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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六章 是非莫辨 文 / 東方玉

    七修劍有如一柄頑鐵,絲毫不帶光芒,他手法極快,劍尖一顫,已閃電指向九毒教主前胸。

    九毒教主雖然看出韋宗方出劍手法十分快速,但依然端坐不動,只聽他身側兩名垂奢少女突然嬌叱一聲:「教主面前,你敢這般無禮……」

    寒光一閃,兩柄長劍,交叉飛起,向韋宗方劍上封來。嬌喝未落,劍光乍起,只聽「嚓」「嚓」兩聲,兩柄寒光閃閃的長劍,不但沒有攔住人家劍勢,反而被毫無鋒芒的純劍,削成了兩截。

    韋宗方連動也沒有動,劍尖依然指著九毒教主胸口,這一下,兩個垂窘少女花容失色。

    這下九毒教主也悚然震驚,匆忙之間,一手抓起竹杖橫擊韋宗方劍身,雙腳一彈連人帶椅朝後縱退。

    韋宗方冷笑一聲,手上鈍劍一指,如影隨影,跟蹤踏上一步,凜然喝道:「教主用不著躲閃,在下無意暗算於你,但也不甘心被人暗算,只要你交出解藥來,韋某也不為己甚。」

    九毒教主退後一步,點頭道:「韋大俠要老夫交出解藥不難,但總得讓老夫輸得心服口服才好。」

    韋宗方收回七修劍,冷然道:「教主可是有意和在下較量較量麼?」

    九毒教主道:「不,老夫要和你賭上一賭。」

    韋宗方道:「你要如何賭法?」

    九毒教主陰笑一聲道:「老夫輸了,自然奉上解藥,但老夫勝了呢,你奴問說法?」

    韋宗方道:「在下輸了,悉聽尊便,只是單兄中你暗算,解藥還是要的!」

    九毒教主呵呵一笑道:「這個韋大俠只管放心,老夫和了幫主有約,姓單的身是鐵筆幫護法,老大自會給他解藥,不過韋大俠輸了,可不能抵賴。」

    韋宗方道:「你要我如何?」

    九毒教主又是呵呵一笑,道:「咱們講明了也好,老夫和韋大俠並無深仇大怨,是以也沒有和你為敵之意,老夫風聞鏤文犀已為韋大俠所得。」

    韋宗方冷哼道:「你可是心生覬覦?」

    九毒教主陰笑道:「老夫並無覬覦之心,若是韋大俠輸了,老夫想借用三個月,三個月之後,仍當原物奉還,不知……」

    韋宗方不待他說完,斷然道:「不成,鏤文犀並非在下之物,在下無法奉借。」

    九毒教主道:「韋大俠那是不肯和老夫合作了!」

    韋宗方道:「不是在下的東西,在下自然無法作主。」

    九毒教主冷冷的道:「老夫只問你鏤文犀在不在身上?」

    韋宗方朗笑一聲道:「就算在在下身上,教主也未必能勝得過在下?」

    九毒教主陰聲道:「只要在你身上就好。」

    韋宗方怒道:「你說來說去還是志在鏤文犀上,咱們道不同,不相為謀,教主準備了!」

    九毒教主陰哼一聲,道:「鏤文犀老夫志在必得,你當老夫無法自取麼?」

    說話之時,已緩緩從竹杖中抽出一支玉尺。

    韋宗方看那玉尺,色呈淡青,心中暗想:「他這支玉尺,暗藏竹杖之中,想必另有妙用,自己可得小心應付才好!」

    思忖之間,九毒教主已經緩緩走上了兩步,陰笑道:「老夫毋須準備,韋大俠只管賜教就是了。」

    韋宗方手摸長劍,道:「教主接招!」

    七修劍斜劃而起,不徐不疾,朝前點去,人卻仍然肅立原位不動。

    九毒教主突然身軀微震,目光暴射,急急問道:「你是修羅教門下?」

    原來韋宗方這一劍,正是修羅十三劍的起手式,他因不知對方虛實,自己也只會一套「兩儀劍法」,只怕不足應敵。

    這「修羅十三式」,雖是學會不久,劍勢變化,自然比「兩儀劍法」厲害得多,是以一出手就使出「修羅劍」法來。

    此時聽九毒教主一口喝出自己劍式來歷,心中暗暗一驚,忖道:「這老魔頭果然見多識廣,不易對付。」

    一面冷做道:「在下不是修羅門下。」

    九毒教主陰嘿道:「你縱是修羅門下,進入老夫室中,那也只好得罪了。」

    話聲出口,手中玉尺突然朝韋宗方劍上擊去。

    韋宗方暗暗冷笑:「你玉尺縱然堅硬,也難以和我手中斷金切玉的七修劍相較,你既然自己撞上來了,就讓你試試我劍鋒也好!」

    念頭還未轉完,對方玉尺已和劍刃相接,但聽一聲清脆的金玉交鳴,兩人伺時覺得右腕一震,各自錯開了一步!

