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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真相大白 文 / 東方玉

    方振玉目光何等犀利,早就看到他右手三指拈著的那支毒針,形式和謝廣義背後中的毒針,一般無二,心中暗暗冷笑,只作不見,直等他右手快遞到身前之際,才摺扇輕點,快若閃電,一下點了他三處穴道,笑道:「謝長貴,你這一著完全錯了,你在黑暗中,看不清景物,但你的一舉一動,我卻看得清清楚楚,現在你還有何話說?」

    謝長貴依然伸著右手,三個手指拈著一支毒針,原式站在那裡,他四肢動彈不得,人可是並未昏迷,方振玉說的每一句話,自然都聽到了,口中恨恨的道:「姓方的,我既然落在你手裡,你就殺了我好了,但你也未必能活著走下百丈崖去。」

    方振玉道:「我不想殺你,但我要你實話實說,你殺害謝!」義滅口,究竟是受什麼人指使的?」

    謝長貴冷笑道:「你以為我會說麼?」

    方振玉雙目寒芒暴射,注定著他,冷然道:「你非說不可。」

    謝長貴只覺方振玉兩道眼光,在黑暗之中,有若兩道冷電,直射過來,心頭暗暗一驚,付道:「這小子那來這麼深厚的功力,看他目光如電,他說能在黑暗中看到自己的舉動,那是不假的了。」一面依然倔強的道:「在下不說呢?」

    方振玉道:「你總聽說過無極門的『無極玄功』吧?在下只要伸出一個指頭,就教你全身血液逆行,你就是鐵打的身子,那時也非說真話不可了。」

    謝長貴聽得臉色大變,說道:「無極門也算得是武林中的名門正派,你用這種手段逼供,豈非和旁門黑道中人一樣了麼?」

    方振玉大笑道:「這叫做對什麼人用什麼手段,使用毒針弒主,就是按國法也要凌遲處死,我只是教你週身血脈逆行,又算得什麼?」

    「誰說我弒主了?」

    謝長貴道:「謝廣義只是我謝長貴的一名屬下罷了!」

    這話聽得方振玉心頭大奇,謝長貴明明是謝廣義的一名總管,他卻說莊主謝廣義是他的屬下?正待說下去!

    突聽一個女子聲音尖聲叫道:「方大哥,你在哪裡?」

    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叫聲的後音,還帶著焦急和驚懼的口氣!

    方振玉一下就聽出來了,那是鄧如蘭的聲音,她好像在一邊跑一邊叫,不然不會那麼急促!

    方振玉正待開口答應,忽然耳中聽到了遠處正有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分明是兩個人一追一逃,奔行而來!

    心念突然一動,忖道:「莫非有人追逐鄧姑娘不成?」

    「方大哥……啊……」

    方振玉心頭大急,身形一掠而起,朝前撲過去。

    只聽有人深沉一笑道:「方振玉只不過是一個淫賊罷了,姑娘找他作甚?」

    方振玉一聽此人口音,立時暗暗哼了一聲:「會是杜飛雲。」

    「你快放開我。」

    鄧如蘭大聲道:「誰說方大哥是淫賊?」

    這兩句話的工夫,方振主已掠到兩人面前四五丈距離,果見杖飛雲右手五指如鉤,抓住了鄧如蘭的右臂。

    此人果然不愧是七星堡總管,耳目相當靈異,方振玉在飛掠到和他相距還有四五丈遠,便已停住,他還是聽出聲來了,目光一抬,沉喝道:「前面是什麼人?」

    口中喝著,左手已是一指點了鄧如蘭的穴道,迅疾把她放到身後地上,雙掌當胸,目光骨碌碌亂轉!

    方振王一看就知他沒有看到自己,身形一下飄飛過去,這下他使的正是「龍行九淵」身法,不帶絲毫風聲,就已逼近到杜飛雲身前一丈光景!

    杜飛雲確然是個厲害角色,方振玉欺近過去,縱然不帶絲毫風聲,周圍也寂無動靜,但有人欺近,一陣淡淡的人體上的氣息,總會隨人浮動,他似是嗅到人氣,一聲不作,右手突然朝前拍出一掌,身形立即輕巧的往左閃了出去。

    這一掌一道凌厲的勁風,直撞而出,勢道極強!

