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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梅宮秘境 文 / 雲中岳

    三道寒芒從第二位村姑手中發出,恰好到達小綠的身左,射向頸、脅、右腹。

    小綠左手纖指連下,以玉女摘星手法奇準地抓住了三把小銀梭。這種梭俗稱梭子膜,滑溜溜地很不好接,但居然被她—一接住了。

    「還給你們!」她沉叱。

    你們,當然是指對方四個人。

    三枚小銀梭兩射天風、一射雲鳳,卻放過發射小銀梭的村婦。

    她恨死了兩頭火風。對村婦反而沒有多少印象。

    兩頭火風也心中有鬼,早已全神貫注留意她的舉動,一看到小銀梭的閃光,便向側挫身斜掠文外,嚇了一大跳,驚出一聲冷汗。

    「聯手宰她!」天風厲叫。

    「我必定殺你……你……」小綠怒叫,聲出劍氣橫空,人化流光劍似飛虹,向天風猛直撲而上。

    「錚……」兩村姑劍斜截,兩面夾攻,三支劍幾乎同時接觸二「哎呀……」兩村婦驚呼,各向後飛退文外,手臂被震得幾乎舉不起劍。

    「小姐,雙劍合壁。」侍女橋呼,挺劍縱出。

    天風這才發覺小綠的武功,比想像中的估計要強數倍。在石固寨,雲鳳李慧慧曾經親見小綠與秋素華拼劍,還以為小綠不過如此而已。

    石固寨之鬥,雙方都未用上絕技。

    李慧慧早已發覺秋素華隱藏了可怕的絕學,痛宰江西寧府高手時的秋素華,才是真正的秋素華本來的面目。

    現在也是小綠的本來面目,一招便宰了武功出類拔革的九靈仙姑。

    「把她弓陪送死!」天風急叫,首先落荒而走。

    「我要道你上天太地,我一定要殺掉你。」小綠怒叫著窮追不捨。

    這一追,追入了崇山峻嶺。

    她的輕功非常的了不起,但她所迫的是兩頭火風,火風的輕功並不比她差多少,而且山高林密躲閃容易,她又得照顧武功比她差的詩女。

    這條路上埋伏著一些人,一些負責阻止她和舒雲上山的高手。

    兩頭火鳳已達到目的,成功地阻止她及時登山。

    可各部阻止不了舒雲。

    站在山脊上向下望,下面的山谷曲曲折折,林深草茂,小山巒起伏,看不見什麼異狀,也看不見房屋的形影。

    谷的寬度約有十里左右,兩面奇峰插天,而且有絕壁飛崖,峻陡處猿猴難上。沒有人願意來此地看荒山野嶺,所以沒有人知道這裡別有洞天。

    唯一可以勉強通行的地方,是沿大龍略上下行,但崎嶇錯落須沿溪攀越,有時須繞另一處山腳再繞回。溪澗並不是便於通行的地方,這些縱谷上下落差極為懸殊,即使想涉水而行也勢難如願。

    谷口窄小,只有兩里左右,溪流卻加寬至二十丈,形成一處六七里長深不可測的灣流。

    這是說,只有一條一面是陡崖,一面是深溪,幾乎需手腳並用才能通行的小徑,想入谷尋幽探勝的人決難越雷池一步。

    從這處谷右的小山梁往谷底攀降,坡度比其他地方略緩些,雖然也很困難,但卻是最可能平安降落的地方。

    「看不見任何可疑事物嘛!」舒雲極目向下搜尋房屋的蹤影:「不會是海谷吧!老兄,你是不是弄錯了?我什麼都沒看見,一點也沒有可以居住的地方。」

    「在上面是看不見的,下去更不容易看見。」中年人山靈說:「谷內又大又廣,全是原始山林。大龍卷的梅宮,佔地卻又太小了。沒有人帶路。很難找得到的。」

    「飛龍秘隊的人怎麼能找到的?」

    「應該說,他們昨天才找到的。大龍捲好奇心切,中了飛龍秘隊的計算,用一頭人風做媒子,硬是把大龍卷引出了。事先,那地方每一處可以了望的地方,都派有人監視的人,終於被他們找出大龍卷返宮的密徑,一直跟到此地來,半載的辛勤終於有了代價。」

    「那麼,這處可以下去的地方,他們已偵察妥當了?」

    「不錯,我昨天就躲在那面,目擊他們在這一帶踩探,偵察下去的路線。」山靈用手向上面半里外的一處小山崖一指:「我是跟蹤他們來的,我是黃雀在後。」

    「他們曾經接近梅宜了?」

    「沒有冒打草驚蛇的必要。」山靈往左下方的一處嶺腳一指:「下降至那株突出崖口的松樹下方,就可以發現入谷的道路,往裡走不足兩里,就是梅宅所在地,三座建在梅林中的古色古香大樓,就是梅宮秘境。」

