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文 / 於東樓
(一)
「你在看什麼?」
秦官寶道:「我正在欣賞一件寶物。」
沈貞一把將那根樹枝拔起,只看了一眼,便往地上一丟,道:「這算什麼寶物?我看你的腦筋八成有點毛病。」
秦官寶接著頭,苦笑著道:「如果我們其中有一個人腦筋有毛病,那個人一定是你,而不是我。」
不等他說完,沈貞已撲過去,將他的手臂一扔,輕輕鬆鬆就把他制服住,而且用的竟是秦家擅長的擒拿術。
秦官寶半張臉貼在地上,眼睛—翻—翻地膘著沈貞,連掙都不猙一下。
沈貞惡叱道:「方纔你說什麼?再說一遍給我聽聽!」
秦官寶眼睛翻動了一會兒,忽然道:「我說正有十二匹馬朝這邊趕來,你相不相信?」
沈貞急忙鬆手,驚惶四顧道:「在哪裡?」
秦官寶慢慢爬起來,一面活動著肩膀,一面竟然吃吃笑道:「離這兒還遠得很,你窮緊張什麼?」
沈貞也伏首聽了聽,冷笑道:「你倒蠻會唬人,我還說有十三匹呢,你相不相信?」
秦官寶立刻點頭道:「我相信。」
回首指著沈貞的馬,笑得開心道:「加上你這匹笨馬。不多不少,的確是十三匹。」
沈貞作勢欲撲,道:「你敢說這匹馬笨!」
秦官寶躲出很遠,道:「我為什麼不敢?你瞧它那副笨相,跑得滿身大汗,溪水就在旁邊,連自己找水喝都不會,你難道還以為它聰明麼?」
沈貞冷哼一聲,突然走到黑馬旁邊,也不知在它耳邊說些什麼,那匹黑馬竟連連點首,低嘶一聲,飛也似的向溪水奔去。
只看得秦官寶張口結舌,整個楞住了。
沈貞得意洋洋道:「你再說一遍看,我這匹馬究竟笨不笨?」
秦官寶抓著頭,窘笑著道:「我對馬匹一向不太內行。不過我敢跟你打賭,你這匹馬,鐵定比那十二匹要聰明得多。」
說著,朝沈貞背後一指。
沈貞轉身翹首,極目望去,果見遠處煙塵瀰漫,滾滾而來,不禁大驚失色,連忙把槍接了起來。
秦官寶卻神色泰然道:「你不必害怕,那些人不是衝著我們來的。」
沈貞半信半疑道:「你又怎麼知道不是衝著我們來的。」
秦官寶裝成一副大人模樣,搖頭晃腦道:「誰都知道金玉堂是聰明人,他明知不是你的對手,你想他會趕來自討沒趣麼?」
沈貞冷笑道:「你太低估侯府的實力了,神刀侯座下高手如雲,如果真想留住我,隨便派一兩個出來就夠了,何需金玉堂親自出馬?」
秦官寶突然往前湊了湊,神秘兮兮道:「沈姑娘,你白擔心了,告訴你一個小秘密,那些能夠留住你的高手,昨大夜裡已全部被金玉黨派出去了。」
沈貞愕然道:「派出去幹什麼?」
秦官寶道:「當然是去殺人。」
沈貞道:「殺誰?」
秦官寶道:「名字太多,我可記不清楚,不過好像都是神衛營的人。」
沈貞暗驚道:「你不會搞錯吧?」
秦官寶道:「我親眼看到金玉堂把人一批批的派出去,難道還錯得了麼?」
沈貞沉吟片刻、忽道:「就算真有其事。那也是侯府最高機密.如何會讓你看到?」
秦官寶又往前湊了湊,道:「再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我昨夜剛好偷偷在侯府借住了一宿,所以這件事才會被我碰上。」
沈貞道:「不會是你十三叔叫你模進侯府去刺探軍情的吧?」
