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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幽谷冥後 文 / 獨孤紅

    突然!那綵衣蒙面少女打破沉寂,欠身說道:「稟母后,孩兒回來了。」

    珠簾後那宮裝女子話聲冷峻,而且帶帶這懾人威嚴:「這一道可有什麼收穫?」

    那綵衣蒙面少女道:「回母后,這趟出去,僅僅殺了兩個人,一個是司徒世家的爪牙,另一個是不相干的人。」

    那后冠宮裝女子的話聲忽然變得更冷峻,道:「司徒世家個個該死,你為什麼傷及無辜?」

    綵衣蒙面少女道:「回母后!此人無端攔孩兒儀仗,口出不遜,因此孩兒命陸判官殺了他,此人本是昔日『關東』黑道巨擘,論他以往的作為,也罪無可恕,百死難贖。」

    那后冠宮裝女子「哦!」的—聲道:「昔日『關東』道上有數的幾個人我都加道,你倒說說看這個人是誰?」

    綵衣蒙面少女道:「『虎牙狼心斷魂手』索步高。」

    那后冠宮裝女子道:「原來是索步高,殺的好!該殺!」

    綵衣蒙面少女道:「索步高固然該殺,但孩兒殺了索步高卻鑄下了一個錯誤,使得孩兒至今仍覺不安。」

    那后冠宮裝女子訝然說道:「索步高既然該殺,殺了他等於積了不少陰德,又怎麼會鑄下一個錯誤!」

    綵衣蒙面少女道:「是這樣的,有個人在追查一件慘絕人寰、令人髮指的謀殺案,索步高牽扯其中,是一條線索……」那后冠宮裝女子道:「我明白了,你殺了索步高,斷了人家的線索。」

    綵衣蒙面少女微微點了點頭,低低說道:「正如母后之言!」

    那后冠宮裝女子道:「這的確是個過錯,但你無心鑄錯,索步高又是個罪不容誅的大凶人,可也不能責怪你。」

    綵衣蒙面少女道:「人家並沒有怪孩兒,孩兒是自覺不安,甚感歉疚!」

    那后冠宮裝女子道:「有道是,不知者不罪,你倒也不必……」「不!」綵衣蒙面少女道:「孩兒要不稍作報償無以清除心中的不安,據孩兒所知,那個人在追查這件謀殺案之餘,奉師命順便要找一個人,孩兒以為他追查這件謀殺案,無法兼顧找人事,所以孩兒想請准母后,出谷代他找尋他要找的人……」那后冠宮裝女子「哦!」的一聲道:「你怎麼知道他在追查這件謀殺案之餘,奉師命要找一個人?」

    綵衣蒙面少女道:「他向二燈使打聽他要找的人,孩兒是聽二燈使說的!」

    那后冠宮裝女子道:「有這種事,任何人打聽事,都會找像貌祥和的人,二燈使像貌可怕,裝束打扮一如鬼物,一般人躲都來不及,他怎麼會找上二燈使打聽他要找的人?」

    彩灰蒙面少女遲疑了一下道:「孩兒不敢欺瞞母后,他不明瞭『幽冥谷』跟『司徒世家』之間的仇怨,見二燈使追殺『司徒世家』的爪牙,他挺身相護因而跟二燈使發生了衝突……」那后冠宮裝女子突然厲聲說道:「這個人是什麼人,竟敢跟我『幽冥谷』作對,竟敢衛護『司徒世家』的人?」

    衫衣蒙面少女道:「母后……」

    那后冠宮裝女子厲聲接道:「我平日是怎麼告訴你們的,除了『司徒世家』,『幽冥谷』絕不輕易犯人,但若有人衛護『司徒世家』,『幽冥谷』也不惜把他視為仇敵,現在這個人衛護『司徒世家』,你不把他視同仇敵已是違規抗命,居然還要幫他找人,你,你簡直是糊塗!」

    綵衣蒙面少女道:「母后!孩兒剛才說過,他並不知道『幽冥谷』跟『司徒世家山有仇。」

    那后冠宮裝女子道:「我不管他知道不知道『幽冥谷』跟『司徒世家』之間有仇,只他衛護『司徒世家』,就是我『幽冥谷』的仇敵,你給我馬上帶人出谷,砍下他一雙手……」綵衣蒙面少女道:「母后,『幽冥谷』跟『司徒世家』之間,究竟有什麼仇怨?」

    那后冠宮裝女子道:「這你不必管,將來我總有告訴你的一天,你只記樁司徒世家』人人該殺,司徒英奇更足罪不容誅,也記住,『幽冥谷』絕小輕易犯人,但若有誰衛護『司徒世家』,他就是『幽冥谷』的仇敵,還不快去!」

