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誤打誤撞悟知徒 文 / 雲中岳
當乙滿心歡喜地爬上山,走近一看,才發現,煙是一個寺廟的後院冒出來的。 
「乙」走到寺門口,只見寺門上掛著一面大橫匾額,上面黑底金字,寫的是「天門寺」三個字。 
「乙」雖然沒讀過書,但這幾個字還是見過的。 
「乙」見到「天門寺」三個大字,心中嘀咕道:「聽說這「天門寺」的和尚都是會武功的,我倒要見識見識。」 
「乙」看到廟門是開著的,就探頭探腦地跨進大門,剛走半步,見迎面走來個小沙彌,對他兩手合什道:「這位小施主,有事嗎?」 
「乙」聽這小和尚喊自己為「小施主」,心想你還沒我大呢,競老氣橫秋地喊我小施主,心中覺得老大不快。 
「乙」心中這麼想,嘴上還是嘻皮笑臉地道:「小師父,我是來找點吃的。」 
小和尚呶嘴一笑道:「原來是個討飯的,跟我來吧。」 
「乙」一聽臉上掛不住了,心中暗罵「丙」讓我一人出來找食,連和尚都笑我是叫花子,真氣人。 
「乙」心中生著悶氣,可是腳步還是緊跟著那小和尚,經過大殿,偏殿,最後轉到後院的廚房內。 
「乙」本來就飢餓難忍,加上跟小和尚左轉右轉,頭都轉暈了,連如何出去也分辨不出來。 
小和尚拿了些饅頭給「乙」吃。 
「乙」狼吞虎嚥地吃起來,吃得白眼直翻。 
小和尚見狀忙給他倒了碗水,說道:「慢點吃,不要噎著。」「乙」喝了口水說:「小師父,等下還請你送我出去,要不然你們廟中少東西可不要找我啊。」 
小和尚見「乙」講話有趣,就又拿了兩個饅頭給他。 
「乙」看著桌上的饅頭和一碟小菜,心暗樂,還是出來找食好,可以先飽餐一頓。 
眨眼之間,五個大饅頭,連同一碟小菜,全部下了「乙」的肚皮。 
小和尚一見,心道此人年紀不大,肚皮不小,五個饅頭給我要吃一天呢。 
小和尚有意調侃地笑道: 
「肚子飽了沒有?如果沒飽,我再拿些給你吃。」 
「乙」聞聽小和尚還在客氣,舔了舔嘴唇,不好意思地說:「算了,不再麻煩了。」 
小和尚一聽,心想吃了我二斤饅頭,還假客氣,我就出出你的洋相,看你還能不能吃得下。 
於是小和尚走到蒸籠前,抱起一大蒸籠熱氣騰騰的饅頭,往桌上一放,笑道「只要你吃得下,你吃幾個我送幾個。」 
「乙」看了桌上的一籠饅頭,足足有二十幾個,眉開眼笑地道:「這是真的?」 
小和尚道:「出家人不打誑語。」 
「乙」笑笑,鬆了鬆了褲帶,對小和尚客氣地道:「既然小師父這樣客氣,我也是盛情難卻,不好意思推托了。」 
別看「乙」平時不善言詞,但是遇到「口福」時,形容詞,客套詞,還是蠻有一套的。 
「乙」說完不作聲了,一心一意地吃,一口氣吃了五個饅頭,這個小和尚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 
因為小和尚講好,吃一個送一個,吃了五個只能送五個,可是再繼續吃下去,「乙」已經吃不下了。 
「乙」吃飽了,摸了摸像打足氣的皮球一樣的肚子,滿意地又和小和尚客氣起來,道:「承蒙小師父熱情招待,兄弟我十分感激,但我還有一事相求。」 
這邊小和尚見和他開玩笑的一句話,又花去五個饅頭,還要白送他五個,這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心裡直懊悔不已。 
小和尚在這裡正想著心思,這一籠饅頭可是眾僧的午飯,卻讓他報銷了,眾僧中午用什麼填肚子呢?」 
想著,突然聽到那位又要提出什麼要求,心中很不高興,便沒好氣地說:「還有什麼事呀? 
「乙」道:「是這樣的,我還有兩個兄弟,餓了兩天了,這五個饅頭,帶給他們是不夠的,請你好人做到底,把剩下的饅頭全部給我帶回去吧。」 
小和尚一聽此言,便道: 
「你這人真是不知足,你一人吃了十個饅頭,給你還帶五個走,現在還要全部拿走,未免心也太黑了。」? 
