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紅衣番人使惡行 文 / 雲中岳
夕陽還在發出金光,今天的天氣真好。 
這是個歷史悠久的城市,這條街道也和城市的年歲一樣的大。 
這條街道是一塊塊大條形青石鋪成的,雖不很平整,但很寬闊。 
三四輛馬車並排走似乎不成問題,只是因為年代久遠,青石上已經磨出了兩條深深的槽印。 
從這條街頭走過去,城門內外,人群熙熙攘攘,各式各樣的人都有,用句「魚龍混雜」來形容,再恰當不過了。 
「丙」自從和耿青在一起以來;不但再沒有睡過路邊,屋簷下,而且連低級的旅館也沒有住過。 
現在的「丙」養成了一種習慣,不管怎樣,住客棧要高級的,越高級越好。 
這可不,耿青一行走在這條街上,還沒到頭,「丙」就不肯再走了。 
「丙」騎在他那匹劣馬上,再也不願再向前行。 
因為「丙」看見這家「悅來」客棧門面很不錯,頗有氣派,給「丙」的第一印象蠻好。 
而「丙」的那匹又懶又劣的馬也在支持他,只在原地轉著圈,不再向前行。 
眾人只好依了「丙」,在「悅來」客棧歇息下榻。 
天色還早,又沒到吃飯時間,「丙」在客棧裡竄前跑後的和「乙」打鬧了一陣之後,二人就不知到哪裡去「瘋」了。 
「甲」和耿青在一起的這些日子裡,從耿青身上學會了許多東西。 
首先,「甲」學會了穩重,他變得成熟多了,很有點大人味,不再像以前一樣調皮搗蛋了。 
就這點而言,「甲」在三兄弟中的領導地位更加明顯了。 
現在「甲」正在和耿青學下圍棋。 
哪裡最熱鬧,哪裡就有「乙」、「丙」,這是事實。 
此時,「乙」、「丙」二人正在路邊蹦著腳向圍滿了人的一個賭錢的小攤探頭看著。 
這個小攤的賭博方法很簡單,倒卡著的兩個小杯,一個骰子,攤主把骰子放入小杯下,用很快的速度變換一下,讓賭客押錢,押中了攤主付錢,押錯了,錢就歸攤主。 
這個攤主好像很有兩下子,押寶的人幾乎是壓一次,輸一次,很快攤主面前的銀子就多了起來。 
「乙」嚥了口唾沫,摸了全身,找不到一個子兒,他沮喪地看了看「丙。 
「丙」也上下左右地尋找,比抓虱子還仔細地找遍了衣裳每一個衣角,他最後彎下腰去摸鞋子,希望在這裡能有一枚銅錢。 
在他俯下身的時候,看見了腳下躺著一枚銅錢。 
「丙」很愉快地撿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很幸福。 
「乙」嫉妒地看了一眼「丙」手上的錢,把頭低下去,使勁地瞧著地上是否還有。 
「丙」挺了挺胸脯,拚命地擠進人群之中,站在最前排。 
攤主又叫喊著讓人押寶了。 
銅光一閃,「丙」傲慢地把銅錢押在左邊的小杯上。 
攤主看了看這枚銅錢,皺了皺眉頭,很是不悅地道:「就壓一枚銅錢?」 
「丙」還是傲氣十足地笑道:「我贏了九次不就十個銅錢了嗎?我贏九百九十九次,不就有一吊銅錢了嗎?」 
攤主望了「丙」一眼,冷笑道:「要飯花子賭錢也不會只有一枚銅板吧。」 
說罷把左邊小杯一開,空門,「丙」輸了。 
那攤主好像十分厭惡地把銅錢拿起來,遠遠的扔了。 
「丙」的臉色紅得十分快,他很害臊,「丙」有些惱羞成怒了,脫下外衣,扔在那攤主面前,叫道:「賭這件衣服。」 
那攤主抓起「丙」的衣服抖開,對著光看了看,自言自語道:「沒有補釘,八成新,值兩文錢。」 
「丙」一聽,嚷道:「喂,你這人識不識貨呀,我買來時花二兩銀子,你就給兩文錢啊?」 
攤主又看了一眼「丙」,笑道:「只值兩文錢。」 
「丙」計討價道:「一兩銀子怎麼樣?」 
那攤主故意拿蹺,道:「不賭就算。」 
「丙」咬咬牙,氣憤憤地道:「兩文就兩文。」 
攤主把手只轉了兩下,就喊「押寶」。 
「丙」看得清清楚楚,骰子是在右邊的小杯裡,他毫不猶豫地抓起衣服放在右邊。 
杯子拿起來,「丙」又傻眼了。 
他很氣憤,自己明明看見骰子在右邊,怎麼就沒了呢?「丙」依然想賭,可沒有東西可賭了。 
這時他突然聽見了「嘻嘻」幸災樂禍的笑聲,回頭一看,「乙」正後著嘴嘲笑地看著他。 
「丙」更加氣憤了,他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於是走過去把「乙」拉出人群。 
「乙」問道:「什麼事啊?」 
「丙」神秘地朝「乙」眨眨眼,低聲道:「你把衣服脫下來。」 
「乙」連忙護住衣扣,問道:「不給,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丙」湊在他耳邊道:「你不是喜歡我的外套嗎?」 
「乙」憋了他一眼道:「衣服都輸了,還說廢話。」 
「丙」連忙道:「你在這兒等著,我拿你的外衣去換回來,不就行了嗎?」 
「乙」將信將疑地脫下了外衣。 
「丙」歡喜地接過來,又鑽進了人群。 
很快地,「丙」又苦著臉,站在那兒犯愁了——他又輸了。 
「乙」在人群外等了一會,不見「丙」出來,探頭一看,自己的外衣也成了那個攤主的戰利品了。 
「乙」真想把「丙」抓過來,一頓狠揍。 
他跑回客棧,去找耿青評理。 
「乙」在耿青面前說完了一切「丙」的不是之後,看著耿青。 
耿青年著棋盤,道:「丙回來,我會說他的。」 
「乙」覺得衣服被「丙」騙去輸了很委屈,又說了幾句「丙」的如何不是。 
耿青笑了笑道:「等會兒讓丙給你賠禮道歉就是了,明天一早我再給你們買兩套新衣。」 
過了很久,「丙」興沖沖地跑回來,手中捧了一個小包袱。 
「乙」看了「丙」一眼,不作聲,仍在生悶氣。 
「丙」炫耀著:「剛才我又賭了幾次,把那個攤子的東西都贏過來了。」 
說完,從包袱中掏出那件「乙」的衣服和十幾兩銀子,最後掏出那兩個小杯子和骰子。 
「乙」起先不願理「丙」,可是見「丙」把這些玩意全贏了來,心中奇怪,探過頭來,問道:「丙,這全是你贏的?」 
