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文 / 東方玉
鎮獄宮下院,此時燈火輝煌,每一進屋宇,都照得如同白晝。
求真子從二師兄、三師兄率領二十名弟子出發之後,想到滋事體大,自己的責任重大,因此一面派人趕上山去,通知住持鎮獄宮的四師兄洞真子,一面入內晉見謁掌門人,報告今晚發生的事情經過。
原來元真子因自己年歲已高,三年前就把觀中大小事情全交給二師弟清真子處理,但這樣重大的事,自然要稟報掌門人。方才清真子因救人要緊,遲恐生變,來不及稟告掌門人,才要求真子代為稟報的。
等清真子、成真子一行人押著三名通天教黨,回轉下院之時,掌門人元真子早已坐鎮在第一進大殿上等候消息。
洞真子也率領了二十四名弟子從山上趕來,隨時準備支援。(他住持鎮獄宮本院。負責華山派門人的訓練事宜。)
元真子看到清真子等人走上大殿,不覺站起身來,含笑道:
「二師弟、三師弟,你們辛苦了。」
清真子上前拜見了大師兄。
元真子又道:
「五師弟沒來?」
清真子道:
「小弟因通天教賊人失敗之後,未必甘心,所以叮囑五師弟小心防範,不用來了。」
元真子道:
「愚兄已聽過六師弟報告,你們能夠一去就把五師弟、七師弟救出來,還拿獲了三名賊黨,一定經過一場很慘烈的搏鬥無疑,二師弟,你把經過說出來給大家聽聽!」
清真子笑道:
「其實這場搏鬥,並不慘,只有小弟和三師弟兩人,和兩名假冒我們的人,交手了近百招而已,今晚要不是谷少俠及時出手,咱們只怕全軍履沒了。」
接著,就把今晚的經過情形,詳細說了一遍。
蟾後雙手呈上一張人皮面具,說道:
「這張面具,是他們準備假冒大師兄的,幸虧咱們及時發覺,賊人還來不及假冒。」
元真子接過面具,仔細看了一陣,笑道:
「賊人如果假冒愚兄,你們真不知道何所適從呢!」
成真子也把兩管針筒呈了上去。
「無量壽佛!善哉!善哉!」
元真子站起身,向空稽首,然後接著道:
「天祐華山派,列祖列宗有靈,今天幸有谷少俠光降,才能及早發現通天教陰謀,如果等他們把二師弟、三師弟,逐個換成假的,就算他們不假冒愚兄,我這掌門人也無能為力了、華山派也就淪入摩掌,萬劫不復了,今天能夠保住華山派五百年基業,實出谷少俠之賜。」
說到這裡,舉步走到谷飛雲面前,說道:
「谷少俠救敝派於危亡,這份大德,華山派代代弟子,都會永記不忘,貧道謹以至誠,代表派扔,請谷少俠受貧道一拜。」
說罷,果然跪拜了下去。
這下真把谷飛雲鬧得手足無措,連想扶住都來不及,慌忙也跪了下去,扶住元真子,說道:
「掌門道長快快請起,谷飛雲當不起道長的大禮。」
兩人對拜了一拜才把元真子扶起。
元真子含笑道:
「沒有谷少俠,華山派就會萬劫不夏,受貧道一拜,谷少俠是絕對受得起的。」
谷飛雲道:
「道長千萬不可如此說法。」
元真子:
「好,那麼貧道今晚當眾宣佈,谷少俠永遠是華山派之友,見谷少俠如見貧道,少俠如若有何差遣,凡是華山派門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大家立即紛紛鼓起掌來。
谷飛雲連連拱手道:
「掌門道長如此抬舉,在下如何敢當?」
清真子笑道:
「掌門人說得好,谷少俠是咱們華山派之友。真是太好了,谷少俠何用太謙?」
成真子道:
「不錯,谷少俠不用客氣了,咱們師兄弟對谷少俠無不佩服得五體投地,能和谷少俠為友,實在是榮幸之至。」
谷飛雲還想再說,元真子笑道:
「谷少俠不用說了,大家辛苦了大半夜,貧道已吩咐廚下,準備了幾式素點,給大家消夜,大家走吧!」
長真子道:
「二師兄,那三個賊子該如何發落呢?」
清真子道:
「就先把他們收押起來,明天再說吧!」
