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龍虎鎮 文 / 獨孤紅
東門長青讓笑褒姒往東南方找他的徒弟去,他自己也是往東南方去,想必他也要找他那徒弟。
東南方有一個小鎮,不知道是誰給它取了個挺響亮的名字叫「龍虎鎮」。
龍虎鎮是個很熱鬧的地方,有招商客棧,有酒肆,也有茶館兒,熱鬧的地方少不了這種行業,也就因為有這種行業,龍虎鎮才顯出了熱鬧。
正晌午,東門長青頂著炎熱的口頭到了龍虎鎮,龍虎鎮口有幾棵枝葉遮天的大樹,樹下濃萌—片,在大太陽底下走了半天路的人,誰都願意一腳跨進濃蔭裡,往樹下一坐,往樹幹上一靠,胸前的扣子一解,涼快個夠,要是再能睡一覺,那更是人生一大樂事。
東門長青自不例外,他帶著滿頭的汗進了濃陰下,拿出手帕擦了擦滿頭汗,剛要往下坐,他看見一樣東西,那東西緊挨樹根下。
那是—根純銀鑄制的狼牙棒,只有—根手指頭大小粗細。
東門長青任職公門多年,走遍了江湖道,經驗閱歷兩豐富,什麼沒見過,什麼沒聽過,他自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皺了皺眉,抬眼四下一看,揚聲發話說道:「哪位道兒上的朋友在這兒看守狼牙棒?」
「我!」隨著這聲答應,一棵大樹那濃密的枝葉間飛鳥般掠下一人,是個中年紫衣人。
紫衣人一張陰沉臉,冷意逼人,他目光冷峻地上下一打量東門長青,道:「你是幹什麼的?」
東門長青道:「我要進鎮去,剛到這兒便看見狼牙棒攔路,身在江湖不能不懂江湖規矩,所以我先出聲打個招呼。」
那紫衣人道:「你家住龍虎鎮上?」
東門長青微—搖頭,道:「不是,我來龍虎鎮辦點兒事兒。」
那紫衣人冷然搖頭道:「不行,你既然懂規矩,就此回頭,過兩天再來吧!」
東門長青道:「要是我沒有看錯,尊駕應該是衡山世家的人!」
那紫衣人道:「不錯,你的眼力不差。」
東門長青道:「衡山世家是為何事在龍虎鎮口豎起狼牙棒,知會江湖同道繞道而行,不得進入龍虎鎮?」
那紫衣人道:「衡山世家要借龍虎鎮辦點私事,請江湖同道賞個面子幫個忙!」
東門長青道:「江湖的規矩,這個面子按理說是怎麼也該賞的,可是我有急要大事,非得進入龍虎鎮不可,這可怎麼辦?」
那紫衣人道:「那也未常不可,你得先通過我這一關,只是你得掂掂那後果,不管你是不是進得了龍虎鎮,你從此便成了衡山世家的仇敵。」
東門長青道:「我在江湖上走了幾十年了,焉有不知這個道理,只是我跟衡山世家主人有過數面之緣,不願為這件事傷了彼此的和氣,我借問一聲,衡山世家哪位在這兒?」
那紫衣人道:「我家少主!」
東門長青微一點頭道:「原來是魯少主在此,那最好不過,煩尊駕為我通報一聲,就說東門長青有急要大事非進龍虎鎮不可,請魯少主抬抬狼牙棒,通融通融。」
那紫衣人目光一凝,道:「你就是東門長青?」
東門長青道:「不錯,我就是東門長青。」
那紫衣人深深看了他一眼,一抱拳道:「原來是公門名捕當面,失敬,請稍候!」
他探懷摸出一個哨子,放在嘴裡吹出「嗶」地一聲刺耳尖銳異響。