「丙」神氣地點了點頭,道:「那當然。」 
「乙」道:「你連衣服都輸了,那有東西賭?」 
「丙」有點不好意思了,訕訕地道:「我把你的衣服輸了後,有個好心的姐姐借了我二兩銀子,又告訴我怎麼押,結果最後一次那攤主把杯子和骰子都輸給我了。 
「乙」問道:「那好心的姐姐呢?」 
「丙」道:「我贏了錢,要還給她,她人卻不見了。 
耿青和「甲」的一盤棋結束了。 
「丙」把贏來的錢交給店家做了一頓豐成盛的晚宴,端了上來。 
灑足飯飽之後,「丙」又覺得地聊,跑去和店家聊天了。 
耿青正在房中教「甲」練習自己的內功心法。 
「乙」、「丙」二人跑了進來,硬拽著耿青和「甲」去「歡樂堡」,他們聽說歡樂堡中的什麼玩的都有。 
耿青苦笑的看兩個活寶死皮賴臉,硬纏不過,只好答允了。 
歡樂堡果然很有氣派,它就坐落在大街盡頭的熱鬧地帶,但來的人並不多。 
不是這裡面不好玩,而是能進去的人並不多,因為這並不是平常的人能消費得起的。 
大門上掛著的十幾盞金色大燈籠,似乎正證明這一點。 
耿青的衣衫雖不是最好的,但是門口管事的絕不會認為他不夠格。 
而且耿青的氣質也是能進去的條件之一。 
所謂「一人得逞,雞犬升天」、「甲乙丙」三人倒沾著耿青的光,進了這玩樂的天地。 
一個管事的迎了上來,很是慇勤地介紹著,並恭敬地遞上了一張節目單。 
耿青掏出五兩紋遞了過去,道:「去聽書閣吧。」 
在一棟非常別緻的小樓外,管事的停了下來。 
一陣悠雅的琴聲從樓上飄飄而來,令人聽了心曠神情。 
上了樓來,只見那撫琴者乃是一位妙齡少女,在廳中央坐著。 
聽客們如眾星捧月般地圍坐在四周。 
耿青眾人選了個靠窗的小桌旁坐下。 
那少女慢撫琴弦,輕掂朱唇,唱了起來。 
她的琴聲和歌聲好像已融為一體,是那麼地和諧,先是輕柔的,彷彿在那朵白雲下,青山之上,小溪清泉緩緩流過,令人心曠神怡。 
聽到精彩之處,文人雅士均輕撫手掌,而有錢的粗人們則大聲地喝著采。 
耿青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這悅耳的琴聲了,他凝視著窗外,晚空中幾點閃爍的星星,樓下花園裡的花兒在微風中含羞點頭。 
今晚耿青的心情很好,因為這琴聲和這美麗的夜景中,給人感覺是能暫時忘掉世上一切的煩惱和憂愁。 
可是事情也總有違背常理的時候。 
在歡樂堡大院的中樞地帶,此時正站著四個人。 
衣裳是黑的,在黑夜裡靜靜地站著。 
他們的目光搜索著每一個來往的人。 
經過這四個人身旁的人,都有一種可怕又可惡的感覺。 
「歡樂堡」的張主管和兩個保鏢走到了他們的面前。 
可是那四位黑衣人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這位張主管平時什麼樣的大人物沒見過,任誰也不至於自己走到面前就像沒看見似的。 
張主管的火氣壓了壓,沉聲問道:「你們幾個怎麼進來的?」 
中間的黑衣人,冷冷地道:「走進來的。」 
張主管很不高興地道:「誰讓你們進來的?」 
「我。」不知從什麼地方走出一個胖大的紅衣和尚。 
張主管有點吃驚,大聲問手下人:「這和尚是哪裡來的,誰把他放進來的?」 
兩個保鏢對視了一眼,連忙躬身解釋道:「我們剛才在門口眼睛都沒眨一下,怎麼會把他放進來呢?」 
那紅衣僧一臉忠厚相,看了看自己紅衣上的一個小洞,老老實實地道:「我剛才是從牆上爬過來的。」 
張主管氣憤,對紅衣僧叫道:「滾,你這禿驢,你也不數數頭上有幾根頭髮,跑到這兒來幹什麼?」 
那紅衣僧好像很聽話,轉過身去。 
張主管突然啊了一聲,雙手摀住胸口,雙目凸出,四肢不停地在抖,看那副神情就像被貓踩住尾巴的老鼠。 
紅衣僧並沒有回頭,只是問道:「看見一個十八、九歲的白衣少年了嗎?」 
張主管沒有回答,靜靜地倒了下去,眼中充滿著恐懼。 
其實恐懼是多餘的,因為死人不會懼怕任何事物的。 
兩保鏢的心在狂跳,想跑,雙腿卻一點力氣都沒有,只是驚恐地望著那紅衣僧。 
紅衣僧轉過頭來,面孔已經變成猙獰:「沒聽我的話?」 
兩個保鏢慌忙地回道:「有,不過我們也不知道他們到裡去了。」 
紅衣僧走到二人身旁,笑道:「你們可以休息了。」 
紅衣僧很仔細地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木瓶,很吝嗇地向三具已屍體上撒了一點粉末,屍體慢慢地萎縮,直到化做一灘膿水。 
四個黑衣人看著這一切,很漠然,似乎什麼事也沒發生。 
紅衣僧打了個呵欠,摸了摸身邊黑衣人的臉,道:「我去『迎春閣』休息一會兒,那丫頭交給你們啦。」 
四個黑衣人點了點頭。 
迎春閣是在歡樂堡的最幽靜的地方。 
可是這般幽靜的地方,做了妓院,恐怕就大煞風景了。 
遠遠望去這棟不大卻有很多房間的小樓很雅致。 
從樓裡放出了柔和的燈光。 
每當進入,它給人的感覺是全身會有一種不由自主的變化,自然產生一種慾望。 
紅衣僧看著樓裡到處都是的粉紅色,心中的慾望更加強烈了。 
他隨手推開一間房門,走了進去。 
裡面傳來一聲驚呼,那赤裸的女郎縮進了被窩,一個男人坐了起來。 
這是個很胖很魁梧的男人,他厭惡地望著紅衣僧,罵道:「混蛋,誰讓你進來的?」 
紅衣僧的的摸了胖男人胖肚子,笑道:「比我還肥呀。」 
胖男人捂著肚子,飛下了床,撞在牆上,滑了下來,人並沒有死,但是卻不能動了。 
這個胖男人只有看著自己花錢租的女人和別人…… 
胖男人想罵,可是卻又不敢罵,因為毒狼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 
若不是毒狼的嘴軟,恐怕現在還離不開天山雙鷹的手掌心呢。 
