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文 / 獨孤紅
李德威抬眼一看,只見適才七格格出現那處暗隅中,並肩走出兩名綵衣絕色少女,轉眼已到近前。
李德威道:「二位姑娘有什麼見教?」
左邊一名綵衣少女道:「我家格格不是讓您在這兒等她的麼,您怎麼好走啊!」
李德威淡然一笑道:「我還有別的事,不能在這兒等七格格了,『長安城』只這麼大個地兒,有緣自會再相見的。」
他邁步要走。
兩名綵衣絕色少女橫身攔住了他道:「這怎麼行!」
李德威雙眉一揚道:「怎麼了,二位姑娘要攔我?」
左邊那名綵衣少女道:「我們是丫頭身份,怎麼敢攔您,只是格格帶著小玉到金家去了,只有我們三個在這兒,您要是這麼一走,叫我們怎麼跟格格回話,格格一定會怪我們的。」
她那嬌模樣楚楚動人,話也說得婉囀可憐,只是李德威不為所動,淡然一笑道:「很抱歉,我有事在身,顧不了那麼多。」
他騰身拔起,飛射而去。
耳邊只聽後面直叫「李爺」,可是他沒答理。
一個綵衣少女跺了腳:「他怎麼是這麼個人,跟段木頭似的!」
天知道李德威是不是段木頭。
口口口
「長安」城南八里許「李莊」附近有座「慈恩寺」,是「長安」第一古剎。
「慈恩寺」裡有座塔,那就是名聞天下的「大雁塔」。
此地本是漢遊樂原的故地,唐太平公主曾在原上置亭游賞,每年上巳,金都仕女閒來登臨修禊,有關遊樂原的詩詞,不可計數。
「慈恩寺」為隋代的「無陋寺」,高宗時改「慈恩寺」,為其母文德皇后築「大雁塔」,時名僧玄奘在此講經。
寺內大庭中有石碑二十餘方,刻有歷代進士名錄,其第一名為唐中宗時進士張莒。
白居易詩云:「大雁塔下顯名處,十七人中最少年。」
當年開科取士,躍登龍門,莫不以題名「大雁塔」下為榮。
如今這座「慈恩寺」內住著一夥人。
這一夥人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而是一夥俗客。
這伙俗客有一個共同之處
那就是他們不分男女,一律白衣。
白衣是白衣,不過它不同於「菊花島」那種白衣,既不是對襟的,扣子也不是純銀打造的。
只是,人無論男女,他們的領口上都繡著一朵小小的「蓮花」!
「慈恩寺」的後院,有不少禪房,曲徑通幽處,禪房草木深,倒也十分清幽。
大黑夜裡,四下裡靜靜悄悄的,唯獨一間大禪房裡亮著燈。
房裡有燈,門掩著,門裡不時透出一陣男女的嬉笑。
男的笑聲聽起來有點蒼老,女的笑聲聽起來卻很年輕,格格格,吃吃吃的,是有人在膈肢她,正搔著她癢處,笑得讓人聽起來混身不舒服,笑得能讓人銷魂。
她正笑著,後院裡進來個人,是個近卅歲的白衣客,頎長身材,人長得俊逸灑脫,算得上個少見的美男子。
他進了後院,直奔那間亮著燈的禪房,笑聲一陣陣的透出,他臉上沒一點表情,沒聽見似的,八成兒是聽慣了。
他在滴水簷前停了步,然後跟個沒事人兒似的揚聲發話說道:「老神仙,弟子求見。」
禪房裡的笑聲馬上停了,裡頭傳出個蒼老的話聲:「進來。」
那俊逸白衣客恭應一聲,跨步上前。
門開了,禪房春暖,好一幕綺麗情景。
這間禪房佈置得相當華麗,不亞於大戶人家的臥房。
中間一張小圓桌,桌上擺的是殘酒剩菜,桌邊坐的是紅顏白髮兩個人。
