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驚 心 事 文 / 獨孤紅
關山月愕然說道:「那為什麼,統帶?」
拜善搖頭說道:「雍王他沒細說,大概又是親戚關係吧!」
關山月點頭說道:「怪不得幾次對外用兵,都是這位王爺……」
拜善一拍手,道:「老弟,別說了,你先走一步吧,營裡有人等著你呢!」
關山月目光一凝,道:「誰,統帶?」
「回營裡看看就知道了!」
這是誰值得這麼神秘?
關山月心裡一跳,沒再問,向拜善欠身一禮,然後跟四護衛打了個招呼,放步當先而去!
回到了「侍衛營」,他先跑進了拜善的書房,書房裡空空地沒一個人,這就不對了,如今這書房裡怎麼空空的!
關山月一肚子詫異納悶地走向自己那間屋!
甫近自己那間屋十丈,他便發覺屋裡有人,當即加快步履走了過去,推開門一看,他不由一怔:「王爺,原來是您……」
床上躺著個人,兩隻手枕在頭下,可不正是雍郡王?
胤禎,他永遠表現得那麼隨和,要不然堂堂一個郡王,會躺在一個「侍衛營」領班的床上?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除了關山月,就連一些朝廷大員也沒有這份殊榮!
雍郡王笑吟吟地望著他:「回來了,閣下?幹得痛快麼?得意麼?」
關山月赧然一笑,道:「王爺,您挖苦人……」
「挖苦人?」雍郡王翻身坐起,一指頭差點沒點上關山月鼻尖,咬著牙道:「這算便宜,我簡直想痛痛快快的揍你一頓!」
關山月道:「王爺,我事先不知道!」
「夠了,閣下!」雍郡王道:「要不是拜善有心眼到我那兒去得快,你這三個字差點斷送了我的一切!」
關山月道:「真要那樣,我的罪可就大了!」
雍郡王笑了,道:「還好,吉人自有天相,小關,算你行,你竟敢闖『查緝營』,碰『九門提督』,我問你,是誰給你壯的膽,撐的腰?」
關山月笑了笑,道:「王爺,別以為我會說您,班裡的弟兄我不能不救,誰叫找是他們的領班?就是龍潭虎穴……」
「得!」雍郡王聳肩攤手,道:「白說了,人家不領我這個情!」
關山月含笑說道:「王爺,領情非得掛在嘴邊兒上麼?」
雍郡王呆了一呆,搖頭苦笑道:「好一張利嘴,一根巧舌,算你會說話……」
抬手一指床前椅子,道:「給我坐下,我有話問你!」
關山月一欠身,道:「是,王爺,我謝座!」
雍郡王道:「現在由你氣我,待會兒有你好受的!」
關山月坐定了,雍郡王頭一偏,望著他含笑說道:「小關,剛才你進門時,那句:『王爺,原來是您!』何解?」
關山月道:「王爺,這還用解釋麼?」
雍郡王道:「那隨你,不是我這個王爺是誰,難道還是那未來的嬌妻枕邊人紅姑娘的芳駕蒞臨了不成?」
關山月心裡一跳,臉上一熱,窘笑說道:「統帶好快的一張嘴!」
雍郡王話裡有話地道:「也只有他告訴我了,他要不告訴我,只怕我永遠不會知道我視為左右手、親兄弟的關山月閣下在外面有個意中情人!」
這話,關山月自然懂,他赧然一笑,道:「王爺……」
「少廢話,說!」雍郡王一瞪眼,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是怕我這個雍王給你的待遇讓你沒法成家,養不活老婆,還是怕我這個郡王風流成性,搶了你的如花美眷?嗯?」
關山月眉鋒微皺,道:「王爺,請自斟酌,這話是否欠妥?」
雍郡王呆了一呆,他也自知欠妥,但他旋即搖了頭,耍了無賴,道:「我不管那麼多,只問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不讓我知道?」
「王爺!」關山月道:「沒告訴你我承認,不讓您知道,我不敢點頭!」
雍郡王道:「那有什麼不同?」
關山月道:「絕然不同,王爺,沒告訴您,那是我認為時候沒到,言之過早,不讓您知道,那帶點有心瞞您的意味……」
雍郡王道:「你這還不算有心瞞我麼?」
關山月搖頭,道:「不,王爺,我不敢承認,假如我有心瞞您,我就絕不會對統帶說,明知他會告訴您!」
雍郡王道:「會說話,好吧,小關,過去的不提了,明兒個請她到我那兒讓我跟福晉看看,對她,我久仰,只恨無緣識荊,然後,我找個日子,一切替你辦……」