「乙」道:「你們整天唸經,什麼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啦,什麼普渡眾生啦,全是念著玩的嗎?難道就像人們說的那樣『和尚唸經,有口無心』嗎?」 
「乙」簡個是在強詞奪理——硬要。 
小和尚越聽越不是味,急忙雙手合什,求他不要再說了,免得估污了神靈。 
「乙」見小和尚眼睛閉著,口中唸唸有詞,不再看自己了,便喧賓奪主的,自己找了塊蒸籠布,將饅頭全拾進去,包起來溜之大吉。 
「乙」扛著一大包饅頭興沖沖轉出廟門,見無人理會他,便大搖大擺地走下山來。 
「乙」一路哼著小調,得意非凡,就像凱旋的將軍一樣。 
走著走著,「乙」突然想起,「丙」平時常捉弄自己,這次我也要耍耍他。 
「乙」想到這裡,便繞了一點遠路,從山的另一側下去,正好繞到「甲」、「丙」的兩個的背後。 
「乙」遠遠地望去,只見「丙」站在草叢中,正惦著腳,朝山上方向望,嘴裡還不停地說些什麼。 
「乙」見了心中暗喜道:「一定是等急了,我就讓你多受一會兒罪,嘗嘗餓的滋味。」 
於是「乙」走到他們身後不遠的地方趴了下來,拖著饅頭包向二人爬過來。 
當「乙」爬到二人背後時,已聽見「丙」在那裡罵呢:「這個該死的乙,肯定躲在人家那裡吃呢,把我們早忘了。」 
「甲」道:「別罵了,向人有討吃的,不容易,還是耐心地等等吧。」 
「丙」氣呼呼地說: 
「甲,你別看乙平日好像很老實,其實呀,我是明壞;他是暗壞。」 
說罷又向山上看了一眼,朝地下一躺,「嘿」了一聲道:「我是餓得受不了了,先睡一會。」 
不一會,「丙」已呼打成雷。 
「乙」見「丙」睡著了,心中大喜,一躍身跳起來,走到「甲」的面前,把饅頭遞了過去。 
「甲」正要推醒「丙」起來吃饅頭,「乙」搖搖手著:「不要喊他,讓他多餓一會。」 
說時遲那時快「丙」呼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手拿一個饅頭,左右開攻的大嚼起來。 
「丙」等兩個饅頭下肚了,又拿起兩個啃著,嘴裡還說著話:「乙呀,不是我吹牛,別說我睡著了,就是我死了,也能聞得見你那饅頭香,老遠我就聞到了。」 
「乙」氣憤不已,心想:我又上他的當了,原來丙早就知道自己來了,那些話是有意罵給我聽的呀。 
「甲「、「乙」、「丙」三人,邊吃邊又互相調侃了一會。 
忽然,一隻野兔從面前竄過去,「丙」一把沒抓,就站起身,快速追了過去。 
要知道,這三個少年表面看起來有些瘋癲,可是個個都有武功,輕功也極佳,所以不到一會兒,「丙」已喜滋滋地拎著一大一小可只野兔回來了。 
「甲」、「乙」問道:「跑過一隻兔子,怎麼變出兩隻來了,是不是大兔子剛生的?」 
「丙」道:「我剛才追著大兔子,追到一個樹洞跟前,裡面正好有只小兔子,出來迎這隻兔子媽,一隻往外鑽,一隻往裡鑽,正好撞在一起,被我一手一個就抓了來。」 
吃飽了饅頭的三兄弟,開心地躺在地上玩耍了一會,又煩起晚上如何亨用這兩隻「山珍」的心思來。 
「丙」又想起了和尚廟,便對「乙」笑道:「乙,你再辛苦一趟,向小和尚要點火種來。」 
「乙」頓時叫道:「這次該你去啦,上次我去被人家喊成叫花子了。」 
「丙」又用激將法,「乙」就是不肯去。 
最後「丙」無法,又想了個點子說:「我們一個都不要推了,大家一道去,把兔子也帶去,在廟裡烤著吃,讓這些和尚也沾沾香味。」 
這時天已擦黑,去廟裡進香的人也散盡了。 
「甲」、「乙」、「丙」三人來到廟門關,只見大門已經緊閉了。 
三人圍著高大的院牆,轉了一圈了沒見有一個小門。 
於是三人齊身輕輕一躍,上得牆頭,輕輕一落,飄然而人了。 
「乙」自恃自己已來過一趟,熟門熟路了,便自做嚮導,帶著二人,低著頭,縮著身子,往後院而去。 
誰知這時天已大黑了,三轉兩轉,「乙」已搞糊塗了,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可是跟在身後的「丙」還一勁地催道:「到了沒有呀?」 
「乙」不答,只好硬著頭皮往前走。 
不遠處有棵大樹,樹L吊著一件東西,遠看像吊著個人,近前一看,原來是個大沙袋。 
三兄弟一看明白了,這裡原來是和尚練武功的地方。 
「乙」顧著朝那棵樹看,不意一頭撞在身後的一棵樹的沙袋上,他以為是撞在人身上,連忙說道:「對不起。」 
「甲」、「丙」在身後笑得直打跌。 
「乙」這才發現是個沙袋,摸摸撞痛的額角,自我解嘲道:「我是替這個沙袋說的——說它對不起我。」 
三人東奔西竄的找了半日,中間有個缺口,把兔子架上,下面生火,正好可以烤。 
「丙」看了看兔子道:「現在作坊是有了,但還缺少燒烤的柴火。」 
「丙」便對「乙」說道:「你知道廚房,就辛苦你一趟吧。」 
「乙」把頭直搖道:「又叫我去,黑漆漆的,我不去。」 
「丙」道:「那我們兩人去。」 
「丙」又對「甲」道:「甲,你去弄些濕泥巴來,把兔子全身包上,等我們回來就烤。」 
「丙」和「乙」離開假山,廚房摸去。 
二個路過一間僧房時,見房外掛著幾件洗好了的僧衣,幾頂僧帽。 
「丙」悄悄地走過去,賊頭賊腦的,四下探望一下,向「乙」道:「你給我看著點。」 
「丙」悄悄地走上前,取下兩件僧衣,三頂僧帽,拔腿就走。 
「丙」和「乙」來到暗處,「丙」笑道: 
「乙,我們兄弟也當回和尚玩,好不好?」 
說罷把衣服遞給了「乙」,二個穿戴好。 
那知那些僧衣太長,兩個人穿起來一直拖到腳跟,走起路來,晃裡晃當的,活像個土地公公。 
二人又互相戲弄了一陣,大模大樣地從暗處走出來,堂而皇之地去找廚房。 
一路上,還碰到幾個真和尚。 
「丙」見到真和尚還有禮貌的稱句「師兄,」見到年紀大的還尊聲「師父」呢。 
看來「天門寺」的確不小,裡面僧人也很多,所以互不相識也常有的事,所以,「丙」和「乙」這兩個假和尚和沒有被人識破。 
只是有幾個和尚見他倆戴著僧帽,便議論道: 
「這兩個小和尚還戴僧帽,嘿,嘿。」 
當「乙」、「丙」聞到米飯香的時候,前面走過一個老和尚,面色有些憤怒,走到近前,「乙」照例喊了聲:「師父。」 
不喊不打緊,這一喊反而引起了老和尚的注意。 
老和尚抬頭看了看。 
原來是兩個小和尚,穿著拖到地的僧衣,頭上還戴著僧帽,那像廟裡的和尚,倒像個市井之徒,就心中不悅起來。 
老和尚厲聲喊道:「你們是誰的弟子,為何這等要打扮?」 
「乙」急得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因為他們是冒充的和尚,那裡有什麼師父呢? 
