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生生死死 文 / 獨孤紅
侯玉昆道:「一句話,張遠亭此人我曾得而後失,這還不夠麼?」
李存孝道:「怎見得閣下托『白骨雙煞』尋獲那人就是張遠亭?」
侯玉昆笑道:「我既然找張遠亭,又怎會認不出張遠亭這個人來?」
李存孝道:「據我所知,張遠亭父女倆相依為命,又……」
侯玉昆道:「存孝兄問這麼多幹什麼?」
李存孝道:「我剛說過,我跟張遠亭是舊識,我當然不願意他當個遭人殺害亡故,所以在我沒有確定那位賈前輩就是張遠亭之前,我寧可落在那溫少卿手裡也不會把他的去向告訴任何人。」
侯玉昆眉峰一皺,道:「存孝兄果然是位聰明人物,這一著既高明又厲害……」
倏然一笑道:「說真的,要讓存孝兄落進溫少卿手裡,我還真有點捨不得,好吧,讓我告訴存孝兄,憑張遠亭這個人我曾得而後失,我確認他還活在世上,憑那姓賈的曾經跟我條件交換,我把溫二姑娘的真名實姓告訴你,他便告訴我張遠亭在何處,再加上張遠亭曾有『乾麵空空』的美號,我斷定那姓賈的就是張遠亭,這夠了麼?」
李存孝道:「那麼他那女兒……」
「跑了,」侯玉昆道:「當日『白骨三煞』找著他的時候,他獨鬥『自骨三煞』,讓他那女兒跑了。」
李存孝道:「這就怪了,那我親眼所見又是怎麼回事?」
侯玉昆沉吟了一下道:「存孝兄確認那父女倆是張遠亭父女麼?」
李存孝道:「人躺在張遠亭的家裡,怎會不是?」
侯玉昆目光一凝,道:「存孝兄只是根據這一點認為那父女倆就是張遠亭父女?」
李存孝道:「難道這還不夠麼?」
侯王昆搖頭說道:「要是單單根據這一點,那當然不夠,要知道那有可能是別個父女倆,也有可能是別人故佈疑陣……」
兩眼忽地一睜,道:「據存孝兄所知,那張遠亭身材如何,長像如何?」
李存孝遲疑了一下道:「不瞞閣下說,張遠亭只是我的父摯,我本人並沒有見過他,聽說他年輕時長得相當俊逸,可是歲月不饒人,事隔十八年,他如今也應該是個鬍子一把的老頭兒了。」
侯玉昆道:「想必存孝兄在『開封』『大相園寺』後所見,是個鬚髮俱蒼,兩鬢斑白的老頭兒了。」
李存孝微一點頭,道:「不錯。」
侯玉昆笑了,道:「存孝兄,事隔十多年後的今天,那位『千面空空』張百巧,仍跟當年一樣的俊逸,連一根鬍子都沒有。」
李存孝呆了一呆,道:「怎麼說,那張遠亭仍跟當年一樣?」
侯玉昆道:「十餘寒暑間,世間事變化極大,白雲蒼狗,滄海桑田,唯獨那張遠亭臉上不過添了幾條皺紋而已,這大概是因為他長於易容,擅於駐顏的關係。」
李存孝腦際突然閃過一道靈光,頓時心頭一陣猛跳,當下點頭說道:「聽閣下這麼一說,我也確信那張遠亭未遭毒手,還在人世了……」
侯玉昆笑笑說道:「李存孝也應該相信那姓賈的就是張遠亭了。」
李存孝心念轉動,口中說道;「不會吧,那位姓賈前輩若是張遠亭,他豈有不認識我的道理?」
侯玉昆笑道:「存孝兄不也不認識他麼,再說我又怎麼知道他沒有跟存孝兄這位故人之子暢敘當年?」
此人真是個狡猾多疑,一句話把倖存孝剛才說的全抹煞了。
李存孝本來想辯的,但轉念一想,卻這麼說道:「隨閣下怎麼想了。」
