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懷柔情 暗送秋波 文 / 憶文
他們說話間,李鳳嬌和毛鳳娃早巳上了船。
船艙裡除了兩把破竹椅,就是—張破竹凳,連張放壺放碗的小桌子都沒有。
李鳳嬌一上船就撿了—張較好的竹椅坐下來,同時向著毛鳳娃,—指另一張竹椅道:
「坐下來好好歇一會兒,今天真累壞了。」
毛鳳娃自知扮演的角色是丫頭,哪能坐在竹椅上,因而道:「我就坐在凳子上好了。」
就在她坐在竹凳上的同時,人影一閃,「九頭梟」已飛身縱了上來;乇鳳娃本來應該站起來,但想到他是—掌擊斃了師叔的血海仇人,恨不得趁勢就給他一『透心神針』,哪裡還會站起來。
因而強耐著心中怒火,僅欠了欠身。
豈知,縱進艙來的「九頭梟」一見毛鳳娃坐在竹凳上,立即似尊長關愛的口吻,親切地正色道:「你中的毒雖然治好了,但身體一定仍很虛弱,坐在椅子上會舒服些,快過去坐。」
李鳳嬌一看,心中著實吃了—驚!她斷定「九頭梟」可能對毛鳳娃的來歷底細已有所懷疑,至少已看出她救治毛鳳娃的動機別具用心。
心中雖然吃驚憂慮,但仍鎮定自然的望著毛鳳娃道:「老爺子關愛你,你就到椅子上坐好了。」
大感意外,不知「九頭梟」又要耍什麼毒計花招的毛鳳娃、只得站起來坐在竹椅上。
她心中急切的在想,要不要把「九頭梟」曾在香吉縣大牢中偽裝囚犯,而她毛鳳娃曾不止一次前去牢內探望師父或傳遞信息,以及「九頭梟」很可能見過她的事告訴給李鳳嬌知道呢?她思量的結果和決定是不。
她要利用現在三方面的微妙情勢,來造成李鳳嬌和「九頭梟」的仇恨加深,終至勢不兩立。
第一,李鳳嬌已知道她毛鳳娃曾去撥動過師叔「穿雲雕」的屍體而中毒,當然是與鐵牛有淵源的人.也就是「穿雲雕」或『奇幻劍』的門人或弟子。
但是,她卻不知道「九頭梟」曾偽裝囚犯潛伏在牢內,很可能認得她毛鳳娃的事。
第二,「九頭梟」已認出了她毛鳳娃就是前去大牢的那個綠衣少女,但他沒有向李鳳嬌點破,必然另有他的詭計。
當然,他也斷定李鳳嬌不會知道他這項秘密。
但是,他「九頭梟」對她毛鳳娃早在香吉縣大牢外就發現了他而一直跟蹤他的事,他也同樣的一直蒙在鼓裡。
第三,她毛鳳娃既明白李鳳嬌知道了她的底細,也知道「九頭梟」已清楚了她的來歷。
而她毛鳳娃職不向李鳳嬌點破前因,也裝得完全不認識『老狐狸』。
現在她已看出來,李鳳嬌和「九頭梟」都有利用她毛鳳娃為他們效力賣命辦事情的用心和目的,至於要她毛鳳娃作什麼,現在還無法看出端倪。
她現在已親身體驗而且已經得到,李鳳嬌是施之以恩,動之以情,也可以說是以自己的性命安危來換權她毛鳳娃的感情和知心。
首先,她已給了她毛鳳娃一粒完全解余屍毒的草藥丸,因為她現在一直內力充沛真氣暢通無阻。
其次,她竟把她師門不傳的絕毒霸道暗器『無聲無影神心針』傳授給了她毛鳳娃,接著又指點了師父『奇幻劍』傳給她毛鳳娃的救命三絕招劍法。
第三,她曾明目有些濕泣的以手撫在她毛風娃的肩頭上,黯然鄭重地道:「從現在開始,我們便是生死與共的好姊妹了……」
由以上三點,毛鳳娃對她自己的判斷已堅信不移,至少到目前為止。
至於「九頭梟」從他發現她毛鳳娃中毒倒在鐘鼓鎮外田里起,他從來沒說過一句贊成的話。
而且,總是厭惡不耐,對李鳳嬌也不願因此假以辭色。
如今,瞬間前在船下時尚看了她毛鳳娃一臉的不耐,這時卻突然表現的愛護關切起來,這不能不令她毛鳳娃提高警惕,大感意外。
船身徐徐移動,業已離開了河岸。
坐在毛鳳娃椅側竹凳上的「九頭梟」突然望著她,鄭重的道:「這次你撿回了一條小命真得要多虧小姐的診斷正確,藥有奇效……」
話末說完,就在毛鳳娃恭聲應是聲中,李鳳嬌已有些諷譏地道:「身著勁衣背寶劍,卻叫丫頭稱呼小姐,可笑不可笑?」
豈知,「九頭梟」並不生氣,反而呵呵一笑道:「稱呼姑娘也好。其實,你們兩人穿一式一樣的衣服,長得都是一般艷美一般嬌,走在鎮街市道上,沒有誰會說你們是姑娘和丫頭的,人家一定說人你們是一對姊妹花……」