    九毒教主似乎十分信任他手上玉尺,決不會受到傷損一般,連瞧也沒有低頭瞧上一眼。

    一雙森寒目光,卻盯在韋宗方劍上,看他一柄鈍劍,依然完整無缺,連劍鋒也絲毫不卷,不覺陰聲讚道:「好劍!」

    身形一晃急攻而上,玉尺起處幻出一片青濛濛的尺影,招招逼進,所取部位幾乎全是致命要穴。

    韋宗方才和他一招相接,依稀之間,似乎從劍身上傳來一絲寒意,握劍掌心,感到微微一涼,心頭怔得一怔,劍勢還沒展開,九毒教主的一陣快速攻勢,已連續而來,一時不由被逼的連退了幾步。

    九毒教主搶得了先機,那容韋宗方有喘息的機會,手中玉尺縱擊橫劈,更是攻多守少。

    韋宗方逼處劣勢,退了幾步,突然右腕一振,一圈劍影,飛灑而出,但聽「叮」的一聲,劍尺相擊,把九毒教主攻來的玉尺,直盪開去。

    九毒教主暮吃一驚,身不由已的又是被震得後退一步。

    韋宗方也在這一接之下,但覺又是一般寒氣,由劍上傳了過來,心頭同樣一驚,暗暗付道:「莫非他這玉尺當真有什麼蹊蹺不成?」

    心念方動,只聽九毒教主一聲陰笑:「韋大俠劍上造詣,果然深厚得很!」

    一片青影,疾向韋宗方當面灑來。

    韋宗方長劍疾圈,又是「叮」的一聲,長劍逆著玉尺擊出。這一下的震力,顯然比方才要強了許多,九毒教主被震得一個身子,蹦起一尺來高,但他一蹦之後,藉機躍起,凌空朝韋宗方撲來,玉尺幻出數十點青影,宛如一篷急雨,直罩下來。

    韋宗方手中長劍,和九毒教主玉尺連碰了三次,每次都有一縷寒氣,循劍而上,整條右臂,逐漸感到凍得發麻,心中不禁大驚!

    這一急之下,眼看對方數十點青影當頭罩落,不覺喝一聲,長劍划動,飛起一片劍光,他這一招被情勢所逼,由急而生,無意之中,使出了「修羅十三式」,劍勢出手,奇幻凌厲,但見十三點道劍光,同時迸射而出。

    要知他「修羅十三式」,只是初學乍練,若非一時情急,劍式迸發,斷難使到如此凌厲:只聽「鏘」「鏘」劍嗚,金聲玉振,一片清響!

    九毒教主凌空下擊的玉尺之上,電光石火之間,已被七修劍連砍了十三劍之多!若非他這柄玉尺乃是千年寒玉,稀世之寶,只怕血雨飛灑。他身上早已被砍上了十三道劍痕,但就是如此,九毒教主終究身懸半空,被一陣強烈震盪,一個身子在半空中連翻了三個觔斗,直摔出一丈開外!

    韋宗方沒想到自己無意之間,會把「修羅十三式」中最難練的「十三劍同發」,一招貫通,心頭不禁大喜!不,這一陣劍尺相撞,他陡然打了一個寒嘴!一條右臂直凍得麻木不仁,七修劍被震脫手,「奪」的一聲,插入左首牆壁之上。腳下也踉踉蹌蹌的後退了六七步,接連打了兩個寒噤,但覺得全身奇冷澈骨。

    九毒教主被他一招十三劍,震得血氣翻騰,過了半晌,才一躍而起,兩道獰厲目光盯著韋宗方大笑道:「你已寒毒入骨,不出一個時辰,就得血脈凝結,非老夫、火毒金丹,不解……」他手上依然握著那柄淡青玉尺,緩緩朝韋宗方逼來,口中接著說道:「此刻你已無戰之力,生死兩途,全操在考夫手上了!」

    韋宗方身懷鏤文犀,對他室中點燃的「安息香」,只不過微感頭昏,還並無大礙,但這一回和他玉尺相擊,寒氣循臂而上,此刻確實覺得奇冷難耐,尤其整條右臂,凍得麻木業已無法動用,心頭不覺大急,眼看對方緩步逼來,自己手無寸鐵,右臂若廢,當真已無再戰之力……

    驀地劍眉一揚,左手一把撕開衣襟,探懷摸出鏤文犀,大喝一聲,身形撲起,左臂揚起,一記「鳳凰三點頭」,直向九毒教主胸前「璇鞏」,「華蓋」,「心環」三處大穴,一筆飛灑而下!

