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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五章 文 / 獨孤紅

    就在「長安城」、「長安客棧」中,他幾個歡聲談笑之際,遠在「長安城」外近「臨漳」的「驪山」附近則又是一番景象。

    關於「驪山」,古往今來,有多少事都踉它扯得上關聯。

    先說「阿房宮」,秦始是築「阿房宮」,歷來文史詩評中記載很多,「史記」

    中的「秦始皇記」中說:「始是營作朝宮渭南上林苑中,先築前殿『阿房』,東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坐萬人,下可以建五丈旗。」

    宮未成,成欲更擇令名名之,作「阿房宮」,故天下謂之為「阿房宮」。其殿宇之雄大,至始是時,將宮殿擴大,前後連綿二百里。

    那風流小杜杜牧,曾在「阿房宮賦」中說:「覆蓋三百餘里,隔離天日,騙山北構而西折,直走咸陽,二川溶溶,流入宮牆,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簾牙高啄。」

    甚至於築一條閣道,直通「儷山」,長十八餘裡。

    秦始皇聚天下之富,大築宮室,「阿房宮」乃其主要宮室之一;規模之宏偉推為事實,但要說「覆蓋三百里」,未免狂大失實,當年楚霸王一把野火,燒得個片瓦無存,難詳是非。

    後說「華清池」,在白居易的「長恨歌」中有:「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待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這有艷名的「華清池」,便在「驪山」之麓。

    要說「驪山」的溫泉,該始於秦始皇,他築屋砌石號稱「神女浴泉」,漢武帝時更加修整。到了唐開元十一年,擴建為「溫泉宮」,天寶六年,改稱「翠青宮」,後易「清華宮」,規模宏偉,有「長生殿」(即玄宗與楊貴妃七月七日夜半無人私語之處)、「集靈台」等,佔地甚廣,並治井為池;當時玄宗每年十月往幸,歲盡始返,其中有十八所浴池俱盡畢艷,以芙蓉池為楊貴妃沐浴之所。

    最後再說「秦始皇」墓,在「驪山」麓北。

    「史記」「秦始皇本紀」載日:「始皇初繼位,穿治『驪山』,及並天下,以七十萬人穿三泉,下錮而致與。宮現百官,奇器珍妝,徙藏滿之。令匠作管矢,有所穿者,則射之。

    以川銀為百川,江河大海,互相貫輸,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魚膏為燭,度不滅者久之。」

    又據「水經注」載:「始皇大興厚莽,營建家甘於儷淺之山,斬山南石,旁行周回三十餘,墳高五十丈。項羽入關發之,以三十萬人三十日運物不能窮。關中盜賊,鑽棺取銅,牧人尋羊燒之,火延九十日不能滅。」

    至於從莽之人,坑工匠藝者,不計其數。

    如今陵墳仍在「驪山」,但墳中精華已蕩然無存;一代暴君,終不到死後塗炭,能不令人歎息麼?

    閒話少說,書歸正傳……

    今夜,微有月色,但月色昏暗,昏暗冷輝之下,整座的「驪山」,靜靜地屹立著,宛若一尊巨大惡獸。

    夜深沉,「驪山」寂靜而空蕩,在那一片昏暗的月光下,這地方,夜靜時顯得有點懍人。

    驀地裡,一聲淒厲刺耳的夜條悲啼,劃破「驪山」空寂,那尾音,拖得長長的,傳出老遠歷久不散。

    適時,一條黑影起自「驪山」北麓之下,疾若風馳電掣一般,穿林、越澗,直上「儷山」北麓。

    黑影身法奇快,一起落間便是二三十丈,轉眼間已馳上「驪山」北麓,他落地,停身,住步處,是山麓一片空曠地。

    而在這片空曠地上,卻矗立著一座巨大陵墓,那正是一代暴君「秦始皇」的長眠處:

    「秦始皇陵」。

    身停、影斂,藉著昏暗月光仔細看,那是個身材頎長的黑衣蒙面人,他,仁立陵墳之前,不言不動。

    這地方本就嚇人,此時此地突然出現這麼一個滿身透著陰森鬼氣的人物,更加深了這地方的懍人氣氛。

    他,看來是個人,可是怪得很,他一任昏暗、清冷的月色,將他那身影長長地抱在地上,也任憑夜風吹動他的衣決,他直挺挺地站在那兒,始終不言不動。

    除了那獵獵的衣抉飄風聲外,這地方,自他住步停身,射落在陵墳前之後,立即恢復了那適才的寂靜。

    這寂靜,持續了好久,一直持續到良久之後,一個不知來自何處的話聲才突然把它劃破。

    那是個突如其來,而且至為冰冷的低沉話聲:「你來了?」

    黑衣蒙面人身形微震,旋即微微躬下了腰,但沒說話。

    那冰冷低沉話聲冷哼一聲:「去的時候七個人,為什麼單你一個回來,其他幾個呢?」

    黑衣蒙面人又躬了躬身形,卻是仍未說話。

    那冰冷低沉話聲忽轉激怒:「你啞巴了?答我問話,其他幾個呢?」

    黑衣蒙面人身形一震,忙以手指口,然後搖了搖頭。

    那冰冷低沉話聲略一沉默,隨即發出一陣刺耳難聽的低低冷笑:「是我錯怪你了,原來你是真的啞了,那我就不必問了,想必他幾個永遠不回來,可是?」

    黑衣蒙面人將頭連點,只苦有口不能言。

    那冰冷低沉話聲突然冷哼一聲:「那麼,為什麼你能回來?」

    黑衣蒙面人連連搖頭,看情形,似乎急得很。

    旋聽那冰冷低沉話聲說道:「怪不習慣的,我倒忘了你啞了……」

    話聲忽轉淒厲,接道:「你是被人點了『啞穴』?」

    黑衣蒙面人點了點頭,隨又低下了頭,似乎是不但自己引以羞愧,而且至感悲痛。

    那冰冷低沉的話聲益顯淒厲,幾幾乎成了吼叫:「是誰下的手?辛天風、燕惕,還是那個道姑?」

    黑衣蒙面人猛然抬頭,搖了幾搖,隨即以手比了幾比。

    只聽那冰冷低沉話聲吼道:「蠢東西!我看不懂,你不會以指代筆寫在地上麼?」

    黑衣蒙面人一愣,四下裡張望一下。

    隨聽那冰冷低沉話聲笑道:「你不必擔心,我既叫你寫,我自然能看見。」

    黑衣蒙面人躬身領命,連忙俯下身去,果然以指代筆,在地上寫了三個字,寫畢,他尚未站直。

    只聽那冰冷低沉話聲失聲驚呼說道:「什麼!竟會是那南宮逸……」

    黑衣蒙面人慌忙將頭又是一陣點頭。

    當那話聲再起時,已然恢復了那片刻前的冰冷、平靜。

    「我說辛天風、燕惕怎有這等身手,能殺他們幾人又點你『啞穴』,原來又是他壞帝君大事,看來此人不除,終是帝君心腹大患……」

    黑衣蒙面人又是一陣將頭連點。

    那冰冷低沉話聲突變一聲冷哼:「這麼說來,是他放你回來的……」

    黑衣蒙面人剛要點頭,那冰冷低沉話音忽地驚聲說道:「好個笨蠢無用的東西!

    他是故意留你活口,讓你前來此處見我,然後再尾隨你至此,你……「黑衣蒙面人聞言又驚又急,連忙搖頭,指手劃腳地比了起來。

    那冰冷低沉話聲似乎呆了一呆。「怎麼,難道我罵錯了你?」

    黑衣蒙面人本想說「屬下不敢」,但這個字卻讓他如何出口?只得忙又俯下身,向著地上以指代筆寫了一陣。

    寫畢,只聽那冰冷低沉的話聲說道:「你說那南宮逸為解辛天風等人所中之毒,一時無法離開?」

    黑衣蒙面人忙又將頭點了幾點。

    那冰冷話聲沉寂了一下,忽地說道:「那麼是我錯怪了你;他既然無法分身,我就放心了。念你自入教以來,立過幾樁汗馬功勞;這次雖然失手,有損本教及帝君威名,但始念初犯,暫不懲罰,以觀後效,帝君慈悲,賜你『復昔九』一顆,即刻眼下,謝恩!」

