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文 / 雲中岳
范莊主十六個人,成一列蹲在草叢向下俯視,不約而同轉身暴起,范莊主的劍已在轉身的剎那間出鞘。
玉笛飛仙的特製玉笛也脫囊人手,反應極為迅疾。
「是你。」范莊主一怔,收了劍,我們都在找你,想請你到東林寺策劃一切呢!」
「我不希望干預你們的事,范莊主,你依然是同道的司令人,你那些弟兄不會聽我的。」許老方笑笑說:「在你們弟兄的心目中,我風塵浪子依然是人微言輕的二流浪人,我出面策劃暄賓奪主,你麻煩大了。」
「小老弟,我會要我那些弟兄……」
「范莊主,你知道這是行不通的事,你必須保持你領導人的尊嚴,你看,目前恐怕就有了困難。」
「什麼困難?」
「我要求你們放過夜遊僧那群人,你能答應嗎?」
「這…小兄弟,有理由嗎?」
「有」
「請教。」
「金陵三傑大援已到,這些人只是其中的小部份人手,其中頗有些武功成就非凡的人,揚州五煞中的神手煞星楊波奪魄神手是爪功中自成一家的絕技。
這些人,已今具有相當強悍的實力,對藩陽王具有不小的潛在威脅,多他們一批人對付藩陽王,對咱們有百利而無一害;如果為了些小仇恨而先自相殘殺,藩陽王恐怕連大牙都會笑掉了。」
「我明白了。」范莊主訕訕地說:「當局者迷。又道是事不關心,關心則亂;本來我對用詭、用謀、用權術頗有心得,但事故牽涉到自己女兒,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好,我聽你的。」、。
「謝謝。范莊主知道金陵三傑在大姑塘的事嗎?」。
「知道,消息已傳到東林寺,我的朋友正陸續趕來聲援,姜谷主在東林寺坐鎮,已著手廣佈眼線。
「可打藩陽王的消息?」
「有一部份人,已越過九奇峰南下,不走含翻口,由五老峰奔消康,但藩陽王一群死黨,卻毫無蹤跡可尋,似乎平空消失了。」
他們地頭熟,躲在山中等候機會殘除所有的仇敵,人多不易潛藏,必定分區伺伏,你們也分開搜索,正好落入他的暗算中,敵暗我明,會吃大虧的。
「這……」范莊主臉色一變:「依你之見……」
「速返東林寺,準備到璇璣城,在這裡和他捉迷藏,很可能被他各個擊破逐一的殲滅。」
「哦!有道理…——」
「攻他的老巢,兵臨城下,他能不急急忙忙往回趕?璇璣城不是金城湯池,他知道我可以自由進出。」
「好,這是上策。小兄弟,一起走吧!」
「不。」他指指已通過下面山徑的十四個人:「我要盯住他們。
「不要管他們了……」
「她們會引出一些人來,我非弄到幾個活口不可。」
「引出什麼人來?」
「藩陽王的人。金陵三傑毀掉了璇璣城的六艘船,殺掉船上的男女,船上的傷者與死屍,皆隨船沉入湖底,也清除了派駐大姑塘的爪牙。
所以藩陽王恨金陵三傑的人入骨,恨比天高,圖謀金陵三傑極為迫切,目下金陵三傑也犯了分批搜索的大錯,這十幾個傢伙大禍迫在眉睫,我該走了。」
「許大哥,我們可不敢大搖大擺回東林寺呀!途中碰上埋伏,死路一條。」范雲鳳走近他愁眉苦臉的說,小丫頭早就知道用心計了:「讓我們也跟你去,順便撤回東林寺好不好?
那些人的去向在北,也許要你去東林寺呢!」
「好嗎!」許彥方上當了:「但你們得辛苦些,本來最好在他們後面小心踉進。」
「為了安全,咱們寧可辛苦些。」范莊主欣然同意。
濁世浪子為人極為機警和狡詐,人愈多他愈會掩藏自己,如無必要,絕不出風頭暴露真才實學。
對敵人也是一樣,寧可來陰的,對英雄主義興趣缺少。
目下行十四個人,除了夜遊僧知道他深藏不露之外,其他十二個都是江湖上有名有氣的所謂名家。
揚州五煞就是獨霸一方,不承認任何組織和任何門派特權的桀驁茌強。
這些人,除了對夜遊僧還行三兩分戒心之外,哪將一個二流浪子的濁世浪子放在眼下?