「丙」便老實的答道:「不知。」 
老和尚誤聽為「悟知」便道:「 
「原來你竟是『悟知』大師的門下。」 
「丙」隨口答道:「正是。」 
老和尚一聽對方是自己師兄弟輩的,想到剛才自己還對人家厲聲發問,很不好意思,便呼呀伊呀的走開了。 
走是走了,可是嘴裡還在咕嘟道:「輩份這麼大,行事還不穩重,穿這樣長的衣服,活像個吊死鬼,不做佛事,戴著僧帽算什麼?」 
這話惹得兄弟二人暗自發笑,直朝老和尚背影做鬼臉。 
二人鑽進了廚房,廚房內只有一個中年和尚在忙著包蔬菜包子。 
「乙、「丙」二人上前施禮道:「師兄,還在忙啊。」 
那和尚見兩個不認識的小和尚,便問:「你們是誰?」 
「丙」答道:「『不知』大師門下。」 
這「丙」實在機靈鬼,他想起剛才老和尚聽到就跑開的名頭,知道這「不知」是位高輩份的老僧。 
那僧人一聽「悟知」這名頭,便恭敬地道:「你二位師叔到此有何指教?」 
為什麼這位中年僧人要稱「乙」、「丙」叫師叔呢? 
原來這座「天門寺」現存最高輩份就是「悟」字輩的兩位大師,悟知和悟曉,其下排列為覺、海、齊字輩。 
這位「悟知」大師,乃是達摩院的首席長老。 
悟曉大師為藏經樓的首席大師。 
這兩位大師,因年輕時,為當當家方丈而爭得有些隔閡,所以至今這天門寺內還存在兩個派別,一是達摩院,悟知派,一是藏經樓,悟曉派。 
剛才那老和尚便是藏經樓的首席長老悟曉的第三位弟子,名叫「覺散。」 
因為兩派各管各的,很少來往,所以也就不知「乙、「丙」是假冒的。 
可是那老和尚耳朵有些背,讓「乙、「丙」瞎貓碰到死老鼠,「不知」聽成「悟知」,可真是碰巧了。 
「乙」「丙」便答道: 
「這位師兄,我們師父讓我來取火鐮、還有柴禾。」 
那中年和尚連忙應道:「我這就給你們取去。」 
那和尚一轉身出去,「丙」連忙掏出僧帽,把桌上剛蒸好的包子放了進去,塞人懷中。 
「乙」、「丙」接過和尚包好的火鐮,還有一捆柴禾,道謝一聲,趕忙跑了出去。 
回到假山旁,「甲」已把泥巴全都糊在兔子身上,就等著二人來烤兔子了。 
「丙」點燃柴禾,烤起兔子來。 
三人胡亂地烤了一氣,總算聞到香味了,「丙」等不及的喊道:「好了,不要烤焦了。」 
三個人香噴噴的享受這山珍野味。 
不一會兩隻兔子全下了三人的五臟廟裡。 
「甲」打了個呵欠,道:「我們該找個地方睡覺了。」 
打呵欠是會傳染的,「乙」和「丙」也跟著連打了幾個阿欠,同聲道:「是該找個地方睡覺了。」 
三個人站起身來,像三個小夜遊神一樣,在空曠的大院裡遊蕩,轉悠轉悠地來到藏經樓門前。 
三人在黑暗裡看著「藏經樓」,又議論開了。 
「這是什麼地方呀?真夠氣派的。」「乙」道。 
「丙」道:「樓上不是掛著一塊匾的嗎?」 
「甲」仔細地看了看匾上的三個字,沒有認出來。 
「乙」也使勁地辨認了一會,道: 
「我只認得中間那個字,好像是個『經』字。」 
「丙」聽到了突然叫道: 
「我知道,此樓肯定叫『藏經樓』,我聽人說過的。」 
「乙」也接著說:「對,我也聽說過,任何寺廟裡都有兩座大殿,一座叫『大成殿』,一座叫『藏經樓』,這中間有個『經』宇,肯定是藏經樓了。」 
這時一隊僧人從樓前巡視過去,看來此樓還有人看守。 
三人見巡視僧人走遠了,便又商量在那兒睡覺的問題。 
「甲」又打了呵欠說道:「今夜我們就睡在這藏經樓內,外面還有人保護,多風光啊。」 
「乙」、「丙」二人都同意。 
「甲」便領著二人往藏經樓的樓梯走去。 
走到樓梯口,三人門前突然閃出兩名年輕的僧人,對三人一合什,道:「三位師兄至此有何事?」 
「甲」隨口答道:「夜裡睡不著,來拿本經書看看。」 
那兩名僧人一聽,差點沒笑出聲來,心裡道: 
「這小和尚也真有趣,竟然敢到這裡來借經書看,真有些自不量力了,也不估估自己夠不夠這個輩份。」 
想到這裡,兩個僧人道:「樓上藏經,只有長老、護法才能拿,一般和尚是不能動的。」 
「乙」一聽此言,忙道:「那麼,我們進去看看,不動裡面的經書,你看怎樣?」 
兩名僧人見趕不走他們,便臉色一沉,道:「幾位師兄,若不遵禁令,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甲」一見二僧要翻臉了,趕緊拉二人走開。 
走到暗處,「甲」才對二人說道:「他們不讓我們進去,我們偏要進去。」 
「丙」和「乙」忙道:「對,不讓我們從樓梯進,我們就翻上去。」 
於是,三人又賊頭賊腦地圍著藏經樓繞了一圈,終於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 
「丙」一個鷂子翻身已翻到樓上。 
但「丙」的腳尖還未落地,忽覺一陣勁風向雙腳面刮來,心想:不好,身子往上一縱,人已騰空而起,抓住了屋樑。 
「丙」吊在樑上朝下一看,見一中年僧人,手提著一根,正朝自己打來。 
