正文 第 九 章 豪氣雲天燕家莊 文 / 雪雁
 
    雲紅如血,霞佈滿天,一團團、一片片、鵝毛般的雪花,在天邊紅雲的照耀下,輕飄緩慢地降落大地,層層疊疊,綿綿密密地罩住了大地,嚴冬給大地帶來的枯寂荒蕪景象,就這麼無聲無息地被這層純淨潔白的外衣一絲不露地全罩住了。 
    美與醜,髒與淨,宏傳與簡陋,莊嚴與污濁,一概失去了他們本來的面貌,這雖然只是暫時的,但又何嘗不是象徵著上天對大地的一切都是公正無私的? 
    衰微了兩年多的燕家莊,自燕翎雕滅了太陽莊之後,聲威重又建立了起來,雖然這裡重新整建出的廣大圍牆庭院,院內的山榭亭台已完全被大雪埋沒了,但連日來出入於此地的口外大小各幫派的首腦人物,已可完全證明燕家莊的聲威較之往日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在溫暖寬敞的大廳中,「樵霸」與「幻狐」剛送走了第一批今天前來送年禮的賀客,閒散地坐在兩張大的太師椅上,目光漫無目的在濃雪飄飛的庭院內打轉。 
    「喂,樵夫,這三個月來,你覺得這種日子怎麼樣?」 
    眼睛仍然盯著大院中飄動著的密密的雪片,「樵霸『』柴洪毫不考慮地道:」無所事事,閒得發慌,這種日子,對咱們來說,他娘的一無是處。「「幻狐」笑道:「喂,老樵夫,給你享清福,你他娘的還埋怨啊?」 
    猛然扭頭,「樵霸」柴洪的目光暴烈地盯在「幻狐」邊漢雲臉上,道:「滾你娘的個球去吧,你看俺可是有那種享清福的命嗎?」 
    「幻狐」邊漢雲笑道:「咦,樵夫,你別對俺冒火啊,又不是俺把你留下來的,悶得發慌,你該去找咱們當家的談談啊。」 
    一提起「當家的」三個字,「樵霸」立時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似地軟下來了,無可奈何地聳聳肩:「猴頭,咱們頭兒這許久沒等到他們五個混蛋東西的消息,心情正在煩著,誰敢問他?」 
    「幻狐」邊漢雲臉色立時一整,道:「說起來也的確邪門得令人擔心,咱們回來已經三個多月了,以他倆的腳程,按說縱然是天涯海角,也該趕回來了啊。」 
    「樵霸」柴洪大眼一翻,道:「誰說不是嗎?他們心中如果還存著有『邪劍七星』這個名號,就不該他娘的一點消息也沒有啊,除非他們五個全死光了,否則,等見了面,老子非好好地教訓教訓這五個五八羔子不可。」 
    「幻狐」邊漢雲正色道:「對這五個不知輕重的東西是該教訓,頭兒對咱們如何,他們又不是不知道,他們都是三四十歲的人了,他娘的都白活了不成?想當年……」 
    猛然站了起來,「樵霸」柴洪沉喝道:「你他娘的別想當年了好不好?提起當年,老子心裡就覺愧疚,那時,要不是燕當家以命相搏,咱們七星早他娘的屍骨俱灰了,身中七掌,換來了他們七條命,咱們又報答過他點什麼?燕家莊兩年之前,在咱們眼睜睜的情況下瓦於巴震宇之手,咱們七星有誰為此送掉命沒有? 
    兩年之後,燕家莊重又站了起來,咱們七星又出過多少力?如今,舊威已復,他們又,何嘗有過一星半點消息?虧得頭兒還有那份心情去擔心他們的安危,我這師兄都感得汗顏無地自容了,說句不夠手足情份的話,俺倒希望他們全死絕了!「說著,說著,「樵霸」柴洪臉上就見了淚珠了! 
    重重地歎息了一聲,「幻狐」邊漢雲道:「大哥,也望以你為首,咱們上面雖然還有當家的,但你也有權管管他們,你雖然不該真的叫他們死,但教訓教訓他們是理所當然的事。」 
    「樵霸」柴洪氣極冷笑一聲道:「教訓?俺有什麼資格教訓他們,他們一個個智謀武功全都比俺這個做哥哥的強出許多,俺有什麼資格教訓他們?」 
    「幻狐」邊漢雲和而理智地道:「大哥別說氣話,怎麼說,你都是咱們七星之首,你有權啊,也應該啊。」 
    「幻狐」邊漢雲極少叫「樵霸」柴洪「大哥」,但他口中一叫這兩個字時,說話的神態就完全由嘻笑之色變成侍奉者的恭敬神態了! 