    「我們下去嗎?」

    「別開玩笑,闖進去的人有死無生,大龍卷不是菩薩,他是魔鬼,百十個人對付不了他,他那些子弟和朋友,也是殺人的魔星。」

    「飛龍秘隊並不怕他。」

    「那不同,飛龍秘隊已準備了三批人,三批宇內一等一的高手。

    其中一批五個人,真正是克制大龍捲至陽至剛大排山袖的妖魔,全是練有至陰至寒奇學的可怕鬼怪。如果大龍卷不肯接受軟的,從這裡下去的人就用硬的,雙管齊下,梅宮的命運很快就會決定了。」

    「如果大龍卷接受條件……」

    「這場風暴的結果,將是極為悲慘的,天下武林朋友,將大半捲入風暴中,天下更亂,這場兵劫就不知何日是了期了。」

    「我知道,所以我要下去。」舒雲沉聲說。

    「你下去?」山員吃了一驚。

    「是的,我要下去。」他堅決地說。

    「下去幹什麼?送死?」

    「下去向大龍卷告警。」

    「你……老弟,別開玩笑,這可是性命交關的事,梅宮的人全是字內的凶魔,全都是不講理的……你算了吧!我們最好在此地攔阻飛龍秘隊的人,以提醒下面梅宮的人注意提防就夠了,下去會送命的。」

    「等飛龍秘隊的人到達,已經來不及了,你我也阻止不了他們三批人……」

    「咱們一擊即走,大聲隆喝,下面的人就會提高警覺,用不著你我……」

    「屆時已嫌晚了。我要下去。」

    「老天爺,大龍卷不會相信你的……」

    「我要下去。」他鄭重地說:「大龍卷如果接受條件出山,說不定在下的親朋好友也會被捲入這場大兵劫中喪失生命,至少對我也是最嚴重的威脅,他們會集中全力來對付我,我必須冒險,盡人事,聽天命。義無返顧。」

    他將劍改插在腰帶上,夷然舉步向下走。

    日色近午,三十里外上游,大總領五男女,正向約會的地方接近。

    「老弟!不……不要下去……」山靈焦灼地叫。

    「我要下去。」他頭不回向下走。

    「老天爺!老弟,不要讓我為難,我那位朋友不希望你輕身涉險。我……我怎麼向我那位朋友交代?求求你,不……不要下去「你那位朋友?」他轉身正色問:「老兄,你那位朋友是誰?」

    「這……恕難奉告,日後自知。」

    「請轉告令友,我謝謝他。」

    「老弟……」山靈在上面跌腳:「你這冒失鬼……」

    他已經腳下一緊,連滑帶溜向下急降。

    「那些人來了,請發長嘯示警,謝啦!」他一面滑降一面轉首向上招呼。

    小綠也是個冒失鬼。

    一個怒極的人,冒失似乎是必然的,也是人之常情。

    她與侍女狂追兩頭火風,而另兩個村婦打扮的人,則帶了九靈汕姑的屍體,在後面不捨地跟來。

    山高林茂,有些地方草高及肩,奔跑極為困難,高低起伏處更易失足摔傷,輕功已派不上用場,僅能快速地竄走,很容易擺脫追趕的人。

    追了兩座山頭,後面兩個村婦已經不見了。山勢開始下降,速度加快。

    小綠比侍女快,因此就一直領先十餘步。

    轉折逃走的人也加快了,草聲籟籟,枝葉搖搖,向山下轉折衝滑而下。

    水聲震耳,下面是湍急的溪流。

    領先急降的天風許小鳳發出一聲尖嘯,腳下加快。

    小綠仍不介意,以為對方被追急了,發嘯聲向同伴求救,或者表示有同伴策應唬人。

    溪務有一條小樵徑,兩女奔落徑中,恰好看到兩個人影疾掠而來。下游十餘步,一條三根木頭搭成的兩段木橋,橫跨在急湍的溪流上。

    溪寬三丈餘,中間的橋架很巧妙,搭在高出水面丈餘的磷石尖上,磷石像一枝筆,天然形成蒼古的造型,粗僅合抱,成了一座天然的橋墩,聳立在溪流中心,洶湧的溪水陡落急洩,溪底的灘礁激起飛珠濺玉,聲如萬馬奔騰,山谷為之應鳴。

    「要活的!」天鳳急叫,向橋頭奔去。

    從上游聽到嘯聲,急掠而來的兩個人影,剛看清天風和雲鳳,還弄不清什麼東西要活的,接著草動技搖,小綠急衝下,這才弄明白天風的叫聲意何所指,但已無暇思索其他問題,雙方快速地面面相對。