「丙」向前一縱,躍過僧人頭頂,輕輕地落在這僧人的下頷,冷不防把包子塞了進去。 
那僧見一轉眼人沒了,正要呼喊,嘴卻被那突如其來的包子給堵住了。 
這僧人被堵得透過氣來,正要把包子吐出,「丙」一見,連忙又塞進去一個,這下把嘴堵實了,吐也吐不出,咽也嚥不下,急得他只好直嗚嗚叫。 
這個僧還想反抗,「甲」、「乙」二人見「丙」上去後,樓上有響動,也一陣旋風似的飛了上來。 
「乙」抓住這僧人的一條臂膀,一條腿,把他按翻在地。 
這僧人動彈不得,想喊又喊不出,極感窩囊,心道:「我在天門寺習武多年,守衛藏經樓十幾載,大小竊賊給我擒住無數,從沒失手過,可是今兒一招沒用上,就給竊賊拿住放倒了,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甲」、「乙」、「丙」三人七手八腳地把這僧人用褲帶捆了個結實。 
「丙」害怕僧人把包子嚥下去,又往他嘴裡塞上一個,再撕下片衣服,把他嘴巴塞緊才放心。 
「乙」又想了個陰損法子,把和尚用大棍挑在屋樑上,四腳朝天地吊在中間。 
這和尚拚命地掙扎,也無濟無事。 
三個人欣賞自己的傑作,笑嘻嘻地往樓上摸去。 
三人躡手躡腳的摸上三樓,「丙」探頭,見裡面走出一個老和尚,嚇得他一縮脖子,連忙拉二人退到樓梯洞裡。 
見老僧人從他們身邊走過,下樓去了,三人又從樓洞中走出來,向左邊房間走去。 
整座藏經樓漆黑一片,沒有一處亮燈。 
「乙」鬼鬼祟祟地推開第一個房門,朝裡窺視一陣,才輕步走了進去。 
「甲」、「丙」二人也緊跟在後。 
「乙」先摸到一個書架,上面的書不大多,他伸手一推,把書擠在一起,便空出一片空檔來。 
「乙」一縱身上了書架,這書架還真不錯,有小床那麼寬,「乙」把兩本書疊起來當枕頭,很是愜意。 
「甲」、「丙」也摸索著找到合適的地方,躺了下來。 
不大一會,三人都進入了夢鄉。 
半個時辰過後,門口出現一條黑影,迅速地走了進來,直奔裡面書架而去。 
「甲」正做著夢,夢見自己正在啃著一大塊香噴噴的雞肉,卻被一條餓急了的狗跑過來,從他手中叨了就走,「甲」便去追,跑著跑著一跟斗栽進一條河裡,驚醒時已嚇得一身冷汗。 
「甲」發現自己是在做夢,原來是一場虛驚,便翻過身又睡。 
當「甲」翻過身來才發夙,原來漆黑的屋內有了一點亮光,好像還聽見翻書聲。 
「甲」便問道:「那個在看書呀,真用功。」 
「甲」是以為「丙」或「乙」在看書,才這樣問。 
但沒人答話,裡面書架上的燈卻熄滅了,又恢復了一片黑暗,他只見那條人影迅速奔向出口。 
當他路過「乙」睡的書架上時,「乙」正好翻身,「嘩啦啦」幾本書從書架上落下,正好掉在那人影的腳前,那人毫不含糊,一腳往上一抬,飛落下來書又回到書架上。 
由於黑影一腳踹得太猛,腳踢在書架上,書架上的書,連同睡在上面的「乙」和書架一起倒下來。 
正在熟睡的「乙」被跌得糊里糊塗的,還以為是自己在做夢,但隱隱作痛的膀使他感到這是現實,於是他又以為是「丙」的惡作劇,頓時惱火地大叫道: 
「這個臭丙,連覺也不讓人睡安穩。」 
他見的黑影以為是「丙」,心想,你連句道歉話都不講,更加來氣,揮拳便打。 
黑影側身躲過,「丙」又一單掌照其肋下,黑影也不示弱,揮拳向「乙」打來,這樣一來,二人便扭打在一起。 
「甲」本是醒著的,見自己喊了一聲後,亮燈熄了,人沒了,又見「乙」罵「丙」,以為「乙」、「丙」二人幹上了。 
「甲」便坐起身,掏出身上的火鐮,打著火,準備觀戰。 
「甲」一看,心中一驚,原來「乙」是和一個黑衣蒙面人在交手。 
藉著火鐮的星火之光,蒙面人也看出了和自己打鬥的是個戴僧帽的小和尚。 
「乙」也看出了和自己交手的不是「丙」,而是個陌生的蒙面人。 
各人都在想著對方的身份。 
轉眼二人又過了十幾招,不分勝負。 
蒙面人好生詫異,心道: 
「天門寺竟有如此人才,這麼個小和尚武功就如此,加上個旁觀的小和尚那還得了,只怕自己不是他們的對手。」想到這裡,黑影虛晃一招,抽身要走。 
「乙」和此人交手十幾個回合,也發現對手的武功不錯,還想繼續領教,見對手要走,他那裡肯依,喊道:「休想溜走。」 
「乙」說著便當胸一拳對著黑衣人打去,觸及胸襟又化拳為爪,一撕一扯,便把黑衣人的衣襟撕壞了,從裡面掉下兩本經書,那蒙面人只顧要走脫,也不顧及拾那兩本書了。 
「乙」見從那人懷中掉出兩書,以為是什麼好東西,忙抬起來,塞人懷中。 
再說那蒙面人奔出去後,不走樓梯,飛起身,越過欄杆,向樓下飄落而下。 
這時巡視的僧人正好走過,見樓上落下一個黑衣人,便呼喊起來。 
藏經樓上聽見喊聲,眾僧也聞訊趕來。 
這時黑衣人正和幾名巡視僧人打在一起。 
數名僧人手持大棍劈頭蓋臉地打著。 
蒙面人拔出寶劍,向眾僧揮舞著刺去。 
只見兩名僧人隨著黑衣人刺出的兩朵劍花,慘叫一聲,倒死在血泊之中。 