轉眼工夫之後,龍虎鎮裡奔出一名中等身材的紫衣人來,他一到近前,這名紫衣人便道:「稟知少主,東門長青東門老爺子有要事要進龍虎鎮,想請少主抬抬狼牙棒,通融通融,去請示少主,是不是能放行?」
那中等身材紫衣人一句話沒說,看了東門長青一眼,轉身又奔進龍虎鎮內。
中等身材紫衣人進龍虎鎮折向東,一口氣奔到一座大宅院前,大宅院的門口站著四五個佩劍紫衣人,中等身材紫衣人停都沒停便奔進了大宅院內。
這座大宅院佔地相當大,建築得美輪美奐,氣派異常,中等身材紫衣人進門直奔大廳門口他才停下,大廳門口左右各站一名佩劍紫衣人。
中等身材紫衣人恭聲說道:「稟總管,屬下告進!」
只聽廳裡一個低沉話聲喝問道:「什麼人?」
中等身材紫衣人道:「屬下有要事稟報!」
廳裡那低沉話聲道:「進來!」
中等身材紫衣人低頭走了進去。
進大廳,—扇嵌玉大屏風攔住去路,—個身材瘦高,面目陰沉,鷙眼鷹鼻的紫衣人站在屏風前,道:「什麼事?」
中等身材紫衣人一躬身道:「稟總管,鎮西口來了個人自稱東門長青,說有急要大事要進龍虎鎮,想請少主通融通融,屬下特來請示!」
那陰沉瘦高紫衣人微微一愕道:「東門長青!」
中等身材紫衣人道:「是的!」
那陰沉瘦高紫衣人道:「他可曾說明有什麼事?」
中等身材紫衣人道:「沒有!」
那陰沉瘦高紫衣人,一雙精光四射的眸子轉了一轉道:「你在這兒等等。」
轉身往屏風後行去。
繞過這塊嵌玉大屏風看,大廳裡坐著兩個人,主位上坐的是瘦削錦袍老者,客位上坐的是個年輕、白淨,但透著陰鷙的紫衣人,他身後站著兩個紫衣老者,一個濃眉大眼紫膛臉,一個長眉細目、矮矮胖胖。
年輕紫衣人正在跟瘦削錦袍老者低聲交談,陰沉瘦高紫衣人走到近前一躬身,恭謹地說道:「稟少主,鎮西口來了個人自稱東門長青,說有急要大事要進龍虎鎮,想請少主通融通融,西口的人特來請示。」
年輕紫衣人轉眼望了過來,道:「東門長青?」
陰沉瘦高紫衣人道:「是的!」
年輕紫衣人眉鋒一皺道:「他在這時候到龍虎鎮來幹什麼,可曾聽他說為什麼事麼?」
陰沉瘦高紫衣人道:「沒有!」
那紫膛臉紫衣老者冷哼一聲道:「老鷹犬出了名的陰險詭詐,這時候到龍虎鎮來,定然沒安什麼好心,讓屬下去趕走他!」
年輕紫衣人抬手一攔,道:「東門長青沒什麼了不得,但是他身後有公門靠山,這時候還不宜得罪他……」
望向陰沉瘦高紫衣人道:「你去跑—趟,務必問清他是幹什麼來的,要跟咱們的事沒有衝突,我可以放他進鎮,不過等他進來之後,仍要派人暗中隨時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陰沉瘦高紫衣人恭應一身,轉身而去。
那瘦削錦袍老者突然說道:「有個消息,看來少主到如今還不知道。」
年輕紫衣人轉過面來道:「什麼消息?」
瘦削錦袍老者道:「少主可曾聽說過有關黃金城的事?」
年輕紫衣人道:「聽說過,怎麼?」
瘦削錦袍老者道:「江湖傳言,那開啟黃金城的鑰匙,跟上標黃金城所在的一張地圖,都落在了東門長青唯—的傳人手裡。」
年輕紫衣人兩眼一睜道:「有這種事,金老怎不早說?」
那瘦削錦袍老者道:「那東門長青剛要進鎮,這時候說也不遲!」
年輕紫衣人臉上掠過—絲陰鷙笑道:「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他來得正是時候,看起來黃金城的藏寶合該歸我衡山世家!」