    綵衣蒙面少女低下頭道:「母后!孩兒不是那人的對手。」

    那后冠宮裝女子一拍坐椅扶手,怒聲說道:「胡說,我不信,我『九幽陰功』放眼當今,罕有匹敵……」綵衣蒙面少女道:「母后!他會『三陽掌』!」

    那后冠宮裝女子霍的站了起來,道:「你怎麼說?他,他會什麼?」

    綵衣蒙面少女道:「回母后!他會『三陽掌』!」

    那后冠宮裝女子驚聲說道:「『三陽掌』,『三陽掌』,他竟會『三陽掌』……」身軀一幌忽又坐了下去,話聲也忽轉冰冷道:「你確知他會『三陽掌』?」

    綵衣蒙面少女道:「回母后!二燈使跟他交過手,他以『三陽掌』破了二燈使的『九幽真火』及『九幽陰功』,為二燈使識破,所以他才找二燈使打聽他要找的人,據他說普天下識得『三陽掌』的不多,他要找的那人,就是當今極少數識得『三陽掌』的人之中的一個。」

    那后冠宮裝女子道:「嗯!他沒說錯,普天之下識得『三陽掌』的人確不鄉,簡直少得可憐……」頓了頓接問道:「你可知道他要找的是怎麼樣一個人?」

    綵衣蒙面少女道:「他要找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古姓女子。」

    那后冠宮裝女子道:「你說的這個人多大年紀,姓什麼?叫什麼?」

    綵衣蒙面少女道:「他看上去不過二十上下年紀,姓李,叫李劍凡!」

    那后冠宮裝女子道:「李劍凡?」

    綵衣蒙面少女道:「是的。」

    那后冠宮裝女子道:「他真的說他是奉師命找這個人?」

    綵衣蒙面少女道:「是的,他說這個四十多歲的古姓女子,是他師父一個多年沒有見面的好朋友,最近他師父想見見她,但是由於分別多年,音訊早斷……」

    那后冠宮裝女子鼓口說道:「他可曾告訴你,他師父是當今的哪一位,姓什麼?

    叫什麼?」

    綵衣蒙面少女道:「沒有,孩兒也曾問過他,他不肯說。」

    那后冠宮裝女子沉默了一下父道:「知道他追查的是怎麼樣一件謀殺案?」

    綵衣蒙面少女道:「孩兒也不清楚,他只告訴孩兒被害人是一對夫婦,他身受這對夫婦的大恩,昕以他要為這對夫婦報仇,雖粉身碎骨世在所不惜。」

    那后冠宮裝女子微一點頭,道:「嗯!受恩理應報恩……」話鋒微頓,話聲忽轉冰冷道:「我剛才說過,你沒把衛護『司徒世家』的人當仇敵已是違規抗命,但牯念李劍凡他不知道『幽冥谷』跟『司徒世家』之間的仇怨,這件事我不再追究,你想出谷幫他找人一事,我也不准,再說我馬上就要進入『九幽洞』中練功,坐關在即,七七四十九天之中『幽冥谷』中事務一切需你代理,你也不能出去……」綵衣蒙面少女訝然截口說道:「母后怎麼突然要坐關……」那后冠宮裝女子道:「我早就想坐關練功了,一直找不著適當的時候,現在你回來了,我正好可以把谷中事務交給你……」綵衣蒙面少女以試探口吻道:「那麼等七七四十九天,母后……」那后冠宮裝女子道:「不要再說了,我不准就是不准,下去吧,曉諭他們,在我坐關期間,任何人不許近『九幽洞』,事無論大小,一切由你處理,若有人犯我『幽冥谷』,格殺勿論,去吧!」

    綵衣蒙面少女遲疑了一下,欠身答道:「孩兒遵命,但不知母后何時閉關?」

    那后冠宮裝女子道:「即刻。」

    綵衣蒙面少女沒再說話,欠身一禮,站起來緩緩退了出去!

    只見大殿中一聲輕喝:「熄燈!」

    那殿頂掛著的一十六盞巨大宮燈,剎時一起滅去,大殿裡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綵衣蒙面少女出大殿往左拐,走過一條長廊之後到了另一座宮殿之前,這座宮殿裡燈光明亮,寂靜無聲。她並沒有進入這座宮殿,只緩步在這座宮殿前來回的走動著。

    片刻之後,一陣清脆悅耳的鐘聲從重重殿宇後傳了進來。

    綵衣蒙面少女聞鐘聲立即停步,揚聲說道:「傳陸判。」

    沒多大工夫,一陣雄健步履聲由遠而近,那身穿大紅袍,腰繫玉帶的陸判官到了,近前一躬身,恭謹說道:「見過公主!」

    綵衣蒙面少女輕抬皓腕道:「我母后是不是已經閉關了?」

    陸判官恭聲說道:「臣適才聽得九幽鐘響,想必冥後已然閉關。」

    綵衣蒙面少女道:「我母后閉關期中把谷中事務交我代理,我有事要出谷一道,現在我把谷中事務交給你掌管……」陸判官一怔說道:「公主有事要出谷?」

    綵衣蒙面少女道:「是的!七七四十九天之內,我一定趕回來。」

    陸判官道:「公主出谷的事,冥後可知道?」

    綵衣蒙面少女道:「我不妨告訴你,我這是趁母后坐關之便,瞞著母后私自出谷!」

    陸判官一驚忙道:「公主原諒,臣不敢……」綵衣蒙面少女冷然叱道:「大膽!」

    陸判官忙躬下身去,道:「公主三思,谷規森嚴,萬一讓冥後知道……」綵衣蒙面少女道:「我母后已然閉關,七七四十九天之內,我就趕回來了,只要你不說,我母后絕對不會知道。」

