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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六 章 文 / 獨孤紅

    「玉珠叩見太上皇,太上皇吉祥!」

    「起來!」

    「謝太上皇。」

    這又是在寢宮中召見,太上皇可好久沒召見他了。

    所以老人十分注意神力王的舉止,老人是很欣賞他的。

    「玉珠,你有一身神力,武功蓋世對不?」

    「玉珠不敢」

    「如果不是,『神力王府』四字可以隨便掛上嗎?」

    「啟稟老爺子,『神力』乃御賜褒詞,勉可承擔,武功蓋世,實在不敢」

    「玉珠,你認識李夢帆嗎?」

    玉珠心頭一震,幸虧剛才謙虛不迭,要不,如何來應付這位老人的下文才好,忙道:「回您的話,玉珠認識。」

    「是怎麼認識的?」

    「回您的話,因李夢帆找和中堂報仇,臣捍衛京畿重地有責,因此相遇,因而相識。」

    「既是捍衛京畿有責,為何不逮住這個謀刺朝廷重臣的亂民?」

    「回您的話,這個人武功高強,輕功了得,玉珠也不能在短時間內擊敗他。」

    「這不是理由吧?你統御大內禁衛,連九門提督也受你轄制,這不是江湖武林,不作興單打獨鬥,可以派兵緝拿,怎能讓他三番兩次前來呢廠「稟您,李夢帆這人輕功高絕,一般禁衛恨本不是他的對手,所以」

    「是這樣的嗎?不是因為惺惺相惜,也不是為了一個姓傅的姑娘嗎?」太上皇語氣加重。

    「太上皇聖鑒」

    「到底是怎麼回事呀?你儘管實說,雖說職責有關,不得講什麼友誼或兒女私情,可是人畢竟是人。」

    玉珠重行跪稟道:「啟稟太上皇,是有一位傅姑娘叫傅硯霜的。」

    「這霜姑娘到底喜歡的是你還是李夢帆?」

    「啟票太上皇,他們認識較早,自然情感較深,但臣感動了她,如無李夢帆的話。如今她已經」

    「嫁你?」

    「是……是的。」

    「你能娶她嗎?」

    「啟稟太上皇,提起這件事,玉珠十分惶恐,但太上皇仁慈,皇上也必能體恤諒解……」

    「玉珠,你好大的膽子!」太上皇突然語氣冷了下來。

    玉珠道:「太上皇恕罪!」

    「到底霜姑娘有多好?」語氣又溫和下來,真正是天威莫測。

    「啟稟太上皇,玉珠在此不敢無狀。」

    「不妨,說吧!」

    玉珠道:「國色天香,不作第二人想」

    「有那麼好?」

    「此女美尚在其次,而她的心聖潔無比。」

    「玉珠,像這樣的女子,連我都沒見過,有機會我想見見她。」

    「啟稟太上皇,此女去找李夢帆,行蹤不定。」.「玉珠,傳說雕像的事,你可有耳聞?」

    「聽隆貝勒說過,但玉珠不信。」

    「有理由嗎?」

    「玉珠以為李夢帆不會做這種事。」

    「這麼說是隆貝勒造謠了?」

    「太上皇聖明,隆貝勒這人聰明機智,武功不錯,就是不大務正業,整天吃喝玩樂,浪蕩逍遙」

    「你以為他敢造這種謠言嗎?」

    「玉珠也不敢武斷,但李夢帆技藝高強,他若不守信諾而行刺和-,即使戒備森嚴也未必可靠,可是他說暫時不動,他就能信守諾言。」

    太上皇想了一下道:「隆貝勒造這謠言,總該有原因吧!須知這是欺君罔上滅族之罪。」

    「啟稟太上皇,有人與他狼狽為奸。」

    「淮?」

    「和中堂!」

    太上皇勃然變色,道:「和-?」

    「是的。」

    「他到底和李家有什麼血海深仇?」

    「啟稟太上皇,和-派出雲燕十三騎殺了李家二十四口,萬貫家財及收藏,全落入了和-的私囊。」

    太上皇一怔,道:「這麼說,你是同情李夢帆?」

    「同情之心人皆有之,但同情和職責不敢混為一談。」

    「聽你的口氣,好像是李夢帆非殺和-不可,由於你的緣故,暫不動手,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才動手?」

    太上皇望著他,玉珠不敢抬頭。

    顯然太上皇猜到,要等他殯天之後。

    玉珠怎麼敢說這個,忙道:「啟稟太上皇,李夢帆可能是要等和-告老卸任,離開廟堂之後才」

    玉珠看出,太上皇並沒十分關切和-的安危,也沒說明萬一李夢帆得手,而和-被刺之後,這後果如何嚴重!