    九毒教主瞧得心頭大震,沒想到韋宗方已被寒毒侵襲,還能左手發招,朝自己攻來,急忙舉尺封去!只聽「噹」、「噹」、「噹」三聲,急驟脆響過去,韋宗方被震得左臂發麻,後退了一步。

    九毒教主聽出聲響有異,急忙躍退數尺,低頭瞧去,只見自己一支不畏寶刃的寒玉尺中,端端正正被對方玉筆,鑿穿了三個小小圓孔!

    這一下,直把九毒教主瞧得目中凶光閃動,又驚又怒,又是心痛,不知這寒玉寶尺,是否因此破壞?他平日心地毒辣,此刻空自急怒交加,卻也不禁心生怯意,握著玉尺腳下又後退了兩步。

    韋宗方一招得手,精神為之一振,大步逼了過去,凜然喝道:「咱們此刻,到底是在下生死操在教主手上?還是教主生死操在在下手上了?

    九毒教主手上雖握著玉尺,這時那敢再行出手,隨著韋宗方的逼進,一步步往後退去。

    兩道目光卻注視著韋宗方手上,失聲道:「你手上是鏤文犀!」

    他敢情也不知道鏤文犀善解百毒之外,居然還能當兵刃使用!

    韋宗方道:「不錯!在下手中正是鏤文犀,在下問教主,願意死在鏤文犀之下,還是願意和在下談談條件……」

    話聲未落,不自禁的又打了個寒噤!

    九毒教主眼看韋宗方身軀顫動,分明寒毒已在發作,心中暗喜,一面故意拖延時間,緩緩道:「你要和老夫談什麼條件?」

    韋宗方左手握著鏤文犀,忽見九毒教主目光無意之間,朝自己身後望來,一時無暇多想。左手反腕一招「倒撤金錢」,鏤文犀劃起一道碧芒,朝後掃去!

    又是「嗆」「嗆」兩聲,兩支偷襲來的長劍,立被截斷,韋宗方連瞧也沒有向後瞧上一瞧,左手倏揚,一點碧影,指著九毒教主前胸,喝道:「教主胸口,想來沒有百練寶劍的堅韌吧,在下此刻若要取教主性命,該是毫不費力之事,教主還不叫他們退出去?」

    九毒教主抬目道:「好,你們都退出去!」

    韋宗方只聽一陣輕快的腳步聲,果然退出屋去,但自己身上,已感到一陣冷過一陣,大是難以忍耐,一面暗暗動氣抗寒,一面冷冷喝道:「教主可是承認輸了?」

    九毒教主打了個哈哈,道:「韋大俠劍敗萬劍會主,手擒毒沙峽主,老失敗在你手下,那也不算得什麼了。」

    韋宗方又打了一個寒噤,說道:「教主承認就好,那該取出解藥了吧?」

    九毒教主從袖中取出一個磁瓶,傾了一粒藥丸,遞將過來?」

    韋宗方要待伸手去接,忽然想到自己右臂凍得麻木,只有左手握著鏤文犀,莫要著了這者魔的道,當下後退一步,道:「有勞教主,替單兄餵了。」

    九毒教主眼看他晶瑩鉗碧的鏤文犀,指著自己穴道,一時無計可施,只好走上去把藥丸納入單世驊口中,然後說道:「韋大俠還有什麼見教麼?」

    韋宗方這一回工夫,已冷得臉色發紫,身軀也不住起了顫動,他強自忍耐,左手緊握鏤文犀,軒眉道:「在下身中寒毒,教主是否也能慨賜一粒解藥?」

    口中說的客氣,手上輕輕一劃,鏤文犀當真比劍鋒還要犀利,無聲無息的把九毒教主肩頭衣服,劃了開來「

    九毒教主憤怒的貪婪的望了鏤文犀一眼,心中暗暗怔道:「可惜!如果再有一盞茶的功夫,他左手也該逐漸麻木,失去了抵抗之力了。」

    他深悔方才不該說得太快,說出只有自己『火毒金丹,能解,否則就足有延宕的時間。

    但此刻在對方利器脅逼之下,已是來不及了!心念轉動,不覺嘿然笑道:「老夫『火毒金丹』雖能解除寒氣,但系毒藥練掣,韋大俠不怕中毒,老夫自當奉贈。」

    韋宗方道:「在下不怕任何奇毒……」

    這話他不說,九毒教主也知道,他身上有了鏤文犀,百毒不侵,九毒教主聳聳肩,終於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瓶,打開瓶蓋,傾出一粒比梧桐子還小的藥丸,遞了過來。