毛鳳娃聽得心間猛的一震,不自覺地急聲道:「不不,小婢哪裡有姑娘生得艷麗嬌美,小婢……」
豈知,「九頭梟」竟正色道:「不不,我老人家今年九十多歲了,跑遍了大江南北,見過的小姑娘何止千萬個,你比鳳嬌略顯標緻些……」
毛鳳娃聽得又驚又氣,恨不得馬上抽出腰間的小匕首刺在他的心窩上。
因為,她已清楚地看出來,「九頭梟」在利用女孩子最敏感的問題上來施展挑撥離間計了。
她心中一氣,正待駁斥,豈知對面的李鳳嬌竟自然大方地笑著道:「毛毛,我沒有說錯吧!連老爺子都說你長得比我標緻比我嬌呢。」
說話之間,並暗自向她遞了個眼神。
毛鳳娃知道李鳳嬌已看透了「九頭梟」的離間計,因而也不便再說什麼了。
「九頭梟」何嘗不知道在這一招上失攻了,立即將目光轉移到毛鳳娃五個仍有些泛青的右手五指上,驚異地問:「你這是中的什麼毒,這麼厲害?這五個手指頭會不會因此廢了?」
毛鳳娃看到自己右手握著樹枝戮挑師叔屍水的五指,直到現仍泛青泛黃,也著實吃了—
驚!回想當時,如果用較短的樹枝而又蹲下身去翻動師叔的衣物,只怕自己的小命早巳不保了。
心中雖然驚悸震駭,但表面上仍自斜的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中毒暈倒,直到姑娘將我救活了,才知道是手碰到了『三寸蛇』……」
說著,並將手背上李鳳嬌刺的四個小針孔給「九頭梟」察看。
李鳳嬌深知「九頭梟」久歷江湖,閱歷淵博,怕他仔細察看出破綻來,因而靈智一動,故意望著船夫,怒聲伺:「船家,怎麼搞的?你不向著對岸劃,怎的順流而下?」
船尾的船夫神色一驚,正待說什麼,「九頭梟」已解釋道:「是我叫他直開『瑞湘縣』的。」
李鳳嬌立即不高興的問:「為什麼要直開瑞湘縣?我們今夜飛馳一夜……」
「九頭梟」立即道:「傻丫頭,毛毛的身體還沒復原,趕不了多少裡就得宿店……」
李鳳嬌本待說毛鳳娃的功力已經恢復了,但她的櫻唇牽動了兩下,終於沒有說出口來。
「九頭梟」則繼續說:「如今我們走水路雖然看起來遠,但在明天中午就可趕到瑞湘縣城,正好截在那傻小子的前頭。」
毛鳳娃一聽「傻小子」,知道「九頭梟」指的是鐵牛,心中又驚又喜又焦急。
驚的是他們追上了鐵牛,不知怎樣來對付他?喜的是她毛鳳娃又可看到心中—直惦念的鐵牛哥了。
焦急的是自己的嬌美面龐不知是否已恢復了以前那般的白嫩俏麗模樣?由於她想著心事,她似乎沒聽到李鳳嬌發表反對意見,也沒聽到「九頭梟」再說什麼。
大凌河的水流湍急,小蓬船就像一匹脫韁的烈馬奔馳在平原上。
不到五十歲的船夫,身體強壯,他在船尾穩穩的把著舵,在如此湍急的水流上急速直下,看來操作自如,一望而知是久跑這一條水路的行家。
吃食飲水是船家奉命準備好的,誰餓了,誰就拿來自己吃,反正都是軟餅滷菜、綿壺的熱茶水。
李鳳嬌和「九頭梟」都會自動地將軟餅捲好滷肉交給毛鳳娃,但是,她都搖搖頭說不餓而拒絕了。
因為,她正在想,如何在到達瑞湘縣城的大碼頭前,用『透心神針』殺了「九頭梟」和李鳳嬌。
雖然「九頭梟」才是真正一掌擊斃師叔的元兇仇人,但李鳳嬌用消屍丸毀掉了師叔的靈體,也不能放過她。
毛鳳娃覺得船走水路,正是下手的大好機會。
因而,她決定天一完全黑下來就下手。
那時,「九頭梟」和李鳳嬌都將死在『透心神針』之下。
然後把他們的屍體丟進大凌河裡,依然命船家將她送到端湘縣城的大碼頭,進城去找鐵牛哥。
毛鳳娃一想到明天就可以見到鐵牛哥了,而且半個銅錢又在她自己的身上,心裡有著無比的高興,恨不得馬上天黑,馬上就向他們兩人下手。
想到高興處,不自覺的用舌泵舐了一下左邊臼齒上的毫針金鈴。
日頭距離西邊天際的山間愈來愈近了,由於天空的雲多,岸上遠處的鎮甸村落已籠罩了談談的暮色。
毛鳳娃的心情也正隨著日頭低落和暮色的加濃而緊張激動。
因而便本能的在不知不覺中用舌尖去舐一下臼齒上的金鈴。
她雖然用舌尖輕舐了不少次,但她卻不敢按照李鳳嬌傳授的要訣去舐開金鈴的安全蓋,而試著帶出—根金絲牛毫針來。
因為李鳳嬌曾一再的警告她,非到萬不得已而悠關性命的時候,絕不可施展『牛毫金針』的。
