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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文 / 雲中岳

    驀地,堂下的玉床前,出現穿白勁裝,右手握了光芒如晚的匕首,風目噴火的葛佩如小姑娘。

    「你們這些妖孽……」她厲聲咒罵,匕首一揮,高惟紛落,珠簾崩散,身匕合一向堂上猛撲,氣勢如虹。她激怒得快要瘋了。

    「定下心神!」暴喝聲震耳欲聾,張秋山從堂角飛躍而進,左手有一支竹手仗,右手的狹鋒刀發出陣陣攝人心魄的虎嘯龍吟。

    竹杖像鬧海神針,所經處高賂一掃而光,珠簾一散毀,人如驚電排空而至。

    小姑娘不知厲害,憤怒如狂猛撲為首的總管,找上主事的人。

    主事人通常武功最強不好惹的高手,她忘了救人重任,卻咬牙切齒要殺主事的人洩憤。

    總管吃了一驚,也勃然大怒,候然而起雙掌齊推,搖攻一招推山填海,同時發出一聲憤怒的大吼,掌出狂隨乍起,破風的嘯吼聲勢驚人。

    遠在文外,小姑娘凌空的身軀沒有借力處,無所胃懼地匕首一振,震散了從頭面湧來的如山掌勁,卻震不散後續的餘勁。

    「曠……」她驚叫一聲,像被狂風所刮,像一張枝葉,翻舞著反向後震起、摔落。

    避在一旁的舞姬,突然虎撲而上,一雙赤裸的手像章魚的臂爪,搭上了小姑娘的肩和腰,立即乘小姑娘氣窒功散的好機,制住左肩並背部的身柱穴,相抱著向堂下墮滾。

    張秋山來得正是時候,竹杖先下搭,點中舞姬的天靈蓋,人向下落,一腳將失去知覺的舞姬踢翻,妙像畢呈,丟掉杖一把推開小姑娘。

    「何穴被制?」他急問。

    「左肩並、身柱,麻手法。」小姑娘也急急問答。

    一個中年人到了,大力金剛拿先來一記劈空掌,再切人伸手便抓,是大力鷹爪功。

    張秋山哼了一聲,不加理睬襲來的的壁空掌勁,勁近身突然自消。

    「嗤!」刀光疾閃,割肉聲令人心驚。

    中年人不但斷了右臂,右助也被刀下降的餘勢砍裂了,幾乎被斜劈成兩段,狂嚎一聲摔倒在地。

    「你就會亂發脾氣,該打!」他一面責備小姑娘,一面替小姑娘解穴。

    麻字訣制穴屬於輕手法,用對穴震或拂立即可解,當然只限解普通制穴術,如果是獨門手法,就不是容易疏解得了的,麻煩大了。

    「嗤嗤!」又有兩名湧來人的裸女被劈翻了。

    張秋山毫無傳香借玉的修養,對近身的裸體美女,毫不留情地揮刀,一刀一個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衝來的美女,全是堂上總管附近的裸女,顯然她們是這裡的忠心耿耿女人,武功都有良好的根基。