    劈面相撞,本能的反應是自保,自保就必須揮刀出劍,誰慢誰去見泰山王。

    一刀一劍同時攻出,叱喝聲震耳。

    小綠也橫定了心,隱在肘後的劍行雷霆一擊。

    「錚錚!」兵刃狂野地接觸,火星與人影同時飛濺震起。

    倉促的接觸優勝劣敗,沒有什麼技巧可言,只是本能地全力一擊,如此而已。

    雙方太急,出手創促,結果必定極為凶險,很可能同歸於盡。

    小綠是向下衝的,兩人影從側方撲到,成斜向的接觸,受反震的方向不同,受力焦點也有異,勢均力敵,反震也極為猛烈。

    三個人分三方震飛,這瞬間,侍女到了,長劍疾揮,劍光乍閃,把那位使劍的人雙腳卸了下來。

    「小姐……」詩女驚呼。

    噗通一聲水響,小綠掉落湍急的溪流。

    那位使劍的人也從上游掉落水中,浪花一湧,人不見了。溪水湍急而且相當深,受傷的人掉下去,後果可怕,再也休想爬上岸啦!

    兩頭火鳳已逃過對岸,消失在對岸的密林中。

    「我一定要殺掉你們。」小綠在水中大叫,但仍向下急漂。

    她生長海上三神山,這點水算不了什麼,但水勢太急,失去追殺兩頭人鳳的機會,也耽誤了正事。

    梅宮僅建有三座兩層的樓房,附近的老梅林高度已接近樓頂。

    樓成倒三角形建築,前二後一,以十丈等分的距離,形成後三角形的一座中院。

    除了樓四周之外,全是茂密的老梅樹,密密麻麻卻有行有矩。

    外圍四周,以巨木為柵,以防止猛獸闖入,也是梅宮的屏障,警衛僅須在概頂的棚架上走動,在三處頂點站崗,便可以監視整座相當寬廣的梅宮。

    這裡平時不可能有人跡出現,即使走近,如不留心注意,也不易發現這裡別有洞天。

    白天共有五個警衛,三個在柵上的三個頂點,兩個把守柵門樓。柳高三丈,要往上爬真不是易事。

    真正能躍登三丈的輕功高手,武林朋友中其數不出幾個。

    自梅宮至谷口。足有五里地,只有一條沿小溪盤旋的小徑,附近全是參天原始古林,在內行走不便,沿途布了暗哨,人獸無所遁形。

    當柵門樓下的警哨,竟然發現門房多了一個人,吃驚的程度可想而知,而且看出確是陌生人,剎那間面面相對,竟然呆住了。

    梅宮早已進入戒備狀態,這位陌生人怎麼可能手空出現的?大白天,決不會是鬼較幻形。

    「喂!發什麼愣?」舒雲含笑向警衛打招呼。

    反而是柵樓上的警哨冷靜些,刀本能的出鞘向下叫:「奇怪!你閣下是從何處鑽出來的?」

    「呵呵!在下會土遁,從地下冒出來的。喂!這裡是梅宮吧?在下找對了嗎?」

    柵樓上的警哨立即鳴鐘三下,聲不大,但足夠令全宮的人聽得真切,警號傳出了。

    下面把門的警衛,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雖然一時失神,隨即神智一清,並不驚慌,表現得頗為沉靜。

    「看閣下這身打扮,不像會上通的地行仙。」警衛沉靜地打量著他,一雙鷹自冷電四射:「能神不知鬼不覺直抵本宮現身,確是了不起的高手中的高手。貴姓大名呀?有何貴幹?梅宮雖然不留外客,但閣下既然來了,本宮不得不接待羅。」

