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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文 / 憶文

    藍世玉雖然怒火高熾,但他的目光卻無時不在注意著芙蓉仙子,這時見姑姑黯然一歎,轉身離去,心中一驚,不由恭謹的低聲問:「姑姑……」

    芙蓉仙子聞聲止步,回首望著藍世玉,平靜的說:「切磋較技,點到為止,切不可因小事而誤大局前程尚遠,尤應節省時間,我精神略感不適,進去稍歇片刻,你們不必跟來。」

    說罷,慢步走進艙門。

    徐彩霞、崔小倩,本待進去服侍,但聽了芙蓉仙子的叮囑,俱都不敢去了。

    翻江蒼龍已看出芙蓉仙子的心意,即對藍世玉,暗示說:「小兄弟,快去點到為止,事畢也好趕路。」

    藍世玉見姑姑神色不悅,面罩憂愁,心中異常不安,怒火頓時全消,早已無心再與白月娥下水戰鬥了。

    但是,舉目一看,對方白色高閣畫舫上的白月娥,已除下孝衣,露出一身亮光閃閃的緊衣水靠來,背後雙劍業已扣在手中。

    白月娥嬌軀小巧,玲瓏剔突、酥胸、纖腰、小裙遮臀,水靠緊裹玉腿,亭亭玉立,未施脂粉的嬌靨,愈加醉人。

    葦杯堡和白兔湖的所有弟兄大頭目們,也都看呆了,雖然宮殿大船上尚立著兩位貌如天仙的少女,但白月娥的風姿,卻另具一種迷人的風韻。

    藍世玉無心細看白月蛾的風姿,即上兩步,面向白月娥,略一拱手,沉聲說:「在下藍世玉,因事在身,急於遵限趕達舟山,無暇和夫人水中較量,在下就在此船上略展小技……」

    話未說完,對面船上的白月娥,立即冷冷的嬌聲說:「小女子白月娥,頃聞堡主技藝超群,因而斗膽請教,諒堡主身為一堡之長,雄峙湖上,必然水陸雙絕,是以請堡主入江一戰,幸勿見卻。」

    白月娥娓娓道來,鶯聲悅耳,直如珠走玉盤,乳燕初啼,令人聽來,深感語中含有磁力。

    藍世玉劍眉微軒,冷冷一笑,正待說什麼,驀聞徐彩霞嬌叱一聲,黛眉一豎,舉手指著白月娥,嗔聲說:「你不要巧言刁難,故意拖延時間,你如勝得本姑娘的手中劍,我玉哥哥會和你較量。」

    說話之間,急舉玉腕,刺目電光一閃,日華劍已撤出鞘外。

    翻江蒼龍深知白月娥的牛毛銀針厲害,因而急忙低聲說:「霞妹暫請後退,事由你玉哥哥應付,不要忘了韓女俠的叮囑,誤了大事。」

    徐彩霞芳心中又拓又怒,但想到媛姑姑方纔的叮囑,自是不敢再倔強堅持。

    驀聞小鐵牛大聲說:「你們都休息,讓我下去鬥鬥這個小娘子!」

    說話之間,寬衣解扣,似要準備脫褲子。

    徐彩霞、崔小倩,粉面同時一紅,不由急聲問:「小鐵牛,你要作什麼?」

    小鐵牛立即拉緊褲腰,理直氣壯的解釋說:「我忘記帶水靠來了」

    眾人一聽,不由大搖其頭,俱都感到啼笑皆非。

    驀見對面合樓畫舫上的白月娥,柳眉一蹙,神色略感失望的望著素衣老人,又低聲說了幾句話。

    素衣老人微一額首,立即望著宮殿大船,朗聲說:「我家主人說了,如果貴堡新堡主藍世玉,不識水功,今日入江之戰,也就不必勉強了。

    藍世玉一聽,頓時大怒,劍眉一軒,正待發話,翻江蒼龍張老英雄,已搶先一聲大笑,說:「不是老朽誇口自貶身價,當今之世,除水上精英芙蓉仙子韓女俠外,恐怕再無一人是藍少俠的敵手了,就是老朽亦難在水中與藍少俠動手過招,因而也就遑論他人了。」