而且,一旦將金針帶到了舌尖上,便必須馬上吹出,稍一猜疑,金針刺中了自己,便會立時失掉了言浯能力,而—個時辰後同樣的難免一死。
毛鳳娃想到了一點,心情在激動緊張中,而又憑添了一分憂懼。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非但暮色濃重,河面上似乎也升起了一層薄霧,兩岸上的景物已完全看不見了。
毛鳳娃見對面的李鳳嬌正自閉目養神,而椅旁的「九頭梟」
卻瞪著一對小眼,滯呆的望著船頭向後飛逝的河水,顯然也在想著心事。
再看船尾的船夫,右肋挾舵把,右手平放在把手上,兩眼目不轉睛的望著前面,因為河霧愈來愈濃,他不得不格外小心。
毛鳳娃覺得機會到了,要下手正是時候。
但是,她卻不知應該先向誰下手?最令她擔心的還是『牛毫金針』吹到對方的身上。是否馬上令對方失去功力?如果對方一旦中針,立即向她反撲,不管是李鳳嬌或「九頭梟」,她都不是對手,結果對方還沒有死,她已先斃了命。
她愣愣地望著李鳳嬌,想到她為她毛鳳娃療毒服藥,購衣傳藝,以及右手撫在她肩上所說的話,—幕一幕的在她腦海裡閃過。
毛鳳娃雖然下定決心也不放過李鳳嬌,但想到這—天來的經過,實在不忍心先向李鳳嬌下手。
轉首再看「九頭梟」,他依然目光滯呆地注視著船頭前的湍急河水。
毛鳳娃一看「九頭梟」的嘴臉,他一掌擊斃帥叔「穿雲雕」
的慘烈景像和猙惡面目立時浮上了她的腦海,腦際「轟」的一聲震響,殺機假起,她突然忘了口中的『透心金針』,決心就用身上的小匕首,直刺他的前胸,並剖出他的心。
就在她心念方動,尚未坐直上身捆刀的同時,「九頭梟」竟突然一定心神,望著李鳳嬌似有所悟的急聲問:「鳳嬌,鳳嬌……」
話剛開口,閉目養神的李鳳嬌已睜開了眼睛,有些不耐煩的問:「什麼事?」
「九頭梟」神色凝重地問道:「你在陸山關的街上,連『七妖』『八怪』的徒弟都沒看到一個?」
毛鳳娃聽得一愣,乍然間鬧不清是怎麼回事?怎的在「九頭梟」的口中突然又冒出了「七妖」「八怪」和他們徒弟的事?心念間,李鳳嬌早巳不耐煩的道:「你囉嗦不囉嗦?我要看到了,方才見面時不就告訴你了嘛!還要等到你現在問?」
只見「九頭梟」緊蹙著眉頭,兩手一擊掌心,繼續懊惱憂急的道:「他們原就租房子在香吉縣城內等機會的,每天都派有門人弟子在大牢附近監視等候消息,牢裡的更夫獄卒和捕快,幾乎可說都是他們買通的心腹……」
毛鳳娃聽得大吃一驚,腦際再度「轟」的一聲,直到這時她才知道師父和師叔的苦心慮謀,早巳被別人暗中發覺了,如今早已不成為秘密了。
只聽「九頭梟」繼續懊惱的道:「如果獄卒褚標不被殺死,消息也許不會傳得這麼快,『七妖』『八怪兩人也不會率領著大批門人弟子追下來……」
毛鳳娃聽得格外懊惱氣憤,想想事情鬧到今天這個地步,禍首完全是她引起的。
「九頭梟」則繼續道:「我可以對付『七妖』,你可以對付『八怪』,毛毛怎麼能對付得了他們那些孔武有力、強壯如牛的門人弟子……」
話未說完,李鳳嬌已淡然道:「這用不著你擔心,『七妖』「八怪」交給毛毛和我,他那些徒子徒孫你一個人還對付不了?」
「九頭梟」聽得面色一變,渾身微顫,先震驚地看了毛毛一眼,接著才望著李鳳嬌驚異懷疑地問:「你是說毛毛一個人對付『七妖』?」
李鳳嬌不答反問道:「你知道在上船前我們在樹林裡作什麼?」
「九頭梟」雖然心知有異,但仍正色道:「你不是說休息方便嗎?」
李鳳嬌立即做然正色道:「告訴你,孔們兩人在林中較量劍術,以樹枝試招。」
「九頭梟」聽得心頭—震,聽了李鳳嬌的口氣,毛鳳娃的劍術顯然不在她李鳳嬌之下。
他雖然知道『奇幻劍』在江湖上以,『奇幻劍法』略具薄名,但比起他「九頭梟」來,只能算是二三流的劍手,與李鳳嬌簡直不能相提並論。
雖然武林中有不少弟子青出於藍,武功遠勝他們的師父,但毛鳳娃的高超劍術除非她在學藝期間有了神奇的福緣機遇,否則,他「九頭梟」絕對不相信毛鳳娃一個人能對付得了數十年前即已赫赫有名的「七妖」「八怪」。