    「在下姓宋,宋舒雲。你老兄對這名字,很可能不會太陌生。」

    「咦!宋舒雲是你?」

    「如假包換。」

    「閣下是不是找錯了地方?本宮的人,皆知道閣下與飛龍秘隊拚搏。」

    「沒找錯,在下前來貫宮,拜會貴宮主人大龍卷花前輩,可否請代為通報?來得匆忙,未具拜貼,恕罪恕罪。」

    身臨險境,他的神情反而輕鬆之至。這種鎮定從容工夫,有些人一輩子也修不到這種境界。

    絕大多數人,都會身上發寒,手掌沁冷汗,心跳不規律,肌肉有發僵的現象,在盛名的震懾下,心虛膽寒不由自主。

    「很抱歉,主人從不接見外客。」警衛一口拒絕,口中說得客氣,行動卻表現得真有警衛的才幹,已欺近至八尺內,伸手可及,神功默運,隨時準備出手擒人。

    「在下既然來了……」

    「來了又怎樣?你要做霸王客?」

    「可能的。」

    「好小子!」警衛冒火了:「你的膽氣可真不小,你把名震天下的梅宮……」

    最後一座古色古香的大樓中,傳出一聲金鐘的清鳴。

    「要他等一等。」棚上的警哨向下面的同伴招呼:「裡面即將派人接他,不得魯莽。」

    「你小子將是最近三年來,第一個受到接見的陌生客人。」把門的警衛讓在一旁:「先在賓館坐坐,請。」

    柵門樓下面兩側,左是警衛的休息室,右是賓館,佈置得倒也古樸清雅,幾上居然有兩盆盤屈如蒼龍的老梅盆栽,臘月很可能也全開花。

    心情是難免有點緊張的,但他不能緊張,必須冷靜地應付,必須用不患得患失的心情來面對危險。

    他的想法是正確的,如果大龍卷接受飛龍秘隊的條件,第一個遭殃受到威脅的就是他,不如豁出去與大龍卷面對面解決,主動控制情勢對他有利,沒有什麼好怕的。

    已經進人梅宮,現在害怕與緊張又有什麼用呢?想開了,他的情緒越加穩定,他所想的是應該用何種態度,來應付這位威震武林的守內三魔之一。

    一男一女兩個衣著華麗的人前來迎客,領著他通過大花園似的中院。

    左右兩樓上下,有不少人靜靜地向他注目,人人眼中皆有驚訝的表情,似乎把他看成從另一個世界來的怪物妖邪。

    也許,他真是梅宮第一個陌生訪客,難免引起這些人的驚訝。

    大廳中,男男女女十個人在等著他。

    九個人分坐在兩側的大環價上,神態冷傲,一個個像泰山王閻君殿兩側的鬼王鬼判,全用精光四射的怪眼,冷然凌厲地狠盯著他,盯得他渾身不自在。

    這些傢伙,全是大龍卷的死黨,邪道魔頭中的風雲人物,身份聲望都校校出群,冷傲托大乃是意料中事。

    他不認識大龍卷,領他來的兩個人停在門外,要他自行過去,存心作弄他。

    他泰然經過堂下,友善地一面走,一面向兩側冷做安坐的九個人,含笑抱拳行象徵式的抱拳禮。

    「晚輩宋舒雲。」他在堂下向大龍卷行禮,已認定上面這人是大龍捲了:「承蒙前輩破例接見,晚輩深感榮幸。前輩想必就是梅宮主人花前輩,家舒雲來得魯莽,前輩海涵。」

    「老夫不是量大如海的人。」大龍卷獰笑:「小子,你膽子不小,吃了多少熊心豹膽呢?嗯?」

    「沒吃過那玩意。晚輩家住江南,江南魚米之鄉,花花世界,可吃的東西太多太多。一個真正勇敢的人,不需吃熊心豹膽來壯膽。」他的情緒完全放鬆了:「前輩威震江湖,藝冠武林,把梅宮劃為禁地,怕外人前來生事尋仇,好像沒吃過多少熊心豹膽呢!」

    「你小子牙尖嘴利,說老夫不是真正勇敢的人?」

    「呵呵!小子沒說,而是前輩自己說的。」

    「上來坐。」大龍卷指指客位:「憑你不斷和飛龍秘隊鬥智的表現,這裡有你的座位,夠資格與老夫平起平坐。」

    「謝謝前輩誇獎,小子深感榮幸光彩。」他不客氣地行禮上堂就座。

    「你來做什麼?」

    「做說客。」

    「是蘇還是張?」

    「前輩希望晚輩是蘇呢,抑或是張?」

    「不是老夫希望,而是你小子的意願。不管是蘇是張,不管連橫合縱,老實說,你還不夠份量。」大龍卷的口氣霸氣十足:「你小子來到泰山之前,老夫不知你是何許人也,來了之後,老夫仍不知道你小子在江湖道上是老幾。小子在江湖闖道,僅憑膽氣是不夠的。」

    「晚輩知道。」他笑笑:「但晚輩可以確定一件事。」

    「你確定哪一件事?」

    「前輩也曾年輕,前輩也曾憑勇氣在江湖上闖道,才能有今天的局面。前輩的成就和威望聲譽,決不是平空從天上掉下來,而又湊巧落在前輩身上的。」

    「噎!不錯,你小子說的話很令人開心,還真有點做說客的才幹。」

    「誇獎誇獎。」

    「說你的來意。」

    「小子在想,前輩可能已經有所決定了。」

    「不必管老夫的決定,只說你的意願。江西寧府計算老夫九個月,飛龍秘隊計算老夫也有半年之久,老夫如果依然沒有決定,還配稱威震天下的一代魔頭?所以你只要說出你的意願,讓老夫聽聽你的道理。」

    這是他意料中的事:老魔早已有所決定。要想明白老魔的決定並不難,因為老魔已延請飛龍秘隊的人前來談判,這就是他擔心的不祥先兆。

    他必須設法改變老魔的決定,不然就嫌晚了。

    「小子認為,前輩以和飛龍秘隊合作為上策。」他泰然地說,臉上的神情不像是開玩笑。

    大龍卷一怔,堂下泥塑木雕似的九男女也一怔。

    「你小子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大龍卷的確不勝詫異。

    「為梅宮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他一點也不表驚異,早已料出對方的反應。

    「胡說八道!小子,你知道老夫與他們合作之後,對你將有些什麼結果嗎?」

    「呵呵!對我?屁結果都沒有。」

    「什麼?你……」

    「前輩,天下大得很呢,什麼地方不可藏身?」他的口氣輕鬆之至:「就算你們高手如雲,眼線遍天下,你們想找我宋舒雲,會找得頭髮白的。我宋舒雲不與你們爭強鬥勝,拍拍腿走路,你們能拿我怎麼辦?朝廷有數百萬大軍,有數千萬官民,連幾個響馬都抓不住,沒錯吧?」

