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十 章 文 / 雲中岳
古不凡這才弄清被反咬了一口,擺了一道。
「可能的。」古不凡有點沉不住氣了:「你只要教我如何追求女人的秘訣,我就可以……」
銀衣劍客突然一掌吐出,冷笑一聲。
古不凡反應迅速,本來就已經暗中留了心,大喝一聲,打狗棍猛地揮出。
無儔的掌勁遠及丈外,打狗棍突然反震而起。
「記住了。」銀衣劍客叫,拍出第二掌。
古不凡臉色大變,連揮七杖,身形倒撞而出,依然未能將襲來的掌勁震散,只能將掌勁擋了一擋。
連綿湧發的掌勁,匪夷所思。
無主團頭吃了一驚,一手架住了倒撞而來的古不凡急退,打狗棍向前一振,發出破風的銳嘯,掌勁總算四面逸散了,而師徒倆的身形,已退人亭內。
師徒倆只接下兩掌,差得太遠了。
銀衣劍客臉上也現蒼白,顯然用了八成內力發掌,志在必得,要將古不凡斃在掌下。
「還算不錯。」銀衣劍客有點意外:「好,在下再教你一掌。」
眼中殺機更濃。聲出人衝進。
無主團頭喝聲退,師徒倆倒躍出亭後去了。
人影從側方繞到,奇快絕倫。
「在下留客。」是薛忠,獰笑著虛空一把抓出。
爪距古不凡已在一丈左右,既無勁氣發出,也沒聽到氣流銳嘯,反正就這麼平平凡凡有如兒戲的虛空一抓,毫無異處。
可是,薛忠的全身卻陰氣襲人,頭臉也在發爪時有紫氣冒出天靈蓋,像是頂門噴出一朵隱約可見的紫雲,也像是湧升起一團紫色輕霧。
元神聚集一擊,極耗真元。
古不凡嗯了一聲,全身一軟。
第二爪隨即抓出,情景一樣。但薛忠的臉上突現灰色,雙目神光乍斂,身形一晃,疲態湧現,似乎在這剎那間蒼老了十年。
無主團頭哇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斜躍兩丈,丟下古不凡飛奔,逃入亭後的樹林。
「照顧薛忠。」銀衣劍客急叫,一躍三丈,窮追無主團頭去了。
於興山本來也想追出,但突又剎住腳步。
薛勇搶出,扶住了薛忠。
「替我護法。」薛忠虛脫地說:「我已力盡,不能耽誤片刻。」
一聲劍嘯,薛勇拔劍出鞘。
薛忠盤膝坐下,吸口氣全身放鬆,額上立即冒出豆大的汗珠,全身也開始呈現顫抖現象。
於興山注視著薛忠的舉動,似乎相當專注。
「請不要過來,於公子。」薛勇冷冷地說:「請設法攔住南門姑娘,不許她們接近。」
「
其實,南門靈鳳正率領四侍女動身啟程。
於興山淡淡一笑,點頭表示同意,在轉身向外戒備時,瞥了躺在兩丈外的古不凡一眼。
古不凡全身放鬆,七孔流血,胸部似乎下陷甚多,已經沒有呼吸了。
西面三四里路北的荒地裡,無主團頭吃力地前奔,口角有血溢出,腳下已經顯得軟弱無力。
正奔跑中,突然一腳踏入一個狐洞裡,砰一聲向前一栽,吃力地掙扎了兩下,最後向前爬出兩步,想掙扎爬起,反而再次仆倒,發出一聲痛苦絕望的呻吟,手腳一鬆,像是全身崩潰了。
一旁伸來一隻腳,將他的身子挑翻臉向上。
「你……」他老眼無神,虛脫地說:「老夫橫行天下半甲子,傾全心力調教出來的門人,竟……竟然禁不起你一擊,我……我好恨。」
「我說過你的探囊手是彫蟲小技,你偏不信。」銀衣劍客陰森森地說:「憑你這兩手鬼畫符,居然膽敢妄想與在下在江湖爭雄,太不自量了。」
「你……」
「凡是膽敢與在下爭雄的人,殺無赦。」
「老夫的門人,並……並沒機會施……施展探囊手,你……你只是憑深……深厚的內……內功……」