關山月忙道:「王爺,謝謝您的好意,我心領!」
「怎麼?」雍郡王瞪眼說道:「你不願意?小關,我可告訴你,別的情你可以一概不領不受,唯獨這件事,我非替你辦不可,你是我胤禎的人,別讓人說我不……」
關山月腦中靈光電閃,道:「王爺,您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說,這話您說晚了!」
雍郡王一怔,道:「怎麼,你們倆已經成親了?」
關山月臉一熱,道:「王爺,您想到哪兒去了,不是這麼回事……」
雍郡王道:「那麼,是吹了?」
關山月搖頭說道:「王爺,您又想左了,她不是那朝秦暮楚,三心二意的女子!」
雍郡王錯愕地道:「那怎麼我說遲了?」
關山月道:「王爺,她走了!」
雍郡王呆了一呆,道:「走了?她上哪兒去了?」
關山月道:「我的來處,王爺,江南!」
雍郡王叫道:「江南,我的天,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關山月道:「就是今天的事!」
雍郡王道:「好好的她為什麼要走?」
關山月道:「王爺,既有如今,怕不會沒有以後,『九門提督』那位大少是不會死心的……」
「不對,小關!」雍郡王一搖頭,道:「他已經被你整慘了,你以為他還敢……」
「王爺!」關山月道:「他有一個掌管內城九門鑰匙,負責京畿治安,貴為提督的爹,他會怕誰?又在乎什麼?」
雍郡王雙眉微揚,道:「他爹怎麼樣?」
「王爺!」關山月又道:「您別動意氣,您請想想看,假如他咬了牙,狠了心,動起硬來,我能怎麼辦?闖進『九門提督』府殺人,那就別在您身邊兒待下去了!」
雍郡王道:「他敢,有我這個郡王……」
「王爺!」關山月道:「您說過,他爹跟淑妃是遠房的親戚,事實上您對他也有顧忌!」
雍郡王道:「誰說的?我這個郡王還鬥不了他那個小小的『九門提督』!」
關山月搖頭說道:「王爺,您又動氣了,假如您對他沒有顧忌,今天這件事您就不會請福晉跑趟康親王府了!」
雍郡王呆了一呆,道:「那不是你糊塗,你把她接到我府裡去住,我看誰還敢動她的腦筋,跟到我『郡王府』來糾纏她?」
關山月道:「王爺,固然,那沒人敢,可是王爺要考慮一點,表面上他雖不敢,可是內心裡他一定會恨透了您,為這件事您招惹他的恨,該麼?划得來麼?」
雍郡王任性地道:「有什麼不該,有什麼划不來?」
關山月笑了笑,道:「王爺,別忘了,您是在幹什麼,我來北京又是為了什麼?」
雍郡王呆了一呆,搖頭說道:「看樣子,你似乎是做對了?」
關山月道:「王爺,惹不起我總躲得起,有這更好的法子,我何樂而不為呢?」
雍郡王沉默了一下,抬眼說道:「小關,你知道,為你,我不惜得罪任何人!」
恐怕誰什麼事都不及他的帝位重要,雍郡王是個極富心智的人,為安慰他這位最得力的臂膀,這話他不得不說,可是,很明顯的帶著假。
關山月哪能不明白?他道:「王爺,那是您厚愛,可是我不能讓您這麼做!」
雍郡王又沉默了,半晌,他忽地一笑道:「小關,她真走了?」
關山月沒有笑,道:「是,王爺!」
雍郡王凝目說道:「你沒有騙我?」
關山月目光正視,平靜地道:「王爺,我沒有天膽,也沒有這必要,更不會這麼做!」
雍郡王吁了一口氣,道:「那是真的了,小關,現在追還來得及麼?」
關山月道:「我認為來得及,但我不認為王爺該這麼做!」
雍郡王搖頭說道:「既然你不願追,那就算了……」
雙肩一聳,攤手接道:「乘興而來,沒想到我要敗興而去,我打算得很好,先把她接到我那兒去住,然後我替你張羅一切,論年紀,你也該成家了,成了家……嘖,現在一切都完了,不提了!」
關山月道:「王爺,對您的德意,我仍表感激!」
「感激?」雍郡王道:「我要你感激?用不著你對我說這兩個字,小關,這件事我既插不上手,幫不了忙,就不提了,還記得我交待你的另一件事?」
關山月道:「王爺,我不知道您指的哪一件?」
讀書論壇獨家首發瀟湘子掃瞄風雲潛龍OCR「哪一件?」雍郡王道:「我交待過你多少事?千件還是萬件?」
關山月倏然失笑,沒有說話!