果真那樣,這個『奇幻劍』的女徒弟毛娃兒的劍術武功豈不和他「九頭梟」戰個不相上下,甚或可以打敗他了嗎?由於想到切身利害關係,不自覺的脫口關切地問:「結果怎樣呢?」
李鳳嬌兩手一攤,有些自我解嘲的道:「結果她的劍式詭譎,變幻萬端,僅僅三招就把我鬧了個手忙腳亂。
「九頭梟」一聽,老臉大變,不由有些震駭的轉首去看身邊的毛鳳娃。
毛鳳娃覺得李鳳嬌對她的劍法太過誇大了,不由嬌靨一紅道:「那是姑娘故意讓我的,我哪裡有姑娘的武功強、劍法高?」
城府極深、反應敏銳的「九頭梟」,一看毛鳳娃的雙頰紅了,便知李鳳嬌故意替毛鳳娃誇大吹噓,因而也不自覺地面帶輕蔑、哂然笑了。
毛鳳娃早有下手殺死「九頭梟」替師叔「穿雲雕」報仇之心,如今和老賊並坐在一起,實是為勢所迫,並擔心萬—下手失敗,自己喪命事小,而壞了師父多年來苦心所籌謀的大計劃。
這時一看「九頭梟」輕蔑曬笑,那神色表情和前天傍晚在樹林中掌斃他師叔時的神態完全—樣,使得她怒火倏起,殺機陡生,右手一探腰間,閃電般抽出了腰間匕首,快如電光石火般,「颼」的一聲,刺向了「九頭梟」的頸間。
「九頭梟」是專門暗算別人的能手,加之已知道了毛鳳娃就是去過幾次香吉縣大牢的那個綠衣少女,因而也早已對毛鳳娃提高了戒心和警惕。
但是,事出突然,距離又近,要想閃過毛鳳娃這電光石火般的碎然一擊談何容易?
正因為老賊已有了戒心,加之對在的李鳳嬌脫口厲叱了一聲「毛毛」,「九頭梟」才趁毛鳳娃手勁一滯的剎那,仰面後倒,右手五指也像是五支鋼鉤般地抓向了毛鳳娃抓緊匕首的右腕。
毛鳳娃從六歲就跟著『奇幻劍』學這套『奇幻匕首百變刀法』,至今已苦練了十二年,如果沒有達到爐火純青、獨當一面的精絕境界,「穿雲雕」也不敢讓她改扮成村姑,不讓她背劍。
由於李鳳嬌的厲叱,加之想到了還有「七妖」「八怪」也在跟蹤著鐵牛,甚至將來東西到手後還可能將鐵牛殺害,因而上身向前一探,玉腕先向下後向上一繞,「九頭梟」的鋼鉤五指竟然抓空了。
毛鳳娃知道自己太衝動,很可能因此闖了大禍而真的壞了師父的大計劃,因而故意仰身後倒,倚在椅背上「格格」地嬌聲笑了。
她這仰面後倒,「格格」嬌笑,不但李鳳嬌看得一愣,就是「九頭梟」也呆了。
尤其以他「九頭梟」的年事、功力、以及臨敵應變的經驗,可說不計其數。雖說事出突然,就算毛鳳娃的匕首刺進他「九頭梟」的咽喉裡,他仍應該及時握住毛鳳娃的右腕而把她的右腕捏斷。
豈知,非但沒有握住毛鳳娃的右腕,而且在她的匕首刃尖即將觸及他皮膚的剎那間,只見寒光一閃,他的五指竟抓空了。
「九頭梟」一向是伸手殺別人,而別人險些要了他的老命,這還是有生以來第一遭。是以,他只驚得面如黃土,冷汗油然,心臟「蓬蓬」的跳個不停。
警覺自己險些犯下大錯,而沒有以理智、用頭腦,顧及而後大局的毛鳳娃,早趁著仰面「格格」嬌笑時緩和了她臉上的神色。
接著她笑道:「所幸我只是向老爺子開了一下玩笑,如果我不半路裡耍了個花招,我毛毛的手腕這時恐怕早斷了。」
李鳳嬌知道毛鳳娃已闖了殺身大禍了。以她根據「九頭梟」
的陰毒個性,不出三天,他必向毛鳳娃下手。
是以,半故意半認真地沉聲道:「毛毛,你怎麼可以向老爺子開玩笑?萬一老爺子不是看出來你是在開玩笑,你這時的右腕不是早斷了?」
她本來要再命令毛鳳娃向「九頭梟」賠個不是道個歉,但她坐在毛鳳娃的對面,看得十分真切,毛鳳娃確已動了殺機,確有一刀殺死「九頭梟」之意,因而到口的「道歉」兩字也就住口不說了。
毛鳳娃自聽了還有「七妖」「八怪」率領著大批徒弟跟蹤鐵牛哥後,已經改變了再殺李風嬌和「九頭梟」的計劃,而決定了利用他們兩個人而對付「七妖」「八怪」等人的主意。
方才一時失去理智,陡起殺機,實在十分後悔。
這時一聽李鳳嬌呵斥她,也趁機向著「九頭梟」一欠身,含笑歉聲道:「老爺子,我年輕無知,急進好勝,所以才在老爺子面前露了一招,請老爺子大人不見小人怪,原諒毛毛的不好。」
李鳳嬌看得心中一驚,同時也大感意外!她確沒想到方纔還滿面殺氣的毛鳳娃,剎那間竟恢復了常態而自動地向惡魔「九頭梟」道歉。
為了緩和氣氛,她首先愉快地笑了!