紅顏,是個廿多歲艷麗嬌媚女子,這女子不但有一張妖嬈冶艷,十分動人的臉,而且有一付動人的身材。
她,半裸著坐在那位白髮的腿上。
那位白髮,是位白衣老者,五六十歲年紀,長眉細目,長得頗有幾分仙風道骨,只是那雙手太不老實了,像是那女子拿了他什麼東西藏在身上不還他一般,招得他上下其手,到處亂搜。
其實,看那女子身上所穿少得可憐的衣裳,哪還有能藏東西的地方。
白衣客像沒看見眼前這一幕,臉上沒表情,可是他兩眼之中卻透著一絲絲異色,有點像火。
是嘛,他又不是個木頭人。
著火之下,眼見這幕情景,有幾個能無動於衷的。
他冷著臉,向正在搜東西的白髮老者躬了躬身:「老神仙!」
老神仙似在當神仙,連頭都沒扭過來。
倒是那妖媚女子水靈靈的勾魂妙目一瞟,風情萬種,極盡嬌媚:「大師哥,什麼事兒呀?」
白衣客的一雙目光沒往她身上看,道:「我來稟報老神仙一聲,八師妹派出去的人讓人家截下了,一直沒見回來。」
老神仙不要東西了,霍地轉過臉來道:「怎麼說?」
那妖媚女子吃吃一笑,伸出根水蔥般玉指,一下點在老神仙的腮幫上:「哎呀,您耳沉哪,大師兄說,八師妹派出去的人讓人截下了,至今沒見回來。」
老神仙雙眉一聳,道:「怎麼,楊宗倫那兒還會隱有有道行的人?」
白衣客道:「這個弟子不清楚,弟子只知道八師妹派出去的人讓人截下了。」
那妖媚女子嬌笑說道:「老神仙,我沒說錯吧,你輕看楊宗倫了,聖上封疆的大員,統率西五省兵馬的都督,府裡頭怎麼會沒一兩個能人呀,我早就說讓您親自施法,您偏纏著我不放,現在怎麼樣,出師不利,多短人的志氣呀!」
老神仙道:「我先只以為楊宗倫府或許有一兩個武林能手,可是我沒想到……」
「老神仙。」那妖媚女子道:「現在『長安』八方風雨齊會,想不到的事多著呢,那東西關係重大,您可別這麼大意了,萬一那東西要讓別人拿了去,咱們可就白跑這一趟了,又怎麼向教皇交待呀,您說是不是?」
老神仙兩眼之中現了凶光,一點頭道:「好吧,我親自施法,我要跟楊宗倫別別苗頭鬥鬥法,看看到底是他行還是我行。」
妖媚女子嬌笑一聲道:「今夜不行吧,老神仙?」
老神仙兩眼凶光倏斂,笑了,笑得淫邪:「那當然,我親自施法,非得沐浴更衣,清心寡慾三天不可,今夜我喝了這麼多酒,吃了這麼多葷腥怎麼行?」
他那一隻手又開始在妖媚女子那成熟而誘人的胴體上搜東西了。
白衣客看了妖媚女子一眼,兩眼之中又出現了那種「火」,悄悄地退了出去,還隨手帶上了門。
當他退出那間禪房的時候,他臉上還是沒有表情,不過看上去更見冰冷了。
就在這時候,身後禪房裡的燈突然熄滅了,接著是一聲獨有銷魂的吃吃嬌笑。
白衣客腳下不由頓了一頓,但也只是頓了一頓,並沒停。
他出了後院,後院牆邊一株大檜樹下暗影中閃出個人,是個白衣少女,十八九歲的白衣少女,她長得很清麗,大眼睛中充滿了智慧,跟後院禪房裡那個妖媚女子成了對比。
她輕輕叫了一聲:「大師哥。」
白衣客倏然停了步,臉上浮現一絲難得的笑意:「八師妹,你在這兒?」
白衣少女怯怯地道:「我來聽聽老神仙有沒有責罵我。」
白衣客微一搖頭道:「不會的,老神仙對咱們八個一向很鍾愛……」
白衣少女美目一睜道:「老神仙怎麼說?」
白衣客道:「老神仙要親自施法。」
白衣少女忙道:「什麼時候,今晚麼?」
白衣客遲疑了一下,搖頭說道:「今夜不行,恐怕要等兩天。」