    樂工和歌妓都一哄而散,群營亂飛,尖叫聲大起,亂得一蹋糊塗。

    與章春同坐在一起的十二個新到的美女,有一半驚得快昏迷啦!擁成一團倒了一地。

    「我要殺光他們!」小姑娘厲叫,一躍而起。

    「不許胡鬧!救人要緊。」張秋山低叱。

    這片刻,兩人身畔已倒了八個人,其中有兩名中年人的屍體,血腥刺鼻。

    「不要叫這些女人送死!」張秋山舌綻春雷大吼,左掌一揮,狂隙驟發,五個撲近的探女向兩面飛起、墮地、滾地、摔昏。

    小姑娘向章春一群人衝去,總算不再胡鬧,用左掌拍圈了五個擋路的女人。

    老道婆和兩妙尼擋住了她,阻止她衝上救人。

    「不許過來!」老道婆九真仙妨冷叱:「這裡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滾!」

    喝聲中,連拍四掌,陰柔而強勁的拿風,把小姑娘震退了丈五六左右。

    小姑娘的匕首,震不散九真仙姑的掌勁,玄天神罡僅能保護自己不受傷而已,老道婆的內功修為比她精純得多,想正面突破談何容易,真被擋住了。

    裸女們駭然後退,卻又不敢逃走,被殺的裸女屍體驚動魄,她們已完全失去以赤手空拳上前送死的勇氣,退得遠遠地不住戰抖。

    三個中年人面對著張秋山的刀,他們來享受溫柔,身上沒帶有兵刃,情勢惡劣。

    「你是什麼人?敢到此地撒野?」總管厲聲問。

    「你不認識我?」張秋山沉聲反問。

    「你是什麼東西?本總管怎認識你一個小輩?」

    「不認識就算了,斃了你之後……」

    「呸!小狗你死吧!」總管憤怒地叫吼,雙掌重施放技搶先出手,但這次是連環拍出,狂猛的掌勁反而比攻擊小姑娘時猛烈一倍。

    刀振出,掌揮拂,氣旋的激嘯有如天際傳來的殷雷,刀氣進出銳利刺耳的震吟。

    雙方都全力以赴,石破天驚。

    剎那間的接觸,張秋山似乎被一隻看不見的魔手,推退了三尺,腳下靴痕所經處,水庫花磚全部破裂,像被萬斤巨輪輾壓而過。

    總管卻連退了七步。腳下跟跑似乎體重不勝負荷,臉色,大變,眼中凶光一斂。

    人影一閃,張秋山重新出現在總管面前八尺。

    「在下知道你的根底了。」他的刀勢已將對方控制在威力圈內,證氣冷森:「六合夜叉明浩,你的大天龍掌火候,比五年前更精純了。

    好像五年前你曾經在武昌黃鶴樓前,光天化日之下,殺死賣卜的寒君子稈眾十三人。江湖朋友以為你六合六叉仍在天下為惡,沒想到卻暗中在這裡當起龜公吃娼門飯來了,你是愈混愈下流得不像話啦!去你娘的!」

    刀氣進發,刀光如電耀霆擊君臨天下。

    六合夜叉不敢硬接,快速移位捷逾電閃,在間不容髮中擺脫行將及體的刀光,到了張秋山的左側,連聲厲吼,剎那間連攻三記大天龍掌,剛猛無傳的掌勁勢若崩山決堤,行致命的全力一擊。

    張秋山已知道對方的虛實,知道對方內功掌勁的根底,不願浪費真力硬挺,也展開快速如電的身法,連換三次方位。雙決打快,攻出的刀招掌勁,皆跟不上對方迅疾的避身法。

    最後一次移位,背部恰好呈現在另兩個中年人眼前,相B巨不足八尺。

    內功練至可發於體外傷人,不論是那一種內功,都必須下苦功勤練半甲子歲月方能臻此境界。

    有超人的天賦又當別論,有些天生異秉的人,三年五載就可能打破傳統創造奇跡。

    兩個中年人不約而同立即出手,四隻巨爪虛空向張秋山背部猛地一抓。

    內功發於體外傷人,勁道以發出前去為主:下過苦功有驚人成就的人,傷人於八尺一文並非太困難,但只限於將勁道發出,勁出即無法再加以控制。

    所謂收發由心,僅指發與停而言,不可能將勁道收回來,極少例外。也許有些奇門異術可以辦到,畢竟少之又少。

    這兩位中年人,用的是虛抓,表示可以將勁道回收,將被勁道傷害或控制的人,隨勁抓收而回。

    這要比傷人於體外的內功修煉,要多費一倍的時間與精力苦修。也就是說,這兩位仁兄的修為與功力,要比總管高明深厚。

    除非兩人練的是邪門怪功,邪不勝正,不能在雙方面對面拼助*使用,不然何以甘為人下,受總管的指揮?

    果然是邪門怪功,爪出時腥風觸鼻。

    這表示兩人必須有稍長時間的運動準備,方能將奇功異勁發出。雙方交手拚搏,攻防快逾電光石火,那有時間運動?