    話落,一點烏光透自陵墳,月色下成一縷烏線,向著黑衣蒙面人飛射而至,黑衣蒙面人忙伸手接住,毫不猶豫地納入口中,然後躬身長拜。

    一拜之後,他才要站直,驀地裡身形猛震,抬眼投注陵墓,目中暴射寒芒,似歐有所行動。

    但,倏地,他身形一陣劇顫,目中寒芒漸漸斂去,一搖晃,砰然倒地,寂伏不動。

    適時,一陣冰冷。得意,又復猙獰的笑聲透自陵墓之中,只聽有人陰側側道:「南宮逸,饒是你奇才第一,功力罕匹,如何地能耐,如何地擅於裝扮,今夜也喪生在我那人喉斷腸的『拘魂索魄丸』下,『壯志未酬身先死,常使英雄淚滿襟』,我為你扼腕,倘想與帝君爭長短較雌雄,阻礙帝君霸業,三十年後你再來吧。」

    話落,一陣異響起自陵墓之中,那巨家正前方一塊巨石突然內陷,露出一個黑黝黝的人高洞穴。

    緊接著,一條人自那黑黝黝人影高洞穴中飛掠而出,直落那黑衣蒙面人、倒地不起的南宮逸面前。

    南宮逸寂伏不動,未見動靜。本來是,那「拘魂索魄丸」既稱入喉斷腸,一顆下腹,他豈有生理?

    南宮逸他自然沒有動靜,那人影卻未在南宮逸前站穩,甫一落地,便自隨風倒下。

    倒地後,看清楚了,哪裡是個人,只不過是一襲黑衣。

    旋聽那陰惻惻的話聲笑道:「嗯,不是詐死,是真死了,我說麼,眼見他把那顆『拘魂索魄丸』納人口內,他又不是大羅金仙,豈能倖免……」

    嘿嘿一笑,接道:「南宮逸,非是我多疑,實在是我不敢輕信一代奇才就這麼容易地死在我一顆藥丸兒之下,是故,我不得不小心一二,你要原諒。」

    忽地,一條黑影疾掠而出,及到了南宮逸身前時,卻又隨風倒下,原來,那赫然又只是一襲黑衣。

    南宮逸自始至終,是一動沒動。

    又一陣得意猙獰的嘿嘿陰笑,那黝黑人高的巨洞中,似鬼魅、如幽靈般飄起了一條高大黑影,那是一高大黑衣蒙面人。

    這回是真的了,高大黑衣蒙面人雙目灼灼,望了地上南宮逸一眼,獰笑道:「帝君若見了,不知要多高興呢。」

    一俯身,伸手便去抓南宮逸後頸,但掌至半途,他卻突然收回了手,略一沉吟,搖頭笑道:「不行!不行!帶著你這麼一個大人,太過顯眼,不如帶去你那顆大好人頭,見頭如見屍,那該是一樣。」

    話落,手起,豎掌如刀,一揮向南宮逸頸間斬下。

    就在他利刃般巨掌僅差寸餘便觸及南宮逸後頸時,一個不知來自何處的冰冷話聲突然響起:「先殺人,後毀屍,閣下何其忍心?」

    高大黑衣蒙面人身形一震,便要撤掌抽身,無奈為時已晚,已經來不及了!他那只右掌腕脈之上,如被烙鐵烙了一下一般,突然間上了一道鐵箍。

    那只攫上他婉脈的手,不是來自別處,而是來自他眼前地上的南宮逸。

    這隻手,使他魂飛魄散嚇破了膽。

    這隻手,也使他血脈倒流,奇痛攻心,全身疼痛酸麻,立刻矮了半截,用不上一點真力,提不起一絲真氣。

    地上,南宮逸緩緩站了起來,用那只閒著的左手,灑脫地彈了彈身上的土;跟著取下了那覆面之物,露齒一笑道:「這悶死我了,不得已耳,還好沒被辛二俠瞧見,不然他真要拿我當『幽冥教徒』對待了……」

    雙眉一剔,接道:「你,夠狠的,姑不論你事先是否看破是我,便是對司空表,一個曾為你『幽冥教』賣力賣命。

    流汗流血的人,也不該這般心腸狠毒地謊言哄騙、要人之命,還好是我,不是司空表,我沒那麼糊塗,倘若司空表自己來,此刻怕不已斷腸多時……「高大黑衣蒙面人猶頑強抗聲說道:」那怪不得我,教規森嚴有明文規定,凡教徒,有不能達成使命,及有報本教及帝君威名者殺無赦。「

    「好話!你還不承認心腸狠毒。」南宮逸談談笑道:「照你這麼說,司空表他該殺?」

    高大黑衣蒙面人膽子不小,他還敢點頭,道:「事實如此,我不願否認。」

    南宮逸談談笑道:「那麼,以你如今這般失手被擒,既未能達成害我的使命,又有損『幽冥教』及宮寒冰之威名,這,該當何罪?」

    高大黑衣蒙面人一震,默然不語。

    南宮逸緊接著又是一句:「莫非也要與司空表論同罪麼?」

    高大黑衣蒙面人突然獰聲說道:「那不勞你操心,本教之上,還有帝君在。」

    南宮逸笑了笑,道:「你不說『幽冥教』教規森嚴麼?