    當然,太上皇不說,也不一定表示他不會嚴辦負責禁衛的人。

    太上皇道:「和-的風評如何?」

    「太上皇……這個……」

    「但說無妨。」

    「目前的情勢,有人說和明末的閹奸魏忠賢時的情況略似」

    「玉珠,你這比喻有何根據?」

    玉珠道:「啟稟太上皇,這是別人的暗喻,魏忠賢權高位尊時,各地都為他建生祠,朝中百官爭做他的『不孝男』,及『不孝孫,真以為自己德配天地,功蓋古今,所以常向左右曰:『我比孔子如何?,左右逢迎曰:『孔子的弟子三千,通六藝者不過七十人,干歲義子義孫上萬,做大官的上百,孔子怎比得上千歲」

    太上皇道:「這和-怎能比魏忠賢那大奸?」

    「太上皇,他賣官鬻爵,賄賂公行,朝中哪個敢彈劾他?」

    太上皇當然知道,但畢竟知道的有限。

    因為除了皇上,誰也不願意得罪這個好人。

    太上皇道:「由於我的呵護和-,李夢帆恨我,也是情理中事」

    「啟稟太上皇,臣以為李夢帆不會的。」

    九月底,北京已初度降雪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把白綾留在「回春手」處,由於「回春手」為人吝嗇,李夢帆很不放心,去看了一次。

    回程中,正好遇上了第一次降雪。

    過了南苑,天氣驟變,雪更大了,距豐台還有數十里路,一匹老馬也太疲累了,就在一個大村落過夜。

    這兒只有兩家小客棧。

    李夢帆叫小二把馬照料好,用了飯剛回房,一個中年婦人行色匆匆,略帶慌張地進了門道:「掌櫃的,有客房嗎?」

    「有有,最後面的一間,一個人住還湊合。」

    「我要了。」

    「是,我帶您去。」

    「掌櫃的,這是房錢,有現成的食物沒有?」

    小二道:「這位大嫂,壞天氣,不敢準備太多的食物,都賣完啦,這會兒只剩下饅頭和菜包子了。」

    「行行,就給我來十個菜包子,包起來,我要帶到房裡去吃」

    不一會,聽到這女客往後房走去。

    李夢帆總覺得這女人口音很熟,一時卻想不起在哪兒見過?而且行色匆匆,像似有什麼急事要去辦似的,尤其小二叫她大嫂。

    不久,又聽到外面有人吆呼:「就是這兒,腳印到這兒為止。」

    另一個道:「點子並不扎手,只怪咱們把她輕估了!」

    一個較蒼老的聲音道:「你們兩個快到後面去,我估計她不敢在這落店。」

    李夢帆這才想到,這女人一進門就買現成的東西吃,說是要回房去吃,而且行色匆匆,八成是逃避這三個人。

    也八成被這個老傢伙猜中了,必然自後面溜了。

    這時,兩個較為年輕的已在問掌櫃的,道:「店家,剛才有個客人來件店?」

    「是……是的。」

    「住哪個房間?」

    「貴客,女客來了兩位,不知貴客找的是哪個?」

    這漢子不耐地道:「大爺說的是剛剛來的那個三十來歲,鄉下人打扮。」

    「大爺,她住最後一間。」

    「哼!走」

    腳步聲向後急奔。

    不一會,傳來了咒罵聲,道:「他奶奶的,好滑溜的娘們,老二,追!」

    老二道:「真想不到,這個邊老頭子還有這麼一個女兒」

    陡然一震,李夢帆從床上躍落地下。

    本來聽聲音就很熟,想不到真會是她老玉匠邊塞的女兒玉姑!

    想想為邊老雕玉獅子時,玉姑奉茶遞湯的,慇勤溫柔,不由黯然,人生無常,竟會在此地相遇。

    玉姑怎麼會被這三人追趕?

    不暇細想,帶上門抓起劍,就上了屋面。

    有所謂「下雪不冷,化雪冷」。

    下雪的天氣如果無風,是不會太冷的,今夜下雪而無風,大地一片銀白,真正是粉妝玉琢的銀白世界。

    向北望去,發現兩個漢子向兩路追去。

    一個追向東北,一個追向西北。

    可能是他們發現地上的足印太亂了吧!

    李夢帆卻自他們的中央直追下去。

    追出約有三里來路,真絕,打鬥就在他的正前方山坳中進行,兩個漢子合擊一個女人,並沒佔到上風。

    回頭望去,一個年老的奔行如風而來。

    李夢帆立刻把足印弄亂,藏身岩石之後。

    這老者輕功不俗,到了這些亂足印前,打量一陣,沉聲問道:「什麼人藏身在岩石之後?出來!」

    李夢帆暗暗佩服這人的經驗老到。

    在武林中討生活,經驗有時比武功還要重要,其實任何行業,如果缺乏經驗,往往是會吃虧上當的。

    李夢帆走了出來,道:「你是誰?」

    老者年約五旬,環眼濃眉,十分威猛,而衣著也頗氣派,道:「老夫鄺通。」

    「你就是『移山手』鄺通?」

    「正是,朋友是」

    李夢帆看看二三十丈以外的玉姑拚命阻擋還能支持一會,道:「李夢帆。」

    鄺通陡然一震,伸手取下沉重的三尖兩刃刀,道:「姓李的,命運之說你不能不信。」

    李夢帆道:「在我相信命運,但不倚靠命運。」

    「要不是命中注定,鄺某歪打正著,怎麼會在這遇上你?」

    「太巧了。我也以為這太巧了!」

    鄺通道:「雲燕十三騎全栽在你的手中,趕盡殺絕,一口不留,李夢帆,你未免太狠毒了一點吧?」

    李夢帆沉聲說道:「鄺通,今夜要是沒遇上,你本來還可以繼續做陞官發財的夢,正如你剛才所說,這是命運,你只看到雲燕十三騎一口不留,你知不知道他們僅憑奸相和-一句話,就造成李家二十四口人命,而且所有財物洗劫一空」