    對方又不是傻瓜站在原地等候。

    張秋山的身軀,突然向後暴退,像是被爪功所抓回,速度快板。

    兩個中年人鬼迷心竅,還真以為抓功突襲成功,卻沒看出張秋山的退勢,是在爪功回收前一剎的事。

    變化太快,兩人沒有看出破綻情有可原。

    近身了,張秋山的左掌,向後來一記倒打金鐘,右手刀半途換握成反手刀,隨急速的退勢向後送出刀尖,恍若電光一閃。

    眼看背部要被兩個中年人從左有伸來的手所抓住,他的身形突然上升、翻騰,前空翻不但回到原位,而且再進丈餘,再次針牢了總管。

    「吹!」總管厲吼,雙掌齊推,用盡了剩餘的精力,向凌空翻落的張秋山拍出,勁道如山洪倒瀉傾全力一擊聲勢動魄驚心。

    張秋山不過反退,硬被震得倒飛文余,飄落原位再跟趴跑退了兩步,呼吸一陣緊,臉色略變。

    總管也賊去樓空,呻吟一聲,搖搖欲倒。

    張秋山身後的兩個中年人,一個掩住小腹,渾身戰科,想叫叫不出聲音,馬步一亂。

    小腹挨了張秋山一記可怕的一擊,那格倒打金鐘陰狠極了。

    掌及體傳出一聲異響,像是九地傳來的沉滯段雷聲,如不留意,無法知道這種聲報的來源。

    另一名中年人,肚腹被刀貫人八寸左右,正掩住並沒有太多鮮血溢出的創口,扭曲著摔倒。

    「補……我一刀……」這位仁兄賭曲在地上叫喊:「你……你不……不刺要……要害,我……半個時辰內死……死不了,痛苦卻……欲非人所……所能忍受,快……補我一刀,不……怨你……」

    「呢……」小腹中掌的人倒了,口中噴出大量鮮血:「陰……陰雷……掌,你……你是雷……呢……」

    鮮血狂湧,這人終於猛烈地抽搐著停止呼吸。

    另一面,小姑娘正與老道婆死纏,八方遊走奮勇進攻,可借一直無法近身。

    兩個妙尼一面替老道姑押陣,一面制止十二位女郎移動。

    沒有人聽到中年人瀕死的話,連在對面急忙調息的總管六合夜叉明治,也沒聽清陰雷掌三個字。

    臨死的人說話本來就不夠清晰。

    『我就是要使慢痛死你們這些混蛋。」張秋山冷冷地說,沉著地向六合夜叉走去。

    「你用刀,勝之不弄……」六合夜叉厲叫,失去調息恢復精力的機會了。

    「你人多,是嗎?」他的刀徐徐上升。

    「老夫要求公平生死一搏。」

    「在下沒有與人印證較技的胃口,更沒有在敵眾環伺下逞英雄公平拚搏的興趣。」「你不配稱英雄……」

    「一點不錯,我張秋山本來就不是英雄,自古英雄多寂寞。你是英雄嗎?」「我六合夜叉……」

    「你六合夜又只是一個不要臉的王八!」他破口大罵:「你只會傷害那些弱女子,你根本就不配做一個人,我鄙視你這種與畜生同類的王八!你想活命嗎?」

    「什麼意思?」

    「把凌霄客方世光的藏身處說出,你就可以活。」

    「小王八!你認為你吃定我了?混蛋了六合夜叉怒罵:「老夫沒有兵刃,同樣可以將你碎屍剔骨……」

    叫罵聲中,雙掌的探,揉身欺上,上下交征有虛有實,主動發起搶攻,雖然已沒有內勁發出,身法之迅疾與掌法的奇奧,卻是經過千錘百煉所獲致的真才實學,同樣具有攝人的威力。

    張秋山可不願放棄自己的優勢,神功默運力貫刀身,虎目炯炯兒立如山,刀發出攝人心魄的虎嘯龍吟,刀光映著五彩族光烴握耀目。

    「我一定殺死你!」他沉聲說,站在那兒像天神當關,等候對方近身。

    內勁既然無法再傷人於體外,必須近身。

    六合夜叉不是傻瓜,怎敢不要命切人?

