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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文 / 雲中岳

    趙九在兩凶魔的夾攻下,雖然也取得些少上風,但也付出了代價,三稜刺毀了他的被風和裡面的勁裝和皮背心。兩凶魔要不了他的命,沒想到江家另有埋伏,將高手藏在僕役從中,抓住機會偷襲。

    百毒扁針的確射中了他,撤走的不穩身法可以說明他中了暗算。

    奔出大官道,他不走西面的升仙橋入城,奔入向南岔出的一條小徑,快步急奔。

    後面遠遠地,毒娘子帶了兩個人,以奇快的輕功急趕。人走過自然留下顯明的足跡,不至於將人追丟。

    小徑到處都是凋林,和積雪的田野。越過一座桔林,路旁坡腳的凋林前,出現一座建在一株古樹下的小廟,廟在不不遠處,有一座不起眼的小農舍。

    奔近廟前,他腳下一軟,摔倒在雪地中。

    三十步外的小農舍柴門忽開,有人探頭外出查看,看到廟前有人倒下,看到裡外有三個人飛奔而來。柴門悄然重新掩上了,鄉下的人不敢管閒事,追來的三個人帶了刀劍,倒下的人手中也有劍,管不得。

    毒娘子領先飛奔,遠遠地便欣然大叫:「他倒了!倒了!這傢伙委實了得,居然逃出五里外才倒,他一定練成了自封經穴的絕學。」

    「這一下咱們睡得安穩了。這狗東西可把咱們坑慘了,我把他的腦袋砍下來做夜壺。」

    後面的人恨聲說。

    「不行,要活的。」毒娘子斷然拒絕:「武昌方面要詳盡的口供,輪不到你砍他的腦袋。」

    近了,跑在最後的人突然叫:「哎呀!小心,不可冒失過去。」

    「咦!百靈廟!」先前要砍趙九腦袋做夜壺的人,也吃驚地急叫。

    三個人都站住了,距小廟還在五十步左右。

    東門城外的百靈廟,三十餘年前埋葬三千餘具屍體的地方。那次橫掃四府十五縣的大瘟疫,僅府城內就死了一萬八千餘人,屍體無地埋葬,也沒有人扮學子送親人入土,因為有些人家全家都死光了。

    城外從子胥台以南,迄城東南各廂,死的人就在這裡挖了二十餘座大坑加以掩埋。

    三十餘年來,這裡白天也罕見有人行走,經常在附近發現暴死的人,據說是鬼怪所害的。

    其實,這一帶小河蜿蜒,地形複雜,沼澤和池塘雜草荊棘叢生,附近又沒有村落,古林密佈獸類潛蹤生息其間,疑心生暗鬼乃是情理中事,加上一夥歹徒在此地潛藏,鬧鬼怪便成了理所當然的事了。

    百靈廟三個字,把毒娘子三個高手震住了。

    「難怪這傢伙住這裡逃,他以為沒有人敢追來。」毒娘子喃喃地說:「小張,這裡真是百靈廟?」

    「沒錯。」小張打一冷戰:「去年我隨夏護法和虞巡察,前來查開壇情形,曾經與本地幾個混混到過這裡。」

    「來了又怎樣?」

    「被一個無頭鬼把我們嚇得半死,一個傢伙失蹤,事後在一株大樹下找到他的屍體,血肉模糊,好慘。」

    「這……真有鬼?不是眼花?」

    「千真萬確。眼花?一個或者兩個人眼花說得過去,七個人都眼花就不算眼花了,而且是天未黑之前,不可能眼花。你知道,我本來是不信鬼神的。」小張一面說,一面打冷戰,一雙鷹目不住四面張望,眼中有強烈的恐懼神情,可知他心中已虛。

    「我不信大白天會有鬼。」每娘子口氣轉硬,但臉頰的汗毛根根直豎,毛根形成雞皮疙瘩:「咱們都不是怕鬼的人,佛爺會保佑我們。走!去把他弄回去。」

    三個人戒備著向寂然不動的趙九走去。他們戒備並不是為了趙九,而是為了可能出現的鬼怪,三雙怪眼不安地左顧右盼,希望不要看到甚麼鬼怪出現。

    終於,他們到了小廟前,到了趙九身旁。

    「哎呀!」小張突然驚叫。

    其他兩人幾乎嚇得跳起來拔腿逃命。

    「你鬼叫什麼?」毒娘子不悅地問,拍拍胸膛:「嚇死人了,你是什麼意思?」

    「那……那個神像會……會動……」小張驚恐地向內一指。

    百靈廟沒有廟門,大小與土地廟相差不遠,神案上蛛網塵封,擺設簡陋,供著一排排木主。怪的是上面居然有一座與福德正神差不多,與真人一樣大的神像,白鬍子上居然掛了一幅紅慢。