侯玉昆笑道:「我怎麼想都不要緊,要緊的是存孝兄該告訴我那姓張的去向了。」
李存孝道:「我說個去向,閣下相信麼?」
侯玉昆道:「這不要緊,我不怕存孝兄施詐,無論哪個方向,我卻預備存孝兄同行,如果不對,到時候咱們再說話不遲。」
李存孝淡然說道:「閣下自信帶得走我麼?」
侯玉昆道:「怎麼不,這信心還是存孝兄剛才你給我的呢,假如存孝兄有把握對付我三個,剛才就不會軟化了,是不?」
李存孝心頭一震,道:「閣下好心智。」
「豈敢,豈敢,」侯玉昆吃吃笑道:「小弟我一向嗜此好此,所以在當世四塊玉之中,論心智,小弟有為最之稱。」
李存孝輕輕一歎道:「一著受制,全盤俱墨,好吧,我告訴你,那位賈前輩去了江南了。」
侯玉昆目光一轉,道:「江南?真的麼?」
李存孝道:「閣下預備帶我一起去,還有什麼好怕的。」
「說的是,我忘了,」侯玉昆一點頭道:「他是真的去了江南麼?」
李存孝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分手的時候,他是往東去的。」
「往東去的?」
侯玉昆沉吟著道:「他是步行,是乘車,還是騎馬?」
李存孝道:「分手的時候他雇了一輛馬車,走一段路之後他是不是會步行,或者換乘馬匹,這我就不敢說了。」
侯玉昆拇指一揚,道:「存孝兄答話之謹慎令人歎服……」
轉眼望向岑、苗二人道:「溫少卿走了沒有?」
岑東陽很恭謹,微一欠身道:「回公子,未見他出鎮。」
侯玉昆眉鋒一皺道:「敢情他還不死心,那咱們就等會兒再走。」
於是,三男一女四個人就在這矮樹林裡等了起來,足足等了半個時辰之後,才見以溫少卿為首的那五條人影掠出了小鎮,來著迅雷,去如閃電,轉眼間就沒了影兒。
侯玉昆輕輕吁了口氣,道:「真個有度時如年之感,咱們走吧。」
岑、苗二個當先掠出了矮樹林,四下看了看之後,岑東陽回身哈了腰,叫了一聲:「公子。」
侯玉昆望著李存孝笑著擺手說道:「四下裡平靜異常,存孝兄請吧。」
李存孝淡然一笑道,「閣下這兩位朋友倒是難得得很哪。」
侯玉昆笑笑說道;「小弟別無所長,唯獨於心智一途,閱人之道頗有心得,再傑傲難馴,冥頑不化之人,只要跟小弟作一席長談,包管他會貼耳搖尾,乖乖馴服。」
李存孝沒多說什麼,矮身鑽出了矮樹林。
侯玉昆緊跟身後出了樹林,岑東陽衝著他一欠身道:「公子,咱們在那兒走,怎麼個走法?」
侯玉昆道:「從這兒往西里許處,有一座殘破古剎,我在那兒停著放著一輛馬車,咱們先到那兒取車去。」
岑東陽答應一聲,攜同苗芳香當先騰掠而去。
侯玉昆跟李存孝隨後起步,卻始終保持個幾十丈的距離,行走間,侯玉昆遙遙指著岑、苗二人的背影笑道:「存孝兄對這『白骨三煞』知道多少?」
李存孝道:「一無所知。」
侯玉昆笑了笑道:「那也許是存孝兄出道過遲的緣故,『白骨三煞』是『白骨門』中的人物,說『白骨門』其實『白骨門』也只這三個人,如今更好,只剩下兩個了……」
頓了頓,接道:「『白骨三煞』在這中原道上是出了名的傑做凶殘的人物,生性冷酷毒辣,什麼人別想近他們的邊兒,而小弟卻能把他們收服在身邊,供差遣驅策。」
李存孝道:「閣下這一套手腕讓人佩服。」
侯玉昆哈哈一笑,道:「說什麼佩服,小弟不過是……」