    陸判官道:「臣不敢!」

    綵衣蒙面少女道:「那就好!我這趟出谷一個人也不帶,不許你告訴任何人,我不連累你,七七四十九天之內我一定趕回來,可是你若給我張揚出去,日後讓我母后知道了,我絕饒不了你,去吧!」

    陸判官沒動,遲疑了一下道:「公主有什麼大事,非親自出谷不可!」

    綵衣蒙面少女道:「這你就不用管了,我有我的事,你只小心照顧『幽冥谷』就行了。」

    陸判官道:「公主非一個人去不可麼?」

    綵衣蒙面少女道:「怎麼!難道你還怕我讓人拐走不成?」

    陸判官道:「公主明鑒,萬一公主在外頭出點什麼差錯,叫臣怎麼擔當得起?」

    綵衣蒙面少女道:「你放心!我一身所學並不比你差,在整個『幽冥谷』中也僅次於我母后我不信在外頭會遇上什麼凶險。」

    陸判官口齒啟動,還想再說。

    綵衣蒙面少女一擺手道:「你怎麼婆婆媽媽跟個女人家似的,去吧!」

    陸判官苦笑一聲道:「公主明鑒,並不是臣囉嗦,實在是……」綵衣蒙面少女沉聲說道:「你有完沒有?」

    陸判官立即住口不言,遲疑了一下,探懷取出一物,雙手呈上,道:「這是臣未蒙冥後收錄前所用的暗器,因為威力太大,過於歹毒霸道,臣從不敢輕用,今公主出谷之意甚堅,臣不敢再諫,不過萬請公土將此物帶在身邊,寧可備而不用,不可不防萬一。」

    綵衣蒙面少女往陸判官手中看了一眼,只見陸判官雙手之中,捧著二顆雞蛋般大小,黑忽忽的球狀物,它怔了一怔道:「這就是你那讓黑白喪膽,正邪色變的『霹靂珠』?」

    陸判宮道:「正是。」

    綵衣蒙面少女微一點頭道:「好吧!我就把它帶在身邊,你說的對,寧可備而不用,不可不防萬一!」

    她伸手接過了三顆「霹靂珠」!

    陸判官一躬身,恭聲道:「還請公主早去早回,臣告退。」

    往後退了三步,轉身行去!

    綵衣蒙面少女轉身進入了身側宮殿之中。

    ※※※※※※

    李劍凡提著他那長劍,默默的往前走著。

    他現在知道殺害關奉先夫婦的兇手,是「修羅教」的人了,他今後只找「修羅教」的人就行了,不必再東奔內跑找別的線索了,甚至也不必再找歐陽朋了。

    只是!「修羅教」的人在何處?誰是「修羅教」的人?他不知道,本來就是,「修羅教」的人,臉上並沒有寫字兒。

    儘管他不知道「修羅教」是在何處?誰是「修羅教」的人?可是他並不愁找不到「修羅教」的人。

    他相信用不著他去找他們,他們會來找他,因為他身上有得自索步高的半塊「修羅教」信符,還有那半塊猶不知道是什麼的羊皮,茶館裡有人下毒,為的不就是這麼?

    他默默的往前走著,敏銳的耳目,卻隨時注意著四面八方,他不走熱鬧的,專找僻靜處走,任何人都知道,誰也不會在熱鬧地方,下手某一個人的。

    走著,走著!他到了城牆根兒,這一帶是荒涼地兒,左邊是一片亂墳崗,右邊是一片樹林!

    這應該是最佳的下手地方了。

    果然!他剛到亂墳崗與樹林之間,身周立即響起了一陣陣的衣袂飄風聲,剛才一個也看不見,現在在他身週一下子出現了八名手提兵刃的蒙面黑衣人!

    這些蒙面黑衣人的裝束很怪,頭上罩的是一個黑布罩,身上穿的是件及膝的黑衣,兩袖既寬又大、寬大的程度足可以穿進十幾隻胳膊去,要是雙臂平抬,那兩隻衣袖簡直就跟兩隻翅膀似的了。

    八個蒙面黑衣人,一出現便團團圍住了李劍凡,一十六道銳利目光,一起盯在李劍凡臉上!沒一個動,也沒一個說話!