    「神像會動?你又眼花了?」毒娘子說。

    「我發誓,不是眼花。」小張吸口冷氣:「神像在笑,鬍子抽動了幾下……老天!眼也在動……」

    神像不但眼睛在動,在笑,而且突然一伸壽星杖,眨眼間便離座到了神案下。

    三人膽裂魂飛,扭頭便跑。

    白影一閃,先前爬伏在地的趙九,不可思義地攔住去路,精神抖擻,紅光滿面,哪像個受傷中毒的人?

    「前天在下就知道你們從武昌來了幾個人。」他垂著劍陰笑:「貴地的壇主終於承認失敗無能,不得不接受外地派來的人接手,所以在下把你們引來此地,要從你們口中瞭解貴教的動向。」

    「大概問不出什麼來。」扮福德正神的人在旁接口:「這只是三條小魚而已。」

    「你……你中了本……本姑娘的毒針……」毒娘子大駭:「百步扁針……」

    「是這枚嗎?」趙九左手一伸,手中有一枚六寸長灰藍色的雙鋒扁針:「憑你毒娘子那兩手鬼畫符,我睡著了你也暗算不了我,何況我早已知道你們武昌來了高手。我趙九做買賣絕對慎重,不調查清楚絕不亂來,遲至一個月之後才發動,可知我早有了妥善的安排。

    諸位,見見我這位同伴,你們看他可像真的福德正神?他的綽號就叫做八方土地。」

    「咱們報應四妖神。」八方土地支著壽星杖怪笑:「有鬼、有神、有妖、有怪。在江湖聯手做了十年買賣,賺了不少,虧光本的時候也多。這次在荊州做了一筆賠本買賣,現.在該賺回來了。

    我,土地,土地算是神,雖然是最小的神。生而正直,死後為神;我是很公正的。現在,我判決你們該受到報應。你們面前這位是鬼,最凶悍的鬼,判人生死的鬼,地獄來到陽世的鬼。」

    一聲厲叱,毒娘子雙手齊揚,青芒亂飛。

    趙九手中的古劍一揮,三枚扁針碎裂而散,劍虹乘隙吐出,反擊快速絕倫。

    八方土地一聲長笑,鬼魅似的出現在另兩人的身側,不僅躲過了三枚百毒扁外,而且壽星杖擊倒了一個人。

    毒娘子閃身避劍,拔出了匕首,反應極為迅疾;移位的身法已臻上乘。可是,仍然沒有趙麼快,噗一聲音,左耳門被劍身拍中,砰一聲摔倒在地,而且立即昏厥。

    側方,八方土地已擊倒了兩個人,三把兩把拉掉臉上的假須和易容物,棄杖拖了兩個人在廟裡走,像拖死狗。

    趙九收了劍,俯身去抓昏厥的毒娘子,手剛治衣衫,驀地斜掠丈外,劍已不可思義地出鞘,完成了攻擊的準備。

    他面前兩丈左右,站著一位長髮披肩,臉色蒼白如鬼的女人,青袍迤地,雙袖又長又大。要不是大白天,真會被人誤認是女鬼白畫的幻形。

    「閣下的反應好快!」白臉女人用刺耳的嗓音說。

    「你是住在那座小屋的人。」他保持警戒:「昨天在下搜過那座廢屋,但知道有人曾經住過。姑娘的身法,已到了御氣幻形化境,在這裡裝鬼嚇人,不是衝在下來的吧?」

    「本來是沖閣下來的。」白臉女人說:「昨天閣下前來踩探,本姑娘認為你是來偵察犯罪現場。」

    「所以姑娘在此地等候,等到了。」他冷冷一笑:「難道姑娘也是判人生死的鬼嗎?」

    「你呢?似乎,兩位是有理的一方。」白臉女人瞥了重回現場的八方土地一眼:「我聽說過毒娘子這號人物,一個為武林朋友所不齒的毒婦。請教,同位是俠義門人嗎?」

    「哈哈哈!」趙九狂笑:「俠義門人是什麼?我可以告訴你,任何仗刀劍自以為可以判曲直的人,都是假俠義之名胡作非為的騙棍。在下四個人,自稱鬼神妖怪,做的是不理會天地鬼神的買賣,幹的是自以為是冒險犯難的英雄事業,十年歲月漫漫,我們進出過鬼門關,我們掉過眼淚,我們仰天長笑,我們玩命,我們以武犯禁……不管我們的事,好不好?」

