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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說到夫妻羞煞人 文 / 雪雁

    金手玉女微微一笑道:「驅屍役鬼,不過是幻術的一種,至於散毒用毒,倒是不可忽視,不過,依我看來也許他還不會用這種手段。」

    雙狐兩眼一眨道:「波多洪雖是藏邊密宗僧侶,實際上也是一個邪道魁首,難道他還講什麼道義麼?」金手工女一笑道:「那倒不是說他會講道義,而是他自視甚高,以為憑他的幻術武功,足可將雲宮主與我們活捉,別外,則是他要在君中聖面前露露臉面,倘若是憑仗著用毒,縱然能將咱們捉去,那他也是大失面子之事。」

    雙狐著急的道:「那麼該怎麼辦呢?」

    金手玉女目注雲中鶴道:「至少,咱們該等他先出主意。」

    雙狐、毒蟒望望雲中鶴,雖然不說話了,但兩人卻俱都雙眉深鎖,原來雲中鶴竟然像老僧人定一般,對面人的說話充耳不聞。波多洪見雲中鶴沒有反應,又復震聲叫道:「雲中鶴,再不依照我和尚的話做,你們可就倒霉了。」自然,雲中鶴等仍然沒有絲毫反應。

    耳際問不久又響起波多洪的呵呵大笑聲。在笑聲中忽見四周的波多洪幻影忽然起了騷動,但見紅塵滾滾,彷彿置身鬼域,緊接著西南方的紅霧忽然變成了綠色,同時,無數形狀可怖的怪人,各持長矛鋼叉糊緩緩向前逼來。雙狐、毒蟒不由大吃一驚,因為那些形同陰司惡鬼的幻影,實在給人一種難言的恐怖。金手玉女忙道:「別怕,這一切都是幻術。」

    只聽波多洪大笑道:「不錯,這都是幻術,但幻術同樣的可以致人於死,不知你們聽說過沒有,至少,那些毒氣就足以將你們完全弄昏。」雲中鶴忽的雙目一睜,道:「風妹,怎麼樣了?」

    原來他沉浸在思維之中,竟對方纔的一切茫然無知。

    金手玉女苦笑道:「你且向那邊看看吧。」

    雲中鶴轉頭看時,不由也為之大吃一驚。

    只見那些面目猙獰,有如牛頭馬面的鬼影,個個高及數丈,在遮天蓋地的黑綠雲霧掩映中,已經到了十丈之內,長矛鋼叉高舉,一付動手搏殺之態。雖然明知那是幻影,但看上去卻實在無比,由於那些影子較常人大了數倍之多,加上旋滾的黑綠煙霧,一時之間像是整個世界都變了顏色,令人不寒而慄,雲中鶴霍然起身,皺眉叫道:「我們且退開一些。」說話之間,舉步向後退去。

    金手玉女與雙狐、毒蟒也隨著向後移動,但金手玉女卻悄聲道:「這樣正中了波多洪之計,他的目的大概就是要我們退後,退到他預佈的另一處陷阱之中。」雲中鶴沉凝的道:「這個我知道,但那波多洪的話不假,倘若那綠色煙霧中含有濃重的毒素,咱們豈不就糟了。」除了西面出現的綠色煙霧與牛頭馬面般的厲鬼幻影之外,另外三面仍有旋滾的紅色光霧,與一個個似實似虛的波多洪幻影,但卻在旋滾之中,緩緩移動,包圍著雲中鶴等人慢慢前進。金手玉女隨在雲中鶴身旁,俏聲問道:「鶴哥,方纔你在沉思什麼?」

    雲中鶴沉凝的道:「我想出了一個誅除波多洪的辦法,但卻不知道有沒有效果,而且,必須接近了波多洪的實體。」金手玉女興奮的道:「是什麼辦法呢?」

    雲中鶴道:「炎陽七幻掌與滴血劍,都是我的絕世奇學,若是這兩樣仍然勝不了對方,那麼我也就到了力盡技窮之時,所以我必須想一個更為強而有力的辦法,那就是滴血劍與炎陽七幻掌合二為一。」金手玉女訝然道:「你是說用滴血劍傳出炎陽七幻掌的掌力?」

    雲中鶴頷首道:「正是此法。」

    金手玉女困惑的道:「這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鶴哥,能做得到麼?」雲中鶴苦笑道:「此時此地,我無法預先演練,其實這不過是我的一種想法,能否做到,與威力可否增強,都是難以預卜的事。」說話之間,繼續向前移動,始終保持著在那圈煙雲之中心地位,同時,更注意搜尋波多洪的實體。忽然————只聽一片大喊傳了過來。

    雲中鶴與金手玉女俱皆愕然一震,細看時更覺訝然,原來在雲霧滾捲之中衝進了兩條人影,而那兩條人影竟是智光與海愚師徒。兩人沖人光霧之中,似乎有些茫然的神情,東張西望,說不出怎樣是好。雲中鶴情不自禁的大叫道:「海愚禪師。」

    智光老僧呆立未動,海愚卻迅快的跑了過來,雙目帶著一種困惑的光輝,在一丈之外收住腳步,怔立不語。雲中鶴試探著叫道:「海愚禪師,你總不會不認識我雲中鶴吧。」

    海愚禪師仍是滿臉迷茫之色,定定的望著雲中鶴,哺哺地道:「雲中鶴,雲中鶴。」雲中鶴連連頷首道:「不錯,看來老禪師腦子仍然是清醒的,現在……」

    話未說完,不料海愚禪師卻突然大叫了一聲:「殺。」

    雲中鶴等大吃一驚,原認為海愚禪師已經瘋狂,要向自己等出手,殊料海愚禪師在一聲大叫之後,卻突然又向智光老僧跑去。智光老僧表情沉肅,正注目而待,待至海愚禪師跑至他面前時,兩人忽又同聲大喊道:「殺……」