秦官寶連連搖頭道:「事情跟你所說的正好相反.老實告訴你,我是被我十三叔追得無處可躲,才躲進候府的—輛採購馬車.被他們糊里糊塗地拉進去的。」
沈貞斜睨著他,道:「你十三叔為什麼要追你?是不是你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秦官寶歎了口氣,道:「只怪我—時耳軟,上了胡叔叔的當,糊里糊塗地幫他去賭錢,又糊里糊塗地被我十三叔撞上,真是倒霉透了。」
沈貞俏臉忽然一沉,道:「我看你不但糊塗透頂,而且滿嘴胡說八道,試想胡師伯是何等人,怎麼可能讓你—個小孩子幫他去賭錢?又怎麼可能讓你一個後生小輩吃虧上當?」
秦官寶倒也識相,雖被她罵得窩窩囊囊,卻也沒有開口分辯。
沈貞停了停,又道:「有關侯府的事,你可曾跟人說過?」
秦宮寶道:「有。」
沈貞緊張道:「跟誰?」
秦官寶道,「你。」
沈貞道:「除了找之外呢?」
秦官寶搖頭。
沈貞鬆了口氣,道:「記住,這件事關係重大,千萬不可告訴任何人,包括秦十三在內。」
秦官寶叫道:「你在開什麼玩笑?秦十三是我叔叔,如此重大的事,我能不告訴他麼?
恩?」
沈貞寒著臉道:「你最好是聽我吩咐,否則我自有辦法封住你的嘴。」
秦官寶—呆,道:「你不會殺我滅口吧?」
沈貞冷冷道:「那倒不會,我只想在你頸子上開個小洞,叫你絕對不會把這件事洩漏出去。」
(二)
蹄聲雷動中,十二匹健馬風馳電掣般衝了過去,人剽悍,馬神駿,行動快捷而劃一,看上去極其壯觀。
秦官寶一見馬匹的數目不差,早巳得意地挺起胸膛,開心的台不攏嘴巴。
沈貞笑視著他,目光中也不禁流露出讚佩之意,緩緩道:「你的聽覺果然不凡,不多不少,剛好是一十二匹。」
秦官寶傲然道:「我的腦筋好像也並不差,那批人馬顯然也不是衝著我們來的。」
沈貞點首道:「保定秦家能夠享譽江湖兩百餘年,果非幸致,確有人所難及的長處。」
秦官寶吃了半天鱉,終於揚眉吐氣,過癮得幾乎跳起來,早將方纔所受的窩囊氣忘得一乾二淨,笑嘻嘻道:「沈姑娘,要不要我再告訴你個小秘密?」
沈貞失笑道:「你的秘密還真不少,說吧:「秦官寶又往前湊了湊,道:「你想知道那批人是去幹什麼的嗎?」
不等沈貞追問,便接著道:「告訴你吧,他們是追趕胡叔叔的。」
沈貞變色道:「胡師伯不是住在城裡麼?怎麼又跑出來了?」
秦官寶聳聳肩,咧咧嘴,道:「他要開溜,誰又能攔得住他?」
沈貞也不多問,回旨一聲呼哨,坐騎很快地便已奔回身旁。
她一面抓韁,一面朝秦官寶招手,道:「趕快上馬!」
秦官寶道:「上馬幹什麼?」
沈貞道:「去找胡師伯呀!」
秦官寶道:「如果你想跟那批人去找胡叔叔,我勸你還是趁早作罷。」
沈貞道:「為什麼?」
秦官寶道:「胡叔叔是開溜派的祖師爺,只要他先腳一定。莫說那批人馬,就算侯府上下傾巢而出,也休想找得到他,除非……」
說到這裡,突然衝著沈貞露齒一笑。
沈貞忙道:「除非怎樣?」
秦官寶挺胸昂首道:「除非保定秦家的人出馬,或許還有幾分希望。」
沈貞鬆了口氣,道:「我險些忘了你們秦家最擅長的便是追蹤之術,你既是秦家子弟,這種事想必難不倒你。」
秦官寶眼珠轉了轉,道:「本來要找到胡叔叔倒也不難,只可惜事情被你摘砸了。」
沈貞莫名其妙道:「咦?這件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
