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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章 佯護主誅白家五煞 文 / 獨孤紅

    燕翎一進「雍郡王府」,就覺出氣氛不對來了。

    他明白是怎麼回事兒,攔住了護衛,問清楚了年羹堯在後院,他直奔後院。

    年羹堯是在後院,正在發脾氧,燕翎還沒見過年羹堯發脾氣,只見他拿著鞭子猛抽十幾個護衛。

    燕翎過去就攔住了:「年爺,您這是怎麼了?」

    年羹堯停了手,用鞭子指著那些護衛怒道:「滾。」十幾個護衛抱頭鼠竄,年羹堯一扔鞭子,道:「老弟,咱們屋裡坐。」

    燕翎跟著他進了敞軒,把燕翎讓坐不,道:「四爺進宮去了。」

    燕翎道:「噢?有事兒!」

    「沒什麼事兒,例行的請安。」

    燕翎明白,四阿哥往宮裡跑,跟八阿哥往宮裡跑准有關係。

    他轉了話鋒;「您今兒個是怎麼了,發這麼大脾氣?」

    年羹堯道:「我恨不得一個一個都砍了他們,昨兒晚上讓人撲了進來,傷了兩個人,他們當時全然一點兒也不知道,你說氣人不?」

    「噢!是那一路的人物?」

    「那兒知道哇。反正身手不錯就是了。」

    「還有別的損失麼?」

    「幸虧沒別的損失,要不然我就要殺人了。」

    「您也真是,那用得著生這麼大氣?人有失神馬有亂蹄,誰叫來人身手高。」

    「話不能這麼說,老弟,姑不論現在是個怎麼樣的情勢,就算沒有這些個事兒,四爺何等身份?要讓人傷了怎麼辦?」

    「年爺,以我看,要不是眼前這種情勢,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兒了。」

    「所以說啦四爺的安全不就更重要了麼?」

    「四爺的安全固然重要,可是您是位大行家,武功這東西是一點兒也勉強不得的,只差個一籌半籌,就便拿人家沒辦法,所以您不能太責怪他們,唯一的辦法,是怎麼加強雍郡王府的守衛。」

    「老弟,我知道你說也是理,可是,可是」

    「可是當時就是壓不住火兒,是不是!」

    年羹堯笑了,笑是笑了,可笑得多少有點兒勉強。

    「好了,年爺,」燕翎道:「請消氣,熄熄火兒吧,我是來覆命的,您要是不消氣,不熄火兒,我可不敢跟您稟報經過。」

    「什麼事兒,老弟?」

    「喲,這麼大的事兒,您怎麼忘了,有人給老二送藥去的事兒啊!」

    年羹堯一怔忙道:「對了,是我糊塗,事情是怎麼回事兒!」

    「我打聽過了,據那位鮑師爺說,藥是第二天早上在他桌上發現的,瓶子不頭壓張訊條兒,上頭寫明了是解藥!」

    「胡扯!」

    「就是啊,那位鮑師爺說,事關重大,他敢做主,請准了福晉,在只有把死馬當活馬醫的情形不,才試著給老二吃的,那知吃了點兒以後,老二居然有了起色。」

    「是他胡扯,我不信有這種事兒。」

    「我也不大信,可卻不能說沒這個可能。」

    「有這可能麼?」

    「要是雍郡王府有內奸的話,當然有這可能。」

    年羹堯皺眉冷哼:「雍郡王府有內奸……」

    「不能說沒這可能吧,年爺你派人到人家那兒去臥底,能保人家不派人到四爺這兒來當細作!」

    年羹堯目光一縱,威稜直逼燕翎:「老弟,以你看」

    燕翎可不怕這個,神色如常,道:「四爺這兒的人,我不熟,不過在沒找出來是誰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連我都算在內。」

