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禍福須臾 文 / 雲中岳
俘虜被人順手牽羊帶走,這還得了?這四個小妞兒,乃是必欲得之的人物,連傷了也是麻煩?兩個老怪物心中大急,急起便追。
可是這兒怪石如林,起伏無定,而且到處皆有大小不同、深不可測的洞穴,要想找人,簡直像是在大海撈針,太難了。萬一進入洞中,被人實行暗襲,未免太不值得,也太過危險。
兩人冒險亂竄,空無所得,最後決定冒險,入洞中細搜一番。
他倆運功護體,斜身進入一座高與人齊的洞穴,一前一後嚴加戒備,逐步搜入。
洞中伸手不見五指,但氣流卻極為暖和,兩人搜進百尺,卻發現是個死洞。
知命子不死心,擦亮火折子細搜,最後一無所得,方退出洞來,再搜另一洞穴。
且說攔截笑閻羅的三靈,這三個怪物,正是天靈婆耿又春、地靈老怪丁遠、百靈丐呼延浩。江湖中所說的「若要幸生,莫逢三靈。」就指他們三人,這三個老怪物,皆有上百年紀,功力高不可測,亦正亦邪,亦俠亦盜,性情十分古怪,而且十分暴戾,些須小事,也必伸手殺人,任性而為,行事不問是非,在江湖中,他們出沒無常,出必三人與共,極少落單,由於他們不受任何人管束,朋友極少,所以武林聲望毀多於譽,極不受人歡迎。不論黑白道朋友,皆對他們是敬鬼神而遠之,最好是一輩子見不到這三個人,即使遠遠地見到了,也乖乖地悄悄溜走,絕不敢和他們打交道,實在無法迴避,也只好恭敬如也,盡量不衝撞他們。
他們一向不和武林人物交往,今天竟會在虎爪山突然現身,攔截笑閻羅,確是異數。
笑閻羅盛怒之下,也不管他們是否衝自己而來,立即動手,以便掩護姜志中九人入洞。
三靈當然知道笑閻羅了得,一照面雙方皆已知道對方身份,雖則平日一無往來,亦無恩怨可言,反正一動手誰也不想再問情由,怒火上衝,各顯絕著。
黑衣人乘他們火拚的空隙,趕入洞中去了。
洞黑如墨,但黑衣人功臻化境,耳目並用,狂風似的刮入洞中,向前急射。
洞向下斜降,時闊時窄,左彎右拐岔道甚多,崎嶇不平。走了百十丈,熱氣愈來愈濃,黑衣人只好止步,大為詫異,自語道:「怪事!入洞相差不過十餘丈,怎麼人全不見了?我不信他們比我快!」
他伏地貼耳傾聽,不錯,洞中有人,可是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又像在上,更像在下。
他在洞中四面狂搜,直至迷失在內。等他好不容易走出洞來時,已經不是原來進口,而且天色已近三更了,已經過了近六個時辰之久。
笑閻羅一支閻王令八面威風,大袖掄處,摧山裂石的雄渾內勁,將這一帶山石古巖打得落花流水。三靈也全力相搏,鉤鐮拐像狂獅舞爪,蛇尾鞭像煞九天怒龍夭矯,打狗棒賽似靈蛇,貼地盤舞飄忽無定,三種兵刃都是長傢伙,攻勢宛如狂風暴雨。
三五盤旋,各攻了十餘招,勢均力敵,但笑閻羅逐漸窮於應付,守多於攻了。
這時,賊人們已漫山遍野而至,吶喊之聲,驚天動地。最先奔來的,是七名身披紫袍的人,其中就有假冒笑閻羅名號的賊和尚。
笑閻羅知道大勢已去,猛地攻出一招「八方風雷」,將三靈迫出圈外,桀桀長笑聲中,突以捷逾電閃的身法,隱入最近的一個下陷石穴之中,一閃不見。
空間裡,傳蕩著他凌厲的語音:「青山不改,閻羅王早晚要勾了你們的魂。哈哈……呵呵……行將再見。」
假笑閻羅在語聲剛落時,電射而來。
地靈老怪大聲喝道:「若要幸生。」
百靈丐也厲聲叫道:「莫逢三靈。」
天靈婆正沒好氣,傾三人之力,三個宇內一等一絕頂高手,也沒法將笑閻羅留下,讓人從容溜掉,她怎能不氣?突用丹田內力厲吼道:「三靈在此,神鬼迴避。不避者死!」