    「哈!不無道理。」

    「本來就有道理。就算前輩有天大的本領,也奈何不了不與你照面接鬥的人。」

    「那你的意思……」

    「晚輩是為保全前輩的聲譽,為保全梅宮不至被毀滅的誠意而來的。」

    「呸!你小子越說越不像話了,老夫……」

    「且慢激動,前輩。說真的,前輩如果不與他們合作,將是最不智最危險的事,因為他們志在必得,不會甘心讓梅宮為他人所用;比方說,寧府。前輩如果與寧府合作,對飛龍秘隊將是致命的傷害。」

    「沒有人敢在老夫面前說志在必得。」。大龍卷冒火了:「飛大秘隊條件優厚,深獲我心,老夫確是有意與他們合作。如果老夫不接受,他們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乖乖滾蛋!」

    「一廂情願的想法,真可愛。」他往椅背一靠,輕鬆已極:「問題是,飛龍秘隊花了半年工夫,花費了許多人力財力,如果不達到目的,能甘心嗎?哈哈哈……」

    「你笑什麼?」

    「不會是笑我自己,因為我這人從不做一廂情願的糊塗事。」

    「你說老夫糊塗?」大龍卷一掌拍在案上怪叫。

    「小子不敢,小子只是覺得如此而已。梅宮警衛森嚴,實力堅大無比,有如金城湯地。」

    「不錯。」

    「但金城湯池不是不可攻破的。人外有人,天上有天;前輩,不要輕視一個存心計算你的人,更不要忽視一個辦事不計一切代價的人。」

    「老夫……」

    「前輩功臻化境,字內稱尊。」

    「你不信?」

    「前輩的至陽至剛大排山袖絕學字內無雙,全力施展有如龍捲風萬物俱摧。」

    「誇大武功並不止我一個大龍卷。」

    「前輩能接下幾個練了至陰至寒奇功高手的攻擊?」

    「你練了至陰至寒奇功?」

    「沒有,欠學。」

    「舉目天下武林奇學,真練有至陰至寒奇功的高手,似乎數不出幾個。」

    「數不出幾個,不是沒有。比方說,五毒瘋婆。」

    「五毒瘋婆?」大龍卷臉色略變:「晤!她的五毒陰風很不錯,但不客氣地說,還不足與老夫的排山袖相抗衡。再說,她也不可能為飛龍秘隊所用,那老毒婆是很驕傲自負的。」

    「晚輩在東嶽老店養了三天傷,就出於五毒瘋婆所賜。前輩,認輸吧!」

    「認輸?你……」

    「敢和晚輩打賭嗎?」

    「賭什麼?」

    「晚輩下來的山脊上,不久之後,將有一群人從該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下來直搗梅宮。」

    「你在說不可能的鬼話。」

    「但願晚輩說的真是鬼話,可惜不是。前輩在接見來人之後,先不必表示意見,然後另派人敷衍,會晤不久之後,方開始堅決表示拒絕合作。」

    「你在玩弄什麼玄虛?」

    「不玩玄虛,在打賭。這時,對方必定現出猙獰面目,必定發出信號,作最後的打算,要那些人發起攻擊。前輩,晚輩打賭你擋不住那些人。當然,那時前輩應該不在宮中,而與晚輩在山梁出現。

    前輩如果能擋住那些人,算晚輩輸了。」

    久久,沒有人發聲,皆被他的話所吸引。

    「小子,你的話是真是假?」大龍卷終於沉聲問。

    「假不假不久自知,目下午正已過,那些人必定已到了附近,三二十里路並不遠。」

    大龍卷離座下堂,與下面九男女低聲商量片刻。

    「小子,老夫和你賭。」大龍捲回座,而九男女先後則出了廳走了:「你如果輸了,老夫要剝你的皮。」

    「哈!前輩準備,不久就可分曉。」他大笑:「梅宮最好重新嚴加戒備,提防意外。」

    打算歸打算,天下間,沒有萬事如意的事。

    有時候準備得最充分最完美的計劃,也會因一些外來的幾微變化而功敗垂成,難怪宿命論者歸諸於天,無可奈何地說盡人事聽天命,或者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梅宮似乎毫無動靜,警戒不但沒有加強,反而減弱了。