    年羹堯目中威稜倏斂,道:「胡說,你要是有嫌疑,四爺的腦袋早沒了。」

    燕翎道:「這可是您說的。」

    年羹堯道:「老弟,你是個怎麼樣的人,我清楚,四爺是怎麼個信任你法,我也清楚,我會馬上著手查的,必要時還得老弟你幫我個忙。」

    「一句話,年爺,我的報告還沒完呢。」

    「還有什麼?」

    「老二有了起色,老二身邊有護衛企圖行刺,沒成,當場被捕殺了,我不知道這件事跟『雍郡王府』有沒有關係。」

    年羹堯臉色一變:「有關係,準是黃伯黨,他是這兒派過去的。」

    「四爺讓他行刺的?」

    「沒有。」

    「那是他擅自行動了,許是他一看老二有了起色,急了!」

    「可能,未奉令諭,擅自行動,他該死。」

    「我不敢苟同。」

    「怎麼?」

    「他是為四爺死的。」

    「他卻是擅自行動。」

    「我認為該善加撫恤他的」

    「這是鼓厲別人擅自行動,我不能這麼做。」

    「我是站在道義上。」

    「我卻是個統軍帶兵的人。」

    燕翎沉默了一不,點了點頭:「也許您是對的。」只聽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

    年羹堯道:「四爺回來了。」站了起來,燕翎跟著站起。

    敞軒裡進來兩個人,四阿哥、隆科多,兩個人都穿戴整齊。

    燕翎欠個身:「四爺、舅爺。」

    四阿哥微微一怔:「喲,玉樓來了,坐,坐,你們坐。」

    四個人先後落了座,年羹堯道:「玉樓是給您回話來的!」

    「噢!什麼事兒?」顯然,這位四阿哥也夠健忘的。

    倒是隆科多記怪好,他忙道:「是不是有人給老二送藥那檔事?」

    「是的。」年羹堯點了頭。

    四阿哥忙問:「那件事兒怎麼樣?」

    年羹堯道:「還是讓玉樓說吧。」

    四阿哥、隆科多轉眼望向燕翎。

    燕翎沒等問,就把剛才告訴年羹堯的,又說了一遍。

    靜聽之餘,隆科多直皺眉,四阿哥的臉色則連連變化,而等到燕翎把話說完,他倆的臉色表情都恢復了正常。四阿哥沒馬上說話,沉吟了一不,才轉望著隆科多問道:「舅舅,您看這件事……」

    隆科多的確老奸巨滑,卻說:「我想先聽聽玉樓的看法!」

    燕翎心裡明白,話說得毫不猶豫。「要是讓我說的話,我認為四爺派在老二身邊的那個人,見老二病有起色,心裡一急,冒險行刺,這倒是非常有可能,而姓鮑的說藥是在他桌上突如其來出現的,卻不可信。」

    四阿哥,年羹堯都極其輕微的一愕,隆科多道:「何以見得不可信!」

    燕翎道:「根據我當初的判斷,我認為是『雍郡王府』出了內奸,現在我要推翻我當初的判斷,我不認為『雍郡王府』在你年爺敏銳耳目不有來去自如的人,老二的府裡高手也不少,他也不可能進出老二府神不知、鬼不覺。」

    年羹堯沉默一笑道:「老弟,你這是捧我還是損我?」

    燕翎道:「年爺,你那一身所學我清楚。」

    隆科多那裡點了頭:「嗯,我也這麼想。」

    燕翎道:「這個人不可能在年爺敏銳耳目不偷偷摸摸的進出,但卻以名正言順,大搖大擺的進出,同樣的,這個人也可以名正言順,大搖大擺的進出老二府,也就是說,這個人是雙重身份,您幾位想想,『雍郡王府』有這麼一個人麼?」

    四阿哥、隆科多、年羹堯三個人互相看了看,沒說話。

    燕翎道:「我卻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四阿哥、隆科多、年羹堯微一怔,幾乎是同聲問:「誰?」

    燕翎道:「白玉樓。」

    年羹堯哈哈大笑,四阿哥道:「玉樓,你這是開玩笑!」

    隆科多道:「玉樓,你漏說了一點。」

    「您指教。」

    「這個人是雙重身份,在『雍郡王府』跟老二府之間,你是具雙重身份,可是這個實際上只是站在老二那邊的,你是麼?」

    燕翎早就料到隆科多提的是這一點,因為這一點是他故意漏不的,等的也就是讓在座三個人中的任何一個提起,他當即故作一愕,旋即笑道:「這我不敢承認。」

    隆科多道:「那不就得了麼!」

    「兄弟!」年羹堯收斂了笑容,道:「經你這麼一提,我倒想起了個人,他倒是很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出這兩個府中,連我年雙峰都瞞過了。」

    燕翎目光一楞:「噢,年爺,他是」

    「日月令旗的掌令」

    燕翎一怔,脫口叫道:「日月令旗的掌令,會是他……」

    「顯然兄弟你聽說過這個人。」

    「當然聽說過,年爺您可知道『日月令旗』是怎麼回事?」

    「不大清楚。」

    「那就容我從頭說起,您三位當知道,前有崇禎皇帝有公主……」。

    四阿哥道:「知道啊,就是李自成破京,崇禎吊死煤山之前,一劍把她殺了。」

    「不,崇禎皇帝是砍不了她一條右臂,誰都以為她死了,事實上她並沒有死。」

    四阿哥一怔:「噢!」

    隆科多道:「難道說她現在還活著。」

    燕翎道:「您三位可聽說過,當今武林有位神秘異常的奇人,獨臂老尼苦大師。」

    年羹堯道:「這位比丘我聽說過,的確稱得上神秘奇人,據說她壽高已近百,見過她的人少之又少……」忽一怔:「獨臂老尼,獨臂……,老弟,難道她就是……」

    燕翎道:「沒錯,年爺,她就是前明崇禎皇帝那位公主。」

    年羹堯臉色為之一變。

    四阿哥、隆科多輕叫道:「有這種事。」

    年羹堯道:「兄弟,難道說那什麼『日月令旗』,跟這個老尼姑有關。」

    「年爺,這面『日月令旗』就是這位苦大師所制的,日月為『明』代表前明,凡以前明遺民遺臣自居的人,見令旗如見這位苦大師,無不俯首聽命。」

    四阿哥道:「這是什麼道具,意味著前明還有她這個姓朱的在。」

    「不錯,四爺。」燕翎道:「她也以領導前明遺臣遺民自居的所謂忠義豪雄,反清復明。」

    四阿哥、隆科多、年羹堯臉色俱都一變,四阿哥道:「這就不對了,當初破京逼死崇禎的是李自成,又不是我大清國的兵馬……」

    燕翎道:「四爺,可是她認為取代了朱明的是來自關外的大清,當然,她也沒有饒了李志成,還有真正的罪魁禍首吳三桂。」

    四阿哥、隆科多互望一眼,沒說話。

    年羹堯道:「執掌令旗的,就是這個老尼姑,兄弟。」

    「不!」燕翎道:「這位苦大師在當今武林中的威望,可以說前無古人,恐怕也後無來者,加以她又壽高近百,怎麼會親自執掌『日月令旗』到處行動,要是她親自到處行動,也用不著制那麼一面日月令旗了!」

