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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索道苦鬥 文 / 雲中岳

    兩人幾乎跌下百丈深溪,總算他機警,抽出一手挽了萱姑娘的小蠻腰,兩人吊在繩橋中間,上下俱難。

    他驚魂初定,看清了對岸的黑影,不由心中叫苦。

    「天完煞神。糟!」他生硬地叫。

    萱姑娘也心中暗暗叫苦,低聲急道:「快!躍過側方巨繩,往回滑。」

    測方的巨繩,是從對岸往回滑的一根,相距約有三丈左右。

    兩繩中心交叉點正在前面丈餘,看去高度相等,事實要低些,假使能縱過那巨繩,便可往回滑。

    司馬英略一打量,苦笑道:「不可能,他們不是傻子,我們絕不會比他們快,等我們剛縱,可能他們也到了那條巨繩之下,只要一刀,你我便只好和百丈下的怪石攀親了。」

    對岸,天完煞神仰天狂笑。

    另一株巨樹上,有另一雙眼睛神光閃閃,是一個灰衣老人,正將手中的五段八寸長樹枝,用一柄小刀輕輕地削尖。

    他工作得悠閒沉靜,盯視著樹下的兩個天完煞神,似乎在隔岸觀火,毫無插手救助之意。

    天完煞神雖在得意狂笑,但鬼頭刀並未鬆懈,高高地舉起,只要繩上的人向下衝,便會向下砍落。

    「你們想怎樣?」司馬英生硬地問。

    在刀山劍海中,他毫無顧忌,但有萱姑娘在身邊,他怎能胡來?

    恐懼爬上了他的心頭。他似乎感到目中有苦澀的味道,渾身肌肉在僵硬,語聲也生硬刺耳。

    天完煞神之一發話了:「小事兩件,大概你會辦得到。」

    「說!」

    「其一,將飛龍神劍擲過來,你功臻化境,不會擲不過八丈之遙吧!」

    「第二件是什麼?