    「你們曾經胡作非為嗎?」

    「哦!很難說,每個人對世事的看法,或多或少有點不一樣。」他舉起對:「姑娘在前面看,這把劍是薄薄的一根線;在測方看,它是寸半寬的一片鐵。這位毒娘子,偷偷在我身後用毒針暗算,再用匕首猛撲。在我來說,她要我的命,我有權殺她。在官府來說,我絕對不可以殺她,只能讓國法制裁她。姑娘,你的看法如何?」

    「這個……」

    「姑娘,你年紀很輕。」

    「你……你胡說。」

    「我說的是實話,因為你不會強辭奪理反駁我。我們要在這裡問口供,可否消姑娘迴避?」

    「不。」白臉女人斷然拒絕:「儘管你們有權殺她,但殺人畢竟不是樂事,人與人之間,不能像獸類一樣互相殘殺,互相吞噬。」

    「依你之見……」

    「把他們送官究治。」

    「那麼,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了。姑娘,我請你走。」

    「你……」

    「姑娘,我是當真的。」

    「我不許你們用私刑。」白臉女人堅決地說:「我要在場目擊,我要……」

    「你什麼都不要。」趙九收了劍:「你走!」

    他虛空一掌按出,似乎不曾用勁。對付一個輕功已臻御氣幻形境界的絕頂高手,不用勁還成嗎?

    白臉女人一雙清澈的大眼中眼神一變,右袖猛地一抖。

    雙方相距兩丈,按理,決不可能發生任何異象,但不可思義的現象發生了,冷風乍起,冷流急劇族動,罡風勁氣速度快了十倍,發出奇異的嘯聲,地面的積雪,突然出現滑動崩裂的異象。

    白臉女人長髮飄揚,長袖抱袂揚起抖動獵獵有聲。趙九.也破披風飄舞,像要凌風高飛。

    「厲害!老么。」八方土地訝然叫:「小心……」

    趙九冷哼一聲,一閃即至,近身了,巨掌疾吐。

    「啪噗噗……」異響連珠似的急響。

    一雙虎掌與一雙大袖。以令人目眩神移的速度拚搏,地面積雪如被狂風所刮,眨眼間兩人已連換十餘次方位,拼了十餘招。

    趙九突然斜掠丈外,神色莊嚴地手搭上了劍靶。

    「在下有許多事要做。」他沉聲說:「情勢正在劇變中,在下必須及早為謀,所以不能與姑娘久纏。你是在下闖蕩江湖十載歲月中,最可怕的勁敵,彼此的練氣術皆已修至外魔不侵境界,拚鬥三晝夜也許仍難分出勝負來。姑娘,撤兵刃,咱們唯一了斷的辦法,最簡單的是生死一擊,得罪了。」

    古劍出鞘,向前一指。驀地,本來一無是處的普通破劍,突然發出一聲清越的劍吟,然後是並不鋒利的鋒尖,出現一道若有若無的淡淡晶芒,長度約有一尺左右,映著雪光伸縮不定,時隱時現。

    「六神御劍!」白臉女人眼神一變,訝然驚呼:「住手!閣下,能修至這種境界的人,世所罕見。像毒娘子這種只配稱二流人物的人與你周旋,這公平嗎?閣下,真值得與我生死一擊嗎?」

    「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姑娘。」他的劍尖逐漸下沉至出手部位:「而是事情必須辦妥。姑娘,你的劍藏在左袖內,你不打算用劍嗎?看來,姑娘的流雲飛袖,足以應付在一下的劍了。」