    他一沾即走,變招移位另行裝造機會,飛快地移至他的左後側,狂風似的搶人來一記吳剛伐桂,掌如開山巨斧猛劈腰脊要害。

    他身形半旋,還沒出刀,六合夜叉已收招急旋,招變狂風掃葉,仍搶在他的左後側一腿攻下盤。

    這次他不轉身,讓對方以為比他快。

    出招變招快得令人目眩,快得令人必須憑本能反應而防禦反擊,快的一方,必定佔盡先機一台便中。

    「暖」一聲暴響,六合夜叉的靴,吻上了他的左骨,打擊力當然十分沉重,反震力當然也沉重。

    「哎……」六合夜叉驚叫,躍退丈外,右腿一沾地,人便向下挫,幾乎踏倒,膝蓋著地夠狼狽的。

    刀光電射而至,森森刀氣壓頂。

    「我認……裁……」六合夜叉崩潰似的狂叫。

    鋒利的刃口貼在天靈蓋上,只要一拖刀,一定可以把腦袋劃開兩片。雙手握刀的壓力是極為可觀的,用內勁向下壓,也足以壓破天靈蓋。

    「我要凌霄客的下落,換你的命。」張秋喇吹牙說:「本來我決不饒你的。」

    「他……他在瓜……瓜洲……」

    「混蛋!瓜洲我去過了,那裡只有你們的同謀犯白龍,我宰了他。」

    「那……那就在蜀岡的……的隱藏木屋……」

    「你敢撒謊?那是接引使者被囚禁的地方……」

    「不是那……那一家……」

    「還有一家?」

    「那裡住……住了,個叫……叫什麼伯……伯公的人,聽……聽說是……是個修仙的怪人。

    方老哥如果碰上扎手的事,就……就偷偷前往請那人攘攘災解,好像蠻……蠻靈驗的。

    這件事,只……只有我和徐老弟知道。

    昨晚廣陵園遭……遭了巨禍,他……他就定了……走了,留下話要……要咱們不……動聲色……」

    「天殺的!又失去機會了。」他突然頓腳自語。

    所謂伯公,顯然指的是飛龍天魔陳伯剛……

    小木屋就是雷神光臨的那一家,距接引使者身死的茅舍不足兩里地,難怪那些滅口的人來得那麼快,原來指揮的人就在左近。

    他忽略了地緣關係。

    飛龍天魔陷身的小木屋,雖然人已不在,仍有暗中指揮的功能,定然留下了指揮與陷通訊息購物品,真應該費些心機在那兒潛伏留候的。

    「你……你說什麼?六合夜又驚問,真耽心他發中用勁腦袋被剖。

    「我說,他不可能到那小木屋躲藏。」他沉聲說:「那小木屋早些天已被人掀了底,他應該已經知道事情發生的經過,怎敢前往自找麻煩?」

    「那……」「你在敷衍,閣下。」

    「老天!我只知道這麼多。」六合夜叉恐懼地叫:「我只負責他訓練一些美貌的女人,派往天下各地,利用美人計網羅一些武林名門子弟與達官豪紳一從中搾取財物裹脅他們接受指揮,我也乘機從中牟利而已。他的一切秘密,我很少過問,也不敢過問「那你對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

    「不!不要……」六合夜叉俠要崩潰了:「你……你可以去……去找乾清幫有……有頭有臉的人,或……城許可以得……得到—……一些線索」

    「我早已知道你們暗中與乾清幫勾結。」

    「不!只是互相利用而已,另有人安排連絡的事宜,平明廣陵園的人失……決不公然與乾清幫的人有……有任何往來……」

    「誰負責與乾清幫連絡?」

    「白龍。至於白龍指揮那些人,就只有白龍自己才知道了。

    「看來,在你目中已問不出什麼了。」

    「放我……—……馬……」

    一腳將六台夜又踢昏,在對方任督二脈連下十二指……。他……經脈是主經身控,與一般內家練氣的衝脈帶脈等等不同,那種縱、橫、環繞、循環的理論,有些地方是與女門有所衝突的。

    制了任(身前)督(身後)兩脈。主經身柱失去支撐,人就成了廢物,不需破氣門氣海,先天真氣自散,十分霸道。

    「任你自生自滅。」他自語,拖了六合夜叉的小辮子,像拖了一條死狗,向仍在死纏不休的半志場走去。

    「不要浪費精力。」他向不死心一面再揮b前衝的葛小姑娘叫:「你衝不破她干墨坤極大真力所市下的銅牆鐵壁,她的修為比你深厚一兩倍,交給我啦!」

    葛佩如不得不承認失敗,巴著是神,但僅能化解有限的勁道空間,始終元接近八尺以內。累出一身香汗,無可奈何,英雄無用武之地,已耗掉了五成其力,再拖下去,可能就要任人宰割了。

    「我非要扎她百十個窟窿不可。」她仍然嘴硬。

    「她如果不想保護那十二個美女。你一定吃虧的。交給我啦!」

    「斃了她!小始娘仍在跳腳。

    「斃不得,她有深仇大恨要了斷。」張秋山丟下六合夜叉的小辮子,將人踢滾至一旁,含笑抓住了小姑娘的右肘:「聽話,小佩。」

    小姑娘本來咬牙切齒,手一被捉住,突然感到渾身一軟,倒不是因張秋山手上用了力,事實上力道輕微得毫無勁道,但她卻受不了,那是另一種神秘的力量,一觸身便令她的心跳加快了一倍,甚至兩倍。

    「不……不要饒她,這老……老虎婆……」她憤怒全消,不自覺地價在張秋山的虎腕上,感到自己雙腳發軟,張秋山身上所散發的熱力,和帶汗味的男性氣息,似乎有令她窒息的魔力。