    既稱森嚴,便是既不容殉情,又不容耽擱,宮寒冰他遠在天邊,不知在何處,不能趕來此處執法施罰,我想越俎代庖,替他行事,如何?「高大黑衣蒙面人機伶一顫,道:「除本教帝君之外,任何人無此權力。」

    南宮逸笑道:「那麼,你怎麼有此權力對我?」

    高大黑衣蒙面人道:「我沒有把你當作南宮逸,我是把你當作司空表,他在教中身份猶次於『十殿之王』,低我多多,我自有權處置他。」

    「好話。」南宮逸淡笑道:「你把我當成了『幽冥教』中人,我可沒把你當成了『幽冥教』中的『一判』,我只把你當成了一個武林中的敗類、黑道中的邪魔。」

    高大黑衣蒙面人身形一抖,閉口不言。

    南宮逸淡然一笑,忽地伸出左掌,左掌心上,一顆豆般大小的黑色丸藥赫然在目。他目注高大黑衣蒙面人道:「這玩意兒,功能『拘魂索魄』,我消受不起,未敢輕用,特地留下壁還,以你之道,還治你身,以牙還牙,以毒攻毒,這該最恰當不過了。」說著,向高大黑衣蒙面人面前一遞。

    高大黑衣蒙面人雙目之中忽地閃起兩道淒厲奇光,略一猶豫,抬起左掌,便待去抓。

    「你好狡猾。」南宮逸一笑沉腕收手,高大黑衣蒙面人抓了個空,南宮逸眉梢雙揚,淡然笑道:「你視死如歸、慷慨從容,這點豪情,頗令人佩服;然而,我卻不以為你該死得那麼便宜。再說,你死,乃是本意,正中你懷,可苦了我,好不容易得手的一條線索,倘若讓人給斷了,宮寒冰的下落,我將何處去找?」「一言被人道破心意,高大黑衣蒙面人身形一震,默然不語。

    南宮逸搖頭一笑,接著就說:「說來,你的確是夠狡猾的,已著破是我,卻毫無驚慌態地暫時不加說破;及至自以為謊言哄騙生了效,看我服下這顆『拘魂索魄丸』倒地後,又不信我真死地兩番相試。可借你不夠高明,我也不算糊塗,你終於忍不住現了身,也終於仍是落在我手;不過,你接下來的狡猾,狡猾得可取,倘若你適才沒改變主意,帶著我到宮寒冰面前邀功,那宮寒冰如今怕不早成揭了!宮寒冰若是知道,他委實該好好地獎賞你一番。」

    一念貪功惹來殺身之禍,高大黑衣蒙面人必然是悔不當初,暗自咬牙痛恨自己之糊塗。

    南宮逸接著說道:「也就因為你臨時改變了心意,所以也逼得我不得不將你擒下,使我找尋宮寒冰又得費上一番手腳。正如你所說,南宮逸豈會如此輕易地著了人道兒?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如今既落我手,你還有何話可說?」

    黑衣蒙面人猛然抬頭,目光凶狠而淒厲,道:「有,那是既落你手,要割要剮任你。」

    南宮逸搖頭笑道:「我追的是元兇,對你還談不上仇恨,我不會忍心割你剮你;否則,我適才使任你拿去那顆藥丸了。那證明我不願附和你,不過,你也最好別逼我。」

    高大黑衣蒙面人冷笑說道:「事關生死,沒有人逼你!