    白臉女人身形一晃,有如電火流光向右移位。

    趙九的身影也乍隱乍現,仍然出現在白臉女人的面前兩支。可是,雙方已離開原地五丈以上了。

    「姑娘好俊的幻形術。」趙九由衷地說:「姑娘如果就這樣遠遠地走開,在下感激不盡。」

    「我偏不離開!」姑娘惱火了:「我不信你會比我快,我……」

    「姑娘,請不要捉迷藏,你會誤了我的事。」他鄭重地銳:「現在,我要出手了,我是當真的,請拔劍好不好?」

    八方土地看出危機,這位白臉女人真要拚命,還不知鹿死誰手呢!功力相當,勝負的機率是一半一半,雙方沒有拼的必要。

    「老么,姑娘家臉皮薄,你就讓一步好不好?」八方土地高叫:「咱們把人帶走,離開這位姑娘的居所,豈不兩全其美?隱秘的地方多得很呢!」

    「姑娘意下如何?」趙九終於讓步:「請不要跟來。」

    他徐徐退走,劍尖前的晶芒消失了。

    「喂!你們到底……」白臉女人高聲問。

    兩人已分別抓起兩男一女打上肩,趙九雙肩有一男一女,身形似流光,向東面的荒野如飛而去。雙肩上有人,掩住了雙耳,聽不清白臉女人在叫些什麼。

    廟後突然踱出一位中年女人,大冷天,竟然僅穿了夾錦襖,同質長裙,僅在外面加穿了一襲被風。

    「丫頭,追上去你會吃虧的。」中年女人慈祥地笑笑:「你明知道毒娘子不是好人,何必逼他?這是一個風塵鐵漢,發起威來是極為可怕的。」

    「娘,你沒看他那股神氣勁?」白臉女人頓著小蠻靴:「哼!我偏要鬥鬥他,我……」

    「鬥什麼呢?鬥氣?算了吧!丫頭。回屋子裡去吧!我們的事忙著呢!今晚那些凶魔一定可以趕來聚會,你可不要丟下正事不管哪!扮鬼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早就準備好了。」白臉女人一面說,一面用雙手抹除臉上過多的白粉:「我們扮鬼鬥他們的妖術,大概很有趣的。哼!那個自稱鬼的人,我會……我會……」

    陰魂不散和六親不認,本來住在客棧裡,兩天前才遷至江家的東院客室安頓,白天出外搜尋趙九的蹤跡,晚間保護受了傷的江南震。情勢險惡,算定趙九不會甘休,所以今天在家中等候凶險光臨,果然等到趙九白天前來興風作浪。

    江家庭院深,出入人眾,家中到底有些什麼人往來,住在東院的客人豈能知曉?婁信在宅中現身,兩凶魔並不感到意外,倒是對婁信聲稱這裡的事已由自己接手的事,感到有點驚訝而已。

    兩凶魔被請到花廳,接著來了八個男女。三個是光頭沒有戒疤的今年大漢,穿的大袍有七分像僧袍。有兩位是江家的護院首腦,兩凶魔只認識這兩個人。

    婁信首先為眾人引見,兩凶魔懶得理會這六個江湖上沒有地位的人,反正也明白這些張三李四王忠趙信,姓名可能都是假的。尤其是三個似僧非俗的人,神態相當冷傲,兩凶魔更是不屑理睬。

    「乘等候毒娘子返報結果之前,兄弟與兩位英雄談談今後的善後事宜。」婁信笑吟吟擺出主人面孔:「兄弟是江南震的一門遠親長輩,特地從外地趕來善後的。」

    「在下不管你是江大爺的什麼親。」陰魂不散態度相當倨傲惡劣:「不論你們做些什麼,皆與在下無干。在下要知道,四千兩賞金餘款,與及從毛五爺處取金菩薩轉交給在下的事,是否有了改變。」

    「嵇老兄,趙九的死後還不知道呢。」那位叫張三的假和尚冷冷地說。

    「你們的人,一而再耽誤在下搏殺那個子的事,一而再無端插手,在重要關頭幫助他脫逃。我明白了。」陰魂不散拍案而起,怒形於色:「你們一定另有什麼陰謀在進行,威脅在下的安全。好,其他的事咱們不談了,好來好去,所有的協議和承諾,就此取消。

    人在人情在,江老兄既然不再管事,新人新政,你們推翻他的一切承諾是可以諒解的,在下和邢兄不怪你們,咱們各幹各的活,告辭。」

    「你老兄怎麼這樣大的火氣?莫名其妙。」張三也冒火了。

    陰魂不散的目光,先環視眾人一匝,最後回到婁信臉上。婁信笑容不變,神態平靜。

    不是張三個人態度的無理,而是經過安排的陰謀。

    「邢兄。」陰魂不散向六親不認說:「人家拿咱們來耍猴呢。」

    「一點不錯。」六親不認陰陰一笑:「人家那將兩個黑道巨擘放在眼下?咱們倆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也只有四隻手四條腿。」