秦官寶道:「誰說跟你沒關係?方纔那件寶物,就是胡叔叔特意留下的線索,誰叫你把它毀掉?」
沈貞一怔:「你說的可是那根樹枝?」
秦官寶道:「正是。」
沈貞急忙蹲下身去,在地上摸索良久,才被她找到,然後又小心翼冀地插回原來的地方。
秦官寶瞧她那副滿地亂爬的模樣,只樂得眼睛瞇成—條細縫,嘴巴咧得像只元寶一般。
沈貞抬頭望著他,道:「你趕緊過來看看,原來是不是這樣?」
秦官寶只看了一眼,便已笑得東倒西歪道:「照你現在的插法,胡叔叔就藏在你後邊的大樹上,你快點爬上去找找,看他有沒有躲在上面!」
沈貞驀地跳起來,怒視著秦官寶,嬌喝道:「你人不大、膽子可倒不小,居然敢戲弄起我來了。」
秦官寶笑臉不改道,「沈姑娘言重了.你是江大小姐的高足,大名鼎鼎,武功高強,我只不過是保定秦家的一個小輩,如何敢來戲弄你?」
沈貞厲聲道:「你雖是秦家的小輩,眼力也必定高人—等,那種暗記只要被你瞄上一眼,便該看出胡師伯的去處,而你卻在斤廳計較那根樹枝的事,你倒說說看,你究竟是何居心?是不是有意跟我為難?」
秦官寶依然笑笑道:「不敢,不敢,不瞞你說,我這人眼力雖然不差,膽子卻小得可伶,即使當時瞧出點名堂,被你大呼小叫的一嚇,也早就忘光了。」
沈貞冷冷道:「秦官寶,我警告你,我的耐性有限得很,我勸你趕快把胡帥伯的去處說出來,否則可莫怪我對你不客氣。」
秦官寶臉上的笑容不見了,眼睛也瞪起來,大聲道:「你這算什麼?是威脅,還是命令?你以為秦家的人好欺負麼?像你這種吹鬍子瞪眼,嚴刑逼供的手段,我比你在行得多了,老實告訴你,我對你這種求人的態度極不欣賞。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
沈貞冷笑一聲,道:「真的嗎?」
秦官寶道:「什麼真的假的,男了漢大丈夫,說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
話沒說完,但見寒光一閃,冷冰冰的槍尖已經頂存他的頸子上。
秦官寶沒想到她說幹就幹,登時臉色大變,整個人都嚇傻了。
沈貞語調更加陰冷道:「看樣子,非在你頸子上開個洞,你才知道我的厲害。」
秦官寶嘎聲道:「你在我頸子上開個洞道,我以後還怎麼吃飯?」
沈貞道:「你可以從洞口灌下去.遠比在嘴裡嚼完了再嚥下去省事得多。」
秦官寶忙道:「不好,不好。」
沈貞道:「有什麼不好?」
秦官寶眼珠一陣亂轉。道:「萬一胡叔叔叫我陪他喝酒,他一杯一杯的幹,我卻得捧著漏斗往下灌.那種怪相,我想他看了一定很不開心。」
沈貞遲疑了一下,突然把槍尖轉到他的耳朵上,道:「也好,我就割你—只耳朵充數吧!」
秦官寶忙道:「等一等,等一等。」
沈貞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秦官寶道:「我這雙耳朵對我的用處雖不大。對胡叔叔的用處可不小,我可以幫他找人、探路、查敵情、尋失物,必要時還可以幫他賭一賭,萬一少了一隻,他看了一定會大發雷霆,那時候你叫我怎麼跟他解說?」
沈貞冷笑道:「你的花樣倒不少,你以為拿胡師伯當擋箭牌,我就沒有辦法對付你麼?