    方振玉自然看得清楚,心中暗道:「看不出他還有這等深厚的功力!」

    他「龍行九淵」身法,專門趨避任何攻擊,即使在雙方都能看得清楚的大白天,都能從容閃避得開,何況此時方振玉看得到對方,對方看不到自己的石窟之中,他輕輕飄動,依然隨著杜飛雲閃出的人欺去。

    社飛雲一掌出手,轉移方向,是為了身在暗處,免被人家猝加襲擊,這時發覺他擊出去的一掌,並未擊中敵人,但鼻子向空一嗅,(他因眼睛無法看到,只有仗著耳朵聽風辨位,和鼻子嗅覺來發現敵人)那股淡淡的人體氣息,竟然仍在自己對面數尺之處傳來,這一驚非同小可,突然右手一探,從身邊取出一柄二尺來長的短劍,揚手朝前刺去。

    他因敵人近在咫尺,因此這一劍也不使什麼招式,只是挺手便刺,以求速效,但方振玉卻在他短劍刺出之際,已經輕靈的到了他右側,手中摺扇一指,故意撥出一縷勁風,朝他肩頭點去。

    杜飛雲沒想到對方身手竟有這般高強,身形飄忽,不可捉摸,急忙往後斜躍數尺,反手一劍斜撩而出。

    方振玉的目的就是先要把他逼退幾步,才能救人,此時春他躍開,左手一指,又發出一縷勁風,朝他左脅襲出。

    這一記當然也是虛招,右腳腳尖,卻在鄧如蘭穴道上輕輕一蹴,替她解開了被制的穴道,一面立即以「傳音入密」說道。「鄧姑娘聽著,你不可出聲,悄悄站起來,貼壁站著,不可移動,等在下拿住了他再說。」

    鄧如蘭穴道被制,口不能言,但心頭卻是清楚的,此時穴道驟解,耳中聽到的,正是自己要找的方大哥的聲音,一時大喜過望,依言悄悄站起,貼壁而立,不敢出聲。

    杜飛雲一連遭到人家三次暗襲,竟然連人家站在那裡都沒聽得出來,心頭大是驚駭,不由自主又後退了一步,忍不住出聲道:「閣下究竟是那一條道上的朋友,在下杜飛雲,乃是奉七星堡盛堡主之命,協助武林同道,緝拿淫賊方振玉,和朋友應該是友非敵。」

    光是七星堡總管「杜飛雲」三個字,在大江南北武林同道,誰不讓他三分,他亮出萬兒來,自然是志在知會對方,「你別找錯了人!」

    方振玉一下欺到他身後,(身後嗅覺就聞不到了)輕笑一聲道:「原來是杜總管,在下失敬得很。」

    杜飛雲聽到他忽然在身後說話,更是吃了一驚,急忙轉過身來,問道:「閣下如何稱呼?」

    方振玉施展」龍行九淵」身法,依然跟著他轉到了身後,說道:「在下就是杜總管要協同緝拿的淫賊方振玉。」

    杜飛雲聽說他就是方振玉,而且自己轉過身來,他依然跟在自己身後,心頭更是驚駭,沒待方振玉說完,身形急旋,口中大喝一聲,右手短劍已閃電般劃出。

    他已從方才一連幾次,方振玉都如影隨形,跟在身後,心知方振玉武功了得,因此身形電旋,短劍劃出的一剎那間,腳下已經連換了七個位置,短劍也飛灑得電光鐐繞,一口氣接連向身前身後,刺出了九劍。

    但任你移形換位如何快速,短劍飛刺,如何迅捷,一個人的雙手,只能向前面彎,無法朝背後彎的。

    方振玉施展的「龍行九淵」身法,乃是無極門獨門特殊身法;你身形轉得快,他比你更快,因此杜飛雲身若陀螺,旋轉如飛,連換了七個位置,方振玉還是緊跟在他身後,並未被他摔掉。