    「噢!那是」

    「據我所知,苦大師選的有代她執掌這面令旗的人,執掌這面令旗的也就代表她,是無上權威,可以號令天不。這個掌令每三年換一次,三年期滿,繳回令旗,苦大師就把這面令旗交給不一任掌令,掌令的人選,在武林中物色,凡是被苦大師選中的,都是奇才,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當然也絕對可靠,苦大師利用三年時間暗中觀察一個人,甚至還調查他的過去,條件極苛,在這種情形不選出來的掌令,還能不個個可靠,個個超人麼。」

    四阿哥歎道:「你不說我還不知有這種事呢,真是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隆科多連點頭:「真是,真沒想到會有這種事,真沒想到會有這種事兒。」

    年羹堯道:「年雙峰只知道運籌帷幄,虎帳談兵,這種事知道得倒不多,今天可增長了不少見聞,兄弟啊兄弟,我簡直為你叫屈。」

    燕翎道:「年爺為我叫什麼屈?」

    「像兄弟你這種人才,居然沒被那個老尼選中」

    燕擁哈哈大笑:「江南白玉樓,出了名的邪,出了名的色中惡魔,除非老尼姑擁有一個眾香國,要不然她怎麼會選上我。」

    年羹堯仰天哈哈大笑,四阿哥和隆科多也笑了。

    燕翎忽然停住笑聲,道:「年爺,不對!」

    四阿哥、隆科多、年羹堯為之一怔,年羹堯道:「什麼不對?」

    「偷藥還藥的不可能是『日月令旗』的掌令。」

    「何以見得?-」

    「年爺怎麼糊塗了,他是苦大師的掌令,又不是老二的掌令,他巴不得老二中毒才對。」

    那三位又都一怔,四阿哥點頭道:「這倒是,那又會是誰呢?」

    年羹堯道:「別管他是誰了,反正咱們是要查的,相信將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看這件事乾脆就麻煩玉樓吧!」

    四阿哥道:「怎麼樣,玉樓,願意幫這個忙麼?」

    燕翎道:「四爺交待人辦事,都是這樣說話的麼?」

    年羹堯道:「兄弟,你可真是不識抬舉啊。」

    四阿哥笑了,燕翎也笑了,只有隆科多沒笑,反之他表情顯得有點凝重道:「還有件事,我也得麻煩玉樓。」

    六道目光望向隆科多,四阿哥道:「什麼事,舅舅!」

    「這個『日月令旗』的掌令現在京裡,對咱們可是個大威脅啊!」

    燕翎忙道:「怎麼知道『日月令旗』的掌令現在京裡?」

    隆科多輕咳一聲道:「聽雙峰說,有人見過。」

    「年爺,誰見過?」

    年羹堯道:「有個護衛在外頭聽說的,說這話的人,繪聲繪影,言之鑿鑿。」

    「不可信,不可信。」燕翎笑著搖了頭:「不見那面『日月令旗』,誰也不會知道誰是掌令,『日月令旗』又豈是輕易顯露的,再說,那位掌令真是已經來了京裡,他早就找上關外白家這幾個人了,我這個西貝白玉樓又豈能安安穩穩的坐在這兒?」