三人三方一分,準備動手。
假笑閻羅看清了三人,在十丈外倏然止步。他用獅子吼神功仰天大喝道:「退!」
這一聲斷喝,三靈心中同時一震,狂妄輕敵之念一斂,三般兵刃齊舉,嚴陣以待。
數百賊人鴉鵲無聲,緩緩退去。
七個紫袍人參差分立,待賊人退走後,方徐徐收刀入鞘,也向後緩撤。
天靈婆心猶未甘,用拐一指,喝道:「呔!那群見不得人的東西,亮名號!」
假笑閻羅沉聲答道:「咱們讓步,不說也罷。」
「留下名號再走。」
「咱們各行其是,互不侵犯,不必了。」
天靈婆正欲喝罵,地靈老怪突用傳音入密之術說道:「老大姐,咱們讓一步。他們人多,能趕跑笑閻羅,功力自不等閒,算啦!」
天靈婆果然住口,眼看他們全行撤走。
七個紫袍人退出百十丈,其中之一突然沉聲道:「大和尚,咱們何不鏟掉他們?這三個怪物留在世間,對咱們的雄霸武林大業大有妨礙,趁咱們實力已聚,最好能乘機鏟掉這三塊絆腳石。」
假笑閻羅道:「不成,其中內情十分複雜,少主人五年前拜在他三人門下,想將他們囊為己用,而且,有他們三人在,可以保持武林均勢,在咱們大舉之時,他們將是咱們強而有力的臂膀。」
「哦!原來如此。」
另一個道:「大和尚,楊門餘孽已死,咱們下一步棋……」
假笑閻羅道:「主人已傳下密諭,即進行誅殲詹老匹夫餘孽的大計。」
「是否已通知了無為幫?」
「就在這幾天內,便可令他們發動。讓他們出面,我們卻暗中進行。」
「哈哈!這計策妙極!一石兩烏,讓他們兩敗俱傷,咱們卻置身事外,從中取利。」
另一個說道:「如果無為幫不全力以赴呢?」
「哼!諒他們不敢,而且……哼!」
那人追問道:「怎樣?」
「怎樣?哼!咱們兩面討好,也兩面下手殺人,把事情鬧大,不由他們不互相拚個你死我活。」
「好!妙哉!」
假笑閻羅陰陰一笑,低聲說道:「分途四散,靜候主人手諭行事。」
「不等老道了麼?」
「不等了,他自有要事。」
「咱們分道揚鑣。」
假笑閻羅叮嚀道:「千萬小心,別暴露咱們的身份。少公子和二小姐那兒,也別透露得太多,年輕人血氣方剛,容易僨事,這次少公子雖如計達成所謀,但為了那四個妞兒,咱們不能全力盡殲,枉死了許多兄弟,確是不值。」
另一人也冷笑道:「如果不是要活的妞兒,只消大和尚給他們一瓶桃花蠱瘴,豈用勞動咱們這些人?真是女人禍水。」
另一人道:「哈哈!老大哥,女人是禍水,幹嗎你天天往女人身上賴?哈哈!」
眾人哈哈一笑,分手各奔前程。
天靈婆直待賊人走出視線之外,方仔細察看笑閻羅消失之處。那是一個小洞穴,只有尺餘大小,斜向東北而下,黑黝黝地深不可測,笑閻羅定然用縮骨法落入洞中,這時已不知藏在哪兒哩。她恨聲說道:「這老鬼果然要找咱們三靈的晦氣,哼!老娘就等你出來,不信你能在內躲上百十天。」
百靈丐道:「不必等了,這石洞雖小,定與其他洞穴相連,他也許早就溜掉了。」
地靈老怪卻說:「怪!小傢伙說笑閻羅囑他約我們前來印證,為何笑閻羅卻又和另一批人廝殺?」
百靈丐突然叫道:「這裡面可能另有文章。」
天靈婆問道:「有何文章?」
「笑閻羅為何不和咱們交代,見面就下殺手?這些人為何搗他的老巢?我們按時到來,他們可能已搏鬥了許久了,難道他又另約了人?」
天靈婆鬼眼亂翻,略一沉吟,說道:「小傢伙說他將如期趕來,為何至今不見?」
地靈老怪道:「這小鬼,可能被這些蒙面人唬跑了。」
天靈婆哼了一聲說道:「鬼話!他怕過誰來?」
百靈丐道:「可惜!咱們該擒一個人來問問,也可知道他們的來歷。擁有能發獅子吼絕學的人,世間不太多哩。」