耿青準備回客棧了,因為天已很黑了。 
「乙」、「丙」則非要去「取財樓」玩玩,到歡樂堡來總不能只聽聽音樂吧。 
耿青答應只玩一會兒。 
看著路單,「聽音樓」後面一棟熱鬧喧天的大樓房就是取財樓。 
「乙」搶先奔入,看見一張空台,連忙佔下。 
「丙」衝了過來,看見牆角的一張桌子旁坐著一位白衣少女,興奮進叫道:「姐姐,你也來了?」 
那白衣少女正在飲茶,聽見「丙」喊叫,抬頭一看是「丙」便微笑地點點頭。 
「丙」連忙招呼耿青眾人過去。 
那少女面前堆了一堆銀票,顯然是剛贏的,可是桌旁只有她一人坐著。 
可能是那些陪客們是輸得精光而離去了。 
「丙」給耿青介紹道:「這位就是白天幫我贏錢的姐姐。」 
「丙」指著耿青道:「這位是耿青大哥。」 
那少女微微一驚,道:「是力敗『劍聖』歐陽冰的耿青?」 
耿青笑了笑道:「姑娘恐怕是弄錯了,耿青並沒有勝過毆陽冰。」 
「丙」問道:「姐姐,說了半天,還不知你的名字呢?」 
白衣少女道:「我姓梅,名琳雪。」 
這時門外走進了四個蒙面黑衣人,目光四處搜尋,最後直勾勾地盯著那有少女梅琳雪。 
梅琳雪也看見了四個蒙面黑衣人,目光迅速收回,面色變得有點蒼白,好像很怕黑衣人似的。黑衣人走到梅琳雪的不遠處停住了。 
中間的那人聲音很細:「梅姑娘,還不願和我走?」 
梅琳雪站了起來,聲音很輕:「我不願。」 
左邊的黑衣人聲音也很細:「梅姑娘不願我們動手請吧?」 
梅琳雪咬了咬嘴唇,道:「那就來吧。」 
右邊的黑衣人晃動了一下腰肢,格格笑道:「我們『瑤山四仙子』來請你,已給了你很大的面子了,妹妹,別倔了,好不好?」 
原來這四個黑衣人全是女的。 
梅琳雪冷笑道:「什麼『瑤山四仙子』,不過是番僧吐爾雷和尚的四妾而已。」 
四個黑衣女人顯是面上掛不住了,幸好有黑布遮面,看不見面上尷尬的表情。 
左邊的女人當先拔出一把短劍,飛身撲來,動作倒也敏捷。 
梅琳雪雙手一揚,兩枚錢鏢霎時飛出,直奔對手前胸打來。 
那女人身子一側,短劍上迎,打飛錢鏢,身子仍向前衝,短劍復又刺出。 
梅琳雪長袖一捲,捲向短劍。 
那女人心中大喜,短劍虛晃,看上去要直刺敏琳雪的心窩。 
站在中間的黑衣女人叫道:「三妹,快撤!」 
話音未落,人也飛擊而下,前去救護。 
可是已經遲了,梅琳雪的袖子伸出一把很精巧的劍,很快就迎上了對手的胸膛。 
那被稱做三妹的女人已感到不妙,全力的撤身,劍吻上了肩窩,雖然下手夠輕,但血還是殷殷地滲了出來。 
梅琳雪收回了劍,歎息道:「你們自己當他的情婦就得了,為什麼還要苦苦地逼我呢?」 
中間的女人看了梅琳雪一眼,對身後兩個黑衣人道:「是啊,我們的確……」 
那受傷的「三妹』「道:「大姐,別跟她廢話,這次再抓不回去,他就不會給我們解藥了。」 
三個女人頓時一驚,不再想別的,三支短劍時襲來。 
梅琳雪身子一旋,人已飛身上了桌子。 
因為女人打架是很少見的,會用兵器一招一式的拚命打鬥的女人更不多,所以賭客們誰也不想放過這次機會,也不顧桌子上放的銀兩:「呼啦」全圍過來看著,在戰場周圍圍成了一個圈。 
三個女人的劍法的確不錯,十招過後,梅琳雪竟被逼得後退,只能仗著身子靈便與之周旋。 
那「大姐」的一招「魚躍龍門」直襲梅琳雪的面門! 
梅琳雪略一低頭,那:「四妹」的劍已刺向她的咽喉,梅琳雪連忙側身閃過。 
「二姐」的劍也以身後,梅琳雪想躲已是來不及了,反手一劍上撩,欲與之同歸於盡。 
「丙」看見這位姐姐遭幾人圍攻,心中早已惱怒,這時見她就要輸,當下也不說話,一縱身便左腳踢出。 
那二姐的劍在離梅琳雪後心只差一指遠時,卻被「丙」忽然一腳踢飛,心中上驚。 
梅琳雪的劍已劍撩在「二姐」胸口,從小腹直至胸膛,「二姐」衣抱散開,血急速湧出,人頓時暈倒。 
梅琳雪也沒料到出手如此之重,竟然一愣。 
那「迎春樓」的姐兒的確讓人銷魂。 
紅衣番僧吐爾雷一場雲雨之後,七仰八叉地躺在大床上喘著句,看了看身旁的「毒狼」詹洪喜。 
紅衣僧很輕鬆地問那姐兒:「我和這人比誰有勁啊?」 
那姐兒撫摸著紅衣僧的光頭,用嘴貼在他的耳朵上蕩笑道:「當然是你啦,他算什麼東西?」 
毒狼現在快氣瘋了,在心裡罵道:「這個賤貨,剛才對我的甜言蜜語,一見了這番僧全倒到他那兒去了。」 
「毒狼」詹洪喜氣得哼哼了兩聲。 
那番僧不滿意地抬頭看了看毒狼,道:「你不服氣嗎?」 
毒狼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一副清高的模樣,把頭一昂,不理番僧。 
那番僧一陣冷笑,對準毒狼赤裸的下身蹬去,笑道:「老子廢了你!」 
毒狼被蹬得飛了起來,一半身子在床下,一半在床上。 
他感到下身一陣抽搐,鑽心的疼痛使他光著身子冷汗淋漓,他試著用用力,可是試過後心中一陣悲慼:我從此也和大哥陰狼一樣,不能生育了。 
門口有人敲門,番僧道:「進來。」 
陰狼把頭探進來,睡眼惺忪道:「賢弟,你這兒怎麼啦,聲音這麼大,吵死人啦,你練跳高啊?」 
番僧撇嘴道:「你這人好該死啊,誰是你賢弟?」 
陰狼這才把睡眼睜大一看,毒狼光溜溜的掛在床邊,床上卻躺著個胖大的和尚和那姐兒。 
陰狼頓時大怒罵道:「那來的野和尚,到這兒撒野?」 
毒狼趴在床邊可憐兮兮地叫道:「大哥救我。」 
「陰狼」莊永林把全身唯一的小褲襠向上提了提,兩步衝到床邊,對準番僧的下身就是一拳。 
那番僧也不起身,抓過身邊的姐兒向上一迎,那姐兒慌得大叫。 
陰狼一拳打在姐兒的胸口上,兩聲肋骨斷裂之後,姐兒停止了叫喊。 
番僧用力一擲,這死了的姐兒已被擲在陰狼身上。 
陰狼一個趔趄,倒在地上,那死姐兒還壓在他身上。 
番僧躺在床上嘿嘿地笑著。 
「陰狼」莊永林好不容易搬開死姐幾,飛身躍起,對準番僧雙拳擊出! 