    「她只是一個可憐的、自私的女人而且。」張秋山拍拍她的肩膀:「你等著看,小心那兩個妙尼姑。」

    兩個妙尼姑,把十二個美女逼坐在一處,由九真仙姑一個人在外圍,繞四周阻止小姑娘接近。

    自從六合夜叉被刀制住之後,所有的裸女、樂工、歌住、舞女,全部逃走了,外面也沒有人進來聲援。

    大概爪牙們已經知道來人十分可怕,大勢去矣!進行白送死智者不為。

    九真仙姑其實比姑娘所耗的真力更多,但修為比小姑娘深厚,所以表面上仍能保持三分優勢,神態依然保持鎮靜從容,養氣蓄力的功夫比小姑娘強得多。

    現在,面對的是有刀在手,形如天神,威風凜凜談笑自若的張秋山。

    身披蟬紗坐在眾女中的章春,f雙明酵自始至終,一直隨著張秋山轉,張秋山收拾強敵的一舉一動,她都—一在目,眼中興奮的神情,化為異樣的光采形諸於外,甚至已忘了自己身在險境。

    張秋山將小姑娘娩至身後,輕拂著刀向九真仙姑徐徐接近。

    「不要過來,小輩。」九真仙始色厲內茬,馬步沉穩,雙掌已凝神待發。

    「咱們談談。」張秋山沉靜地說。

    「沒有什麼好談的,貧道負責管教這十二個新來的女人,你卻要救她們,你我之前沒有什麼好談的了。」九真仙姑堅決地說。

    「如果你不叫九真仙姑,而叫九真仙妮,傷就必須和我談,不然你會後海人輩子,死了九泉也難以瞑目,更不用妄想成道成仙了。」

    「廢話!」

    「你是不是九真仙姬?接引使者彭獨行的愛侶?」

    「咦!你……」

    「我想,你就是九真仙姬了……」

    「滾!」九真仙姬大喝一聲,雙掌連環拍出,因為張秋山已接近至八尺內,情急搶先出手相阻。

    陽剛與陰柔兩種泅然不同的潛勁,像怒濤般光湧而出,兩種不同的破風異嘯,也令人心驚膽跳。

    刀向前一振,張秋山的左掌也同時揮出,刀吟突然猛烈一倍,播餾刀光宛若萬道五彩金蛇鑽動。

    墨風四散,氣旋把散落在地面的灘幕吹起外飄。

    「前輩,你這點道行還阻止不了我。」張秋山鄭重地說:「現在,請冷靜地定下心神,聽在下說一段故事給你聽,你就知道你到底在做些什麼親親病仇快的事了。」

    九真仙姬吃了一掠,這才明白六合夜叉這些人遭殃的原困了。號稱武林一絕的干畏坤極大真力,在刀氣一振之下,兩種可搖碎碑石的勁道,像泥牛入海無形自消,雙方的實力優劣已判,怎能不驚?

    「貧道不會聽你胡說。」她的口氣仍然強硬。

    「你會聽的,聽了之後你如果不掉眼淚,算找張秋山看錯人,要不就是你已經是沒有心肝的人了。」

    「你」

    「在蜀岡附近,建了一棟兩進的囚人茅舍。當然這個國字並不太正確,但如何囚不必深究,裡面所囚的人……」他用飽含感情的語音,將接引使者殉情而死的經過,一一詳盡地說了。

    「我不信……」九其他姬大聲叫,但已經是老淚縱橫:「方世光已向天發誓向我保證,只要我一輩忠心於他不背叛他,他決不對獨行再加絲毫傷害。十天前,我還親自去看獨行,他活得好好的……」

    「前輩,十天,太長了,彭前輩的死,卻是昨天的事。在下之所以找來,其實是彭前輩所供給的消息。

    要不是方小狗說你已經死了九天,彭前輩也不至於斷絕活下去的念頭,方小狗即使已獲得干愛坤極大真力的真傳,也很難將彭前輩置於死地,因為彭前輩已經有所準備,準備反抗作孤注一擲。前輩……」

    「我要證實體的故事是真是假。」九真仙姬揮淚說。

    「你知道那座茅舍?」

    「知道,去過五六次。」

    「知道捨後有座小丘?」

    「知道。」

    「好,你可以去挖,我手葬了彭前輩,你可以在他的心坎裡,找到你的風叉。方小狗幾個人的屍體,埋在小丘北面的深雪裡,不難找得到。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親自帶你前往。」