    柵牆上原有三個警衛,分守著三個的頂點,但這時減少了前兩角的警衛,僅留後面的一個。

    樓外各處,看不見人影,整座梅宮靜悄悄,靜得可怕,簡直就是一座空宮。

    當男女五位貴賓踏入梅宮時,看不見有人走動,看不出緊張的氣氛,連柵樓的警衛也無精打采,懶洋洋毫無戒心,全無戒備的痕跡。

    大廳中,只有大龍卷帶著兩位干嬌百媚的年輕女郎迎客,還有位侍候茶水的小童執役,富麗寬敞的廳堂,顯得冷冷清清,大有給人大而無當的感覺。

    「哈哈哈哈!南門兄,稀客稀客。」大龍卷下堂大笑著迎客,抑拳行禮:「去年你老兄還騁馳沙場,吒叱風雲勇冠三軍,重拾江湖行當,同樣幹得有聲有色,飛龍秘隊威震天下,各路群雄中仍然稱尊,可喜可賀,請上座。」

    「花兄在梅富納福,才是真正可喜可賀呢。」大總領先客氣一番:「兄弟命苦,所轄兵馬三度潰散,無顏重整旗鼓,只好退而求其次與江湖同道共謀富貴,常年驛馬星動,說苦真是一言難盡,聊可告慰的是,弟兄們,和衷共濟,為天下大業而效命,小有所成,這都是托花兄之福。」

    「好說好說,南門兄這兩位伴當,在下似乎不算陌生,秋素華姑娘主婢昨天見過了。」

    「兄弟替宮主引見敝友……」

    「在下想起來了。八荒殃神梁始信、煉獄使者項長安。兩位老兄好些年未曾在江湖走動,居然重行出山了。」大龍卷眼中有警覺的神情,但態度仍然豪爽坦蕩。

    「南門兄盛意相邀出山,不得不再在江湖出乖露醜羅!」八荒殃神淡笑著客套一番:

    「兄弟闖蕩半生,出生入死也曾風光一時,一旦散歸故園閒散下來,難免有辟肉復生之感。」

    「諸位,坐下來說。」大龍卷再次促客就座。

    堂上兩側另有客座,每邊有四張大環椅,足以讓五位貴賓有座位。迎客的尚永慶與另一位同伴,則在堂下的交椅上落坐。

    小童獻茶畢,與兩位美麗女郎退入內堂。

    「秋姑娘昨日返報,兄弟極感惶恐。」大總領開門見山說出正題:「原來花兄對兄弟的一切安排,了如掌指,因此,兄弟也就不再饒舌了。」

    「了如掌指是假,略有所知就是了,尤其是山上山下不斷發生事故,本宮在登山名勝區派有伏樁眼線,多少知道一些線索。」大龍卷也就不多做解釋:「南門兄的策劃,委實鉅細無遺周詳完備,委實令兄弟佩服。請將來意率直的相告,以便在下斟酌。」

    「好,兄弟放肆了。」

    「在下恭聆。」

    「兄弟奉大元帥所命,請花見出山領袖天下群雄,共襄義舉。」

    「恐怕花某力所不逮。天下群雄林林總總,概略可分為四種人:白道、黑道、綠林、奇人異土。我大龍卷屬第四種人,在黑道朋友中或許有一些號召力。白道群雄中,有他們心目中的領袖人物,北鵬南龍分領天下俠義英雄,大龍卷對他們……」

    「對他們有強大的震撼聲威,連北鵬南龍也對花兄深懷戒心,只要花兄登高一呼,將有無數白道英豪聞風響應,共圖霸業裂土封茅。為表達兄弟的誠意,備有三色厚禮,禮聘花兄出山共謀富貴。」

    大總領舉手一揮。

    站在秋素華身後的侍女青霜,從食籃中取出一隻描金手飾盒,呈送上案桌,順手將盒蓋揭開再退回原位。

    十顆龍眼大寶光四射的滾國珍珠,十顆翡翠墜子,十件瑪步首飾,十隻祖母綠手跟。

    「這是第一件禮物。」大總領笑笑,從懷中掏出一卷銀票放在盒旁:「兩京寶泉局十足兌換的印期銀票二十張,每張紋銀一萬兩,這是第二件禮物。第三件……」隨著語音向秋素華一指:「她。」

    秋素華的臉突然變得蒼白,轉目向大總領注視,接著打一寒顫,不敢再抬頭。

    據說,殺人甚多的人,眼中會有懾人心魄的殺氣,膽小的人被看上一眼,就會心膽俱寒渾身發軟。

    有許多小兵,在某些將軍面前,連話都說不出來。

    她接到大總額投來懾人的目光。只感到心向下沉,脊樑發冷,覺得那不是人的目光,而是冷森的利鍵,無情地戳入她的心肺,戳入她體內深處,可怕極了。

    大龍卷也冷然注視著她,她雖然不敢抬頭,但確是感覺得出,大龍卷正向她注視,目光同樣令她害怕。

    如果她昨晚不曾受到……她就不會害怕,因為她知道自己正在執行任務,一如在濟南一樣引誘花花太歲施用的手段,對她不會造成什麼損害。

    但現在,她的心情不同了,情勢也不同了,她能不害怕?