    鄺通道:「身在公門,自然聽命行事。」

    「很好,既然遇上了,而且你的論調也像他們一樣毫無人性,合該你的命絕於此,也省了李某去找你!」

    鄺通是十三騎之首鄺彪的叔叔,功力自又不同。

    三尖兩刃刀重四十餘斤,「噹」地一聲互接。

    鄺通一點也沒有佔到便宜。

    這是因為李夢帆的內傷早痊癒,內力雄渾。

    鄺通不由暗暗吃了一驚,這柄劍長三尺六,重不過七八斤,居然毫不遜色,雲燕十三騎下場如此,也就不足為奇了。

    「鄺通,你們為什麼要追殺這個女子?」

    「李夢帆,你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鄺通,你奉了誰的命令?」

    「姓李的,你這樣蠻幹下去,絕對活不久的!」

    「李某活多久並不擔心,只要過一天堂堂正正的日子,雖死無憾,鄺通,你不敢透露背後的主子嗎?」

    「姓李的,等會擺平你時我會告訴你的。」

    「是和-嗎?」

    「接刀!」全力一擊,李夢帆也不含糊,力貫劍身,兩件兵刃在巨震聲中分開,還是分不出一個高下。

    李夢帆道:「和-這老賊也太沒有人性了,邊老淡泊自甘,與世無爭,他為什麼連這種人也不放過?」

    「姓李的,邊塞自有取死之由。」

    李夢帆一震道:「邊老怎麼樣了?」

    「你們還是到陰曹地府去敘舊吧!」

    李夢帆殺機陡起,劍上隱隱傳出「嗤嗤」聲。

    這正是劍罡排壓在空氣中造成的迴響。

    天下第一劍豈是等閒?

    鄺通突然覺得像陷入了一池粘液之中。

    他的一動作吃力而遲緩,兵刃像忽然重了一倍,揮不動,掄不開,甚至感覺對方的劍上還有一股奇大的吸引力。

    第十七招上,就那麼奇妙的一招,一吸一吐,鄺通如被蛇咬,暴退中抖手丟了兵刃。

    在他的暗器尚未摸出來之前。

    在他自以為尚能逃出生天之前。

    突地,寒光一閃,一劍穿心

    就這時候,玉姑已岌岌可危。

    這兩個是「滇南雙煞」婁氏兄弟,一仗雙鉤,一仗鬼頭刀,仗鉤的是老二,比較詭詐,聲東擊西,這時正好在玉姑左腋下掃了一鉤。

    似乎這一鉤不但鉤破了衣服,還傷及皮肉。

    老大的鬼頭刀正好到了玉姑的後腰上。

    玉姑的雙匕才一尺七八寸長,已經吃了虧。

    女人力氣差,加之人單勢孤,婁氏兄弟邊打邊說著粗話,一個少女哪會沉得住氣。

    此刻眼見這一刀也不易躲過,玉姑拼了,誠心想一命換一命,一刀回格明知稍遲,另一匕首已出了手。

    其實出手的匕首沒中婁老二,回格婁老大的背後施襲也遲了一步,玉姑欲哭無淚,父仇沒報死不瞑目。

    但是,只聞「嗆啷啷」聲中,就這麼一劍,婁老大的刀遞到三寸以內時,手被切斷,劍勢回掃,正劃在頭上的大血管上。

    鮮血冒起三尺多高,婁老大仍在這一剎看到了自己的手齊腕切斷的慘狀,在另一剎那人就倒了下去。

    而李夢帆這一劍是一招三式,去勢未斂,「叮」地一聲,竟以劍尖擊中了玉姑已擲出的匕首上。

    這柄匕首本已不可能戳中婁老二。

    甚至婁老二連閃躲都不閃避,卻看到了老大頭上冒起的血箭,在雪地上染了一大片。

    就這時候,那柄本已不可能射中他的大匕首,忽然轉了個彎,「奪」地一聲,釘在婁老二的左頸上。

    幾乎和婁老大一樣,大血管斷裂,血焰上冒,一雙驚凜、絕望的死魚眼,望著飄落下來的敵人。

    到現在為止,他還不知道敵人的身份!