瘦削錦袍老者道:「是,是,是,老爺子的洪福,老爺子的洪福。」
年輕紫衣人哈哈—笑道:「金老有指點之功,—旦我衡山世家得了這批藏寶,少不了要分金老一份。」
瘦削錦袍老者幾乎感激涕零,忙離座躬身,連聲說道:「謝少主恩典,謝少上恩典!」
口口口
陰沉瘦高紫衣人帶著那中等身材紫衣人來到鎮西口,西口這名紫衣人上前,恭謹說道:「見過總管!」
陰沉瘦高紫衣人抬了拍手,目注東門長青道:「在下黃清,身為衡山世家總管,請教……」
東門長青道:「好說,老朽東門長青,原來是衡山世家黃總管當面,失敬!」
黃清道:「不敢,聽說老爺子有要事要進龍虎鎮?」
東門長青微一點頭道:「不錯,老朽跟衡山世家主人有過數面之絕,故此厚顏請魯少主抬抬狼牙棒,通融通融。」
黃清道:「好說,衡山世家的狼牙棒或許可以攔盡天下英雄,但卻不敢攔東門老爺子……」
東門長青一拱手道:「承蒙抬舉,那老朽就多謝了。」
他邁步就要往前走。
黃清乾咳一聲道:「老爺子且慢!」
東門長青停步凝目,道:「黃總管還有什麼見教?」
黃清道:「豈敢,但不知老爺子您有什麼急要大事非進龍虎鎮不可?」
東門長青遲疑了一下道:「彼此不外,告訴黃總管也沒什麼要緊,老朽是來捉李三郎的。」
黃清聽得一怔道:「老爺子說誰?李三郎!」
東門長青道:「不錯!李三郎!」
黃清道:「老爺子是聽誰說李三郎現在龍虎鎮?」
東門長青道:「不瞞黃總管說,老朽吃的是公門飯,在各地都布有眼線,昨天老朽剛接獲密報說李三郎現在龍虎鎮。」
黃清失笑說道:「老爺子的那些眼線只怕是看錯了,衡山世家在龍虎鎮四周布下狼牙棒,到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到目前為止只有老爺子您這位江湖同道往龍虎鎮來……」
東門長青微微一笑,道:「老朽直說一句,黃總管可別在意,衡山世家的狼牙棒可以攔盡天下英雄,卻未必攔得住李三郎,他來無蹤,去無影……」
「老爺子過於高抬李三郎了,衡山世家四周佈滿了明樁暗卡,除非李三郎他是神鬼,否則他絕不能點塵不驚地進入龍虎鎮。」
東門長青微一搖頭道:「老朽跟李三郎周旋多年,深知他的能耐,老朽在各地布下的眼線也從來沒有出過錯。」
黃清一笑還待再說。
東門長青忽然目光一凝,道:「黃總管可願跟老朽賭個東道?」
黃清道:「老爺子要跟我賭什麼東道?」
東門長青道:「要是老朽在龍虎鎮找不到李三郎,就算他沒來,老朽願意輸一百兩銀子,要是老朽能在龍虎鎮找到李三郎,黃總管你願意輸老朽點什麼?」
黃清哈哈大笑道:「東門老爺子真是位趣人兒,好,我就跟老爺子賭個東道,要是老爺子能在龍虎鎮找到李三郎,我也願意輸老爺子一百兩白銀。」
東門長青道:「黃總管,大丈夫一言。」
黃清道:「快馬一鞭,老爺子請放心就是。」
東門長青道:「老朽放心,有魯少主在此,老朽還怕要不到那區區一百兩銀子,對衡山世家而言,一百兩銀子算得了什麼,黃總管,等老朽找到李三郎之後再見,告辭了。」
他—抱拳,道:「請黃總管代我致意魯少主,就說老朽謝了。」
他邁步往鎮裡行去!