    「我不相信你,我會自己找。」

    「請便。」

    「我要把你們和這十二個女人,暫時囚禁在地底迷宮內,等貧追求證之後,再釋放你們。」

    「前輩……」

    「你如果拒絕,貧道立即斃了這十二個女人。」九真仙姬厲聲說。

    「前輩不可……」

    「我九真仙姬不是善男信女,我會毫不遲疑殺掉這十二個可憐的女人。」

    「這……」「我是當真的。」

    「好吧!依你,在下已無可抉擇。」張秋山只好讓步,別無他途。

    「仙姑,你知道你在做些什麼嗎月一名妙尼厲聲問:「這是背叛,你……」

    「你走開!」九真仙妮沉聲說。

    「反了。你……」

    九真仙姬突然一掌拂出,遠在文外的兩個妙尼驟不及防,身軀倒指責而出。

    十二個女人是爬伏在地的,只有章春和兩個稍膽大的人坐著,也被可怕的勁道所帶倒。

    兩妙尼是站著的,上體像被看不見的魔手所摔攝而出,身軀求援落之間,口中已有鮮血溢出。

    「你兩人在後面兩丈跟來。」九真仙姬鄭重地說:「走近一步,貧道就一拳擊斃這些女人。」

    「好,請便。」張秋山無可奈何地說。

    「起來。」九真仙妮向眾女沉喝:「進地底迷宮,不走的我就殺死留在此地。」

    地底迷宮的門戶,在堂後的復壁內,人一進入,唯一的門戶被封死,永遠出不來見天日了。

    迷宮的建備同樣豪華,其實只有九間秘室,鑽進去就弄不清門戶,但也並非絕境,而是享樂的地方而已。

    沒設有其他機關埋伏,食物充足,在裡面耽上兩三個月也無虞固乏,舒服得很。

    九真仙妮丟下他們,封閉了門戶逞自走了。

    同一期間,曲事村的茅舍內室裡,一燈如豆,火鍋做的代用火盆熱流蕩漾,滿室生春。

    春在床上,兩個裸體男女相擁相慣並躺在案內,手臂全暴露在外,相抱著並頸低聲呢哺,不時甜蜜地擁吻,碟碟有聲,享受與回味激情後的溫紹與快樂,快樂掛在他們的臉上。

    「天香,我們結伴熬游江湖吧!」長春公子情意綿綿地,一手輕撫著江南一枝春紅艷艷嬌艷若滴的腸頰,一手在酥胸玉乳間溫柔地探索:「一個人流浪,畢竟是寂寞的。並肩行道,互相也有照顧,是嗎?」

    「可是,永裕……」

    「不要說可是,親親。」長著公子吻了吻她的櫻唇,把她的話堵塞住「江湖道上的神仙佳侶為數不少,我相信我們會是最幸福最美滿,最令人羨慕的一對。

    當然,我不會用名份來束縛你的,只要你願意,我們就結為夫妻,夫妻或佳侶的決定極在你。」

    「我的意思是:不要想得太早了。」她軟弱地說,不由自主地長歎一聲。

    「什麼意思?有困難?」

    「這」

    「你不由自主產』長春公子緊迫追問。

    「這……不,不是這意思。」她急急否認。

    「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我們還沒脫險呢。」她支吾以對:「當我們返回府城時,追襲的人必然已經在途,生死目下言之過早,無知道……」

    「請相信我,我們一定可以殺出一條生路,衝破重重險阻,我有信心一定能化險為夷。

    只要我能設法奪得一把劍在手,千軍萬馬我殺得過衝得出來,何所懼哉?」長春公子信心十足地說,傲世的神情流露無遺。

    「這」

    「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沉默片刻,眼神一變。

    「明天,如果我不幸被殺。」她鄭重地說:「永裕,請替我做一件事。」

    「咦!你的神色不對……」

    「請聽我說。我如果死了,請將我的死訊,傳給城內清月橋頭的周家周光半週二爺知道。」

    「你與周家有親故?你不是揚州人……」

    「請不要多問。」

    「好,我一定……只是,你還是對我沒有信心。再說,我如何取信於周H爺?」

    「你用這個手式,他就知道了。」她抽出雙手,先作出抱拳式,然後左手上翻,右拳下轉,左姆指上指,右姆指向下。

    長春公子眼神一動,淡淡一笑。

    「你在會?」長春公子突然問。

    在本朝以前,正確的說,該說是幫會重新發韌之前,不論是武朋友或江湖人,相見行禮的手式,有揖、有抱肘、有並拳、有拱手,與常禮並無多少差異。

    但自幫會韌發,天地會自康熙十六年,鄭成功進出長江失敗,退於海寧,化明為暗潛赴天下各地發展轉入地下之後,行禮有了顯著的改變,那就是抱拳禮。

    右手象月,左手象日,對面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明守,象徵大明的遺民志士,也表明反清復明的宗旨,豪氣干雲,頗有氣概,受到江湖朋友的普遍認同。