    韋宗方早已冷凍入骨體,連週身血液都好像快要凝結了一般!他目注九毒教主,冷冷一笑,道:「教主如想乘機暗算在下,嘿嘿,莫怪在下先斷了你右腕!」

    鏤文犀輕輕一挑,把那粒藥丸挑起三尺來高,張口一吸,嚥了下去。

    這一瞬工夫,只聽昏迷中的鐵判單世驊,突然坐了起來,雙目乍睜,一時看到韋宗方握玉筆,抵著九毒教主,急忙一躍而起,喝道:「老匹夫,你敢暗施迷香……」

    韋宗方吞下九毒教主的『火毒金丹,,果然覺得一股熱流,直下胸腹,身上寒氣頓減,心知不假,略一運氣,右臂也能輕動,此刻聽到單世驊的喝聲,急忙問道:「單兄沒事了吧?」

    單世驊道:「兄弟已經好了。」

    韋宗方目注九毒教主,道:「如今在下只有一個條件,不知教主肯不肯答應?」

    九毒教主道:「你說出來老夫聽聽。」

    韋宗方凜然道:「在下要你立時率領徒眾離開此地。」

    九毒教主一生精幹用毒,但他懾於對方手上的鏤文犀,善解天下奇毒,是以縱然能在彈指之間,毒死韋宗方,卻也不敢輕易出手。

    韋宗方話聲出口,九毒教主目光閃爍,冷冷說道:「韋大俠如是逼得老夫無處立足,老夫就是拚個兩敗俱傷,也要把你置之死地。」

    韋宗方冷笑道:「教主不肯放過鐵筆幫,那就莫怪在下無情……」

    就在此時,一條人影奇快掀簾而入,叫道:「韋兄弟快快住手!」

    韋宗方聽出是丁之江的聲音,不覺收回玉筆,憤憤的道:「大哥來得正好,你可知九毒教主對鐵筆幫的陰謀麼?」

    九毒教主拂髯大笑道:「老夫對鐵筆幫是否有什麼陰謀,丁幫主自然清楚,韋大俠不妨問問丁幫主再說。」

    丁之江一臉惶恐,連連抱拳道:「教主幸勿見怪,此事韋兄弟不知內情,致有誤會。」

    一面朝韋宗方道:「韋兄弟,教主對愚兄有救命之恩,此事實是誤會。」

    轉臉朝單世驊道:「兄弟對單兄深感抱歉,教主駕蒞天目,實是兄弟敦請而來,而且兄弟更答應過教主,不在任何人面前,洩露教主來歷,以致引起單兄懷疑……」

    韋宗方眼看丁大哥一臉惶恐神情,心中已是感到不快,聞言道:「大哥可知鐵筆幫一場疫癘,全是他一手造成的麼?」

    丁之江笑接道:「韋兄弟不可亂說,幫中弟兄若無教主辟瘟靈丸,只怕這場疫瘍,鐵筆幫就得瓦解了。」

    單世驊道:「幫主到底和他有甚麼約定,不知屬下能否知道?」

    丁之江望了望九毒教主一眼,為難的道:「單兄是幫中護法,兄弟本當告知,但此事關係重大,對方又是耳目眾多,時機未到,兄弟曾答應過教主,自難食言,但兄弟可以生命保證,此舉關係整個武林大局,咱們和教主合作,實是為江湖除一大害,單兄信得過兄弟,就不用多問了。」