黃清轉身跟了上去,道:「我陪老爺子走兩步。」
東門長青道:「謝了,黃總管還是忙自己的去吧。」
黃清道:「不要緊,我沒什麼事兒。」
東門長青微微一笑道:「衡山世家在這小鎮四周布下狼牙棒,請江湖同道繞道而行,這件事豈同小可,黃總管貴為衡山世家的總管,能說沒什麼事。」
黃清道:「這個……其實也沒什麼,我家少主只是想借這龍虎小鎮了斷一樁過節,衡山世家人多得很,不只黃清一個。」
東門長青道:「黃總管客氣了。」
黃清道:「我這是實話。」
東門長青道:「衡山世家動用這麼多人,連魯少主都親自出了馬,這是絕無僅有的事,想見得這位對手一定是個厲害人物。」
黃清有點窘,乾笑著道:「這個,這個……」
東門長青淡然一笑道:「黃總管要是有什麼不便之處……」
一條紫色人影如飛掠到,是那長眉細目矮胖紫衣老者,他一抱拳道:「我家少主敬備粗茶恭候,請東門大人移駕一會。」
東門長青目光—凝,道:「真沒想到衡山世家這回連兩大護法之一的白護法也派出來了。」
長眉細目矮胖紫衣老者道:「東門大人認得白君人,是白君人的榮幸。」
「好說,」東門長青一抱拳道:「請白護法代謝魯少主,盛情好意東門長青心領,公務在身,不敢耽誤,容稍遲拜望魯少主。」
黃清乾咳一聲道:「白老,東門老爺子是來拿李三郎的。」
白君人「哦」地—聲道:「東門大人是來拿李三郎的,李三郎現在龍虎鎮?」
黃清道:「東門老爺子是這麼說的。」
白君人道:「李三郎現在會在龍虎鎮上?東門大人沒有弄錯吧?」
黃清道:「東門老爺子剛才跟我賭了東道,要是東門老爺子能在龍虎鎮找到李三郎,小弟我要輸一百兩白銀,要不然的話東門老爺子就要輸小弟一百兩白銀。」
東門長青淡然說道:「李三郎精擅易容之術,化身千百,有些人—心要找李三郎,可是李三郎就在他身邊他都不知道。」
白君人道:「既是這樣,東門大人又怎麼知道誰是李三郎!」
東門長青道:「老朽跟他周旋多年,他就是燒成灰老朽也能認得,那易容之術可以瞞過任何人,獨瞞不過老朽這雙眼。」
白君人道:「照這樣看來,那李三郎倒真有可能已來到了龍虎鎮,白君人不敢耽誤東門大人的公務,然而我家少主已敬備粗茶恭候,白君人奉命來請,這……」
東門長青道:「既是這樣,老朽不敢讓白護法為難,這樣吧,老朽去見見魯少主就走,那也耽誤不了多少時候。」
白君人一抱拳道:「多謝東門大人,容白君人帶路。」
他轉身往東馳去。
黃清道:「老爺子能移架,是整個衡山世家的榮幸,請!」
東門長青道:「愧不敢當,愧不敢當,黃總管言重了。」
他邁步往東跟去。
他是走,不是跑,但步履之間若行雲流水,黃清跟著跑才勉強跟上,跑得黃清暗暗心驚。
轉眼工夫之後,抵達那座大宅院前,白君人站在大門口,抱拳說道:「我家少主在裡頭恭候。」
東門長青謝了一聲道:「這叫老朽怎麼敢當。」
他進了大宅院,那年經紫衣人已候在大廳石階上,一見東門長青到,搶步迎了過來道:「可是東門老人家?」
東門長青道:「不敢,正是東門長青!」
年輕紫衣人一躬身道:「魯少華見過東門老人家。」
東門長青忙答一禮道:「魯少主這是折煞東門長青!」
魯少華道:「您別客氣,聽家父說,您跟他老人家交厚,少華理應執後輩之禮。」
魯少華似乎一片誠懇。
東門長青連稱不敢,說話間進了大廳落了座,那瘦削錦袍老者已不知去向。
坐定之後,一名紫衣人獻上香茗。
東門長青抬眼四下一掃道:「沒想到衡山世家在這遙遠的地方竟置有房產,真可以說是威名遠震,勢力遍天下了。」
魯少華道:「誇獎,您高抬,衡山世家這點薄名在您眼裡可算不得什麼!」
一舉茶杯,道:「天熱走長路是件苦事,您老請喝口茶。」
東門長青含笑說道:「多謝魯少主,我可是真有點渴了。」
他一點也不客氣地端起茶杯一連喝了幾口,然後「嗯」了一聲道:「真好,就跟喝了玉液瓊漿一樣,一杯茶本算不了什麼,可是在這當兒卻使得我萬分感激。」
他忍不住又喝了兩口,才把茶杯放下。