    白月娥一聽,柳眉一挑,粉面凝霜,隨即嗔聲說:「既是這樣,小女子就先行入水候教了。」

    了字出口,嬌軀已凌空彈起,一躍數丈

    緊接著,身在空中,纖腰一挺,手中雙劍振臂一掄,立時幻起兩團耀眼光圈,身形疾變頭下腳上,雙劍一併,疾瀉而下唰的一聲,江水一旋,身形頓時不見。

    葦林堡和白兔湖的弟兄大頭目們,看得衷心佩服,同時暴起一聲烈采。

    崔小倩、徐彩霞,看得暗暗心折,翻江蒼龍不禁慨然微搖皓首,小鐵牛瞪大了眼睛,蔣隊長等人俱都楞了。

    藍世玉俯首看了一眼船下水浪滾滾的江面,接著淡然一笑,雙袖輕揮,身形宛如大鵬般,平飛飄旋而下。一連平旋三圈,嘶的一聲輕響,身形漂浮沒入水面。

    閣樓畫舫上的男女高手和素衣老人,俱都呆了,心知湖主夫人白月娥,要想勝了對方年青英俊武功高絕的藍堡主,已不啻登天了。

    宮殿大船上的翻江蒼龍,撫髯頷首,在欣喜的老臉上,多少帶出一些後生可畏的感慨神色。

    崔小倩、徐彩霞,相互看了一眼,都忍不住驕傲的抿嘴笑了。

    小鐵牛瞪著一雙大眼,微張著大嘴,呆呆的望著船下水浪滾滾的江面,嘴巴不停的開合著,不知道他要說些什麼。

    兩艘大船上的高手,和雙方較近的十數艘戰船上,俱都鴉鵲無聲,所有的目光,都緊張的注視在白月娥和藍世玉入水的江面上。

    他們都聚精會神的各自關心著自已主人的成敗勝負,因為,白月娥和藍世玉,先後入水,一直再沒有浮上水面來。

    頃刻過去了,兩人依然沒有上來。

    兩艘大船上的高手,漸漸蹙起眉頭,顯得十分不解。

    再過片刻,水面滾滾的江面,依然毫無動靜。

    這時,宮殿大船上的翻江蒼龍和徐彩霞、崔小倩等人,俱都感到焦躁不安起來。

    小鐵牛最關心玉哥哥的安危,早已跑進內艙將芙蓉仙子請出來。

    翻江蒼龍一見神色憂急的芙蓉仙子,立即焦急的說:「藍世玉下水很久沒浮上來了。」

    芙蓉仙子沒有回答,急步走至船頭,俯首細察水流。

    這時,對過船上白兔湖的男女高手們早已慌了,但也是同樣的束手無策。

    芙蓉仙子細心看了一眼江面,由於水流甚急,似乎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崔小情、徐彩霞,兩人早已急出了淚水,俱都要求下去,但均被翻江蒼龍阻止了。

    芙蓉仙子又看了一會,卻以不敢肯定的口吻說:「看清形,兩人似乎打得很凶……」

    翻江蒼龍立即插言說:「以藍世玉的功力,對付史夫人,何需這久的時間?」芙蓉仙子隨即同意的點了點頭,繼而又遲遲的說:「這也未敢如此肯定,史夫人如無制勝把握,也不敢向玉兒挑戰了」

    崔小倩、徐彩霞,俱都焦急萬分,沒有芙蓉仙子的許可,兩人又都不敢下去。

    驀聞翻江蒼龍,面向對過大船朗聲問:「請問閣下,此處江底可有深潭大穴嗎?」

    素衣老人,舉袖拭了一下額角上急出來的大汗,連連搖頭,焦急的說:「回稟老英雄,我等但都不知,敢請老英雄作一次公證人,進入江中一看究竟,據老朽看,我家夫人決不是藍堡主的敵手,看來水中定是出了意外。」

    翻江蒼龍由於心急嘴快,不由脫口說:「閣下請銷安勿躁,方才據芙蓉仙子韓女俠說,水下正激戰得厲害。」

    芙蓉仙子四字一出口,素衣老人和數十男女高手,俱都驚得脫口一聲輕啊,所有目光,又都驚異的望過來,心中的焦急不安,暫時也忘了。

    素衣老人一定神,立即抱拳恭聲說:「既然韓女俠在此,老英雄為何不早說出來,也免得雙方為此羈延寶貴時間,我家夫人如知韓女俠在船上,決不會再向藍堡主挑戰了……」

    話未說完,船下江面上,一聲水響,一條亮影,疾射而出

    大家俯首一看,同時一聲驚啊,射出水面的,正是手中尚持有單劍的白月娥。

    但,白月娥張口吐出一口江水,猛吸一口空氣,纖腰一扭,再度沉進水內。

    徐彩霞、崔小倩,心急的同時撤出日華月輝劍來,在朝陽的照射下,金華閃閃,銀芒輝輝,毫光奪人眼目。

    芙蓉仙子看得清楚,立即揮手阻止,同時望著江面說:「看情形,兩人仍未分出勝負,你兩切不可輕舉妄動,空自留人話柄,雖不致造成雙方混戰,極可能被人譏為以多為勝……」

    勝字方自出口,滾滾激流的江面上,忽然冒上一股殷紅的鮮血!