地靈老怪也說道:「動起手來,咱們不一定穩佔上風哩!他們人多,咱們佔不了便宜。
他們既然不敢招惹咱們,也就算了。」
天靈婆惡狠狠地說道:「終有一天,老娘會找到他們。」
百靈丐道:「笑閻羅溜了,咱們走是不走?」
天靈婆道:「這兒怪暖和的,且等小傢伙來了再走。」
地靈老怪往地下一躺,說道:「等就等,我得躺會兒養養神,今天趕了百十里冤枉路,再拼了幾記狠招,真也累了。」
他們這一等,等掉了一世英名,差點兒送掉老命,真是天意。
且說姜志中一行人,他們一進入洞窟,便依言逢右則折,遇下即降,逸電姑娘帶茜茵奔向前面,取出一顆夜光珠,在前面引路。走得匆忙,忘了後面還有兩位斷後的姑娘。
奔下百十丈,約莫降下了半里余,熱度更高,到了一處寬敞之處,姑娘倏然止步向後一看,驚叫道:「糟!小姐呢?」
小姐和飛虹都不見跟來,姜志中急叫道:「往回走!」
往回走可麻煩了,這是億萬年前水底的岩層,被水沖成的無數天然洞窟,他們急於覓地治療元真和兆祥,下降得太深,往上走之時,稍一大意,便迷失在內了。
好半天找不到出路,也不知笑閻羅到哪兒去了,最後只好覓地將息,先救人再說。
兩人手足穴皆被制住,陰陽二維經脈閉塞,是被人用詭異的手法所制的。姜志中功力不夠,逸電也不行,不敢下手解穴疏經。尤可慮者,是他們渾身冰冷,似是服下了奇異的毒藥,所以丹田無法凝住真氣,力道全失。
元真功力深厚,他尚能說話,兆祥可不行,他僅能牽動嘴角的肌肉,力量是那麼微弱。
所有的人全傻了眼,流淚眼對流淚眼,一籌莫展,急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最後姜志中下令,仍將兩人背上,先出洞再說。
不知走了多久,精疲力盡,見路就走,反正只要往上升就成,可惜上升的路不多。
笑閻羅也在找他們,他遁入地洞,拚命在地洞岔道轉,卻找不到他們的蹤跡。
他的真力經過多次狠拼,入洞又急於找人,並沒時間喘息,終於感到十分疲憊,只好靜下心神從事行功調息。
許久,他恢復了元氣,逐漸向下搜。
突然,他清晰地聽到地層下有足音傳來,大喜之下,循聲找去。
下降不久,鑽了許多洞窟,終於接近了足音發出之處。首先,他發現了珠光,急向那兒趕,逸電也發現了有人奔到,急將夜光珠收了,喝道:「有人,準備!」
笑閻羅心中一寬,大叫道:「我是笑閻羅,你們可是楊玉琦的朋友?」
「是的。」
珠光又亮,笑閻羅疾射而來,叫道:「天!你們怎麼亂跑?跌下地火之穴,那還了得?」
姜志中苦笑道:「老前輩,晚輩心中焦急,所以迷失出路了。」
笑閻羅突然驚問道:「咦!還有兩位姑娘呢?」
「到了地底下層,方發現兩位姑娘不見了。」
「糟!快找?」
找就找,洞中鬼影俱無,費了好半天工夫,逐漸接近了洞口。
遠遠地,已可聞到隱隱風雷之聲和淒厲的叱喝。
笑閻羅凝神傾聽半刻說道:「也許狗東西們還未走,仍有拚鬥之聲。小心了,我們到洞口瞧瞧,斃幾個小狗玩玩。」
一行人展開輕功,向上急升,直趨洞口。
且說白衣人挾走了菁華、飛虹二女,隱入亂石之中,由於不遠處三靈正和笑閻羅酣鬥,他不敢露面,而且兩塊嫩肉到手,他大感滿意,兩位姑娘身上的幽香一入鼻,他只覺心花怒放,慾火如焚,不顧一切鑽入一個巖洞之中。
這些巖洞,幾乎全是四通八達相連在一起的,他一入洞,紅衣閻婆和知命子也到了洞外,展開搜索。
他美女到手,根本就不想有人打擾,所以不與兩個怪物見面,免得打擾他的好事,便悄悄地東躲西藏,找地方掩身。
捉了好一會迷藏,兩個老怪物方行絕望撤走。蒙面人心中一寬,便燃起火折子找寬闊的洞窟。