元真子哦了一聲,道:
「愚兄忘了還有三個人,這樣吧!叫他們進來。」
一名青袍道人領命走出,立即有六名青袍道人,兩人一個押著三個假冒的賊人走入。
這三人全被點了穴道,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只有雙腳可以走路。他們連臉上的人皮面具都沒有揭下,為的是好讓掌門人瞧瞧。
長真子朝元真子躬身道:
「啟稟大師兄,這三個賊人,假冒二師兄、三師兄、五師兄,不但精通本派劍法,而且對本派情形也十分熟諳,按律應該處死,請掌門人定奪。
「善哉!善哉!」元真子藹然道:
「本派律法,是處置本派叛徒用的,入派之初,就立下重誓,背師叛誼,願受律法制裁,所以即使處以重刑,也是他心甘情願的,這三人並非本派弟子,人命關天,我們無權去決定一個人的生命。
長真子應了聲「是」,問道:
「那麼掌門人的意思呢?」
元真子道:
「放了他們。」
長真子又應了聲「是」,就朝三人走去。
元真子道:
「七師弟,你做什麼?」
長真子道:
「廢去他們武功,放他們下山。」
「不!」元真子含笑道:
「他們每個人都花了幾十寒暑的苦練,才有今天這一身武功,一個練武之人,廢去武功,生不如死,何況他們身落黑道,難免和人結仇,失去武功,豈不任人宰割,這和殺了他們又有什麼不同?」
長身子望著掌門人,遲疑的道:
「那麼……掌門人……」
元真子不待他說下去,呵呵一笑道:
「華山派立派至今,已有五百年,縱或有幾次面臨存亡絕續,那一次不是安然無恙,依舊屹立在江湖上?咱們連這次的主謀孟時賢都任由他離去,又何在乎他們三個?今後是友是敵,就讓他們的良知去決定好了。」
長真子躬身道:
「掌門人說得是。」
這回他依然舉步走到三人面前,說道:
「掌門人的話,你們三個都聽見了,今晚便宜了你們,貧道替你們解開穴道之後,留下面具,就可以走了,今後是友是敵,悉聽尊便。」
說著舉手拍開三人穴道。
那假扮清真子、成真子、超真子的三人,活動了一下手-腳,各自從肩頭揭起一張人皮面具,交給了長真子,三人不約而同的朝元真子走去。
長真子喝道:
「你們想做什麼!」
三人一齊撲的跪倒地上,連連叩頭道:
「多謝掌門人不殺之恩,你老的大仁大義,小的三人沒齒不忘,咱們並不是通天教門下,只是由通天教吸收,撥歸孟時賢手下,小的三人直到此刻,才明白名門正派和黑道大不相同。
只恨當年誤入歧途,小的三人自知不配投入華山派門下,但求掌門道長開恩收留,在觀中做個打雜的道人,也勝過再到江湖上去為非作歹,如有二心,天神共鑒,不得善終,但求掌門道長俯允所請,就是做牛做馬,也決無怨言。」
說完,又連連叩頭不止。
長真子望清真子、清真子也不好作任何表示,朝元真子望去。
元真子為難的一手摸著垂胸銀髯,微微頷道:
「三位請起來。」
三人中方才假冒清真子的年紀較大,抬起頭道:
「掌門道長答應了,我們才起來,小的三人,出於一片至誠,決無兩心。」
元真子道:
「好吧,你們有心向善,知昨非而今是,即是有善根的人,貧道答應你們,本觀所有香火道人,均歸七師弟掌管,你們叫什麼名字?」
三人聽得大喜過望,連連叩頭道:
「多謝掌門道長成全。」
接著仍由假冒清真子的那人說道:
「小的從現在起,想取名華仁,藉以感念華山派的仁慈。」
接著是假冒成真子的那人道:
「你叫華仁,在下就叫華德好了。」
假冒超真子的想了想道:
「那麼在下就叫華新,以示在華山派重新做人的。」
「很好。」元真子道:
「你們取這三個名字,正是表示你們有改過向善的決心,七師弟,這三位道友,今後就歸你管理。」
長真子躬身道:
「小弟敬領法旨。」隨即朝一名道人朝三人招招手道:
「你們隨我來。」