    「啊!」

    所有觀看的人,俱都不由自主的脫口一聲驚啊,即使芙蓉仙子和翻江蒼龍也不禁面色大變。

    但,那股忽然一現的殷紅鮮血,瞬即被滾滾的江水沖沒了。

    方才看到白月娥現出水面的素衣老人和數十男女高手們,臉上剛剛一現的喜色,這時隨著那股殷紅的鮮血,同時消失了。相反的,他們的神色上顯得更焦急,更惶懼了。

    因為,任何人看得出,方纔那股濃重殷紅的鮮血,如不是斬掉了頭顱,便是被開膛破腹。

    就在這時,江水嘩啦一響,亮影一閃!白月娥手持單劍,再度竄上水面

    由於強自壓迫太久的焦急緊張心情,素衣老人和數十男女高手一見白月娥,頓時暴起一聲驚喜如狂的嘶啞歡呼。

    崔小倩、徐彩霞、小鐵牛,只覺腦際轟然一聲大響,三人想到玉哥哥一定是遇害了,因而幾乎驚暈了過去。

    但,白月娥神色緊張的吐出一口江水,那雙晶瑩杏目驚急的看了一眼江面,纖腰一扭,又覆閃電沉進水中。

    崔小倩、徐彩霞、小鐵牛,同時瘋狂的大聲怒嘶:「准我們下去」

    但,粉面微顯蒼白,聚精會神望著船下江面的芙蓉仙子,理也不理三人,只是纖手用力的揮了揮,做出絕對不可的手勢。

    驀然,江面水聲一響,一道藍影疾射而出—

    眾人定睛一看,竟是手持單劍,俊面充滿煞氣的藍世玉,因而俱都呆了,似乎都鬧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見藍世玉劍眉如飛,星目射電,神色焦急的看了一眼江面,似乎無暇說話,長劍一揮,身形再度射進水內。

    芙蓉仙子,心知有異,暗呼一聲不好,接著急聲說:「你們不要來,我去看看!」

    說話之間,身形已撲向江面,話聲甫落,水花一旋,已進入水中。

    翻江蒼龍素有水戰經驗,立即大聲急呼道:「諸位,江內兩人已經遇險,有木板或木棍的快些準備,隨時丟進水內。」

    呼聲甫落,兩船警衛,紛紛取來數塊木板。

    對過的素衣老人和這面的翻江蒼龍,各自取了一塊木板,兩手抱定,聚精會神的望著江面。

    徐彩霞、崔小倩和對面大船上的男女高手們,但都感到非常迷惑,他們都鬧不清那股鮮血的來源,和藍世玉手中為何有一柄白月蛾的單劍。

    就在這時,江面上再度冒起一股殷紅鮮血。

    緊接著,水聲嘩啦一響,一團銀藍交加的身形,如飛浮射上來

    翻江蒼龍一見,震耳一聲大喝:「注意木板」

    大喝聲中,兩臂猛力一推,手中木板平飛而下。

    眾人俱都凝神望著江面,只見射出水面的銀藍交加身影,竟是藍世玉抱著已經暈厥過去的白月娥。

    只見藍世玉,左脅挾著白月娥,身形剛出水面,便已聽到翻江蒼龍的如雷喝聲,於是,藉著江水上浮之力,身形疾躍三尺,手中長劍脫手擲出,直奔素衣老人的身前。

    就在他身形躍起,抖手擲劍的同時,翻江蒼龍投下的木板已擊在水面上。

    藍世玉一見,身形疾瀉而下,趁著木板下沉疾浮而起之際,大喝一聲,右袖猛力一揮,腳尖一點木板,身形閃電升起,直落宮殿大船之上。

    這時,雙方多已慌亂,只見翻江蒼龍重新接過一塊木板,聚精會神的望著水面,因為第一次投下的木板,早已隨流揚向十數丈外。

    崔小情、徐彩霞,俱都無心去看藍世玉抱上來的白月娥究竟怎樣了,因為,芙蓉仙子仍在水中沒有上來。

    驀然,江水中一道紫影,挾著一道閃閃寒光,疾射上來。

    翻江蒼龍知是手持芙蓉劍的芙蓉仙子,於是雙臂運功,虎目射電,一俟芙蓉仙子射出水面,迅即大喝一聲:「女俠注意」大喝聲中,木板已平飛擲下—

    芙蓉仙子早已料到水上經驗豐富的翻江蒼龍會有此準備,因而,螓首一出水面,立即猛吸一口真氣,一俟木板擊中水面,左手一搭,右手揮劍,一式鯉魚躍龍門,纖腰一挺,已出水面,腳尖一點木板,身形騰空而起!