那你就錯了,因為有件事,只怕你還不曉得?」
秦官寶道:「哦?哪件事?」
沈貞道:「就是我的花樣,也絕不比你的少。」
說著,槍身調轉,「波」地一聲,槍桿已靈蛇吐信船點在秦官寶的笑腰穴上。
秦官寶陡地倒退兩步,跌坐在地上,捧著肚子開始「吱吱咯咯」的笑了起來,只笑得前仰後合,上氣不接下氣,最後連鼻涕眼淚都笑出來,好像痛苦的不得了。
直待秦官寶已笑不成聲,沈貞才解開他的穴道,冷玲道:「怎麼樣?味道還不錯吧?」
她蠻以為秦官寶必定會向她服軟求饒,誰知秦宮寶肚子一抹,竟然大呼道:「過癮,過癮,簡直過痛極了,來,再來—下!」
—面叫著,一面指著自己的穴道部位,好像生怕沈貞點錯了地方。
沈貞倒被他的舉動嚇住了,呆呆地站在那裡,半晌作聲不得。
秦官寶見她那副神態,反倒吃吃地笑起來,道:「沈姑娘,要不要我再告訴你一個小秘密?」
沈貞吃驚道:「你……你還有秘密?」
秦官寶道:「嗯,我的秘密多的不得了,只看你要不要聽!」
沈貞道:「好,你說。」
秦官寶道:「你在江大小姐門下是數—數二的人物,而我在秦家,卻是最不起眼的人,自小幾乎是低著頭長大的,從來沒有盡情歡笑過,今天這一笑,簡直笑得我身心舒暢,百骨懼酥,彷彿把堆積胸中多年的怨氣全都吐了出來,只覺得全身輕快無比,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沈貞側視著他,一副死都不肯相信的樣子。
秦官寶笑嘻嘻道:「我知道你對我這次的反應很不滿意,沒關係,你再點我一下,我發誓一定裝得痛苦不堪,讓你心裡也舒服一番。」
沈貞聽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卻再也狠不起來,最後終於慢慢地蹲下去,和顏悅色道:「小兄弟,我能不能跟你打個商量?」
秦官寶想了想,道:「什麼事,你先說說看?」
沈貞輕聲軟語道:「你能不能告講我,怎麼樣你才肯帶我去見胡師伯?」
秦官寶歪著頭,斜著眼,想了半晌,才道:「如果你對我客氣一點,禮貌一點,尊敬一點的話,我倒可以考慮考慮。」
(三)
戶外冬陽普照,屋中卻暗如黃昏。
幾扇緊閉的門窗。擋住了光線,卻留住了濃烈的草藥氣味。
王流星斜倚在床頭,嘴角上依然殘留著吃過東西的痕跡。
所以胡歡走上來第一件事就足先將她嘴角上的東西擦掉,然後才把一碗湯藥小心地捧到她面前。
玉流星皺著眉尖,接過碗藥,尚未沾唇,臉上的表情已苦味十足。
胡歡笑笑道:「荷葉軒的包子怎麼樣?味道還不錯吧?」
玉流星道:「包子的味道當然不錨,可是這碗藥……」
胡歡道:「我告訴你個好方法,你—面吃藥,一面想著方纔的包子,就不會覺得藥苦了。」
玉流星苦笑道:「照你這麼說,如果我一面吃藥,一面想著翠花齋的酥糖,藥不就變成甜的了嗎?」
胡歡猛一點頭,道:「對,你這人舉一反三,果然聰明得很。」
玉流星歎了口氣,—口氣把藥喝了下去。
胡歡接過藥碗,立刻取出一個紙包,塞在她手裡。
玉流星詫異道:「這是什麼?」
胡歡笑而不答,轉身進入廚房。
玉流星急忙打開紙包一瞧,立刻開心得笑出聲來,原來裡邊包的竟是翠花齋的酥糖。
過了不久,胡歡又端著一盆湯藥走出來,滿滿的一盆,盆裡還冒著熱氣。
玉流顯花容失色道:「呃?還要喝這麼多?」