三人神色恭敬的朝元真子、清真子等人行了一禮,隨著青袍道人出去。
谷飛雲拱拱手道:
「掌門道長果然是有道長者,以德服人,感化了三個黑道凶人,真是功德無量。」
元真子呵呵一笑道:
「善哉,善哉,上天有好生之德,殺一個人,不如救一個人,谷少俠少年英雄,前途無可限量,如能隨時隨地,上替天心,與人為善,自然福澤綿遠。」
谷飛雲聽得心中一懍,忙道:
「道長教誨,在下自當謹記在心。」
元真子大笑道:
「哈哈!谷少俠切莫怪貧道又在說教了,時間不早,谷少俠請,咱們去用點宵夜,也該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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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谷飛雲盥洗完畢,荊月姑、馮小珍一起走了進來,同聲說道:
「大哥早。」
「二位賢弟早。」
谷飛雲笑著朝馮小珍道:
「有一件事,愚兄說出來了,三弟就會叫嚷起來。」
馮小珍問道:
「是什麼事呢?」
谷飛雲道:
「是一場很大的熱鬧。」
馮小珍不信的道:
「會有這樣的事?是什麼時發生呢?」
谷飛雲笑道:
「是昨晚。」
馮小珍看看荊月姑,奇道:
「昨晚我們三個人一起回來的,有什麼事呢?」
谷飛雲道:
「事情發生在二更不到一點,愚兄正在運功之際,聽到窗前有人叫我出去……」
馮小珍道:
「大哥為什麼不叫醒我們呢?」
谷飛雲道:
「我追出去,那人已在十丈之外,哪有時間叫醒你們?」
馮小珍急著問道:「後來呢?」
谷飛雲就把自己追到一處山坳,那人轉過身來,說要和自己較量,一面問道:
「你們猜猜看,這人是誰?而且還從他身上,引發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你們現在不妨猜上一猜。」
馮小珍道:
「這會是誰呢?大哥,別賣關子了,快些說出來嘛!」
荊月姑沉吟著道:
「這裡是華山派的重地,不會有外人進來。所以我想只有兩個人有可能,一個是住持祖師堂的超真子,他也許對大哥不服氣,另一個是長真子,他和大哥很談得來,但也很想瞧瞧大哥的身手。大哥,我說得對不對?至於從他身上,怎麼會引發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我就想不出來了。」
「哈哈!」谷飛雲大笑一聲道:
「二弟果然聰明,完全說對了,至於引發的那件大事,那是什麼人也預料所不及的。」
馮小珍催道:
「大哥,快些說嘛!」
谷飛雲道:
「我們邊走邊說,說不完,可以在早餐桌上邊吃邊說好了。」
三人相偕走出房間,一名青袍道人躬身道:
「三位少俠請用早餐了。」
谷飛雲朝他點點頭,一面就把昨晚長真子約自己出去比試,如何從大樹上飛落兩人,張開大網,就把自己網住……
馮小珍道:
「他這是做什麼呢?難道他另有什麼陰謀不成?」
「三弟說對了!」
谷飛雲接著把自己如何套出他口風,如何破網而出,一舉制住他穴道,從他臉上揭下一張面具。
如何逼他說出長真子和超真子被囚在祖師洞石窟中,哪知他在說話之時,竟然運氣解開穴道逃走……
三人坐下之後,谷飛雲一直說到這裡,荊月姑道:
「大哥,吃了再說吧!稀飯快涼了呢!」
用過早點,谷飛雲繼續從自己趕返下院,通知清真子,一直說到回轉下院為止。
馮小珍唉了一聲道:
「大哥回轉下院,就應該通知我們一聲了,我們人在這裡,卻錯過了這場熱鬧豈不可惜?」
荊月姑道:
「救人是華山派的事,許多門派遇上這種事,都不願外人插手,人家只邀請大哥去作證,怎好通知我們?」說到這裡,忽然哦了一聲,問道:
「大哥,我們是不是今天走?」
谷飛雲點點頭,站起身道:
「不錯,我們應該去向掌門道長、清真道長告辭了。」
馮小珍問道:
「大哥,我們要去哪裡?」
谷飛雲攢攢眉,沉吟著道:
「一時我也說不出來,且等到了華陰再作打算。」
荊月姑側臉看了他一眼,說道:
「大哥,你好像有心事?」
谷飛雲笑道:
「我有什麼心事?」
荊月姑柔聲道:
「我看得出來,自從離開紫雲巖,大哥一直好像有心事似的。大哥,我們是結義兄弟,如今又是同門兄弟,你還把心事藏在心裡,不肯告訴我們?」
馮小珍道:
「是咯,大哥,快告訴我們嘛!」
谷飛雲道:
「我真的沒有事。」
荊月姑道:
「是不是為找尋伯父、伯母的事?」
馮小珍突然好似想到了什麼,說道:
「對了,當時南山老人和大哥說的,要找父母,須問東風,後來我們上紫雲巖去,就是找東風去的,一定是師公和大哥說了什麼?對不?有什麼事,我們可以幫你咯,大哥,你快說呀!」
谷飛雲想起師父說過,絕不能讓二女同去,只得微微搖搖頭道:
「我真的沒什麼事,你們是我好兄弟,有事,我還會不告訴你們嗎?好了,我們走吧!」
三人來至前殿,就遇上長真子剛從大殿走出,急忙打著稽首道:
「谷少俠三位早,怎麼不多睡一會呢?」
谷飛雲拱手說了聲「早」問道:
「不知清真道長起來了沒有?」
長真子笑道:
「二師兄早就起來了,谷少俠有事嗎?」
谷飛雲道:
「在下兄弟,有事在身,想和清真道長說一聲,向掌門道長告辭。」
長真子聽得一怔道:
「谷少俠三位怎麼不多住幾天,急著要走了?」
谷飛雲道:
「貴派盛意,在下非常感激,只是在下實有要事在身,不克久留。」
正說之間,清真子和成真子也一起走出。
清真子稽首道:
「谷少俠三位怎不多休息一會?」
長真子稽首道:
「二師兄、三師兄出來得正好,爺少俠三位說有事在身,要向掌門人告辭呢!」
成真子搶著道:
「谷少俠,這怎麼成呢?昨晚為了敝派之事,讓你差不多大半夜沒有好好休息,三位到了敝觀,少說也要盤桓上十天半個月,一覽華山之勝,也好讓咱們稍盡地主之誼,這麼急著走,豈不讓江湖上人說敝派招待不周嗎?」
谷飛雲道:
「三位觀主千萬不可如此說法,在下真的有事待辦。」
清真子問道:
「谷少俠到底有何事,非今天走不行,真的不能多住幾天嗎?」
谷飛雲道:
「諸位道長對在下兄弟這份盛情,彌足可貴,實不相瞞,在下自小由孤峰上人扶養長大,此次下山,實是奉家師之命,遠去鳳翔,找南山老人家的,後來遇上醉道長,傳他老人家口諭,說在下父母尚在人間,只是隱居在一處深山之中,叮囑在下,機緣到時,自可相見,最近遇上崑崙岳大先生,也指示在下,曾有西出函關之言,在下實是尋找父母而來,才會迷路的。」
這話聽得成真子暗暗點頭,忖道:
「像南山老人、崑崙岳大先生,武林中無不久慕其名,都難得一見。聽谷少俠口氣,這二位武林奇人對他都好像極為關心,試想得這二大奇人的垂青,谷少俠的武功那得不遠超過常人呢?」
清真子連連點頭,卻又攢攢眉道:
「谷少俠一片孝心,自會和令尊令堂團聚的,只是南山老仙長和岳大先生都沒有指點令尊令堂隱居之所。只是要谷少俠西出函關,關外地域遼闊,深山大谷,何止千萬?谷少俠茫無頭緒,又到哪裡去找呢?」
谷飛雲道:
「這點在下也曾想過。既然岳大先生指示在下西出函關,必有深意,也許是有意讓在卞磨練磨練,試試在下有沒有毅力?所以在下必須遵照他老人家的指示去做。」
清真子自然聽得出崑崙岳大先生一定另有指示,因此點頭道:
「谷少俠既然這般說了,貧道也就不好挽留了。只是貧道還得稟明掌門大師兄,怎麼說敝派也總得替谷少俠三位餞了行再走。」
谷飛雲道:
「這個在下如何敢當?」
成真子道:
「這是應該的。」
清真子道:
「貧道這就陪少俠三位進去。」
谷飛雲道:
「有勞道長了。」
清真子笑道:
「谷少俠和貧道還說什麼客氣話來?」
說著,領了三人一直來至第三進掌門人的靜室。
一名青衣道童見到清真子,立即躬身行禮。
清真子也不用他通報,就抬手肅客,進入一間佈置清雅的客室,說道:
「三位少俠請坐,貧道……」
他話還沒有說完,只見元真子適時從裡間走出,笑道:
「愚兄聽到二師弟偽聲音,原來是谷少俠三位來了,快快請坐。」
谷飛雲拱手道:
「掌門道長,在下兄弟是來向道長辭行的。」
元真子聽得一怔,道:
「從少俠這麼快就要走了?這怎麼成?」
小道童端上茶來。
清真子就把谷飛雲找尋父母之事,向掌門人詳細說了遍。
元真子頷首道:
「原來如此,谷少俠孝思不匱,貧道那就不好再挽留了,二師弟,你沒有吩咐七師弟,要廚房整治一席素齋,好給三位少俠餞行。」
清真子躬身道:
「七師弟已經知道了。」
元真子含笑道:
「那就好,但願上蒼保佑,谷少俠早日找到令尊、令堂。」
谷飛雲拱手道:
「多謝掌門道長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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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間這頓素齋,自然十分豐盛。
元真子還派人把山上的成真子也叫來了,只有住持祖師堂的超真子因距離較遠,也不便離開。
華山七真,有六真作陪,賓主談笑融洽,不必細表。
飯後,元真子取出三個白瓷小葫蘆,說道:
「貧道無以為贈,這是敝派精煉的玉樞丹,專治各種內傷,頗有起死回生之效。江湖上人譽為武林第一救傷靈丹,輕症三粒即可無事,最重的傷,一日七粒,七天也可以復原,三位少俠行走江湖,可備不時之用,也可以救人,請三位少俠笑納了。」
谷飛雲道:
「道長所賜,在下兄弟那就拜領了。」
三人各自雙手接過。
谷飛雲拱手道:
「六位道長,在下兄弟那就告辭了。」
元真子站起身,道:
「貧道恭祝谷少俠早日和令尊令堂團聚,他日經過華山,務望再來敝觀多住幾天。」
谷飛雲道:
「在下會來看諸位道長的。」
元真子率同五個師弟一直送出下院山門,谷飛雲再三「請回」。
清真子道:
「谷少俠只管請行,不用管咱們師兄弟。」
成真子大聲道:
「谷少俠保重,有暇一定要來。」
三名青袍道人牽著馬匹送上,谷飛雲三人接過馬韁,跨上馬鞍,拱拱手道:
「謝謝掌門道長,現在請回吧!在下兄弟告辭了。」
一領韁繩,三匹馬掉轉馬頭,得得而去。
谷飛雲三人趕到華陰,還只是傍晚時光,就在上次住過的興安大客棧落店。
這家客店規模不小,專門接待來華山的遊客,因此房間雅潔,住的客人也比較高尚,三人要了兩間上房。
盟洗完畢,馮小珍因時間還早,拉著荊月姑上街。
谷飛雲因兩個姑娘家也許要買些女孩兒家的用品,不好同去。一個人坐在房內喝茶,只見店伙探頭進來,叫了聲:
「公子爺。」
谷飛雲問道:
「有什麼事嗎?」
店伙手中拿著一張摺好的白紙走了進來,陪笑道:
「這是一位道爺要小的送給公子爺的。」
說著把手中摺紙遞了過來。
谷飛雲伸手接過,沒有打開來瞧,先向店伙問道:
「是怎樣一位道爺?」
店伙道:
「那位道長生得紅光滿面,黑鬚垂胸,身穿一件藍布道袍,腰間掛一個大紅葫蘆,手持拂塵,看去很有幾分仙氣呢!」
「會是醉道長!」
谷飛雲心中想著,急急問道:
「他人呢?」
店伙道:
「已經走了,他把這張紙條交給小的,就飄然走了。」
谷飛雲揮揮手,道:
「好,沒你的事。」
店伙退出房去,谷飛雲急忙打開紙條,只見上面寫著一行潦潦草草的字體,那是:
「今晚初更,在東門外華獄廟前相候,勿讓兩個女娃兒跟來。」
谷飛雲看完,隨手一搓,把紙條搓成了碎屑。
他心中更是高興,師父臨行前就要自己先去找醉道長、因為只有醉道長知道爹娘被囚禁的石窟,免得打草驚蛇。
但是要找醉道長,必須先回桐柏山去,這一去一來,豈不是往返費時,而且兩位姑娘家也無法安置,如今在這裡遇上醉道長,就可以節省往返跋涉了。』天色已經昏暗下來,店伙掌燈送來,一面問道:
「公子爺要上街用飯,還是吩咐廚下給你老準備?」
谷飛雲道:
「我兩個兄弟上街去買東西;還沒回來.等他們回來了再說。」
店伙應著「是」退了出去。
又過了好一陣子,才看到荊月姑、馮小珍提著大包小包走了進來。
谷飛雲道:
「你們去丁這麼久,買了些什麼東西?」
馮小珍道:
「我們每人買了一件長衫,也給大哥買了一件,另外還有一件東西,你猜猜是什麼?」
谷飛雲笑道:
「你們買的東西,我怎麼猜得到?」
馮小珍咭的笑道:
「大哥,你看!」
原來她把手藏在身後,這時豁的一聲,打了開來,卻是一柄一尺多長朱紅灑金扇骨的白紙摺扇。
紙上還畫了一朵紫紅的牡丹花,在她胸前摺了兩扇,說道:
「大哥,你看好不好?」
谷飛雲笑道:
「你怎麼想到買摺扇的?」
馮小珍道:
「二哥也有一把,你仔細看看,這扇骨是精鋼做的,但漆上了漆,一點也看不出是鐵骨的。」
荊月姑道:
「可惜只有兩把,不然我們也會給大哥買一把回來。」
說著,也把她的一把打了開來,白紙上畫的是一株梅花,另一面寫的是一首唐詩,書法倒也頗為蒼勁。
谷飛雲問道:
「你們在哪裡買的?」
荊月姑道:
「是賣摺扇的攤上,三弟想買一把扇,才過去看的,其他摺扇只有幾分錢一把,,只有這兩把,他標了三兩銀子一把。
三弟問他怎麼這樣貴,他說這扇骨是百煉精鋼製成的,最好的刀劍也砍不斷它,三弟聽得大喜過望,她正想買一把鐵骨扇,沒地方買得到。
就要我也買一把,問他還有沒有?賣扇的說,這種扇子,因為很少有人買,所以一年才做一兩把?這兩把已經存放了好久了,大哥,你要,我這把給你好了。」
谷飛雲笑道:
「你們喜歡,就留著,自己用吧!我不習慣用扇子,哦,對了,你們可以把劍法作扇招,只要多練幾天,就可以使用了。」
馮小珍喜道:
「我們就是這麼想咯,哼,也讓通天教門下瞧瞧,不光是他們會使扇子。」
谷飛雲道:
「好了,你們剛回來,大概不想到外面吃飯了?」
馮小珍道:
「跑得累都累死了,誰還要出去吃呢?」
谷飛雲道:
「那就關照店伙,要廚房做幾個可口的菜送來好了。」
荊月姑開門出去,吩咐了店伙,不多一會,店伙送來酒菜,就在房中一張小方桌上,擺好杯筷,一面陪笑說道:
「三位公子爺,這幾式萊餚,是小的特關照廚下做的拿手菜,公子爺方才沒有叫酒,這壺酒可是本城最有名的華豐酒坊精釀的太白酒,入口香醇,喝醉了也不會沖頭,小的特地拿來給三位公子爺嘗嘗的。」
谷飛雲點點頭道:
「好吧!你放著好了。」
店伙退出之後,三人就品字形坐下。
谷飛雲拿起酒壺,給兩位妹子和自己面前各斟了一杯,含笑道:
「他既然拿來了,兩俠賢弟也不妨小飲一杯,嘗嘗看。」
每一式菜餚,果然做得極為可口,酒也香醇不烈,三人邊談邊吃,兩位姑娘不知不覺把一盞酒喝完了。
用過飯,兩位姑娘玉頰添紅,星眸如水,幾乎已有三分酒意。
店伙進來收拾過杯盤,又送來了一壺香茗。
馮小珍只喝了一口,就嬌慵的道:
「這酒後勁很厲害,我只喝了一杯,就有些飄飄欲仙了。」
谷飛雲笑道:
「那就早些去休息吧!」
荊月姑站起身道:
「大哥也該早些休息了。」
兩人一起回房而去——
peacockzhu掃校,舊雨樓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