    這時,大廳門口出現了一個身著青衣的壯漢,恭敬地直立在門口,雙目低垂,沉聲道:「啟稟二位大爺,方才第一道大門門口的老孫使人傳報進來,說門口有兩個女子及兩個男子求見。」 
    「幻狐」邊漢雲道:「他們拜山的貼子呢?」 
    青衣壯漢道:「他們說沒有。」 
    濃眉一皺,「樵霸」柴洪道:「沒有,他們可認得當家的?」 
    青衣漢子道:「老孫派來的人說,其中有個帶刀留有山羊鬍子的老者說,他在大草原上與大當家的有點交情。」 
    「樵霸」柴洪自語道:「大草原上?喂,老孫可認得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嗎?」 
    青衣漢子道:「老孫說他們之中有一個很像四當家的,不過,他的臉被白布遮了一半,老孫不敢確定,其中有一個女子,似是完全不會武功,老孫只報了這些。」 
    「幻狐」邊漢雲道:「老四?像老四?……」 
    「樵霸」柴洪沉聲道:「除了他們四個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人?」 
    青衣漢子道:「沒有。」 
    黑臉一沉,「樵霸」柴洪道:「傳令下去,列隊迎客。」 
    青衣漢子恭身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幻狐」邊漢雲不安地道:「要不要先稟報當家的一聲?」 
    「樵霸『』柴洪沉著臉道:」不必了,如果來人之中沒有老四,再稟報當家的也不遲。 
    「對「樵霸『』柴洪的性子,」幻狐「邊漢雲瞭如指掌,心頭微微一沉,道:」大哥,事情總有個是非曲直,大哥不可冒昧行事,兄弟終究是兄弟。「不耐煩地一咧嘴,「樵霸」柴洪道:「俺知道,你嘮叨什麼?」 
    一見苗頭不對,「幻狐」邊漢雲轉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 
    陪著笑臉,『』幻狐「邊漢雲道:」大哥,我出去解個手。「雙目精光如電般地盯著「幻狐」邊漢雲,「樵霸」道:「你不是要去稟告當家的吧?」 
    「幻狐」邊漢雲忙否認道:「沒有的話,沒有的話。」 
    黑臉一寒,「樵霸『』柴洪道:」那你就忍一忍吧,老六,等他們來了之後,你再去不遲,那邊坐坐。「儘管心急如焚,但此時「樵霸」柴洪在氣頭上,「幻狐」邊漢雲也不敢中逞強,如坐針氈般地坐在那邊,心裡直祈禱著來的不是老四。 
    從第一道門進到大廳,有著——段相當長的距離,「幻狐」邊漢雲直覺得像是坐了半年,才聽到大院擋住廳門的影壁之外有了人語聲。 
    心頭一驚,「幻狐」邊漢雲扭頭向廳外望了出去。 
    首先映入眼瞼的是個紫衣女子。 
    粉臉如霞,眉目清新,裊娜的玲瓏身段,轉移慢行的步伐,步步都使人有一種不帶人間火氣的感覺,尤其在她那種臉蛋上所散發出的那種有智慧而平和的笑容,足能使任何人?肖除一切人間煩惱。 
    緊跟在那紫衣少女身後,是個青衣少女,她臉上雖然沒有紫衣少女那種清麗脫俗、超凡仙子般的氣息,但卻另有一種艷麗動人的氣質,柳眉、杏眼、桃腮小嘴,也足可列入美女之群。 
    在兩個女子身後出現的,一個是著白袍,白巾蒙面,只露出兩道劍眉及一雙虎目的三十左右的青年,此人腰間掛著一對九節紫金鞭,單憑他的身材與那對兵器,大廳內的「幻狐」 
    邊漢雲就覺得心直往下沉了,他,果然正是老四,「雙頭龍」齊雲飛。 
    走在「雙頭龍」齊如飛身後的是個灰袍背插大刀的老者,「幻狐」邊漢雲也認得此人——「天王刀」海清。 
    在四人進廳之前,大廳內進來四個青衣漢子,各按自己的方位站著,等候吩咐。 
    目不轉睛地盯著四人走進大廳,「樵霸」柴洪站起身來。 
    「柴洪不知是海老駕臨,有失遠迎,敬請海涵。」 
    在七星之首「樵霸」柴洪面前,「天王刀」海清也不敢賣老托大,急忙還禮笑道:「不敢,不敢,燕家莊聲威重振,是當今口外第一大莊,老夫久欲前來致賀,怎奈俗事纏繞,不能分身,今天適逢機會,路遇這三位遭了點麻煩而一路護送至此,來得魯莽,還請紫當家的原諒。」 
    「樵霸」柴洪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海老言重了,這兩位姑娘是……」說話間,看也沒看「雙頭龍」齊如飛一眼。 
    「天王刀」海清打個哈哈,道:「這位紫衣姑娘,江湖人稱之為『天魁女」鳳如儀,鳳姑娘……「「幻狐」邊漢雲臉色一變,脫口道:「被譽為武林文武雙才女中的『天魁女』鳳如儀鳳姑娘的就是這位姑娘?」 
    「天王刀」海清笑道:「正是她,邊大俠。」話落一指青衣少女,道:「這位姑娘人稱『青鳳』殷玉霞。」 
    「幻狐」邊漢雲臉色又是一變,脫口道:「四鳳之一的『青鳳』殷姑娘?」 
    「天王刀」海清道:「正是。」 
    心神一直不寧,「樵霸」柴洪沒聲道:「來人哪,看座,看茶。」 
    四個青衣漢子急忙在八仙桌旁拉開四張太師椅,讓四人分別坐了下來,然後端上四杯茶。 
    目光在四人臉上打了個轉,「樵霸」柴洪開門見山地道:「海老不遠千里,光臨本莊,不知有何見教?」 
    「天王刀」海清早就看出「樵霸」柴洪臉色不對了,他心中也猜到了些許,看了「雙頭龍」齊如飛一眼,目光又轉到紫衣少女臉上,道:「老夫已經說過,我是一路護送他們三位來的,柴當家的請教錯了。」 
    環眼轉到紫衣少女——「天魁女」鳳如儀臉上,「樵霸」柴洪以目代口,沒有再問。 
    笑著,紫衣少女道:「我們是向燕當家的討公道來的。」整個人幾乎跳了起來,「樵霸」 
    柴洪道:「討公道計到燕家莊裡來了,鳳姑娘,你把燕家莊看成什麼地方了?」 
    「天魁女」鳳如儀平和地笑道:「這裡會是什麼地方?聽柴當家的你的口氣,好像『燕家莊』就是什麼龍潭虎穴那麼危險似的?」 
    「天魁女」鳳如儀平和的笑容,使任何人都無法暴言相向,「樵霸」柴洪右手緊緊地抓住手中瓷杯,道:「鳳姑娘,燕家莊雖然不是什麼龍潭虎穴,但也不是任人登門相欺的地方,討公道,風姑娘,你找錯地方了。」 
    『』天魁女「風如儀道:」雙肩背個理字,天下去得,柴當家的,目前燕家莊雖然是口外第一霸主,但燕家莊卻並非是沒有是非黑白的地方,江湖傳言,儘管如此,風如儀討公道討上了門,並非表示沒把燕家莊的霸主之尊放在眼內,事實恰恰相反,就因為這裡有是非、有黑白,有理可講,所以,我們來了。「「天魁女」鳳如儀理正辭嚴的一番話,登時*得「樵霸」柴洪無言以對。 
    「幻狐」邊漢雲道:「風姑娘號稱天下第一文武雙才奇女子,果然名不虛傳,佩服!佩服!但不知姑娘今天要討的是什麼公道?」 
    目光在兩人臉上掃射一圈,「天魁女」鳳如儀道:「兩位做得了主嗎?」 
    「樵霸」柴洪冷笑道:「燕家莊上有當家的,按說我倆主不了大事,但是,今天情況不同,俺柴洪以項上人頭相交,也要主這件事,鳳姑娘請說。」 
    笑容一收,「天魁女」鳳如儀道:「好,兩位聽著,『雙頭龍』齊如飛可是貴莊的人嗎?」 
    「樵霸」柴洪臉一沉,道:「慢著,兩年之前,他確是本莊的要人之一,但兩年之後的今天,可就難說了,鳳姑娘,俺得先問問他才能答覆你。」話落不等「天魁女」鳳如儀開口,目光突然轉向「雙頭龍」齊如飛道:「老四,把面罩拿下來吧!」 
    「雙頭龍」齊如飛揚目中驚色一閃,緩慢地伸手解下面罩,低聲叫道:「大哥。」 
    強忍住心頭的激動,「樵霸」柴洪道:「老四,燕家莊失而復得的經過你知不知道?」 
    搖搖頭,「雙頭龍」齊如飛道:「小弟不知。」 
    「樵霸」柴洪又道:「那麼燕家莊重逢之後的消息你知道不? 