眾僧見倒下兩人,一怔,見蒙面人要溜,便又一齊擁上,蒙面人見脫不了身,便繼續回頭殺將起來。 
這蒙面人越戰越勇,一口氣殺了十六名僧人,地上橫七堅八地躺著眾僧的屍體。 
正在蒙面人殺得起勁的時候,忽聽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蒙面人隨著聲音一看,面前出現一個老和尚。 
但見老和尚手持佛珠飛快地捻著,嘴裡還不斷地念著佛號。 
蒙面人的殺氣,並沒有給佛聲點悟一些,仍然在沒命地刺殺。 
老和尚見佛號制止不了他,便抽袖急捲,蒙面人見老和尚運起了氣功,便不敢冒然接近老和尚。 
蒙面人抽劍隨身渾為一體,劍尖化做十二朵劍花,直奔老和尚的肋下刺來。 
老和尚沒料到他竟會用此招,躲閃不及,劍已刺入肋下,一個踉蹌,老和尚險些跌倒,眾僧忙上前扶住。 
那蒙面人雖一劍得手,但他蒙在臉上的黑布已被老和尚的氣功逼下落在地下,臉也如同刀割一痛。 
群僧立即圍上各執兵刃,齊向那人刺去。 
蒙面人毫不懼怕,仍揮劍拚殺著。 
幾名僧眾把老和尚扶到一邊,見肋下衣襟已被血染紅了。 
這時老和尚有點支持不住了已有些昏迷。 
眾僧紛紛亂七八糟地叫道:「師父,師叔,師伯,醒醒。」 
原來和黑衣人交手的老和尚是藏經樓首席長老的大弟子,海覺大師。 
眾僧忙將老和尚抬進禪房找人醫治。 
這邊早已有人到藏經樓達摩院去向長老報信去了。 
那「乙」和蒙面人打過後,見那人跑了便也不追趕,和「甲」又復睡下。 
剛睡下就聽樓下有了激烈的打鬥聲。 
二人連忙喊醒「丙」,三人跑出房門,門在走廊上往下看,就著月光正好看到黑衣人打傷了海覺大師。 
三人忍耐不住,也從三樓飄身落下。 
「甲」正好落在正和眾僧打鬥的黑衣人身後,黑衣人感到身後有一陣輕風吹過,心道:「不好!」頭一回,劍鋒一轉向甲刺來。 
「甲」偏身讓過,二人打在一處。 
黑衣人手中的劍連連進逼,三招後已佔上風。 
「乙」、「丙」二人怕「甲」吃虧,齊身躍入圈內。 
兄弟三人雖說赤手空拳,可是逼得黑衣人竄上跳下,有些應接不暇,很是狼狽。 
黑衣人心道:「這三個小和尚本領不小,以一當十,我實在不是他們的對手,若不快走,就真走不了了。」 
想到這裡,黑衣人虛晃一招,跳出圈外,用劍尖指向三人,出了招「陽光普照」,只見劍尖化作無數金光,直向二人當頭罩下,不等招式用完,他拔腿就跑。 
三人被金光一照,眼前一花,已慢了一步,竟讓那黑衣人逃脫掉了。 
黑衣人脫身後,向寺後奔去,正碰上羅漢堂前來助戰的幾位覺字輩高僧。 
黑衣人害怕三人追來,無心戀戰,反身向達摩院方向奔去。 
黑衣人見前後有人夾擊,只得一側身往塔林奔。 
兩邊僧人合在一路,齊向塔林追過來,卻不敢入內。 
原來這座塔林乃是天門寺歷代高僧圓寂坐化之處,一般人是不能隨便入內的。 
那黑衣人進入塔林,三轉兩轉不見了人影。 
正在大家焦急之時,眾僧從中跑出三個戴僧帽的小和尚,眾僧沒擋住,被三人竄進了塔林。 
三個人在塔林內挨著一座座石塔找了一遍,仍不見黑衣人的影子。 
「丙」心想,這傢伙肯定在和我們躲迷藏。 
「丙」便和「甲」、「乙」二人耳語了一陣。 
「丙」大喊一聲:「天女散花羅。」 
三人各執兩把石子,向四周空中散去。 
這招果然靈,那黑衣人以為三人發現了他的目標,又見空中石子向自己落下,便連忙又換了一個石塔隱身,他這一動,正好被「丙」看見一了行蹤。 
「丙」一發現黑衣人,連忙向「乙」、「甲」打個手勢,三人包抄過去,想生擒黑衣人。 
「丙」追著黑衣人,抄手又甩出一顆石子,正好打在黑衣人的背上。 
黑衣人反後一抄,回身一擲向「丙」面門打來。 
「丙」頭一偏,石子落空在地。 
這時「甲」、「乙」二人也到跟前,便和黑衣人廝打在一起。 
「丙」按計躲到離三人不遠的石林身後,「甲」、「乙」見「丙」已躲好,便賣了個破綻讓黑衣人逃脫,黑衣人果然中計。 
黑衣人轉身就跑,跑到「丙」躲的石塔過時,被「丙」突然伸出的一腳絆翻在地,一跤跌出很遠。 
三人連忙將黑衣人按住,用腰帶捆了個結實。 
當三人走出塔林,扛著黑衣人出現在眾和尚面前時,眾僧皆議論紛紛。 
有的說:「這是誰的弟子,有這麼大的本領。」 
有的說:「可能是悟知大師的弟子。」 
有的說:「要嘛是悟覺大師的弟子。」 
有的說:「不可能,二位大師早已不收徒弟,就連關山門的弟子也三十多歲了,這幾位才多大呀。」 
「是啊!」眾僧眾說紛雲,猜測不定。 
「真是藝高人膽大,他們敢違反寺中規矩進塔林裡去。」和尚這樣說。 
「為抓強盜殺手,違反禁令,不該責怪他們。」有的和尚這樣為他們辯解道。 
眾僧人七嘴八舌,褒的貶的均有。 
「甲」、「乙」、「丙」三人走到僧人們面前,「撲通」一聲把黑衣人扔在地上,眾從看著黑衣人才止住議論。 
眾僧的目光齊落在黑衣人的身上,想起死傷的那許多師兄弟,個個恨得咬牙切齒。 