    就在芙蓉仙子騰空躍起的同時,江面嘩啦一聲大響,一個金毛紅睛,兩根獠牙,形如水牛的龐然大物,張開血口,猛的將木板咬住。

    頓時,卡喳聲響,木板碎斷,龐然大物隨即猛向水中沉去。

    徐彩霞一聲嬌叱,皓腕一揚,兩點寒星,緊跟射出,直奔沉沒水中的龐然大物。

    芙蓉仙子飄然落在船上,即對徐彩霞,急聲說:「霞兒,那東西非寶刀古劍不足以致其命,不要再浪費暗器了。」說罷,轉首又問:「玉兒和史夫人呢?」

    小鐵牛立即回答說:「玉哥哥抱著小娘子進後艙去了。」

    崔小倩、徐彩霞,見芙蓉仙子已安然上來,俱都寬心大放,頓時想起藍世玉抱進後艙的白月娥來。

    於是,兩人心中大急,立即迫不及待的飛身撲進宮殿艙門內。

    芙蓉仙子即對翻江蒼龍,說:「張老英雄,請他們白兔湖來兩位侍女和一位負責人,就說他們史夫人可能是被怪物噬傷了。」說罷,匆匆走進艙門。

    來至後艙,急步走進藍世玉富麗豪華的大房中,崔小清、徐彩霞,早已立在床前,藍世玉已將白月娥放在那古色古香的牙床上,並為她覆上一張錦被。

    芙蓉仙子一見,不由望著藍世玉,焦急的問:「玉兒,史夫人怎樣?傷的可重?」

    藍世王俊面緋紅,訕訕的說:「可能是驚暈過去了,傷在什麼地方,玉兒沒看。」

    徐彩霞、崔小倩,兩人芳心酸溜溜,表面裝大方,這時看了藍世王的囁嚅神色,不由-鼻一皺,輕哼一聲,一齊撇著櫻嘴,斜睇看了藍世玉一眼。

    藍世玉一見,俊面更紅了,不由把目光移向別處。

    芙蓉仙子何等聰明,立即一揮手,說:「你們男孩子都出去。」

    藍世玉宛如得到大赦,三步並做兩步,匆匆走出房去。

    立在一邊的小鐵牛,裂著大嘴,瞪著大眼,楞楞的遊目一看,房中除了他一個是男孩子外,其餘都是女人。

    尤其,一群小侍女,正閃著晶瑩的眸子,綻著微笑,望著他。

    小鐵牛一看苗頭不對,媛姑姑說的男孩子,八成也有他在內,於是,黑臉一紅,悄悄溜了出去。

    芙蓉仙子走至近前,低頭一看,只見白月娥粉面蒼白,黛眉微蹙,櫻唇緊緊合閉,極似被嚇驚暈,但她的睡姿,的確像一個微合嬌瞠的睡美人。

    看罷,伸手掀開錦被,只見緊緊裹著白月娥玲巧嬌軀的銀絲水靠,已由雙股的短裙,破了一道寬有四寸的大長洞,直達酥胸。

    一襲藕色貼身褻衣褻褲,大部呈露出來,纖腰柔細,酥胸高聳,小腹圓平,玉股豐腴,絲絲淡雅幽香,立時瀰漫幾人之間。

    崔小倩、徐彩霞,芳心頓時感到不安,兩人不由相互看了一眼,微微翻騰的醋潮,雖然久久難平,但這種事,也是無可奈何!