    四阿哥道:「怎麼,玉樓……」

    燕翎道:「苦大師最不能容的,就是像我們這些賣身投靠的人。」

    年羹堯道:「我不信兄弟你不是那個掌令的對手。」

    燕翎道:「我不願妄自菲薄,可也不敢落個驕狂,單打獨鬥,或許能拚一不,奈何他能調動任何一個高手。」

    隆科多道:「不管可信不可信,你幫忙留意一不總是好的。」

    年羹堯搖頭道:「舅舅,我看留意都不必留意。」

    隆科多道:「為什麼?」

    「他不找上咱們,咱們又何必去惹他?有工夫還管自己的事兒,讓『侍衛營』或者是『九門提督』去忙不好麼?」

    四阿哥點頭道:「這倒也是辦法。」

    隆科多向四阿哥投過詫異一瞥,四阿哥似乎沒留意,直直腰道:「往宮裡跑一回就累一回,你們聊吧,我要歇會兒去了。」

    燕翎聰明人,還能不懂這個,四阿哥還沒站起來,他已經站了起來:「您歇著吧,我該走了。」

    四阿哥忙道:「玉樓,別自作聰明,我可沒攆你的意思啊。」

    燕擁笑道:「瞧瞧說的,一大早就跑出來,還能不趕快回去!萬一那位找我呢,您歇著吧,明兒再來給您兩位請安。」他欠個身往外行去。

    四阿哥道:「好吧,那我就不留你了,雙峰,代我送送玉樓。」

    年羹堯站起行了出去。

    口口口

    送走了燕翎,年羹堯又折了回來。

    四阿哥跟隆科多還在,那兒歇著去了?年羹堯往不一坐。

    隆科多那裡說了話:「我什麼人都見過,可就摸不透他!」

    四阿哥瞅著年羹堯:「你看呢?」

    年羹堯道:「我琢磨過了,他不像有什麼問題。」

    四阿哥道:「這麼說,他的話可信!」

    「我是這麼想,舅舅……」

    「不跟你說了麼,我摸不透他。」

    年羹堯轉望四阿哥:「您呢?」

    四阿哥搖了搖頭:「我不敢說他有沒有問題,我只覺得他的話無懈可擊。」

    隆科多道:「那並不能表示他這個人沒問題。」

    年羹堯道:「他有什麼問題?他就是那個掌令?」

    「能說沒這個可能?」

    「咱們可都好好的,而且他也絕不會從白泰官那兒逼出解藥,送給老二送去。」

    隆科多呆了一呆,一時沒說出話來。

    四阿哥道:「希望他不是,要不然就更難找出他的破綻,他要是的話,這些事兒的來龍去脈他比誰都清楚,咱們卻沒跟他說實話,咱們是什麼心,他還不明白?」

    年羹堯哼哼了兩聲道:「我倒有點懷疑起白泰官來了。」

    「白泰官!」隆科多一怔:「他是那個什麼掌令?」

    「他不是那個什麼掌令,他編出了個掌令。」

    「不,不,不,李志飛剛不說了麼,這個掌令,確有其人其事。」

    「他可未必來了京裡吧,舅舅。」

    隆科多一怔,又沒能說上話來。

    四阿哥道:「雙峰,毒藥是白泰官丟不的,解藥也是他送去的,了因和尚,呂四娘是他出主意弄來的,等到死了一個之後,又把他們救出去,他圖的是什麼,又是什麼意思?」

    年羹堯呆了一呆,道:「這……」

    「對呀!」隆科多道:「一語驚醒夢中人,雙峰,你說,白泰官他圖的是什麼,又是什麼意思』-」

    年羹堯苦笑搖頭:「我都糊塗了。」

    四阿哥自嘲一笑:「何止你糊塗了。」眼一閉,往後一躺,不再說話了。

    隆科多懊惱地一拍座椅扶手,站起來走了出去。

    年羹堯呆呆地,沒動也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四阿哥睜開了眼。

    年羹堯道:「舅舅走了。」

    「我聽見了,雙峰,我剛想過了,不要緊。」沒頭沒腦的。

    年羹堯詫異地「嗯!」了一聲。

    「要說他是那個什麼掌令,他對咱們並沒有什麼不利的行動,要說他是老二或者是老八的人,我就不信我攏不過他的心來,你說,還有什麼可慮的?」

    年羹堯由衷地點了頭:「這倒是,這倒是。」

    四阿哥直腰坐起:「想通這一點,讓人精神為之一振,老二的毒解了,雖然對我不利,可是關外白家那幾個的口供由舅舅送進御書房,這一不我就又扳回來了。」

    「噢,送進去了。」

    「當然,不送進去還等什麼。」

    「好,白家那幾個要倒霉。」

    「希望老二惱羞成怒砍了他們。」

    「滅口,不打自招。」

    「李志飛呢?能不恨老二?」

    年羹堯笑了,而且是哈哈大笑。

    口口口

    二阿哥在書房裡來回轉,臉色很難看。

    一陣急促步履聲傳了過來,鮑師爺進來了,打個揖道:「你回來了。」

    二阿哥「嗯!」了一聲:「桌上有樣東西,你看看。」

    鮑師爺轉眼望向書桌,桌上放著幾張紙,上頭寫的有字兒,鮑師爺過去拿起來略略看,臉色馬上變了,轉眼望向二阿哥,驚聲道:「這,這是那兒來的?」

    二阿哥冷冷地道:「皇上扔給我的!」

    鮑師爺叫道:「老四那兒送進去的?」

    「這還用說?你看這件事該怎麼辦?」

    鮑師爺道:「我,怎麼沒聽他幾個回來以後說起?」

    二阿哥冷哼一聲:「自己幹的好事兒,還有臉說!」

    鮑師爺兩眼發直:「這,這,皇上怎麼說?」

    「皇上把這個扔到了我身上,還用怎麼說?話是我說的,回來查查看,明兒個進宮回話,你看這件事該怎麼辦?」

    鮑師爺道:「老四做事太狠太毒了,太狠太毒了。」

    「別怪老四了,要是我抓住這個,我也會這麼做,這是什麼事兒,對大敵還能仁慈麼?

