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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 文 / 獨孤紅

    一個清朗話聲傳了過來,戴雲珠馬上就聽出是誰了,她心頭猛跳,剛要叫。

    一條人影已如飛落下,影定人現,正是李詩。

    戴雲珠還是叫了一聲:「公子。」

    李詩道:「我來看看賢父女到這兒來的情形,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我來處理。」

    一頓,向那名領班道:「認識我麼?」

    現在誰不認識李詩,不只是得勢,而且是皇上面前的大紅人。

    那名我班領忙道:「認識,李爺!」

    「認識我就好說話。」李詩道:「你們是來幹什麼的。」

    「回李爺的話,我們奉命來抓『漢留』。」

    「奉誰之命。」

    「我們統帶。」

    「又是誰告訴你們統帶,這些人是『漢留』的!」

    「這就只有我們統帶才知道了。」

    「好,我會找你們統帶說話,現在我告訴你,這些人不是『漢留』,你信不信?」

    「李爺說的話,我們不敢不信。」

    「那麼,把你的人撤走,稟報你們統帶,我要去見他。隨後就到。」

    「是!」

    那名班領恭應一聲,一揮手,帶著人走了,轉眼工夫走得一個也看不見了。

    李詩收回目光望幾個小伙子跟幾個漢子,道:「我跟諸位沒見過。」

    那名小伙子道:「可是我們都知道李爺!」

    「那我也同樣的好說話,我說戴老跟戴姑娘不是出賣朋友的那種人,不知道諸位信不信。」

    「您說的,我們當然信。」

    「事實上他們兩位是來加盟貴會的,羅姑娘說要在這兒等戴姑娘回來。」

    那小伙子向戴雲珠,一臉歉然:「戴姑娘,我們魯莽!」

    戴雲珠道:「自己人,不要緊。」

    李詩道:「我這就趕去救羅老爺跟羅姑娘,你們諸位在這兒等他們兩位回來。」

    戴雲珠道:「公子快去吧,我怕像那位秦爺似的」

    「不會的,現在不是時候了。」

    話雖這麼說,李詩還是說完話就不見了。

    統帶正在「簽押房」裡背著手來回走動,人顯得有點不安。

    門口站著兩個穿戴整齊的。

    從半空中來個人,就落在門口,正是李詩。

    兩個站門的嚇了一跳,忙往裡稟報:「稟統帶,李爺到了。」

    統帶停步轉臉,他看見了李詩,忙道:「快請!」

    他快步往外迎,兩個站門的躬下了身。

    李詩走了過來,進「簽押房」迎著了統帶,一欠身:「統帶。」

    統帶可絕對知道現在的李詩是何許人,是什麼份量,忙也欠身:「您這是折我,快請坐。」

    這還真是折統帶,李詩見皇上也不過一躬身。

    那麼,李詩為什麼在這兒也行禮?這是李詩謙遜,到底他只是個百姓。

    兩個人落了座,統帶道:「他們回來跟我說了」

    他沒敢拖延,也沒敢打馬虎眼。

    李詩截口道:「羅老爺跟羅姑娘父女,現在人在那兒?」

    「現在大牢,我已經派人把他們提出來了。」

    「統帶,他們不是『漢留』,羅老爺是位殷實商人,只不過他們父女好武,都會武。」

    「是的,據他們上報,他們父女的武功還挺不錯,尤其是那位羅姑娘,不是先擒住了她的父親,恐怕還對付不了她。」

    「羅老爺人有沒有受傷?」

    「一點皮肉傷。」

    「統帶是不是可以放人?」

    「當然可以,李爺要不要見他們父女?」

    「不用了。」

    「來人!」

    兩個站門的其中一個轉身進來躬下了身。

    「告訴他們,馬上放人,套車送他們父女出城。」

    「是。」

    站門的領命出去了,走了,走得飛快。

    「謝謝統帶。」

    「您這麼說是折我,您不怪我亂抓人,我就很慶幸了。」

    「統帶言重了。」

    這統帶是個老做官的了,話裡自有他的意思。李詩也不是聽不懂,對他也夠客氣。

    統帶忙又欠身:「不敢!」

    「敢問統帶,是誰密告他們是『漢留』的!」

    「一個姓彭的,以前抓到過,貝勒爺要他傳話,所以放了他。」

    李詩知道這件事,足證統帶也確實知道羅老爺跟羅姑娘父女是「漢留」。

    「這個姓彭的,現在在什麼地方?」

    「他要投效『查緝營』,我答應了他,我認為他還有大用。」

    李詩心頭為之一震,沒想到姓彭的不但出賣了人,還一不做,二不休,乾脆賣身投靠了。還有大有,這種人留著對「漢留」

    是個大禍害。

    「我想跟統帶要這個人。」

    統帶猶豫了:「這」

    「怎麼?統帶不方便?」

    「那倒不是,只是」

    「統帶,羅氏父女不是『漢留』,姓彭的無中生有,蓄意害人,這種人能留在『查緝營』?」

    統帶遲疑了一下,忽然目光一凝:「李爺,您的吩咐,該做的我已經做了」