這裡面都是亂七八糟的石洞,又窄又小,下面崎嶇不平,銳石如刀,找不到一處可容人躺下之處。
他抱起菁華,將飛虹擱在暗洞中,逐洞探進。許久,方被他找到一個略為平坦,寬有丈餘的石洞,便將菁華放下,回頭再搬飛虹。
他鬼迷了頭,也許是被慾火迷失了靈智,竟然找不到擱放飛虹之處,費了許多功夫,方將人找到。
又輪到找放置菁華的洞穴啦!轉來轉去轉得頭暈眼花,大汗淋漓。這不是他抱一個人費勁,而是急得滿頭大汗,大不是滋味。
最後總算被他找到了,但耗費的時間委實可觀。
也許是兩位姑娘福厚命大,各該五行有救,冥冥中似有安排,鬼神呵護她們得以保留清白。
這個洞穴,共有兩個出口,一是蒙面人裡面鑽入處,一是向左兩折,直通外面山林,但由於轉了兩折,所以在內看不見光線。
蒙面人不在附近先探看一番,卻先靜坐行功以便恢復疲勞,準備大嘗天鵝之肉。
洞口正對著姜志中進入地洞之穴口,相距不過四五十丈之遙。
菁華的寶劍沒入石中,劍把末端雲頭上的劍穗,珠光閃閃,綠色絲織流蘇迎風飄飄,十分醒目。
飛虹的劍棄在亂石上,寒芒四射。
不遠處的三靈已經不見了,他們等了一個時辰,仍未見他們所說的「小傢伙」到來。最後地靈老怪不耐煩,提議到虎口穴找上一找。
他們離開前後約半個時辰,真巧!這半個時辰中,發生了變化。
蒙面白衣人到達平坦的寬洞中,正是他們離開,已在虎口穴附近窮叫窮嚷之時。
蒙面人調息不久,鼻中的幽香,令他靜不下心,反而慾火漸升,等不及啦!
他猛地跳起擦亮火折子,洞中溫暖如春,地下兩位姑娘昏昏沉睡,嫩頰兒紅馥馥,像是桃色凝脂。火光下,兩人玲玫透凸的身材,著實令人想入非非,她們身穿勁裝,渾身凹凸分明,尤其是菁華,她已發育完全,更是十分惹火,飛虹年紀略小,但也夠得上豐滿二字了。
兩個睡美人橫陳在前,女孩子的肌香加上品流極高的薰衣暗香,直往鼻心裡猛鑽,這傢伙怎受得了?
他哈哈一聲狂笑,伸手便將兩女的革囊和劍鞘解掉,將火折子擱在壁間,七手八腳去解菁華小蠻腰中的鸞帶。他慾火高漲,伸手一拉衣領向後一帶。
「嘶」一聲裂帛響,姑娘的外衣應手而裂,脅襟旁,「得」一聲掉下一個不算小的貼身繡花香囊。
他一時好奇,打開一看。
這不是香囊,裡面是玉琦的綠珠和如意項鏈。綠珠一出,滿穴綠芒大明。
他哈哈大笑道:「妙哉!火折子只可亮片刻,這玩意可好得緊。」
他熄了火折子,將綠珠放置在壁上,將如意項鏈就珠光下一看,首先便看到如意後面的精刻獅子,栩栩如生。他哼了一聲說道:「果然是楊世群的子孫,玉獅的後人,這玩意已可證明一切。小子,你成全了我,我也成全了你,咱們各得其所哉,你死得夠安逸哪!」
他將項鏈仍放口囊中,擱在一旁,伸手去褪姑娘的下裳,絲條兒半解,他突又喃喃自語道:「這丫頭處處精明,老看我不順眼,我何不將她弄醒,讓她眼睜睜看我剝掉她的一身零碎,好好羞辱她一番?妙!就這麼辦。」
姑娘穴道被點,已是任人擺佈,這傢伙鬼迷了心,竟欲將姑娘弄醒,以逞獸慾,合該他霉星照命。
他得意已極,立即著手進行。巨闕穴被點,最普通的解穴法是推拿右面肺底穴。他按在她的右乳下,用按推揉三訣注入內力,並以吸字訣慢慢地將穴道解開。
同時,他運指如風,用詭異的手法,制住她肩井和膝彎後的委中穴,本來只消制住左右肩井,姑娘四肢即無法動彈,但他為了防範意外,又點制了左右委中穴。
委中穴乃是重要暈穴之一,點重了還可致命,他的手法極為詭異,不輕不重恰到好處,使人不致暈厥,亦不致神智凌亂,兩條腿休想自由活動。