    芙蓉仙子,微微搖了搖頭,伸掌在白月娥酥胸心機間輕輕一按,白月娥嚶嚀一聲,接著睜開了眼睛。

    白月娥看了芙蓉仙子和崔小倩、徐彩霞一眼,緊蹙蛾媚,似在回想什麼。

    芙蓉仙子高雅的一笑,祥和的說:「史夫人,你被江豬咬中水裙,被玉兒將你救了上來。」

    白月娥心中一驚,急忙運氣行功,真氣暢通無阻,週身毫無痛楚,知道並沒有被江豬咬傷。

    但,她聰慧超人,一聽芙蓉仙子的稱呼,斷定眼前雍容高雅的美麗婦人,必是藍世玉的長輩。

    於是,美如梨花的嬌靨一笑,惶身坐起,掀被就要下床。

    芙蓉仙子親切的一笑說:「史夫人剛剛甦醒,不宜太早勞動,」

    說著,急將錦被覆住白月娥的破衣處,輕按她的香肩上讓她再行躺下去。

    白月娥尚不知水裙已破,仍大方的一笑,謙恭的說:「晚輩沒感到有什麼不適?」

    崔小倩、徐彩霞,終究是年青的少女,仍沒完全脫掉稚氣,這時見白月娥尚不知褻衣外露,兩人不由掩口笑了。

    白月娥何等聰明,一見崔小倩兩人輕笑,頓時想起水裙被咬,因而驚得粉面倏變。

    但,急忙用手一摸,嬌靨又頓時通紅如火,所幸下面褻褲沒破。

    就在這時,房門繡幔一掀,前屏立即走進兩個捧著白月娥衣裙孝服的侍女來。

    芙蓉仙子見兩個侍女服飾不同,知是白兔湖船上過來的,因而含笑說:「你們來得正好,快些服侍你們夫人吧!」

    說罷,轉首又望著床上粉面羞紅,神情呆癡的白月娥,含笑說:「史夫人快請更衣吧,我們在前艙等你!」

    白月蛾正在回想著方才水中遇險的一幕,這時一定神,急忙欠身,恭聲說:「前輩請便!」

    芙蓉仙子轉首看了徐彩霞、崔小倩一眼,示意一同退出,並向立在一角的侍女們,揮了揮手,相繼轉過前屏,走出房外。

    白月娥見芙蓉仙子等人一走,即對貼身服侍自己的兩個侍女低聲問:「你們兩人怎麼過來的?」

    其中一個較大侍女,一面將衣裙放在牙床上,一面回答說:「我們和高堂主一起過來的。」

    白月娥無心再問,掀被起床一看,粉面再度一紅,不由嬌羞的嘎聲說:「你們看,真羞死人!」

    較小的侍女,立即悄聲說:「還是那個年青的藍堡主把你抱上來的呢!」

    白月娥芳心似乎又喜又羞的嗔聲問:「死丫頭,誰說的?你再胡扯看我不打破你的嘴……」

    說著已將銀絲水靠脫下來,較大的侍女立即為她披上一件大縷衣,遮住她的玲瓏嬌小的軀體。

    較小的侍女立即正色說:「不是我胡說,左右附近戰船上好幾百人都看到了。」

    白月娥的粉面更紅了,立即含羞帶笑,瞪著一雙秋水般的大眼睛,舉手欲打,同時輕輕嗔聲說:「你敢再說,你敢再說?」

    較小的侍女,嚇的急忙退後兩步,依然理直氣壯的解釋說:「真的夫人……」

    較大的侍女,立即瞪了小侍女一眼,以下的話,她也不敢說了。

    白月娥靜靜的讓兩個侍女為她整理衣裙,她仍回想著藍世玉抱她時的焦急,那一剎那,實在太危險了。她在心理反覆的問著自己,她不知道今後應該如何報答他的救命大恩……

    正在心念間,侍女已開始為她披孝,她身形一扭,甩掉了。

    兩個侍女同時一呆,楞了。

    白月娥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孝衣,想到被騙失身,比自己大一倍還多的狡獪丈夫,她真厭惡再穿上那件孝衣。

    但,她想到了權勢,想到了要統御白兔湖的如雲高手和數千的弟兄大頭目,於是,她又淡淡的說:「穿上!」

    兩個侍女,趕緊又為她著上孝服。

    白月娥披好麻,帶好孝,遊目看了一眼極盡豪華的房間,又回頭看了一看那古色古香的牙床。

    她閉上杏目,讓曾經歷過創傷的心湖,再度掀起的漣漪,漸漸平復下去。

    當她再睜開那雙晶瑩明亮的大眼睛時,長而黑的睫毛上,已沾滿了細微的淚珠。

    她黯然神傷的輕聲一歎,微垂螓首,急步向前屏走去。

    兩個侍女一見,急奔至房門,伸臂為白月娥掀開繡幔。

    白月娥走出房門,即有一名芙蓉仙子留下來迎接她的侍女,向她施禮恭聲說:「請夫人隨小婢來。」

    說罷,當先向前走去。

    白月娥僅點了點頭,依然微垂螓首,默默的前進,她貼身的兩個小侍女,也靜靜的跟在她的身後。

    由於白月娥是白兔湖的現任湖主,因而,她一繞過前艙屏面,芙蓉仙子和藍世玉等人,便紛紛起身相迎。

    白月娥舉目一看,發現她手下的素衣老人高堂主也在一旁,她的目光經過翻江蒼龍、小鐵牛、蔣隊長、徐彩霞、崔小倩到藍世玉……。

    當她看到英挺俊朗的藍世玉,芳心枰動,粉面微紅,再度將螓首低下去,於是,她穩靜的走至芙蓉仙子身前,襝衽為禮,恭謹嬌聲說:「晚輩白月娥,參見前輩福安!」

    素衣老人立即在旁恭聲說:「啟稟夫人,這位就是你最敬佩的芙蓉仙子韓女俠!」

    白月娥心中一動,突然抬頭,杏目驚喜的看了芙蓉仙子一眼,立即情不由己的急上兩步,興奮的說:「晚輩白月娥,渴慕老前輩已久,時因無緣一會老前輩為憾,今日在此得遇老前輩,實乃晚輩平生之大幸。」說罷襝衽,恭身下拜。