「內功是決勝的根本,就算你有出神人化的武技,近不了身,絕技有如廢物。在下的金剛禪功火候,已經有了八九成,就算你親自施展探囊手,也傷不了在下半根汗毛,你心裡明白,是不是?」
「你……」
「你死得瞑目了吧?」
「你的同伴是……」
銀衣劍客哼了一聲,提起右腳便待踢破老花子的腦袋,阻止老花子多說。
人影電射而至,好快。
「可惡!」來人沉聲叱喝,停在丈外拉開馬步,是姚文仲:「他已經重傷垂死,你一代俠客,豈能再下毒腳殺他?你算什麼英雄?」
銀衣劍客一直就沒把姚文仲看成勁敵,看到他拉馬步戒備的示怯像,不由自主大笑起來。
「哈哈哈……」銀衣劍客狂態十足:「唷!你居然充起人樣來了呢!你也想做俠客嗎?」
「像你這種俠客,在下不做也罷。」
「那就好,那麼,你是送死來了。」
「在下是死不了的,你那些潛伏在小佛嶺西峰的狗爪子人多勢眾,也奈何不了我姚文仲。」
「哦!你知道的事真不少。」銀衣劍客臉色一變,眼中殺機重現。
「至少,在下知道你唆使暗中隨行的爪牙,卑鄙無恥地計算我。」
「現在,我不會放過你了。」銀衣劍客凶狠地說,舉步逼進。
「你,狗屁!」姚文仲開始移位:「如果你真自以為能勝得了我,就不至於唆使爪牙暗算我了。你那些爪牙也是狗屁,被我作弄得暈頭轉向,現在還在小佛嶺鬼撞牆似的窮奔忙。」
「你少吹大氣,我那些手下任何一個人,都比你強十倍。」
「哈哈!你何不偷偷回小佛嶺問問看?姓薛的,你最好趕快滾蛋。」
「你該死!」銀衣劍客暴怒地叫,搶進一掌拍出,要重施襲擊無主團頭師徒的故技,全力一擊把姚文仲出其不意斃了。
人影一閃而後重現,一掌落空。第二掌……
姚文仲出現在他左後方,發出一陣怪笑。第三掌……人影一閃,再閃……
「哪兒走……」銀衣劍客怒吼,一聲劍嘯,銀芒刺目,銀劍出鞘。
姚文仲的身影冉冉去遠,肩上背著奄奄一息的無主團頭司馬揚。
銀衣劍客怎肯甘心?咬牙切齒狂追。
荒野地勢隱蔽,草木散佈其間。姚文仲的身影時隱時現,去勢有如電射星飛,片刻間,形影俱消。
余豪隱身在小佛嶺西峰的最西麓,監視著匆匆聚集準備離去的一群歹徒。
廖姑娘主婢傍在他身側,鳳目中有怨毒的光芒。
「廖姑娘。」余豪低聲問:「上次你真的沒問出口供?你把他們怎麼啦?」
「殺了。」廖巧巧恨聲說:「那些人像是鐵打的,寧死不招有關他們本身的事。」
「你看,那些人是不是這些人的同夥?這些傢伙也用巾蒙面,雖然有一部分人仍以本來面目現身。」
「這……」
「如果是同夥,那……」
「怎樣?」
「銀衣劍客是黑龍幫的首腦。」
「恐怕不是。」廖姑娘眉心緊鎖:「至少不合情理。滌塵莊算是白道武林世家,天下一增號稱佛門高僧,而黑龍幫卻是沒有人性,殘忍惡毒的黑道殺手集團,怎麼說也不可能率在一起。」
「那可不一定哦!」
「那些黑衣蒙面人,真是黑龍幫殺手嗎?」
「姚兄說是,大概錯不了。」余豪正色說:「姚兄並沒隨師埋頭苦練,而是一面隨師練功,一面在江湖走動,消息相當靈通,經驗與見識皆高人一等。」
「余公子,你好像非常祟拜姚公子。」廖巧巧嫣然微笑:「而且……」
「我信任他。」余豪說:「正如信任我自己一樣。我初出江湖,需要他這種朋友提攜。
他是一個睿智的、值得信賴的朋友。」
「如果我與他有了衝突……」
「很抱歉,廖姑娘,我會毫不遲疑地站在他一邊。廖姑娘,請不要說這種可怕的話,我已經答應幫助你,只要你能真誠地愛他,就不會與他有任何衝突。」
廖巧巧默然良久,最後幽幽一歎。
「你怎麼啦?」余豪惑然問。
「余兄,你是個可敬的人,」廖巧巧十分自然地改變了對他的稱呼:「江湖鬼域,波詭雲譎;你,卻懂得太少了。」