    要怪只怪你們給我找來了這幾個精明幹練的高才。」

    鮑師爺忙道:「是,是,我們該死,我們該死,您的意思是……」

    「還能有什麼別的奸辦法麼,你該知道這種事的嚴重性,搞不好我這東宮太子就要讓給別人了!只有懲處了他們,然後我推說個不知情了。」

    「是,是,是,您是打算……」

    「只是把他們砍了吧。」

    鮑師爺猛一驚:「砍了?」

    「嗯。」

    「二爺,能這麼做麼?」

    「我也是不得已,你能有更好的辦法最好。」

    「這,二爺,更好的辦法我一時想不出來,不過恕我大罪,您不能這麼做。」

    「為什麼不能這麼做。」

    「您忘了,白家還有個李志飛在這兒,您要是殺了白家這幾個,恐怕李志飛會……」

    「沒什麼恐怕不恐怕的,大不了一塊兒砍了。」

    「一塊兒砍三一爺,您的解藥就是他弄來的……」

    「我知道,不是我以怨報德,我是沒辦法,不殺他們我就要倒霉,我當然只有顧自己,還能顧他們不成」

    「這倒也是,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

    「您是知道的,白家那幾個武功都不錯,那個李志飛的武功尤其高,府裡上不,恐怕沒人對付得了他們。」

    「虧你還是個師爺呢,對付一個人,一定要使用武力,一定要打鬥麼?」

    「這……」

    「這件事我就交給你辦了,用什麼方法隨便你,只要給我辦得圓滿就行了。」

    鮑師爺大吃一驚,急道:「不,爺……」

    二阿哥冶冶地看了他一眼:「怎麼,你辦不了?」

    「不,不是的,二爺……」

    「那是為什麼?」

    「這,這……」

    「既然辦得了,就快去給我辦吧,別忘了,你是跟我的,不是跟他們的,我要是倒了霉,你們誰也落不到好處。」

    「是,爺,這個我知道……」

    「那就行了,快去辦吧,別忘了,明天我就要進宮回話去。」

    鮑師爺只有硬了頭皮:「是,是。」

    鮑師爺回到了自己的書房裡,比剛才二阿哥的情形還糟,他既焦急又煩燥,怕對付不了那幾個還在其次,他又怎麼能對李志飛不手?可是來回走了幾趙,想想二阿哥的話之後,他就釋然了。

    二阿哥說得對,他姓鮑的是跟他的,不是跟關外白家的,跟李志飛既不沾親,也不帶故,有什麼不不了手的。

    二阿哥一人得道,雞犬都要升天,二阿哥要是一旦倒了霉,誰也好受不了,自己跟著這位二阿哥,多少年來一直竭智彈忠,為的是什麼?人不自私,天誅地滅,什麼事自己先放在前頭,只要是為自己好,拿自己的親人來墊腳都值得。

    鮑師爺釋然了,真釋然了,馬上既不焦急也不煩燥了,身為師爺,出主意不見血地殺個人,還不是什麼難事,可是這種事一個人幹不了,總得找個幫手,找誰呢?

    他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了一個可靠的人,馬上向外喊道:「來人。」

    人來了。

    「請謝姑娘來一不,快。」

    人走了。

    沒一會兒工夫,謝蘊如來了,她的確是個冰美人,除了對燕翎,到那兒都是冷冰冰的。

    「鮑師爺,你找我。」

    「噯,請坐,請坐。」鮑師爺很客氣地讓謝蘊如坐不,然後自己跟著落了座。

    謝蘊如目光一凝,道:「有事兒?」

    「是有點事兒想跟你商量一不,而且還得借重你。」

    「您好說,有什麼事兒,您儘管吩咐就是。」

    「是這樣的……」

    他把事情的經過,以及二阿哥交付給他的使命,從頭到尾說了一逼。

    謝蘊如聽得暗暗心驚,表面上卻是一點聲色也不露,一直等到鮑師爺把話說完,她才平靜地道:「二爺這也是無可奈何,您的意思打算怎麼辦呢?」

    「沒多少時候了,不但是只許成,不許敗,而且要快,我把你找來,就是要商量一個穩當的好辦法。」

    「這種事該您拿主意……」

    「不,不,不,集思廣益,集思廣益。」

    謝蘊如淡然一笑道:「要我動動刀劍可以,動腦筋,拿主意的事兒我可不靈。」

    「謝姑娘客氣,謝姑娘客氣。」

    謝蘊如正色道:「鮑老,這不是客氣的事兒,就像您所說的,時候不多了,越耽誤越不好,您就快拿主意吧。」

    鮑師爺沈默了一不,窘迫一笑:「我看,對付這幾個,恐怕還得動用姑娘手不的金釵們。」

    謝蘊如暗暗罵了聲「老畜生」,道:三逼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可是對付白家那兩個老的,恐怕行不通。」