    不過,我話說在前頭,你也最好莫逼人,你逼得我緊了,我會不計生死的。「南宮逸揚眉笑道:」沒想到宮寒冰竟有這般御人之能,手下儘是些誓死效忠、為主而慷慨犧牲之士,只是,我不信。「

    話落,五指微一用力,那高大黑衣蒙面人突然悶哼一聲,身形猛抖,頓時又矮了半截。

    南宮逸淡淡一笑,道:「你該知道我想知道什麼,那麼,別等我問,說吧。」

    高大黑衣蒙面人咬牙支撐,悶聲不響。

    南宮逸笑容斂住,道:「我告訴你,這只是力用一分,倘若我力加三分,體血脈倒流、奇痛攻心,那滋味可不太好受。」

    高大黑衣蒙面人仍自咬牙支撐,閉口不語。

    南宮逸雙眉陡挑,道:「我只追宮寒冰,沒有難為別人之心,鼓樓之上,我放過了你,那『四鬼』之一,我也放過他;可是,倘若你真逼急了我,我會硬起心腸,不再猶豫,對你這為虎作悵、助紂為虐之輩,那並不為過份。」

    高大黑衣蒙面人低著頭,只不說話。

    這下南宮逸可動了真火,五指猛一用力,高大黑衣蒙面人悶哼一聲,身形猛地彈起,往後便倒。

    顯然,他是受不了那攻心澈骨的奇痛,昏死了過去。

    南宮逸抬手一掌拍上他後頸,高大黑衣蒙面人身形一陣抖動,又復悠悠醒轉,抬眼投注,目中盡射淒厲狠毒神色。

    南宮逸視若無睹,淡淡喝道:「這只是痛,還有更難受的在後面,你該知道比死還難受,鐵打金剛。銅澆羅漢也禁受不住的『一指搜魂』、」五陰截脈『手法,答我一句,你說是不……「」說「字未出,他目中飛閃威稜,冷哼道:」你敢!我要不讓你死,你想死都不容易!「抬手一指,飛點而出,直襲高大黑衣蒙面人耳下部位。

    只聽「剝」地一聲輕響,高大黑衣蒙面人目中淒厲狠毒之光芒大盛,但,旋即又漸漸斂去,終至黯談失神……

    南宮逸冷冷一笑道:「如今你牙關已脫,還有什麼尋死方法?適才依不是要我以指代筆麼?如今我也要你以指代筆,寫出宮寒冰所在,再答我一句,你寫是不寫?」

    如今,高大黑衣蒙面人是有口不能言了!只是,他可以點頭,或者搖頭,而,他卻既未點頭也未搖頭。

    那顯然又是個相應不理。

    南宮逸忍無可忍,一聲怒笑:「好個硬骨頭匹夫,你是逼我太甚!」一指飛點而出。

    這一指,可大大地遇異那先前的一指,南宮逸一指點出之後,只見高大黑衣蒙面人身形機伶一顫,隨之四肢蟋曲,縮為一團,繼而身形暴顫,喉中格格有聲。

    一層黑布遮住了他的面貌,不然定可看見他淒厲、猙獰、痛苦、怕人的神情。

    他因為牙關早脫,有苦不能言,否則他必然會慘呼出聲,淒厲悲慘,令人不忍卒聽。

    突然,高大黑衣蒙面人由四肢蟋曲,縮為一團,一變而為滿地亂滾,兩腿踢彈,雙手亂抓,喉中格格之聲,也越來越響,雙睛凸出直欲奪眶,但望著南宮逸,滿眼是乞伶之色。

    南宮逸目中陡現一絲不忍之色,手起掌起,一掌虛空拍上他的後心,高大黑衣蒙面人悶哼一聲,停止了滾翻,但卻偏爬地上,身形劇烈起伏,不住狂喘。

    片刻之後,高大黑衣蒙面人漸趨平靜。

    適時,南宮選雙眉微挑,也發了話:「閣下,別等我再用那『五陰截脈』手法了,那也不見得會比這『一指搜魂』手法好受,眼前便是土地,寫吧。」

    高大黑衣蒙面人手指動了一動,但突然之間他如遭電項,身形機伶一顫,手又縮了回去。

    南宮逸睹狀心中瞭然,冷冷一笑,道:「你『幽冥教』那森嚴教規,並不見得會比我這兩種手法更可怕。」

    高大黑衣蒙面人寂伏不動,也未見再抬手。

    顯然,在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當兒,他是寧死堅不吐露宮寒冰的隱藏所在,委實是宮寒冰的唯一得力助手,也委實是宮寒冰的唯一心腹死黨。

    南宮逸勃然色變,目中威稜方閃,但旋即威態倏斂,劍眉雙揚,淡淡自笑,說道:「看來,我只有照宇文伯空的說法去做了,由你身上雖不能追出宮寒冰隱藏所在,但他的爪牙卻拔去一個是一個。你誓死效忠,寧願慷慨犧牲,我就成全你吧!」

    右掌一抬,虛空便要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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