黑衣人此時低著頭,苦著臉,一付敗者為寇的樣子。 
羅漢堂長老覺意在群僧中資格最才老,該由他親自審訊黑衣人。 
覺意大師問黑衣人道:「你是誰?」 
黑衣人心想落到你們手中,我也別想活了,告訴你們了無用。」便緊閉關嘴不開口。 
眾僧見黑衣人如此傲慢,急得直喊:「說呀。」 
達摩院的覺性大師,拿過黑衣人的劍看一了一會說道:「你是飛龍幫,第二護法一劍鎮八方的許國峰?」 
那黑衣人一聽,見老和尚道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便硬著頭皮道:「是又怎樣,既已如此,殺剮留,全憑尊便了。」 
飛龍幫雖然在江湖上聲譽不怎麼好,但畢竟是江湖上三大門派之首,許國峰又是八大護法的第二位護法,卻來偷天門寺的經書,還殺傷了多少僧人,真可謂罪大惡極。 
覺意見天已二更,便吩咐眾僧回去休息,明天和眾位大師商量過後再外置黑衣人許國峰。 
等覺意想起讓人去找三個小和尚早已蹤影皆無了。 
原來這「甲」、「乙」、「丙」三人折騰了半夜,很疲勞,見眾人都注意黑衣人時,便悄悄地溜回藏經樓睡覺去了。 
眾僧將許國峰安頓好,派了幾個小和尚看著,便各自散去。 
第二大一早,「甲」、「乙」、「丙」三人剛睡醒,就聽見樓下一片喧嘩,三人連忙起來把帽子戴好,走到走廊朝下看。昨日被三人用包子塞住嘴,吊在樑上的和尚,已被眾僧發現,放下來,塞著的包子也嘔了出來。 
被放下的和尚手腳被捆吊得已麻木,正在那裡活動手臂,嘴裡還在不停地罵著呢。 
「乙」見僧人往樑上望了一眼,嚇了一跳,但又心想這可是「丙」干的,沒我的事。 
「丙」見「乙」嚇得這樣,便好笑地道:「別怕,我雖然幹了件壞事,可也為他們做了善事呀。」 
「乙」道:「不知羞,壞事是你一人做的,可是善事是我們三人做的,貪天功為已有。」 
「甲」見二人又開始了,便道: 
「你們二人肚子餓不餓呀,一早就吵個不停。」 
「乙」、「丙」二人這才想起肚子確實餓了,三人便商量還是去僧人廚房弄些吃的再說。 
三人進得廚房,見昨日的中年僧人不在,換了個小和尚,更加好騙了,於是又故技重演了,騙了一大盆稀飯和幾個大饅頭,風捲殘雲,一口氣吃個精光,連碗底都舔了一遍。 
大白天了,三人騙吃完畢,怕人撞見便連忙離開廚房。 
真叫不是冤家不聚頭,他們三人往外走,迎面正撞見昨日被吊的那個僧人和另一個僧人往廚房裡走來。 
幾個人一照面,「丙」一見躲不過,連忙打聲招呼,「師兄來吃早膳啦。」 
這中年人一見這三人正是昨夜捆綁自己的三個小和尚,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衝上來揮拳要打。 
這時已有一群來用早膳的僧人圍過來,看到中年和尚和另三個小和尚扭在一起,不知為了何事。 
有的認出這三個小和尚就是昨夜擒住黑衣人許國峰的那三個神奇的小和尚,便來相認。 
於是,眾僧紛紛勸解雙方。 
中年僧人道:「眾位師兄弟有所不知,這三個小傢伙是化裝的盜賊。」 
眾僧一聽均感到吃驚。齊道:「這三個明明是捉賊的功臣,怎麼會是賊呢?」 
中年僧人海慧又道: 
「昨夜我值勤,鎮守在藏經樓的第二道關口,見這三人上得樓來,便和我動手,還用包子塞住我的嘴,用褲帶捆起我的手腳吊在房樑上。」 
有的僧人證明,海慧確實吃了苦頭,有的說海慧看錯了人。 
正在此時,一名六旬開外的老僧人走了過來,群僧紛紛族禮,日中道:「覺清師伯。」 
有的喊:「覺清師叔。」 
覺清老和尚向眾僧略一領首算是還禮了。 
覺清問「甲」、「乙「、「丙」三人道:「幾位是誰門下的弟子?」 
三人見這老和尚慈眉善目,不能再騙下去了,便道:「我們不是出家人,沒有師父。」 
覺清又問:「既是俗家人,為何穿著僧衣?」 
老和尚雖是微笑著問,但聽起來聲音很嚴厲。 
「丙」見狀,便裝出一付可憐兮兮的樣子道:「老師祖,我們兄弟三人家裡窮得衣不遮體,才到這裡來借了幾件裝裝門面。」 
眾僧聽了皆哈哈大笑。 
那海慧和尚急於報復,忙走到黨清大師面前道:「大師,這個人是盜賊,不能放過他們。」 
海慧說完恨恨地瞪了三人一眼,心道:「要你們好看。」 
覺清大師乃是達摩院首席長老悟知大師的大徒弟,昨日替師父護關不能脫身,沒去藏經樓捉賊抓凶,但聽說有三個小和尚競抓住了江湖高手,飛龍幫護法許國峰之後人又不見了,覺得很是奇怪。 
今日覺清大師又見了三人這副模樣,心中就想:「這三個小頑童,不是一般人。」因而已明白了幾分。 
覺清大師道:「三位可否與我去羅漢堂一敘?」 
「甲」、「乙」、「丙」三人互相看了看,竟乖乖地跟在大師後面走去。 
進了羅漢堂,早有人去稟報羅漢堂長老覺意大師。 
覺意大師聽說覺清師兄來了,忙迎出台階,忽見覺清師兄身後還有三個人。 
覺意大師笑道:「師兄好福氣呀,何時又收了這幾位出色的徒弟,真令人羨慕啊。」 