    昨天,她對大龍卷甚有好感,但現在,她害怕。

    「條件的確優厚。」她聽到大龍卷低沉的語音:「按理,在下應該接受。」

    「花兄……」

    「且慢,南門兄。」

    「花兄的意思……」

    「在下不能立即答覆你。」

    「這……」

    「茲事體大,在下需鄭重考慮。」

    「花兄已考慮了半載之久。」大總領語氣也沉重:「除非花兄另有打算。即使是平常的人,此時此地,也應該明白,這是必須當機立斷的事。」

    「南門兄,你威脅我嗎?」

    「兄弟不敢。」大總領明陰一笑。

    大龍卷擊掌三下,後堂轉出一位虯鬚或立的大漢。

    「這是敞宮的大總管,活閻王成棟。」大龍卷替眾貴賓引見。

    「諸位好。」活閻王聲如洪鐘含笑行禮:「成某是個粗人,待客不周之處,尚清見諒。」

    「成總管。」大龍卷說。

    「屬下在。」活閻王恭敬地欠身答:「請問主人有何吩咐。」

    「你陪貴賓談談,我到寒梅軒與宮中三執事商量去留大事,問問他們的意見……」

    「花兄。」大總領打斷了大龍卷的話,神色一冷:「光棍眼中不揉沙子,不要用援兵之計敷衍在下。」

    「你說什麼?」大龍卷厲聲問,怒火驟升。

    「你知道在下說的什麼,在下立候答覆。」

    「哼」

    「花兄,不要哼。」大總領的態度變得強硬了:「大丈夫當機立斷,你是一宮之主,用不著找人商量,這不是你大龍卷的習慣,你以往是一個唯我獨尊的一代之雄,這點小事你任何時候都可以獨斷獨行。」

    「你非要立即答覆不可嗎?」

    「是的。

    「如果老夫答否,你有何打算?」

    「你不會答否的。」大總領陰森森地在獰笑,從袖底掏出一隻小荷包往案上一丟:「打開來看看,那會幫助你下決斷。」

    大龍卷一怔,取過荷包打開,突然僵住了。

    裡面有一隻翡翠手鐲,品質不比大總領帶來的翡翠差,光可鑒人,手工精緻。

    「你……」大龍卷臉色大變。

    「令嬡目下受到優待。」大總領冷冷一笑:「花兄的答覆,會不會明確些?」

    大龍卷凌厲地狠盯著對方,大總領已無畏地相瞪視。

    久久,氣氛一緊。

    「你很厲害,我大龍卷太過大意,低估你了。」大龍卷洩氣地說。

    「誇獎誇獎。」

    「我安置在鳳凰山梅塢的那個女人,是你的什麼人?」

    「天涯三風的老三,飛鳳葛霓裳。火鳳密諜的精銳。」

    「奇怪!我不信你有那麼大的神通。」大龍卷不住搖頭:「我知道她是你們的人。所以將她安置在梅塢,她根本不知梅宮在何處,她的一舉一動皆在我的監視下。鳳凰山梅塢在天街北面,你們的人卻不曾在該處現蹤,我應該想得到必有溪蹺的。」

    「現在已無再想的必要了,花兄。」

    「真的?」

    「除非你不以令嬡為念。」大總領獰笑:「三個月前,在下就知道花兄有一位愛女,飛鳳葛姑娘的輕功,獨步武林出神入化,花兄監視她的人,決不會比她高明,她將消息傳出,是輕而易舉的事。她很盡職,可惜始終無法查出梅宮的下落,但她能查出你經常走大龍峪,己經直接促成這次行動的成功。」

    「晤!你真的很厲害,多管齊下,不愧稱將才。利誘、色誘、臥底、劫持人質,還有威迫。」大龍卷苦笑:「你山上那些待命突襲的人,真能對付得了我大龍卷和梅宮的高手?」

    「咦!你……」大總領瞼色一變。

    「我的消息也很靈通。」

    「你知道也好。」大總領笑笑:「這是最後一步棋,在下不想使用。那些人是否對付得了花兄,還待事實證明,但在下希望不使用他們,兩敗俱傷那是下下之策,只有不得已時才使用作孤注一擲。

    花兄,你希望在下孤注一擲嗎?不會吧?」

    「好,我現在給你答覆。」大龍卷沉聲說。

    「在下洗耳恭聽。」

    「明天,你帶小女前來,換回閣下的飛鳳。如果小女無恙,我大龍卷收全你的禮物,立即出山替你們打江山,縱橫天下。」

    「不能等明天……」

    「南門彪,你給我聽清了。」大龍卷倏然而起,聲色俱厲:「你劫持小女,你已經犯了我大龍卷天大的忌諱,我能忍下怒火,你該感謝老天爺慈悲,這是我大龍卷畢生最大的恥辱。」

    「你……」

    「你可以發信號了,叫你那些人發動好了,看他們能有幾個人,能夠進入梅宮。」大龍卷已經有點耐不住:「梅宮目下已經成了死亡的血池地獄,進來的人有死無生,你如果不信,你可以試試看,你們五個人能有一個人活著出去,算我大龍卷栽了。」

    「你……」大總領臉色大變。對方既然知道突襲的人在何處,還能發揮突襲的能力嗎?