    如果他們知道是天下第一劍的話,也該死而無憾了。

    「李……李大哥……」「哥」字顫抖,已泣不成聲了。

    「玉姑,真想不到會在這兒遇上你,更想不到你還會武功。」

    「李大哥,這是命不該絕,您要是不來,我的命再大,也逃不過『移山手』鄺通的毒手,再說我會的幾手防身功夫又有什麼用」玉姑淚下如雨,腋下衣衫破裂,殷紅一片。

    「玉姑,你的傷重不重?」

    「不重,李大哥。」

    「快點回店吧,我來給你療傷。」

    「李大哥,父仇不能報,倒不如死了好點。」

    「邊老他」

    「家父死在『移山手』鄺通之手,要不是家父臨終時堅決要我逃命去找李大哥,我是不想獨活的。」

    「我知道,是奸相和-唆使的,我真不明白,你們父女礙著他什麼了?為什麼連你們也不放過呢?」

    「李大哥,在這三個惡賊沒找到我們的前幾天,家父的一位友人路過相遇,他說了雕像的事情……」

    「他怎麼說的?」

    玉姑道:「他說武林傳言,李大哥由於痛恨和-以及寵和-的乾隆太上皇,根據朝廷中的耳語,雕刻了和-出浴,太上皇在一邊覬覦的雕像。」

    李夢帆內心激動。

    「李大哥,不過他說並未雕出覬覦者是誰,只是在門外探進半個頭半邊臉而已,至於認為是太上皇,不過是穿著錦袍,曲解武斷而已……」

    這麼一說,李夢帆的心情略放,當下回村,住到另一家小客店中去,為玉姑療傷,玉姑也只受了點皮肉之傷而已。

    李大哥,傳言中說,只要繳出這尊雕像,私藏者可免死罪,一經搜出,株連九族。」

    李夢帆道:「我明白了,這又是和-的毒計。」

    「李大哥,這毒計」

    「和-明知我不殺他絕不甘心,也可能風聞嘉慶對神力王及我有過默契,他登極而太上皇大去之後,必殺和-,因此」

    「李大哥,真有這默契?」

    李夢帆點點頭道:「不錯,這也是珠王爺惺惺相惜之情,和-有鑒於此,要掩滅證據,必欲提早殺我滅口,而他要殺我,定計誣害,自要除去邊老。」

    「這……這……哦,是了……」爹去了之後……武林中再也沒有第二位雕玉名家,你再也脫不掉這侮辱太上皇的罪嫌了。」

    「不錯,而他們也絕不容你活著,以免揭穿他們的陰謀及行兇經過,只是吉人天相,他們的奸計沒能全部得逞。」

    玉姑道:「李大哥,你要如何應付這惡毒的計謀?」

    李夢帆微搖頭道:「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想出有效的對策來!」

    「李大哥,會不會真有這麼一個雕像?」

    「玉姑,你以為我真會雕這種無聊的東西?」

    「李大哥,你怎麼會這樣想呢?」

    「你是說真有人雕了要來害我?」

    「有沒有這種可能?」

    「唔!事到如今,真相仍然不明,據說『萬里獨行客』司徒哲臨死之前,曾留下血書檢舉了此事,說是雕刻技術精良,巧奪天工,乃出自名匠之手,而且此雕刻晶珍藏在白家。」

    「李大哥,司徒哲並未說明是你雕的吧?」

    「這種誣栽才更可怕,司徒哲在武林中頗有名望,他不能斷言是出自我的手藝,但令尊已經去世,自然就會聯想到我了。」

    「李大哥,據說此事已驚動了朝廷。」

    「要不,刑部也未便隨便下令查封白家及扣押輔國公吧?」

    「聽說上面放出空氣,只要繳出此玉雕,從此即不再追究此事廠「這恐怕也是陰謀了。」

    「李大哥,我以為這應該一試,聽說那雕像上的出浴者只是個秀麗的背影、身段極美,生了一付媚骨。」

    李夢帆只有苦笑著。

    「李大哥,你對我們父女的恩德,小妹無以為報,你如不嫌棄,小妹願做你的活模子……讓你……」

    李夢帆一怔,接著長歎了一聲。

    「李大哥,也許我的條件還差得遠,不過小妹希望你能夠體諒我的苦心,我只是想化解這件危機。」

    「將來誰繳出這個玉雕,誰就會被殺頭的。」

    「可以不必出面,而把這東西暗暗送到某處,然後分別通知刑部、神力王府及九門提督等人共同去取,以昭大信。」

    「如果這根本就是一個陰謀,或一項謠言,那就上當了。」

    「李大哥,把東西雕好,也不必鐵定繳出,如有需要,總是有備無患,李大哥,希望你不要以為小妹此舉……」

    「玉姑,我知道你的心意。」

    「李大哥,即使如此,小妹也無法報大恩於萬一」

    玉姑端莊秀麗,沒有容格格的大家風範,也沒有白綾的美艷,可是她有她自己的風格,是屬於越看越有味道的女人。

    而裸體的玉姑又是什麼樣子?……

    玉姑實在並不比容格格及白綾遜色。

    只是平日打扮樸實,不重視修飾,而掩蓋了她的優點而已。

    李夢帆拗不過五姑的一再苦求,終於答應為她雕刻……

    但這工作才進行了兩個多時辰,約三更稍過。

    窗外突然有人冷笑了一聲,道:「獨佔花魁!」

    兩人同時一驚,玉姑去抓衣服。

    李夢帆指一彈,燈立時熄滅!