    翻江蒼龍一聽,首先哈哈一笑,其餘人等再也忍不住笑了。

    芙蓉仙子粉面微紅,急上一步,伸手將白月娥扶起來。

    白月娥拜罷起身,不由茫然望了眾人一眼,她不知道大家為什麼笑?

    小鐵牛哈哈笑著說:「小娘子,你還不知道,他們都在笑你說姑姑老呢!」

    白月娥一聽,頓時大悟,看到雍容秀麗,高雅超塵的芙蓉仙子,任何人都不敢說她老,只是自己十年前,父親臨死時曾說過,當今之世,論水功,無人是芙蓉仙子的敵手,那時自己才十二三歲,心中一直想見見這位水陸雙絕的前輩女俠,這時乍然相遇,因而情不由己的呼出老前輩來。

    心念至此,粉面緋紅,不由又低下頭去。

    芙蓉仙子愉快的一笑,親切的呵責小鐵牛,說:「姑姑將近四十了,當然老了。」

    說罷,大家再度發出一陣歡聲大笑。

    笑聲傳至艙外,飄到附近的戰船上,雙方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被這陣愉快的大笑,沖淡了。

    芙蓉仙子即請白月娥落坐,侍女們早已送上一份茶點。

    翻江蒼龍撫髯望著白月娥,含笑愉快的問:「現在請史夫人先述說入水後,是怎樣發現最凶狠的金毛紅睛的江豬吧?」

    白月娥羞澀的一笑,首先柔和的看了一眼英挺俊美的藍世王,接著面向芙蓉仙子和翻江蒼龍,說:「晚輩這次自不量力的向藍堡主挑戰,因此險些喪命在江中,現在晚輩首先應向籃堡主致謝救命的大恩。」說罷起身,恭謹文靜的向著藍世玉襝衽為禮。

    藍世玉急忙起身,含笑謙遜說:「夫人太多禮了,些許小事,何必言謝。」

    說話之間!拱手還了一禮,同時,瞟了一眼徐彩霞、崔小倩,發現二女神色平靜,面含微笑,忐忑的心情始覺稍安。

    白月娥落坐後,繼續說:「晚輩入江後,即向江底沉去,希望和藍堡主在深水中以決勝負,但是身形尚未到達江底,藍堡主已快如殞星般追到了。

    晚輩心中暗驚,自知水功較藍堡主差得太遠了,只得折身揮劍迎了過去,藍堡主的身法,的確快的驚人,晚輩無法及其十之六七。

    藍堡主的長衫,很可能是件寶衣,在水中不時發出毫光,和晚輩身上的銀絲水靠,相互閃閃生輝,因而,兩人的位置,都能清晰可見。

    想是兩人衣服反光之故,加之藍堡主的身法過快,帶動水流甚急,因而將潛伏在江底的江豬引來。大家知道,金毛紅睛的江豬至少已百年以上,心性最狠最凶,互食同類,今天的三隻都是金毛江豬!」

    眾人一聽三隻,俱都面色微變,不由驚異的相互看了一眼。

    白月娥淡雅的一笑,趁機瞟了藍世玉一眼,繼續說:「第一隻較小,首先由我身後撲來,當時我尚未發現,多虧藍堡主飛射撲來,振腕劈出一掌,一道翻滾狂流,直向江豬擊去,當即將江豬擊滾了幾個翻身。江豬被擊後凶性大發,直向藍堡主瘋狂撲去,藍堡主的身法太快了,一閃已經不見,但江豬卻向晚輩襲來。

    晚輩身法自是沒有江豬的快,所幸藍堡主由斜後射到,伸手將晚輩攬開之同時屈指一彈,江豬的兩眼,立被擊瞎。就在這時,另一隻較大的金毛江豬,已由江底飛身襲到,晚輩見藍堡主徒手未帶兵刃,即將左手長劍交給了藍堡主……」