    「太爺說一件辦一件,擲過來。」

    「這……」

    「別這這那那。擲!」天完煞神厲叫。

    司馬英知道完了,低聲向萱姑娘說;「盡可能拖延,如果繩斷了,切記不可放手,撞崖之時,必須用腳防險。」

    司馬英一面說,一面抽出一手去解胸前繫帶,抽手的時間,有意無意地滑下了三尺。

    天完煞神不是笨蛋。叫聲又到:「你再滑下三尺,準叫你粉身碎骨,不必解繫帶,太爺不要劍鞘,拔劍擲過來,擲!」

    司馬英只好乖乖地伸手拔劍,劍化長虹,飛向對岸,「嗤」一聲貫入岩石中,盡偃而沒。

    天完煞神伸手拔劍,狂笑道:「你的勁道十分驚人,厲害。哈哈!這把劍你得來不易,送出卻是簡單。哈哈!好劍!」

    樹上的灰衣老人,雙手分握了兩根樹枝,臉上泛起了得意的笑容,若無其事地不住向兩個天完煞神比擬。

    像要脫手擲出,比了好幾次,像小孩在玩擲石子,興趣甚濃,但卻捨不得出手。

    司馬英在擲劍時,又滑下了兩尺,滑得極為自然。

    樹上的灰衣老人,用只有他自己可聽到的話聲說:「這孩子很精明,可惜機會太少太少了。」

    他指的是司馬英。在司馬英的神情上,可看出堅毅而旺盛的求生慾望,正在製造求生的機會。

    天完煞神笑完,大叫道:「第二件事很難,只怕你難以辦到。」

    「你如認為很難,就不必說了。」司馬英答。

    「怎能不說?哈哈!」天完煞神的笑聲像梟啼,順手將飛龍神劍插在身旁,沒入石中尺餘。

    「說出來在下辦不到,何必多費唇舌?」司馬英答,又滑下了五寸,像是抓不牢,滑下是極自然的事。

    「哈哈!辦不到也得辦,為保全性命。你會辦得到的。」

    「你說說看。」

    「砍下一隻右手,用一手兩腳滑下來。」

    「老兄,你太過份了。」司馬英厲聲說。

    天完煞神哈哈一笑說:「這已是天大便宜,怎算過份?你同伴有劍,由他先動手砍你,你滑下時他再自斷右手,快!」

    「不!你們……」萱姑娘絕望地叫。

    天完煞神用一聲沉喝打斷她的話,說:「你們想死在百丈下的深溪,那是最便當的事。

    老五,動手砍。」

    另一名天完煞神的鬼頭刀,向下一落。

    司馬英大驚叫;「住手!」

    「怎麼?」天完煞神問,鬼頭刀距離繩索已不足一寸。重新上抬,差一點兒便砍中巨索。

    「在下答應了。」司馬英絕望地叫。

    「快,小傢伙拔劍。」

    萱姑娘怎能拔劍?她正想說話,司馬英的話已到:「你作勢砍我,我可藉機滑下三尺,正是側方巨索相交處,我要冒先拔劍!」

    兩人都是腳在下盤住巨索。頭在高處。何萱如想砍人,必須轉頭向下。

    她的劍剛起,司馬英裝出驚駭萬狀的怪模樣。狂叫道:「不!不!砍掉我的手豈不抓不牢?不?」

    驚叫中,司馬英滑下了三尺餘。已到了雙繩的相交點。

    「不許再往下滑!」天完煞神厲叫。

    距岸已不足七丈,天完煞神也知司馬英了得,所以不許再往下滑。

    司馬英卻又再滑下了一尺。

    「卡」一聲,天完煞神一刀砍在巨索上。八股的巨索砍斷了四股,巨繩發出一聲松繃的響聲。

    樹上的灰衣老人本想打出樹枝,但看了鬼頭刀的落勢並不凶,放了心,樹枝並未打出手。

    「砍!下手!」天完煞神厲叫。

    司馬英知道不能再拖,在天完煞神的鬼頭刀向上舉時,預計對方不可能在這時突向下砍,即使砍也用不上勁,不會立即將巨繩砍斷。

    他突向萱姑娘低叫:「收劍!」

    聲出,人已凌空撲出,向三丈外的另一條巨繩縱去。

    同一時瞬間,兩把飛刀全力發出。

    也在同一瞬間,樹上的老人突起發難。

    司馬英人已騰空,兩個天完煞神便知不妙,立即一人砍索,另一名縱向另一條巨索系結處。

    這條巨索結在左上方三丈,人剛向上縱,糟了!

    灰衣老人的樹枝,兩根全貫入天完煞神的左脅下。

    「哎……」

    天完煞神如被雷殛,半空中身軀一震,手腳一收,往下掉,「砰」一聲摔倒,直向百丈深溪滾落。

    同一剎那,另一名天完煞神的鬼頭刀「錚」一聲響,竟然被一根樹枝從護偃前擊斷。另一枚樹枝,貫入左脅幾乎穿左下胯而過。

    一聲狂叫,滾倒在地,向下一陣急滾,不見了。

    灰衣老人也突然飄下,出現在樹根旁。

    兩把飛刀落空,擦了天完煞神身側而過,並不是司馬英飛刀不行,在這種生死關頭,豈能落空之理?