    在他轉動之際,方振玉的話聲,還是從他身後傳出:「杜總管,在下對你並無惡意,只是有一個人在那裡等著你,在下想請你去和他說兩句話。」

    杜飛雲身子突然一停,問道:「是什麼人?」

    他身子一停,就證實方振玉還在他身後說話,口中間著「是什麼人」,人已閃電轉了過來,左手一掌,當胸擊到。

    這回方振玉沒有再動,等他掌勢抬到胸口,左手一抬,一把扣住了對方手腕。

    杜飛雲就因方振玉一直躲在他身後,拿他沒有辦法,如今雙方對了面,他手腕雖被方振玉扣著,卻並未放在他心上,口中嘿了一聲,右手短劍疾舉,一記「卞莊刺虎」,好快的手法,寒光一閃,急如星火般刺出!

    方振玉冷喝一聲:「撒手!」

    摺扇隨著敲落,但聽「噹」的一聲,杜飛雲只覺虎口一震,短劍立被擊落,同時被扣左腕也驟感一麻,全身力道頓失!

    方振玉俯身從地上拾起短劍,含笑道:「鄧姑娘,你可以過來了。」一面把短劍遞到鄧如蘭手中,說道:「咱們押著他對質去。」

    鄧如蘭驚喜的接過短劍,問道:「方大哥,和誰對質去呢?」

    方振玉道:「我雖然只是猜想,但也不會差得太遠了,此事不但和鄧老伯之死有關,而且和他們陷害我,只怕也有很大的關連,所以非他去對質不可。」

    鄧如蘭身軀一震,急著道:「我爹是他們害死的麼?」

    方振王道:「我逮住了一個人,正在問他主使的人是誰?聽到你的叫喊之聲,才趕來的。」

    鄧如蘭問道:「你逮到的是什麼人呢?」

    方振玉道:「謝長貴。」

    兩人押著杜飛雲,邊說邊走,回到了謝長貴站立之處、謝長貴穴道未解,自然還是探著右手,一動不動。

    方振玉從杜飛雲懷中,掏出一支火摺子,隨手一晃,登時火光大亮,照著杜飛雲,回頭朝謝長貴冷冷的道:「謝長貴,我把你的頂頭上司也請來了,和你當面對質,告訴你,杜飛雲已經說出來了,你如果再不肯實話實說,莫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原來方振玉方才接住鐵筆三郎三支鐵筆之後,心中已經懷疑到假冒自己的人,可能與七星堡有關。因為自己初出江湖,和人並無恩怨可言,只有七星堡主覬覦本門「無極玄功』,曾把自己囚禁地室,脅迫默寫玄功,自己逃出七星堡之後,他們自然不會輕易罷休。

    再說謝廣義的女兒謝畫眉之死,自己原以為真是被假冒自己的人所好殺,但經謝長貴毒殺謝廣義,又說謝廣義是他手下,已可使人推想得到,此事乃是事先佈置好的毒計。

    由謝廣義可以引出雙拐鎮長江鄧公樸來,再以鄧公樸在江湖上的名聲,可以號召江南江北不少武林同道,和自己為難,使自己在江湖上寸步難行。

    但他們沒料到鄧公樸明幹事理,不但不受他們利用,反而幫助起自己來,他們為了減少阻力,自然非把鄧公樸除去不可,但以鄧公樸的武功別人決難一擊得手,因此才由謝廣義出其不意,擊中後心。

    謝廣義如果真是謝長貴的屬下,那麼謝長貴勾結的,必是七星堡無疑了。等到鄧如蘭叫喊著奔來,杜飛雲也在石窟中出現,事情就更明白了。方才襲擊自己的三人,也可以證實果然是「北斗煞星」了。

    杜飛雲親率「北斗煞星」和鐵筆三郎等人,前來百丈崖,分明是衝著自己來的,這一相互印證,近日來的種種疑竇,已經都可以連貫起來了!