    喊聲響徹霄漢,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但這實在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兩人同時喊殺,滑稽可笑,使雲中鶴與金手玉女等不免都有些啼笑皆非。

    正當雲中鶴等不知如何才好之時,忽見紅影一閃,波多洪已經攔到了兩人之前,只見他雖然仍是面露笑容,但卻十分不悅的喝道:「你們由哪裡闖來?-這樣大呼小叫,是為了什麼?」

    海愚、智光互視一眼,忽又同聲大叫道:「殺!」

    但這次卻不是光叫,而是隨著叫聲各自拍出一掌。

    波多洪似是勃然大怒,故而既不使用幻術,也不躲閃,右臂一振,淬出一掌迎擊而上。但聽蓬的一聲大響,眼前黑霧滾滾,砂石四飛。

    雲中鶴全神貫注,看得十分清楚,但見智光、海愚被震得摔出五六丈餘遠,蓬的一聲落於地上。雲中鶴差點驚叫出聲,因為那一刻重摔,必會骨斷筋折命喪當場。

    回顧波多洪時,只見他不過雙肩搖了一搖,就已穩住馬步,雲中鶴心頭不禁一沉,因為這情形足以說明他的功力比智光、海愚還要強上無數倍。

    然而怪事又發生了,波多洪雖是僅只雙肩微搖,但他卻突然發出一聲嚎叫,像是被毒蛇咬了一般。同時,只見他發瘋一般的探手由襟下掣出一柄匕首,左手緊握,向右臂狠狠的撩上去。但聽一聲脆響,一條右臂已經齊肩削下。

    金手玉女悄問雲中鶴道:「這番僧發覺到自己中了水毒,竟然壯士斷腕了。」雲中鶴手按滴血劍,咬牙道:「這番僧雖然斷了一條右臂,但智光、海愚卻都喪失了性命。」原來兩人摔倒之後,一直動也未動,像是已經死去。

    金手玉女卻搖搖頭道:「只怕未必。」

    一言未畢,忽見智光、海愚兩人突然雙雙一躍,站了起來。

    波多洪臉上已經找不出笑意,但斷臂之處已經運功止住了流血。

    只見他恨恨的咬牙叫道:「你們是哪裡來的毒和尚?」

    智光、海愚目光的的的注定波多洪,一言不發,似是根本聽不懂波多洪對他們說的什麼?波多洪恨得牙根發癢,沉聲叫道:「今天本法師如不把你們剁成肉醬滲到狗肉裡餵馬,就算對不住你們……揮動獨臂,又撲了過來。

    智光、海愚兩人互望一眼,忽又大叫道:「殺!」

    但這次真的沒有再度動手,而是喊過之後立刻向相反方面雙雙馳去,眨眼間蹤影俱失。同時,四周的紅色光霧,數以百計的波多洪幻影,以及西方那些綠色煙雲與牛頭馬面般的鬼怪俱皆同時消散,無影無蹤。雲中鶴又驚又喜的道:。這倒是怪事,為什麼現在……」

    金手玉女道:「明明是波多洪斷臂受傷,施展不出他的幻術來了。」

    雲中鶴凝重的道:「這是天賜良機,正好將這番僧除去。」

    說話之間,已經撤出了滴血寶劍。

    雲中鶴對敵之時,從未先拔過滴血劍,這次竟然一反常態,先行拔出劍來,可見他的凝重謹慎。金手玉女忽然一把拉住雲中鶴,悄聲道:「由這番僧震倒智光、海愚的功力看來,不是輕易對付之人,雖然他已斷去了一臂,仍然不可忽視。」雲中鶴沉凝的道:「我知道,風妹儘管放心。」

    說話之間,只見波多洪已經大步走了過來。

    雲中鶴手持滴血劍,雙目凝視,大喝道:「站住……」

    波多洪應聲站了下來,只見他面部笑意盡失,代之的是一股陰鷙慘厲之色,加上他滿身血跡,齊肩的斷臂,更令人為之起驚。雲中鶴冷然—-笑道:」雲某應該先勸你幾句,斷臂之厄,就是對你一次最好教訓,如聽我的良言相勸,最好你立刻起程回藏,韜光養晦;尚可安渡餘年,否則……」波多洪哼道:「否則怎樣?」

    雲中鶴冷冷地道:「否則你就只好在中原道上做個孤魂野鬼了。」

    波多洪厲聲道:「情形恰好相反,你休要認為本法師已斷了一臂,那只是一時的疏忽,招致了這次災厄,但本法師只憑一條左臂,也一樣的可以致你的死命,至於那兩個和尚,本法師一定要將他們剁為肉泥。」雲中鶴目光四外一轉,喝道:「這樣看來,你是毫無悔悟之心,不見棺材不流淚的了。」波多洪冷哼道:「你已命在頃刻,還敢出口教訓本法師麼?」

    獨臂一揮,拍出一掌。

    雲中鶴滴血劍一振,閃電出手,但波多洪動作實在太快了,又加上他是先行出手,雲中鶴劍鋒未到之前,掌力已經匝地湧到。但聽到蓬的一聲大叫,雲中鶴竟被震出一丈餘遠。

    金手玉女啊的一聲尖叫,急忙躍身而至,叫道:「鶴哥,你受傷了麼?」雲中鶴雖被震出一丈餘遠,但人卻絲毫無傷,只見他面色沉凝,雙目盯著縱聲大笑徐徐追至的波多洪,向金手玉女沉聲道:「鳳妹退出兩丈以外。」聲調冷厲,金手玉女微微一震,情不自禁的向後退去。

    波多洪步步進逼,沉聲喝道:「你的能耐,本法師已經估透了,那炎陽七幻掌既奈何不得本法師,這一柄滴血劍更不會有什麼用處。」雲中鶴大喝道:「也許還有你想不到的。」

    但見白光疾掣,有如貫日彩虹,向波多洪迎胸刺去。

    波多洪縱聲狂笑,不閃不避;獨臂一揮,橫掃而來。

    雲中鶴訝然暗忖,難道他是銅打鐵鑄的身子,竟然不畏利劍不成?