    「對,人多人強,狗多咬死狼。」陰魂不散笑得更陰森,兩人一彈一唱甚合符節:「老虎不發威,會讓人看成病貓的,動手!」

    最後兩個字有如石洞裡響起兩聲焦雷,啪一聲大震,陰魂不散一掌把身旁沉重結實的茶几,拍得四分五裂,再飛起一腳,沉重的交椅立即崩散。

    六親不認也同時動手,雙手一張,手臂反拍在身後的牆壁上,坐著的交椅不但崩散,兩丈寬的青磚牆壁倒坍了一個六尺寬的大洞。

    三稜刺尚未出鞘,張三的巨爪已光臨陰魂不散的胸口,五指似大鐵約。的確是鐵鉤爪,原來是一隻假手,鐵製的巧妙假手。

    按理,鐵手來得又快又兇猛,任何高手也無法閃避。可是,陰魂不散不愧稱一代巨擘,上體後仰,左手已扣住了鐵手的小臂推出偏門,左腳已像萬斤巨錘,蹬在張三的小腹上。

    「你該死」陰魂不散怒吼,借勢扭虎軀。

    「砰!」張三被他摔翻在地。

    三稜利出鞘,嘯風聲刺耳。

    「住手!」婁信駭然驚呼。

    六親不認的練子槍,纏住了李四的脖,將人拖倒一腳踏住了胸腔。

    說快真快,眨眼間,張三李四兩個假和尚身陷絕境。

    「你是獨臂天尊南門凌風。」陰魂不散的三稜刺尖抵在張三的咽喉上:「大爺我橫行北五省,你閣下還在山東做混混,竟然不自量不自愛向在下挑戰,不殺你此恨難消,你他娘的混蛋加三級……」

    「饒命……嵇前輩饒……饒命……」張三驚怖的叫號,腹部的澈骨奇痛似乎也忘了。

    「嵇老兄,請……請饒他一遭。」婁信悚然地請求,先前雍容神氣的笑容消失了:「是我不對,剛接手辦事,對兩位的武功存疑,所……所以……」

    「所以要試試在下的斤兩,你已經如願以償。」陰魂不散沉聲說:「嵇某和邢老兄如果真的浪得虛名,豈敢雙拳四手到安陸府隱有龍蛇的地方撒野?哼……」

    廳門出現一個三角眼厲光炯炯的老人,一面踱入一面說.「陰魂不散,你最好不要撒野撒得過份了。」

    兩凶魔吃了一驚。陰魂不散挪開腳,放了張三。

    「原來離魂老怪被請來了,是請來對付咱們的?」陰魂不散的三稜刺指向離魂老怪:

    「簡老怪鍾不離,我姓嵇的不見很怕你。久聞大名,只恨無緣識荊,你那雙有鬼氣的三角眼,和腰間的烏木如意手杖是活招牌。不管你是不是真的離魂老怪,咱們手底下見真章。你偌大年紀居然還不死,嵇某不信你能勾得了在下的魂。來吧!咱們玩玩。」

    「咱們不必見面打打殺殺。」離魂老怪笑笑,在婁信讓出的座位落坐:「老夫知道你很了得。不過,你能一照面便制住的獨臂天尊,委實令人刮目相看。坐下來,咱們好好談談。」

    「還有甚麼好談的?趙九那小子眼看活不成了,而你們卻又不想給賞金……」

    「姓趙的死不了。」離魂老怪截斷他的話:「除了兩位或可阻擋他之外,其他的人誰也對付不了他。」

    「他中了毒娘子的……」

    「毒娘子的百毒扁針,也稱百步斷魂針。」離魂老怪說:「他必定有自閉經穴的絕技,百步內不倒,就證明他有辟毒的絕學。毒娘子三個人這一去,凶多吉少。」

    「甚麼?老怪,你盡然知道毒娘子凶多吉少,仍然派她去……」

    「去送口供,送趙九需要的口供。」離魂老怪就一直搶著解答:「老夫在毒娘子身上施了小法術,她將會把趙九想要知道的消息—一奉告。嵇老弟,任何事都需要付出代價的,犧牲一個毒娘子,而能除去心腹大患,值得的。

    今晚,還得借重兩位的鼎力,搏殺姓趙的一了百了。本來,婁老弟另有幾個人趕來助陣,至於是否能如期趕到,還沒有確實的訊息。

    「你是說,趙九會從毒娘子的假口供中,往天羅地網裡闖?在這裡?」

    「不在這裡,但是天羅地網沒錯。」

    「在何處有羅網?」

    「兩位不需知道,不必問。屆時,老朽自會帶諸位一同前往。現在,請婁老弟準備酒食,咱們一面喝酒一面商量細節。」——

    xmwjw掃校,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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