    老四,自家兄弟,俺完全相信你,你說知道就是知道,你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當然,你知與不知的後果,你是明白的。「儘管室內氣冷如冰,「雙頭龍」齊如飛臉上仍然突然間汗下如雨,深深地連吸了好幾口氣,他才道:『大哥,我知道。「「樵霸」柴洪道:「多久之前知道的?那時你人在哪裡?關內?口夕卜?」 
    「雙頭龍」齊如飛道:「兩個月前,那時小弟在口外。」 
    砰然一聲,「樵霸」柴洪手中的茶杯碎成幾片片,茶水合著他手中刺破流出的鮮血,在桌面上灑了一灘。 
    眼睛仍然盯著「雙頭龍」齊如飛,「樵霸」柴洪道:「兄弟,你雖然沒有看到當家的與巴震宇相搏的民,但是,你能想像得出來,對嗎?因為姓巴的如果沒有驚人的藝業,他當年絕不可能把咱們弄得支離破碎,你能想像當日的情況,他就能想到回莊之後,我們多麼需要援手,兄弟,兩個月,在口外,你趕得及回來,但你卻沒有回來,你不但沒有回來,而且,還給當家的帶來了些討公道的人來,兄弟,想想當年二狼山下咱們七兄弟與『人魔』那場血拚,你再想想咱們怎麼活到現在,兄弟,說實在的,你不該回來。」 
    垂下了頭,「雙頭龍」齊如飛深深地垂下了頭,他沒有任何話可以回答。 
    沉痛而粗豪,「樵霸」柴洪道:「兄弟,抬起頭來,當年二狼山下,咱們都沒軟過,現在更用不著。」話落從懷中摸出一把短刀,『』砰「的一聲放在桌子上,沉聲道:」兄弟,這把刀你認得吧?「「幻狐」邊漢雲首先駭異地站了起來,驚聲道:「大哥…… 
    你?「抬起了頭,「雙頭龍」齊如飛雙目盯著桌面上那柄一尺來長,柄上鑲有七顆寒星般明珠的短刀,緩慢地站起身來,道:「大哥,我認得。」 
    「樵霸」柴洪道:「兄弟,我們七星雖然算不上什麼正派俠義中人,但卻是頂天立地的漢子,咱們不求名利,但也不愧天地,大哥我是個粗人,但卻明白什麼叫『義氣』,兄弟,是你先走還是俺先走?」 
    「幻狐」邊漢雲憂懼地叫道:「大哥,你……你不能……」 
    「樵霸」柴洪寒聲道:「老三,這已不是能不能的問題,而是必須這麼走的問題!」 
    「雙頭龍」齊如飛猛然一挺胸脯道:「大哥,你處斷得對,兄弟我先走,因為我為兒女私情而忘卻為人的大義,我該先走。」話落伸手去抓桌上的短刀。 
    「天魁女」鳳如儀沉聲道:「齊如飛,你就這麼一走了之嗎?」 
    手停在空中,「雙頭龍」怔住了。 
    低沉地,「樵霸」柴洪道:「鳳姑娘,柴某已說過,俺這顆人頭是交出去了,我兄弟未了的債務,由俺來償。」 
    「青風」粉臉一變,脫口道:「柴當家的,世間……」 
    暴烈地一瞪眼,「樵霸」柴洪沉聲道:「姑娘,燕家莊不是個仗武功行霸道的地方,你們所要的公道,俺姓柴的會還給你們。」 
    「青鳳」焦急地道:「柴當家的,我說的不是人命的問題,而是……」 
    揮手阻住「青鳳」再往下說,「天魁女」鳳如儀肅穆地道:「玉霞,不要說了,柴當家的所處斷的是他們的家務事,別人,誰也無權過問,別急了,咱們是外人。」 
    急得都想哭了,「青風」殷玉霞道:「可是,賀姊妹的終身怎麼辦呢?」 
    莊容平和,「天魁女」鳳如儀道:「我知道,但柴當家的所做的,卻完全沒有別人可以插嘴的餘地,玉霞,世間有許多事得以理智去衡量,柴當家的雖然不是個心思縝密之人,但他所做的卻完全是大義凜然,豪氣干雲的事,我們無力也無權阻攔。」 
    「天王刀」海清也不自覺地點了點頭,暗忖道:「鳳如儀說得沒錯,柴洪雖然是個直性子的渾人,但處斷此事卻是大義凜然的,平日裡,江湖同道都奇怪著七星中人,人才謀略都比柴洪高,何以竟推他為首?今天就此事看來,確是有他們的理由了。」 
    伸手抓住了桌上的尺許短刀,「雙頭龍」齊如飛愧然地望了臉色肅穆的「樵霸」柴洪一眼,短刀刀尖調頭指在自己胸口上。 
    就在這時,大廳通往內室的右邊那片門簾悄無聲息地掀了開來,如幽靈般地,燕翎雕出現在門簾之外的大廳內了。 
    眾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雙頭龍」齊如飛手中的短刀刀尖上,誰也沒有發現大廳中突然多出來的這個人。 
    黯然地笑了笑,「雙頭龍」齊如飛道:「大哥,我自從知道燕家莊聲威重振之後,便無時無刻不想回來,但是,我無能為力,身不由己,我知道那時不回來而此時回來會落得個什麼結果,但我仍然存著萬一的希望,我說這些,並不表示我求大哥你原諒我這身不能原諒的過錯,只不過要向大哥你聲明,我並沒有忘記我們當家的教育我們的。」 
    點著頭,「樵霸」柴洪道:「兄弟,很好,俺相信你的話,因為,俺瞭解你就像瞭解俺自己一樣,大哥早先就勸告過你,風流足以惹禍,而今,兄弟,你竟真個走了絕路了。」 