所以讓他踉在後面,有頭有臉的人,才配走在前面。
本來夜遊僧應該走在前面,但淫僧寧可與濁世浪子走在一起,表示他與濁世浪子是同一夥的。
山徑下降,穿越片及膝的盆地,兩側百步外是茂密的一片樹林,峰崖壁立而越。
十四個自命不凡的人,只知用目光四處強望,搜尋活動的目際,懶得留心是否有人在草木中潛伏。
藩陽王一代梟雄,怎會躲起來裝狗熊?一定停留在某一處可以住宿的獵屋或民宅中,只要觀察山徑是否有民宅,就可找到璇璣城爪牙的蹤跡了……
與其說他們來搜人的,不如說來遊山還來得恰當些。
右面百步外的高崖上,長嘯聲劃空而至,山谷為之應鳴,回聲久久不絕。十四個人股有點不對,頓時臉色一變,訝然止步。
「什麼人在上面鬼叫連天?」走在前面的人嬌聲說。
「風塵浪子示警!濁世浪子拉了夜遊僧向後退:「是他,沒錯,他在發警嘯,江湖朋友們自然都會懂得示警的嘯聲。
「她還敢警告咱們?」先前向許彥方用爪攻的中年人怒叫:「難道他還敢叫陣早死?"「「胡說八道!你是他的仇人他會示警就我們?我著你怕成這貴樣子,你不覺得一個膽小鬼可恥嗎?和尚,你也怕得」
破口大罵,「佛爺可不是你們的助拳人.在佛爺面前說話.你給我小心些.免得佛爺剝你的皮。你他娘的也許真大膽,那就往前走好了。佛爺沒有胃口進璇璣城把你們拖出來。」
「老大.冷靜些。」另一位中年人伸手攔阻:「也許.前面草深不及膝,怕什麼?狐狸呢?還是狼?」」神手煞星怪叫.「老三,你怕狐狸?怕狼?我看,你也快變成膽小鬼了」
「老大,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老三拔劍出鞘:「老五咱們倆在前面搜搜看。
「也好,搜一搜也放心些。」另一位中年人拔劍。
慕地電芒激射,前面十足於步,面側的矮草叢人影飛躍而來,足有二十人之多,前面十餘人先發射暗器,再凌空猛撲,聲勢空前猛烈凌厲。
十二個人如果事先毫無戒心,剎那間恐怕就得死掉七成以上。
十步距離,是暗器最強勁的射程。
相距最近的四個人,所用的全是可破內家氣功的外門暗器,速度十分驚人,驟不及防的人有死無生。
反應出乎本能,由於事前已有戒心,一見草動人現,十二個人不約而同的回頭飛掠,用上了全力,居然能與暗器的速度相差不遠。
人怎能與暗器群玩命?不逃才是笨蛋呢。
「哎……啊……」有兩個人比暗器慢,狂叫著摔倒在草中掙命。
「啊……」另兩位逃得慢的人,被凌空下撲的兩個高手,一刀一劍分別砍掉一條手臂,手齊肩尖而折,慘叫著仍向前狂奔,奔出千餘步外才痛倒在地。
十二個人,損失了三分之一。
「哈哈哈哈……」埋伏的人停止追逐,為首的幾個人仰天狂笑,得意已極。
「沒等到金陵三傑,三個混蛋狗三八,等到了你們幾個不值半文,狗都不吃的雜種,委實遺憾。」為首的虯發中年人聲如洪鐘,輕拂著手中的虎頭鉤,站在草中像一個門神,高大、雄壯、猙獰、彪悍,膽氣不夠的人,膘一眼也會心膽俱寒。
死了四個人中,就有那位老五。揚州五煞的老么,冷面惡煞杜威。
「老五……」老本神手煞遠在二十步外厲叫,揚劍邁進:「無恥的卑鄙小人!埋伏偷襲算是什麼玩意?我跟你們拚了。」
「我認識你,神手煞星楊波。」虯發中年人用虎頭鉤向前一指:「你們這些雜種,半夜襲擊本城毫無抵抗力的船隻,比埋伏偷襲更無恥卑鄙百倍。
「狗東西!你還敢指責咱們卑鄙無恥?我璇璣城未盡宮宮主,生死一鉤池信,我給你單打獨鬥生死一絕的機會,你來!」
二十二個人半弧形列陣,一個個神色冷厲,每個人都躍然欲動,每個人心頭都有復仇之火燃燒。
這一面十個人,人數少了一半多。
夜遊僧站在一旁,戒刀在手,卻沒有逞英雄爭先叫陣的意思。
獨世浪子更聰明,躲在夜遊僧的左肩後。
對方人多,容許人少的一方單挑,算是講道義夠寬宏了,九個人只好眼睜睜目送神手煞星瘋子似的衝出,衝向威風凜凜的生死一鉤。
一聲怒吼,沉重的虎頭鉤鋒一聲震鳴,鉤住了電射而至的長劍。
神手煞星脫手棄劍,斜身撞入,右手抓住了生死一鉤的右上肩,左手插向右肋,貼身了。
「哈哈哈……」生死一鉤狂笑。
骨折聲傳出,神手煞星的神手,絕不比濁世浪子的鐵臂功差,爪功可在虛空八尺內抓裂肌骨,沾身貫體比刀劍更強韌銳利,生死一鉤大劫難逃。
可是,神手煞星的十根指頭,就在沾及生死一鉤身軀的剎那間,指骨折斷血進肉綻。
「哎……」神手煞星厲叫,舉起雙手,驚怖的注視著血淋淋的碎軟手指,如見鬼魁般向後退。
「生死一鉤……」生死一鉤喝聲如雷震。
鉤影一閃,神手煞屋的腦袋突然離勁飛起尺高。