    忖念之間,雙足倒翻而起,堪堪避過波多洪掃來的一臂,滴血劍卻仍按原式疾刺而下。

    然而,他身形竟又幾乎因失去重心而跌倒於地,原來那一劍明明刺到了波多洪身上,但卻像在虛空中一般。

    幸而雲中鶴輕功超絕,左掌拍出一股暗勁擊向地面,借掌勁反彈之助,身子迅快的站於地上。

    甫行站穩,只聽波多洪狂笑道:「雲中鶴,你比本法師還差著一些,這劍法果然玄奇詭異,但在本法師面前賣弄,還是有班門弄斧之嫌。」,雲中鶴收劍怒叱道:「那不過是仗著你的欺人幻術,若論真才實學,只怕你不見得就能在雲某之上……」

    波多洪冷哼道:「幻術也算是一樁武林奇學,其實就算本法師不用幻術,你也還是無法支持到三招以上。」

    雲中鶴冷哼道:「這樣說來,你是瞧不起雲某的劍術了。」波多洪大笑道:「雖然本法師只有一條左臂,但對你的劍法,還是根本就沒有看到眼裡。」雲中鶴怒道:「那麼咱們不妨打個賭賽。」

    波多洪聞言怔了一怔,但卻立刻放聲大笑道:「打個賭賽,不知你要跟我打什麼賭賽?」

    雲中鶴道:「你認為雲某在你手中不能走滿三招,大概這不是吹牛的話吧!」

    波多洪哼道:「本法師是何等身份,怎會對你吹牛?」

    雲中鶴道:「那好極了,雲某要向你提出的賭賽,就是決鬥三招。」

    波多洪頗感興趣的道:「你要與我和尚決鬥三招,就憑你麼?」

    雲中鶴冷厲的道:「就憑我,當世的金碧宮宮主,正義門門主,與你決鬥三招,實在可以算是高抬你了。」

    波多洪啼笑皆非的道:「好吧,三招之搏勝了怎樣,敗了又怎樣?」

    雲中鶴慨然道:「倘若三招之內,雲某敗於你手,把我整個人交給你處理就是了,不論殺剝留存,還是交給那老魔君中聖,我決不會皺一皺眉頭。「波多洪冷厲的笑道:「這是必然的結果。」

    雲中鶴怒吼道:「凡事都有兩個可能,倘若我雲某幸而勝了你呢?。

    波多洪大笑道:「這是毫無可能的事,就算我和尚兩條手臂都斷了,也是無法勝得了我,不過,既然你覺得也有可能,這條件就由你自己提吧!」雲中鶴頷首道:「倘若勝的是我而不是你,我也並不要你的性命,只要你偃旗息鼓,回藏邊安渡餘年,不再過問此地之事,也就夠了……波多洪冷哼道:「很好,咱們一言為定,你可以出招了。」

    雲中鶴淡然一笑道:「大法師小心,雲某有盾了。」

    唰的一劍,斜刺而至。

    波多洪輕輕飄身閃開,大笑道:「平庸一招!」

    原來那一劍實在沒有多大威力,倒也難怪波多洪會加以嘲笑。

    雲中鶴面色沉凝,似是並不在意第一劍的效果如何,又復振劍疾出,向波多洪迎胸刺去,同時振聲道:「再接這一招試試!」其實,這一招比上一招高強不了多少,波多洪又復一閃面過,大笑道:「拙劣兩招!」雲中鶴滴血劍一收道:「波多洪,為什麼你還不還手?」

    波多洪搖搖頭道:「與一般武林後輩交手,我和尚一向是要讓你們三招,與你只有三招之搏,故而我和尚讓你第一第二兩招。」聲調一沉,喝道:「這第三招上,我和尚可不客氣動手了。」雲中鶴冷哼道:「雲某並不承認你相讓之情。」

    滴血劍斜舉,雙目神光湛然,使波多洪不禁為之一驚。

    雲中鶴並不怠慢,一聲大喝,滴血劍疾遞而出。

    波多洪已經閃過兩招,對奉中鶴的劍法自然也有了較深的瞭解。

    同時,他既決定在第三招中挫敗雲中鶴,自然也有了出招的對策。

    雲中鶴第三招雖然威勢略強,但所走的仍是第一兩招的路子,多洪看得清楚,不由為之呵呵大笑。同時笑聲中,獨臂一圈一點,向雲中鶴的滴血劍迎去。

    但雲中鶴劍招攻到一半,卻突然又是大聲一喝,但聽一片龍吟聲中,滴血劍的森森寒芒中突然射出一股七彩光華,長可逾丈,但卻一閃即逝。然而,隨著這一道耀目的彩虹過後,卻聽蓬的一聲,一條人影頹然倒地,同時勝負亦分。金手玉女、雙狐與毒蟒疾躍而至,只見倒下去的正是藏邊番僧波多洪。

    波多洪已然身死,但他雙目圓睜,似是死得有些不甘心,但胸前卻有一個碗口大小的血洞,使他不得不死。雲中鶴已將滴血劍還人鞘中,雙目神光激射,仍然激凝波多洪胸前的傷口。金手玉女訝然叫道:「你?你是怎麼樣殺他的?」

    雲中鶴如夢初醒,似興奮又似感唱的道:「是滴血劍,也可說是炎陽七幻掌。」金手玉女又驚又喜的道:「你的說法成功了。」

    雲中鶴雙目中有晶瑩的淚光浮動閃爍,喃喃地道:「不錯,我可以算是成功了。」忽然,但聽一陣飛羽振翅之聲,兩隻巨鷲盤旋而下,其疾如電,向雲中鶴當頭撲下,鹹勢懾人。金手玉女大叫道:「鶴哥,小心那鳥兒。」