豈知,「九頭梟」也早恢復了滿面笑意,同時認真的讚聲道:「實在說,鳳嬌的武功劍術之高,老夫是最清楚的了,要說毛毛三五招就佔了先,我的確不大相信……」
李鳳嬌趁機笑著問:「現在呢?」
「九頭梟」故意強自含笑正色道:「現在當然相信了,嘿嘿嘿……」
說罷,兀自一陣自我解嘲的「嘿嘿」強笑!經過了方才驚心動魄的一幕,毛鳳娃、李鳳嬌、以及老賊「九頭梟」,都有了各自的另行計劃,重新佈署。
毛鳳娃在想著如何彌補方纔的過失,如何防範「九頭梟」和李鳳嬌兩人向她下手。
因為,他們三人間,除了李鳳嬌不用道她毛鳳娃早已認得「九頭梟」,以及「九頭梟」
自認毛鳳娃並不認識他「九頭梟」,而李鳳嬌也不知道她毛鳳娃早已知道「九頭梟」的底細外,其實,三人三方面都是彼此心裡有數,各懷鬼胎。
如今,經過她毛鳳娃方纔的刺殺「九頭梟」而又中途改變了計劃,李鳳嬌和「九頭梟」
對她毛鳳娃可能也改變了計劃。
李鳳嬌可能已看出她毛鳳娃對「九頭梟」的仇視,也許會聯想到她毛鳳娃在前天傍晚樹林中,親眼目睹了「九頭梟」一掌擊斃了她師叔「穿雲雕」的一幕。
當然,果真如此,她毛鳳娃自然也看到她用消屍丸,消毀了她師叔「穿雲雕」屍體的舉措。
果真如此,她毛鳳娃認為這時的李鳳嬌已感到將『牛毫透心神針』傳給她毛鳳娃而懊惱後悔。
至於「九頭梟」怎麼想法,大致不出以上範圍。
他必然伺機下手,趁李鳳嬌不注意時,盡早殺了她毛鳳娃以除心腹之患,以解心頭之恨的。
也很有可能,李鳳嬌在悔恨之餘,為了自身地安全,和「九頭梟」暗中密議,共同將毛鳳娃除去。
毛鳳娃一面想著心事,一面提防著「九頭梟」和李鳳嬌暗中向她下手。
但是,人的精力終究是有限的,她雖然不斷地暗自調息運功,最終還是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耳畔響起了「九頭梟」的親切慈祥聲音:「毛毛,該醒醒了。」
毛鳳娃雖在睡夢中,依然在下意識中保持著要機警。這時一聽「九頭梟」的聲音,急忙睜開了眼睛。
接著是「九頭梟」繼續道:「我們快到了。」
毛鳳娃聞聲一看,這才發現天色已過黎明了。
右側的河堤上已有不少房屋,較遠處已清楚的看到北、東兩座高大的城門箭樓,箭樓上仍亮著一串紅燈。
一看這情形,毛鳳娃知道已到了瑞湘縣城了,馬上就可到達大碼頭。
一想到大碼頭,她立時想到了進城住店,很可能要在此地位上一天兩天,因為「九頭梟」
坐船走水路的目的就是要到瑞湘縣城,截在鐵牛哥之前。
再看對面椅上的李鳳嬌,她依然倚坐在椅背上,半垂著螓首,雙目閉著,似乎仍睡得正甜。
毛鳳娃一看這情形,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熟睡了大半夜,如果「九頭梟」和李鳳嬌要向她下手的話,機會實在太多了。
這並不是說,今夜他們兩人沒有殺她,就此罷手了,也許是時機不到,也許還有利用她的地方,也許他們兩人各懷鬼胎都不願先下手罷了。
由於「九頭梟」喊醒了她,只得裝作不好意思地一笑道:「我竟—覺睡到天亮。」
也許是毛鳳娃的聲音太高了,立時把李鳳嬌驚醒了。
李鳳嬌驚異地向著船外岸上一看,不由啊了—聲道:「我們該上岸了。」
「九頭梟」一聽,立即轉首望著掌舵的船夫,道:「請撿個地方靠岸,我們不到北關碼頭了。」
神情依然奕奕,毫無倦容的船夫立即恭聲應了個是,船頭一斜,即向就的的一片沙灘前駛去。
「九頭梟」當先起身走向船頭,李鳳嬌立即起身跟在後。毛鳳娃知道他們要飛身上岸也急忙由竹椅上站起來走向船頭。
只見船夫斜駛的船頭,看看距離岸邊尚有一丈五六,猛的將尾舵一正,船頭突然像箭一樣的衝向下游。
「九頭梟」一看,沉聲喝了聲「跳」,當先騰身而起,直向沙灘上縱去。
李鳳嬌和毛鳳娃也緊跟著縱離船夫,雙雙縱落在沙灘上。
三人落地回頭再看,蓬船早巳駛離十丈以外,船尾的船夫正向著他們三人愉快的含笑揮手。
「九頭梟」急步奔上河岸,李鳳嬌緊跟其後,僅毛鳳娃向著船夫含笑揮了揮手。
天雖黎明,北關大街上依然十分冷清,一般趕路的客商大都起床準備離店,相反的,每家客棧裡都很忙碌。
「九頭梟」在一家較大的客棧裡選了一座僻靜獨院,淨過面後,立即早餐。