    李劍凡笑了,緩緩轉回身,目光略一環掃,道:「『修羅教』中人?」

    正對面一名蒙面黑夜人冷然說道:「正是。」

    李劍凡微一點頭道:「最好!我正愁找不著你們,你八個之中,哪一個是頭兒?」

    適才發話那蒙面黑衣人道:「我就是。」

    李劍凡目光一凝道:「那好!我找你說話,索步高可是你們『修羅教』中人?」

    那蒙面黑衣人道:「他原先是,後來就不是了。」

    李劍凡道:「他脫離了『修羅教』?」

    那蒙面黑衣人道:「應該說他叛離了『修羅教』才對。」

    李劍凡道:「索步高叛離了『修羅教』?」

    那蒙面黑衣人道:「索步高竊取了本教的珍藏逃走,所以他是叛離了『修羅教』。」

    李劍凡道:「索步高偷了你們『修羅教』的什麼珍藏?」

    那蒙面黑衣人道:「就是你身上盒子裡的東西。」

    李劍凡倏然笑道:「這麼說,茶館裡下毒的,也是你『修羅教』中人了?」

    那蒙面黑衣人道:「不錯!本教為奪回本教的珍藏,不擇手段,也不惜一切。」

    李劍凡道:「你們可知道這盒子裡的東西,我從哪兒得來的?」

    那蒙面黑衣人道:「還用問,自然足從索步高身上得來的。」

    李劍凡道:「不錯!這個小木盒我是從案步高身上得來的,但不是強搶豪奪,而是索步高被別人所殺,我為了埋葬他,在移動他屍體的時候,這個小木盒子從索步高身上掉了下來,也就是說我要不要這小木盒子裡的東西都可,我可以把這個小木盒子裡的東西還給你們,但有一個條件,我必須見見你們教主!」

    那蒙面黑衣人疑惑的道:「你要見我們教主?為什麼?」

    李劍凡道:「這是我的事,你不必問。」

    那蒙面黑衣人冷笑一聲道:「我們教主可不是任何人都能見的。」

    李劍凡道:「一教之尊,身份固然非比尋常,可是,他要是想要回索步高偷走的東西,那就勢必見見我不可。」

    那蒙面黑衣人道:「你錯了,就是我們教主不見你,你也非把東西交出來不可。」

    李劍凡道:「不!他要想要回東西去!一定得見見我。」

    那蒙面黑衣人冰冷一笑道:「你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是你對還是我對。」

    他大袖一展,錚然一聲,長劍出鞘。

    另七個也都跟著掣出了兵刃。

    那蒙面黑衣人進逼了一步,包圍圈跟著就縮了小一些,只聽他道:「我剛說過,本教為追回珍藏,不擇手段,也能不惜一切。」

    李劍凡平舉掌中帶鞘的長劍,道:「我也說過,『修羅教』要想要回東西去,『修羅教』的教主一定要見見我。」

    那蒙面黑衣人沉哼一聲,抖劍欺進。

    他這一發動攻勢,其他七個蒙面黑衣人也同時行動,掌中兵刃齊指李劍凡,立即把李劍凡的近身要穴罩在八樣兵刃之下。

    李劍凡身軀旋轉,揮出一劍,經管他長劍仍未出鞘,卻仍輕易的把那八樣兵刃逼了回去。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那蒙面黑衣人兩眼寒芒電閃,道:「怪不得你這麼狂傲!」

    他長劍一擺,一連向李劍凡攻出了三劍。

    另七樣兵刃也跟著一連攻出了三招,雷霆萬鈞,威力驚人!

    李劍凡長劍出了鞘,只見匹練暴閃,一陣金鐵交鳴聲之後,八名蒙面黑衣人又被逼退了一步那為首的蒙面黑衣人沉不住氣了,厲喝一聲,振腕抖劍?一朵劍花帶著逼人的劍氣襲向了李劍凡。

    李劍凡抬手要出劍,猛覺腦後風生,一片金刃破風之聲傳到,心知這些「修羅教」中人已改變了策略,不再同時出手攻敵了。

    先出手的,是正面為首這蒙面黑衣人,但是腦後那陣金刃破風之聲似乎是後發先至,迅捷無比的已襲到了腦後。

    從不同的方位各找最佳時機出手,李劍凡現在是背腹同時受敵,只見他長劍一擺向左幌身,引得左邊一名蒙面黑衣人兵刃遞出,他卻閃電一般往右撲去,長劍一抖,右邊兩名蒙面黑衣人來不及出手,各自右臂受創,兵刃立即落了地。

    李劍凡一陣風般回身出劍,那鋒利的劍尖又劃破了為首蒙面黑衣人右小臂,只這麼一剎那間,三名蒙面黑衣人傷在了他的刺下。

    剩下的五名蒙面黑衣人未再進攻,李劍凡也收住長劍停了手,道:「現在你們怎麼說?」

    那為首蒙面黑衣人左手抓著右小臂,滿手是血,他目中厲芒凝望著李劍凡,冰冷說道:「本教在沒追回珍藏之前,絕不會罷手!」

    李劍凡道:「那好,在沒見著貴教主之前,我也絕不會把東西交出來,你們看著辦好了,要是你們認為能把東西從我手裡搶過去,你們儘管搶!」

    為首那蒙面黑衣人兩眼厲芒暴射,但旋即那懍人的厲芒又漸漸斂去,只聽他道:「究竟是什麼,你等著看吧,反正本教在沒追回珍藏之前,是絕不會罷手的。」

    他帶著另七個蒙面黑衣人縱躍如飛而去。

    李劍凡沒攔他們,他用不著攔,「修羅教」在沒追回珍藏之前,絕不會罷手,往後他何愁見不著「修羅教」的人。

    李劍凡長劍緩緩歸鞘,突然!他兩眼寒芒暴閃,緩緩轉過身去把一雙銳利目光投向右邊那片樹林內。

    樹林裡響起了一聲輕笑:「好敏銳的聽覺,咱們出去吧,別讓人家笑咱們小家子氣。」

    隨著這話聲,樹林裡並肩走出兩個人來!