他這裡毫不客氣地一連喝了幾口,魯少華那裡兩眼之中異采連閃,東門長青似乎是根本就沒在意。
又喝了幾口之後,東門長青以公務在身,不能耽擱為由起身告辭,哪知他剛站起,忽然又坐了下去,他臉上變了色,兩眼圓睜,指著魯少華道:「魯少華,你……」
他站起來要撲魯少華,他剛站起,卻又坐了下去,坐下去之後,他眼卻閉上,睡著了。
魯少華仰天大笑,道:「普天之下,群雄紛起,都不惜一切要得到關係黃金城寶藏的那兩樣東西,卻不料那兩樣東西此時此地輕易地落在我魯少華手中,這豈非天意。」
那瘦削錦袍老者跟紫臉膛老者從後牆一扇小門裡走了出來,瘦削錦袍老者一拱手,滿臉諂笑道:「恭喜少主,賀喜少主!」
魯少華一揚拇指道:「金老錦囊妙計該居首功,有朝一日只要找到黃金城,我保證有金老一份就是。」
瘦削錦袍老者道:「少主的恩典,我恭喜少主,賀喜少主,不只是為了少主垂手可得那把鑰匙跟那張地圖。」
魯少華「哦」地一聲道:「還有什麼?」
瘦削錦袍老者道:「少主怎麼忘了,武林中,要是哪一個能殺了老鷹犬東門長青,他會怎麼樣?」
魯少華兩眼猛睜,一點頭道:「對,錯非金老提起,我倒是真忘了,哈哈!好啊,只要以東門長青脅迫他那唯一的傳人交出那兩樣東西之後,我再一刀落下,黃金城的藏寶歸我,武林總瓢把子的寶座歸我……」
瘦削錦袍老者一揚拇指道:「這就叫雙喜臨門,衡山世家當世首富,少主您是英雄第一,您還有什麼好求的。」
魯少華樂得心花怒放,仰天大笑,一揮手道:「把老鷹犬押下地牢,擺酒慶功。」
黃清恭應一聲,招來兩名紫衣人抬走了東門長青,他轉身跟著要走。
瘦削錦袍老者乾咳—聲道:「黃老弟慢走一步。」
黃清回過身來道:「金老有什麼吩咐?」
瘦削錦袍老者道:「好說,我想問問黃老弟,老鷹犬這時候到龍虎鎮來究竟是幹什麼來的,黃老弟可曾問過他?」
黃清「哦」地一聲道:「不是金老提起我倒忘了,我問是問過他了,他也告訴了我,只是老鷹犬實話少得可憐,可信不可信,還不知道。」
瘦削錦袍老者道:「他怎麼說的?」
黃清道:「他說他是來拿李三郎的。」
瘦削錦袍老者為之一怔道:「李三郎?哪裡來的李三郎,自從咱們在龍虎鎮四周布下狼牙棒之後,連個鬼也沒看見……」
黃清道:「屬下也是這麼說的,然而他說……」
他把跟東門長青問答的經過說了一遍。
魯少華笑道:「黃清,不管怎麼說,你現在是只會贏不會輸了。」
黃清道:「話是不錯,只是屬下這眼看就能到手的銀子卻泡了湯了魯少華道:「不要緊,等眼前事辦完之後,我賞你二百兩。」
黃清咧嘴—笑道:「謝少主,屬下等的就是這一句。」
魯少華失笑說道:「好啊,心眼兒玩到我頭上來了。」
他二人這麼高興的逗著,瘦削錦袍老者一旁卻皺著眉頭道:「少主,以我看老鷹犬的話可信。」
魯少華目光一凝,道:「怎麼?」
瘦削錦袍老者道:「據我所知,老鷹犬跟李三郎周旋了不少年,由於李三郎一身所學的跟他不相上下,而且極富心智,加之李三郎精擅易容之術,所以每次都是功虧—簣,使得老鷹犬相當懊惱,可以說他對李三郎已恨人了骨,只要聽李三郎在哪兒出現,哪怕是刀山油鍋他也要走上一趟,您想,咱們已在這龍虎鎮四周布下了狼牙棒,要不是為了李三郎,他豈會老遠跑到這兒來往龍虎鎮裡闖。」
魯少華微一搖頭道:「我不這麼想,我懷疑他跟咱們眼前要辦的這件事兒有關係。」
瘦削錦袍老者搖頭道:「我倒不擔心,即使是讓少主說中,他現在已落在咱們掌握之中,還能興什麼風作什麼浪,我擔心的只是李三郎!」
魯少華道:「李三郎怎麼樣?」
瘦削錦袍老者道:「少主,對李三郎來說,龍虎鎮太小了,要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他是不會到這兒來的。」
魯少華微微一怔道:「金老懷疑他跟跟前咱們要辦的這件事……」
瘦削錦袍老者一點頭道:「不錯!」
魯少華道:「金老明白,龍虎鎮四周現在可以說是滴水難進……」