吃飯間,「九頭梟」卻望著李鳳嬌,凝重地道:「飯後我們兩人分頭到街上看一看,我去為毛毛抓一副怯毒益氣增長功力的藥湯,你去為她選一把寶劍……」
李鳳嬌未待「九頭梟」話完,已望著毛鳳娃,關切地問:「你喜歡用哪一型的劍?」
毛鳳娃已看出來,情勢愈來愈緊張危險了,即使不為了遇上「七妖」「八怪」,為了對付「九頭梟」和李鳳嬌也應該有個防範。
就在她心念電轉尚未開口,「九頭梟」已正色警告道:「『七妖』『八怪』的門人弟子,個個武藝非凡,都有一套獨到的功夫,遇上子他們,用短刀不如用劍。」
毛鳳娃當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立即望著李鳳嬌,頷首道:「那就請買一柄中型的精銅劍好了。」
飯罷,「九頭梟」當先走出了院外,顯然是為毛鳳娃抓藥去了。
李鳳嬌一俟「九頭梟」走出院門,立即望著毛鳳姓,鄭重責備道:「昨晚在船上,你怎可逞一時之意氣,戲耍『老狐狸』?告訴你,很可能不出三天,他必殺你……」
毛鳳娃雖沒言浯,但心裡卻冷笑道:「我還讓他活到三天?稍時他回來我就先給他—
『透心金針』。」
但是,李鳳嬌卻正色道:「你雖初具吹射『牛毫金針』的基礎,但你還不能達到使對方中針後立時癱瘓而失去功力,對方一早發現中針,仍可將你擊斃。」
說罷,即在懷中掏出兩樣東西來。
毛鳳娃一看,竟是一個小玉瓶和一本極薄的黃絹小冊子。
李鳳嬌在小玉瓶內倒出—粒黑色藥丸,立時瀰漫著毛鳳娃曾經服過恢復功力的那種草藥氣味極濃的藥丸氣息。
毛鳳娃看得心頭一震,誤以為每逢她遇到險阻或許要打鬥時,李鳳嬌就給她服—粒這種藥丸。
這使她立時聯想到了李鳳嬌可能用了有時限的毒藥丸來控制她,因而使她又驚又怒又傷心。
但是,李鳳嬌卻將藥丸向前一送道:「這是先師生前精心苦煉的『祛毒增功補氣丸』,服後不單單療毒治病,恢復傷勢,而且還可增長功力……」
毛鳳娃聽得內心—陣慚愧,知道李鳳嬌又要給她服一粒這種草藥味極濃的藥丸,因而不自覺地問:「姊姊的意思是……」
李鳳嬌見毛鳳娃脫口呼她一聲「姊姊」,神情立顯激動,目光中有著掩飾不住的高興,因而正色道:「老狐狸不是上街為你抓藥去了嗎?照目前的情勢看,他似乎不可能馬上下手殺你,但你卻不可以不防萬一……」
毛鳳娃聽得心情緊張,如果「九頭梟」拿了藥來逼她喝下去,萬—是劇烈毒藥,片刻即死,如果拒絕不服,「九頭梟」很可能立即舉掌將她擊斃,即使吹出『透心金針』也未必吹中他的要害將他置死。
有鑒於此,不自覺地憂急問:「如果他真的強逼小妹喝下去……」
李鳳嬌毫不遲疑地正色道:「沒關係、你儘管喝下去,一旦發覺情形有異,馬上把這粒藥丸吞下去,不管他配的是多麼劇烈的毒藥,馬上可將毒解除……」
毛鳳娃聽了,內心非常感激。
尤其重責大任在身,她毛鳳娃是絕對死不得,因而這時也忘了李鳳嬌是消毀師叔靈體的仇人,心中只有感激。
而李鳳嬌卻又把手中的黃絹小冊子和黑色藥一併交給毛鳳娃,繼續道:「這是先師一生精研的『無名劍法』的上一冊,希望你能到廂房裡關上門,一個人細加研究,有看不懂悟不出的地方,等我買劍回來再指點你。」
毛鳳娃雙手接過藥丸劍譜,簡直激動地已說不出一句話來,她的腦海裡只想到一個問題她為什麼要待我毛鳳娃這麼好?待她定過神來時。李鳳嬌已不在上房內。想是已到街上為她買劍去了。
毛鳳娃謹慎的放好藥丸劍譜,機警地走進了東廂房,關上房門,檢視了—下前後窗戶,立即將劍譜展開在正中的八仙桌上。
翻開外皮,第一面上就是—個人形,手中的劍是由右斜升,沿著虛線成為—個閃電形,而直抵對方虛線人影的咽喉。
在第—個劍式上,只有心法運勁的要訣,並沒有劍式的招名。
毛鳳娃記熟了劍決,趕緊去看第二面,第三面。
一直看到了第六面,除了人形劍式變化和要決心法,全部沒有劍招名稱,因而令她想到了李鳳嬌對她說的話一一這是一部『無名劍法』。
她覺得這六招劍式,實在太神奇玄奧了。
回想自己學自師父的『奇幻劍法』,就像—位大人要真刀,而小孩子拿棍棒跟著胡亂比畫—樣。
她正看得入神,院中已有了腳步聲!毛鳳娃心中—驚,急忙將黃皮小冊子放進懷內,不知怎的.心中—陣「蓮蓬」亂跳,就像偷吃了糖果的小孩於,唯恐被大人發現似的。
因為,她已聽出來,由院外走進來的正是老賊「九頭梟」。
果然,就在她將小冊子放進懷內的同時,院中已響起「九頭梟」的親切呼聲:「毛毛!