白衣少女怔了一怔,道:「大師哥,五師姐又在老神仙房裡?」
敢情這是常事了。
白衣客沒說話,也沒點頭。
白衣少女那清麗的嬌靨上掠過一絲痛苦神色,道:「大師哥,我替你難受。」
白衣客道:「沒什麼,本教不禁情慾,只要兩廂情願,男女教徒之間隨時可以做片刻之歡,師恩深重,咱們也應該有所報答,老神仙看上了她,那是她的福份,她的榮寵,她的造化!」
白衣少女道:「大師哥,這是你心裡想說的話麼?」
白衣客目光一凝,望著白衣少女道:「八師妹,教規森嚴……」
白衣少女道:「我知道,可是我也知道大師哥一向最疼愛我,最照顧我。」
白衣客威態倏斂,道:「八師妹,以後說話小心點,我也只不過是你的大師哥,時候不早了,睡去吧。」
他邁步要走。
白衣少女及時又叫了他一聲:「大師哥。」
白衣客收勢望著她道:「八師妹還有什麼事?」
白衣少女遲疑了一下道:「大師哥,本教不禁情慾,不但男女教徒隨時可以,你……一旦長輩賜寵的話,男女教徒,能隨時獻身,是不?」
白衣客微一點頭道:「是這樣。」
白衣少女道:「那麼,這種情形總有一天會輪到我頭上來的,是不?」
白衣客呆了一呆,點頭說道:「是的,八師妹,那要等老神仙厭倦了你五師姐之後。到那時候他點誰就是誰,不過你五師姐跟一般人不同,要想讓老神仙厭倦她,恐怕還得等一段時期。」
白衣少女道:「咱們八兄妹之中,論法力以五師姐為最,恐怕就是為這,是不?」
白衣客點頭說道:「是的,八師妹,要想學更深一層的法術,必得獲得老神仙賜寵,要不然在本教中待到老也只能在本教中學得皮毛。」
白衣少女道:「我寧願只學皮毛。」
白衣客道:「那恐怕由不得你,八師妹,真到了那時候,你不學都不行。其實,八師妹,你不適合本教,你也不該信奉本教。」
白衣少女道:「大師哥又何嘗適合本教,該信奉本教?」
白衣客沉默了一下,唇邊掠過一絲抽搐,道:「八師妹,人不能走錯一步路,只走錯一步路,再想回頭就來不及了!」
白衣少女道:「大師哥,教規森嚴。」
白衣客笑了,笑得很輕淡:「八師妹都不怕我,我又怎麼會怕八師妹。」
白衣少女眼圈兒突然一紅,道:「大師哥對我太好了,就跟我的親哥哥一樣,我信奉本教這麼多年,只有大師哥對我好,而且是真好,我將來會報答的……」
白衣客淡然說道:「自己師兄妹,還說什麼報答,我原有個妹妹,可是剛懂事時就夭折了。她要是還在的話,現在也跟八師妹你一樣大了。」
白衣少女道:「大師哥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白衣客搖搖頭說道:「沒人了……」
白衣少女道:「我也是,我從小就是個孤兒,沒爹沒娘沒親人,要不然我也不會到本教來………」
白衣客道:「八師妹,本教不許教徒互相談論身世,別再說了,時候不早,夜深露重,小心著涼,回房睡去吧。」
白衣少女頭一低:「是,大師哥也請早點歇著吧。」
轉身行去。
白衣客站在那兒沒動,臉上沒表情,可是唇邊又起了抽搐。
突然,又有人叫了他一聲:「大師哥。」
白衣客身軀猛地一震,轉身望向話聲傳來處。
那是身左大殿後角,從大殿後角轉出個白衣少女。
這個白衣少女看來要比適才那位少女大兩歲,長得體態豐腴,細眉鳳目,頗為美艷,只是她的神態跟後院禪房裡「老神仙」那位有點相似,有點妖,有點媚,看她那走路姿態,腰肢扭動都帶點輕佻。