胡歡道:「誰說是喝的?」
玉流星道:「不是喝的,難道……」
話沒說完,臉孔又已通紅。
胡歡笑著道:「我說你這個人聰明,真是一點不假。」
玉流星雙手護胸,緊張地瞪著胡歡。
胡歡瞧她那副模樣,不禁失笑道:「我又不是要強姦你,你這麼緊張幹嘛?」
玉流星顳颥著道:「是不是非敷不可?」
胡歡道:「你想好得快,就得雙管齊下,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算了。」
玉流星遲疑了一會兒,終於慢慢把身子躺平,又用手臂將臉孔遮起來。
胡歡將一塊面巾浸在盆裡,緩緩道:「看到了這盆藥,我突然想起了一個故事。」
玉流星也不搭腔,好像根本就沒聽到他在說什麼。
胡歡道:「回想起來,這個故事還真有意思。」
玉流星仍然默不作聲。
胡歡歎了口氣,道:「我本來想把我跟楚天風過去一段有趣的事告訴你,既然你不想聽,那就改天吧!」
玉流星忽然道:「你說,我在聽。」
胡歡不徐不急地解開她的衣襟,繼續道:「有一年大雪封山,我跟楚天風夫婦都被困在一個和尚廟裡。」
玉流星訝然道,「楚天風真有老婆?」
胡歡道:「倘若他沒有妻子,以他的個性,只怕早就死於非命,哪裡還能活到今天?」
玉流星道:「後來呢?你們怎麼辦?」
胡歡道:「我們只好在廟裡佐下來,一位就半個多月。
玉流星道:「可是楚天風的老婆是女人,怎麼能住在和尚廟裡!」,胡歡道:「那有什麼稀奇,不僅住進去,而且還在廟裡生了個孩子。」
玉流星忽將手臂移開,連酥胸已完全袒露都未曾發覺。只滿臉驚愕地望著胡次。
直到—塊熱氣騰騰的面巾敷在傷口上,她才猛然警覺。急忙又把臉孔遮住。
胡歡道:「你猜是誰替她接生的?如果我不告訴你.只怕你永遠也猜不出來。」
玉流星道:「哦?是誰?」
胡歡道:「廟裡的位持廣慈和尚。」
玉流星忍不住又把臉露出來,道:「老和尚也會接生?」
胡歡道:「他雖然不會接生,卻深造醫道,總比一般人要懂得多。」
玉流星「嗤」的一笑,道,「方纔倒嚇了我—跳,我還以為是你接的生呢!」
胡歡也笑笑道:「接生的雖不是我,但端水洗孩子的卻是我,所以我看到了這盆藥,才陡然想起這段往事。」
玉流星咬著嘴唇想了想,忽然道:「胡歡,你不是在討我便宜吧?」
胡歡失笑道:「你這人疑心病真重,生孩子的既不是我老婆,我也沒替你洗澡,你怎麼能說我討你便宜呢?」
玉流星也覺得好笑,臉孔紅了紅,道:「你還沒告訴我,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胡歡道:「廟裡住著一個女的,已使全寺的和尚頭大如斗,怎麼可以再生女的,當然是男的。」
玉流星聽得突然「吃吃」的笑了起來,豐滿的乳峰也不兔跟著不停地顫動。
胡歡瞧得臉都變了形,急忙又擰了一條藥巾替她換上,連乳房也一起蓋上。
玉流星的笑聲總算停下來,道:「後來呢?」
胡歡道:「後來他們夫婦高高興興地帶著兒子走了,我卻獨自留在廟裡。」
玉流星一怔,道:「你留在廟裡幹什麼?」
胡歡道:「學醫啊!」
玉流星道:「哦,原來你的醫道是跟廣慈老和尚學的。」
胡歡忽然一歎,道:「只可惜他第二年就坐化了,如果我能隨他多學兒年,或許已可懸壺濟世,不必再浪蕩江湖了。」
玉流星忙道:「其實我看你現在的醫道也蠻不錯了。」