「你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算是感慨吧!」廖巧巧眼中有另一種光芒映現:「來日方長,誰也無法估料下一刻的變故意外,誰也想不到日後的結果。比方說,你我現在與銀衣劍客的人是生死對頭,誰敢認定下一刻你我不會成為他們的朋友?所以……」
「至少,我決不會把他們看成朋友。」余豪堅決地說,有如宣告誓言。
「如果他們向你道歉,且信誓旦旦竭誠擁護你,願意為你做任何事,甚至願意為你死,你也……」
「那是利害的結合,決不能稱之為朋友。」余家莊嚴地說:「而且,我也不要他們擁護,不要他們做任何事。他們坑害人的手段卑鄙無恥,我會離開他們遠一點,愈遠愈好。我也想揚名天下,但不會利用這種手段成名。」
「可是……」
「我們不談這些。晤!他們要動身了。我們繞出去偵察,等他們安頓好了,再回城與姚兄會合計議。」
「好的,我們走。」
小湖旁的農舍,已經遠在縣城十里外。附近是天河沼澤區,極少外人進人,地勢幽僻而險惡,是各種水禽的棲息地。
農舍主人十分熱心,幫助不幸的陌生人。
無主團頭恢復了些少元氣,但看樣子,可能撐不了多久,似乎迴光返照的險境即將到來。
姚文仲心裡明白,用罄了用來緊急保命的一小瓶奪命丹,仍控制不住傷勢,他知道自己無能為力了。
無主團頭的左肩、鎖骨、兩根胸骨,皆已碎裂變形,傷了肺部上端,外面的皮膚看不見傷痕,但內部肌肉已成一條條糜狀溝,整個左上半身變紫泛黑,腫起老高。
姚文仲感到無助,他無法救助傷勢如此沉重的人,即使是大羅天仙,也救不了半邊身子已經快腐爛的凡人了。
怪的是無主團頭居然還不想死,而且可以用虛弱的聲音說話。
「你聽我……說……」躺在床上的無主團頭的話仍然可以勉強聽清:「六年前我曾經想……想收你為……」
「司馬前輩,你不用再說了,你必須休息。」姚文仲堅決地說。
在救治期間,姚文仲已將六年前所發生的事,告訴這位無意中參與界首集事故的老花子,只隱下拜白眉神魔為師的內情。
「再不說,這輩子我沒有說的機會了。小伙子,我們也算是有緣份,是嗎?」
「是的,老前輩。」
「我囊中的神手真經,希望你能替我發揚光大。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要指點你手眼心法步的神髓……」
「不,老前輩……」
「神手,我戲稱之為探囊手。」無主團頭不理會他的抗議:「那是一種從對方認為絕對不可能出手的部位而出手的技巧,所以對方即使到了你的背後,你也可以任意宰割他的絕技。孩子,你擋得住小畜生的金剛禪功嗎?」
「可以,但破不了。」
「可以擋住,你已經成功了一半,那就可以施展神手了。聚神功真力於指尖,你只要再下一點苦功,就可以從要害擊破他的金剛禪功佛門絕學。能擋住,就可以近身,近身就有出手的機會,你一定可以辦得到,一定可以擊破他的弱點要害,小畜生還沒練至金剛不壞境界。」
「可是……」
「你的身手夠快嗎?」
要說快,普天之下,他不作第二人想。
「夠的,老前輩。」
「有多快?」
「白晝幻形,可支持片刻。」
「好,真好。現在,你留心了,先聽,再演練……」
天終於黑了,床上的無主團頭的眼睛也閉上了。
姚文仲在送無主團頭升天之前,所聽到最後的告誡是:「孩子,注意小畜生身邊的兩個人,那是四川最可怕,最神秘的地府雙殘。他們殺人的絕技,稱為天魔攝魂爪,一丈之內虛空抓擊,可令體內骨碎肉成廉,而外表看不出創痕。記住,不要讓他們有突襲的機會。」