    雲中鶴身形暴閃,橫移丈餘。

    由於他身形快得目不暇接,兩隻鷲鷹俱皆撲空,但見雙翅一振,又復凌空而起,沖天而上。雲中鶴叫道:「好險,這鷲鷹實在厲害。」

    一語未完,忽見兩隻鷲膨一先一後,又復有如利箭一般疾射而下,向雲中鶴當頂抓來。雲中鶴早已有備,待至兩隻鷲鷹飛到五丈左右時,突然白光暴閃,拔出滴血寶劍仰空而刺,一連兩招。相距數丈,揮劍劈刺,未免有些滑稽可笑,金手玉女等初時不禁看得一怔。然而雲中鶴劍鋒之上卻遁射出一道七彩光華,一射數丈,但聽噗噗兩聲,兩隻巨鷹俱被刺穿了一個大洞,死於地上。金手玉女以及雙狐、毒蟒等人張口結舌,老半天說不出話來,因為這情形尚是他們初見,如非親眼目睹,實在難以相信世上竟有這種神功。雲中鶴收起滴血劍,目光一轉道:「此非善地,我們應該及早離開。」

    金手玉女頷首道:「也許波多洪尚有另外的爪牙,也許君中聖已經聞訊帶領他的高手向這邊趕來,咱們快些走吧。」雲中鶴慨歎一聲道:「如非青楊嶺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故,急須趕去一看究竟,倒不如在此坐以待敵,將君中聖等人一舉除去。」金手玉女忙道:「小不忍則大謀亂,又何必急在一邊……」眸光轉動,幽幽地又道:「何況,展姊妹一定也要急壞了。」雲中鶴不再多言,與金手玉女以及雙狐、毒蟒一路下山而去。

    然而距杭城青楊嶺尚有千里之遠,至少也須一日時光能奔到,雲中鶴心急如火,盡量展開提縱身法,星飛電掣,當先而行。金手工女雖然能勉強跟上,但卻苦了雙狐、毒蟒,籠人趕得心跳氣喘,仍然落後數丈之遠,而且距離越拉越遠,已經快到了力盡氣歇之時。雲中鶴終於收住腳步,回顧了嬌喘吁吁的金手玉女一眼道:「風妹,這倒苦了你了。」金手玉女笑一聲道:「我倒還能支持,真正苦的,還是他們兩個。」

    只見雙狐、毒蟒氣喘如牛,蹣跚狼狽而到。

    毒蟒大汗淋漓,好不容易慈到雲中鶴與金手玉女面前,一屁股坐了下去,叫道:「小姐,老奴……實在不行了。」金手玉女皺眉道:「青楊嶺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宮主急於要趕去,你們這樣慢吞吞的怎麼行呢?」雲中鶴忙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不必責怪他們,咱們走慢一些吧廣。」

    金手玉女柳眉深蹙的道:「要不這樣吧,我和你先走,讓他們兩人隨後趕去……」

    雲中鶴未置可否,卻聽雙狐叫道:「小姐快看,可來了救星了。」

    雲中鶴與金手玉女同時轉頭看去,原來十數隻鵬鳥已經俯衝低飛而至。

    只見第一隻鵬鳥上乘坐的正是展玉梅,依次是左右雙衛、血魑、血佛以及海智、海安等人。

    雲中鶴大喜過望,急忙迎上前去叫道:「梅姊,正義門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展玉梅神情肅穆,凝重的道:「溫通神卜算得不錯,君中聖另外派出一幫人,由四名藏邊番僧帶領,突襲青楊嶺,造成了不輕的死傷。」

    雲中鶴皺眉道:「究竟有多少人遇難?」

    展玉梅歎口氣道:「詳細的數目還未曾查清,但大約當在百人左右。」

    雲中鶴頓足道:「這都是我的過錯,使他們罹此浩劫。」

    展玉梅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而且,不幸之中大幸的是多虧了屍丐齊真,若不是他所佈的毒陣抵擋了一下,只怕死傷不止此數。」

    雲中鶴忙道:「結果呢?」

    展玉梅道:「當我趕到之時,四名番僧與大批的君中聖爪牙已經離去,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屍丐齊真所佈的毒陣巧妙,使他們也損折了四五十人,方才知難而退。」

    雲中鶴面色忽然微微一紅道:「小弟無能,把梅姊所留的兩雙鵬鳥也斷送了。」

    展玉梅緊張的道:「兩隻鵬兒算不了什麼,那海愚禪師怎樣了呢?」

    楓偕而來的海智、海安也趕了過來施札道:「敝掌門究竟怎樣了,還請門主快些賜告。」

    雲中鶴歎口氣道:「他仍然好好的活著,但是……」

    於是,他把分手後的一切經過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直聽得展玉梅等人又驚又喜,只有海智、海安兩人雙眉深蹙,吶吶地道:「敝掌門人雖仍在世,但已形同瘋癡,這豈非天絕我少林一脈。」雲中鶴凝重的道:「雖然海愚禪師類若瘋癡,但在下對少林卻有應盡的責任。」微微一頓,沉凝無比的接下去道:「眼下魔氛未清,一切自然以蕩魔平亂為重,但一俟武林承平之時,在下必然要造妨少林,以在下與少林之關係,協助重複少林一脈,使之恢復往日聲譽,兩位儘管安心,也請轉告貴派弟字,莫為將來憂煩。」海智、海安連忙合掌施禮道:「貧袖等先行謝過門主。」