經一陣真氣注穴推拿,姑娘逐漸清醒,當她神智一清時,只覺腦門中轟然一聲,氣血一衝,幾乎又暈厥過去,心中的羞憤酸楚,實非筆墨所能形容。
她想奮身而起,可是手腳像不是自己所有,不用問,肩井穴已被人制住了。
她細想前情,洞口激鬥黑衣人,被對方罡氣一震,長劍一指,即人事不省,爾後則一無所知,在綠珠的綠芒照耀下,自己橫陳在地,身邊有一個白衣蒙面人,正用一隻大手撫弄著她的右乳房,這隻手,幾乎令她急得要吐血,羞憤交煎。
她心中在狂叫:「完了!我落在他們手中了,我的一生也將毀在他們手中了,真是完了!」
但未到絕望之時,她還得設法在死中求生,她要爭取時間,她得等待奇跡發生。
她是一個個性堅強,不屈不撓不聽天由命的巾幗英雌,不甘在瀕死之前,還有一線生機之際自絕,便一面試行運功,一面叱道:「什麼人?你把本姑娘擄來有何用意?」
蒙面人桀桀淫笑道:「用意極為明顯,任何人見此情景,皆可告訴你非常確實明朗的答覆。喏喏喏,你先想想。」他俯身壓在她身上,雙手用力握住她的一雙彈性極佳恰滿一握的玉乳,低下頭在她頰旁腮角頸項耳根一陣狂吻猛嗅,最後輕咬她的粉頰,喃喃地在她耳畔說道:「親親,明白了麼?」
他得意忘形,臉頰也正貼在她的櫻口上。姑娘恨得真想生啖其肉,猛地張口便咬。
「哎……」蒙面人痛得一蹦而起,右頰上鮮血如注,姑娘用不上勁,但這一口力道也不下於常人,幾乎將頰肉咬下了,傷得確是不輕。
雖未將頰肉咬下,但也將他覆面的白巾咬掉,珠光下,面目無所遁形。
姑娘吐掉白巾,切齒叫道:「原來是你這人面獸心的畜生!」
綠珠的光度甚強,神劍書生楊高的臉容,展現在光芒之下,他右手按住創口,左手探囊取出一包藥散,敷上傷口,咬牙切齒地叫道:「賤人,今天你死到臨頭,還敢逞兇咬傷太爺。哼!太爺好好消遣你,你等著就是。」
姑娘也切齒罵道:「畜生!你還有人性?楊玉琦那一點對你不起?你口口聲聲叫他賢弟,他也以赤誠待你。你中了凝血奇毒,他用自己的血救你一命,你恩將仇報,卻置他於死地,你算是人麼?畜生!狗也比你高上一品。」
「啪」一聲脆響,他摑了她一耳光,怒叫道:「賤婊子養的,住口!」
「本姑娘非說不可,你居心叵測,你不是人,你屢次暗算於他,客店使用迷魂毒煙是你,金墉荒城十面埋伏是你,誘困兆祥兄妹於無為幫秘窟……」
「哈哈!都是本太爺的傑作,誘你們前來虎爪山送死的是我,置楊小狗於死地是我,擒你到山洞尋樂的是我,哈哈!都是我,夠了吧?」
「畜生!楊玉琦與你有何血海深仇,你為何必欲置之死地而後已?」
「僅是一個理由,他不該是玉獅的後人,早晚他非死不可,大爺僅是無數欲取他的狗命者之一而已。」
「可是他卻救了你這畜生。」
「哼!沒有他救,太爺也死不了。要不是為了你,他早該死在太爺之手,太爺看中了你,不願你們同歸於盡。賤人,你視我如眼中釘,處處教唆楊小狗疏遠我,該死!太爺哪一點不比楊小狗強?論人才武功,他算啥?可是你就看太爺不順眼。今天,哼!我教你死活都難。」
他惡狠狠地將飛虹弄醒,將她倚靠在石壁上,再一手捏住菁華的牙關,說道:「你兩個都別慌,太爺會教你們快活。」
他將姑娘的牙關鬆了,自己先脫得精光大吉,在囊中取出兩顆朱色丹丸,和另一顆白色臘丸,先將白色臘衣捏破,吞了其中一顆奇香撲鼻的丸藥,說道:「瞧這兩顆春露丸,你們吞下之後,就會變成兩頭髮春的母狗,一個月之內,你將為今天這場快活纏綿床第。按理你是黃花閨女,太爺該憐香惜玉不須用這玩意,可是你太頑強,太爺可顧不得這許多。」
他將兩顆丸藥分別塞入兩人口中說:「你們的命運已定,哈哈!目前,別胡思亂想,呆會兒欲死欲仙之時,你得感謝太爺不盡哩!」