他聽說過有關地府雙殘的傳聞,人言人殊。總之,除了曾經在四川過道的人,對雙殘的故事多少有些認識之外,但卻沒聽說過任何人曾經見過雙殘的真面目,因為雙殘從不在晝間出現,更不曾向任何人亮過名號。
他已經從無主團頭的傷勢中,瞭解天魔攝魂爪可怖的威力,與所造成的創傷是如何驚人。
銀衣劍客身邊的人只有兩個,長隨薛忠薛勇。
原來這兩個人,就是可怕的地府雙殘。
余豪與廖姑娘,不敢在城外落店。城內,畢竟是歹徒們不敢明目張膽鬧事的地方,任何英雄好漢,最忌諱的事是在官府落案。
一落案,英雄便變成狗熊,白道成為黑道,好漢成了亡命。歹徒當然還是歹徒,他們無所謂。但銀衣劍客不是歹徒,所以有顧忌。
而目下余豪幾個人,不怕歹徒卻怕英雄;銀衣劍客就是武林的英雄。
西門大街的六福老店,投宿的旅客多少有些身份地位,所以入夜之後,全店寂靜無嘩。
余豪住在廖巧巧主婢的右鄰上房,以便互相照顧。他們已看出情勢險惡,銀衣劍客的爪牙們,是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
六福老店是他們與姚文仲約定聚會的地方,約定分頭偵察之後便回城投宿六福老店。
天已經黑了,還不見姚文仲返回,讓他們等得心焦,等得六神不寧。
誰也不敢保證不至於發生意外,當然心焦。
三更天,余豪啟門外出。
「你們警覺些。」他在廖姑娘的房外,對著門縫低聲說:「我要到東門外走走,也許可以從那些人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房門拉開一條縫,裡面的廖姑娘還沒入睡。
「余兄,有這必要嗎?」門內的廖巧巧問。
「是的,我猜想姚兄可能出了意外,我總不能躲在房裡等消息。」
「我也去……」
「不妥,廖姑娘。」余豪一口拒絕:「我不希望被他們一網打盡。你最好把在暗中保護你的人召集到附近來,這裡並不絕對安全。」
「我的人恐怕還不知道我回城來了呢。」
「那就請一切小心。」
「我會的。」
余豪一走,廖姑娘的房門緊緊地關上了。房分裡外間,侍女小菊在外間照料。房中漆黑,她們是很小心的。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突然傳出三聲輕叩聲。
小菊和衣而睡,任何輕微的聲息都會把她驚醒。首先,她潛隱在門房留意傾聽。
不會是余豪,余豪不至於叩門。
門外毫無聲息,叩門的人似乎已經走了。
房外的走廊面臨一座小院子,放了一些盆栽,供旅客活動散步,大青磚地,軟底快靴走在上面,不會發出聲響,因此在房內不可能聽到外面的聲息。
外面的人並沒有離開,兩個黑巾蒙面、一身黑勁裝的人,貼伏在房門兩側,另兩名躲在窗下。
小院子裡,共站著五個,不言不動,全身漆黑,真像是鬼魂。
九個人絲紋不動,久久,久久。
房門一直不曾開啟,裡面的兩位姑娘也沉得住氣。
一聲鬼嘯發自屋頂,隨即飄落一個同樣打扮的人,向屹立院中的五個人打出一串手式,然後一鶴沖天重登瓦面,一閃不見。
五個人互相打手式,正待向走廊接近,要破門而人的意圖頗為明顯,大概是等不及了。
房門突然急速地拉開,人影竄出。
守在房門兩側的兩個人,不約而同四手齊發,拋出一具怪網,奇準地罩住了竄出的人。
這瞬間,另一個淡淡人影貼門限竄出,像一頭貓,也像是從地下冒出來的地鼠。
利刃破風聲傳出,劍光連閃。
「啊……」正在全力收網的兩個人,中劍砰然倒地,網脫手扔掉了。