胡歡道:「差遠了,不過你放心,像你這種小傷,大概風還沒問題。」
說著,又是一塊熱騰騰的面巾換了上去。
玉流星皺眉道:「哎唷,這一塊好燙!」
胡歡急忙低下頭去,想替她吹—吹,豈知匆忙間鼻子正好碰在她乳尖上,臉孔登時又變了樣。
玉流星這次卻一點也不迴避,依然挺著雙蟬,睜著兩眼,癡癡地望著他。
胡次趕緊坐正,乾笑兩聲,道:「你們女人的皮肢真嫩。又怕冷,又伯熱,又怕摸,又怕碰,嫩得像豆腐一樣,真受不了。」
玉流星氣得頭—扭,再也不看他一眼。
胡歡也不敢再多嘴,只專心替她敷傷,每次的熱度都先小心試過。
過了很久,玉流星轉回頭,道:「喂!」
胡歡一驚,道:「什麼事?」
玉流星道:「我問你,像秦十三、葉曉嵐和楚天風這種朋友,你究竟有多少?」
胡歡道:「多得很,—時也數不過來。」
玉流星停了停,道:「如果再加上我,那不就更數不過來了?」
胡次道:「可不是嘛。」
玉流星道:「將來你跟別人談起我的時候,你會說些什麼?」
胡歡想了想,道:「找會說我有一個女朋友,美得像塊玉,快得像流星。所以人家都叫她玉流星。」
玉流星滿意地笑了笑,道:「還有呢?」
胡歡道:「她不但臉蛋兒美,身段兒也美,皮膚更是光滑的像緞子—樣,還有……」
說到這裡.目光自然而然的又停在玉流星堅挺的乳峰上。
玉流星情急道:「胡歡。我可警告你,這種事,你可千萬不准告訴任何人,否則我絕不饒你。」
胡歡笑道:「好,我不說,我不說。」
玉流星道,「除了這些,我還有沒有其他值得你談的事?」
胡歡道:「有,我可以跟人家說,我這個女朋友有個怪習慣。」
玉流星截口道:「什麼怪習慣?」
胡歡道:「她不太喜歡睡床鋪,每天晚上都睡在屋樑上,所以我一直很擔心。」
玉下流星「噗嗤」一笑.道:「擔心她摔下來,是不是?」
胡歡搖頭道:「不,我是擔心將來她老公一旦心血來潮,夜裡想抱抱她,還非得先練好輕功個可。」
說罷,忍不住哈哈大笑。
玉流星臉兒又是一紅,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胡歡把子己備妥的膏藥替她貼在傷處,然後雙手一拍。道:「好了,大功告成.你可以好好睡一覺,晚飯的時候我再叫你。」
玉流星邊整理著衣襟,邊道:「但願到時候你還能叫得醒我。」
胡歡苦笑道:「你好像對我的醫術一點信心都沒有?」
玉流星道:「你錯了,我對你任何事都愈來愈有信心,我只是擔心此地是不是安全?」
胡歡皺起眉頭,沉吟著道:「奇怪,秦十三這傢伙為什麼還沒來?」
玉流星道:「是啊!你不是說他會跟來保護我們麼?」
胡歡忽然一笑,道:「也許他早就來了,只是不好意思打擾我們,現在正在外面替我們把風呢!」
玉流星嫵媚地白丁他一眼,嗔道:「你胡扯什麼?我們又沒做壞事,要人把什麼風?」
話剛說完,胡歡突然以指封唇,做了個禁聲狀。
玉流星毫不遲疑地將身於往下一縮,雪白細膩的足踝己將放在床腳下的劍挑向胡歡,同時也把藏在被裡的短刀拔出。
胡歡更快,劍方人手,人已竄出後窗,動作比狐狸還要敏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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