    「統帶的意思是不該做的不能做?」

    「這咳,咳」

    李詩臉色一整:「統帶,你放了羅氏父女,那就表示他們不是『漢留』,既然他們不是『漢留』,這個姓彭的,你還有什麼捨不得的?」「李爺」

    「統帶,我也希望你不要誤會,不是我跟『漢留』有什麼牽連,讓你縱放叛逆,而且他們父女我認識,我知道他們的素行,說是『漢留』,總要有些罪證,統帶有他們的罪證麼?」

    「這李爺,他們住在一座破廟的地窖裡」

    「那是受玉貝勒的迫害避禍,不得已,難道統帶也要學玉貝勒,迫害百姓麼?」

    「這」

    李詩臉色微沉:「聽統帶的口氣,還是認為羅氏父女是『漢留』,既然如此,我不敢落個讓統帶縱放叛逆,統帶還是收回成命吧,我告辭。」

    他站了起來。統帶忙跟著站起,伸雙手攔李詩:「不,不,我怎麼敢,我怎麼敢,您請坐,您請坐。」

    當然,李詩坐下了,統帶陪笑道:「李爺,不是我敢不聽您的,而是我要是把姓彭的交出來,往後還有誰敢出面密告?」

    「統帶,這本就是你知我知的事,難道你還會敲鑼打鼓宣揚不成?」

    統帶強笑道:「那當然不會。」

    「統帶,你要拿『漢留』,捉叛逆,無非是想立功陞官,是不是?」

    「這!」統帶笑得更窘而尷尬:「李爺,您明鑒,人往高處爬,水往低處流」

    「不錯,人有雄心大志總是好的,可是統帶你總不希望弄巧成拙吧!」

    那是當然,這話,統帶這個老官場絕對聽得懂。

    統帶笑得更勉強了:「是,是,是,是!」

    一連應了四聲「是!」

    一陣飛快步履聲由遠而近,那奉命而去的站門的回來了,門外一躬身,道:「稟統帶,人已經放了。」

    統帶道:「知道了。」

    站門的又一躬身,退向一邊。

    「謝謝統帶。」李詩道:「統帶的好處我會記住的,告辭了。」

    他又要往起站。

    統帶忙又伸手攔:「李爺—」

    「統帶,你給我個爽快的答覆。」

    統帶遲疑了一下,毅然道:「李爺,姓彭的現在『查緝營』」

    「我懂你的意思,我不會讓你為難的,你隨便找個理由派他出去我在外頭等他。」

    「是。」

    「告辭。」這回李詩站起身真走了。

    統帶也沒再攔,望著李詩不見,他向門外道:「叫姓彭的來見我。」

    「是!」兩個站門的又走了一個。

    姓彭的騎了匹馬出了內城,顧盼之間有點耀武揚威。

    怎麼不,他現在不但是「查緝營」的人了,而且還是個帶人的班領。

    這就知道他立的功有多大。

    身上穿的是「查緝營」的衣裳,還把塊腰牌露在外頭,生怕人家不知道。

    羅家父女已經被捕下獄了,「北京分舵」雖然還有些人,可是他怕誰?沒一個他放在眼裡的,不碰上便罷,碰上了正好逮兩個回去再邀一功。

    人逢喜事精神爽,春風得意馬蹄輕,出了內城,順著前門大街往前走。

    正走著,不知道怎麼回事,馬匹像受了驚,昂首一聲長嘶,撥開四蹄就跑,姓彭的可是會騎馬的人,他卻控不住韁。

    前門大街來往多少人,這還得了。

    正驚急,從街道邊竄來個大帽黑衣客,身手矯捷,住馬前一落,伸手扣住轡頭,拉著就跑。

    往那兒跑?旁邊的小胡同。對,小胡同裡人少。

    進了小胡同不遠,馬停住了,這一連串的變故好快,姓彭的這時候才定過神:「謝謝」

    大帽黑衣客道:「不客氣,都是熟人了。」

    都是熟人?話聲是有點熟,這是大帽黑衣人摘下了他那頂寬沿大帽。沒帽沿擋住,看見臉了,那是李詩。

    姓彭的心虛,為之一驚,忙抖韁踢馬,想跑,奈何馬只打轉不動。

    轡頭還在李詩手裡扣著呢?他想往鞍上騰身。

    李詩比他快,在他左膝蓋上點了一指頭。

    夠他疼的,大叫一聲摔下了馬,硬是站不起來了。

    李詩道:「熟人了,我也幫了你這麼大忙,怎麼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要走?」

    姓彭的沒說話,他能說什麼?李詩扶起了他,讓他靠著馬站著:「你不是已經走了麼?怎麼還在京裡?」

    「我,我沒有走。」

    「那麼又怎麼穿了『查緝營』的衣裳,這又是怎麼回事?」

    「這我是弄來他們一套衣裳,冒充他們的人」

    「是麼,我找羅氏父女,他們不見了,你知道他們那兒去了麼?」

    「我不知道。」

    李詩微一笑:「跟你開玩笑的,他們父女,還有一些弟兄,正是等你,走吧,我帶你見他們去。」

    姓彭的目光一凝:「他們正在等我?」

    「是啊!是我去『查緝營』把他們保出來的,有人密告他們是『漢留』,他們怎麼會是『漢留』,你說是不?」

    姓彭的臉色大變:「統帶出賣了我?」

    「你不是也出賣了別人麼?這叫一報還一報。」

    姓彭的突然抬起右膝,猛力頂向李詩下陰。

    可惜他還是沒李詩快,李詩左手兩個揚起往下一劃,姓彭的他大叫彎腰,李詩一掌劈在他的腦後,姓彭的沒吭一聲,往下就李詩伸手抄起了頭,把他橫著往馬鞍上一放,然後翻身上馬,騎走了。