    上了屋面,已看到一個人影,奔行十分快速,李夢帆提起功力猛向那人追去,到了前面一片林邊草地上,那人停了不來。

    此人頭戴三塊瓜皮帽,一臉油彩畫面。

    李夢帆道:「朋友是誰?」

    畫面人道:「過路人。」

    李夢帆猜想這人必是仿冒自己去救小蝙蝠的神秘客,便冷冷的道:「朋友似乎並非路過,而是在踩李某的線。」

    怪客道:「說我踩你的線,可是你的造化。」

    「這是什麼意思?」

    「遲早有一天你會知道,因我的出現對你有益無害。」

    「可是朋友窺人隱私,有失君子風度。」

    「是我適逢其會,絕非蓄意窺私,信不信由你。」

    「朋友不敢以真面目見人,就已經不夠光明正大了!」

    「因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暫時不宜以真面目示人,如果是一旦出示真面目及真實姓名,首先驚喜的可能是你。」

    「不知與朋友有何瓜葛?」

    「李夢帆,這一切不久即會揭曉了,我引你來此,主要是想印證一下,你這『天下第一劍』是否當之無愧。」

    「武林朋友抬愛,信口胡說,不避誇大之譏,李某想抹也抹不掉,朋友何必介意這一點點小事呢?」

    「李夢帆,我負有使命在身,必須稱稱你的斤兩?」

    李夢帆道:「朋友執意如此,李某也有言在先,如屬仇怨,刀槍無眼,後果自負,如屬印證武功,希望點到為止。」

    怪客沒再說什麼,就抽劍丟了劍鞘。

    名家用劍,還沒出手就能感到劍勢不凡。

    李夢帆以為,這是他近日來所遇到的罕見對手。

    這人凝神抱劍肅立,不失大家風範。

    而李夢帆臉上,更顯出平和之氣。

    果然,這人的劍術非凡,和李夢帆交換了三十餘招,而無敗象,連大內侍衛統領哈玉都無法辦到。

    但這人似能體會到他的對手並未全力以赴。

    「住手!」

    李夢帆一怔,停了下來。

    怪客怒道:「朋友似在賣弄你的超然身法吧?為什麼沒盡全力?」

    「李某一向如此,不論對什麼人,從不大意。」

    這人突然斜拔而起,人在半空中,長劍連點,「龍門三擊浪」,可見這人也擅凌空搏擊。

    李夢帆也幾乎在同時拔身而起。

    只不過長劍正反各一圈,「嗆啷啷」聲中,兩柄劍都盪開,身子下落,但在下落中才是決定勝負的一擊。

    「叮叮」聲中,怪客落地退了一步。

    李夢帆一步未退,就像釘在地上生了根似的。

    怪客一言不發,還劍入鞘,掉頭就走。

    李夢帆道:「這位朋友請留步,李某雖不敗,看朋友今夜的言詞舉措,以及上次朋友救小蝙蝠的行為,相信你我間沒什麼深仇大恨吧?可否出示大名?」

    怪客道:「暫時還不想多說,京畿為多事之地,此刻正是多事之秋,明哲保身人之常情,後會有期了」

    銳畢疾馳而去,踏雪無痕,點塵不沾。

    他相信,這是神力王以下功力最高的一個對手了。

    李夢帆有這種感覺,這個人與他有某種小過節或不諒解處,應無深仇大恨,他的話似蘊藏著什麼似的。

    回到小店中,玉姑已不見了。

    桌上留了一張紙箋

    「李大哥,小妹雖出於一片至誠,不避嫌疑,但我發現你並不熱衷。家父在世之日常說:名匠以人或物做模樣雕刻,不是至善至美者,難以激發雕刻者之創作欲。剛才,小妹發現你的表情,就知道小妹的型體仍未達到李大哥所要求之標準,自然無法完成一座至善至美的作品,豈不是浪費了……」

    李夢帆手拿著信箋呆呆發愣!

    玉姑說的是不是實情呢?

    玉姑的條件不比容格格和白綾差,但是在神韻上的確不夠,敏感的玉姑察言觀色,居然看出來了。

    信箋上還說明,良鄉和北京她都有親友,請不必掛念,如肯伸手為她父親報仇,她將永遠不忘此德。

    李夢帆遙遙頭,歎了口氣。

    玉姑想的比容格格和白綾還要周到,她說與其她的條件不夠,花了精力雕出來,如不能使對方滿意,那不如不雕的好。

    玉珠提著「雪花」寶刀,離開了練武廳。

    返回客廳,四護衛匆匆趕回。

    查猛道:「啟稟王爺,小的監視隆貝勒,他似有所警覺,特別謹慎……」

    「怎麼?白忙了幾天」

    「啟稟王爺,還好,小的聽到他的手下向他報告,說什麼北京以南數十里之遙,縣外有三具屍體,顯然是雲燕十三騎老大的叔叔鄺通和『滇南雙煞』婁氏兄弟。」

    「這和咱們有什麼關係?」

    「回爺,小的還有下文」

    「快說!」.