「下一個。」生死一鉤再次沉喝。
飛起一腳,神手煞星的無頭屍體,決鮮血唆射飛灑中,飛跌出三丈。
「下一個是我卯字號統領的刀下亡魂。」出來一名高瘦的中年人,拔出晶亮如一泓秋水的狹鋒刀:「我,快活一刀聞一霸,誠來送死。」。
武功最高的領隊人神手煞星,一照面便完了,而且對方意讓神手煞星全力施展絕學,才毫不費力一鉤判生死的。
這說明生死一鉤的武功,已到了不可測的化境,可把連夜遊俗也算在內的九個人,驚得毛皮森立。
快活一刀亮名號挑戰,又把眾人嚇了一跳。
這位快活一刀聞一霸,曾在在二十年前,凶名震荊湖的綠林巨寇,是荊山四大綠林魁首之一。
手中的秋水冷焰刀吹毛可斷,是守內血腥最濃的三大名刀之一。
據說,命該死在秋水冷焰刀之下的應劫者,一看到這把的光芒,三魂便己離體,完全失去活功能力,刀氣一及體便氣絕,心脈斷云云。
「大……師……父,擋……擋他—……擋……」一名中年人臉色灰敗,向夜遊僧求援。
「這不是佛爺的事。」夜遊僧冷冷地說。
其實,淫僧已有點心寒,面對名人名刀,即使極端自負的人,也難免有點心中不平靜,信心與勇氣大打折扣,能避免生死一拚,當然求之不得,哪肯逞強替別人擋災?.淫僧再笨,也不會做這種蠢事。
有人想轉身溜走,有人想向百步外的樹林逃。
「誰要想僥倖逃走,本統領要不把他剁碎,就不是人養的。」
快活一刀怪叫:「濁世浪子,你給我滾出來。」三夫人與三宮主,指定要看你的腦袋和心肝,本統領要砍你的狗腦袋,挖出你的心肝清償,來吧!你」
指名單挑,對方必須有令人可信的正當理由,才能拒絕。
比方說:輩份不當;江湖或武林地位相差懸殊;彼此沒有仇恨或利害衝突,甚至不相識;雙方的武功修為相差懸殊;一方是婦人、少年或殘廢;等等,等等……
但目下的情勢,任何理由皆不存在了,生死對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濁世浪子非出來不可了。
「在下對決鬥毫無興趣。」濁世浪子就是不出來。
不與人作英雄式的拚搏是他的宗旨,打濫仗是他的專長這時更沒有逞英雄的必要。
「你這怕死鬼!狗都不吃的混蛋!」快活一刀破口大罵,「你真不敢出來呀?」
「本宮主只好下令圍攻了。」生死一鉤高舉虎頭鉤大吼:「只留一個活口,其他的人分屍……」
人影飛掠而來,第一個人來勢快得飛如電射雲飛。
「在下對決鬥打興趣,來啦!許彥方聲到、人到,人影重視,劍已在手。
「風塵浪子!」生死一鉤駭然驚叫。
「你果然還在山區!」快活一刀也驚叫。
人群湧到,范莊主一家十六個人到了。
人數相當,不可能圍攻了。
「哈哈……你們以為在下一定往南追,追他們另一批誘在下去五老峰遠離山區的人?」
許彥方大笑:「你們就可放膽剷除一谷一莊的人,回頭再全力送我下地獄,如意算盤打得很精,是不是?」
「閣下不要太狂……」
「哈哈!我風塵滾子在江湖混了六、七載,一直以二流人物面目鬼混,如果修養不到家,豈甘二流混混的名位?我告訴你,我這人即使碰上了世間最慘毒的事,也不會激動或發狂,反而更為冷靜,更為明智。
所以我能活到現人,能安於二流混混的名位,在江湖任我逍遙,喂!快活一刀,你的刀很不錯。」
「秋水冷焰刀,獨一無二的寶刀,當然不錯。」快活一刀傲然地說。
「刀好,人如何?」
「人更佳,我快活一刀也曾稱雄綠林,也曾橫行天下,刀下無三招之敵。」
「我相信。那麼,你很有種,很夠英雄氣概。」
「聞某當之無愧。」
「好,我就挑你決鬥。」許彥方信手舉劍,程劍的手顯得毫無力道:「你能一刀殺死我,我一定感到十分快活,我只耽心你害怕,害怕就手軟……」
「去你娘的混帳!」快活一刀激怒了,隨著咒罵聲,衝前丈餘到了許彥方面前,刀勢已完全控制許彥方的活動空間將人控制在威力圈內。
許彥方淡淡一笑,徐徐升劍。
刀氣進發,秋水冷焰刀散發出刺骨的冷濤。
快活一刀殺氣騰騰,強大的懾人心魄氣勢,像怒濤般洶湧而出,一波連一波向許彥方湧去。
「你不要擺出要吃人的鬼樣子嚇人好不好?」許彥方卻笑吟吟,神態輕鬆,絲毫不為對方的懾人氣勢所動:「你的秋水冷焰刀真的不錯,用來殺眾多的人極具威力,比劍強一百倍。我的刀法不錯,就是缺少一把好刀……」
「刀給你!」快活一萬怒吼:「給你一刀快活……」
吼聲中,刀光疾閃,風吼雷鳴,連人帶刀瘋狂上補。
狂野的眩目刀光中,突然多了一道閃閃光華。
是長劍幻化的光華,從眩目的刀光中貫入,然後是一聲勁道爆發傳出的霹靂,刀嘯聲陡然靜止。
人形重現,似乎天宇下,突然一切都靜止了。