那僧見陰狼來勢凶錳,身子一縮,拳已擊空。 
十招之後,番僧看出陰狼武功的確不凡,當下凝神接戰。 
一個床上,一個床下,二人之戰很是精彩。 
陰狼賣一個破綻,左拳擊出,番僧左手一格,右拳擊來,陰狼一轉身,番僧左腳踢出,腳尖一帶,竟把「陰狼」莊永林的小褲襠撕破了。 
莊永林轉身一拳擊在番僧左腳,番僧順勢抓起一個大枕頭,向莊永林擲去。 
番僧一躍身,騎在他的身上,連點他幾處穴道,然後重新上床,抓過被子給自己蓋上,問陰毒二狼道:「你們願不願做我的奴才?」 
「毒狼」唐洪喜有一條自己做人十分喜愛的信條,有奶便是娘,比我強的就是爺。 
所以毒狼毫不猶豫地答道:「願意。」 
陰狼蹲在地上,痛得不堪忍受,他那本就沒有用的器官被折磨得更沒用了。 
陰狼的倔強給番僧帶來了不快。 
番僧跳下床不,就像教訓兒子一樣,打得「陰狼」莊永林滿地滾。 
「陰狼」莊永林終於屈服了。 
番僧嘿嘿地笑著,強迫陰毒二狼各服下一粒藥丸 
番僧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四個女徒去找那個丫頭,是否靠得住? 
於是,紅衣番僧帶著疲憊不堪的陰毒二狼去找四個徒弟。 
紅衣番僧在人群中發現了自己的四個女徒已倒下兩個。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 
於是他命令毒狼道:「你去,把那丫頭抓來。」 
毒狼拚命擠進人圈內,看了看梅琳雪。 
看著冰雪般的絕色少女,毒狼的眼睛頓時瞇縫起來。眼神有點直了。 
紅衣番僧吐爾雷已經把人群踢開一條道,大步走了進來,嘴裡對毒狼罵道:「你這笨豬,叫你抓住她,怎麼不動手?」 
毒狼被罵得一哆嗦,他怕紅衣番僧對自己下手,趕忙把視線從梅琳雪臉上移開。 
可是,他的視線看到了另一個他十分懼怕的人——耿青。 
毒狼的頭頓時大了,他忘記該出左手還是右手去抓梅琳雪了。 
陰狼因有紅衣番僧撐腰,當下跳過去,也不說話,一招「野狼出洞」,直打梅琳雪前胸。 
梅琳雪微一閃身,「丙」已經躍出,舉拳格開。 
「陰狼」莊永林的武功本來也不比「丙」低上許多,只是幾日前被他們兄弟三人戲弄,心中有些懼怕,所以二十招一過,招法便有些散亂了。 
那番僧對著梅琳雪淫邪地一笑,道:「梅姑娘找到人幫忙了,可惜,你還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話音未落,他伸出毛絨絨的巨掌對著梅琳雪當胸抓來。 
梅琳雪神情甚是緊張,似乎很怕這紅衣番僧,不敢同手擋,忙出劍相格。 
那紅衣番僧手臂忽的增長,已抓住梅琳雪的手臂,微用力,梅琳雪的長劍已落在地上,紅衣番僧順勢把她向懷中一帶。 
梅琳雪已跌進那紅衣番僧的懷中,想要掙扎,卻被其緊緊地抓住了雙手。 
紅衣番一陣淫笑道:「梅姑娘,還是跟著我吧。」 
「丙」一見雪姐姐被這和尚抓住,心中一急,一掌擊退陰狼,躍到紅衣番僧的身後,對準其後心猛擊一掌。 
紅衣番僧也不回頭,反手一掌,兩掌相碰,紅衣番僧微微一晃,「丙」也退出了三、四步。 
「甲」、「乙」二人也飛身而出,四掌擊向紅衣番僧! 