    謝長貴真沒想到杜飛雲也會落到方振玉的手裡,心頭自然更為凜駭,冷聲道:「杜總管既已說了,何用在下再說。」

    方振玉道:「我要聽聽你說的對不對?不然,怎麼叫做對質?」

    說話之時,伸手從他手中取過毒針,遞給了鄧如蘭,一面說道:「鄧姑娘,這是一支毒針,你拿著,只要謝長貴有半句謊言,你就刺他一下。」

    鄧如蘭點頭道:「我會的。」

    謝長貴聽得大急,忙道:「鄧姑娘,使不得,這支針在淬有劇毒,見血封喉,你只要扎一下,在下就開不出口了。」

    方振玉道:「謝長貴,你聽著,我問你一句,你答一句,這是你選擇生與死的機會,你自己看著辦吧!」

    人到底是貪生怕死的!

    謝長貴口中應了聲「是」,說道:「杜總管既然都說出來了,在下還有什麼好隱瞞的,方少俠,你問吧!」

    方振玉道:「好,你先說說,謝廣義怎麼會是你的屬下呢?」

    謝長貴道:「謝廣義是我遠房堂兄,謝家莊,原是七星堡的產業,由他出個面罷了!我是奉派監督他的人。」

    方振玉又道:「那麼謝畫眉呢?是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謝長貴道:「不是,畫眉只是他的義女。」

    方振玉道:「她如何死的?」

    「這……」謝長貴為難的「這」了一聲,說道:「是……廣義逼……逼死她的。」

    「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方振玉憤怒的哼了一聲,接著問道:「他害死畫眉姑娘,嫁禍於我,是什麼人主使的?」

    謝長貴道:「這是上面的意思。」

    方振玉又道:「他用『摧心掌』襲擊鄧老前輩,也是上面的意思麼?」

    「什麼?鄧如蘭尖聲道:「爹會是謝廣義殺害的?」

    謝長貴道:「是的,因為鄧老爺子向著你,他在江南聲譽頗隆,足以妨礙上面既定的策略,所以非除去不可。」

    鄧如蘭垂淚道:「你說的上面是什麼人呢?」

    方振玉道:「姑娘暫且忍耐,等我們問完了,再作道理。」

    鄧如蘭點點頭;拭著淚水,果然不再作聲。

    方振玉道:「那假冒我的賊子,是什麼人呢?」

    「這個……」謝長貴面有為難之色,拖長語氣,不敢往下說。

    鄧如蘭叱道:「你不說,我就用毒針刺了。」

    「啊!」謝長貴驚啊一聲道:「在下說就是了,他是……顧……大公子……」

    方振玉冷冷一笑道:「我早就料到是他了。」

    鄧如蘭訝然道:「方大哥,這顧大公子是誰呢?」

    方振玉道:「鐵扇公子顧青綸,七星堡門下大弟子。」

    說話之時,舉手在杜飛雲後頸上輕輕一拂,喝道:「杜飛雲,你都聽見了,他說的可對?」

    他這一拂,正好解開了社飛雲的啞穴,只聽杜飛雲咳嗆一聲,陰哼道:「謝長貴,你好大的膽子,洩漏本堡機密,你應該知道如何下場吧?」

    謝長貴聽得大急,哭喪著臉道:「總管,你聽見了……」

    「住口,這裡不是敘舊的地方。」

    方振玉一揮手,拂在謝長貴「鎖喉穴」上,一邊喝道:「杜飛雲,你和鐵筆三郎祝祥,自然是支援鐵扇公子顧青綸來的了,說,你帶來了多少人手?」

    杜飛雲嘿然道:「姓方的小子,你死在眼前……」

    「啪」!鄧如蘭舉手就是一個耳光,叱道:「你敢胡說八道,我就扎你一針,看你還倔強不?」

    杜飛雲大笑道:「進入百丈崖石窟的人,都是死數,難道你們還想活著下去嗎?」

    方振玉劍眉一剔,凜然道:「就憑你們幾個北斗煞星,還不在我方某眼裡,杜飛雲,你已落在我方振玉手裡,如果好好合作,還有活命的機會,若是惹怒了我,方某就教你濺血於此。」

    杜飛雲道:「你要我如何合作?」

    只聽黑暗處傳來格的一聲脆笑,接口道:「方公子要和老好巨滑的杜總管合作,不如和奴家合作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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