姑娘這時真是求生不得,求死的機會亦無,不由慘然垂淚,心痛如割。
神劍書生狂笑一聲,摘下她的小蠻靴,拉掉外褲,「嘶」一聲裂帛響,姑娘緊身的內衣四裂,只剩一件肚兜兒,一雙玉乳半露,怒突而起。
姑娘只覺一陣奇香直由喉管衝上鼻端,丹田下突發暖流外,全身急逸,一種無可抑止,亦無可抗拒,但令她感到渾身如觸電流,而又有另一種神秘的迫切需要,主宰著她的神智,綺念一發,即不可遏止。
她渾身微顫,各部份敏感地帶發生痙攣作用,香汗微滲,呼吸愈來愈急促。她下意識中,眼前的神劍書生,白淨的臉孔漸變成了古銅色,身軀也變成逐漸高大健壯,那令她陶醉的男性面目,愈來愈真切清晰。
但她神智仍有點兒清明,心中狂叫道:「琦哥!你地下有靈,庇佑你的華妹啊!」
神劍書生伸手捏住肚兜兒的繫帶,正要把帶兒拉斷,如果帶兒斷掉,她的玉體便一無遮掩了。
一旁的飛虹,藥力亦已發作,但她服下春露丸稍慢,牙關亦未被捏松,看了神劍書生淫火熾盛,窮兇惡極的奇醜面容,和他那赤身露體的怪狀,驚得心膽俱裂,突然極力尖叫一聲,渾身戰抖。
「哎呀……」她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女英雌,一生中第一次看到這種怪場面,驚得失色大叫。
這一叫,叫來了救苦救難菩薩。
神劍書生聽她尖叫出聲,吃了一驚,暗罵自己該死,萬一她嚼舌自盡,豈不前功盡棄?
他急忙伸手扣住她的牙關,向下一撥,罵道:「鬼叫什麼?等會兒就輪到你了,小親親?」
他吻了她雙頰數次,也剝了她的衣衫,上下其手一陣亂揉,方放了她轉身對付菁華。
當他轉身的剎那時,突然感到左側洞口有人撲入,他心中一動,還以為知命子和紅衣閻婆去而復返,搜到這兒來呢,站起身軀沉聲喝道:「本公子在此,不許進來,退!」
他不叫倒好,這一叫叫出禍事來了,洞口人影一閃,撲入一個古銅色臉龐,出奇地雄壯的人影,來勢如電,兩手中分握兩把寶劍,寒芒四射,一晃便到了洞中。
他驚叫一聲,伸手去抓地上的菁華,想作為護身之符,爭取主動優勢。
可是晚了一步,來人身法之快,不像人類,簡直令人無法看清。
兩支寶劍神奇地夾住了他,一在後頸,一在已伸出一半的手肘下,徹骨奇寒的劍氣,嚇得他膽裂魂飛。耳中,傳來一聲極為冷厲的沉喝:「別妄動!你這人面獸心的豬狗!」
他怎敢動?劍在他頸上和肘下,一動不斷頭也得斷手,他怎能冒險?
「啊!是你!」他面無人色恐怖地叫道:「你……你……你是人是鬼?」
「人!」來人怒叱。
「噗」一聲,一隻靴尖點在神劍書生的脅下章門穴上,力道恰到好處,他像一個殭屍,站定不動了。
且說玉琦掉下虎口穴之事,他沒死,要死的話,那是爾後的事,目前他不能死。
他得笑閻羅助了一臂之力,乘向上震升的好機,向北崖下黑黝黝的深穴中飛掠而下。
他輕功超凡,身輕似燕,急射深穴,十分準確。
「唰」一聲,接著「噗噗」兩聲,他跌在熾熱如火,但卻是軟綿綿的黑色細沙中,總算免了被尖巖砸成粉身碎骨之厄,幸而未死。
他跌倒在地,滾了兩滾,奇熱的氣溫,幾乎將他烤熟啦!趕忙爬起運起玄通心法,先保命要緊。在這種奇熱的溫度中,人獸皆無法生存的,但他體質特異,更有神奇的玄通心法相輔,居然能咬牙強忍,活下來了。
外面,穴底的岩石,似乎在發出隱隱紫光,有點像還未燃透的木炭,舉目向不遠處岩石尖端,被恨天翁用清痰打下的一具紫袍人屍體,碎骨殘肉已漸成焦炭了。而倒下的木架,也逐漸變成了炭條,不時發出畢畢剝剝之聲,在漸行爆裂。
他在奇熱之中,脊樑上仍泛上一絲絲徹骨寒氣,乖乖!掉在上面穴底,那還會有命在?