    「隆貝勒問他的手下『正點子呢?』,他的手下回答已被救走。能殺死『移山手』,鄺通的人,必是絕世高手,由現在雪地的足印判斷,救人的只有一人。」

    玉珠道:「他們所說的正點子是什麼人?」

    查猛道:「他們沒說。」

    「還有嗎?」

    「回爺,就這些了!」

    「好,退下!」

    「喳!」查猛退下。

    巴爾扎躬身道:「啟稟王爺,小的奉命監視和中堂府的江湖人物,『藍燕子』蒲芝暫時指揮一干小人物,加『金剛手』岳松及其二子、童氏兄弟,但岳家兄弟似不大服氣。」

    「就只這麼一點小事兒?」

    「回王爺,還有」

    「哼!有就快說呀!」

    「是。」巴爾扎道:「『藍燕子』叮囑下面的人,要不遺餘力的盯住三個人,其中一個為霜姑娘」

    玉珠精神陡然一震,道:「霜姑娘可有消息?」

    「回……回爺,還沒有。」

    玉珠又像洩氣的皮球似的,道:「噢,你繼續說吧!」

    巴爾扎道:「第二個是李夢帆,第三個是另一個面塗油彩的高手。另外,她還交待,設法弄清是什麼人殺了『移山手』鄺通等人。」

    「沒有了?」

    「是……是的,爺。」

    哈奇道:「啟稟王爺,小的知道鄺通為何被殺?」

    「哦」

    「他們是在追殺老玉匠邊塞的獨生女兒邊玉姑」

    玉珠霍然站起道:「你沒弄錯?」

    「回爺的話,這是和中堂親口說的,他十分惱火,這麼多的人居然沒能辦好這件事,還被人給殺了!」

    玉珠皺眉,踱步,道:「他們為什麼要殺老玉匠的女兒?」

    「回爺,就這一點嘛,依小的看來,八成是因為邊玉姑和李夢帆認識。」

    「和李夢帆認識的人,都在被殺的名單之內嗎?」

    「這……這……」

    「老玉匠呢?」

    巴爾扎道:「稟老爺,他們沒談到老玉匠。」

    玉珠喃喃地道:「邊塞這老玉匠八成已經忽克!」

    「小的在。」

    「你去監視金大德三天!」

    「回稟爺,金大德不過是刑部尚書,蒙上壓下,聽和中堂之命行事」

    「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小的該死!小的這就去。」

    說畢,忽克飛快的出去了。

    入了十月,再遇上壞天氣,北京就很冷了。

    小蝙蝠在一家酒樓上吃火鍋。

    這小子在穿戴上很馬虎,就是不會虧待他那一張嘴。

    一個大什錦火鍋吃了一大半,白干也喝了半打多,一張臉紅撲撲的,頗有幾分酒意,但他仍在獨個兒吃喝著。

    這時,門外進來了一個人。

    這在小蝙蝠來說,就算是三十年不見也不會認錯。

    來人竟然是岳慧。姑娘穿的一身翠綠,嬌靨還帶了三分微笑,讓小蝙蝠看了心中直跳。

    岳慧倒沒看到小蝙蝠,往迎門處桌前一坐。

    小二忙上前招呼道:「姑娘,天真冷,尤其是手腳,像貓咬狗似的,可真受不了,要不要叫幾個熱菜來壺酒?」

    岳慧笑道:「來三個菜,看著配,酒嘛,來點黃酒就成了!