只見前面夜色中岑東陽如飛折了回來。
忙停身,又說道:「莫非前面又有什麼動靜……」
一句話功夫,岑東陽已到了近前,一躬身道:「公子所說的那座古剎可是在一片樹林前?」
侯玉昆道:「不錯,你就為問這麼?」
岑東陽說道:「不,我兩個看見了那座古剝裡有燈光。」
侯玉昆眉鋒一皺,道:「有燈光?」
李存孝道:「那座古剎裡可住有僧人?」
侯玉昆抬頭說道:「那是一座年久失修的殘破古剎,香火斷絕已久……」
頓了頓,接道:「那座古剎地處偏僻,荒廢已久,根本役有人跡,要不然我也不會把那輛馬車放在那兒,如今怎麼會有燈光……」
李存孝道:「閣下知道找這麼個地兒,別人也知道找這麼個地兒。」
侯玉昆沉吟了一下,抬眼望向岑東陽,問道:「她呢?」
岑東陽道:「回公子,她在前頭監視動靜……」
侯玉昆微一點頭道:「好,別讓一點燈火嚇住了咱們,過去看看究竟去。」
岑東陽轉身騰掠而去。
行走間,侯玉昆道:「我倒要看看這是什麼人。」
苗芳香跟岑東陽的停身處,就在五十丈外,到了岑東陽跟苗芳香停身處,便可清晰看出二十多丈外,一片稀疏疏的樹林前座落著一座古剎,黑忽忽的一堆,在那黑忽忽的一堆之中,隱約透著一線燈光。
岑東陽往前一指道:「公子請看。」
侯玉昆道:「我看見了,可有什麼動靜?」
苗芳香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從李存孝臉上掠過,俏生生地道:「回公子,沒見有什麼動靜,我在這兒聽了半天,一點聲息也沒聽見。」
侯玉昆凝神聽了一陣,眉鋒一皺道:「真的,怎麼一點聲息也沒有?」
轉眼望向李存孝,問道:「存孝兄可曾聽見什麼動靜?」
李存孝搖了搖頭道:「的確沒有一點聲息,有可能是只有一盞燈而沒人?」
侯玉昆笑道:「有燈就該有人,那燈火總不會自己走進去,更不會自己點亮。」
李存孝微一搖頭道:「有燈火只能表示有人跡到過,並不完全表示古剎裡現下有人在。」
候玉昆道:「存孝兄是說那人已經走了?」
李存孝道:「那我不敢說,至少古剎裡現在沒人是事實。」
侯玉昆沉吟了一下,雙眉忽揚,望著岑東陽、苗芳香二人道:「你倆留在此地守望,我跟存孝兄進去看看去。」
在這時候,他能自己進入險地,也許這就是他能用人,能使那傑做難馴的「白骨三煞」
服貼之處。
岑、苗二人雙雙答應一聲,李存孝看的清楚,岑、苗二人那目光中,卻有感激神色,尤其是岑東陽。
那座古剎在二十多丈外,以侯玉昆跟李存孝的身法,一個起落便已到了那座古剎前。
李存孝抬眼打量這座古剎,侯玉昆沒說錯,年久失修,殘破不堪,牆倒門歪,連門頭上的橫匾都不見了。
這麼一個地方的確是人跡罕至。
站在門口向裡望,黑黝黝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就連那一線燈光也不見了,李存孝跟侯玉昆都有一身不凡的修為,目力是超人一等的,卻也只能看進丈餘去,再往裡就難辨事物了。
侯玉昆道:「存孝兄請為我照顧後頭。」
話落,他就要邁步。
乍聽,侯玉昆這個人的確不錯。
李存孝心裡明白,也沒說話,搶先跨一步進入了廟門。