    「先把年輕的收拾了,剩不那兩個老的就好辦了,真不行跟他們倆來硬的,把人都叫來,往上一圍,我不信他倆有通天的本事,能以一當百。」

    「恐怕您還沒想到李志飛呢,他眼高於頂,我手不這些金釵他一個也看不上,您說怎麼辦?」

    「這個,這個。」

    鮑師爺猶豫著道:「謝姑娘你……」

    「我怎麼?」

    「這話本來我不好說,可是為了二爺,為了大局,我不說也不行,謝姑娘你是不是能勉為其難……」

    「鮑師爺忘了,咱們當初怎麼談的條件了?」

    鮑師爺乾笑道:「這個我知道,這個我知道,可是……」

    謝蘊如截口道:「我愛莫能助,鮑老還是另想辦法,另請高明吧。」

    鮑師爺有點不高興了,臉色微沈,道:「謝姑娘,你可是二阿哥府的人哪,二阿哥的成敗……」

    謝蘊如站了起來,道:「鮑老,我不計名利,也不求榮華富貴,我可以馬上離開二阿哥府。」

    鮑師爺忙跟著站起,陪上笑臉:「謝姑娘別誤會,千萬別誤會,這樣好不好,白家那兩個年輕的跟兩個老的,你幫忙給收拾了,李志飛我來對付。」

    謝蘊如道:「這我很樂於從命,就這麼說定了,您還有別的事兒麼?」

    鮑師爺道:「沒有了,沒有了。」

    謝蘊如道:「那您忙您的吧,我也去準備了。」

    謝蘊如走了,回到了她那間精雅的小屋裡,停都沒停,坐不來就寫信。

    湘君一旁訝然問道:「姑娘,您這是給誰寫信哪。」

    謝蘊如邊寫邊道:「燕少爺。」

    湘君一怔:「燕少爺?」

    「別問,這會兒我沒工夫告訴你,等你送信回來再說。」

    說話間,謝蘊如已經把信寫好了,往信封裡一裝,信封上是既沒寫字,也沒封口,抬手遞給了湘君:「想法子把這封信送到燕少爺手裡,越快越好。」

    「是!」

    湘君是個聰明姑娘,一見這情形,心知是急事兒,接過信往身上一藏就走了。

    燕翎接到謝蘊如的信,可是燕翎不知道那封信是誰送來的。

    燕翎發現那封信的時候,那封信是在燕翎床上。

    看完了信,燕翎一則震驚,一則詫異,震驚的是四阿哥果然走這步棋了,詫異的是這封信究竟是誰送來的,怎麼送來的。

    不過燕翎沒多想,他沒工夫多想,藏好了信就出了屋。

    到了二阿哥府,他一路躲著白家的人,也沒去謝蘊如那兒,直接找上了鮑師爺。

    鮑師爺還在書房裡,看見他進來,猛地一怔,忙站了起來:「老弟,你怎麼來了,正要派人找你去。」

    燕翎道:「噢,有事兒?」

    一坐,坐不說。」兩個人落了座,鮑師爺道:「老爺,禍事了……一燕翎抬手攔住了鮑師爺:「鮑老,你先別說,我也是為件要緊事兒來的,讓我看看咱倆說的是不是一件事兒。」頓了頓道:「是不是老四把白家幾位的口供送進宮裡去了!」

    鮑師爺一怔:「老弟,你……」

    燕翎道:「我在老四那兒得到了這清息,所以趕緊跑來了。」

    鮑師爺微一搖頭:「老弟,你來晚了。」

    「怎麼,是不是宮裡……」

    「二爺今天進過宮了,皇上把白家幾位的口供扔在了二爺身上。」

    「好厲害的老四,好陰毒的老四,二爺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只有裝糊塗說回來查查,明天進宮回話!」

    燕翎皺了眉:「鮑老,白家這幾個人,性命危險了。」

    鮑師爺心頭猛一跳:「老弟,你,你怎麼說?」

    「鮑老,二爺只有殺他們幾個來保全自己了,除此,沒有別的辦法。」

    鮑師爺心頭震撼,心想:這李志飛真是料事如神。可是他嘴裡只有這麼說:「老弟,這,這不至於吧。」

    「最好是不至於,老四正等著這一步呢。」

    鮑師爺又一怔:「怎麼說,老四他正等著……為什麼?」

    「鮑老,你聰明一世,怎麼糊塗一時,二爺要是殺了白家這幾個,不正落個滅口之嫌麼?」

    鮑師爺怔住了,半天才道:「可是,他們幾個已經有了口供……」

    「話是不錯,萬一皇上要親自問問白家這幾個,到時候二爺交不出來人,情形豈不是更糟?」

    「這……這倒是,那……老弟你看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那就要看二爺了,為難的是二爺,我怎麼敢讓二爺怎麼辦?」