毛毛!」
毛鳳娃知道不能不回答或不迎出房去,因而先呼了—口長氣,立即以愉快自然的聲音回答道:「老爺子,我在這裡。」
說話之間,急忙拉開門栓,開門迎了出去。
只見站在院中的「九頭梟」,左手提了個較大瓦缸,右手拿著一個紅泥小茶壺。
毛鳳娃看得—陣心驚肉跳。地雖然心中暗驚,十分惶懼,但仍鎮定的道:「老爺子回來啦!」
但是,站在院中的「九頭梟」卻驚異迷惑的問:「毛毛,你的神色怎的如此蒼白?」
毛鳳娃只得強自—笑道:「方纔有些噁心想吐,所以才在床上躺了—會兒。」
「九頭梟」立即正色道:「我就知道鳳丫頭沒有完全將你人的餘毒治好,來,到屋裡去把我給你的藥喝下去,只要略微調息,保你所有殘毒全部都驅淨了。」
說話之間,已當先走進了東廂房內,毛鳳娃實在不願跟進去,但是,她知道服了藥也是死,倒不如先下手將他殺死。
繼而一想,又覺不要,萬一藥中無毒,而冒然殺了「九頭梟」,對應付「七妖」「八怪」
等人,豈不失掉一個獨當一面的高手?心念間,她已不自覺的跟著走進了東廂房內。
老狐狸「九頭梟」是何等人物,即使沒有看出毛鳳娃的神色有異,僅想到昨天傍晚在船上給他的那—刀,毛鳳娃也會懷疑到他藥中是否有毒,是否趁機加害報復。
是以,故意將瓦缸小壺放在八仙桌上,先在袖內取出一塊白布,掀開瓦罐蓋子沾了一些熱氣蒸騰的藥水,道:「來,先把你手上的腐皮洗去,然後再治體內的餘毒。」
毛鳳娃最初鬧不清是怎麼回事,這時見先治她手上的泛青手指,當然不會遲疑,如果要她馬上喝小泥壺裡的藥水,她很可能會考慮考慮。
於是,她趨前兩步,立即將右手伸了過去。
她發現李鳳嬌雖然給她服了一粒『祛毒盆血藥丸』,但右手的五指依然有些微地泛青黃色。
心念間,「九頭梟」已用白布沾著藥水,在毛鳳娃的右手五指上塗抹起來。
說也奇怪,僅僅塗抹了兩三遍,微泛青黃的手指立時逐漸變得嫩白起來。
毛鳳娃看了當然高興,因而也疑慮全消。
因為「九頭梟」如果真的想害死她,就在方才塗藥時即可一掌將她擊斃,用不著先治好了的右手五指,再要她將小壺的毒藥喝下肚去。
豈知,「九頭梟」卻愉快地道:「毛毛,快把那邊的面盆拿過來,再用缸中的藥水洗把臉。」
毛鳳娃再不遲疑,急忙將缸中的藥水倒進面盆內,立即捧著藥水洗起來。
「九頭梟」這時已含著一線陰刁微笑在上首大椅上,小眼炯炯地注視著毛鳳娃洗臉,他的老臉上卻佈滿了得意神色。
毛鳳娃洗罷擦乾了臉,立即望著「九頭梟」,希冀的問:「現在怎樣?」
「九頭梟」得意的一笑道:「你不必問我,你看看你的兩手就知道了。」
毛鳳娃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兩手完全恢復了以前那樣細膩嫩白。
尤其是右手完全沒有了一絲青黃之色,因而,她斷定她的面龐一定也恢復了往日的俏麗明媚。
「九頭梟」卻起身愉快地道:「飲完了小泥壺的湯藥,馬上坐在床上調息,竭盡所能將竄向四肢的熱流納入丹田內。」
說話之間,逕自走出房去。
毛鳳娃心情興奮,看也沒看「九頭梟」一眼,端起桌上的小泥壺飲了個乾,就盤膝在大椅上調息起來。
瞬間功夫,果如「九頭梟」所說,腸胃中逐漸升高的熱流分-向四肢流竄。
毛鳳娃自飲乾了小泥壺藥湯,立即把李風嬌給她的藥丸捏在F中。一旦「九頭梟」的藥是入喉即死的毒藥.她就馬上把那粒藥丸放進口內。
她按照內功心法,先將熱流納入丹田,接著又運轉了一個周天,俾能收發由心,增強功力:也就在她運轉完畢的同時,院門處竟傳來,—陣急速的衣袂破風聲!