    雲中鶴忖思了一下道:「梅姊離開青楊嶺時,不知已做了什麼安排?」

    展玉梅忙道:「這一點……倒使我有些難於啟唇。」

    雲中鶴怔了一怔道:「梅姊何出此言,不論什麼事都可直說,自己姊弟,又有什麼難於啟齒?」展玉梅正色道:「因為雲弟才是正義門門主,一切事自然應該由你做主,但正義門的事卻已經由我做了決定。」雲中鶴面色微微一紅道:「梅姊這話實在使小弟汗顏,認真說來,正義門無異於梅姊一手創立,由梅姊發號施令,才是名符其實,至於小弟,整日奔波在外,只不過掛了一個名份而已。」展玉梅苦笑道:「這些也暫時不必談它,好在事情是為時機所迫,不得已而為之,也就沒有什麼可以解釋的了……」雲中鶴困惑的道:「正義門究竟怎樣了?」

    展玉梅接下去道:「那四名番僧與正義團的爪牙雖是知難而退,但卻放了一把無情大火,將我們辛辛苦苦創建的一點基業已經完全付之一炬,化為灰燼了。」雲中鶴咬牙道:「好狠毒的禽獸!」

    展玉梅繼續道:「鑒於情勢的危急,也許君中聖還會派爪牙繼續攻襲,青楊嶺上基業盡失,已不是完全之地,故而我已做了一個決定。」雲中鶴接口道:「莫非梅姊已經把他們解散了麼?」

    展玉梅凝重的道:「他們都是來自四方,發誓匡正滌邪的有志之士,我如何能夠使他們這樣解散了之……」眸光盯住在雲中鶴臉上,接下去道:「我已下令棄捨青楊嶺,使所有加入正義門的四方豪傑,化整為零,分批向泰山進發。」雲中鶴吃驚的道:「他們都去了麼?」

    展玉梅頷首道:「不錯,都去了。」

    雲中鶴擔心的道:「君中聖陰狠毒辣,如果派出爪牙分途攔截,那豈不是驅使他們送死?」展玉梅神色沉肅的道:「這一點我也顧慮到了,但這也是所有正義門人的公意,他們無人畏死,但求與假冒正義的君中聖爪牙一搏,自然,我也盡了最大的努力,使他們能夠安全,因而採取了幾項措施。」雲中鶴關切的道:「不知梅姊究竟採取的什麼辦法?」

    展玉梅一笑道:「第一,我要他們改裝成各種不同的身份,不能露出一點江湖人的馬腳,嚴禁三人以上同行。第二,嚴守秘密,絕不洩露出一點消息。第三……那就要看咱們的發展了……」雲中鶴皺眉道:「梅姊的意思是……」

    展玉梅道:「君中聖的秘密,以及他的巢穴都已被我們獲知,而且他新受斷臂之挫,又加上波多洪被殺,正值勢氣大挫之時,如不乘機大舉進攻,一鼓將之蕩平,爾後就不容易再有這種機會了……」微微一頓,望著雲中鶴道:「只要我們與他正面接觸,使之無暇旁騖,前來的大批正義門人,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危險了。」雲中鶴撫掌道:「梅姊設想得果然高妙,不過……」

    一時皺眉沉忖道,吶吶無語。

    展玉梅道:「不過什麼,雲弟是不滿意我的佈置麼?」

    雲中鶴忙道:「不!我是說也許咱們發動得太早了一些。」

    展玉梅恍然道:「你的意思是想等西天神翁歸來……」

    雲中鶴頷首道:「西天神翁律老前輩去請西荒散人莫學文,以便說服陰陽雙魅,如不等他到來,與陰陽雙魅衝突起來,也許不是善策!」展玉梅笑道:「他去時乘鵬鳥代步,計算時間,也差不多應該回來了,何況,咱們此去泰山,也不見得一下子就與君中聖打了起來,有的是從容時間,同時,雲弟不妨先去一次金碧宮,索性將宮中的五位高手俱都調集出來,與正義團來一次生死存亡之戰。」雲中鶴又點頭又皺眉的道:「這樣固然很好,但梅姊呢,到泰山之後……」展玉梅道:「到泰山之後,我將暗中招呼正義門之人,設法布下一道天羅地網,將正義團的爪牙一網打盡,以絕後患。」雲中鶴連聲稱讚道:「還是梅姊想的周到。」

    展玉梅開朗的乙笑道:「咱們走吧!」

    眸光一轉,掃視著金手玉女與雲中鶴又道:「老展鵬是金碧宮上代總管,按禮數說,咱們都應尊敬他三分,如今關妹妹與雲弟已成夫妻之配,就借這機會去見上一見,大概該算是應該的。」雲中鶴不禁一陣臉熱耳燙,金手玉女也是羞得低下了頭去,再也抬不起來。展玉梅輕盈的一笑道:「江湖兒女,如何還能這樣伍泥做態,雲弟,就由我帶著關妹妹以及血魑、血佛等人先回金碧宮吧!」雲中鶴赧然點頭,又道:「梅姊,恕小弟動問,我的鈴馬……不知……」

    展玉梅一笑道:「當我決定撤出青楊嶺之時,已秘密遣人把馬送去了金碧宮,現在大概正在宮中等你呢!」雲中鶴也自微笑不語,於是在展玉梅安排下,與金手玉女同乘一鵬,帶領血魑、血佛等人當先破空飛去。金碧宮中燈燭齊明,歡迎宮主歸來,同時,更歡迎即將成為宮主夫人的金手玉女。雖然師恨未雪,親仇未報,但金碧宮的名頭已重振江湖,白劍鈴馬又使江湖翻騰,而且,拆穿正義團假冒偽善;指出君中聖乃是血碑之主,以及能與正義團做正面抗衡的也只有金碧宮的宮主雲中鶴。

    基於以上的因素,所有的金碧宮之人自老展鵬以下,無不興高采烈,歡聲雷動,彷彿是大喜之日。

    宮中置酒,大宴宮人。

    雲中鶴、金手玉女與老展鵬三人高居首席,依次是雙狐、毒蟒、五衛以及所有門人各按照次序就坐,痛飲狂歡。

    但就當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宮門守衛忽然送來了一份拜帖。

    拜帖直呈到雲中鶴手中,只見上面寫著五個大宇是:雲宮主親拆。

    此時此地,有什麼人會送來拜帖,雲中鶴懷著困惑難解的心情,急急將那拜帖拆了開來,只見裡面一張紅柬寫著:「金碧宮正義團由此鄰而後,卻一向不通聞問,竊深憾之,金碧宮主返宮之便,欲圖一申捆誠,共議武林安危大事,如蒙相見,幸請另辟密室,以免耳目眾雜,有所不便。」

    下面署名霍然正是正義團尊主君中聖。

    雲中鶴雙眉深蹙,心中不由大為忐忑。

    他並不是怕君中聖的來訪,而是覺得他消息之靈通,實在使人可怕,他如何這樣快就知道自己回到了金碧宮,而立刻具東來訪?