    沒多大工夫,李詩兩人一騎出現在羅家大院門口,他下了馬,抱下昏迷中的姓彭的往門口一放,上前敲了敲門,他回身就要上馬。

    可是他看見了一個人,他停住了。

    馬的那一邊,對門門口,站著羅梅影姑娘。

    李詩輕咳一聲,道:「姑娘」

    「公子不讓我們謝一聲就要走。」羅梅影道。

    這時候羅家大院門開了,羅振北帶著幾個小伙子從裡頭出來,羅振北道:「把他弄進去。」

    幾個小伙子七手八腳的把姓彭的抬了進去。

    羅振北道:「李公子,多謝搭救。」

    「羅老爺別這麼說,我做得到的事,怎麼能不盡心盡力?只要貴會知道,我是友非敵就好。」

    「李公子當然是友非敵,而且是我們最好的朋友。」

    「謝謝羅老爺。」

    羅梅影道:「爹,您進去吧,我跟李公子說幾句話?」

    羅振北應了一聲道:「那我就不讓李公子進來坐了。」

    羅梅影回身推開了那一家的大門:「公子請這邊坐,坐騎可以牽進來。」

    李詩遲疑了一下,拉著馬進了那一家的大門,羅梅影跟了進來,關上了大門。

    轉過影背牆看,原來是一座空宅,各屋的門都關著,李詩停在了院子裡:「這是」

    「沒人住,借用一下,只是說說話而已。」

    李詩沒說話。

    「公子怎麼過門不入?」

    「省得賢父女再客氣。」

    「公子救了我們的命,謝一聲還不該麼?」

    「都是熟人了,何必客氣?」

    「告訴公子一聲,我們歡迎戴老,求之不得。」

    「那就好,戴老可以放心了。」

    「雲珠妹妹把她跟公子說的話,都告訴了我。」

    「呃!」

    李詩只淡淡的「呃!」了一聲,他只能這種反應,儘管他心頭為之猛一跳。

    「公子別是為了這過門不入吧!」

    李詩心頭再跳:「怎麼會,我連她都告訴了姑娘些什麼都不知道。」

    「我記得很清楚,願意告訴公子一遍。」

    李詩脫口忙道:「不用了。」

    話出口他才想起不要,這不是不打自招麼?他有點窘,半天沒能再說話。

    羅梅影也沒吭聲,一時間兩個人之間沉寂得令人好生不安,幾幾乎能令人窒息。

    受不了的還是李詩,他輕咳一聲道:「姑娘」

    只聽羅梅影道:「公子究竟作何打算?」

    李詩不能不說話了:「姑娘是說」

    「雲珠妹妹告訴公子的。」

    那有這樣赤裸裸,直接了當問的?李詩遲疑了一下,毅然道:「我不太敢相信。」

    「公子不敢相信什麼?」

    「戴姑娘說的。」

    兩個人似乎在打啞謎。

    羅梅影沉默了一下:「老實說,公子要是不過門不入,我還不會跟公子談這些,公子過門不入,讓我覺得以後可能相見無期」

    「怎麼會?」李詩道:「我的家在這兒,何況我的家正在重建,尤其我離京之期還沒有到,我人既還在京裡,怎麼會相見無期?」

    「那公子怎麼會過門不入?」

    「我不說過了麼,我怕賢父女又客氣。」

    「真的?」

    「當然是真的。」

    「沒有別的原因了麼?」

    「姑娘以為,會有什麼別的原因?」

    「公子會不會不想見我,或者是不想見雲珠妹妹?」

    李詩遲疑了一下:「我只想說,我不願見戴姑娘。」

    「為什麼?」

    「我不忍。」

    「不忍?」

    「我以為姑娘應該懂我的意思,要是戴姑娘把她跟我說的,都告訴了姑娘。」

    羅梅影沉默了一下:「對她,我也有所不忍,她太善良了,太會為別人著想了,可是」

    她頓了頓,接道:「在這種事上,我又不願意退讓。」

    李詩心頭一震,沒接話,這話他沒法接。

    羅梅影微抬起頭,清麗如仙的嬌靨上,有一種動人的紅暈:「她為我著想,她退讓了,對她,我感激,一輩子感激。」

    這就點明是什麼事了。

    李詩心頭再震,不能不說話了:「我感激戴姑娘,也感激姑娘。」

    「沒人要你感激,賚跟她都不會要你感激。」

    李詩沉默了一下,毅然道:「戴姑娘說得很明白,我跟她有緣無份,至於跟姑娘」

    他住口不言,沒說下去。

    羅梅影紅著嬌靨,一雙美目緊盯著他,由不得他不說下去。