白衣客剎時間恢復平靜,道:「六師妹還沒睡?」
白衣女子走近,流波一瞟,秀唇邊兒上噙著一絲笑意,道:「大師哥不也還沒睡嗎!」
白衣客道:「我剛從後院出來。」
白衣女子道:「見老神仙去了?」
白衣客點了點頭。
白衣女子道:「五師姐八成兒又陪老神仙去了,是不?」
白衣客道:「老神仙賜寵,這是她的造化。」
白衣女子瞟了他一眼道:「大師哥心裡不難受麼?」
白衣客淡然一笑道:「我有什麼好難受的,又為什麼難受?我高興,也為她高興。」
白衣女子道:「這是大師哥心裡的話麼?」
白衣客目光一凝,道:「六師妹……」
白衣女子輕笑一聲道:「大師哥好不偏心,八師妹能這麼問,我為什麼不能這麼問?」
白衣客神情微微一震,道:「六師妹跟八師妹都是我的師妹,八師妹能說的,六師妹又有什麼不能說,我只是提醒六師妹,教規森嚴。」
「喲!」白衣女子妙目一瞟,道:「當著大師哥,又不是當著別人,我有什麼好怕的!」
她的口氣竟然跟適才那白衣少女一樣。
白衣客揚了揚眉道:「六師妹提防隔牆有耳。」
白衣女子道:「大師哥這是提醒我,還是損我,我可無意偷聽誰跟誰的說話啊!」
白衣客聽得心裡又是一跳,道:「六師妹怎好這麼說話,我這個人六師妹還不清楚嗎?」
白衣女子道:「就是因為我清楚大師哥這個人,我才敢跟大師哥說體己話呀,要不然我怎麼敢哪,大師哥說是不是?」
白衣客淡然一笑道:「六師妹說得是,時候不早了……」
白衣女子道:「大師哥別下逐客令好不,我的話還沒說完呢,大師哥難道不能多陪我一會兒麼?」
白衣客遲疑了一下道:「六師妹既是還有話說,我自當奉陪。」
白衣女子瞟了他一眼道:「大師哥,我可真為你叫屈啊!」
白衣客道:「六師妹這話……」
白衣女子道:「大師哥是真不懂還是裝糊塗,誰不知道五師姐跟大師哥好啊,眼看就要稟明教主成親了,誰知道半路裡殺出了老神仙來,硬把大師哥的心上人奪了去……」
白衣客道:「六師妹怎好冒犯老神仙。」
白衣女子道:「我怎麼會冒犯老神仙哪,我也沒那麼大膽子,我這是怪五師姐,想討好邀寵嘛,就別跟大師哥好,就算想腳踏兩隻船,那也該做的漂亮點兒,像這樣兒毫不避諱……」
白衣客道:「教規如此,有什麼好避諱的。」
白衣女子道:「教規固然如此,可是她也得為大師哥想想啊,試問心愛的人躺在別人懷裡,更壞的是心愛的人還極盡狐媚之能事,誰受得了呀!」
白衣客道:「六師妹,我看慣了。」
白衣女子道:「其實大師哥你也太傻了,人生幾何,及時行樂,本教既然不禁情慾,五師姐既然三番兩次地陪老神仙,大師哥你又何必再為她守身?本教的絕色不少,要比五師姐強的也不是沒有……」
白衣客道:「六師妹,你話說過份了。」
白衣女子道:「大師哥,話我可以不說,可是我不能不在心裡為大師哥叫屈。」
白衣客道:「謝謝六師妹,既然我信奉了本教,既然教規如此,一切我都該看得開些……」
白衣女子道:「大師哥真能看開?」
白衣客道:「當然能。」
白衣女子道:「那我就放心了,要是大師哥看不開,我也會心痛的。」
白衣客目光一凝,道:「六師妹……」
白衣女子一雙美目中射出兩道誘人的奇光,道:「大師哥不懂麼,還要我怎麼明說?」
白衣客揚了揚眉道:「六師妹歇息去吧,時候不早了,明天還有明天的事,我也要睡去了。」