覺清大師道:「這三位乃是俗家弟子,武藝高強,我那能當其師父。」 
覺清只道:「昨夜抓住凶賊的就是這三位。」 
覺清大師招呼三人進去一同入座。 
五人剛剛坐定,但見那海慧和尚也追至羅漢堂,站在門外向裡張望。 
覺清大師間三人道:「三位為何屈居本寺?」 
「甲」答道:「不瞞大師說,我們沒得吃飯,打了兩隻兔子,來取火烤兔子肉吃的。」 
覺清大師和覺意大師忙雙手合什,口中念道:「阿彌陀佛。」 
三人見狀頓覺好笑。 
覺清大師又道:「既然如此,如何又跑到藏經樓去了呢?」 
「乙」搶答道:「因為那樓樣子很氣派,又有人保護,在裡面睡覺一定很舒服,也很威風,我們便進去了。」 
就在這時,跑進兩個小和尚對黨清、覺意二位大師道:「二位師伯,藏經樓,我們已清點過,少了兩本經書。」 
另一個小和尚補充道: 
「就是前些時泉州城裡張員外之女抄的那兩本經書。」 
覺意道:「我們在許國峰身上沒有搜出經書呀。」 
覺清大師問三人道:「三位可曾知道經書下落?」 
三人茫然不知地搖了搖頭。 
覺意大師對三人已有好感,便道:「他們三位不會拿的。」 
覺意又道:「小和尚把許國峰帶上來。」 
覺意大師對許國峰以禮相待以示意其坐下。 
許國峰見他們身邊坐著幾個小和尚,注意一看正是抓住自己的那幾位,不由氣上心頭。 
覺意大師問道:「許護法,你拿的經書藏於何處了?」 
許國峰恨恨地道:「昨日已還給你們了。」 
覺意大師「嘿嘿」一笑道:「許護法,江湖上的人做事是講究光明磊落的,難道你敢做不敢當嗎?」 
覺清也道:「你藏於何處,還是說出來吧。」 
許國峰猛然記起,昨日夜裡和一個和尚交手時,被他撕下一片衣襟,當時只顧走脫,沒顧及看看,便指著「甲」道:「是他拿的。」 
「甲」對「乙」望了望,感到莫名其妙。 
許國峰又看了看「乙」和「丙」,三個人長得一模一樣,便指指這個又指指那個,拿不定不意。 
覺意大師冷冷地看著許國峰道:「許護法,你不要嫁禍於人。」 
覺清也道:「就憑你傷了藏經樓海覺大師,打死打傷我十六僧人,其罪也是夠送官處決了。」 
這邊老和尚在審訊許國峰,那裡兄弟三人在旁想著心思,快到中午了,中飯要如何解決? 
肚裡一餓,於是又想到耿大哥的好處來。 
「丙」突然道:「甲、乙,今天是我們到泉州的第二天了,或許耿大哥他們已到了。」 
「甲」、「乙」二人聞聽,一想有理,三人便起身要走。 
覺清大師見三人要走,忙道:「慢,請留步。」 
覺清大師留住三人道:「幾位小施主,請你們等一等。」 
「丙」一見覺清要留他們,心想這老和尚肯定是要留我們用中飯了。 
「甲」道:「我們幫你把凶賊捉到,又沒我們的事了,留我們在此有何用處?」 
覺清道:「找不到經書你們不能走。」 
一句話惹惱了三兄弟,他們便齊聲叫道:「你這老和尚好沒道理,我們無功變成有過啦。」 
三人說著往外走。 
覺清道:「三位小施主不要誤會,留下你們是請你決幫助我們查找經書的。」 
三人道:「你廟裡這許多人不能找偏要我們找呀。」 
覺清道:「你們昨天追許護法時經過的地方,還有塔林,你們也進去過,熟悉地形,所以請你幫忙找找。」 
三人又道:「我們不是不給你們幫忙,因為我們還有要緊事情。」 
覺清道:「不知三人有可貴幹?」 
覺意大師道:「三位有何要事?要不要老僧幫忙?」 
「甲」:「不用幫忙,我們只是要去等一個人。」 
覺意大師和覺清商量一下,決定讓他弟兄三人去一個等人,留兩個下來幫助查找經書。 
覺意問三人道:「三位小施主,去一個等人好嗎?」 
三人一聽也只好這樣,便同意了。 
可是三人讓誰去呢?這又成了問題,三人都爭著要去,互不相讓。 
「乙」出了個主意,扔鞋子決定,誰扔正面准去。 
「乙」今天的運氣很好,扔個正著,其他二人無話可說的留下來了。 
「乙」拔腿就走,出了羅漢堂朝還站在門外的海慧和尚做了個鬼臉,以勝利姿態走出了天門寺的大門。 
走到半山腰,「乙」想起這身僧衣也用不著穿了,望望四處無人,脫下僧衣就往山下扔去。 
下得山來,「乙」便在通往來州的大道上,找個陰涼的地方坐下來靜等耿青等人出現。 
時已正午,烈日烘烤下的大道上直冒著熱氣,「乙」等著耿青,便躺在鬆軟的草地上打起噸來。 
突然一陣馬蹄聲由遠而來。 
正在做著美夢的「乙」被一聲馬的嘶叫驚醒了。 
「乙」趕緊忙爬起來向前望去,嚇得他一端膀子趕緊又趴下不動了。 
原來這迎面馳來的幾匹馬上,為首的兩人是軍官打扮,中間是一女子和一名軍人,最後兩騎才是耿青和柳春。 
「乙」首先看到的是兩名軍官,沒看清後面是誰。 
而「乙」在弟兄三人中,從小就恨這種打扮的人,也怕這樣的人,因為他們爺爺就是死於這種人的手裡。 
大概由於從小沒受過教育的原因,這兄弟三人有時顯得聰明,有時又顯得特別笨。 
「乙」嚇得外在地上,動也不敢動一下,也不敢看,直到幾匹馬全部過去才敢抬起頭來。 