他為自己慶幸,但也為自己的命運浩歎。
沙穴大有三丈方圓,向崖內凹入,在穴口崖上,不論任何角度,皆無法看到穴口,只有到了上空,方能看到黑黝黝的洞穴。
沙穴中溫度比外面低得多,但也無法久耽,久了將被蒸發掉身上的水份,死路一條。
他生長在大漠之畔,知道沙石是傳熱的媒介,極易傳熱也易冷卻,而這一帶細沙,為何溫度反而較外面為低?不由他多想,這種溫度亦足以將他烤熟,再不想辦法,唯有死路一條。
他可不知,笑閻羅要他往這深穴中落下,目的並不是這兒可以活命,而是在這兒可以保全他的屍體。
四面打量,活路已絕,他絕不可能走出沙穴外,在極為短暫的瞬息間,一躍而直上五十餘丈的懸崖,假使不是懸崖而是絕壁,或者可用游龍術與壁虎功,攀上一二十丈的高度,可惜是懸崖,人爬在上面,吸不住石壁要往下掉,不可能出險。何況這石壁懸崖,事實上炙熱如火,任何內功深厚,而沒有抗熱的罕有奇學的人,沾上了也是死路一條,更談不上逃生了。
他斷了逃生之念,反而靈台清明,盤腿坐下加緊運起玄通心法,以抗拒那裂肌毀膚的高熱。
黑暗中,他突然發現壁側,有人用鐵指功以渾雄的內力,寫下了四句偈語:
「水火同源,百年一發,遇龍而安,逢洪則沒。」
而偈語之旁,也有人用稍次一些的指力,寫了兩行字,深度稍淺:
「龍落虎穴,水火同安,何時遇洪,冥中主宰。」
下面有落款,寫的是:「元光三年孟夏。龍春元留。」
玉琦心說:「千多年了,這水火同源已經被這位姓龍的破壞了風水,應了偈語,不知何時遇見姓洪的,這兒就該淹沒啦!可惜我不姓洪。」
他轉頭向另一面崖壁上瞧,那兒也寫了一些字:
「滄海桑田,世道日漸,陽晦陰泯,何日重光?」
玉琦不想去理解字中含義,他卻想到了「陰陽」二字,腦中靈光一閃,心中一震。他想起了落魄狂生樂天助他二功同參之事,心說:「我已參悟兩種神功的精髓,唯一的缺憾就是沒有至陽的外力相導引,目下身在地火精英凝聚之地,我何不試上一試?」
他這一試,可試出生路來了。在外力一引之下,兩種神功所生的純陽之氣,二陽相合,產生了神跡。
經過了無窮盡的痛苦,漸漸地他感到外界的熱流逐漸退去,體內潛力澎湃,氣機上屆百會,下抵湧泉,無遠不屆,任意所之,他已到了玄門弟子所謂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之境了。
不知又過了多少時辰,他感到自身四周有一道無形的氣牆,那外界的熱流,已被摒於氣牆之外。
他心中雖然狂喜,但並無衝動的意識產生,他以為沙穴中本來就不熱,也許外面仍難抵受地火精英的奇熱,雖然已獲得曠世奇緣,練成絕學,但無法出困,仍得困死在此,奇緣絕學又有何用?
他默默地站起,舉目向穴外看去,先前那具屍體,已成了零碎的白色灰燼,而那些巨木,也成了灰白色的炭條,面目全非了。
他長歎一聲,喃喃自語道:「想不到我楊玉琦壯志未酬,竟然葬身於此。」
他看看天宇,天上濃雲飄揚,雖未降雪,看去不久將有大風雪降臨了。
他又長吁一口氣,恨恨地向石壁上一掌按去。
他忘了石壁本是炙熱如火的,這無意中的一掌,竟然按入石中五寸,他在發狠之時,已用了九成真力。
他陡然縮手,吃了一驚,隨之他大喜若狂,石壁的奇熱,竟然無法灼傷他的手。
他突然大聲叫道:「有救了!」
他向石上連擊兩掌,無聲的雄猛潛勁,將一處石角震得著掌處盡成粉屑,上端跌下尺大的兩塊石頭。
他撿起石塊,一手抓握住一塊,另一手則拍成三塊,猛地以連珠手法向上拋出,吸口氣騰身而起。
他這一縱,竟然出了沙穴,上升四丈餘,竟錯過了兩塊小石,第三塊小石,剛升至頂點,恰在他的腳下。
腳尖一點小石,他上升兩丈,雙手捏碎手中的大石,接二連三射出,他就利用石塊借力,竟然上升近三十丈之高。石盡之後,他已撲向崖壁,立即雙手連運神功扣住下懸的巨石角尖,指尖觸處,盡指而沒。
他一鼓作氣,飛快地向上攀升,那炙熱如焚的岩石,對他不生威脅。
上了崖頂,他向四面打量,空山寂寂,鬼影俱無,僅在原來木架四周,留有不少血跡。
死中逃生,他便想起了姜志中等一行人的安危。可是這兒鬼影俱無,到哪兒去找?