    之後,抱拳禮成了江湖人士與武林朋友,群起傚尤蔚成風的氣的禮數。

    而其他的人,尤其是上流社會名士紹紳,他們一直就不接受這種下流社會的行和方式,對拱手作揖與爬地叩頭十分熱衷,死不改變。

    「是的/她神色一正:「永裕,你後悔了*」

    「笑話,我以你為榮。」長春公子菱形於色:「你也知道,大多數俠義道高手名宿,明裡屈服當朝心存明室,反以絕大多數不與公門合作。

    除了一些白道人士,不得不為生計而從事白道行業之外,大多數的人皆暗中同情反清復明志士。天風谷長春任的人,從來就不與吃公門飯的白道人士公然往來。」

    「這一點我們知道。」

    「你們?」

    「本會對武林情勢相當瞭解,對江湖動靜也有相當正確的資料,這也是我願意和你親近的原因,長春莊是同情我們的。」

    「謝謝你的信任。」長春公子相當狂野地親吻她:「假使需要我盡力的地方,只要不公然露面協助,我一定習力替你辦到。

    以我的身份、地位,的確不便公然協助資會,那會陷我長春莊於萬劫不復絕境,請原諒我。」

    「我知道,舉目天下武林名門大派,誰敢公然協助本會?永格,我希望明天突圍成功,我不想死,我有大事未了。」她膝然地說:「不成功,找九泉難以限目。」

    「天香,有這麼嚴重嗎叩

    「是的,你聽說過飛刀會?」

    「哦!也稱b乎會或小刀會的極神秘幫會。」

    「對,他們以暗殺手段為主,狙殺不少漢奸滿人大員。上會則以發展廣大群眾為主,遍埋反清復明的火種。如果兩會結盟,實將乎空增強三五倍,雙管齊下,大有可為。」

    「哦!你所說的重要大事……」

    「明晚入黑時分,本會從江寧來的主事人員,將在三漢河榮英灣,與飛刀會的領袖人物會盟,那是飛刀會總香壇的所在地,促成兩會結盟的人就是我,所以我必須在場協調。」

    「哦!榮英灣不是叫塔灣嗎?」

    「對,灑西岸高文寺的天中塔在那裡。上一次那個狗皇帝巡威江南,在高文寺建了行宮班一帶戒備森嚴,所以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飛刀會在塔灣村建香壇,十幾年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一定全力保護體突圍,生死置之度外。」長春公子莊嚴地說。

    她激情地投身在長春公子身上,無限感激無限興奮地,投下一連串熱吻。

    斗室裡,春二度光臨。

    迷宮裡,也春色無邊,但情調完全不一樣。

    張秋山好不容易把又哭又憤怒的章檢安撫下來,找到一間有衣裙的秘室,十二位美女穿上了衣裙,這才替她們疏解被制的軟穴。

    十二位美女中,有一半是練武頗有根基的始娘。

    凌霄客方世光對擄來訓練的絕色少女,第一條件就是文武雙全,其次才是必須有絕世嬌姿。

    章春姑娘就是文武雙全的絕色少女,所以被送來這裡準備接受訓練。

    張秋山一個正常的大男人,被十三個女纏得無可奈何,尤其是六嬌怯快膽已嚇破的少女,哭哭啼啼跟著他,把他當成吉祥救命大菩薩,牽衣抓帶走一步跟一步,要不是有葛佩加和章春不時解圍,他什麼事也別想幹了。

    他不想在此地等待,假使凌霄客的得力爪牙趕來,豈不在此地等死?

    他利用單刀和廚房的幾把菜刀,拚命挖掘放下的厚厚鐵閘門,就算他有萬斤神力,也奈何不了這種封死了的,從上面加壓的沉重鐵閘,沒有工具,單刀和菜刀連挖掘石壁也無法著力。

    但他不死心,拚命挖掘閘門測方的石壁,直至精疲力盡,方挖出一塊巨石,卻發現外面是堅實的土壤,不知到底有多厚。

    「除了等待,別無他途。」他盯著深挖人三尺的土洞盡頭苦笑:「那死者道婆死心眼,可坑苦了咱們啦!