說著,他邁步就要走。
白衣女子橫身一攔,差點沒撞著白衣客:「大師哥,我一時半會兒還不想睡,也睡不著,或者大師哥到我房裡坐坐去,可好?」
白衣客往後退了一步道:「六師妹,我一向視你如親妹妹!」
白衣女子道:「我也一向視大師哥如親哥哥,可是咱們畢竟不是一母同胞,可是?」
白衣客道:「六師妹……」
白衣女子道:「大師哥,本教不禁情慾。」
白衣客道:「我知道。」
白衣女子道:「五師姐跟別人打得火熱,大師哥還要為她守身?」
白衣客道:「那倒不是……」
白衣女子道:「那是為什麼?」
白衣客淡然說道:「我不習慣這個。」
白衣女子道:「什麼事都一樣,不開個頭永遠不會習慣……」
白衣客道:「六師妹,我不是那種人。」
白衣女子道:「我知道,可是大師哥縱然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那可憐的八師妹著想。」
白衣客身軀一震,道:「六師妹……」
白衣女子道:「我無意要挾誰,也不敢,不過在這時候大師哥要是讓我下不了台,我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
白衣客臉色一變,突然笑了,道:「六師妹,你也冒犯了老神仙。」
白衣女子道:「我知道,即使我死,那也只不過是我一個人,大師哥就不同了,八師妹沒有了,五師姐也永遠是別人的了,大師哥,咱們誰划得來呀?」
白衣客笑容斂去,雙目之中奇光閃動,凝望著白衣女子,緩緩說道:「六師妹,本教固然不禁情慾,可是你我之間只有欲而無情,試問這種結合有什麼意思!」
白衣女子搖頭說道:「魚與熊掌是難以兼得的,我當然希望既獲得大師哥的人,也獲得大師哥的心,可是在兩樣不能兼得的情形下,我也只能捨後者而取前者,只能有這一樣,我也就知足了。」
白衣客道:「六師妹,你也是人家的女兒,你這麼作賤自己,將來是會後悔的。」
白衣女子微一搖頭道:「反正我總有一天要獻身,既然這樣,我為什麼不獻身給自己心裡想的人,把自己的身子獻給自己心裡想的人了,有什麼好後悔的!」
白衣客道:「六師妹明知道不是心裡有我。」
白衣女子道:「大師哥又怎麼知道不是?」
白衣客道:「六師妹,人無論男女,一步走錯不得……」
白衣女子嬌然一笑道:「我已經走錯一步了,何在乎再走錯一步,大師哥,我不是已經說過了麼,我遲早總是要獻身的……」
白衣客還待再說。
白衣女子笑容一斂,一雙妙目之中出現欲光,道:「大師哥,我也說過,你要是在這時候讓我下不了台,我會什麼也不顧的,我可以告訴大師哥,我已經服過本教的秘藥了,大師哥要再不說句爽快話,我這就進後院找老神仙去,我不比五師姐差,老神仙應該不會不要我。」
白衣客唇邊掠過一陣抽搐,一點頭道:「好吧,我到六師妹房裡去。」
白衣女子笑了,媚眼一拋,果然比後院禪房裡的那位毫不遜色:「這才是:人生幾何,及時行樂,大師哥,來呀!」
她擰身往前行去,那段腰肢扭動得厲害。
白衣客望著她那蛇一般的身影,兩眼之中又現奇光,邁步跟了上去。
白衣客跟著白衣女子進了大殿旁邊一間小小的禪房裡,掩上了門,禪房裡響起一聲撼人魂魄的輕笑,旋即就寂然無聲了。
片刻之後,白衣客開門走了出來,隨手帶上門,很快地消失在暗影裡。
沒再聽見那間小小禪房裡有動靜!