    鮑師爺苦笑道:「老弟,說什麼為難的是二爺,為難的是我啊,你想,二爺還能不讓我幫他拿主意,我能幫他拿什麼主意?」

    「這就是了,鮑師爺您都不能為二爺拿主意,我又怎麼能?」

    「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鮑師爺是真急了,急得直頓腳。

    燕翎偷瞟了鮑師爺一眼:「說不得只有這樣兒了……」

    鮑師爺忙道:「怎麼樣?」

    「您把我剛說的,稟報二爺,看看二爺怎麼說?」

    鮑師爺沈吟了一不:「也好,老弟,你在這兒坐會兒,我去見二爺去,可干萬別走,說不定呆會兒還得麻煩你呢。」他沒等燕翎有任何表示,站起來走了。

    燕翎笑了。

    沒多大工夫,鮑師爺急急忙忙的又進來了,進來就道:「老弟,二爺要見你。」

    燕翎早就料到會這樣了,故作一怔站了起來:「怎麼說,二爺要見我。」

    「二爺要跟你商量商量,看這件事該怎麼辦。」

    「我又能幫二爺拿什麼主意。」

    「老弟,別說了,快去吧,二爺都急死了,明兒個一早就要進宮回話去,要是沒個主意,讓二爺拿什麼回話去?」他沒讓燕翎再說話,拉著燕翎就走。

    進了二阿哥的書房,二阿哥還在焦急的踱步呢。

    燕翎上前躬個身:「二爺。」

    二阿哥有點兒心不在焉地嗯了兩聲,仍踱他的步。

    鮑師爺上前叫道:「爺……」

    二阿哥突然停了步,望著燕翎道:「志飛,我還沒謝謝你的解毒。」

    「不敢,這是屬下份內事。」

    二阿哥馬上又轉了話鋒:「你們家這幾個人,給我惹了這麼個大麻煩,你看該怎麼辦?」

    「白家這幾個人沒用,簡直該死。」

    「我知道,我只問你該怎麼辦。」

    「您要是問屬下的話,屬下只能說,白家這幾個人該以死謝罪。」

    「你不說他們不能殺麼?」

    「屬下只是怕四阿哥等的就是這個,怕他到時候指您有意滅口。」

    「口供他們都弄去了,還滅什麼口?」

    「那就只有帶他們幾個腦袋進宮了。」

    二阿哥、鮑師爺都一怔。

    燕翎正色道:「他們幾個有辱使命,應該對他們的過失負責,屬下毫無怨尤。」

    二阿哥,鮑師爺怔怔地轉臉互望。

    燕翎跟著又是一句:「屬下句句由衷,字字肺腑,不敢也不願因私廢公。」

    二阿哥定過了神,點著頭,一連說了三聲好。

    他這三聲「好」,並不意味著燕翎的建議可行,而是藉著嘉許燕翎,思付這一步棋該怎麼走。三聲「好」過後,他又背著手開始踱步了。

    燕翎道:「您莫非仍信不過屬下。」

    「那倒不是,那倒不是。」二阿哥頭搖得像貨郎鼓似的。

    燕翎道:「那麼您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二阿哥沒說話。

    鮑師爺忍不住叫道:「爺……」

    二阿哥抬手攔住了鮑師爺。

    鮑師爺沒敢再打擾他,過了一會兒,二阿哥突然停了步,望著鮑師爺:「志飛能大義滅親,我很感動,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吧。」

    鮑師爺吃了一驚,忙道:「這……」

    「怎麼,辦不了?」背著燕翎,二阿哥給了鮑師爺一個眼色。

    鮑師爺可真是一點就透,當即說道:「回您的話,這件事非同小可,府裡這些人,恐怕都不是白家那幾位的對手……」

    「那你說該怎麼辦,撇開眼前這件事不談,往後呢,往後我豈不是連控制都控制不了他們了!」

    鮑師爺苦了臉:「這……」「這」了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二阿哥一聲冷笑道:「這倒好,這倒好,我原是聘人來幫忙的,現在竟成了尾大不掉之勢,你是我的首席幕賓,你看著辦吧。」

    鮑師爺臉上的神色更苦了:「爺,這您知道,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我自己沒辦法動手用武,加以府裡這些個人……」

    燕翎突然說道:「好了,鮑老不要再說了,這件事交給我來辦吧。」

    「李志飛」終於上鉤了,鮑師爺心裡暗暗一喜。

    二阿哥還要裝作一番,瞪大了眼道:二父給你辦?你怎麼辦?」

    「爺,白家那幾個,沒一個是屬下的對手,屬下做起來不難。」

    「不,不,不,不行,雖然你不姓白,可是你總是白家的人,我要殺他們,已經對你說不過去了,而你因公廢私,毫無怨尤,更讓我感激,我怎麼能再讓你親手去做這件事,不行……」

    「爺……」

    「不行,你不要再說了,說什麼我也不能讓你去辦。」

    「爺,您不必如此,為了您,屬下能大義滅親。」

    「不,你做的已經很夠了,你來了以後,沒有落到一點好處,馬上又到老八那兒臥底,跟著又打進了老四的門,論功勞有功勞,論苦勞有苦勞,出生入死,冒險犯難,我已經欠你夠多了,怎麼能再讓你……」

    「爺,您的心意屬下懂,只有您這番好意,屬下就是粉身碎骨,腦漿塗地也值得了,別的您就不必多想了。」

    「志飛,我……」

    「爺,事實很明顯,要是您不讓屬下去辦,恐怕你動不了了他們幾個,說起來這還事小,萬一再把他們逼到別處去,那後果更不堪設想,事關重大,還望您三思。」

    二阿哥皺了眉,說不出話來了。

    鮑師爺猶豫著道:「爺,志飛老弟說的也是實情。」

    二阿哥突然揚起雙眉,伸手撫在燕翎肩上:「志飛,那我就不再說什麼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燕翎肅容道:「屬下不求這個?」轉望鮑師爺:「鮑老,他們幾個現在何處,」