    那麼,展玉梅於先後絡繹而到的門人是否也已被他們偵知,倘若這是事實,則他們豈不俱人險境之內。

    此外,君中聖何以具東來訪,他究竟有什麼陰謀。還是有所要挾?

    一時之間不由越想越覺可疑。

    那名守衛之人見雲中鶴只顧癡癡發症,忍不住道:「請示宮主,是否接見那名訪客?」

    雲中鶴恍然道:「他是何等模樣之人?」

    那名官門守衛連忙回道:「是一名斷臂老人。」

    雲中鶴道:「除他之外,可有隨從之人廣那名宮門守衛連連搖頭道:「沒有,就只他孤身一人。」

    雲中鶴頷首道:「本宮主往日所用的書房,現在是否還在?」

    那名守衛忙道:「奉老總管之命,每日打掃,宮主隨時可用。」

    雲中鶴忖思著道:「很好,先將那訪客讓人書房飲茶,說我立刻就來。」

    那名宮門守衛連聲應道:「遵命!」

    後退三步,轉身而去。

    雲中鶴毫不遲疑,走出喧鬧的廳中,首先向老展鵬俏聲道:「宮中佈防的情形如何?」

    老展鵬尚不知有客到訪之事,聞言怔怔地道:「宮主為何忽然問起此事?」

    雲中鶴心中一動,笑道:「我只不過隨便問問面已。」

    老展鵬凝重的道:「本宮的機關布設,都是老宮主一手督促所建,巧奪神工,一經發動,連一隻鳥雀也進不來,出不去,各處防守之人也都算得上是本宮高手,這一點小宮主儘管放心。」

    雲中鶴沉凝的頷首道:「那很好,今天的宴會就到此為止,並煩老總管督促守衛加強,以免發生意外。」

    老展鵬連聲應道:「是……是……」但卻困惑的盯注著雲中鶴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此刻金手玉女以及五衛等也相繼湊了過來,俱都帶著一份困惑的神情盯注著雲中鶴,期待他說出原因來。

    雲中鶴無可奈何,只好揚揚手中的柬帖道:「實不相瞞,君中聖已經進入了金碧宮。」「啊?」

    眾人深感愕然,不由相繼驚呼。

    雲中鶴沉凝的道:「君中聖是孤身一人而來,已被我請人了書房之中,大家最好各按本位,不用力涼小怪,待我去應付於他……」不待話落,邁步走去。

    眾人愕然站立當場。

    但金手玉女連忙將他拉丁過來,焦愁的道:「鶴哥慢走。」

    雲中鶴收住道:「鳳妹有什麼話說?」

    金手玉女皺眉道:「雖然你武功已經高強過他,但那老魔奸詐絕倫,也許有什麼詭計,不能不提防著他,而且,當世武林之亂,咎在君中聖一人,只要將他除去,立刻就是天下太平之局。」

    血魑應聲接道:「對,和這種人也用不著講什麼江湖道義,宮主就請下令將他擒下,名正典刑,豈不是好。」

    雲中鶴雙手連搖道:「不行,以眼下面論,至少他是以禮而來,咱們豈可乘人之危,不論他是何等巨惡,也應以正大光明的手段誅除於他,絕不能倣傚江湖小人的行徑。」

    血魑歎口氣道:「宮主太忠厚了。」

    雲中鶴輕哼一聲道:「這倒也不是忠厚,本宮主殺人無數,但卻是在當殺之時方殺,君中聖孤身而來,誅之不祥,你們不要多說了。」

    金手玉女雙眉深鎖,道:「那麼我可否對你有個請求?」

    雲中鶴苦笑一聲道:「鳳妹大客氣,有話儘管請說。」

    金手玉女沉凝的道:「我一切聽你吩咐,但卻要請你帶我一起去見君中聖。」

    雲中鶴略覺為難的道:「但那君中聖的柬帖上曾經要求與我單獨相晤,倘若鳳妹……」

    金手玉女搖搖頭道:「鶴哥,休怪我要說你迂腐了,倘若君中聖要求合理自然可以答應,要求不合理,難道就不能拒絕麼?」

    金手工女道:「單獨一晤,固然算是合理。」眸光一轉,臉孔紅紅的道:「但你我已是夫妻,夫妻同見訪客,這也沒有什麼不合理吧,君中聖果是以禮而來,當然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雲中鶴知道金手玉女之意,是不放心自己,當下不便拒絕她的好意,只好點頭應諾道:「不要使他久等,咱們去吧!」

    於是,兩人並肩攜手,向書房的方向走去。

    目注兩人走後,老展鵬面色沉肅的道:」諸位大概都已聽清楚了,君中聖已被請人書房,小宮主去會晤他去了,這事不同尋常,咱們不能不加注意。」

    眾人同聲道:「請老總管吩咐。」

    老展鵬忖思著道:「小宮中主說過他是依禮而來,不能在宮中對他不利,但咱們卻不能防他一著,萬一他施展毒計,不利於小宮主,那豈不是糟了。」

    眾人又道:「老總管說得是。」

    老展鵬注目血婆、血佛、血僧、血盲、血魑等五衛道:「金碧宮五衛,負責宮主安全,按說你們五人責任最大。」血婆沉聲叫道:「寧肯等著受小宮主的責罰,我老婆子就帶著手下丫頭們去把那君中聖抓出來宰了吧!」血魑雷猛應聲叫道:「真是快人快語,只要你血婆採取行動,我血魑也帶領手下的毛蟲們去幫你的忙,寧肯與你一同受責。」但老展鵬卻連搖雙手,攔住兩人道:「這個卻是萬萬使不得的,金碧宮一向以服從宮主令諭為第一要務,就以老朽來說,對小宮主的決定,也絕不能反駁。」血婆皺眉道廣依你說咱們該怎麼辦?」