    但兩個天完煞神已先被灰衣老人的樹枝所擊中,衝勢突止,飛刀並未將突如其來的變化計算在內。

    司馬英抓住巨繩,突然身軀上升,雙足貼繩上掠三丈。再向岸壁急衝而下。

    「小伙子,滑下來!」灰衣老人向萱姑娘叫。

    萱姑娘本抓緊巨繩,準備繩斷時落回岸壁,耳聽天完煞神慘叫,認為司馬英的飛刀奏效了。

    她不聽招呼,已急衝而下,奇快無比。

    兩人沖抵岸壁,剛站穩,灰衣老人的聲音已到:「兩飛刀差點兒,即使能一擊而中,也不可能致命,這場險冒得太大了。」

    司馬英吃了一驚,說:「是你!」

    那是怪醫魯川,他倚著藥鋤,向司馬英咧嘴笑,手上還有一根樹枝。

    司馬英有眼不識泰山,他與怪醫魯川素昧平生,但只知道這老人曾在雞足山出現過,躲躲藏藏不知是敵是友。

    「不錯,是我老人家。那兩個傢伙已被我打下深淵去了。」怪醫魯川平靜地說。

    司馬英和萱姑娘趕忙行禮,說「多謝老前輩臨危援手大德,請問老前輩高姓大名。」

    「怎麼?你不認識我?」怪醫魯川將藥鋤舉起來怪叫。

    「老前輩,在下確實不知……」

    「呸!鬼手天魔沒告訴你?」怪醫魯川的聲音像鬼叫。

    「天!你……你是怪醫……」

    「不錯,怪醫魯川。」

    司馬英當然曾聽鬼手天魔說過,他也知道昆明北面三家村一指追魂梁家的滅門血案的經緯。

    他想:「真糟!他的女兒已經死了,我怎麼對他說才好?」

    他重新施扎,恭敬地說:「原來是魯老前輩,龐老爺子確是談論到你老人家,但晚輩從未得識尊顏。今日幸會,晚輩甚幸,不僅多謝你老人家臨危援手,對你老人家救龐老爺子的大恩大德,沒齒不忘。」說完,他整衣跪下大拜四拜。

    「請起。」怪醫魯川冷冷地說。這是他一向對人的神色,不足為怪,又道:「你的重禮我受之無愧。坐下,我老人家要好好問你,坐下。」

    司馬英不敢不坐,沖凌雲燕的份上,他順從坐下了。

    萱姑娘對怪醫魯川的冷怪神情,心中懍懍,她悄然移向不遠處插在石上的飛龍神劍,她要先取到手,萬一動手時,司馬英也可增三分實力。

    可惜!她移不了三兩步,已被怪醫魯川發現了,怪叫道:「小娃娃,給我乖乖地坐下,別胡思亂想。」

    萱姑娘已從鬼手天魔口中,知道這老怪是個深藏不露,武功高不可測的怪物,動起手來,可能討不了好。

    在未翻臉相搏時,還是不觸怒他比較穩當些,萱姑娘若無其事地一笑,在另一座岩石上坐下來了,三人之間,形成一個三角形,彼此相隔約有丈五六,並且將包裹取下擱在一旁,隨時準備動手一拼。

    怪醫魯川坐好後,向司馬英問:「鬼手天魔可曾把我的意思向你說了?」

    「晚輩已經知道了。」

    「你這小娃娃的所作所為,我愈看愈順眼,雖則我的女兒比你大了十幾歲,算不了什麼。燕丫頭自從她母親去世之後,我也看破了世情,一個晚境的孤單老人,對世間一切漠不關心原非奇事,我沉迷神奇的醫道中,極少過問燕丫頭的事,父女倆各不相關,幾乎成了陌路人。唉!等到我重新想起自己對女兒的責任,已經嫌晚了些,但還不太遲!這些年來,我確是不像個父親,我要利用快進墳墓的殘年,替女兒打算,也替自己找一個天資超人值得傳予經學的人,傳授我的武功醫道衣缽,免致失傳於後世。」

    司馬英搖頭苦笑,然後說:「老前輩,你老人家確是未盡到做父親的天職,令嬡……」

    他本想將凌雲燕在江湖上的名聲說出,再一想卻又不忍心,口氣一轉,說:「一失足成千古恨,老前輩,晚了,大錯已成,一切都嫌太晚了。」

    怪醫魯川還聽不出話中之意,說:「一切未為晚,至少我還可活至上壽之年,還有二十年光陰,怎會太晚?我在熊耳山中,有一座小別墅,形勢天險,與世隔絕,我帶你們在那兒度過峽峪晚境,不會有任何人敢往打擾。」

    「老前輩,難道……」

    「先別打岔,聽我說。你雖與天下人為敵。但我老人家不在乎。諒他們也無奈我何。你說,你對我燕丫頭可有什麼不滿的……」

    「老前輩,請聽晚輩解說……」

    「閉嘴,沒有解說的,我只問你的意思,你喜歡她,我高興,不喜歡,也由你不得。

    說!」

    司馬英見老怪物纏夾不清,不可理喻,想立即將凌雲燕的死訊說出,卻又不忍在這時在老怪的心中加上沉重的打擊,正在委決不下。

    聽口氣,不但凌雲燕己身死黃泥澤畔斷魂崖下的消息老怪不知道,甚至江湖朋友亦不知底細,那天在大雨中墜崖,被獨腳狂乞和戴雲天魔一鬧,根本無人下崖,凌雲燕身死的事沒人知悉。