口口口
第二天一早,這些身穿白衣的男男女女,聚集在「慈恩寺」,個個盤膝而坐,臉上都不帶表情。
老神仙居中高坐,晚上那妖媚女子就坐在他身旁。
老神仙兩眼一掃,威稜四射,好不懾人。
「都到齊了麼?」
白衣客坐在最前頭,他欠個身道:「回老神仙,只有六師妹還沒到。」
老神仙雙眉一聳道:「這是什麼事,六丫頭居然敢遲遲不到。」
妖媚女子含笑開了口:「六師妹也許昨晚上睡得遲,今天起晚了,派個人去催催她不就行了麼,幹嗎生氣呀。」
一句話說得老神仙威態倏斂,手一擺道:「去個人催催她去。」
白衣客扭過頭去道:「去個人催催六姑娘去。」
最後頭,緊挨大殿口站著個中年白衣漢子,沖裡躬了躬身,扭頭出了大殿。
轉眼工夫,那中年白衣漢子一陣風般撲進了大殿,氣急敗壞進殿,便道:「稟老神仙,不好了,六姑娘她,她歸天了。」
老神仙臉色一變,霍地站了起來,道:「你怎麼說?」
那妖媚女子滿臉驚容,站起來道:「別問了,快看看去吧!」
擰身先往外走去。
一行人出了大殿,老神仙跟那妖媚女子並肩在前,那妖媚女子還攙著老神仙。
白衣客跟另三名英挺白衣客,昨夜那白衣少女跟另一名年歲稍長的白衣女子緊跟在後頭。
其他的白衣漢子則仍留在大殿裡。
進了那間小小禪房看,裡頭佈置得也相當華麗,紗帳錦被,暗香浮動,儼然女兒家的閨房。
床上躺著那位六姑娘,面向上躺著,頭髮有點亂,衣襟開了幾個扣,其他的地方好好的,連鞋都沒脫,混身上下也不見一點傷痕,跟睡著了沒兩樣。
只是臉上還留著一絲撩人的笑意。
老神仙只一眼便霍地轉過身來,厲聲喝問道:「這是誰幹的?」
白衣客上前一步道:「弟子昨晚上沒聽見有什麼動靜。」
只聽妖媚女子道:「老神仙,您看出來六師妹是怎麼死的了麼?」
老神仙扭過頭去道:"莫非你看出來了?"
「您哪。」妖媚女子對那位六姑娘的死,似乎沒覺得什麼悲痛,她嬌媚笑笑說道:「畢竟不及我們女人家心細,六師妹是在那一刻之前死的,您不見她臉上還帶著笑麼,由她臉上的笑容也可以看出她絲毫沒有防備便被人一指點上了死穴,她為什麼沒防備,那表示她願意,那個人是她心裡喜歡的人,她心裡喜歡的人,是誰呢,自然不會跑到本教外頭去。您只在本教這些人裡找找就行了。」
老神仙搖頭說道:「這就不對了。」
妖媚女子道:「怎麼不對了?」
老神仙道:「既然是六丫頭心裡喜歡的人,那個人怎麼會殺她?」
妖媚女子道:「這您就不知道了,六師妹雖然喜歡那個人,可是那個人並不一定喜歡她呀!」
老神仙道:「那個人既然不喜歡六丫頭,為什麼還跟六丫頭到她房裡來。」
妖媚女子嬌笑—聲道:「您是怎麼了,連這都想不通麼,必是那個人有什麼把柄落在六師妹手裡,六師妹強迫他就範,他只有虛與委蛇一番,然後下狠心殺了六師妹以絕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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