「小關,你真行!」雍郡王搖了搖頭,道:「只交待了一件事,說後也沒有多久你就忘了,可見你根本就沒把我的事放在心上……」
關山月道:「誰說的?王爺!」
雍郡王凝目說道:「我說的,難道不對?」
關山月笑了笑,道:「王爺提的可是練『血滴子』的事?」
雍郡王一點頭,道:「不錯,你畢竟……」
關山月接道:「畢竟我沒有不把王爺的事放在心上!」
雍郡王搖了搖頭,笑道:「算你會說話,算我錯怪你了,行麼?」
關山月道:「那還有什麼不行?我是您的人,敢說什麼?不過我給您進個建議,以後凡事要弄清楚再責怪人!」
雍郡王眼一瞪,道:「閣下,你這個打蛇隨棍上,得理不饒人,有完沒有?別不依不饒的,說,事辦的怎麼樣了?」
關山月笑了笑道:「王爺,這您不該問我!」
「不該問你?」雍郡王叫道:「好說,我把事交給了你,不問你問誰,難道該問我自己不成?」
關山月含笑說道:「王爺,你說著了,是該問您自已!」
「問我?」雍郡王一怔說道:「小關,這,這話怎麼說?」
關山月笑了笑,道:「您這問問您自己,這幾天我為您做了多少事,您有沒有給我假,給我工夫,給了我多少辦事的經費?」
雍郡王呆了一呆,失笑搖頭,道:「好厲害,沒想到反被你倒打一釘耙……」
關山月道:「所以我說您常不弄清真相便責怪人!」
「我的天!」雍郡王皺眉叫道:「又來了,當真占不得便宜,行了,閣下,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忠言採納,下次我改,行麼?」
關山月笑了笑,道:「王爺,我還是那句話……」
「慢點!」雍郡王忙道:「閉上你的嘴,別還是那句話,得放手時便放手,得饒人處且饒人,以前是我錯,現在我給你工夫給你假,再給你辦事的費用,要你替我趕快辦好這什事總行吧?」
關山月微微一笑,道:「王爺,我沒有說不行,這幾天夠累人的,正好趁機會到外面走走,散散心去,所以我認為不但行,而且我還至表感激!」
雍郡王凝目說道:「捨得離開?」
關山月道:「我一無嬌妻,二無美妾,有什麼捨不得的?」
雍郡王道:「小關,別跟我來這一套,我是說你那位……」
關山月淡然截口道:「王爺奈何如此不能信人,這點事王爺都信不過我,我還能又還敢替王爺辦什麼大事?」
雍郡王咧嘴一笑,道:「閣下,別不高興,我知過了,改就是……」
「我不敢,王爺!」關山月道:「在王爺,也許是偶爾興來,玩笑一句,對我剖腹掬心為王爺效力賣命的人來說,卻是……」
雍郡王忙道:「小關,我給你叩頭,行麼?」
話雖這麼說,他人卻坐著沒動!本來是,堂堂一個郡王,哪能給下屬曲膝叩頭!
堂堂一個郡王跟屬下開個玩笑,那是雞毛蒜皮小事,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要下屬的命,身為下屬的也只有雙手奉上,還有什麼話說。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雍郡王胤禎跟下屬開玩笑,關山月該算是第一人,那該是無上的榮寵!