他抬頭朝這群人馬的背影望去,在這群人馬當中,他意外地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乙」喜不自禁地正要高聲大喊,忽然他發現了耿青身旁坐騎上的陌生女子,「乙」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想耿大哥想迷了,看花眼了。 
「乙」萬萬沒想到,這坐在耿青旁邊的女子正是換了裝的柳春,自然是認不出來了。 
「乙」失望地吧了口氣又躺了下來,他躺在地上,腦子裡老是想著那熟悉的身影和騎馬的英姿,越想覺得越像耿青。 
「乙」想到這裡,呼地從草地上竄起,撒腿就跑,他覺得只有追上去看個究竟才能放心。 
他順著大道朝前飛奔過去,一回氣追十餘里,便見前面塵土飛揚,不由在喜過望,又一口氣奔至近前,透過滾滾塵土看到確實是耿青,便大呼喊起來:「耿大哥!」 
這叫喊聲特別響,可說是一傳十里,他喊完後便往地上一趴,害怕驚卻了走在前面的將官。 
耿青等人確實聽見是有人喊,便放慢了馬步回頭看了一陣,沒見人影,以為是聽錯了,便繼續前行。 
「乙」趴在地上等了一會不見動靜,抬頭一看,耿青等人又走遠了。 
於是「乙」不死心又是一陣猛跑,緊追,追至近前又喊,喊完趴下如此反覆了幾次。 
耿青聽出是「乙」的聲音,但感到很奇怪,怎麼老是只聽到聲音而不見人影呢? 
於是耿青便轉身倒騎著馬,正面對著後面大道,相看個究竟。 
當「乙」再次追上來時,耿青看清,果然是乙,便掉轉馬頭朝「乙」迎了過來。 
柳春、柳貴及從將軍也跟了過來。 
「乙」見果然是耿大哥向自己迎來,高興得又蹦又跳,便忽然發現耿青身後的將士,嚇得他又掉頭狂跑。 
耿青不知何故,便喊道:「乙,你站住,不要跑。」 
耿青心想這「乙」今天是怎麼了,是和我開玩笑,躲迷藏怎的?想著他拍馬追將過去。 
耿青見追不上「乙」,便把馬的韁繩交給身後的將士,自己下馬,緊跟其後徒步追將下去。 
那張將軍在一旁冷眼看著耿青跳下馬,一步十丈身輕如燕,行程飛快,看得不禁有些愕然,接著又衝耿青的背影點著頭,陰沉沉的臉上掛起一絲冷笑。 
張將軍突然發現柳姘春正朝自己看著,臉上的一絲冷笑頓時換成了善意的微笑。 
耿青用輕功追上乙的時候,「乙」已累得趴在草地上了。 
耿青見到「乙」便生氣地道:「你這小鬼拚命的追我,喊我,為何見了我又要跑呢?」 
「乙」道:「耿大哥你不知道這些人都是壞人,我爺爺就是被他們殺掉的。」 
耿青道:「難怪你如此怕他們,可是你不用怕,他們都是好人,軍人模樣的人並不都是亂殺人的呀。」 
「乙」問道:「耿大哥,你不是和柳大哥和柳貴他們一道走的嗎?怎麼換成了這些人呢?」 
耿青道:「和我一道的正是他們。」 
「乙」道:「耿大哥,你就別開玩笑了,我明明看到和你一起的是幾個軍人和兩個女的。」 
耿青笑道:「這個小鬼頭,那兩個女子便是柳春大哥和柳貴。」 
「乙」感到很奇怪地問:「他們怎麼一下子變成女的啦。」 
耿青道:「她們原來就是女子,是女扮男裝出來遊玩的。」 
「乙」像個小大人一樣「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那幾個軍人是什麼人呢—— 
耿青道:「那幾個軍人是柳小姐府中的家將,是專程來接柳小姐回去的。」 
「乙」道:「害得我一場虛驚,那我今後怎麼稱呼柳小姐呢—— 
耿青道:「你就稱柳姐姐好了,我和你講了半天,甲和丙呢?」 
「乙」就把在寺裡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耿青聽說抓了個飛龍幫的護法,想了一下,覺得事情並不那麼簡單,決定親自去廟裡走一趟。 
這時柳姘春、柳貴他們也走到了近前。 
「乙」高興地喊了一聲:「柳姐姐!」 
耿青上前把他們兄弟三人的事情又對柳姘春講了一遍。 
講完,耿青對柳姘春道: 
「姘妹,你和眾人先去泉州吧,我要去天門寺走一趟。」 
姘春聽了那裡肯依,說道:「大哥,我要同你一道去。」 
姘春說著轉身對張一步道:「張將軍,你和眾將軍先回去吧,我和耿大哥還有事要辦。」 
張將軍道:「公主……這……」 
姘春道:「張將軍,不必多言,回去稟告父王我隨後就回來。」 
張將軍答應一聲帶著將士飛奔而去。 
「乙」看見柳姘春和柳惠來到面前,嘻嘻笑道:「柳姐姐,你穿男裝的那陣子,我就覺得你漂亮得不對勁。」 
「乙」又看看柳惠,道:「真沒想到你們都是女的。」 
這話講得柳惠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來,老是擺弄衣角。 
說了一會,耿青讓「乙」帶路,四人一道登山往大門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