    「雙頭龍」齊如飛苦笑一聲,道:「大哥,此刻我除了覺得愧對彩娥之外,心中並不後悔,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就算此刻對天發誓,我能因彩娥而改盡我往日的習氣,也已與事無補了,大哥,願你念你我一番兄弟之情,把兄弟的意思轉告燕當家的,就說兄弟我對不起他,我走了。」 
    話落右手一加勁,就要往胸腔內插。 
    「齊如飛」。 
    僅只是簡單的三個低沉的字眼,「雙頭龍」齊如飛卻如同遭了雷電般地一下子呆住了。 
    大廳內所有的目光,全都集結在燕翎雕身上。 
    「幻狐」邊漢雲喜極淚落,脫口叫道:「當家的。」 
    目光掃過大廳內每一張面孔之後,落在「樵霸『』柴洪臉上,燕翎雕道:」柴洪……「一恭身,「樵霸」柴洪道:「屬下在,當家的,這裡一切當然你說了才算。」 
    看得出「樵霸」柴洪臉色不愉,燕翎雕鄭重地道:「樵霸,此刻不是誰說了算,誰說了不算的問題,我只是希望你……」 
    生硬地,「樵霸」柴洪道:「當然是你說了算,此地是以你為首。」 
    「幻狐」邊漢雲心頭一驚,脫口道:「大哥,你……你怎麼這麼說話?」 
    「樵霸」柴洪道:「難道俺姓柴的連說句話的自由都沒有?」 
    俊臉突然一寒,燕翎雕道:「老柴,你又使的什麼性子?不錯,你只要把『邪劍』與『七星』連在一起,你是沒有說話的餘地,當然,你率七星離開燕家莊,你仍然是老大。」 
    一把推開太師椅,「樵霸」柴洪突然跪在地下,默默無語。 
    「樵霸」柴洪一跪下,「幻狐」與「雙頭龍『』也跟著跪了下來。 
    神情黯然,但卻十分激動,燕翎雕深深吸了口冷氣,以平靜得出奇的聲音道:「重義氣,不錯,是重義氣,柴洪,但是,你把我姓燕的當成自己人?還是外人,如果今天你是我,你捨不捨得自斷手足,你說!如果你把我姓燕的當成是『恩人』,是『外人』,『邪劍』與『七星』又為什麼要聯在一起?姓燕的我當年插手二狼山那件事可並沒有企求你們七星報什麼恩,感什麼德,因為世間任何恩惠也換不回自己一條命,我姓燕的豁命相搏,也不過是為來順著自己的性子管管自己愛管的不平事而已,我所以愛管,是覺得你們還算得上是七條漢子,你們並沒有欠我什麼,我沒有企求你們報我什麼,貌合神離的聚合,絕難持……」 
    急忙截住燕翎雕的話,「樵霸」柴洪愧恨地道:「頭兒,老柴算交人頭了。」 
    激動的情緒漸漸平復了下來,燕翎雕道:「都站起了,什麼事,我們都可以慢慢解決。」 
    三人相繼站了起來,「雙頭龍」齊如飛慚愧地道:「當有的,我……我給你們帶回來很大的麻煩了。」 
    燕翎雕冷靜地道:「一見到這幾位客人,我就知道了。」 
    燕翎雕一提到客人,「天王刀」海清首先站了起來,朗聲笑道:「燕當家的,老夫首先該先賀你奠定了這口外第一霸主的基業,其次,老夫要先聲明的是,老夫與此事完全無關。」 
    看了「天王刀」海清一眼,燕翎雕在主位上坐了下來,道:「海老兒,現今身在口外的武林中人,誰敢說自己與『鐵血紅顏』無關呢?更何況,你與她的人一同來到我燕家莊了呢?」 
    心頭暗自一驚,「天王刀」海清謹慎地道:「老夫與他們相遇,絕是巧合。」 
    話含深意地,燕翎雕道:「海老兒,有許多巧合也可以用人為的方法促成,對嗎?」 
    「天王刀」海清老臉神色平和如初,心中卻在風車似地轉著念頭,忖道:「這小子深沉得緊,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了多少?」心念轉動間,笑道:「燕當家的說笑了。」話落朗笑一聲,帶過話題道:「燕當家的,這位是『天魁女』鳳如儀,鳳姑娘。」 
    站起嬌軀,「天魁女」鳳如儀美目在燕翎雕臉上打了個轉,福了一福,道:「小女子鳳如儀冒昧拜山,諸多冒失之處,燕當家的海涵。」 
    起身還了一禮,燕翎雕道:「鳳姑娘言重了,請坐。」 
    「天魁女」鳳如儀落坐之後,燕翎雕開口道:「鳳姑娘請恕蒸某失禮,開門見山的直問,姑娘此來要討的是什麼公道?」 
    「天魁女」鳳如儀道:「燕大當家的是爽直之人,鳳如儀如轉著彎子說話實在不該,不過,此事滋事體大,燕當家的,你叫小女子怎麼說法?」 
    心中暗自冷笑了一聲,燕翎雕平靜地道:「燕某既然要留下我這個兄弟,就沒打算反悔,只要理在這裡,燕某沒有第二句話說的。」 
    粉臉上笑容一收,「天魁女」鳳如儀凝重地道:「燕當家的果然是快人快語,義薄雲天,好,小女子就直說了。」話落一頓,道:「貴屬下齊大俠,拐走了我們一名姐妹。」 
    目光在「雙頭龍」臉上掃了一瞥,燕翎雕道:「那位姑娘現今有多大年紀?」 
    「天魁女」鳳如儀道:「二十一歲。」 
    俊臉突然一寒,燕翎雕道:「鳳姑娘,你用那個『拐』字,不嫌有些欠妥之處?」 
    「天魁女」鳳如儀臉上毫無驚異之色,緩聲道:「齊大俠是先救了她的命,然後才帶走她的。」 