    這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是個俊俏風流的青衫書生,手裡拿柄玉骨描金扇,神情舉止極為瀟灑。

    女的是位身穿紅衣的絕色佳人,年紀不大,卻有一種醉人的成熟風韻,細腰豐臀,也有一付極為動人的身材,走起路來那蛇一般的腰肢拚命的扭動著,真讓人擔心它會突然折了。

    她長得本就美,香唇邊一顆美人痣更為她增添了幾分俏媚,她也有一雙十分靈活的眼波,那雙眼角兒微微上翹的妙目,配上這雙眼波,能勾人魂、攝人魄。

    這一男一女看起來走得很慢,邊走還邊談笑著,而六七丈距離轉眼間卻已到了眼前。

    嬌媚紅衣人兒一雙妙目從頭到腳先把李劍凡打量個夠,然後那雙能勾人魂、攝人魄的眼波,落在了李劍凡臉上!盯的緊緊的,她突然笑了,笑得好嬌好媚:

    「閣下的劍術好俊啊!」

    李劍凡淡然說道:「誇獎了,幾手莊稼把式,有瀆法眼。」

    嬌媚紅衣人兒道:「你客氣,這麼俊的劍術,我是生平首見,閣下貴姓大名!

    怎麼稱呼?」

    李劍凡淡淡道:「彼此素昧平生,沒有通名報姓的必要!」

    嬌媚紅衣人兒「喲!」的一聲道:「幹嘛呀!問問都不行麼?誰還能把你的名字搶了去麼?」

    青衫書生一笑道:「你這一套對這位恐怕不靈,這位似乎不懂得憐香惜玉,還是讓我來。」

    沖李劍凡一拱手,笑吟吟的道:「區區複姓司馬,草字玉人,請教!」

    李劍凡只覺這青衫書生滿臉邪氣,不類正道人物,跟這嬌媚紅衣人兒,一個半斤,一個八兩,心裡也沒什麼好感,所以他連答禮都沒答禮,只淡然說了一聲:

    「不敢當,我跟尊駕一樣的素味平生!」

    青衫書生司馬玉人倏然一笑道:「看來我這一套也不怎麼靈,好吧!既然這樣咱們就不必拐彎抹角了,乾脆打開天窗說亮話吧!閣下到底拿了『修羅教』什麼貴重東西,可否拿出來讓我們倆開開眼界?」

    李劍凡道:「二位敢莫也是『修羅教』中人?」

    司馬玉人忙搖手說道:「不,不,不,閣下誤會了,我們倆跟『修羅教』一點關係都沒有。」

    李劍凡道:「那麼這是我跟『修羅教』之間的事,二位不必過問。」

    司馬玉人道:「閣下!我們倆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開開眼界,多增長一些見識。」

    李劍凡淡然一笑道:「是這樣麼?」

    司馬玉人忙道:「當然,當然!」

    李劍凡道:「二位不是想要這件東西吧?」

    司馬玉人一怔!旋即笑了:「看來閣下是個相當明白的人兒,既然讓閣下一語道破,再不承認那太小家子氣,我這個人生平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人說我小家子氣,不錯,我們倆是想要閣下身上那樣東丙,閣下是否願意割愛?」

    李劍凡微微一笑,搖頭說道:「這年頭的人心啊,可是真夠壞的,財露了白遭人覬覦那還可說,財沒露白就遭人惦記上了,這往後還能出門麼?尊駕可知道我身上那樣東西究竟是什麼?」

    司馬上人含笑搖頭,道:「這個我還不知道,不過『修羅教』既稱珍藏,閣下身上那樣東西,應該錯不到哪兒去!」

    李劍凡點電頭道:「嗯!你說得不錯,普通的東西稱不得珍藏,既稱珍藏就絕不是普通的東西。」

    司馬玉人道:「閣下是否願意割愛?」

    李劍凡道:「以你看呢?」

    司馬玉人道:「我要是閣下,我會毫不猶豫把東西拿出來……」李劍凡道:

    「奈何你不是我。」

    「閣下!」司馬玉人含笑說道:「我這完全是一番好意,有道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閣下不知道『修羅教』的厲害……」李劍凡道:「我領教過了,不過如此。」

    司馬玉人兩眼一睜道:「哎呀呀!閣下可千萬別小看了『修羅教』,剛才那八個不過是『修羅教』中的嘍囉角色,厲害的還沒出來呢,從現在起他們會一撥比一撥厲害,一撥比一撥難斗……」李劍凡道:「我本有意思把身上這樣東西送給二位,如今聽你這麼一說,我倒不敢輕易出手了。」

    司馬玉人微微一愕道:「這是為什麼?」

    李劍凡道:「你剛才說的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若是把東西送給二位,讓二位傷在『修羅教』手中,豈不是我的罪過。」

    司馬玉人為之一怔!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那嬌媚紅衣人兒,突然格格嬌笑說道:「我的好玉人兒,你碰上厲害的對手了,這一套不靈,換別的吧。」

    司馬玉人臉上掠過一絲異色,微一點頭道:「小嬌嬌!你說的是,說好的行不通,咱們只有來霸王硬上弓了。」

    他可是說動就動,一步跨到,摺扇一遞,閃電一般點向李劍凡心口要穴!