秋水冷焰刀像是被劍吸住了,斜向絲紋不動。
許彥方的左手。貼在快活一刀的肋下,五指如鉤,扣入快活一刀的肋骨內,共扣住了兩根肋骨象老鷹扣住了小雞。
快活一刀已運功護體,揮身堅似在鋼,刀劍砍在身上也會卷口反彈,先天氣功的火候已臻爐火純青境界。
可是,卻擋不住許彥方的五根指頭,食指與拇指上嚴扣人骨縫,再扣傷兩根助骨一拉一扳。
鐵打銅饒的人,也禁不起這一拉一報,肋管兩端脫節裂肉,胸腹變形,足以把一個鐵漢痛昏。
快活一刀是鐵漢,但並沒痛昏,卻痛麻木了,張大嘴巴吸氣,怪眼彪圓似要突出眶外,叫不出聲音,驚怖駭絕的神情十分嚇人,整個人像是突然僵死了。
許彥方脫手鬆劍,閃電似的奪過秋水冷焰刀,松左手疾退兩步,刻才湖然墜地。
他的左手全是血,是快活一刀的血。
快活一刀踉蹌站穩,肋下血流如柱。
「你快活嗎?」許彥方冷冷地問。
「我……快活……」含糊地叫。
刀光一閃,快活一刀的腦袋,在刀光靜止時,方突然向側一歪,向下飛躍。
「謀殺!」生死一鉤狂叫,發狂似的揮鉤衝上,鉤以雷霆萬鈞的勁道,狂野絕倫掛肩斜劈。
刀光疾閃,風雷驟發,掙一聲狂震,火星飛濺,沉重的虎頭鉤被刀背架出偏門。
「你是活口!」許彥方的沉喝似沉雷。
刀鉤接腦的同一瞬間,他的右腳猶在生死一鉤的丹田要害上。
刀光流轉,刀把的猩紅色吹風也幻化為紅芒,噗一聲響,刀柄重擊在生死一鉤的右耳門上。
生死一溝立即昏厥,被許彥方拖住發鬃丟至三丈外的草中。
「誰是下一個?」許彥方損刀高叫,神色莊嚴:「秋水冷焰刀是你們招魂。」
在他獲得十路統須的呈把秘冊,看到流雲劍客兄妹被處決的記載後,外表平和冷靜,內心波濤洶湧。
他成了死神的化身,身上每一條肌肉都敢發出無邊防殺。
一毫一髮也充滿了殺機。
面對被視城的爪牙,他一出手便是殺著。
嗅到了血腥,他的神色逐漸改變,變得冷酷殘忍,變得全身充滿危險氣息。
兩個超等的,無雙的殺手,都是一照面便是死了,被擒,把在場敵我三方的高手名宿們,驚得心底生寒。
尤其是刀劈快活一刀的冷酷無情的表現,把璇璣城號稱陰毒凶殘的二十名一等一的殺手,驚得魂飛天外。
一聲狂吼。二十人同時發射暗器,同時招頭狂奔逃命,大概膽都嚇破了。
對付最殘忍的殺手,只有用更殘忍的殺戮回報,才能收到震懾的效果。
暗器似狂風暴雨,全向許彥方集中攢射。
他向下一縮,伏地滑進,身軀似乎變成扁平的蛇皮,但見草梗前傾,形成草根,撲地前滑,速度比驚兔快三倍,不再具有人形,而是可怕的畸形怪物。
暗器在他背部上空呼嘯而過,全部落空。
一聲長嘯,人影躍起、猛撲。
刀光似天雷下擊。兩起落衝進三十步以上。
秋水冷焰刀太鋒利,他御刀的勁道更是石破天驚,這兩起落間,只見刀光狂舞如虛、似幻、似電、似流光、象逸虹。
所處人體崩裂,血雨紛飛。
金陵三傑的人,吶喊著瘋狂地衝出追殺。
范莊主也一聲令下,群起而攻。
連劈七名爪牙,他已超前二十餘步,轉身堵住去路,向奔逃的人發出一聲長嘯,再次瘋狂地揮刀截殺,刀下絕情,說慘真慘。
殺聲震耳,草場中展開慘烈的混戰。
范雲鳳碰上了一個劍術通玄的強勁對手,半斤八兩全力狠,,突覺身後微風颯然及體,來不及有所反應,脊心便挨了一指頭,渾身一軟,接著後腦挨了一擊,便人事不省,跌入後面的人左肩上。
金陵三傑的人,只剩下六個。
屍堆中,沒有夜遊僧在內,也沒有濁世浪子。
范莊主的人,也死了一個,兩個人受傷。
范雲鳳不見了,屍堆中沒有她。
璇璣城的人,只剩下一個活的,首領生死一鉤,璇璣城盡宮的宮主,算是璇璣城的重要人物。
喪了膽的人,不足言戰,許彥方的種勇,把這些超等的殺戳嚇破了膽。
本來任何一個人,皆可獨當一面,皆可與飛揚山莊的人狠拼百千招不輸,但卻突了膽轉身逃命,以背向敵。
被許彥方毫無顧忌地揮刀追及屠殺了一半以上,讓飛揚山莊與金陵三傑的人逐一追及殘除,遭了全軍覆沒的噩運。
許彥方橫刀屹立,虎目中冷電四射,攝人心魄。
金陵三態的六個助拳人,本來已精疲力盡,在許彥方橫在攻下怒視,六個人恐懼地擠在一起發抖,臉無人色,像是貓爪前的小鼠。
「在……在下發誓,真……真的不知道他兩人會……會往那兒躲……躲藏……」那位暫代領隊的中年人驚恐地說:「預定聚會的地點有……有二,一是大……大姑塘;—……
一是含-口。三……三傑的船分…——分泊兩地,預…——預計搜索落空,便……便船放南……南康,先……先找雙頭蛟算帳,再……再到璇……璇璣城……」
「憑你們這些為了幾個錢賣命購貨色,也敢到璇璣城找死?