    萱姑娘愈聽愈火,忍不住插口道:「魯老前輩,你說得太晚了。」

    「閉口!不許你插嘴,我老人家說得並不晚。」

    「晚了,你的女兒已經……」

    「萱……不要……」司馬英急急接口。

    萱姑娘柳眉一軒,說:「不!我要說,趁早喚醒他的迷夢。」

    她說得冠冕堂皇,事實是心裡有醋在發酵,愛情是自私的,她非說不可。

    怪醫魯川老眼一翻,怒叫道:「小畜生,你說什麼?」

    萱姑娘冷笑,挺起胸膛說:「你的女兒已經不在人間,你能說不晚?」

    怪醫魯川臉色大變,身形一閃,站立在萱姑娘身前,持藥鋤的手不住發抖,用不像人聲的奇異聲調厲惡地問:「什麼?你咀咒我的女兒?」

    萱姑娘已運兩儀真氣神功護身,冷冷地說:「我說,你的女兒已經不在人問,死了。」

    怪醫魯川藥鋤一揮,想壓住萱姑娘的左肩。

    人影一閃,司馬英射到,伸手一抄,扣住了鋤柄,急叫道:「老前輩,且聽晚輩解說。」

    萱姑娘趁機貼地掠出,如同電光一閃,剎那間便到了插飛龍神劍的岩石上,搶劍在手說:「老怪也不是好東西,用不著和他廢話。」

    她正欲搶回,可是先機已失,怪醫的沉喝已至:「小畜生,你如果也想死,來吧!」

    她吃了一驚,在八尺外頹然止步,不敢迫近了。

    原來司馬英左手扣住藥鋤向外推,怪醫的左手不知怎地,快得令人肉眼難辨,突然按上了他的右胸。

    他的右手也不慢,按在怪醫的左脅下端。

    兩人皆不敢發勁,僵在那兒,假使有第三者插入,兩人勢必全力一擊自保,定然兩敗俱傷,慘劇立生。

    即使天下人都在危難之中,在萱姑娘看來皆無關宏旨,她的要求很單純,就是她的司馬英決不能有萬一的差錯,熱愛中的男女,為了所愛的人,雖粉身碎骨亦無怨尤,只怕他(她)們之間沒有真愛存在,方不再關心對方的死活。

    她在八尺外遲疑,進退兩難,司馬英已向她叫道:「不可魯莽,萱。」

    怪醫魯川陰陰地說:「你很聰明,不然,哼!」

    「老前輩,你我機會相等,但晚輩希望和平解決,犯不著同歸於盡。」司馬英平靜地答。

    「哼!你的掌力無法傷得了老夫。」

    「老前輩錯了,赤陽神掌無堅不摧,少林的菩提禪掌、崑崙的天罡掌、武當的一陽掌,雖是佛道二門至高無上絕學,但仍難與赤陽掌論短長。梅谷之所以與六大門派水火不相容,仇怨深結,起因便是赤陽神掌凌駕六大門派之上,因而惹起無限風波。」

    「你敢用赤陽神掌?哼!」

    「老前輩,你又錯了。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人乎?世間沒有真正不怕死不惜命的人,在生死關頭,誰都會不顧一切為爭生存而無所不用其極以保全性命。在下既然已到了生死關頭,不會計較任何人的束約,老前輩以為然否?」

    「即使你用赤陽神掌,你的命仍然保不住。」

    「老前輩也定然想到自己的安危,所以咱們必須同時放手,平心靜氣的論一論是非。」

    「哼!你想得不錯。說,那小傢伙的話可是真的?」

    司馬英毫不思索地說:「千真萬確。」

    「她死在何處?」怪醫的聲音更淒厲了。

    「在晚輩的懷中,唉!一言難盡。」司馬英答,虎目中隱現淚光。

    怪醫渾身一震,頰肉不住抽搐,厲叫道:「你殺了她?」

    「不!在她死前,我和她已有白首之盟,怎……」

    「說!她怎樣死的?」

    司馬英不提凌去燕的以往,僅將在瑞金途中一見鍾情。直至河谷夜鬥,四海狂生用變嗓洩露行蹤,被一群不知身份的人用暗器齊襲,夜墜斷魂崖的經過一一說了。

    他激動地訴說,虎目中掛下兩行清淚,凌雲燕臨死前的叮嚀如在耳畔,往日那段又愛又恨的日子裡,他怎能忘懷那段使他瞭解人生的歲月?