    只聽嬌媚紅衣人兒,一聲輕叫道:「哎喲!死人,你怎麼真下煞手啊,你捨得我可捨不得的啊!」

    這當兒李劍凡一側身就要出手。

    司馬玉人輕笑一聲道:「小矯嬌什麼時候也有一付軟心腸了,嗯!我明白了,好吧!聽你的了!」

    他那把摺扇「刷!」的一聲打了開來,向著李劍凡眼前一翻。

    李劍凡忽然聞見一股淡淡的異香,心知不妙,就要閉莊呼吸,但卻已經來不及了,只覺腦中一昏,接著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嬌媚紅衣人兒擰身欺到,伸手在司馬玉人臉上擰了一下,嬌媚無限的道:

    「我的好玉人兒,還是你行!」

    司馬玉人抬手抓住了她那只皓腕,嘿嘿笑道:「小嬌嬌,你何以謝我?」

    嬌媚紅衣人兒手腕一轉便脫出了司馬玉人的掌握,道:「你拿東西,我愛人,這棕公平不?」

    司馬玉人笑道:「你可真是不忌嘴呀,見一個吃一個,好在我這個人一向寬宏大量,好吧!就這麼辦。」

    他俯身從李劍凡懷裡摸出了那個小木盒子,想去掀盒蓋,但旋即又把手放了下去,道:「一刻值千金,我不耽擱你了,樹林裡是個好地方,我走了,咱們後會有期。」

    他騰身電射而去!

    嬌媚紅衣人兒哼哼一笑道:「好個狡猾的鬼東西,你當我不知道你的用心麼?

    怕我搶你的東西?你放心,有這麼好人,就是把普天下的東西都給我,我都不換!」

    她俯身抱起了李劍凡,飛快的在李劍凡臉上香了一個,帶著一陣輕笑掠進了樹林裡!

    這片樹林夠密,裡頭長滿了草,一片緊挨著城牆根兒,一片臨著亂墳崗,誰也不會亂往這種地方跑!

    嬌媚紅衣人兒把李劍凡輕輕的放在了草地上!

    李劍凡就跟睡覺了似的,什麼也不知道。

    嬌媚紅衣人兒一雙妙目緊緊的盯在傘劍凡那張俊臉上,剎時間噴出了兩股能溶鋼的「火焰」,翻身壓在了李劍凡身上!

    就在這千鉤一發的當兒,身後傳來了一聲冰冷輕笑:「崔紅紅!你可真夠急啊,連衣裳都不脫。」

    嬌媚紅衣人兒嬌軀一震,一個人貼地竄出近丈,霍然翻起轉過身來,她一怔!

    道:「原來是你?」

    李劍凡身旁站著個身穿墨綠色勁裝的大姑娘,左手裡還握了一把帶鞘的長劍,赫然是那位自稱歐陽媛的大姑娘!

    這當兒她嬌靨上罩著一層濃濃的寒霜,一雙目光兩把霜刃似的盯著那嬌媚紅衣人兒,道:「不錯!是我,擾了你的好事了。」

    嬌媚紅衣人兒剎時間恢復平靜,倏然一笑道:「好說,早知道是你我也不會嚇這麼一大跳,別醋勁兒這麼大,這規矩我懂,見者有份,分一杯羹就是。」

    歐陽媛嬌靨一紅,眉宇間旋即騰起一片冷肅煞氣,這:「崔紅紅!你住嘴,給我滾!」

    嬌媚紅衣人兒「喲!」堆一聲嬌笑說道:「你這是幹什麼呀?想吃獨食不成?

    上官貞!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什麼事都有個本末先後,我這個先來的都顧念規矩,願意分你一懷羹,你又怎麼好喧賓奪主……」歐陽媛冰冷的叱這:「你住嘴,我可不像你那麼下流!」

    崔紅紅嬌笑說道:「喲!誰下流呀。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麼,論這個,『玉觀音』算得上頭一個,師父是頭一個,做徒弟的還能……」歐陽媛閃身欺過,抬手抓了過去。

    崔紅紅一驚低頭,「撲!」的一聲,歐陽媛那水蔥般的五指從她那高挽的雲髻中穿過,她一頭秀髮馬上散披下來!嚇得她花容失色,驚叫一聲,矯軀倒射,如飛逃去。

    歐陽媛並沒有追趕,轉身走回李劍凡身邊,看了李劍凡一眼,幽幽說道:

    「你怎麼會著了它的道兒,幸虧我是趕巧了,要不然」突然住口不言,把長劍往地上一放,蹲下身去探囊摸出一個小白瓷瓶,撥開短蓋從瓶裡倒出一些紅色粉末,用一根手指沾了些,就要往李劍凡鼻子上抹!