    燕翎雕道:「那位姑娘當時的情況可是十分危機嗎?」 
    「天魁女」鳳如儀道:「不錯,是有生命之危。」 
    燕翎雕冷笑道:「在那種情況下,除了帶走她之外,姑娘你可還有什麼更好的處理方法麼?」 
    「天魁女」鳳如儀道:「的確沒有更好的方法了,但齊大俠於她傷好之後;佔有了她。」 
    臉色微微一變,燕翎雕道:「鳳姑娘,你們有證據?」 
    「天魁女」鳳如儀道:「她已懷三個月的身孕了。」 
    「幻狐」邊漢雲道:「是她說我們老四強迫佔有她的嗎?」 
    平和地,「天魁女」鳳如儀道:「她沒有那麼說。」 
    「樵霸」柴洪冷聲道:「既然是她自己願意的,你們還來討得什麼公道?還有什麼公道可以給你們討的?」 
    「青鳳」殷玉霞冷聲道:「怎麼?你不想不承認?」 
    「樵霸」柴洪一拍桌子道:「承認什麼?」 
    仍然平和如初,「天魁女」鳳如儀道:「挾恩澤而佔人身,你們得承認這個。」 
    「樵霸」柴洪冷聲道:「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你們自己的人都沒有那麼說,你們是外人,怎麼又說得出口呢?」 
    「天魁女」鳳如儀道:「我們說得出口,是因為武林同道都會這麼想。」 
    「幻狐」邊漢雲猛然站直身來,冷笑道:「他們怎麼想關咱們屁事。」 
    「天魁女」寒著臉道:「這麼說,你們是打算不認帳了?」 
    「樵霸『』柴洪冷聲道:」鳳姑娘,本莊大門此時還沒關,你們此刻動身還來得及。「「青鳳」冷聲道:「關了又怎麼樣?」 
    「樵霸」柴洪陰沉地道:「那時可就來不及了。」 
    冷然地輕笑了一聲,「天魁女」鳳如儀道:「柴當家的,我鳳如儀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卻自信你燕家莊奈何不了我,不信,你試試。」 
    「樵霸」柴洪黑臉一沉,喝道:「來人啊!給我拿下。」 
    「慢著。」話落燕翎雕緩慢地站起身來,道:「鳳姑娘,貴方有什麼條件,提出來吧。」 
    「天魁女『』鳳如儀緩聲道:」燕當家的果然名不虛傳,的確堪稱一方霸主,豪氣干雲,誠信不欺,風如儀方才出言無狀,多有失態之處,還望燕當家的大量海涵。「話落粉頰上突然飛起兩抹紅潮,一反她代表相對一方交涉的應有神態。 
    淡淡地,燕翎雕道:「姑娘言重了,請說。」 
    「天魁女」鳳如儀道:「本會會主擬把四鳳老三『藍風』賀彩娥嫁於齊大俠,將遺女子來請示燕當家的。 
    燕翎雕淡淡地道:「在下是非接受不行了,姑娘,貴會如此鄭重其事,絕不是要燕家莊前去納彩吧?」 
    「天魁女」鳳如儀粉臉突然又為之一紅,道:「燕當家的明察秋毫,鳳如儀不敢相瞞,本會確實並沒有來通知納彩的意思。」 
    燕翎雕道:「那麼就請姑娘開出貴會會主所列的條件來吧。,,」天魁女「鳳如儀道:」 
    條件只有一個。「臉上神色十分凝重,燕翎雕道:「想來這一個條件就足夠我燕家莊負荷的了。」 
    愧疚地望了燕翎雕一眼,那的確是個很艱難的交換。 
    儘管心情十分沉重,燕翎雕表面上仍然平靜如常,淡淡地道:「在『鐵血紅顏』口中,能列之為條件的條件,燕某想像得到會有會什麼樣的份量,鳳姑娘請說!」 
    「天魁女」鳳如儀沉聲道:「陪同我們到北海『玄冰谷』去走一趟。」 
    燕翎雕所擔心的正是這一件,卻沒想到正好就是這件事。 
    壓制著心底的那份不安,燕翎雕道:「送一個人去?『』」天魁女「鳳如儀詫異的一呆,道:」燕當家的,那件事你已經知道了?「淡淡地笑笑,燕翎雕道:「鳳姑娘,當今武林中人,不知道這件事的人只怕不多,據說令會主得了一株參王要到北海去送給玄冰谷主『寒魄』金岳,而當今武林之中,欲向金岳獻這個慇勤的人,大有人在,因為『寒魄』金岳雖然是個極惡之徒,但對送禮的人,卻一向是十倍以上的代價回報,這次他開出的東西是一株參王,據說能把參王送給他的人,他將以一口千舌神兵青霜劍相贈,另外,還附送一本代價絕不低於青霜的劍訣,可對嗎?」 
    並不否認,「天魁女」鳳如儀道:「不錯,燕當家的,你說的全對,就是因為有許多人想做那借花獻佛之事,所以本會主才想到燕當家的你,當然,那得出自燕當家的自願才行。」 
    冷冷地笑了一陣,燕翎雕道:「不消說,燕某人如果不答應,令會主就要活生生的拆散這對情人了。」 
    「天魁女」鳳如儀道:「更重要的事,燕當家的還沒提到。」 
    燕翎雕冷冷地道:「鳳姑娘,這是威脅?」 
    「天魁女」風如儀道:「我們威脅不了你,燕大當家的,因為這裡是你的地盤,果然燕當家的想反悔,隨時可行!」 
    很突然地,燕翎雕道:「什麼時候動身?我要帶多少人?」 
    實在沒有想到燕翎雕會突如其來的提到動身的問題,「天王刀」、「天魁女」、「青風」、「雙頭龍」,甚至連「樵霸」、「幻狐」都覺得出乎意料之外。 