紅衣僧左手緊緊抓住梅琳雪,右掌與「甲」、「乙」二人相抗衡。 
二十招一過,紅衣僧見二小不好對忖,便解下腰間「毒龍鞭」,一招「橫掃千軍」,擊退二人。 
到這時,耿青才緩緩地站了起來,慢慢地走到紅衣番僧面前,道:「大和尚先放下這位小姐有話好說。」 
紅衣番僧看了看書生味十足的耿青,獰笑道:「小白臉,你趁早滾得遠遠的,當心我一鞭打死了你。」 
耿青笑了笑道:「大和尚的這個鞭子打在人身上會很痛的。」 
紅衣番僧看著這個年輕人,心道:「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出狂言戲弄我,那就讓你去死吧。」他獰笑著揮出了毒龍鞭。 
他認為只要輕輕一鞭便足夠,所以這鞭的力量不大。 
可是他感到鞭子突然輕了一些,仔細一看,鞭頭被耿青提在的上看著,像個小孩子看著新買的玩具一樣的仔細。 
紅衣番僧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抓起梅琳雪向耿青扔了過來,手上毒龍鞭悄然捲出。 
紅衣番僧有個習慣,他一高興或氣憤的時候,總要抓個人去砸另外一個人。 
梅琳雪人被扔出,在空中想定住下落之勢已不可能,身子直向耿青撞去。 
耿青微一側身,雙手微托,穩穩接住落下的梅琳雪。 
耿青輕輕地放下梅琳雪,劍已刺出,擋住悄然而至的毒龍鞭。 
梅琳雪看了一眼耿青,兩頰緋紅,輕聲道:「耿相公,謝謝你。」 
耿青微笑點了點頭,劍已挑在毒龍鞭頭上揚,復又一劍,鞭身又被劍氣擊斷一截。 
那番僧大怒,撤回毒龍鞭,抓起身邊椅子砸向耿青。 
耿青微一偏頭,椅子擦肩而過,打在牆上,落了下來。 
番僧還要抓那桌子,耿青一跨步,單掌己搭上桌子,硬把桌子按了下去。 
紅衣番僧鼓足全力,桌子只抬起寸許。 
耿青雙掌一按,紅木桌頓時定在地上。 
二人僵持不下,紅衣番僧處在劣勢,卻不認輸,忽然大喝一聲,雙掌上抬,桌角兩塊木頭已被他內力擊斷,但桌子還是紋絲不動。 
紅衣番僧輸得很不服氣,狠狠地道:「你也留下名號嗎?僧爺過幾天會找你的。」 
耿青雙拳從桌上抽回,微笑地道:「我叫耿青,有時候儘管找我。」 
紅衣番僧愣了一下,問道:「你是耿青。」 
他頓了頓,道:「好,我們後會有期。」 
然後他惡狠狠地看了一眼梅琳雪道:「小賤人,我們走著瞧,看他能保護你一世。」 
紅衣僧和他的徒眾走得很快。 
梅琳雪望著耿青感激地道:「真多虧了耿相公,不然小女就要道這惡僧凌辱了。」 
耿青微笑道:「路見不平,本當相助,梅小姐不必客氣。」 
他又問道:「這惡僧功夫甚是高強,不知是什麼人?為何和小姐過意不去?」 
梅琳雪道:「這惡僧本是吐蕃國第二高手,名叫吐爾雷,一個月前,他在馬路上碰見我,幾次都讓我躲開了,今日他們竟探知我在這兒,又追來……」 
「丙」笑道:「雪姐姐,耿大哥在此,別說吐蕃第二高手,就是第一高手也絲毫不用放在眼裡。」 
那些賭客早已散去,回到桌旁,卻見桌上銀兩不翼而飛,便一齊叫嚷,吵鬧起來。 
「乙」此時躲在一邊,捂著嘴暗自竊笑,原來,他趁著賭客圍觀打鬥之時,把賭桌上的銀兩全部裝進自己的衣袋了。 
耿青對梅琳雪道:「已是深夜,梅小姐還是早點回去歇息吧。」 
「丙」道:「是啊,雪姐姐,你住在哪兒?我們送你回去啊。以防再碰上那禿驢。」 
梅琳雪微微一笑道:「謝謝了,我自己去找個客棧便行了。」 
「丙」道:「雪姐姐,你既然還沒找到客棧,不如和我們一齊去悅來客棧怎麼樣?」 
梅琳雪看了看「丙」,又看了一眼耿青,笑道:「那好吧。」 
窗簾拉攏著,可是陽光還是從縫中頑強的「擠」了進來,今天一定又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 
耿青穿好了衣服,覺得有點餓,準備去廚房,吩咐廚師做些早點送來。 
恰好有人敲門,耿青應了一聲打開門。 
梅琳雪走了進來,手中端著的大托盤上放著四五個碗碟,一雙筷子。 
耿青看著碗碟中的小籠包,蒸餃,蝦餅,兩樣小菜和一碗粥正散發著香氣,剛欲開口。 
梅琳雪已經放下大托盤,道:「耿相公,你一定餓了吧。」 
「丙」從門外「蹦」出來,對耿青道:「耿大哥,雪姐姐的手藝真不錯,你嘗嘗這餃子,嘿,真香。」 
耿青笑了笑道:「真讓小姐費心啦,做這麼多點心。」 
「丙」接口道:「我和雪姐姐說少做一點的,可是她說要讓你多吃點。」 
梅琳雪的臉頰微微一紅,連忙走了出去,比有急事走得還快 
「丙」正和梅琳雪坐在院中曬太陽,不停的問一些「賭」的技巧。 
耿青走了過來,對梅琳雪道:「梅小姐,今後準備何往?」 
梅琳雪看了看蔚藍的天空上飄著的幾朵白雲,幽幽地道:「我也不知道。」 
「丙」問道:「雪姐姐,你不想回家嗎?」 
梅琳雪歎了一口氣,喃喃地道:「我想回家的時候再回去。」 
「丙」笑著說道:「雪姐姐不如和我們一塊走,多教我點戲法,好嗎?」 
耿責制止住了「丙」,道:「你不要纏著雪姐姐,她也有自己的事情。」 
梅琳雪看著牆根下的一株小草,在風中輕搖,似乎隨時會被風吹倒,什麼話也沒說。 
耿青眾人和梅琳雪分別不久,遠處蹣跚跑來一人,邊走邊叫道:「丙大爺,丙大爺,停停。」 
「丙」聽見了這好像有點熟悉的聲音,回頭一看,是毛斌正一瘸一拐地跑來了。 
眾人停下了馬匹。 
毛斌跑到近前,給大家做了個四方揖,道:「幾位大爺,昨日的那位梅姑娘被那吐番僧抓起來,看樣子對她不懷好意。」 
「丙」大怒道:「這臭禿驢,真欺人大甚,看我抓住他,非打破他的頭不可。」 
耿青忙問毛斌:「現在他們人在哪?」 
毛斌道:「他們把梅姑娘帶到了歡樂堡。」 
耿青道:「你替我們看著坐騎,等我們回來。」 
身形一晃,人已到十丈之外,「甲乙丙」三人跟著也竄下馬來,人影很快地消失了。 
毛斌摸了摸鼻子,哺南地道:「我要能有這麼好的功夫該多好啊。」 
迎春閣的白天,倒還有點雅的味道。 
小樓矗立在一座到處翠綠的小山下,鮮艷的花叢圍族在樓的周圍,風景的確有其獨到之處。 
三兩個花枝招展,塗脂抹粉的女子正在花園中嘻鬧。 