    但願老天爺保佑,不要讓她看到了接引使使者屍體,一時想不開自殺在當地,不然咱們就得死在這裡了。

    「我決不放過她!」章春姑娘咬牙切齒說:「那個老道婆不能這樣對待我……」

    「算了,小春。」張秋山收刀人鞘苦笑:「她已經夠滲可憐的了。為了愛侶的命,她在此做龜婆首受六合夜叉的奴役,換了你

    「我寧可死掉!」章春發瘋似的大叫。

    「死,是很容易的事;忍辱等死,才是真正的艱難。」葛佩如淒然地說:「要是換了我,我……我……」

    「你又怎麼啦?」章春氣虎虎地問。

    「我也不想死,畢竟還有一線希望。」葛佩如掩面說:「還有與愛侶重聚的希望。我相信九真仙姬,也在等這一天到來,不然她不會有勇氣活下去。

    她本來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魔道中人,死她視同羽化刀劫,只有情才能讓她如此屈辱地苟全,我同情她。」

    「你小小年紀,懂得什麼叫做情?哼!」

    「你……」葛小姑娘跳起來大叫。

    「好了別吵了。」張秋山禁止兩人鬥嘴:「這種事只有當事人才知道其中滋味,咱們都是局外人,一切假想都不切實際。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人犯不著把自己扯進這複雜的困境裡。我累了,我要找地方歇息。天殺的!但不知兒更了?」

    地底迷宮深入地底,只有燈火的光芒,怎知時辰天色?

    他算是白問了。

    十一位美女,已經在四周的氈能上睡著了。

    這裡共搬來四隻火鼎,暖洋洋地不需裳被。

    他往壁根下一坐,歎了一口氣。

    「這種聽天由命的滋味,真是令人難以下嚥。」他懊喪地說:「陰溝裡翻船,我算是栽在老道婆手中了,本來我可以一刀宰了她的,唉!」

    「你後悔來救我了?」章者依著他坐下幽幽地說。

    「廢話!我做過的事,從不後悔。」

    「秋山……」章春額聲說,粉額忘情地懼人他懷中。

    葛佩如像被人踩了尾巴的貓,雙手叉腰站在兩人面前,風目像要噴出火來。

    「你坐遠一些。」她尖聲大叫。

    『姨!你……」章者吃了一驚。

    「他累慘了,讓他好好歇息。」葛佩如理直氣壯大叫:「為了救你和那個什麼江南一校春,他這兩天出生入死吃盡了苦頭,讓他安靜地睡,不許你纏他。」

    章春也是一個不饒人的霹雷火,也盛怒地一蹦而起。

    「我看你是吃錯了藥。」章春的嗓門也大:「我不是正在陪他歇息嗎?你……」

    「你是怎麼一回事?」張秋山一把將草春拖倒在身旁:「小佩也是一番好意,這兩三天我為了你們的事,的確累得焦頭爛額。

    為了來救你,她也吃了不少苦頭,你這樣對她吼,公平嗎?她還小,心直口快,你就不能讓她一點,睡吧!不許再說。」

    「小佩,你也在旁邊躺一躺。」他拍拍身左的厚軟氈能:「你比我還要辛苦些,好好安心睡一覺,養精蓄銳,說不定馬上就一場凶險萬分的廝殺。在凶險的危境中,誰能保持精力誰就是勝家,來。」

    葛佩如的氣消得好快,心花怒放地在他身旁坐下,頭一歪,小貓似的臆縮在他身畔躺下了。

    躺下之前,她向對面的章春示威性的做鬼臉。

    「我明白了。」章突然惡作劇地怪笑,眼中卻有奇特的光芒:「人小鬼大,原來……」

    張秋山不耐地伸手掩住她的嘴,將她扳倒在身側下,擰擰她的鼻尖。

    「再多說一個字,我堵住你的嘴。」張秋山一面說,也一面躺下了。

    在刁蠻潑野的兩位姑娘中間,他除了用強制性與象徵性的辦法,制止她們撒野之外,毫無辦法。

    不知睡了多久,逐漸固極夢人華肯。

    在人夢之前,他被兩位姑娘夾在中間,感覺中,她們依然在精神上你來我往互相機,蠕動的身軀已明顯表現出敵意。

    有美共臥,他一點也沒感到輕鬆,也投產生任何畸念,儘管兩位姑娘都將他的一隻手緊緊地挽住,異性的女兒體香不斷沁鼻,他也毫不動心。

    比起長春公子的處境,他差得太多了。

    也許,他的確耽心即將到來的生死福吧!

    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不知過了多少時辰,反正掛在壁間的照明琉璃宮燈,已添了兩次油。

    供取用的燭台,也更換了兩次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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