    怔仲了一陣,「天魁女」鳳如儀喜出望外地脫口道:「燕當家的,你是個令人不易捉摸的奇人。」這句話是發自她心底的,等話出了口才發覺不妥當時,已無法收回了,第二次,「天魁女」鳳如儀又臉紅了,話也忘了答了。 
    『』天王刀『』海清暗忖道:「少女終究是少女,任她才智如何過人,天份如何高,一旦見到了令她傾心的人的時候,就處處顧慮不周了。,『轉念間接口道:」燕當家的臨行之前還得吩咐莊中的事,只怕今天無法成行了。「「天王刀」海清的話把「天魁女」鳳如儀又拉回了現實,感激地望了「天王刀『』海清一眼,道:」海師……前輩,說得是,今天是無法成行了。「話落又不自然地望了燕翎雕一眼,因為,她自己知道她幾乎又失言了。 
    燕翎雕聽到了,但卻裝做完全沒有留意,淡淡地道:「那就明天一早起行吧。」 
    「幻狐」邊漢雲忙插口道:「再過兩天就是年除夕了,何不過了除夕再走?」 
    燕翎雕道:「因為正是過年,因此,照常理推測,這段時日,路上應該是最寧靜才是。」 
    「天魁女」鳳如儀笑道:「燕當家的果然是料事如神,敝會主所持的也正是這個想法。」 
    淡淡地笑了笑,燕翎雕道:「不敢,燕某與你『天魁女』相比,可就差得遠了,但願你們,不該說是『我們』,那些朋友沒往這邊想才好。」話落沉聲吩咐道:「漢雲,送客人到客房去,女客方面請本莊的女侍服侍。」 
    燕翎雕最後一句話,在「天魁女」鳳如儀心上又打了個死結,她相信燕翎雕那句帶有玩味的話,其本質絕蜚開玩笑的。 
    二十隻鐵蹄提起漫天雪泥,沿著由南往北的這條筆直大道向前奔馳著,由白茫茫一片遼闊的原野中的裊裊炊煙,他們可以斷定前面有一片村落。 
    村頭的那座埋在雪中的土地面前的兩棵落盡了青葉的蓉松樹下,一字兒橫派著八條大漢,橫站在那條泥濘的雪路上。 
    五匹馬上的人,大老遠就看見他們了,當然,他們也看見馬群了,但是,他們都沒有讓開。 
    勒勒奔馳的健馬,「樵霸」柴洪望著身邊的燕翎雕道:「頭兒,前面那八個兔崽子八成是要找我們碴的。」 
    搖搖頭,燕翎雕笑笑道:「不可能,前面是乾河村,那裡是詹老兒的地盤,他不會找咱們的碴的。」 
    「樵霸」柴洪道:「頭兒,這年頭人心多變,那可說不定。」 
    說話間,馬又向前衝出七八丈,距離那八個大漢還有十來丈遠,一個跋扈無比的聲音已暴雷似地響起來了。 
    「前面那幾位馬上的朋友,給我停下來!」聲音帶著極濃的敵意。 
    馬仍然在向前奔馳著,「樵霸」柴洪道:「頭兒,如何?不對勁吧?」 
    仍然不相信乾河村的「屠刀」詹興旺敢攔自己的駕,燕翎雕道:「他們可能還沒看清楚咱們。」 
    「樵霸」柴洪搖著禿腦袋道:「頭兒,俺看未必如此,他們就算沒看清咱們的面孔,難道說他連你座下那匹馬也認不得了,大草原上,誰不認得這匹馬?」 
    俊臉突然一凜,燕翎雕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了。 
    勒住馬,燕翎雕帶頭停在八個大漢身前五六尺處,他身後的七人也跟著停了下來。 
    冷漠地看了八人一眼,燕翎雕抱拳為禮,道:「八位當家的貴地可是『乾河』嗎?」 
    八人中站在路正中間的那個長著幾根鼠髯的四旬上下的漢子笑道:「沒錯,朋友,你們在年關將屆之際,成群結隊的奔馳,有何居心?」 
    微微一怔,燕翎雕道:「八位當家的,這裡可是官道不是?」 
    鼠髯漢子冷聲道:「這條是官道,沒錯,但各位是江湖中人。」 
    怔仲已有四分惱意,燕翎雕道:「八位當家的橫道攔路,這是按江湖規矩行事嗎?」 
    鼠髯漢子凜然不懼地道:「家有家法,幫有幫規,我們這地方的規矩就是如此,沒有事先投報,誰也不准路過。」 
    燕翎雕道:「八位說了算數嗎?」 
    鼠眼一翻,那漢子道:「說了不算數,爺們是閒得沒鳥事幹了、來這裡等著你們說這句笑話?」 
    俊臉一變,燕翎雕道:「等著我們,朋友,這是『屠刀』詹興旺叫你們來等的?」 
    鼠目漢子說急了,漏了嘴,急忙糾正道:「爺們可沒拿得準你們今天準會打此經過,誰打這裡走都是一樣的。」 
    臉色倏然一寒,燕翎雕道:「朋友,不用再描了,你是越描越黑了!哼哼,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了,沒想到詹老兒越混越有名堂,竟在這一塊地上稱起人王了,連條路都不能借給道上的朋友走走了。」話落轉向「樵霸」柴洪,道:「『老柴,你說咱們是改道而行呢?還是厚著顏面借條路?」 
    聳聳肩,「樵霸」柴洪道:「頭兒,天怪冷的,一改道,又得多走好幾十里路,依俺看,走十家不如等一家,頭兒,你臉皮子嫩,就由俺老柴來求求這幾位『人王』好了。」 