若在別處,這副情景的確讓人看了賞心悅目,可是看這些姐兒卻是給人一種俗不可耐的感覺。 
耿青眾人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很快地到了迎春閣樓門口。 
一個老鴇從樓上走了下來,看見了耿青。 
「喲,這位少爺,這麼早就來了,找哪位姑娘啊?」她滿臉堆笑地說著。 
耿青也不答話,直接問道:「這位姑姑,你見到一個和尚帶著一個姑娘來到這兒嗎?」 
老鴇「格格」的笑著:「少爺看中的那和尚的那位姑娘嗎?算了,還是我替你介紹一個新的吧,我只收三兩銀子的好處費,怎麼樣?」 
她嘰嘰呱呱地說著,耿青已聽得不耐煩,準備飛身上樓。 
那老鴇用肥胖的身子一擋道:「不行,樓上是和尚包的,我不能讓你上去。」 
耿青也不搭話,袖子輕輕一揮,那老鴇頓時被揮到了一邊,眾人衝上二樓。 
樓梯口站著昨日的四個黑衣女人,見到耿青眾人,劍已出鞘。 
耿青腳下微一勁,人已上竄,四個黑衣女人的劍似在默契,兩個兩下直刺而來。 
耿青在空中一挺身,左腳一點下面刺來的劍,人彈起兩尺,右足尖疾踢上面兩劍的劍柄。 
那二人慌忙撤劍,上跳,耿青已飛過其頭頂,落在二人背後。 
他雙掌擊出,那兩個黑衣女人正待回頭,已被擊翻在地。 
耿青已不再理會這些女人,還直向著第一間房門奔去。 
推開房門,沒人。 
耿青接二連三地推開好幾間房門,都沒有人。 
推到第八間房門時,門被關得死死的。 
耿青長劍出鞘,霍然刺入門口,猛的一跤,門栓已被砍斷。 
房間裡,紅衣番僧正坐在一張八仙桌旁,對面坐著一位中年藍袍僧,兩人正在敘談什麼。 
藍袍僧人道:「師弟,天山,華山二派高手如雲,不可大意。」 
紅衣番僧貪婪地笑道:「有多少好處?」 
藍袍僧道:「幫主說了,二派毀滅之後,鑄造一尊百斤的金佛,贈與師弟以示感謝。」 
紅衣番僧道:「師兄親自出吐蕃,也是為除天山、華山二派的高手?」 
藍袍僧笑道:「那還不至於要我親自出手,我此次出吐蕃,乃是為了兩個人。」 
紅衣番僧道:「師兄為那兩個人?」 
藍袍僧道:「半月前,錢護法親臨吐蕃,請我出來對付一個剛出道的武功高手耿青。」 
紅衣番僧道:「耿青?」 
接著,他恨恨地道:「昨日,我差點栽在他的手下。」 
藍袍僧有些驚異,問道:「怎麼?他的武功比你還強?」 
紅衣番僧沒有回答,只是氣憤的握緊拳頭。 
藍袍僧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不要生氣了,遲早有一天,我會替你出這口氣的,好,我也該走了。」 
藍袍僧起身,剛要移步,房門「砰」的一聲被踢開,一個英俊的青年人在門口,目光如電,正掃視著二人。 
紅衣番僧吐爾雷的臉色一變,嘿嘿冷笑道:「姓耿的,你欺人太甚了吧,今日竟敢追到這兒,看來不留下你不行了。」 
他轉頭看了看藍袍僧,道:「章格爾布師兄,這小子就是耿青,我們不去找他,他反倒來找咱們了。」 
藍袍僧冷冷尋看了一眼耿青,道:「聽說你的武功不錯?」 
耿青也注視著藍袍僧,不理會問話,反問道:「你是吐爾雷請來的?」 
藍袍僧看著這高傲的年輕人,臉色更加沉了。 
耿青說完不再看藍衣僧,對吐爾雷道:「梅小姐是不是給你抓來了?」 
紅衣番僧一陣淫笑,道:「小白臉,你太嫩了,她不喜歡你,願和我……嘿嘿……」 
耿青不等他說完,身形已動,右手長劍一晃向紅衣番僧前胸刺來! 
紅衣番僧沒料到對方的出擊加迅速,身於向左一偏,耿青左掌飄然而至,「拍」的一聲,一個大耳光已扇在紅衣番僧的臉上。 
耿青身子一晃,人依然站在門口。 
紅衣番僧捂著立刻紅腫的臉頰,猛身就欲撲上。 
藍袍僧章格爾布攔住他,盡量壓了壓火氣,平心靜氣道:「年輕人,今天我超渡你上西天去吧。」 
耿青看了看章格爾布番僧,冷笑不語。 
門外的過道中,「甲乙丙」和四個黑衣人及陰毒二狼打得正是熱鬧。 
「丙」充分發揮的身體靈便的優勢,跳前竄後,一會兒拍拍陰狼的屁股,一會兒打兩下毒狼的後腦勺,直戲弄得陰毒二狼哇哇叫。 
「乙」也不甘示弱在戲弄兩個黑衣女人,忽而近身抓起「三妹」一跤摔在地上,忽而一拳擊中四妹鼻子,血流如注。 
「甲」的功夫在三兄弟中,已是最強,對付兩個黑衣女人更是游刃有餘。 
此時房間裡的藍袍僧的眼睛一眨,眼珠的顏色有些變綠了,而且越來越綠。 
耿青面對兩大高手,不得不凝神戒備。 
三個人靜靜地站在房間裡,呈三角形站立著,一動也不動。 
耿青雖是面對兩個實力在伯仲之間的高手,神態卻很鎮定,很是冷靜,因為他心裡清楚,在這個時候憤怒和激動不能助他取勝,反而能致他死命。 
紅衣番僧氣惱的神情也不見了,他也知道憤怒會使自己出漏洞。 
高手之爭,絕不能有絲毫疏忽和漏洞,因為這是致命的錯誤。 
藍衣僧倒好像是旁觀者,隨隨便便地站著,但他也不動一下,只是眼珠的綠色,已似令人感到可怕了。 
藍衣僧緩緩地對耿青道:「你看看我的眼睛。」聲音好柔和呀,就像母親對孩子說話。 
耿青一驚,不由自主地望著藍衣僧那恐怖的綠眼珠。 
耿青只覺得他的眼睛裡彷彿有神奇的吸引力,吸住他的目光,將他整個人都牢牢吸住。 
他的眼睛裡碧光閃動,就像幽靈之中亮起的一點鬼火。 
藍衣僧眼中的鬼火,是要一點點的吸掉耿青的每一分力氣。 
紅衣番僧突然大笑,盯著耿青陰惻地道:「你已經沒有退路,今日你已死定了。」 
音到人到,一雙巨掌帶動風聲,呼嘯而來。 
耿青還是被藍衣僧鬼火似的目光牢牢地盯著,他沒能想躲或招架,但他絕對不可能經得起這一掌,世上沒有人能經得起。 
紅衣番惜這一掌到了離耿青的腦門上一寸遠時,耿青突然向後飛起,竟然脫離了藍衣僧的目光「枷鎖」。 
一個人,一身黃衣很英俊挺拔的年輕人從他的身後走了出來。 
他的劍也指著紅衣番僧飛舞過來的手掌,在劍氣的壓迫下,紅衣番僧很知趣地撤回了手掌。 
紅衣僧驚異地道:「你是誰?」 
黃衣人靜靜地對藍衣僧道:「我就是飛龍幫主讓你對付的另一個人,歐陽冰。」 
章格爾布和尚發出一陣狂笑,他看見就要到手的獵物被人救走,心中怎能不憤? 