    小蝙蝠在她的後面桌上道:「我說妹子,這種天氣,只有二個辦法可以不冷,一是來壺烈酒,一是鑽到被窩去抱個小羊羔!」

    岳慧不須回頭,就知道是誰了。

    她道:「這兩樣如果要你來選呢?」

    小蝙蝠笑道:「妹子,你猜猜?」

    「我猜不著。」

    「妹子,這還用說嗎?當然是在被窩中抱一頭綿羊了,妹子,是你移過來,還是我移樽就教呢?」

    岳慧道:「你說吧!」

    小蝙蝠聽了,自己便把火鍋和酒菜端到岳慧這桌上來,道:「妹子,不成敬意,你先吃點火鍋,喝點白干如何?」

    「你自個兒慢慢享用吧!我說小蝙蝠,見過李大俠嗎?」

    「還沒。妹子,你住在什麼地方?是為誰效力呀?」

    「你要拜乾娘嗎?」

    「這是什麼話?你要是不討厭我,我希望你為我引薦一下,咱們在一起為人效勞,也免得朝思暮想之苦。」

    岳慧道:「小蝙蝠,那個蒙面人不,那個一臉油彩的人,到底是你的什麼人?你要接近我,難道不能說句實話嗎?」

    小蝙蝠道:「噢!你說他呀,他是我的朋友,可是不怕你見笑,我們交往了兩三年,一直還不知道他的身份和姓名。」

    岳慧冷笑道:「我看你呀,真是會扯謊」

    「妹子,我怎麼會騙你嘛,你的父母一定在為權貴辦事,我好羨慕,到底是哪一家?」

    岳慧道:「我說是為皇上辦事,你信不信?」

    「妹子,你怎麼對我也沒一句實話?」

    小二送上了酒菜,岳慧很大方的道:「小蝙蝠,吃吧!可不要客氣,你嘗嘗這紅燒魚鮮不鮮?」

    小蝙蝠嘗了一塊,道:「又肥又鮮,妹子,從沒吃過像你這之鮮的魚。」

    岳慧明知他的嘴皮子佔便宜,也不計較。

    兩人杯來盞去,喝了一壺老酒。

    岳慧道:「小蝙蝠,我看你這個人除了嘴皮子刻薄點兒,人還不錯,走吧!到我的住處去坐坐吧!」

    小蝙蝠是在耍嘴皮子,可不是真的想入非非,所以他不免猶豫起來。

    岳慧道:「怎麼?不敢去呀?」

    「妹子,這是什麼話,帶路吧!」

    岳慧要付帳,小蝙蝠搶先一起付了,兩人出門,岳慧在前,小蝙蝠在後跟著。

    不久,來到一幢民房。

    門是虛掩著,看來這房子只七八間,前後院很大,前院種植著桃、李果樹,當然,枝梗早已經光禿了。

    進入正屋,典型的民房,兩明兩暗,正中央是兩個大灶。

    岳慧撩起左邊明間的布簾道:「娘,有客人來啦!」

    小蝙蝠本來不放心,要是岳家父子全都在家的話,四對一之下,他一個人總是實力單薄,不是他們的對手。

    一聽是她的娘,諒一個老太婆沒有什麼了不起。

    果然,熱炕頭上坐著一個看來只有四十來歲的婦人,腦後梳了個髻,衣著樸素,全身拾奪得很利落。

    炕上鋪丁一床很厚的俄羅斯毯子,身邊放了個暖茶壺(帶棉套的茶壺),一個小竹筐內有些糖炒栗子及炒花生。

    「伯母您好!」

    「坐坐,你就是小蝙蝠是吧!」上下打量,八成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吧?但眼神頗陰冷。

    「是的,伯母。」

    「你貴姓呀?」

    「我姓田,叫田孝德。」

    婦人笑笑道:「田小友,老身不大喜歡油嘴滑舌的年輕人,你真的喜歡小慧嗎?」

    「伯母,這是當然」

    「那就好!」

    「只怕小侄身無一技之長,配不上岳慧妹子!」

    婦人又笑笑道:「其實,以你的身手,如果下決心要去辦一件大事,武功並不是絕對重要的事。」

    「是的,伯母。」,

    「如果能為老身去辦一件事,事成之日,立刻讓你們成親。」

    小蝙蝠有點手足無措地道:「伯母……您不是說著玩的吧?」

    「這是什麼話,你人品中上,武功不俗,如果對我忠心耿耿,我不把女兒嫁給你,還去嫁給淮呢?」

    小蝙蝠道:「謝謝伯母成全,是什麼差遣?您吩咐!」

    「這事說難也不太難,由於這人不太提防你,只要多用點腦筋,一定會成功,就是把李夢帆給我弄來。」

    「這……」小蝙蝠不大喜歡聽這句活,偏偏有兩個人對他說過這句話,一個是這婦人,另外也有人這樣說。

    「怎麼?不願意?」

    「伯母,李夢帆的武功非同小可」

    「老虎也有打盹兒的時候,何況有其他辦法。」

    「伯母,有什麼辦法?」

    婦人望著他看了一會道:「小蝙蝠,你感覺現在」

    小蝙蝠心頭一驚,感覺頭有點暈,一引真氣,竟然停滯不暢,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他發現婦人對他微笑。