    話落翻身下馬,邁著大步走到鼠髯漢子面前,道:「相好的,你是何年何月成了氣候的精靈,俺『樵夫』怎麼就從來沒聽說過這塊地上有這麼一座泰山豎在這裡?俺當家的有急事要打這裡過,你就將就著點,讓讓如何?」話落伸手推向鼠髯漢子胸口。 
    搭腰立馬,鼠髯漢子冷吼一聲,立掌如刃,一掌切向「樵霸」 
    柴洪腕脈,出手奇快如電。 
    就像是沒看見,「樵霸」柴洪的右手仍向前伸。 
    「卡」地一聲,鼠髯漢子一掌正正確確的切在「樵霸『』柴洪的腕脈上。 
    「樵霸」柴洪沒出聲,那鼠鬚漢子卻左手抱著右手,是著腰,痛得滿頭是汗。 
    一把抓住鼠髯漢子的領口,「樵霸」柴洪又目凌芒如刃,黑臉帶煞的冷聲喝道:「他娘的你老鼠跳到秤盤上,連自己有多重都不知道了,你們他娘的依仗著什麼要霸住這條官道,不准江湖朋友通行了?『屠刀』詹老頭在你們眼中是號人物,在姓柴的眼中他可算不上是號人物,你們他娘的拿著他根鳥毛當寶貝,唬昏了自己還想來唬你老祖宗,你是他娘的瞎了狗眼了。」話落右手一鬆,順手「叭」的一記耳光,把鼠髯老者打出了七八尺遠。 
    其他七個漢子一看自己人吃了大虧,齊吼一聲,各自拉出刀刃,呼嘯一聲,把「樵霸」 
    柴洪圈了起來。 
    全無懼色,「樵霸」柴洪雙臂環抱在胸前,叉開雙腿站著,冷聲道:「來,你們『屠夫』手下的『剔骨八刀』如能撩得你老祖宗我一根寒毛,俺承認你們是人王了。」 
    「樵霸」柴洪話聲才落,七個紅了眼的大漢,突然同時暴叱一聲,揮動兵器圍攻了上來。 
    「樵霸」柴洪見狀才想行動,突聽「雙頭龍」齊如飛喝道:「老柴,接傢伙。」 
    伸手抓自空而降的赤銅扁擔,調頭一招「橫掃干軍」揮了個大圈子,眾通退,「樵霸」 
    柴洪大叫道:「老四兄弟,好漢不擋人財路,這擋子事,你可別管。」 
    扁擔飛出的同時,「雙頭龍」齊如飛也飄身如旋風般地下了馬,聞聲笑道:「老柴,大哥,有事弟子服其勞,小弟豈敢袖手旁觀?」話畢一雙九節紫金鞭早已揮舞而出。 
    「雙頭龍」在七星之中;武功僅次於「血佛」與「碧眼童子」,雙鞭一動,就似兩條出海蛟龍,鞭動風生,層層疊疊,綿綿無窮,似翻海浪湧,無盡無休,使人無法測知其來自何處,絕於何時。 
    連聲慘叫聲中,七條人影一個跟著一個跌進路邊七個尺外的雪堆了,一個個不是傷腿就是傷臂,沒有一個不帶彩的,剎時間滾成一片。 
    「樵霸」柴洪就只揮出了那一扁擔,再就沒撈著揮第二下。 
    瞅著「雙頭龍『』齊如飛,『』樵霸」柴洪沉臉道:「老齊,你看看你,你可還有半點兄弟情份,你……你怎麼連一個也不給俺留下來,俺想盡了辦法才把猴頭留在家裡,滿以為可以吃吃獨食了,卻沒想到走了狼,來了虎,你小子比他更不是人。」 
    「雙頭龍」齊如飛道:「老柴,自家兄弟別說這些傷感情的話嘛,誰打發不是一樣?」 
    一瞪眼,「樵霸」柴洪道:「一樣?一樣你為什麼不給俺留下來?」 
    「樵霸」柴洪話才一落,鼠髯漢子突然開口道:「各位,是朋友,你們就別走。」 
    平淡而冷漠,燕翎雕接口道:「勞各位大駕回去告訴詹老兒一聲,燕翎雕在這兒等著他。」 
    「樵霸」柴洪大聲補充道:「告訴姓詹的,叫他在一柱香的時間內趕來說明原委,否則,休怪燕家莊的人以大欺小,剿平了他的老巢。」 
    「八剔刀」一拐一瘸的進了莊子,誰也沒敢再回一句話。 
    「屠刀」詹汪旺可來得真快,「八剔刀」才進莊,他就跟著出現在莊的另一頭了,移步如飛的奔了過來。 
    矮胖身材,濃眉帶煞,一臉橫肉,五官被滿臉肥肉一襯,就像是擠成『堆惟的,由那花白鬍子判斷,他年齡也該在五旬以上了。 
    腳才停住,大嘴已開,未言先笑,打拱作揖的道:「燕當家的,手下人不知深淺,適才多有冒犯之處,燕當家的,你是口外第一號人物,大人不見小人過,你就高抬貴手放過他們吧。」 
    「雙頭龍」齊如飛插嘴冷笑道:「詹當家的,你到撇得乾淨,難道說貴手下八位得力臂助攔路橫行的事,你一點也不知道?」 
    陪著笑臉,「屠刀」詹汪旺道:「齊當家的,你弄擰了我的意思了,我是指在他們出言現狀,以下犯上的那檔子事,至於他們在這裡相攔的事,我當然知道了,而且,我不但知道,還是我親自派他們來的呢。」 
    冷冷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這麼說,詹當家的你是打算獨霸這一方了?」 
    「屠刀」詹汪旺笑道:「燕當家的,就憑我詹興旺這兩下子,能混口飯吃已是大家給臉了,怎敢提那『稱霸』二字,我是說我派他們來,是來等燕當家的你們的,自從我聽說『鐵血會』的鳳姑娘到燕家莊去請燕當家的你之後,連日來,我又聽到許多重要消息,唯恐燕當家的你不知道,誤打誤撞地陷進了他們的圈套,所以才派手下那八個不成材的東西在這裡攔你,卻沒想到,他們竟弄擰了我的本意,竟然敢出手犯上,可真是不自量力,豈有此理。」 