網內沒有人,只有裹住長凳的一襲衣裙。
小院子裡多了兩個人,是廖巧巧和小菊。
「又是你們……」廖巧巧恨聲說。
「什麼又是我們?」五個蒙面人中的一個沉聲問。
「可二不可再,你們該死!竟然跑到客店再施詭計行兇。」
兩個伏在窗的人,迅速搶救被刺倒的兩個同伴,但已用不著救了,劍中心坎要害。
「如何?」為首的蒙面人沉聲問。
「兩個都死了。」搶救的兩個人同聲回答,跳下院子拔劍出鞘。
二比七,七個蒙面人成半孤形拔劍刃列陣。
「你們還來得及叫銀衣劍客現身。」廖巧巧舉劍說:「你們不是本姑娘的敵手,本姑娘給你們片刻工夫。」
「銀衣劍客?」為首的蒙面人似乎一愣。
「你們……」
「銀衣劍客也在打你的主意?」
廖巧巧恍然,這些人不是銀衣劍客的爪牙。
她立即想起被姚文仲廢了的五個人,據說是黑龍幫的殺手。
她立即向小菊打手式,快速地探囊取出防迷香的丹丸吞下。
「我知道你們的來歷了。」她一字一吐地說:「這次,你們也是奉前來請本姑娘的?」
「咱們上次派了五個人請你,卻沒有一個人返回。」蒙面人問:「是你殺了他們的?」
「不錯。」
「小女人,你……」
廖巧巧自稱是貌如春花,心硬似鐵的人,哪有閒工夫與對方磨牙?立即發動攻擊。
「擊衣殷血……」她高叫,聲出劍發有如電閃霆擊,身劍合一正面衝刺。
「劍過無痕!」小菊也同時高叫,突然從廖巧巧的身左超越,速度似乎快了一倍。
為首的蒙面人剛揮劍封架廖巧巧的劍,沒想到小菊突然出現,想閃避收招已嫌晚了,劍過無聲,剖開了右脅。身形一頓,眼前但見人影側旋,劍氣衝霄,人向下一仆,手掩不住寬廣的創口,血流了一地。
「我……我竟然接不下一……一招……」蒙面人吃力地叫,痛苦地抬起頭。
人形已經靜止,血腥刺鼻。
他看到兩個人影,但不是他的同伴。他有一個同伴被踩在一個人的腳下,咽喉被鋒利的劍尖抵住。
地下,有兩位同伴蜷縮著呻吟、掙扎。
他心膽俱寒,眼前一陣黑。七個人就在這剎那間,被廖姑娘主婢殺傷淨盡,他想叫,已發不出聲音,痛苦的浪潮淹沒了他,不等小菊前來檢查,他癱倒在自己的血泊裡。
「你們是黑龍幫的人?」廖巧巧向腳下被制的蒙面人冷冷地問。
「太……大爺沒……沒有什麼好說的……」蒙面人竟然不在乎咽喉上的鋒利劍尖:「要殺要剮,太爺決……決不皺眉。」
「真的?」
「太……爺……」
哼一聲響,劍光一閃,蒙面人的門牙應劍而碎。
「小姐小心!上面!」檢查屍體的小菊急叫。
三個黑影無聲無息地飄降,其中一個正向廖巧巧的頂門踹落。
廖巧巧不願冒險向上攻擊,黑夜間太危險,事實上她還不知道有人從頂門下降。聞聲知驚,她前掠八尺倏然轉身,劍已布下嚴密的防衛網。
「咦!你殺光了我的人?」一踹落空的蒙面人訝然叫,飄落實地毫無聲息發出。
「不錯。」廖巧巧冷冷地說:「閣下不敢亮名號?敢不敢除去蒙面巾?」
「該讓你知道時,老夫會讓你知道的。」
「本姑娘……」
「你一而再屠殺老夫派來請你的人。」
「你們這種作法,也能稱為請?」
「不錯,這在老夫來說,已經夠客氣了。」
「如果不客氣。那就提頭相見?」
「對。老夫不計較你屠殺老夫的人,那該怪他們學藝不精,辦事不力。現在,你願隨老夫走嗎?」
「你問得好笨,閣下。」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閣下打算……」
一聲龍吟,蒙面人拔出冷芒四射的狹鋒刀,刀隱現龍紋,可惜黑夜中無法看到,刀出鞘所發出的震鳴十分令人心悸,真是一把寶刀。