    老展鵬道:「只有一個辦法,咱們暗伏甲兵,候在書房四周,以備萬一之時應援,另外,使各處把守機關佈置之人提高警覺,大概也就夠了。」五衛同聲道:「負責宮主安全,是我們五人的事,我們就去書房四周佈防去了。」雙狐、毒蟒也湊過來道:「我家小姐已隨雲宮主同去,我們兩人也該隨他們五位一起……」老展鵬忙道:「那是自然,兩位儘管前去,不過……」目光又向五衛等沉肅的投注了一眼道:「縱然有什麼動靜,也要等老朽的號令行事,千萬不要單獨行事,以免亂了陣腳。」眾人同聲道:「老總管放心,我們都聽你的就是了。」

    於是,在老展鵬指揮下,層次分明,動作迅捷的將書房團團圍困了起來,同時金碧宮所有的機關布設,各處出入的明暗門戶,俱皆派上了高手的嚴密防守,霎時之間,金碧宮已無異銅牆鐵壁。且說雲中鶴與金手玉女,兩人暗暗蓄聚功力進入了書房之中,只見一身黑衣,只餘一臂的君中聖,正十分滯灑的坐在一張茶几之前,一見雲中鶴與金手玉女進入房內,微笑起身道:?兩位儷影雙雙,令人艷羨,老朽來得魯莽,打擾了!」雲中鶴也微微一笑道:「事前不悉尊駕到來,倒是十分怠慢,勿怪。」微微一頓,又道:「尊駕可以道出來意了麼?」君中聖面色微微一笑,一時倒有些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雲中鶴道:「有話不妨直說。」

    君中聖冷笑道:「雲宮主原來也是善於機詐之人。」

    金手工女冷哼一聲,接道:「請恕我插口多言,大涼雙妖之事,與雲宮主並無相於,事後若不是經我點破,連他也還被蒙在鼓裡呢!」君中聖陰陰一笑道:「這樣說來,完全是關小姐的主意了?」

    金手玉女頷首道:「不錯,那不過是我一時的權宜之計,其實,對付你尊駕,用這種手段一點也不算過份。」君中聖笑道:「老朽還要動問,關姑娘與宮主據說已是……」

    微微一笑,住口不語。

    金手玉女卻爽脆的道:「我們已是夫妻。」

    君中聖呵呵一笑道:「妻子的行為,做丈夫的多少也該負點責任吧!」

    雲中鶴面色一沉道:「尊駕此來的目的,就是要爭論這一件事麼?」

    君中聖從容一笑道:「順便談上一談,又有何妨。」

    雲中鶴哼道:「如果尊駕盡談這些,休怪雲某要失禮了。」

    君中聖朗然一笑道:「這樣說來,想必你們要就此出手,把老朽留在此地了?」雲中鶴朗然道:「雲某是條磊落光明的漢子,行事還不致如此卑鄙。」

    君中聖陰陰地笑道:「這倒失敬了,不過,縱然爾等有此存心,老夫也一無所懼,老夫不妨先提醒雲宮主一句話,那就是善者不來。」

    雲中鶴冷笑道:「這樣說來你是有所恃而來,而且是存心挑釁的了?」

    君中聖獨臂連搖道:「那倒不然,要看雲宮主如何打算而定。」

    雲中鶴奇道:「雲某如何打算,大概你總該知道,那就是不滅正義崖絕不中止,不將你誅除絕不罷休,師恨親仇,總要算個清帳。」

    君中聖面含陰笑道:「雲宮主雖然口氣如此堅決,但老夫不到黃河心不死,還是要向你問一句,對於第三代血碑尊主之議……」

    雲中鶴厲聲喝道:「眼下你是在我的金碧宮內,這話嚴重的損害了金碧宮與雲中鶴的尊嚴,倘若你敢二度開口,休怪雲某翻臉無情。」

    君中聖不在意的笑道:「此議不成,老夫退而求其次,另有倡議……」

    雲中鶴冷凜無比的道:「有話快說。」

    君中聖道:「第二,正義團、金碧宮可否摒棄前嫌和好相處,成為武林中兩大強盛的門派。」雲中鶴咬牙道:「金碧宮與正義團根本沒有並存的可能,這就是漢賊不兩立,忠好不並存,何況金碧宮百年前的大功,與我雲家三代的血仇,俱都在假正義為名的血碑主人身上,遲早雲某會將正義團消滅,將你君中聖開腔摘心,報雪師恨親仇。」

    君中聖搖頭苦笑道:「看來你我仇深似海,是不容易消除的了。」

    雲中鶴冷厲的道:「你知道就好。」

    君中聖苦笑道:「既不能和好相處,就只有搏戰之一途了。」

    雲中鶴朗然道:「不錯,只有借武力一拼存亡,以定存廢。」

    君中聖點點頭道:「好吧,不過,老夫還有第三點倡議,那就是十日之後,雙方在南天門前見面,各憑實力,一較強弱。」

    雲中鶴皺眉道:「為何要等到十日之後?」

    金手玉女冷笑道:「那自然」是因為他怕被殺個措手不及,如有十日時光,自可從從容容的準備一番了。」君中聖既不否認。也不承認的道:「這話也對也不對,老夫不願置評,只問雲宮主是否同意?」雲中鶴忖思著道:「十日時光,未免太久一些……」微微一頓,又道:「既然是尊駕倡議如此,雲某也不便完全拒絕,不過,咱們不妨來一個折衷的辦法,將十日改為五日如何?」