    一直沒開口的「天魁女」鳳如儀此時突然開口道:「詹當家的一向說話一定是慣於用簡單句子,因此,沒把攔路的本意告訴他們,說不定他們還以為將燕當家的攔下來會有什麼重賞呢?」 
    心頭猛然一沉,「屠刀」詹汪旺連聲否認道:「沒有的事,沒有的事,詹某人哪有什麼東西好賞他們的。」 
    似真似假地,「天魁女」鳳如儀是否知道重地的真家,心中就像吊了十五個吊桶一般,七上八下的波動不停,既不不論道:「別人出多少獎賞,卻與我們干河無關係,小老兒在江湖上雖然算不上知名之輩,卻還知道『義氣』二字,姑娘可別想左了。」 
    「天魁女」鳳如儀深沉的一笑道:「詹當家的可別急成那個樣子,小女子只不過是瞎猜猜而已,燕當家的也不會相信的。」 
    暗自捏了把冷汗,「屠刀」詹汪旺乾笑了兩聲,轉向燕翎雕,故作神秘地道:「燕大當家的,最近口外的動態你可知道?」 
    淡淡地,燕翎雕道:「不知道,可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故?」 
    「屠刀『』詹汪旺道:」鐵血會會主『鐵血紅顏』要送一株參王給北海玄冰谷谷主『寒魄』的事你不知道?「話落望了」天魁女「鳳如儀一眼。 
    淡淡的,燕翎雕道:「這件事,我知道。」 
    「屠刀」詹汪旺道:「欲攔阻『鐵血紅顏』聯合那個魔頭的正義之士,聽說大有人在,因此,『鐵血紅顏』雖然本身有極高的武功,仍然不敢貿然獨往,因此,聽說她要聯合燕當家的你,陪她走一趟,只是,武林同道的話傳得很不好聽。」 
    平靜地,蒸翎雕道:「他們怎麼個傳法?」 
    「屠刀」詹汪旺道:「他們說燕當家的你將會被個稱有文武二奇女之稱的兩個女子所迷惑,而鋌而走險,不顧江湖正義。」 
    「天魁女」鳳如儀沒有開口,雙目一眨不眨地凝望在燕翎雕臉上。 
    淡漠地,燕翎雕道:「也許他們並沒有說錯,因為我真的要到北海去走一趟。」 
    「屠刀」詹汪旺胖臉上故意流露出緊張關懷之色,忙不停地道:「燕當家的,『寒魄』金岳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不會不知道吧?」 
    燕翎雕道:「殘酷、歹毒、陰險、毒辣,我這此字,有沒有哪個字用得不恰當的?」 
    猜不透燕翎雕說這些話的真正用心,「屠刀『』詹汪旺微怔了一下,忙道:」燕當家的,你說得完全對,足見你對『寒魄』金岳的為人十分瞭解,可是,燕當家的,這我就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定要送貴物去了。「燕翎雕道:「我已決定要去。」 
    「屠刀」詹汪旺急道:「燕當家的,你自己的聲望……」 
    冷淡地,燕翎雕道:「詹當家的,我說過我自己已決定要去。」 
    大失所望之下,「屠刀」詹汪旺脫口道:「為什麼?」 
    臉色突然一凜,燕翎雕道:「詹當家的,燕某非得向你說明去的理由不可嗎?」 
    愣了一陣子,「屠刀」詹汪旺忙道:「不敢,不敢,燕當家的,我只是關心你的安危與聲望。」『話落胖臉一凜,鄭重其事地道:「燕當家的,為了阻止』鐵血紅顏『與』寒魄『金岳勾結,目下口外就集結了三股大勢力,集中實力最為雄厚的是海外飛雲島的』聖手飛云『那一股子,據說,目下他們已駐腳在』鐵血會『停留的寒雲山附近了,其他兩股武林人物,也已趕到那裡了。」 
    看了「屠刀」詹汪旺一眼,燕翎雕神情冷漠,沒有開口搭腔。 
    只當是燕翎雕懷疑他的話,「屠刀」詹汪旺惶急地道:「燕當家的,我說的句句都是千真萬確的實話。」 
    冷冷地,燕翎雕道:「詹當家的,你的目的只是要姓燕的打消去的念頭,對嗎?」 
    「屠刀」詹汪旺道:「燕當家的,我是一番好意呀!」 
    冷冷地,燕翎雕道:「詹當家的,這個情我心領了,詹當家的可還有什麼其他的話要說的嗎?」 
    事實擺在眼前,燕翎雕的北海之行,已成定局了,還有什麼值得「屠刀」詹汪旺再說的? 
    儘管心中恨極了,也失望極了,在燕翎雕面前,「屠刀」詹汪旺可不敢流露出半點聲色,胖臉上的橫肉一鬆,「屠刀」詹汪旺忙堆起一臉偽笑,道:「燕當家的知道我詹某的一番心意就好了,此處天寒風大,燕當家的如不嫌棄,何不與這幾位當家的進寒舍略歇片刻?」 
    冷漠地,燕翎雕道:「不必打擾了,燕某今日借路之情來日再還,告辭了。」話落飛身上馬,從「屠刀」詹汪旺身邊急馳而過。 
    目注五區健馬消失於村子另一頭,「屠刀」詹汪旺心中萬頭千緒,他知道燕翎雕有一天從北海回來之後,於他這一夥將會有什麼後果。 
    因此他希望燕翎雕永遠不要再回來,最好是在他面前永遠消失。 
    想到那三股巨大力量,他對燕翎雕消失的信心又增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