瘦削錦袍老者微一搖頭道:「我大膽直說一句,少主請別在意,老鷹犬說的不錯,衡山世家的狼牙棒可以攔盡天下英雄,卻未必能攔得住李三郎,倒不是說李三郎他沒把衡山世家的狼牙棒放在眼裡,而是他一身所學高絕,極富心智,加以又精擅易容化裝之術,只怕他從咱們的樁卡身邊過,咱們的人都不知道。」
魯少華揚了揚眉道:「金老,即使李三郎真在龍虎鎮又如何,難不成金老讓一個根本未曾朝過面的人嚇破了膽。」
瘦削錦袍老者道:「那倒不是,只是老鷹犬跟他周旋多年都拿不著他,足見他是個相當扎手的人物,咱們不能不防著點兒。」
魯少華道:「論所學,論心智,老鷹犬跟李三郎都在伯仲間,可是」
瘦削錦袍老者點頭說道:「不錯。」
魯少華哈哈一笑道:「老鷹犬已輕易落在我掌握之中,又何懼跟他在伯仲間的一個李三郎!」
他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這句話,瘦削錦袍老者的臉為之陡然—變,猛然地站了起來,道:「可否麻煩白老跟董老到地牢看看去!」
魯少華訝然說道:「怎麼了?金老!」
瘦削錦袍老者道:「少主一句話提醒了我,我擔心那老鷹犬有詐。」
魯少華詫聲說道:「老鷹犬有詐,金老這話什麼意思?」
瘦削錦袍老者道:「李三郎是個極難應付的扎手人物,論心智、所學,老鷹犬跟他在伯仲間,豈會這麼容易著道兒受制。」
魯少華失笑道:「金老真是太多慮了,智者有一愚,百密有一疏,就是再聰明、再謹慎的人他也有糊塗疏忽的時候,何況咱們是出其不意,攻其無備,再說,老鷹犬他也沒有必要施這個詐,是不是?」
瘦削錦袍老者說道:「老鷹犬一向太鬼了,咱們不能不防萬一,我看還是麻煩白老跟董老去看看的好。」
魯少華搖搖頭,笑了笑道:「好吧,你兩個去看看吧,也好讓金老安安心。」
白君人跟那紫膛臉老者領命而去。
沒多大工夫之後,白君人跟那紫膛老者回來了,白君人道:「老鷹犬睡得很香,到現在還沒醒過來呢。」
魯少華笑道:「金老現在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瘦削錦袍老者吁了一口氣道:「行了,少主的黃金城藏寶跟武林總瓢把子的寶座算是定了。」
魯少華哈哈一笑道:「金老現在也該相信,李三郎毫不足慮了吧!」
瘦削錦袍老者口齒啟動了一下,然後說道:「我以為少主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魯少華道:「小心歸小心,但不能怕,一個『怕』字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轉眼望向白君人道:「白老,現在什麼時候了?」
白君人道:「回少主,午時剛過!」
魯少華轉望瘦削錦袍老者道:「金老,現在能去麼?」
瘦削錦袍老者道:「少主怎麼這麼急,兩天都等了,哪在乎多等這一會兒。」
魯少華皺了皺眉道:「非等天黑不可麼?」
瘦削錦袍老者微一點頭道:「我暗中觀察很久了,那光芒總是每隔天出現—次,每一次出現都在天剛黑的時候,去早了是白去。」
魯少華無可奈何地道:「說不得只好等了。」
白君人道:「去早了固然是無濟於事,去晚了恐怕也不行,咱們時候拿不了那麼準,以我看還是早去為妙。」
瘦削錦袍老者道:「早去固然是對,可是現在天剛過正午,太早了,少主不知道,這一帶的居民早就鬼話連篇了,天不黑就都關上了門,鎮裡一個行人也看不見,咱們等那時候去不更好麼?」
紫膛臉老者點頭說道:「金老說的是,那時候去可免驚世駭俗。」
魯少華沒說話,他站起來在大廳裡來回踱著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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