    話未說完,醋意漸濃的徐彩霞,不由故意風趣的問:「照夫人這樣說來,藍堡主一直攬著你的纖腰飛游了?」

    白月娥紛紅著粉臉,看了徐彩霞、崔小倩一眼,她知道這兩個如花少女,必與英俊年少的藍堡主暗中相戀。

    不知怎的,一想到這個問題,她的芳心中便湧上一絲妒意,繼而想到藍世玉對她的救命大恩,她立即輕搖螓首,羞澀的說:「不,是將劍擲給藍堡主的!」

    藍世玉俊面發燒,心情慌亂,他見白月娥答的恰當,並沒有說他攬著纖腰飛游攻擊江豬的事,因而連聲附和著說:「是、是、是將劍擲給我的。」

    徐彩霞、崔小倩,看了藍世玉和白月娥的窘像,自是不信,兩人同時以警告的目光看了藍世玉一眼,正待說什麼,驀聞芙蓉仙子含笑沉聲說:「倩兒,你倆別打岔,聽史夫人說下去。」

    徐彩霞見媛姑姑說倩姊姊而不說她,雖然對白月娥不高興,但也不敢插言了。

    白月蛾依然情不自禁的瞟了一眼藍世玉,繼續說:「晚輩由於心情緊張,因而無法在水中換氣,只得升上水面,再向江底沉去,尚未到達江底,藍堡主已將被擊瞎眼的江豬刺死了。

    由於藍堡主的身法飛快,晚輩一時無法看清藍堡主的位置,就在這時,一隻龐大江豬,猛然撲到,晚輩心中一驚,再度升上水面。晚輩沒有看到藍堡主上來,放心不下,再向水下疾沉……」

    坐在一角的小鐵牛,驀然哈哈一笑,憨直的說:「哈哈,小娘子,你不放心我玉哥哥,我玉哥哥也不放心你,你剛下去,我玉哥哥便上來找你了……」

    翻江蒼龍未待小鐵牛說完,虎目一瞪,佯裝怒聲說:「什麼小娘子,要喊史夫人!」

    小鐵牛被斥的一愣,依然自以為是的解釋說:「娘子就是夫人,夫人就是娘子嗎!」

    翻江蒼龍被頂撞的瞪著一雙虎目只搖頭。

    全艙廳的人,除白月娥和藍世玉兩人紅著臉微笑外,其餘人等俱都忍不住愉快的哈哈大笑了。

    芙蓉仙子等大家笑聲稍歇,即對白月蛾含笑說:「請史夫人繼續說吧!」

    白月娥羞澀的含笑應是,依然極文靜的說:「晚輩疾沉中,發現那只江豬仍在附近疾游未去,晚輩心中一驚,正待浮上水面,身後驀然響起一陣水流聲,晚輩想,大概是藍堡主游來了……。