東北一面,林木頂端竟有一面白幡,露出一端迎風招展,那是賊人留下之物。
他想也沒想,猛地騰身飛掠,向那兒閃電似的掠去,他目下的功力,大非昔比,但見淡淡灰影一晃而沒,令人無法分辨是人是鬼。
他一面急射,一面為自己的神奇功力感到吃驚,這是亙古未有,令人難以置信之事啊!
武林中人要修至任督二脈相通,要花一甲子的苦修歲月,任督通,只算一半功,要想臻于歸真返璞之境,還不知要費多少光陰,能否有成,實難逆料哩。
在他向東北飛射之時,三靈三個老怪物也剛剛由西南密林中奔出,向南搜索人跡,兩下裡都錯過了。
三靈搜到南崖,毫無所見。天靈婆站在一塊巨岩上,舉目四望,突然說道:「咦!瞧那兒。」她用手向東北一指。
地靈老怪和百靈丐聞聲轉首,向她所指處望去。
遠處樹梢,一面白幡高舉,突然晃動兩次,飛起三丈向下飄落不見。
地靈老怪說道:「像是有人。」
百靈丐搖頭答道:「不!是山風將幡刮起的。」
天靈婆瞇著鬼眼,冷哼一聲說道:「臭叫化,你老昏啦!山風會將幡刮得向上直射的?
那是人,功力不等閒的人。」
百靈丐道:「老醜婆,就算是人吧,咱們去看看。」
地靈老怪說道:「也許是小傢伙來了。」
天靈婆說道:「走,管他是誰,先去瞧瞧。」
百靈丐道:「也許是笑閻羅老怪,咱們得留心點兒。」
三人展開輕功,向那兒飛掠而去,不久,到了林中,先前所見的白色長幡,靜靜地擱在樹枝上,白臘幡桿下端,已化成粉末。
天靈婆說道:「快搜!這人有上乘的化鐵熔金神功,如果是敵非友,卻是一大勁敵。」
三個人三下裡一分,快捷地搜索附近的樹林怪石,不久,第一個發現敵蹤的是天靈婆。
這一發現,將他們三靈的一世英名斷送了。
玉琦確是到了這兒,他先發現賊人遺留下來的白幡,信手將幡桿一抖,桿碎如粉,幡沖天而起。
他在附近迅捷地繞了一匝,即向東北怪石如林處搜去,不久到了石洞散處,姑娘被擒之地。
他目力之佳,世無其匹,首先便發現了地上飛虹遺留下來的寶劍。當他拾起寒芒電射的寶劍時,不由渾身一冷,變色自語道:「不好!這是飛虹姑娘的兵刃,為何遺留在此?難道說,她們已……糟!她們可能……」
他心中大驚,虎目中冷電四射,舉目四望,更是震驚。不遠處一座巨石之上,一支劍把十分醒目,露出在青黑色岩石之外。
劍把其色碧綠,珠光四射,朱紅流蘇仍在微微隨風拂動,像在向他招引。只消一入目,他便知那是菁華姑娘之物,怎不令他觸目驚心?
他一掠而前,握住寶劍向外一拔,寶劍出石,微發龍吟,電芒四射。
「啊!是華妹妹的,她……她……」他驚叫出聲。
武林中人,對隨身兵刃珍逾性命,尤其是價值連城的神刃豈能隨意亂棄?有些人甚至有「刃在人在刃亡人亡」的論調,可見對兵刃重視的一斑。
菁華的神劍既然遺落在這兒,而且沒入石中,可見她定然已遭到厄運,可能已經……
他只覺腦門中轟的一聲,血注上湧,百脈僨張,幾乎暈倒。這些天來,由於菁華已向他張開了情網,以柔情和關注作為武器,終於攻入他那並不太堅固的自封心堡。在表面上,他似乎無動於中,保持著兄妹般的感情和距離,不敢有所逾越,但在他內心深處,已經向她悄悄地敞開了心扉,容納了她那俏麗柔婉的倩影,無形中對她萬分地關心和懸念。睹物思人,他怎不魂飛天外?
「哎呀……」在他心膽俱寒之際,不遠處已傳來一聲嬌嫩的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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