    「小女一條命,換你們百十條,值得的。閣下,你千萬不要再逼我,千萬不……要……

    再逼我!」大龍卷咬牙切齒厲叫。

    「好,明天。」大總領也咬牙說。

    「把你的人和禮物帶走,你可以平安離開。」

    「告辭。」

    「明天。」大龍卷凶狠地吐出兩個字。

    大廳中坐滿了人,梅宮的重要人物全到了,足有三十人之多。

    客人只有一個,宋舒雲。

    「他們有多少人?」大龍捲向一位中年人問:「可認出那些狗東西的身份?」

    「共有二十一人之多。」中年人在堂下站起回答:「全部戴了僅露雙目的頭罩,大袋內掩藏了兵刃,委實無法接近察看出他們的身份面貌。」

    「罷了。」大龍卷轉向舒云:「宋老弟,謝謝你。」

    「不客氣。」家舒雲笑笑。

    「請老弟趕快離開泰山。」

    「前輩之意……」

    「老夫不得不答應他們的條件。」

    「什麼?前輩答應他們出山了??舒雲大吃一驚。

    「明天才正式答覆。」

    「前輩……」

    「老夫也是不得已,小女花梅影,已經落在他們手中了。老弟務必在明天落日之前離開,以免老夫成為恩將仇報的罪人。老夫答應之後,他們不但可以全力對付你,也勢將讓老夫出面找你的。」

    「我的老天爺!」舒雲萬分懊喪:「虎毒不食兒,骨肉至親,晚輩不能以大義來見責前輩見利忘義。事已至此,晚輩回天乏力,只能委之天命。夫復何言?告辭。」

    「老弟,我……我非常抱歉。」

    「沒有什麼好抱歉的。」

    「請記住,明天落日之前……」

    「我不會離開。」舒雲說得斬釘截鐵:「盡人事,聽天命,我做我應該做的事,無義返顧,生死與之,決不半途而廢。前輩,大家珍重。」

    他大踏步昂然出廳,步伐堅定像一個巨人。

    在一處偏僻山腳樹林中,青姨守住形如白癡的龍姑娘,眼巴巴地等候舒雲和小綠前來。

    乾坤手和神山的男女七弟子,在外圍擔任警戒。

    老江胡乾坤手是個大男人,對一個白癡少女確是一愁莫展,找不出成為白癡的原因,他不能在一個少女身上摸索尋找徵候,而青姨也對迷魂術缺乏瞭解,只能等舒雲前來再做商量。

    等得心中焦躁,七竅冒煙,眼看午牌已過,仍然不見舒雲到來。

    樹林右側百步外,突然出現二十餘名大漢,分校撥草急步而失。

    乾坤手吃了一驚,發出一產信號,八個人立即聚集列陣,嚴陣以待。

    「咦!」乾坤手訝然驚呼,看清了在前面走來的人。

    「哦!老伯定然是乾坤手齊前輩。」那人含笑行禮。一面是兩位紅光滿面,相貌威嚴的佩劍中年人。

    「姜巡檢認識老朽不足為奇。」乾坤手向兩位中年人打量:「這兩位是……」

    「很抱歉。」一位中年人向乾坤手客氣地行禮:「請恕在下不便奉告,齊老伯見諒。在下只是協助姜巡檢偵辦冷劍一群人被殺奇案的人,正在到處尋找線索。」

    「那是太陰七煞做的好事。」乾坤手咬牙切齒:「冷劍與神刀破浪是老朽的朋友,那些鬼女必須償付這筆血債,她們逃不掉的。」

    「那位姑娘。」中年人向坐在青姨身邊的龍姑娘一指:「她老娘在找她。她龍家一群老少,是羅家的親戚。」

    「她叫龍姑娘。」

    「對。她怎麼啦?」

    「她昨天與復仇客一起失蹤的,宋賢任救了她。她老娘曾經帶人到客店尋找,但那時宋賢侄並不知道她被飛龍秘隊的人擄走的。

    宋賢侄救她時,她就是這鬼樣子了。像是受到了奇異的妖術所制,咱們正感到不知如何是好呢。」

    「她是住在天街羅家大院的人,讓姜巡檢把人帶回去,老伯意下如何?」

    「這……老朽想在她口中,查出復仇客的死活。」

    「復仇客在一個時辰前,曾經在三蹬崖東西的御帳巖出現,現在不知逛到何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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