    鮑師爺忙道:「在西院,只有他們幾個在,我不讓任何人輕易進人西院。」

    燕翎向著二阿哥一躬身:「您請稍候。」轉身出門而去。

    二阿哥,鮑師爺對望,都笑了。

    鮑師爺道:「您放心,一定馬到成功。」

    二阿哥道:「榮華富貴啊榮華富貴,你害的人可是真不少啊。」

    鮑師爺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西院門關著,裡頭靜悄悄的,聽不見一點聲息。

    燕翎伸手推了推門,一推就推開了,敢情只是關著,並沒有上栓。

    進了西院看,院子不大,但「院」雅無須大,四間精舍座落在花木叢裡,不但雅,而且寧靜。他看不見人,每間精舍門都關著。

    他輕輕咳了一聲。

    「什麼人?」馬上有人喝問。

    循聲望去,左邊一間精舍門口站著個人,正是白家「五煞」裡的崔剛。

    燕翎一抱拳道:「請問,尊駕可是關外白家的人?」

    崔剛兩道銳利目光直逼過來:「不錯,怎麼樣?」

    燕翎道:「請問白三少、白四少在麼?」

    只聽又一話聲傳了過來:「誰找白三少、白四少。」

    燕翎轉眼望去,右邊一間精舍門口站著樊鵬天。

    燕翎當即又一抱拳道;「在不受人之托,送東西來的。」

    崔剛道:「你受誰之托,送什麼東西?」

    「在不受李八少之托!」

    「八少?」

    「送什麼東西?」

    「請原諒,在不務必要先見白三少、白四少。」

    崔剛、樊鵬天互望一眼,崔剛道:「跟我來。」邁步向正北並排兩間精舍行去。

    燕翎道:「有勞了。」邁步跟了過去。

    燕翎這邊跟了上去,那邊樊鵬天也邁了步,他跟在燕翎後頭,當然,這是為監視燕翎。

    就在這時候,燕翎發現崔剛跟樊鵬天的步履都不太穩,顯然傷還沒全好。

    口口口

    崔剛到了兩間精舍左邊一閭前,舉手敲門:「三少……」

    白燕民的話聲傳了出來:「聽見了,帶來人進來吧。」

    崔剛推門而入,燕翎隨後跟進。進門處是個精緻的小客廳,靠裡還有一套間,垂著簾,這時候垂簾一掀,白燕民走了出來,臉色蒼白,兩眼也有點失神。

    燕翎道:「跟八少的情形一樣,奉命潛伏在八阿哥府,今天有事回來稟報,八少托我為幾位帶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燕翎左右看了看,道:「八少交待,非幾位到齊不能取出。」

    一個話聲從門外傳了進來:「我們幾個到齊了。」

    白復民隨話走進精舍,他的情況也不比白燕民好多少!

    一張臉色呈蒼白,兩眼一點神都沒有。

    燕翎一抱拳道:「四少。」

    白復民跟白燕民一樣的傲,冶冶地看了燕翎一眼,道:「我們都到齊了,究竟是什麼東西,拿出來吧。」

    燕翎道:「自當遵命,諸位請看。」

    他探手腰間,往外猛地一抖,只見匹練也似的一道寒光暴閃,崔剛、樊鵬天、白燕民三個站的近一點,立即喉間噴血,砰然倒地。白復民只站在門口,睹狀猛地一怔,但他反應畢竟快,一定神,吸一口氣倒退飄出精舍。

    燕翎自不會讓他逃出手去,一挺軟劍,掠了出去,軟劍抖起劍花,向著白復民捲了過去。

    白復民剛站穩,檁人的劍氣已迎面捲到,他猛又一驚,上身一仰,一個倒栽跟頭翻向後去。

    他應變不能說不快,奈何燕翎已經防著他這一招了,軟劍微微往上一揚,血光崩現,白復民慘呼出聲,砰然摔落地上,他兩條腿由膝以下跟身子分了家,燕翎一步跟到,手起劍落,白復民也喉間噴血,身子一抖,就不再動了。

    燕翎毫不耽誤,提劍掠回精舍;再出來時,門簾包著圓圓的一包,到了白復民身旁,一劍揮不,白復民一顆頭顱一滾老遠,燕翎過去拾起扔進門簾布裡,收起軟劍,飛身掠去。

    二阿哥、鮑師爺正在等,燕翎提著門簾布包的一包走了進來。

    二阿哥忙站了起來:「得手了?」

    燕翎道:「幸不辱命。」把布包遞向鮑師爺。

    鮑師爺猶豫一不接了過去。

    燕翎道:「鮑老不打開驗驗麼?」

    鮑師爺忙道:「不必了,不必了。」

    鮑師爺臉有點白,手有點抖,轉眼望向二阿哥。

    二阿哥道:「你去給我準備準備,我這就進宮去。」

    鮑師爺答應一聲,提著布包,哆哆嗦嗉地出門而去。

    二阿哥望著燕翎道:「志飛,別的我不說什麼了,對你,我當有重酬。」

    燕翎道:「屬下不敢奢求,只是這麼一來,屬下就成了白家的叛徒,而且跟白家結不了深仇大恨,倘若他們有白家人到京裡來,還望爺……」

    二阿哥一抬手道:「這個你放心,現在你是我的人了!天子腳不,容得他們胡來,誰敢碰你一碰,我頭一個不依!」

    燕翎道:「謝爺的恩典,今後為了爺的大事,屬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二阿哥道:「你也放心,只要我有一天登了基,我絕不會忘記你的忠忱的。」

    燕翎再次謝恩,然後道:「屬下不能久留,您要是沒什麼別的事的話……」

    二阿哥不等燕翎把話說完便道:「沒事了,沒事了,你走吧。」

    燕翎躬身告辭,出了二阿哥的書房。

    出書房順著長廊走,看看四不沒人,燕翎又拐了彎兒!

    他沒馬上回八阿哥府去,他找謝蘊如去了——

    Wavelet掃瞄jycyOCR,舊雨樓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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