哼!」許彥方不再多問,轉向憂形於色的范莊主夫婦說:「那兩位狗東西絕不會逃回找金陵三傑,金陵三傑也不敢幫助他們對付我,一定躲在某一處隱秘地方藏身,等風聲過後再找你們談條件。」
「小兄弟,小女落夜他們手中,每分每秒都有可怕的凶障。」
范莊主焦灼地說:「老天爺!山區每一處地方皆可藏匿,這兩個淫賊又是比狐狸更機警的老江湖,到何處去找他們呢?」
「范少莊主,日後碰上他們,你最好小心些。」許彥方誠懇地說:「這種身懷絕技的亡命浪人,在江湖神出鬼沒,不論哪一方面,你都奈何不了他們。」
他們敢與一谷一莊為敵,敢向藩陽王挑戰,敢玩弄金陵三傑,可知他們根本不在乎他們的強大實力和江湖聲威。閻王易與,小鬼難纏,如果你認為可以吃定他們,那……失敗的人一定是你。」
不管范世超有何反應,他拖了生死一鉤向左面遠處的樹林走。
金陵三傑的人,帶了同伴的屍體奔向大姑塘。
濁世浪子在樹林中健步如飛,左肩被扛著走的范雲鳳大感痛苦,=已經睡醒了,胃部實在被頂得受不了。
夜遊僧在後面緊跟,不時向後面警戒。
兩個色鬼一狼一狽,在高手遍佈的山區往來自如。
在江湖為非作歹多年,也逍遙自在十分得意,可知他們必定具有優越的條件和本錢,根本不在乎那些雄霸江湖的巨豪大霸。
混戰發起,兩個傢伙根本不與璇璣城的人真正交手拚搏一沾即走滑溜如蛇,沒有人能纏住他們。
濁世浪子把范雲鳳弄到手,立即脫離鬥場。
夜遊僧本想計算范莊主的妻子玉笛飛仙,但未能如願,一看濁世浪子得手溜走,也就見機溜之大吉。
這種人活得最長久,活得最如意。
不知走了多遠,反正已越過兩處峰谷,三條溪流,到達一座插天奇峰下。
「不要再走了,不會有人追來了。」後面的夜遊僧說:「你他娘的埋頭拚命逃,人生地不熟,逃來進去,說不定鑽進那一群王八蛋的埋伏裡,佛爺可就跟著倒媚啦!」「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管他什麼地方?反正不可能有人活動,就是安全的地方。」
濁世浪子氣喘吁吁地說,全身已被大汗濕透了:「我寧可辛苦走遠些,免得碰上對頭。」
「走得夠遠了,小子。你他娘的腳下快完蛋啦!我幫你扛一打這小鳳,讓你養養力……。」
「哈哈!和尚,我知道你在轉些什麼狗尿念頭。」濁世浪了怪笑:「你算了吧!」
「混蛋!」夜遊僧冒火地叫:「上次佛爺把姜小丫頭弄到手,你以為佛爺不知道你乘佛爺對付丙字號統領時,偷偷把姜小丫頭拖走,妄想搶吃佛爺到手的天鵝肉呀?你能打佛爺的主意,佛爺為何…,,「好了好了,和尚。「濁世浪子往崖根下靠,把范雲鳳放下:「那次要不是我見機先把人弄走,你一定拚老命保護已屬於你的姜小丫頭,結果很可能送掉老命上西天成佛去了。歇息片刻,等會兒找地方住宿,天色不早了。晤!這地方似乎不錯,可避風雨。」
「這地方不好。」波游僧遊目四顧,銳利的目光有警戒的神情:「一點也不好。」
「為何?」
「不安全。」
「不安全?見鬼!」濁世浪子嗤之以鼻:「群峰峭立,人畜難至,大概自古以來,咱們是唯一到過此地的人,你居然認為不安全?」
「也許自古以來,不曾有一人踏過此地。哼!別忘了,邵陽王的人在各處潛伏,一大批高手你按我尋,這裡雖是群峰峭立,人群罕至的地方,但如果有人前來,這裡是唯一必經的地方,你以為安全?」
「你多顧慮了,和尚。」油世浪子不以為然,在范雲鳳身旁人下,一面拭汗,一面伸手在姑娘身上探索輕薄,臉上有得意的邪笑。
「不許動我。」范雲風焦灼地尖叫:「你這豬狗不如的畜牲,許彥方和家父為了救你們,及時示警冒險現身救了你們的狗命,你們竟然如此對待我,你……」
濁世浪子一耳光把她的話打斷,摀住她的嘴。
「你少臭美,即使你們不現身,沒有人能傷得了和尚與我濁世浪子。」濁世浪子獰笑:
「你要我感思?小女人,你錯得太離譜了吧?」
「稱這畜牲石是知道感恩的人……」
「對,完全正確。哼!只有許彥方那種蠢才笨蛋,才重視恩怨分明。」
「他的確重視恩怨分明,所以他不會放過你。我——,…我是他的……我和他訂了終身,他……。」
「什麼?你和他訂了終身?」濁世浪子臉色一變:「胡說八道!