侯玉昆臉上浮起了一絲笑意,閃身搶在前頭,道:「我是真心真意,要讓存孝兄遇了險,小弟我那一點希望就成了泡影了,存孝兄還是為我留意身後吧。」
屏息凝神往裡行去。
到那大天井裡,滿眼瓦礫,一片狼籍,李存孝跟侯玉昆一眼瞥見那大殿裡,神案上,一段蠟燭搖晃,隨風明滅,只是空寂不見人影,不聞聲息。
侯玉昆低低聲說道:「存孝兄,要不要進去看看?」
李存孝道:「你我何如分頭找找。」
侯玉昆咧嘴一笑道:「不必了,稍待萬一找不著存孝兄,我豈非愉雞不成蝕把米……」
李存孝雙眉微揚道:「我若有脫身之心,剛才就是好機會。」
侯玉昆笑笑道;「不瞞存孝兄說,小弟適才雖然把後背整個兒地交給了存孝兄,可是無時無刻不在防備著……」
目光往大匾裡一凝,話鋒忽轉,道:「存孝兄請看,那根蠟燭點燃了好一陣了,蠟淚流得滿桌於都是,算算至少也有半個時辰了。」
李存孝說道,「你我站在這兒,是找不出個所以然的。」
侯玉昆點頭笑道:「說得是,打旗兒的先上,笨鳥兒先飛。」
他俯身拾起半塊瓦,抖手向大殿裡打去,然後人跟著閃身,跟在那半塊瓦後向前縱去。
他沒往大殿裡撲,卻落在天井裡。
「叭!」地一聲,那半塊瓦掉在大殿地上,摔得粉碎,夜靜時分,又是在這地處偏僻的破廟裡,聽來份外響亮。
半塊瓦落地,剎時又歸於寂然,久久不聞動靜。
侯玉昆這才又騰身掠起,撲進了大殿。
李存孝跟著進入大殿,凝神傾聽,遊目回顧,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沒看見,只聽見侯玉昆說道:「存孝兄請往下看。」
李存孝收回目光投向地上,只見那滿地塵埃之上呈現著一雙雙的足痕腳印,在燭光照耀下,可以看得很清楚。
侯玉昆道:「存孝兄可曾看出了什麼?」
李存孝道:「這些腳印頗為短小……」
「不錯」侯玉昆笑道:「瘦不盈握,分明這是女子蓮鉤。」
垂手一指,又道:「存孝兄再看,這些腳印只是一個人所留,未見有別的腳印,這表示她只一個人兒。」
李存孝道:「隻身女子,夜人古剎……」
侯玉昆道:「那就必是我輩中人,要不然她絕沒那麼大膽……」
李存孝點了點頭,沒說話。
侯玉昆說道:「只不知道她是哪一位,上哪兒去了?」
李存孝道:「隻身女子,夜入古剎,既是我輩中人,她怎會蠟燭高燒,離去時猶不熄滅……」
侯玉昆道:「那該表示她藝高人膽大,也表示她並未遠離。」
李存孝道:「閣下那輛馬車停放在何處?」
侯玉昆道:「就在後頭……」
兩眼一睜,道:「莫非她發現……」
只聽後頭傳來一聲低低馬嘶。
侯玉昆神情一震,道:「果然,她到後頭去了,看看去,她是哪位嬌娃。」
兩個人繞過大殿來到寺後,寺後有一片院子,雜樹野草更見荒涼,侯玉昆跟李存孝隱住身形往裡看,一輛馬車橫在院中央,套車牲口未卸,這時候正揚著頭不住地抖鬃。
在那馬車邊上,站著一個無限美好的白色人影,藉著那昏暗的月色看去,那無限美好的人影穿的是一身雪白的勁裝,外面還罩著風,也是一色雪白。
看背影,那位人兒略顯清瘦,只是那嬌軀仍美好動人,她站在馬車旁,似乎在觀察什麼。
侯玉昆低低說道:「存孝兄可認得出,她是當今紅粉中的哪一位麼?」
李存孝微一搖頭,說道:「我出道較遲,認識的人有限。」
侯玉昆搖頭道:「單看她背影,我一時也難以認出她是……」