他停止了笑聲,表情很悠然地道:「今日就能不費事的把兩個一齊除掉,很好。」 
歐陽冰冷冷地看著他,似乎並不怕他的眼神。 
歐陽冰眼中發出的冷光,反而如劍一般直刺章格爾布的「鬼火」,那「鬼火」就像被水一點點的澆滅了。 
耿青在門外站了片刻,揉了揉眼睛,就像剛睡醒一樣,打了個呵欠,又走進房來。 
耿青一看這英挺的黃衣人的背影,就知是歐陽冰,他的眼中有了笑意:「歐陽兄,感謝你又一次救了我。」 
歐陽冰的臉色還是冷冰冰的,頭也沒回道:「我並不是想救你,只是不想你再一次遭人暗算。」 
話雖是冰冷的,內涵卻是熱的,這是一種朋友之間的友情。 
友情是有各種形式表達的,這並不在於言上的表示,而是在於行動。 
歐陽冰就是這種用行動表達的人。 
耿青的心目中,這種人永遠是朋友。 
章格爾布狂笑道:「誰上?是一齊上嗎?」 
耿青微笑地從歐陽冰身後站了出來,用商量的口吻對歐陽冰說:「歐陽兄,能不能把他讓給我,我可比你先來。」 
歐陽冰好像不大願意似的,但還是後退了一步,冷冷地道:「若是打不死,最好別出手。」 
章格爾布的臉有些扭曲,他忍受不了這種諷刺,這二人簡直就把自己當做一條狗,一隻貓一樣隨意地買賣,屠宰,自己畢竟是吐蕃第一高手,臉面竟給這二人一掃而光,這叫他怎能不憤怒? 
可是他很快就平靜下來了,因為他認為只有用對手的血才能洗清對自己的羞辱,所以他要靜靜地調動全身心的「力」去讓對手流血,死亡。 
房外打得已是熱火朝天,房內卻陷入了寂靜,靜得有些怕人。 
四個人呈四邊形站著,默默地站著。 
耿青的武功有一個很好的竅門,那就是「忍」,他的「忍」功總比別人強一些。 
章格爾布的手掌竟發出了一種奇特的光芒,粗糙的皮膚發散著金屬般的光澤。 
這雙手掌沒有握著任何武器,卻絲毫不比任何兵器差。 
當他的手掌帶著一線銀光,破空劈下來時,耿青也開始移動,他手中的劍早已入鞘,他也只憑著一隻手掌擊向對手的胸堂。 
章格爾布胸膛上的破綻突然消失了,已經被一雙手掌一隻近似鐵的手掌補上了。 
耿青的手已經擊了上去! 
歐陽冰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緊張的神色,大聲道:「不要擊!」 
章格爾布的鐵掌很輕鬆地迎上來。 
吐爾雷笑了,他可以想到耿青的手掌碎後的痛苦,他的心中十分愜意。 
耿青也突然發現了破綻的突然消失,看見了這只不像的「手掌」,他竟在即將撞上的一剎那間,將手上的力量完全收了回來。 
這本是全力的一擊,竟變化為輕鬆的撫摸。 
這一摸,連耿青自己也沒想到的。 
高手的較技,往往是一招之爭。 
而一招卻是有無數種的變化,每一種變化已不是能由人的思維去探,而是隨心所欲。 
能夠達到隨心所欲的,才是真正的高手。 
章格爾布的鐵掌竟然落空了,他精心安排的陷阱,他身子猛地一旋,左掌向對手前胸打去!身子略斜,後背一大塊的地方都是空門。 
空門即使不能使人死,至少是落敗的關鍵。 
兩個高手一開始交手,其中一人就露出兩個空門,這似乎不正常。 
耿青看出來了,他雖不是戰略家,卻是個獵手,能獵到對手的空門。 
他決定利用對手這一進,反把對手扔進自己設下的陷阱裡。 
耿青身子一探,左掌猛擊對手後背的空門。 
章格爾布的一雙手掌全部撤回,迎了上去,相同一雙鐵掌夾碎對手的肉掌。 
耿青的劍突然呼嘯地衝出劍鞘,這一動作之瀟灑利落。 
連「劍聖」歐陽冰都佩服不已。 
耿青的劍輕輕的從對手的指中刺了進去,但速度很快。 
章格爾布的眼腦涼恐地睜大了,他不相信自己會敗在這個年輕人的手裡。 
但他確實敗了,敗得很慘,頭已被刺破,正殷殷地流著血。 
章格爾布楞楞地看了一眼對手,猛奔了出去。 
吐爾雷忽然大叫著飛奔入裡間。 
歐陽冰也如閃電般地衝了進去。 
「丙」也以同樣的速度衝了進去。 
裡間的那張椅子上,綁著白衣如雪的梅琳雪,她粉臉低垂,似乎中了迷香,昏迷不醒。 
吐爾雷單掌按在她的後心上。 
吐爾雷獰笑著道:「耿青,我讓你看著她被扒得光光的,我不會讓你把她奪走的,除非你願意我帶走她。 
吐爾雷抓起梅琳雪的頭髮,讓耿青看清她的臉。 
看著梅琳雪冰雪般美麗的臉龐,耿青實在不忍心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如花似玉的佳人,遭到歹人的凌辱。 
吐爾雷臉上的表情很古怪,似笑非笑的看著耿青,手抓住那梅琳雪的胸襟,就要撕開。 
耿青和歐陽冰不約而同的飛身而出,二人把手背在身後,直撲過來。 
吐爾雷一時呆住了,不過他立即的反應過來,耿青和歐陽冰二人是要用自己的身軀去換回梅琳雪。 
這個買賣便宜,吐爾雷很樂意去做,他的手雖不如師兄章格爾布,可是在江湖中還找不到第三個比他再高的。 
他的手從梅琳雪的後心和胸前移開,分別向二人胸回。 
耿青他搶先一步躍到,用雙肩擋住了兩掌,人被擊得直飛出去,重重地落在地上。 
他覺得吐爾雷的手像一柄鐵錘,幾乎打斷了他的肩胛骨。 
歐陽冰見到耿青已先自己一下頂了二掌,來不及多想,掌中十足青鋒已從背後滑向吐爾雷的咽喉。 
吐爾雷驚得一側身,向後退了兩步。 