    李詩只好道:「我不能不承認,姑娘是頭一個讓我心神震動的女兒家」

    羅梅影嬌靨上倏現羞喜神色,微微低下臻首:「謝謝你。」

    「可是我跟姑娘之間,恐怕有不能克服的困難。」

    羅梅影急抬頭,羞急之色不見了,一臉驚愕:「你跟我之間,有不能克服的困難?」

    「是的。」

    「什麼困難?」

    「我不可能加盟貴會。」

    「相信有一天你一定會。」

    「姑娘,未來的事,誰也無法預料。」

    「對,所以你現在說不可能,言之過早。」

    「不,我知道,絕不可能。」

    「我願意等著,你是否也願意等著看。」

    「不要讓我耽誤了姑娘。」

    「怎麼會?」

    「怎麼不會?萬一到時候我還是像現在一樣」

    「那並不是很重要,足以決定一切,是不。」

    「不,很重要,貴會絕不會讓姑娘這麼做。」

    「這是我自己的事。」

    「難道姑娘能脫離貴會?」

    「不,不可能,我打算一生獻身匡復,除非匡復的大業很快完成。」

    「姑娘,這就是了。」

    羅梅影臉色變了:「這什麼都不是,我在會內,你可以在會外。」

    「我沒有什麼,貴會答應麼?」

    「那」

    「姑娘,那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羅梅影的臉色又變了一變:「你為什麼不肯加盟我們。」

    「姑娘,人各有志。」

    「對了,你不肯加盟我們,可是你是我們的朋友」

    「賢父女知道,可是貴會不見得知道,他們也不見得能接受,真說起來,我跟貴會也真有立場衝突的時候,至少今後十年之內一定有。」

    這是實情,不折不扣的實情。

    這也是難處,誰也沒有辦法解決的難處。

    羅梅影似乎急了:「難道你就不能—一」

    「姑娘,你不能放棄你的志職,我也不能自毀我的承諾。」

    「那麼,十年之後呢?」

    「十年之後,立場衝突或許沒有了,但是我還是不願加盟貴會,我不相信到那個時候貴會能接納我。」

    「將來的事,誰也無法預料,是不是。」

    「是的,將來的事,誰也沒辦法預料。」

    「我就等十年。」

    李詩一驚:「姑娘,你不能。」

    「我自己願意。」

    「十年不是個短日子。」

    「青春耗盡,年華已逝。」

    「是的。」

    「我不會有怨言,你在乎?」

    「我不會在乎,何況我已經過了十年。」

    「這不就是了麼?」

    「我是怕十年後,仍然」

    「我說過,我不會有怨言。」

    李詩忍不住一陣激動:「姑娘,李詩何德何能?」

    「我無法解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李詩一雙目光凝望羅梅影。

    羅梅影一雙目光也凝望李詩。

    就這麼互望著,良久,良久。

    良久之後,李詩說了話:「好吧,姑娘,就等十年之後。」

    「這就對了,十年之內,不會不見面了吧!」

    「應該不會。」

    「所以,以後你也不必過門不入了。」

    李詩笑了,笑得有點窘。

    羅梅影也笑了,笑得好美,好甜。

    李詩道:「姑娘,我該走了。」

    「你住那兒?」

    「我也不知道。」

    「為別人忙了半天,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李詩微笑,沒說話。

    「那你」

    「我總不能住在羅家!」

    羅梅影也笑了。

    「等吧,很快就有地方住,很快就有家了。」

    他牽著馬往外走。

    羅梅影送了出去。

    出了門,李詩他上馬走了。

    羅梅影一直望著李詩不見,一雙美目裡閃現了亮亮的東西。

    那是淚光!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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