    怪醫靜靜地聽完,老淚無聲地掛下了腮邊,他放下了手,疲弱地轉身,衰老的背影有點慪樓,向上面三丈高的巨索走去,一言不發。

    司馬英晃身攔住,拭去淚痕問:「老前輩,你老人家要……」

    「不必攔我,我要到雷家堡找那小畜生。」怪醫淒然地說。

    「那傢伙不會承認的,老前輩如不信任晚輩的話,可以一問武當的俗家第一高手張全一,他是晚輩的死敵,仇敵的話當不會假。」

    「我那苦命的孩子的屍身,你……」

    萱姑娘搶著說:「晚輩次日下崖,已將燕姐姐的靈骸,移入一道石縫中暫避風雨。」

    怪醫魯川轉身注視司馬英好半晌,說:「我信任你,只怪我無緣做你的泰山丈人,我對不起我那苦命的孩子。生前,她未得到父母的愛,死後,我必須替她找出那些殺她的兇手,唯一的線索,是先找到雷江,我立即到雷家堡一行。孩子,好好珍重。」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到了巨索下,他用藥鋤鉤住巨索,腳一蹬,向對崖奇快地滑去。

    司馬英目送怪醫的身影消失在對崖,方搖頭歎道:「多可憐的孤寂老人,這世間便他能活上五百歲,又有何用?他失去的東西太多了。」

    兩人用劍削了一塊木牌,燒枯枝取炭在牌上說明巨索危險,由司馬英滑過對岸插上,然後返回繼續上路。

    當天,他們到了江嘴,在一間蠻人的草屋中住宿,在火旁鋪了席,與蠻人圍在火旁度過一宵。

    同一天,雲南縣城西北寶泉山下,傳出了震動武林的消息,落魄窮儒徐白雲在那兒力鬥八名天完煞神,身中三劍,但傷勢不重。

    八名天完煞神是輪流下場的,三名身受重傷,第四名刺了落魄窮儒兩劍,在車輪戰之下,落魄窮儒難以支持,只好脫身走了。

    八名天完煞神竟然攔不住他,讓落魄窮儒從容撤出寶泉山。

    這次激鬥,有二十餘名武林高手在一旁觀戰,不敢出頭相助落魄窮儒,被這場武林罕見的激鬥嚇破了膽。

    落魄窮儒在俠義英雄中,聲望極隆,這是他第一次與天完煞神交手,以一接四仍能平安脫身,他的名號,在江湖中更為響亮了。

    寶泉山激鬥的第二天,雷堡主等一行人啟程東下,去意匆匆,人馬在官道上飛馳而過。

    距英武關還有二十餘里,雷堡主一行人在一處路旁偏僻的山谷停留了許久。

    那時,到雞足山與會的群雄,絡繹於途,紛紛賦歸。

    經常可以看到勁裝人物趕路,六大門派的門人,也不住向東趕,分散著走,有些則晝伏夜行不露聲色。

    一群江北的黑道英雄,剛到谷口,便看到雷堡主飛騎衝出,風雲八豪追隨不捨,更有十名青衣隨從後跟。

    一行人衝出谷口上了官道,不理睬江北群豪,退向英武關狂奔而去。

    結伙而行的江北群豪一時好奇,便奔入谷中探看。

    發覺有十一名天完煞神的屍體,縱七豎八倒斃在血泊中,屍體尚有餘溫,刀劍散落一地。

    群雄揭開天完煞神的斑面頭罩,所見到的面孔全不認識,是些江湖中無人知悉的人,全是陌生面孔。

    雷堡主和天完煞神終於火拚的消息,像一聲春雷震撼著武林,從江北綠林好漢口中傳出,自不會假。

    以前,江湖中人一直深信,雷家堡和天完煞神之間,總有一天會拚個你死我活,想不到竟在這偏僻的雲南邊垂爆發了這一天,是雞足山之會促使這一天提早到來。

    在雞足山,司馬英指風雲八豪的老六伏虎掌是天完煞神。

    落魄窮儒卻一劍卸下伏虎掌的左掌,洗脫了伏虎掌的嫌疑,英武關山谷的血案,更替雷堡主洗雪了一切可疑的嫌疑,也替他帶來空前未有的聲威。

    官道中,走著一個失意的孤苦老人,腳步蹣珊向東走,他是怪醫魯川,臉上哀傷的線條,顯得他更為衰老了,比來時判若兩人。

    他向東又向西,茫然地往回走。

    他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孤零零地萬里奔波,向析城山雷家堡走去,他決定到了雷家堡,先仔細調查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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