「老夫只有把你當死狗似的拖著走。」蒙面人陰森森地說,向前逼進。
小菊到了。往前一站。
「擊衣殷血,劍過無痕。」小菊亮聲叫,劍尖向下徐降,沉著穩定,赫然有名家的氣派。
蒙面人冷哼一聲,一刀探出。
小菊屹立不動,劍也絲紋不動,似乎不知對方的刀已經探來,視若未見。
用刀探,當然是虛招,以便製造有利的攻擊機會,試探對方的反應。
驀地風吼雷鳴,刀勢驟變,刀山及體。
小菊一驚,劍動身動,劍光斜掠而出。
「錚」一聲震鳴,劍飛騰而起。
刀光如瀉,長驅直人。
小菊做夢也沒料到,一接觸劍便被震飛,虎口像被震裂了,整條右膀麻木如遭電殘,一呆之下,已經身臨絕境,刀光及體。
廖巧巧雖然看出危機,但已嫌晚了,黑夜中拚博,剎那間生死立決,任何局外人也來不及救應。
太過自信的人,不失敗則已,失敗則無可挽救。小菊與廖巧巧,一舉擊殺了七個武功高明的殺手,對自己的劍術有仍為堅強的信心,出手便是殺著,殺著的反面便是自己也必須冒被殺的危險。
廖巧巧發狂似的衝上搶救,狂風暴雨似的連擊七劍。
寶刀也發瘋似的流瀉,人影快速絕倫地易位,刀劍接觸,發出令人毛骨驚然的震嗚,刀風劍氣徹骨裂膚,生死間不容髮。
寶刀的威力顯著地減弱,廖巧巧御劍的內力,比小菊強韌一倍以上。
人影倏止,刀風劍氣四散。
另兩名蒙面人,兩把劍乘機到了廖巧巧身後,完成三才陣式。
小菊的身軀躺在丈外,躺在自己的血泊中,已停止掙扎。
「果然名家身手,老夫碰上了真正的勁敵。」為首的蒙面人沉聲說,語音不再穩定,握刀的手也出現輕微的顫抖,可知接下廖巧巧的七劍甚感吃力。
廖巧巧的呼吸,也呈現不穩。
她知道自己已陷人對方的劍陣中心,對方即將毫不遲疑地群起而攻。
「你也是本姑娘所碰上的最強勁敵手。」她鎮定地說:「決非見不得人的卑劣無名小卒。露出你的真面目吧!你我放手一決,這座小院子裡,你我之間,只有一個人能活,雙方憑真才實學生死一決。」
「抱歉,廖姑娘。」蒙面人的口氣,有了顯明的改變,自信驕傲自大等等神情。已一掃而空。
「抱歉什麼?」
「老夫不能與你生死一決。」
「什麼意思?」
「老夫這些人,辦事只有一個宗旨。」
「什麼宗旨?」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為了把事辦好,一切規矩、個人名利得失、理性與道義等等,都不加考慮。所以,老夫必須及早把事辦妥。廖姑娘,你將面對三個與老夫同樣武功高強的勁敵圍攻。」
「本姑娘應付得了。」
「廖姑娘,不要逞強,你心裡比誰都明白,你比老夫高明分毫而已,老夫的寶刀,在百招之內,一定可以擋得住你廖家的擊衣劍術。」
「你即將面對本姑娘的殷血三絕劍。」
「剛才你可能已經施展殷血三絕了。必要時,老夫會與你一劍換一刀,後果姑娘應該明白。」
「試試看?」
「不必試,你知道老夫一定可以換你一刀。姑娘年輕,犯得著嗎?這樣吧!老夫以至誠相請,請姑娘隨老夫去與敝長上一談。」
「哼!你想得真如意……」
「姑娘必須明白,敝長上必欲與姑娘面談,即使今晚姑娘能僥倖,日後派來的人,將一批比一批高明,一批比一批陰狠,明槍暗箭放香施毒,姑娘能逃過多少次大劫?請姑娘三思。」
「你們的長上在何處?」廖巧巧驀然心動。情勢迫人,她並不想與對方一劍換一刀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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