那小子要的是尤瑤鳳!你們一谷一莊的人,表面上明暗裡計算他,原來是做給璇璣城的人看的,難怪他與你們一莊的人走在一起。」
那小子一面再的破壞在下的好事,再三橫刀奪愛,即使他不來找我,早晚我也要把他送進鬼門關,目下有你在我手中,他不來便罷,來了他必須任我擺佈宰割,你以為我真怕他呀?哼!」
「小丫頭,你還是忘了那小子,跟著濁世浪子比較靠得住。」
夜遊僧邪笑:「那小子根本沒把你放在心上,所以脅迫咱們幫他打尤瑤鳳的主意,因此他絕不會死心,一定繼續追逐在尤瑤鳳的裙下,不會放下追逐的事而浪費工夫救你。」
「小丫頭,我哪一點比不上那小子?」濁世浪子恨恨地說:「你不要以為他的武功比我高強,武功高強並不算強者,只要我多用心計,一定可以把他打八十八層地獄,他根本不配和我爭女人,連尤瑤鳳他也休想沾手。
「你趁早打定主意,你老爹號令江湖,我才是你老爹的得力臂膀,我的才華足以助你老爹扶登五霸七雄之首。」
夜遊僧的見識,畢竟比濁世浪子廣闊,這裡的地勢,的確不安全,雖則群峰四掛,山崖峭立,人跡罕至。
但如果有人前來,必須經過這附近的崖腳,也就是說,這裡也是設伏的好地方,一處往來必經的隘口。
崖壁屹立,怪石猿蹲虎踞,草木稀疏,到處可以隱伏,確是設伏的理想所在,經過的人像是進入口袋,兩端派人一堵,就可甕中捉鱉,插翅准飛。
前面的怪石叢中,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陰笑。
夜遊僧本來就懷有戒心,警覺地一蹦而起。
濁世浪子的反應也不慢,猛地抓起范雲鳳擱上肩。
「什麼人?」夜遊僧手按刀把沉聲喝問。
後面的崖下委樹叢中,接著傳出令人毛須森立的陰笑,聲如鬼哭。
糟了,兩端都有人。
「什麼人在這裡裝神弄鬼?滾出來讓佛爺看看。」夜遊僧向後面大叫,後面,是他們逃來的方向。
「許小子,是你嗎?」濁世浪子強作鎮定:「你最好識相些,你的未婚妻子在我手中,除非你要她死,不然給我滾遠些,以後你再設法救她,免得她死在此地。」
兩端的笑聲早就消失了,不見行人現身。
「許彥方,濁世浪子說話算數,你最好識相些。」夜遊僧大感緊張,臉色大變:「你不希望范姑娘馬上死吧?」
淫僧不能不緊張,濁世浪子有范姑娘做人質,可以脅迫許彥方和范家的人,他卻沒有任何保障。
兩個色鬼,說不怕許彥方,其實心中怕得要死,因為這一帶無處可逃。
「嘿嘿嘿……」前面的怪石叢,陰笑聲又起。
「嘿嘿嘿……」後面的矮樹叢,怪笑聲同時傳出。
「天殺的!咱們鑽進絕路上來了。」夜遊僧向濁世浪子低聲問:「濁世浪子,怎麼辦呢?」
「這……他們怎麼可能反而追到前面來埋伏?可能嗎?」濁世浪子也低聲說。
「事實如此,一定是按捷徑來的。」
「不要怕,有小丫頭在咱們手中……」
後面一座巨岩頂端,突然出現白色的人影,相距僅二、三十步,看得一清二楚。
「白衣修羅!」波游僧脫口叫。
白得搶眼,極易發現。
白衣修羅站在高約兩文的巨岩頂端,白裙飄飄:「如仙女臨凡,雍容華貴,風姿綽約,但風目中冷電湛湛。相距三二十步,依然可以感覺出眼神中濃濃的殺機,懾人心魄,手中的劍光華四射,令人望之心底生寒。
是一谷的人,而非范莊主,怎能用范雲鳳做人質?
綠影一閃,白衣修羅身側,出現姜玉淇小姑娘,眼神同樣令人心驚。
「回鷹谷的人,也打起埋伏來了。」濁世浪子心中一寬,說的話帶有諷刺味:「似乎來了廬山的人,多少都點反常,可能是風水不對,大名鼎鼎的姜老邪,也學我這種二流人物打濫仗啦!」
「說得也是。」夜遊僧大聲說:「我夜遊僧本來出天很少露面走動的,與人交手勇悍絕倫,但在廬山這段期間,一切的表現都走了樣,真是見了鬼啦!」
兩人不在乎回鷹谷的人,也沒將飛揚山莊的黑道魁首當一回事,更不介意威震天下的璇璣王。
這些大豪巨霸威脅不了他們,卻對許彥方又恨又怕。
一物克一物,許彥方也是善打濫仗的人,而且也可以打硬仗。
前面的矮樹叢中,鑽出姜谷主與姜士傑父子,臉色相當難看,尤其是姜士傑,好像肚子裡吃了一大桶火藥,隨時都可能爆炸。
兩端一堵,想脫身必須硬闖了。
兩個小鬼一直就躲在大姑塘等候機會,昨晚才與金陵三傑的人會合,不知山裡面發生的變故,對石內澗的風暴更是一無所知,還以為回鷹谷的人,仍是與藩陽王站在一邊,向許彥方興師問罪的同盟。
「姜老邪,何必呢?」夜遊僧向前在二十步外,冷然毅立的姜谷主大聲說:「濁世浪子這傢伙,固然對令嬡無禮惡劣,但總算不曾造成難以彌補的傷害,要他道歉也就算了,畢竟咱們也是對付風塵浪子的人,與你們是站在一邊的。」
「真的,姜谷主。」濁世浪子也高叫:「我東振芳向你們道歉,保證以後……。」
「你這狗娘養的,居然說起保證來了,你的保證信用不值半文錢。」姜少谷主厲聲說:
「你肩上的火是范雲鳳姑娘,不知被你用什麼詭計把她擒住,獨改不了吃屎,你永遠是人人得而誅之的江湖敗類。」
「賄!姜少谷主,你神氣起來了。」迎世浪子嘲弄他說:「也難怪,你人多了嘛!連你老爹老娘全來了,神氣是意料中事。
「夜遊僧知道濁世浪子在製造有利情勢,他也在打脫身的主意。
濁世浪子已得到一個女人,他卻一無所獲,一無所獲犯不著與姜谷主拚命,更不想陷入圍攻冒不必要之險,脫身是上上之策。
風從後面吹來,隱約可嗅到白衣修羅母女,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女性幽香。
「可惜!」淫僧心中暗叫:「這母女倆,比溫飛燕母女更合佛爺的胃口。」
他的僧袍寬大,衣袖也寬大,手在衣袖內弄鬼,外人絕難發現,有些比他強的高手名宿,就是栽在他的豐中的,連溫飛燕母女也幾乎遭了殃。
「兒子,絕不可以與詭計多端的無恥孟賊鬥嘴皮子。谷主舉步邁進,一面向跟來的姜士傑說:「碰上這種貨色,姜谷主唯一可做的事,是用行動來達到你的目的,而且行動必須果決自信。」
「孩兒,謹記在心。」
「很好,看為父如何用行動來對付這狗東西。」
十步,八步……一聲龍吟,長劍在手。
「和尚,鬥一鬥回鷹谷絕學。」濁世浪子叫。
「那是你的事,濁世浪子。」夜遊俗不上當:「是你擄劫他的女兒,不是我,他我的是你。」
濁世浪子不得不上,放下范雲鳳拔劍立下門戶候敵,居然毫無怯意,且有暴虎馮河的氣概。
一聲冷叱,姜谷主突然疾衝而上,劍化長虹,隱約顯現灼灼光華,熱流蕩漾。
六陽神功御創,一開始就用神功絕學行雷霆一擊,不愧稱邪道至尊,行事不按常規常理。
濁世浪子也大喝一聲,劍湧千層浪,閃過正面避招反擊,迅捷絕猛攻姜谷主的右背肋,避實擊庭深梧反制的其中三昧。
姜谷主搏鬥的經驗更為豐富,在這電光石火似的剎那間,扭身沉劍招變沉雷驚蟄,迸發的劍氣強烈一倍,這一劍才是真正的真力所聚殺著。
這瞬間,濁世浪子左手悄然飛出一把回風御葉刀。
掙一聲劍鳴,濁世浪子斜飛出兩丈外,劍缺了口,借力飄退的身法妙到顛毫,化不可能為可能,從姜谷主迸射的劍尖前,間不容髮地逸走。
姜谷主身形一頓,失去追擊的好機會,左手抓住了兩面開鋒不易接住的回風柳葉刀,危機也間不容髮。
「鼠輩好歹毒……」姜谷主舉起接來的柳葉刀沉聲說,但也被濁世浪子的超人反應所驚。
話未完,霍地身形一晃。
另一端,白衣修羅母女飛掠而來。
「哈哈哈……」夜遊僧狂笑,撲向姜谷主。
姜士傑也身形一晃,猛地大喝一聲,左手急揚。
「砰」一聲響,姜谷主向前仆倒。
夜遊增估計錯誤,本來打算擒姜谷主作人質,沒料到姜士傑在中了迷香昏迷倒地前,依然能全力發出三枚七步斷魂鏢,聽到鏢所發的異響,鏢已近身。
幸面七步斷魂鏢並非以勁道傷人。速度並不快,鏢內所藏的七步大崩香也不是人鼻即倒的霸道藥物。
前撲的夜遊僧已來不及搞抓昏倒的姜谷主,百忙中縮頭扭身,一枝斷魂鏢貼淫僧的頂門擦過,危極險極。
「砰!」淫僧扭身著地,大即奮身急滾脫出險境。
「砰」姜上傑也倒了。
白影電射而至,劍虹橫無,白衣修羅到了。
濁世浪子身形剛穩下,大喝一聲揮劍自保。
後到的姜玉淇身劍合一,猛撲滾動的夜遊僧。
人影射現,昊天一筆眾豪偕同神鷹人衛急衝而上。
「猙」一聲劍鳴,火星飛濺。
濁世浪子的劍,碎了尺餘鋒尖,吃驚地向船面走去勢如星飛丸,擲被白衣修羅劍上的真力嚇了一大跳。
白衣修羅身形一頓,追之不及。
夜遊僧的真才實學,比姜玉淇高明些,在姑娘的劍下刺的前一剎那,斜地而起飛掠而走。
原先姜谷主父子現身的矮樹叢,有四名姜谷主的親隨昏迷在樹下。
風吹入樹林,把迷香帶入。
沒有人攔阻,兩個色鬼如飛遁走。
范雲鳳無助地躺在地上,感到心底生寒。
回鷹谷的人,皆離開避得遠遠地。
她是斜躺在地上的,可以看清身前站立的人,一身白,山風陣陣輕拂,潔白的裙袂飄飄。
她的軟穴被制,動彈不得,只能無助地躺在地上,等候上蒼的安排。
不是等上蒼的安排,而是等白衣修羅的安排。
一谷一莊被情勢所迫,不得不走在一起,暫時聯手自保,雙方都保持表面上的禮貌,她也曾客氣地稱白衣修羅為姜伯母。
但份子裡,一谷一莊的人備懷心機,原因何在,雙方的骨子裡一谷一莊的人各懷心機,原因何在,雙方人心中有數,都不便說出。
白衣修羅不但不救她,反而遣走了所有的人。
她心中計數,將有某些事故要發生,不管是任何事故,絕不會對她有利,這是比青天白日更白的事,此情此景,絕不可能有好運落在她的頭上。
白衣修羅冷然的注視她,眼神陰森凌厲十分懾人。
「姜伯母,為何不救我?」她忍不住發話了,冷森的氣氛令她受不了。
「我要證實一些事。」白衣修羅終於拉開了金口,語氣充滿凶兆。
「伯母所指的事……」
「我從來沒聽說你與許彥方訂了終身的事!