關山月笑了笑,道:「除非王爺打算讓我少活幾年……」
雍郡王笑道:「我打算讓你活個千百歲,跟我一輩子,如果能,最好是生生世世!」
關山月笑了,道:「王爺,說正經的,您請吩咐,什麼時候啟程?」
雍郡王道:「啟程?你要上哪兒去?」
關山月道:「王爺,我是跟您談正經的……」
「好吧,談正經的!」雍郡王一點頭,道:「那麼我告訴你,用不著你啟程,已經有人代你啟程,代你辦這件事去了!」
關山月著實地一怔,道:「王爺,已經有人代我……」
雍郡王點頭說道:「是的,已經有人代你啟程,代你辦事去了!」
關山月道:「誰?王爺……」
雍郡王道:「人榮,高人榮,我派他去了!」
關山月凝目說道:「這又為了什麼?王爺?」
「為什麼?」雍郡王道:「問得好,天知道我能讓你離開身邊不……」
關山月道:「王爺該不會低估我的辦事能力!」
雍郡王道:「小關,別不高興,也別亂氣我,我要是認為你的辦事能力不夠,我就不會倚你為左右了,你的辦事能力是我生平首見,我常說,有一個關山月,勝過擁有十萬甲兵、千百謀士……」
關山月道:「那我就不明白王爺為什麼……」
雍郡王道:「我告訴你,小關,我當然會告訴你的,一句話,京裡有更重要的事,更艱巨的事,這事,這任務,不是高人榮所能辦的,所能應付的,也就是說,除了你,任何人都不行!」
關山月淡然一笑,道:「那是您看重……」
雍郡王一瞪眼,道:「小關,再跟我來這一套,我可真要生氣了!」
關山月笑了笑:「那麼,王爺,您請說,是什麼事,什麼任務?」
雍郡王道:「小關,這件事比練『血滴子』事更重要……」
關山月道:「我知道,要不然你不會把我留在這兒,您說吧!」
雍郡王道:「小關,你記得『白龍道人』跟那什麼『三虎』?」
關山月道:「我記得,想必他們是搬兵來了!」
雍郡王一點頭,道:「不錯,你說著了,他們是搬兵來了,而且是搬來了當世有名的兩大高手,這下老二神氣了!」
關山月「哦!」地一聲道:「王爺,是……」
雍郡王道:「還有誰?『江南八俠』中的甘鳳池跟白泰官!」
關山月心頭一震,道:「真的?王爺?」
雍郡王道:「這麼大的事,我還會騙你?早上莫太平派人稟報,說甘鳳池跟白泰官已經抵京了!」
關山月眉鋒微皺,沉吟未語。
雍郡王道:「據說,甘鳳池可能在京里長久呆下去,白泰官待不了幾天就要走了!」
關山月抬手說道:「他既來了,為什麼那麼快就要走?」
雍郡王搖頭說道:「你不知道,白泰官如今的身份是官同四品的御前帶刀侍衛,這是東宮老二的恩賜,恰好皇上在太湖遇見了刺客,老二為討好皇上,所以把白泰官派往江南護衛皇上,捉拿刺客去!」
關山月道:「皇上在『太湖』遇見了刺客這是誰?這麼大膽?」
雍郡王道:「還不是以前明遺民自居的江湖亡命徒,不過聽說這傢伙有一身好本領,水性更高,能在水裡伏好幾夜……」
關山月心裡一跳,道:「王爺,我聽說江湖上有這麼個能人,姓魚,單名一字……」
「魚殼!」雍郡王搖頭說道:「這個人我知道,不是他!」
關山月道:「王爺,怎見得不是魚殼?」
雍郡王道:「你不知道,魚殼現在的身份跟白泰官一樣,是官同四品御前帶刀侍衛……」
關山月著實地一怔,「哦!」了一聲道:「有這回事?」
雍郡王道:「怎麼沒有,說來話長了,那還是皇上在上次南巡時,江蘇巡府宋犖推薦了這麼個人,皇上見他穿的衣裳都是魚皮做的,當時就問他有什麼本領,魚殼說小人能在水面上行走,又能在水裡伏上七天七夜,皇上好奇,當時就試了一試,果然不差,後來魚殼又用他那奇特的獨門兵刃,獨鬥四十多個侍衛,竟沒有人能近他的身,皇上龍心大悅,立即賞了他個侍從武官……」
關山月聽得心裡連連震動,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既不是他,這又是誰……」
雍郡王道:「提起這個刺客,可也大有來頭,他原是甘陝川一帶的獨行大盜,水性幾乎不在魚殼之下,姓金,單名一個飛字,以往專伏在三峽急流之中打劫行旅客商,甘陝一帶的人都稱他金爺爺而不名,只不知道這回他怎麼跟到了『太湖』!」