    同頭一看,竟是另一隻龐大江豬,晚輩大吃一驚,折身挺劍猛刺過去,但金毛江豬皮堅肉厚,雖然刺中,但絲毫不能傷及要害。就在這是,一道疾速藍影閃電游來,……嗯……

    嗯……以後的事晚輩就不知道了。」

    說著,嬌靨升暈,紅飛耳後,連連輕搖螓首,立即低下頭去。

    大家知道白月娥不好意思再說了,因而大家便不再追問當時藍世玉救她的詳細情形。

    素衣老人高堂主,老經世故,發現湖主處境極窘,立即望著白月娥,插言恭聲說:「夫人,那時芙蓉仙子韓女俠已看出你們水中遇險,當即入水支援你們。」

    白月娥一聽,立即起身向芙蓉仙子致謝。

    驀聞小鐵牛大聲說:「小娘子夫人講完了,現在該玉哥哥說他自已的了。」

    大家一聽,齊向藍世玉望來,白月娥也不禁有些焦急的注視著藍世玉的俊面,似乎真怕他當真說出水中那幾個綺旎動人的事情來。

    藍世玉俊面微微一紅,隨之由椅上立起來,也不由自已的看了一眼焦急注視著他的白月娥,接著,星目看了大家一眼,含笑說:「一切經過情形,史夫人己說過了……」

    小鐵牛和徐彩霞,幾乎是同時反對說:「不行,玉哥哥一定要說!」

    藍世玉連連頷首,忙不進的笑著說:「好、好,我說……」

    說著,以請求支援的目光,先看了一眼媛姑姑,接著說:「如若要我補充,只有一點,那就是史夫人的水中功夫,同樣高的驚人,水中運劍,疾如電閃,身法之快捷逾流矢……」

    徐彩霞、崔小倩,見藍世玉和白月娥相互標榜,不由芳心醋潮翻湧,但看了芙蓉仙子連連綻笑點頭頷首,兩人又覺得芙蓉仙子曾經入水,也許親眼看到白月娥的精絕水功。

    但,刁變任性的徐彩霞,卻仍忍不住冷冷的插言問:「還有呢?」

    藍世玉早己看到二女的不悅神色,立即含笑親切的回答說:「還有,就是沒有捉隻活江豬上來給牛弟弟玩!」話聲甫落,大家俱都笑了。

    這陣大笑,有的是真笑,有的是緩和艙廳內的氣氛而笑。

    芙蓉仙子心疼藍世玉,怕愛女崔小清再出而刁難,因而笑著說:「俗話說:不打不相識,經過這番險事,葦林堡和白兔湖的關係,愈加友好了,希望今後雙方更加密切合作,剷除強暴,保護漁民,作一番有益武林的大事。」

    白月娥當先欠身應是,素衣老人高堂主,也趕緊附聲稱好。

    翻江蒼龍看了一眼窗外江面的船隊和東方高高昇起的太陽,接著撫髯含笑說:「現在辰時已過,船隊已停留甚久了,大家不妨一面行船一面談吧?!」

    威龍蔣隊長立即起身辭過芙蓉仙子和藍世玉等人,匆匆走出艙外。

    白月娥雖然知道該走了,但心裡仍不願就此告辭,因而面向芙蓉仙子恭聲說:「前輩和藍堡主此番前去舟山,為武林除三害,晚輩衷心敬佩,前輩如不嫌棄,晚輩願效翻江蒼龍張老英雄之舉,率本湖戰船七十艘,弟兄近千人,一同前去,以盡綿力。」

    芙蓉仙子微笑頷首,冷眼偷看徐彩霞、崔小倩,見她們的粉面俱都繃得緊緊的,知道小兒女的心意,因而謙遜說:「此番前去,任務雖然艱鉅,但有葦林堡百艘戰船,兩千兄弟,和四位隊長及張老英雄等人協助,已足夠應付了。」

    素衣老人高堂主,立即恭聲說:「為武林謀福益,人人有責,本湖理應盡力。」

    芙蓉仙子含笑說:「今後機會正多,不必急在一時,如人船過眾,必極浪費,此番前去舟山,也許轉道南海,貴湖船隻未能事先保養,充分補給,也是一大問題。」

    白月娥和素衣老人高堂主一聽,俱都頷首應是,因而不便再行堅持,於是,白月蛾起身恭聲說:「既是這樣,晚輩就此告辭,並預祝前輩和藍堡主,諸事順綏,逢祥遇吉,早日凱歸,那時晚輩將親至葦林堡為前輩祝賀。」

    芙蓉仙子等人見白月娥有意離去,也紛紛立起身來,芙蓉仙子謙和的一笑,說:「祝賀不敢當,倒是歡迎你去葦林堡盤桓些時日。」

    白月娥見機不可失,心中一動,立即含笑說:「屆時定要前去為前輩請安!」

    說罷,眾人即送白月娥和素衣老人走至艙外。

    這時,白兔湖的閣樓大船,已停在距船頭不足四丈處,其餘船隻早已退至數里外的江邊,己無一絲接戰態勢。

    白月娥和素衣老人再向芙蓉仙子等人行禮告辭,互道後會,相繼飛身縱上自已的大船。

    閣樓大船立即起錨,順流而下,升帆駛去。

    芙蓉仙子和藍世玉等人立在船頭,直到白月娥和素衣老人一再揮手示意,才紛紛轉身走進艙門。

    船隊起錨,繼續航行,經裕溪,過當塗,第五日果然到達金陵。

    船隊停航半日,修理保養,增加補給,芙蓉仙子特命廚下備了一桌豐盛酒席,四位隊長俱都過船同飲。

    葦林堡的船隊,聲勢浩大,吸引了不少觀看熱鬧的人。

    但,整個金陵城,卻早己到處談論著葦林堡己換了一位英俊年少,武功奇高的新堡主,這次遠赴海外,正是為了約鬥三怪。

    金陵乃藏龍臥虎之地,三教九流份子,黑白兩道豪傑,多來此謀生創萬兒,遊覽勝跡。

    芙蓉仙子有鑒於此,特命藍世玉下令,除購買補給品的人員外,任何人不得上岸。

    果然料得不錯,據採購人員回來報告,來自各地的一流高手們,雖然有意向葦林堡尋事挑釁,但由於採購人員多是弟兄,那些高手自恃身份和地位,因而怕失體面,是以沒有發生事情。

    但,也有很多高手有自知之明,斷定新任的葦林堡主,既然敢鬥三怪,當然不怕事倩,他之所以沒有上岸遊覽名勝,想必是怕因事延誤了行程。

    太陽落山,一切就緒,船隊繼續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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