歐陽冰人已落下,搶先護在梅琳雪的前面,長劍如白雲朵朵般不定地刺向吐爾雷。 
吐爾雷已被逼得縮進了牆角,勉強地接下一「劍聖」的五十招。 
歐陽冰的臉色「冷」得有點怕人,青光一閃,劍已透過吐爾雷的雙掌直刺其咽喉上。 
吐爾雷胖大的身軀一震,驚恐地看著歐陽冰。 
歐陽冰的劍已收回,割斷梅琳雪身上的綁繩,話卻像一柄冷劍刺過來:「如果不交出解藥,我數三下之內,我要叫你死。」 
吐爾雷乖乖地掏出一包解藥。 
歐陽冰目光如炬地盯了他一眼,方才給梅琳雪吞下一些解藥。 
吐爾雷給他看得心中發毛,不知所措,呆呆地立著。 
梅琳雪已經甦醒過來,見歐陽冰走過去,扶起耿青,心中一驚,心中明白了一些發生的事,歐陽冰走過去,扶起耿青,這時「甲乙丙」早已打倒了陰毒二狼和其他女人,走了進來。 
眾人看見耿青這副模樣,不覺大驚,紛紛圍過來探看。 
「甲乙丙」三人跳起身來,抓住呆立的吐爾雷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吐爾雷懼怕歐陽冰,只想躲出去,於是趁機裝做給三人打得連滾帶爬地出了房間。 
吐爾雷一出房間撒腿就奔,身影一晃,已拐彎跳下樓去。 
歡樂堡本來是不准車馬進入的,可是在歐陽冰的冷劍面前,沒有人敢阻攔這輛極其豪華的馬車進入。 
車廂裡很暖和,鋪著厚厚的被子,也很柔軟。 
耿青躺在這很柔軟的被子上,肩膀還是覺得生疼,人又暈了過去。 
梅琳雪低垂著頭,坐在他的身旁,他每看到一次耿青因疼痛而有些扭曲的臉部表情,她的心就像被刺了一下。 
一個和自己幾乎毫無關係的人,為了自己的生命不惜用身體去交換。 
梅琳雪越想心中越是難過,幾乎要放聲大哭。 
歐陽冰遞過一顆小藥丸,道:「讓他吃下去,這是少林寺的小還丹。」 
梅琳雪忍住了淚接過藥丸放入耿青的口中,心中默默祈褥著。 
藥力很快散發了,耿青覺得肩上傷痛減輕了許多,他睜開眼睛,看見了梅琳雪。 
他勉強地一笑,道:「梅小姐沒事吧?」 
梅琳雪看見耿青剛剛醒時,就問自己,心中感激已法控制。 
再堅強的女孩子看到了這個時候,也會哭的,梅琳雪為了不讓耿青看見自己哭泣,拚命地咬住嘴唇,牙齒把櫻唇咬出了個大血印。 
梅琳雪點了點頭,忽的握住耿青的手,發現耿青的手很冷,於是她便用自己的小手去溫暖耿青的雙手。 
他們還是回到了悅來客棧,耿青被眾人輕輕地扶上了床。 
梅琳雪站在他床邊,看著。 
歐陽冰輕聲道:「隨我來。」 
二人在客廳裡默默地站著。 
過了半晌,歐陽冰緩緩地道:「我希望你能好好地看護他。」 
梅琳雪抬起頭,看了一眼歐陽冰,強忍住眼眶裡打轉的眼淚,輕聲道:「我會的。」 
歐陽冰道:「我知道你會的。」已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丙」默默地走到梅琳雪身後,道:「雪姐姐,你們本來就認識?」 
梅琳雪點點頭,走進了耿青的房間。 
店夥計跑了進來,道:「小姐,有位九清教的楊威要見耿相公。」 
梅琳雪看了看耿青,耿青點點頭。 
楊威走了進來,雖然有點尷尬,但他看耿青已經不再是用仇恨的眼神了。 
梅琳雪迎了過來,「甲」、「乙」二人守在床邊,「丙」則站在楊威的身後。 
他們現在也學會了「警惕」。 
梅琳雪問道:「楊公子有何見教?」 
楊威道:「家師葛振讓我送封信給耿大俠。」說著遞過一封書信。 
「甲」怕信中有問題,搶先接過去,慢慢地拆閱,看著。 
「甲」跟著耿青這些時間,總算把常用的字認識了不少,所以信也勉強能讀出大意。 
信中說:聞耿大俠被人暗算,特派弟子前來探望,並帶來「萬花老人」的治傷良藥「萬花粉」一包,乃是報答耿大俠一次了。 
梅琳雪接過萬花粉,只覺得一股清清的花香飄來,知是好藥。 
楊威又問候耿青兩句,便告辭走了。 
梅琳雪把萬花粉用水調開,端至耿青面前,要給耿青敷上。 
耿青連忙道:「不用小姐費心了,我自己來就可。」身子動了動想坐起來,可是雙肩仍然酸痛,一點力氣都使不出。 
梅琳雪幽幽地道:「雖然耿相公能為我不惜身受重傷我卻不能幫助耿相公嗎?」 
「乙」跑進來道:「是啊,若我們給你敷藥,粗手笨腳的,你會很疼的,還是讓雪姐姐來吧。」 
耿青不再說什麼。 
「萬花粉」果是奇藥,敷上只片刻功夫,耿青己覺得傷處十分清涼,並伴有淡淡清香,直撲進鼻孔,耿青精神為之一振,疼痛頓時大減。 
梅琳雪見耿青面色已紅潤起來,便起身端來一碗參湯。 
參湯很苦,苦口的藥才是良藥。 
耿青喝了一大碗參湯,靜靜地躺著。 
「丙」跑進來,對耿青道:「耿大哥,你餓不餓?我們去買點東西來給你吃好不好?」 
耿青點點頭,道:「你們去吧。」 
「丙」對梅琳雪道:「雪姐姐,咱們一起去吧。」 
梅琳雪看了一眼耿青,對丙道:「你們去吧,我陪耿大哥。」 
「丙」只好拉了「甲」、「乙」二人,一齊去街上。 
耿青對梅琳雪道:「梅小姐,你不用總陪著我,你也和他們去吧。」 
突聽一個人冷冷道:「她不用去了,她和你一樣活不了多長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