    而且,她笑得十分友善、慈祥。

    真像是准丈母娘對未來女婿微笑一樣。

    「小蝙蝠,你是否答應?」

    「伯母……我一定聽您的……只是李夢帆的武功了得……」

    「我不是要你和他動手過招,而是用這個」

    她的手中拿了個小瓶子,又笑著道:「只要在他的茶飯中放一指甲那麼一點,他就像一頭綿羊一樣任你擺佈了。」

    「可是他內力深厚,已到了百毒不侵的境界!」

    「除了大羅神仙,世上還沒有這種人。」

    「我」

    婦人又顛顛另一手中較小的瓷瓶,道:「沒有這種解藥,普天之下,無人能救他,而且如超過了四十八個時辰,他的武功即開始消失,五天之後就變成一個普通人了。」

    小蝙蝠一臉驚駭神色,道:「我現在中的毒……」

    「正是這一種。」

    「伯母,請為小侄解了,我一定照辦。」

    「我先給你一半的量把你身內之毒穩住,待事成就為你解全部的毒,這半量的毒藥,藥力是十分緩慢的,三天內事成來找我,對你的功力無損。」

    「伯母,您難道信不過小侄?」

    婦人冷冷的笑道:「不錯。」

    小蝙蝠道:「如不為小侄解毒,小侄無法施展輕功,就連普通的動作都十分笨拙,如何能完成您的使命?」

    「小蝙蝠,我不妨明告訴你,你的花招太多,老娘信不過你,不過老娘也不妨讓你明白,也好乖乖地為老娘辦事,你猜老娘是什麼人?」

    「小侄不知。」

    「我就是四川唐門第五代門人『毒娘子』唐麗花」

    「啊」

    小蝙蝠驚啊一聲,遇上了她就沒什麼指望了。

    現在他倒要好好地思考一下才行。

    李夢帆是他所仰慕的人,以這種手段去暗算一個自己所仰慕的人,在良心上怎麼說得過去,也不忍下手。

    可是在另一方面,有人帶來了話,他的主人白爺,也要他這麼做,只是他的主人並未給他毒藥,只要他在李夢帆不提防時施襲。

    他極為輕視這種行為,所以一直沒採取行動。

    但現在,他只有兩條路可走。

    一是妥協,典當自己的人格。

    一是不屈,甘願變成一個失去武功的人。

    這對一個身手不俗的人來說,也許比死還痛苦。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這話太謔,但也是殘酷的事實。他終於決定了。

    他並不知道李夢帆的住處,但卻知道李夢帆常到某些酒樓去吃飯,這種守株待兔的方式,也頗管用,被他等到了。

    李夢帆又在這家館子吃炒鱔魚和爆牛肉,他說過,北京的清真館也包括在內,這一家飯館的這兩道菜無處能比。

    「李大俠,咱們又遇上了,無論如何,今天我做個東。」

    「那又何必。小蝙蝠,咱們真是有緣!」

    「不瞞李大俠,我知道你欣賞這兒的菜式。」

    「這話倒是真的。」

    這時小二過來添了杯筷。

    小蝙蝠道:「有兩道小菜不起眼,但風味不錯。」

    「什麼菜?」

    「牛肉凍和羊腦湯,風味好而且滋補。」

    「噢:我的確是沒嘗過。」

    「我去切一盤肉凍,再叫一碗羊腦湯來。」

    小蝙蝠慇勤地;自己端來了牛肉凍。

    冬天吃牛肉凍喝烈酒,另有一番滋味。

    快吃完時,小蝙蝠歎了口氣道:「李大俠,以後相見的機會不多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

    「唉……」

    「小蝙蝠,你的氣色不大好,是不是有什麼不對或受了傷?」

    「都不是。李大俠,到敝處再告訴你如何?」

    「就在這兒說不就行了!」

    「李大俠,我已中了毒,三天內如沒有解藥,武功就會漸漸消失……」

    李夢帆一驚,道:「有這種毒藥?」

    「是的……」

    「誰下的毒?」

    「四川唐門『毒娘子』唐麗花。」

    「啊!」李夢帆驚道:「你怎麼會遇上她?」

    顯然李夢帆也知道這種毒的厲害。

    小蝙蝠歎口氣道:「一言難盡,是我跟蹤岳慧,沒想到她竟是唐麗花的女兒,本來我很奇怪,憑岳家父子四人,實在不夠資格為隆貝勒及和-辦事,如今看來,唐麗花才是他們父子被重視的壬要人物。」

    李夢帆道:「她在哪兒?」

    「你要幹什麼?」

    「我去為你討解藥去。」

    小蝙蝠頗為感動,但是「毒娘子」一身是毒,萬一不成,自己就沒有指望了,人都是為自己想的,,況且,暗算了李夢帆,也是主人所指望的事。可是他不明白為什麼?

    小蝙蝠皺皺眉頭,道:「李大俠,我也不知道她現在在何處?只希望以你的功力為小的先逼毒試試看。」

    兩人便一同返回小蝙蝠的屋內。

    李夢帆發現不只他一個人居住,也沒在意。

    但李夢帆忽然想起了「回春手」,道:「小蝙蝠,四川唐門的毒,很少有人能解,但也並非絕對不能解,『回春手』非比等閒,療毒也有獨到之處,我決定為你去跑一趟,只不過,這老賊他」

    小蝙蝠內心十分慚愧。

    這是他最敬佩的人,只因為自己怕死,而要害這位很關切他的人,在飯館中他介紹牛肉凍,且親自去端來時,即暗暗下了毒、世人大致分為三種。

    —種是大奸大惡之人,一種是大好人,介乎兩者之間的是普通人。而普通人不能算是好人,也不能說他們是壞人,他們時好時壞。

    而世上這一種人也最多。

    小蝙蝠道:「那老賊怎樣?」

    「認錢不認人,像這種事,如他能治,沒有三五十兩黃金辦不了事,可惜我身上湊不出這數字,這可怎麼辦?」

    李夢帆在著急了,小蝠蝙更覺得愧疚萬分。

    人類一定是先為自己著想,然後再為別人設想,這是一種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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