    單世驊沒想到幫主說的話,竟然全是替九毒教主辯護之詞,心中暗暗一歎,面上卻絲毫不露,躬身道:「幫主言重,屬下豈敢有疑?」

    丁之江哈哈一笑,道:「單兄不再懷疑兄弟就好。」

    說話之間,韋宗方已從壁上抽出長劍,收劍入鞘。丁之江朝九毒教主拱手道:「教主瞧了某薄面,幸勿介意。」

    九毒教主呵呵笑道:「老夫早已說過,和韋大俠並無深仇大怨可言,說過也就算了。」

    丁之江一手拉著韋宗方道:「韋兄弟,我們走吧!」

    韋宗方細心察看,實在瞧不出丁大哥神情舉止,有何不對?但心中總覺得了大哥似乎變了。他被丁之江拉著走出玲瓏山館,單世驊默默跟在兩人後面,重重疑雲。

    走了一段路,韋宗方忍不住道:「大哥可知道這九毒教主來歷麼!」

    丁之江道:「九毒教主從未在江湖上走動,愚兄也不知他的來歷。」」

    韋宗方道:「那麼大哥怎的答應和他合作!」

    丁之江道:「咱們江湖人,自以除暴安良為己任,九毒教主手下只有八名弟子,因此要我助他完成一件心願。因對方聲勢浩大,而且又是惡名久著的凶人,為害江湖,已非一日,他就算對我沒有救命之德,為武林除一大窖,咱們鐵筆幫也是義不容辭的事。」

    韋宗方道:「既是為江湖除害之事,他何用如此鬼崇,再說他派門下弟子,在餘杭河流放毒,豈是好人?」

    丁之江道:「你我兄弟,無話不談,但對教主之事,韋兄弟最好不要多管。」

    韋宗方真沒想到丁大哥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覺楞得一榜,突然從懷中摸出鏤文犀,住足道:「大哥,這鏤文犀原是大哥幫中的鐵筆令,小弟不慎,在和人動手之際,被人削去了筆外包著的鐵殼,小弟深感慚愧,此犀善解奇毒,江湖上多少人千方百計,要想謀奪此筆,小弟差幸沒有失落,物歸原主,大哥請收起來吧!」

    單世驊見他突然取出鏤文犀來,要待阻止,已是不及!丁之江目注鏤文犀,臉上飛過一絲喜色,伸手接過,一面說道:「鏤文犀武林至寶,但既是幫中的鐵筆令,傳自義父,愚兄只好收受了。」

    單世驊暗暗歎息一聲,不好多說。

    韋宗方交還鏤文犀,立即拱手道:「小弟此次原是探望丁大哥來的,家父生死未明,小弟一日難安,就此告辭。」

    丁之江微微一怔,道:「韋兄弟既然來了,自該盤桓幾日再走。」

    單世驊眼看韋宗方交出善解奇毒的鏤文犀,今晚又和九毒教主結下了樑子,如果在幫中多留一日,難免不被善用毒物的九毒教主暗施手腳,這就插口道:「韋大俠性情中人,他尊人之事,一日未能查明原委,身為人子,自然一日難安,幫主和韋大俠情逾兄弟,那也不用堅留了。」

    丁之江道:「韋兄弟一定要走,愚兄自然不便強留。」

    他神情淡然,果然不再挽留。

    單世驊走到了丁之江面前,拱手一禮,道:「屬下得罪九毒教主,方才幾乎為他迷藥所害,耽在幫中,實有未便,屬下之意,想追隨韋大俠同去,還望幫主俯允。」

    丁之江臉色又復一變,淡淡問道:「單兄也要走麼?」語氣一頓,旋又點點頭道:「韋兄弟為了伯父之事,奔走江湖,難免涉險,他縱然武功不弱,終究江湖經驗不足,如有單兄同行,那是最好也沒有了。」

    韋宗方道:「單兄……」

    單世驊暗暗朝他使了一個眼色,躬身道:「幫主既允准,屬下就此告別。」

    韋宗方瞧他朝自己使眼色,心中必有用意,也就不便再說,兩人當下就和丁之江拱手作別,一路朝山外奔去。

    一回工夫,便已奔出十幾里路,單世驊仰夭歎了一聲!韋宗方忍不住問道:「單兄向丁大哥辭別,究竟有何打算?」

    單世驊道:「韋大俠難道還看不出來麼?幫主今晚突然變了另一個人,說話口氣,完全和九毒教主一鼻孔出氣了。」

    韋宗方道:「單兄說得不錯,丁大哥確實變得太怪,其中恐怕別有蹊蹺。」

    單世驊道:「兄弟聽那九毒教主報出名號,心中就想起了一件往事。」

    韋宗方道:「單兄想起了什麼?」

    單世驊道:「此人可能和昔年九毒神君有關。」

    「九毒神君?」韋宗主道:「在下從沒聽人說過?」

    單世驊道:「這是幾十年以前的事,九毒神君是他自己封自己的封號,他在西南一帶,名氣極響。但他從沒涉足中原武林,只知道他叫勾漏毒君,擅於用毒,許多黑道中人,都到勾漏山去向他購買毒藥,據說向他買來的毒藥,各各不同,用來煉掣刀劍暗器,無異是自己的獨門毒藥,所以他的毒名,卻遠播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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