    君中聖道:「這樣說,你是同意於五日後雙方在南天門前來一場決定勝負存亡的生死之搏了。「雲中鶴慨然道:「雲某同意,不過,希望你到時休施詭計……」

    君中聖哈哈大笑道:「你把我君中聖看成什麼人了,何況,金碧宮、正義門多的是高手,事先儘管安排佈置,老夫絕不會干涉就是了。」

    雲中鶴冷冷地道:「尊駕要說的話說完了麼?」

    君中聖緩緩站起身來,笑道:「既是雲宮主有意逐客,老夫就告辭了。」

    雲中鶴並不挽留,淡淡地道:「雲某送尊駕出宮。」

    君中聖緩步走至書房門口,忽又回頭陰陰一笑道:「老夫覺得意猶未盡,需要再加以補充一句,那就是五天日期對雲宮主也許尚嫌不夠。」

    雲中鶴怔了一怔道:「五日時間是遵尊駕要求而訂,若依雲某之意,明日辰時就可做彼此生死存亡的一搏。」

    君中聖狂笑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雲宮門這話未免言之過早……」目光神秘的一轉,接著道:「倘若萬一雲宮主覺得時日不夠之時,盡可傳訊延期,老夫無不依從。」

    然後不待答話,大步而去。

    雲中鶴懷著滿腹困惑之情將君中聖送出了宮主之外。

    君中聖果然是只有二人孤身而來,宮門外並不見一個接應之人,但見他身影連閃,沒於夜色之中。

    雲中鶴緩步而回,一面忖思著他的言中之意,但無論如何,卻硬是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及之走回廳中,老展鵬以及五衛等人俱皆擁了上來。

    金手玉女偎在雲中鶴身邊,皺眉喃喃道:「他那話是什麼意思呢?」

    雲中鶴也同樣的皺眉道:「是啊,若說君中聖就是為了此事而來,未免與理不合,但他卻硬是沒有別的事故,這……」

    但這一語未完,卻忽覺有些目眩之感,以致雙肩微微一搖。

    金手玉女首先發覺,不禁驚叫道:「鶴哥,你……怎麼了?」

    雲中鶴運息了一下,笑道:「沒什麼,大概是最近勞累了一點,多少有些疲倦的感覺。」

    但他腳下卻步履凌亂,有些歪歪倒倒,顯出支持不住的模樣,這變化所有之人都看到了,一時不由個個失色。

    老展鵬大驚道:「小宮主,小宮主,您……您……」

    一時著急得已經說不出話來。

    金手玉女則咬牙頓足的道:「這一定是受了君中聖那老賊的陷害……」

    但一語未完,她卻首先眼前一黑,摔倒地上,雲中鶴原來攙在她的手中,金手玉女一倒,雲中鶴隨之而倒,於是兩人一先一後俱皆昏了過去。

    金碧宮的大廳之中頓時一陣大亂,所有在場之人無不驚慌失色,老展鵬、金、木、水、火、土五衛衛主,俱皆俯在雲中鶴身邊叫道:「小宮主,小宮主……」

    雙狐、毒蟒則俯在金手玉女面前,也焦的的大叫道:「小姐,小姐……」

    然而任憑眾人如何呼叫,雲中鶴與金手工女卻沒有一點反應,鼻息沉沉,雙目緊閉,像是睡熟了的一般。

    一時眾人慌亂不安,俱皆沒了主意。

    終於,還是老展鵬沉肅的道:「大家靜下來,光是這樣亂叫並沒有用處,還是快想法救小宮主與關姑娘要緊。」

    於是,眾人小心翼翼的將雲中旬與金手玉女分別抬人了臥室之中,放在兩張床榻之上。但眾人一個個面露優愁困惑之色,俱都沒有了主意。

    血魑雷猛咬牙道:「這太明顯了,一定是君中聖那老賊暗中弄了手腳,使咱們小宮主與關姑娘中了毒,待俺去追那老賊。」

    他原是性如烈火之人,說話之間果然就要向金碧官外闖去。但他卻被老展鵬攔了下來道:「是君中聖那老賊弄了手腳固然沒有疑問,但他此刻早已回到了正義崖,追也迫不及了廣目光環掃了眾人一眼,又道:「諸位能認定小宮主與關姑娘是中了毒麼?」

    眾人俱都微微搖首,誰也不能確定,因為雲中鶴與金手工女除了昏睡不醒之外,並找不出一絲應有的中毒之象。

    血魑雷猛叫道:「只有中了毒才會昏迷不醒,不是中毒又是什麼廠雙狐插口道:「中毒必有中毒之象,眉宇間並無青烏之色,口唇亦無發紫之狀,更奇的是呼吸正常,根本就沒有一點不對,這怎麼是中毒?」

    血魑雷猛還想再說什麼,老展鵬卻接過去道:「這位老哥說得對,小宮主和關姑娘根本不是中毒……」

    血魑雷猛重重的歎口氣道:「那麼是怎樣的呢?」

    老展鵬與雙狐吶吶無言,俱都說不出所以然來。

    終於,還是老展鵬忖思著道:「本宮中存有一種法毒安神的靈芝怡心丸不論是否中毒,服之有益無害,且先給小宮主與關姑娘服下試試。」

    於是立刻有兩名金碧』宮的老僕取來一方錦盒,由裡面取出兩顆黃色藥丸,分別給雲中鶴與金手玉女服了下去。

    於是眾人焦的的守候等待,然而,時間一點點的逝去,兩人仍是沒有絲毫動靜,不見功效。

    老展鵬頓足道:「沒有辦法了,老朽實在想不出所以然來,諸位可有什麼高見廠眾人面面相覷,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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