關山月心裡一震猛跳,道:「這個人我略有耳聞,算得上稱霸一方,縱橫江湖的人物,當世之中,論水性,除了魚殼就是他了,以我看他大概是聽說皇上南巡,必經『太湖』,所以……」
雍郡王點頭說道:「該是這樣,聽說他很年輕,人長得也很英俊,再加上這水陸兩用的好能耐,好本領,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物,只可惜他是個獨行大盜,又以前明遺民自居……」
關山月截口說道:「王爺,拿住他了麼?」
雍郡王搖頭說道:「沒有,要是已經拿住了他,還何必讓白泰官再跑這一趟?說來可真險,皇上燒香『金山』,然後往『蘇州』到了『太湖』,皇上見『太湖』四面七十二峰隱約雲霧中,時隱時現,時遠時近,正在高興的時候,那金飛突然從水裡跳上御船,手持寶劍,直刺皇上,皇上洪福齊天,自有百靈庇護,一躲就躲過了,可是身後一名內侍卻替了死,侍衛們上前救駕捉拿,但刀劍卻毀在他那柄寶劍之下,也沒有一個是他的敵手,正在危急的時候,隨侍南巡的蒙古王塞楞額趕來救駕,塞楞額天生神力,雖然一時拿不住金飛,可是那金飛也別想再行刺了,沒打幾回合,他便轉身躍入湖中,不知去向,皇上受了這場驚,兩江總督張鵬翮可吃足了排頭!」
「那當然!」關山月道:「沒摘他的頂子,要他的腦袋,就是他天大的造化,幸虧有了這位蒙古王爺,要不然……」忽地一頓,詫異地接道:「不對啊!王爺,魚殼哪裡去了?」
雍郡王道:「他呀,哼,他往京裡來了!」
關山月一怔,道:「往京裡來了?」
雍郡王道:「代替白泰官護衛東宮呀,要不然還會派白泰官去麼?」
關山月恍悟地點頭說道:「原來如此,只是,王爺,我認為不妥!」
雍郡王愕然說道:「你認為不妥?你認為有什麼不妥?」
關山月道:「聽王爺說,東宮二阿哥所以派白泰官往『江南』去,一方面是為護衛皇上,另一方面也為捉拿刺客金飛!」
雍郡王點頭說道:「是啊,這有什麼不妥?」
關山月道:「不妥就在這兒,王爺請想,金飛水性之高,在當世之中僅次於魚殼,若要捉拿他,是不是用魚殼比用白泰官來得恰當?」
雍郡王忽地笑了:「你是怕他躲在水裡不出來?」
關山月道:「不錯,王爺,敢說白泰官望水興歎,拿他沒奈何!」
雍郡王一點頭,道:「是的,小關,你說對了,可是宮裡有更適合魚殼的事呀!」
關山月惑然說道:「京裡有更適合魚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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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郡王含笑點了點頭。
關山月道:「王爺,是什麼事?」
「你忘了?」雍郡王道:「前明昭仁公主離奇被人救走那回事?」
關山月心裡一跳,道:「原來是為……可是,王爺,要魚殼來……」
雍郡王凝目含笑,道:「小關,你是難得糊塗,還是跟我裝糊塗?當世之中,水性高而又能由御河進入內苑的,只有魚殼跟金飛兩個人,魚殼絕不可能是救前明昭仁公主的人,那麼只有金飛落重嫌了,等魚殼到京下水看過之後,就可斷定是不是金飛干的了!」
關山月心頭一震,猛地道:「他又能看出什麼?」
雍郡王笑了笑,道:「那恐怕只有魚殼自己知道,會水的懂會水的那一套,要以我看,十有八九是金飛!」
關山月道:「怎見得?」
雍郡王道:「當初發現前明昭仁公主被救後,不是也同時發現御河裡的幾處鐵柵,及鎖昭仁的絲繩是被神兵利器斬斷的麼,恰好,金飛在『太湖』時,手裡就有那麼一柄削鐵如泥,吹毛斷髮的寶劍!」
關山月心頭又是一震,沉吟了一下,道:「金飛怎可能跑到京裡來……」
雍郡王笑了笑道:「他既能由甘陝川跑到『太湖』去,為什麼不能跑到京裡來?」
關山月點了點頭,道:「那就的確有可能是他了,他的嫌疑是很重……」