毛鳳娃心中一驚,急忙睜開了眼睛,只見手中拿著一柄新劍的李鳳嬌神情慌張地竟以輕功飛身縱進院內來。
想是「九頭梟」就站在上房台階工,李鳳嬌立即急聲道:「快去城內隍廟前!」
毛鳳娃一聽,心細有異,就在椅上飛身縱了出去。
立在台階上的「九頭梟」,立即會意的急聲問:「可是那傻小子到了。」
毛鳳娃一聽「傻小子」,知道指的是鐵牛哥,心中又驚又激動又緊張。
急忙向著「九頭梟」頷首準備說話門李鳳嬌,一見毛鳳娃,神情頓時呆了,不由脫口呼了聲「毛毛」。
毛鳳娃知道她的俏麗艷美把李鳳嬌驚呆了,趕緊解釋道:「是老爺子藥……」
話未說完,李鳳嬌似是已經明白,又似是事情緊急地沒有時間繼續聽下去,因而繼續說道:「有不少人圍著他,不知是「七妖」「八怪」的門人弟子,還是此地的地頭蛇……」
蛇字方自出口,「九頭梟」已急忙揮手說道:「我們快走!」話畢,當先向院外走去。
李鳳嬌一面望著毛鳳娃,一面將手中的新劍向著毛鳳娃一丟,急聲道:「你暫時先用這把劍。」
毛鳳娃伸手—接,不由手臂—沉,低頭—看,竟是一柄既-又厚長度至少三尺三寸的霸型巨劍。
一看手中的劍,毛劍娃心中立時升起—股怒火,正待問什麼,李鳳嬌早已經走出了院門外。
毛鳳娃神志一清,立時想起了鐵牛哥,急步跟了出去,早已忘了李鳳嬌買錯了寶劍的事。
何況李鳳嬌還向她說一一你暫時氣用這把劍。
她根據李鳳嬌的話,很可能在城內街上一時買不到女子用的中型劍,要不,便是在城陵廟前看到了鐵牛哥,為了趕回來報告「九頭梟」,隨便買了—柄重劍先用著。
心念間,她已急步跟上了他們兩人。
李風嬌—聽身後腳步聲,立即回頭叮囑道:「到了現場,我們三人分開站,看我的眼色行事。」
說此—頓,突然又急切地問:「你身上帶著銀子沒有?」
毛鳳娃第—次見到李鳳嬌說話像今天這樣的急促,也第—次看到了李鳳嬌神色如此的緊張。
因而斷定事態必極嚴重,也急忙緊張地點點頭。
李鳳嬌一見,立即頷首正色道:」到時候看我的眼色行事,沒有我的暗示絕對不准下場去,下場就要狠要準備,倒下了就不能讓他再爬起來。」
毛鳳娃雖然闖蕩了幾年江湖,除了殺死獄卒褚標外,最多只重手傷過三兩個實在可惡的歹徒。
這時—看李風嬌的話意和神色,鐵牛哥那邊的情形—定很危險了。
—想到了鐵牛哥的處境危險,毛鳳娃的心情更加的緊張焦急起來,恨不得一步趕到城隍廟前。
前面的」九頭梟」—聲不吭,只是一味的大步向前走,出了店門,直奔北關。
毛鳳娃看了「九頭梟」和李鳳嬌的凝重憂急神色,斷定現在於城隍廟前困住鐵牛哥的人絕不是當地的『地頭蛇』,定是「七妖」「八怪」和他們的弟子門人或帶來的高手。
一想到「七妖」「八怪」,毛鳳娃不由急得手中直冒冷汗。
她並不是怕死,而是擔心鐵牛的安全。
其次才是李鳳嬌會向「九頭梟」誇耀她毛鳳娃,不但能夠獨擋一面,而且—個人足可應付得了「七妖」「八怪」。
由於她在師父和師叔的口中從沒聽說過這麼兩個奇特人物,想必都是來至西域或塞外。
根據「九頭梟」和李鳳嬌都對這兩個奇特人物深具戒心,唯恐不敵落敗,她毛鳳娃怎會是弛們的對手?
稍時到了現場,萬一李鳳嬌向她施眼神,要她下場獨鬥「七妖」或「八怪」,她也只有在必要的時候冒險施展『透心神針』了。
她雖然想到了『透心神針』,但也想到了自己的功力不足,不能準確地吹向對方要害因而就不能令對方馬上失去抗力。
如此一來,即使將『透心神針』吹中對方的身上,對方的功力深,藝業強,仍能將她毛鳳娃置死,她最多只能以所學的『奇幻劍法』多支持十三招兩式。
一想到劍法,立即想到了手中的新巨劍,用手一提,越提越重,不由暗氣李鳳嬌不知道選一柄較輕的。
由於她心情恍惚,—直想著心事,只知道跟著李鳳嬌急步前進,過北關,走大街根本沒看一眼沿街的熱鬧和景物。
一陣喧囂人聲夾雜著小販叫賣聲,立時把毛鳳娃的思維拉回現實來。她舉目一看,前面擠滿了人,好大一片熱鬧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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