    可是,忽然它又把手指收了回來,眉宇間跟著泛起一股懍人的殺機,沾藥的那隻手中指伸出,斜斜的向著李劍凡「太陽穴」點了過去!

    在她那水蔥般玉指眼看就要點上李劍凡的「太陽穴」的當兒,她的手忽又停住了,而且慢慢的收了回來,眉宇間的殺機也跟著漸漸隱斂!

    忽然!她眉宇間殺機又是一盛,又挺指點出,而在她快要點上李劍凡「太陽穴」的時候,她的手卻又停了下來就這麼兩三間,她忽一咬玉齒,沾了紅色藥粉的那根玉指,飛快的向李劍凡鼻下抹去。

    李劍凡打了個噴嚏,挺腰坐了起來,一怔叫道:「小妹……」歐陽媛緩緩說道:「幸虧讓我碰上了,我在林外看見你的劍,然後又在這兒找到了你,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著了她的道兒。」

    李劍凡忙抬眼四下望,道:「她人呢?」

    歐陽媛道:「問的好,她要不跑,我能救你麼?」

    李劍凡苦笑一聲道:「多謝小妹……」

    接著他把先碰見「修羅教」人,後碰見那兩個的經過說了一遍,話沒說完,他忽然抬手往腰間摸去,臉色一變道:「糟了!東西讓他們拿去了。」

    歐陽媛美目中掠過一絲異彩道:「我沒見崔紅紅手裡有東西,必是讓司馬玉人拿去了。」

    李劍凡怔在了那兒,沒說話!

    歐陽媛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拿去就讓他拿去吧。好在東西本不是咱們的,再說,到現在為止,咱們還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東西……」李劍凡定過神來苦笑說道:「我倒不是心疼東西,只有那東西在我身上,才能引得『修羅教』中的人來找我……」「傻子!」歐陽媛道:「東西丟了,你不說別人誰知道。」

    李劍凡呆了一呆,旋即搖頭說道:「我可真是急糊塗了,多謝小妹……」歐陽媛道:「別說了,也別在這兒待了,快走吧,髒死了。」

    一條青色人影飛掠入林!

    歐陽媛一驚,陡然叱道:「不知死活的東西,你居然還敢……給我躺下。」

    她玉手一揚,一道白光射了出去!

    那青影驚呼一聲,身軀一翻又倒射而回,比來勢還快!

    李劍凡騰身要追!

    歐陽媛伸手攔住了他道:「李大哥!現在不用追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不愁找不著他。」

    李劍凡凝目說道:「小妹熟知這兩個人?」

    歐陽媛道:「太熟了,除了李大哥你這個初入江湖的人,武林之中對他兩個沒有不熟的,他兩個是『十三邪』中的人物!」

    李劍凡「哦!」一聲道:「原來他們兩個是大名鼎鼎的『十三邪』中人物。」

    歐陽媛道:「李大哥也知道『十三邪』?」

    李劍凡道:「聽說過,但是我並不知道『十三邪』都是哪些人!」

    歐陽媛道:「『花花公子』司馬玉人、『散花天女』崔紅紅、『毒丐』柳披風、『要命郎中』孫不治、『惡師爺』余必訟、『辣手人屠』莫三冷、『鬼斧樵』卜南山、『蛇叟』公羊昆、『妙手空空』邢無影、『活弔客』白飄靈、『白髮孟婆』孟小青、『千手觀音』師巧巧、『冷面觀音』冷冰心,這十三個人,合稱『十三邪』。」

    李劍凡目光一凝道:「『千手觀音』師巧巧、『冷面觀音』冷冰心?」

    歐陽媛道:「武林之中一共有三個以『觀音』為號的女子,一正二邪,那位正派的觀音是『玉觀音』馮人美。」

    李劍凡道:「小妹可知道名列『十三邪』中的這兩個觀音,現在什麼地方?」

    歐陽媛道:「李大哥怎麼突然問起這……」李劍凡道:「我想起了『普濟寺』裡那尊會笑的『觀音像』來了!」

    歐陽媛「哦!」的一聲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李大哥!扮觀音的可不一定就是以觀音為號的人啊!只要是長得不太醜的女人,或者面目姣好如女子的男人,誰都能扮觀音!」

    李劍凡道:「那是當然,不過『千手觀音』跟『冷面觀音』名列『十三邪』中,本就不是正道上的人物,卻令人特別懷疑。」

    歐陽媛道:「那好辦,日後江湖道上不愁碰不見這兩個,到時候查證一下也就知道了,不過我要是這兩個觀音中的任何一個,我絕不會真扮尊觀音去做什麼事,那等於是不打自招。

    李劍凡眉鋒微皺,沉吟說道:「小妹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歐陽媛道:

    「只是什麼,現在咱們明明已經發現殺害關將軍夫婦的是『修羅教』中人,只找『修羅教』的人就行了,還用找什麼觀音?『修羅教』中人一向擅於裝神扮鬼,說不定當日『普濟寺』裡那尊觀音像就是他們之中的一個扮的。」

    李劍凡抓起了地上的長劍,站了起人,道:「小妹說的是,咱們還是在這條線索上求發展吧,走!咱們出去吧!」

    他邁步就要走,可足他剛邁出一步就又停了下來,凝目問道:「對了,小妹不是找令尊去了麼,怎麼還沒離開『開封』?」

    歐陽媛頭一低道:「李大哥!我爹已經不在了。」

    李劍凡心頭一發急道:「怎麼說?令尊已經……小妹是怎麼知道的?」

    歐陽媛低著頭道:「我是聽人說的,我離開『開封』沒多遠就聽說了,所以我又折了回來!」

    李劍凡道:「小妹是聽誰說的?」

    歐陽媛道:「幾個江湖上的人物。」

    李劍凡道:「小妹不要難受,道聽途說,根本不足採信。」

    歐陽媛微一搖頭,低低說道:「李大哥不知道,我說句不該說的說,像我爹目前這種處境,我倒希望他老人家是真已經過世了,免得以後萬一再落進『修羅教』手裡受折磨。」

    李劍凡沉默了一下道:「那幾個江湖人,小妹可認識?」

    歐陽媛抬頭凝目道:「不認識,怎麼?」

    李劍凡道:「我總覺得小妹碰得太巧了。」

    歐陽媛一驚道:「難道你不相信我?」

    李劍凡忙道:「小妹誤會了,那怎麼會?我是懷疑那幾個人,他們會不會是別有用心……」歐陽媛道:「那怎麼會,他們又不認識我。」

    李劍凡沉吟了一下道:「小妹可記得他們是怎麼說的?」

    歐陽媛美目眨動了一下,然後不慌不忙的道:「他們起先在談一幅畫,說那幅畫裡的某個人不但像,而且傳神,簡直栩栩如生,呼之欲出,另一個馬上就說畫得像不算稀罕,塑像塑得像,塑得令人真假難辨,那才稀罕,接著他就提到我爹,對我爹的手藝是推崇備至,譽之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佩服得不得了,他這話剛說完,第三個人就隨聲附和,接著就歎了口氣說可惜天嫉奇才,這位巧匠已經死了,這門絕藝從此也就失傳了。」

    說著,說著,他又垂下螓首。

    李劍凡道:「小妹可曾聽那人說,令尊是怎麼死的,死在什麼地方?」

    歐陽媛微一搖頭,道:「沒有,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噩耗驚得呆住了,等我定過神來之後,那幾個人已經走了。」

    李劍凡沉默了一下道:「小妹該找那幾個人問個清楚。」

    歐陽媛抬起頭望著李劍凡道:「我也知道當時該問個清楚,可是我……」眼圈兒一紅,淚光一湧,她隨又低下頭去!

    這麼一來,就是鐵石人兒也不忍心再怪她了。

    果然!李劍凡道:「小妹不要再難受了,只要你還記得那幾個人,日後總還有機會問清楚的,不過我總以為道聽途說不足採信!」

    歐陽媛悲聲說道:「但願如此了,說是說寧願他老人家已經過世,其實……

    唉!說來說去都怪我這個做女兒的沒有承歡膝下,不能隨時照顧他老人家。」

    李劍凡道:「小妹,世間事雖然不常如人意,但這件事……我相信小妹還有承歡膝下、孝順令尊的機會的。」

    歐陽媛道:「謝謝李大哥,但願如此了!」

    李劍凡道:「小妹!咱們出去吧!」

    歐陽媛默然的點了點頭。

    兩個人並肩緩步往林外行去。

    剛走出樹林,歐陽媛忽然停了步,道:「李大哥!我不跟你作伴,不陪你了。」

    李劍凡為之一怔道:「小妹……」

    歐陽媛道:「李大哥說得對,關於我爹的事,我該去打聽個清楚,萬一我爹真的不在了,我也該找到他老人家的遺體,弄清楚他老人家究竟是怎麼死的……」

    一頓接著道:「李大哥,你是個好人,老天爺會保佑你的,你武功雖好,畢竟經驗不夠,心地也過於厚道,以後你要特別小心,要不然你是會吃大虧的,你多保重,我走了!」

    頭一低,飛掠而去!

    李劍凡呆住了,他沒想到歐陽媛會這麼突然的來,又這麼突然的去!

    歐陽媛這些話聽得他心底裡泛起一種異樣的感受,可是他絕沒想到這歐陽媛話裡含有深意!

    他也不知道這位歐陽媛所以突然言去,一方面固然是不忍對他下手,怕跟他在一起過久,越陷越深,另一方面可也是因為她已經碰見了認識她的司馬玉人跟崔紅紅,不得不在李劍凡再次碰見司馬玉人或者崔紅紅之前離去,免得將來被司馬玉人或者崔紅紅當場道破!

    歐陽媛去勢如飛,轉眼工夫已然遠去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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