「所以!」雍郡王笑道:「等魚殼來看過之後,再趕回去協助白泰官,這麼一來,水裡有魚殼,陸上有白泰官,金飛還跑得了麼?」
關山月心頭猛震,點頭說道:「那,再有十個金飛怕也難逃出這兩個當世高手手下了!」
雍郡王笑道:「你明白了吧?」
關山月微一點頭,道:「我明白了,只是,王爺,您要我……」
雍郡王道:「白泰官跟魚殼都不能動,我要你對付甘鳳池!」
關山月道:「王爺,對付?」
雍郡王道:「甘鳳池號稱江南第一俠,對這個人,我頗為欣賞……」
關山月道:「王爺是要我把他拉過來?」
雍郡王笑問道:「你看可能麼?」
關山月微一搖頭,道:「王爺,那恐怕不可能!」
雍郡王道:「我有美人名馬……」
關山月道:「王爺,甘鳳池恐不會為美人名馬所動!」
雍郡王淡然一笑,道:「那麼,我得不到的,別人別想得到!」
關山月心頭一震,道:「王爺的意思是要……」
雍郡王道:「倘他不能為我所用,我要他一顆腦袋一條命,用什麼辦法,我不管!」
胤禎此人的確夠狠,夠毒!本來也是,對自己親兄弟他都下得了手,何況對別人。
關山月道:「王爺,甘鳳池號稱江南第一俠!」
雍郡王笑了笑,道:「我知道,可是我記得拜善對我說過一句話!」
關山月道:「統帶對您說過什麼?」
雍郡王道:「郭玉龍一身所學號稱當世之最,可是他卻說不如你!」
關山月眉鋒微皺,心想,看來今後得多提防拜善……
口中笑道:「王爺,您知道那是客套話!」
雍郡王搖頭說道:「我知道郭玉龍此人向來不輕許,縱然把他的話打個折扣,你也絕對比甘鳳池只高不低!」
關山月道:「王爺……」
雍郡王擺手說道:「小關,莫非你不願意?」
關山月苦笑搖頭,道:「看來郭玉龍與統帶誤我,王爺,我只有勉力一試了,可是話說在前頭,我沒有絕對的把握!」
雍郡王道:「只要你真盡力,我認為甘鳳池絕回不了江南!」
關山月道:「一身報知遇,雖死有何憾,看來……」
雍郡王截口說道:「小關,我要你好好的給我活著!」
關山月淡然苦笑,沒有說話,雍郡王凝目問道:「你接受了?」
關山月道:「王爺,由得了我麼?」
雍郡王道:「別說的那麼難聽,好像我這個郡王變成了逼人殺人的人了,小關,要打聽甘鳳池的所在,最好跑—趟郭家!」
關山月道:「郭家知道?」
雍郡王道:「江湖人既到了京師,沒有不先拜會郭玉龍的!」
關山月道:「他望重……」
雍郡王道:「他本來威震江湖,提起他,我想起一件事,記得當日我要你對付胡傅郭三家,你豪氣萬丈地點了頭,既然有把握對付這三家,你會對付不了一個甘……」
關山月有意地攔過話頭,道:「王爺,郭家住在哪兒?」
雍郡王道:「郭玉龍算是個純粹的百姓,他住在西四牌樓北?」
關山月道:「西四牌樓北?」
雍郡王點了點頭道:「郭玉龍的府邸,距『護國寺』不遠!」
「護國寺,」關山月沉吟著玩味了一句,忽地抬眼說道:「王爺,『護國寺』裡住的是喇嘛?」
那雍郡王點頭說道:「是的,怎麼?」
關山月道:「把郭府建在密宗喇嘛所在『護國寺』附近,有什麼特別的意義麼?」
雍郡王笑問道:「以你看呢?」
關山月道:「很值得玩味!」
雍郡王笑了笑,沒說話,關山月目光一凝,道:「王爺……」
雍郡王忽地笑道:「晌午已經過了,你整人整了一上午,該累了,你歇著吧,我不再打擾你,下午有空不妨去一趟!」說著,他站了起來。
關山月跟著站起,忙道:「怎麼,您這就要走?」
雍郡王含笑說道:「拜善大概已經回來了,我找他聊聊去,怎麼,你還有事兒?」
關山月搖頭說道:「不,王爺,我沒事!」
「那就好,」雍郡王道:「我把事交給你了。這一件,無論如何先替我辦好!」
關山月只有答應了一聲:「是,王爺!」
在關山月的答應聲中,雍郡王遂自邁步出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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