只見那白衣人兒轉過了身,那一雙眸子光如冷月,向二人隱身處投射過來。如今可以看見她那面貌了,遠山黛眉,瑤鼻檀口,清麗若仙,美得不帶人間一絲煙火氣。
侯玉昆神情一震,輕叫說道:「夭,怎麼會是這位姑奶奶……」
李存孝道:「閣下認得她麼?」
侯玉昆微一搖頭道:「先別問,只怕她已經發現咱們了。」
說話間,那位白衣人兒皓腕抬起,玉手在烏雲螓首上抹了一下,侯玉昆忙揚聲叫道:
「冷姑娘,侯玉昆在此。」
隨話忙一拉李存孝,雙雙自隱身處走了也來。
李存孝看得清楚,那位白衣人緩緩垂下了玉手。
侯玉昆邁步當先,快步走進後院,近前一揖至地:「冷姑娘,侯玉昆有禮了。」
白衣人兒那清麗的嬌靨上沒有什麼表情,也沒有答禮,淡淡地說了聲:「原來是侯公子,不敢當。」
那一雙深遂、清澈的美目旋即盯在李存孝臉上。
李存孝心頭微微震動了一下,忙把目光移了開去。
侯玉昆看見了白衣人兒那一雙目光所望,忙道:「這位是我新交好友,李存孝,存孝兄,這位是冷姑娘,見見。」
李存孝只好微一抱拳,道:「冷姑娘。」
那位白衣人沒說話,也沒答禮,弄得李存孝好不窘迫尷尬,侯玉昆似乎看出了李存孝的窘態,連忙道:「存孝兄,武林中南冷月、北寒星、東翡翠、北瓊瑤,冷姑娘就是瓊瑤翡翠谷主的令嬡……」
李存孝沒說話,也沒什麼表示。
白衣人兒一雙黛眉為之一剔。
侯玉昆那裡又開了口道:「冷姑娘一向很少到中原來走動,這回芳駕蒞臨是……」
白衣人兒淡談地道:「在家裡悶得慌,出來走動走動……」
侯玉昆對眼前白衣人幾似乎有點「怯」,忙道:「是,是,是,『翡翠谷』裡固然美景如畫,看久了總會膩的,像您,的確應該出來走動走動。」
白衣人兒道,「你到這兒來幹什麼?」
侯玉昆陪上一笑道:「我從這兒路過,看見廟裡有燈光,所以……」
白衣人兒道:「真的為看見燈光好奇麼?」
侯玉昆道:「我有多大的膽子敢瞞姑娘?」
白衣人兒淺淺一笑道:「那麼這輛馬車我要了。」
侯玉昆呆了一呆,旋即笑道:「無主之物,姑娘取用何妨,即使是有主之物,姑娘取用,此車之主人也應該深感榮幸。」
白衣人兒揚了揚眉道:「你很會說話,我聽說四塊玉中數你狡滑,果然不差。」
侯玉昆毫無慍意,不但毫無慍意,而且還忙不迭賠上一臉笑,道:「在姑娘面前,我怎麼敢,其實,我只是……」
白衣人兒道:「別只是了,告訴我,你把馬車放在這地處偏僻的古廟之中千什的,你千什麼去了?」
侯玉昆道:「不瞞姑娘說,我跟『寒星』溫家結了一點怨,溫少卿率領他那『寒星』四使正在到處找我,我若是趕著一倆馬車,那太過礙眼。」
白衣人兒「哦」地一聲道:「你跟溫家結了一點怨,你跟溫家結了什麼怨?」
侯玉昆道:「說起來也不過一點小事,姑娘該知道,一點小事在『寒星』溫家眼裡,那是不得了的。」
白衣人兒道:「『寒星』溫家的為人我清楚,你的為人我也聽說過,以我看,你跟溫家結了怨,恐怕不會是因為一點小事。」
侯玉昆陪上臉笑,沒說話。
顯然侯玉昆是不願明說,白衣人兒也是位聰明姑娘,人家也沒再說,她話鋒一轉,問道:「看起來你好像很怕『寒星』溫家,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