她心中一跳,果然不出她所料。
「這期間不便張揚呀!」她硬著頭皮說。
「哼!石門澗事故之前,一谷一莊的人,一直就把許彥方列為仇人,而且是一谷一莊的人留在廬山的唯一原因,眾所周知瞞不了人。
「這」
「你為何要撒謊?」白衣修羅厲聲問。
「我沒有撒謊的必要。」她撒謊撒到底。
「任何稍有常識的人,都可以拆穿你的謊言。
「可是,卻是千真萬確的事。姜伯母,難道你沒看出,飛揚山莊的人,並沒把他當成仇敵對付嗎?」
「那是因為你們奈何不了他,哼!你撒謊撒得一點也不高明「我沒撒謊!」她大叫:
「伯母,你如果不相信……」
「我當然不相信。」
「你可以去問他。」
「問他?」
「們他囊中所藏的金環釵,是誰的信物。」
她在豪賭,作孤注的一擲,賭姜少谷主兄妹,沒將三方初次見面的衝突經過說出。
麥少谷主曾經為她出頭,向許彥方索取沒收她的環釵,這種事說出來並不光彩。
這一注她贏了,白衣修羅不知道她遺失環釵的紅過。
「我要你答應兩件事。」白衣修羅不理會環釵的事,厲聲提出要求。
「伯母的兩件事是……」
「其一,做我的媳婦。」
「什麼?你……」
「我的兒子薑士傑,配得上你。」
「不!你不能提這種不近情理的要求。」她尖叫。
「其二。」白衣修羅不理會她的抗議:「告訴你老爹老娘,你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心甘情願做我家的媳婦,讓她們明白……」
「姜伯母,我爹娘會相信嗎?」她搶著反問,臉上居然有了笑意:「連三歲小女孩也不會相信,伯母居然玩起這種天真的兒戲來了。
「回鷹谷號稱邪道魁首的山門,邪道人士什麼怪事都可以做得出來,百無禁忌,包括玩天真的兒破。」白衣修羅也笑了:「而且做任何事,都不需要舉出對方可以接受的理由,這就是做邪道人士的好處呀!所以我要你答應我的兩個條件,任何人是否相信無關宏旨。」
「我」
「你如果不答應……」
「你就殺死我!」
「你要和我打賭嗎?」
「不必賭,我知道你會的,這就是做邪道人士的好處呀!她學白衣修羅的口吻,居然十分神似:「你殺死我好了。」
「你拒絕我的要求了?」白衣修羅立即變臉。
「對。」她的口氣無比堅決:「我確是經過深思熟慮,才甘心情願將終身托付給許大哥的,姜伯母,你想做他的丈母娘,那是不可能的,你的兒子在他背後打了她一記六陽神掌,幾乎要了他的性命。
最重要的是,姜小妹一直就對他沒有信心,你們家的人一直把他看成淫賊,你想做丈母娘出於感恩圖報的心理而已,姜小妹做我的嫂嫂,你不覺得她和我二哥才是天造地沒的一雙情侶嗎?」
「小丫頭,你在存心激怒我。」白衣修羅冒火地叫。
「你知道我說的是實話。」
「這可是你自找的。」
「我知道你要殺我,總比死在兩個淫賊手中好得多,我不怨你。」
白衣修羅舉步走近,手伸出了。
她閉上雙目,歎息一聲。
並無動靜,然後她聽到腳步聲,張開雙目,她看到己人遠出七八步外的白衣修羅,剛收回邁出的腿,靜靜地凝立,背影顯得孤零零地,一片青綠中的唯一白色石像,給人確個孤零零的印象。
她一冷戰,心底寒意更濃。
白衣修羅不殺她,但不替她解被制的穴道,讓她躺在這裡等死,等野獸替她收屍。
或者,等兩個淫賊回來對付她。
「我只能讓你自生自滅。」白衣修歲背著她冷冷地說。
「我不怪你。」她無可奈何地說。
「除非你能改變主意。」
「我不想改變我的一生幸福。」
「在……你這樣結束你的一生?」
「人總是要死的。」
白衣修羅靜靜地轉過身來,冷冷地注視著她,片刻,舉步向她走近。
「以後,你得小心。」白衣修羅語氣奇冷,扭身伸手替她解穴:「我不會改變主意。」
「我也不會!她心中暗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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