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哥老會與九指頭陀 第 四 章 攔路劫人 文 / 獨孤紅
船,揚著帆向前馳進,半個時辰平靜過去,竟然毫無動靜,郭璞倒不覺如何,船艙裡海駿可忍不住了,只聽他道:「郭爺,有了麼?」
郭璞笑道:「就是有,也被你這一聲嚇跑了!」
海駿道:「郭爺,我看八成兒他們沒發現咱們。」
郭璞道:「難說,不過,我倒希望他們來。」
海駿道:「怎麼,郭爺?」
郭璞道:「一路太平靜了,那多沒意思?」
海駿道:「我倒不希望他們來!」
郭璞「哦」的一聲,道:「那為什麼?」
海駿道:「我跟海騰只能在裡面,也落不著打!」
郭璞笑道:「敢情你只是想打,海駿,你要弄清楚,你跟海騰的責任比我大,顧好了你的,那比什麼都重要。」
海駿道:「您放心吧,有絲毫差錯您唯我兩個是問!」
風順、湍急,大有一-千里快如箭之概。
將二更時,酆都已然在望。
郭璞笑道:「海駿,你兩個小心了,這兒有鬼…」
海駿急道:「怎麼,郭爺,來了?」
郭璞笑道:「別緊張,我說快到了酆都城了!」
「酆都城!」海駿叫道:「乖乖,都快到酆都城了,我出去瞧瞧,這酆都城到底什麼樣子……」
他話聲方落,郭璞一眼瞥見前面近百丈處江面上,橫著一條黑忽忽的物體,不知道那是什麼。
適時,海駿已到了身後,郭璞抬手前指,道:「海駿,你瞧,那是什麼?」
海駿凝目一望,搖頭說道:「郭爺,太遠了,又是在夜裡,看不清楚!」
海騰當即揚聲說道:「老人家,這兒江面有陸地麼?」
只聽船後李順應道:「這兒沒有,客人,要近三峽才有。」
郭璞眉鋒一皺,道:「海駿,我看不大對,進……」
忽聽海駿叫道:「郭爺,快瞧,那是條大船。」
不錯,說話間兩下距離已近,可以看清楚了,那是條船,一條沒點燈的船,而且是條雙桅大船。
郭璞雙眉一揚,笑道:「不錯,海駿,在江心有人這樣停船麼?」
海駿道:「沒聽說過,江面讓它攔住了大半……」
郭璞道:「那麼,海駿,如今是你該進去的時候了。」
海駿應了一聲,要走,忽地他「咦」了一聲,訝然說道:「郭爺,您何來鹿皮手套跟這些……」
郭璞笑了笑道,「記得我要你倆帶暗器麼?我也帶了些。」
海駿詫聲說道:「我怎麼沒瞧見您……」
郭璞笑道:「要都讓你看見那還行?海駿,是時候了,快進去吧!」
海駿應了一聲,滿肚子納悶地走了。
海駿一走,郭璞立即揚聲說道:「老人家,看見了麼?那是條船!」
只聽李順應道:「客人,我看見了,這是誰的船橫在江心……」
郭璞道:「別管他是誰的,咱們避開它。」
李順應了一聲,船頭立向右偏去。
說話之間,船已進五十丈內,這下看的更清楚了,那是條熄了燈的雙桅大船,船上不但沒有燈火,而且連個人影也瞧不見,更聽不到一絲聲息。
郭璞正在竭盡目力搜索可疑之處,忽聽船後李順「咦」的一聲,叫道:「客人,這是王老八的船,怎麼……」
郭璞忙道:「老人家,你認識這條船?」
李順道:「來往這條水路常碰面,彼此很熟。」
郭璞「哦」的一聲,道:「那他怎麼好好的把船橫在江心?」
李順道:「客人,要不要我問問?」
郭璞略一思忖,道:「也好,老人家,你問問吧!」
適時,兩條船距離已在三十丈內。
李順立即揚聲喚道:「老八,出來一下,我是李順!」
他這一聲在夜色中傳出老遠,然而那艘船卻沒動靜。
郭璞雙眉一剔,李順跟著又叫了一聲,這一聲話聲甫落,只見那條舶的船艙門倏然打開,由裡面跌跌撞撞地跑出個人來,那是個一身船家打扮的老頭。
他一出船艙便向這邊揮了手,驚駭萬分地呼道:「李順哥,快來幫個忙,我船上出了事兒了!」
李順忙問道:「老八,什麼事兒呀,你怎麼把船……」
只聽那王老八叫道:「李順哥,我碰上強盜了,快來幫個忙吧!」
李順應了一聲,忙問郭璞道:「客人,您看怎麼樣?」
郭璞道:「讓我來問問他……」
他立即向著那條船揚聲說道:「強盜是搶了東西,還是殺了人?」
王老八應道:「搶了東西,也殺了人!」
郭璞道:「他們怎麼沒殺你?」
這,一句話問住了王老八,他半天沒答上話來。
郭璞揚眉一笑,道:「你等著,我們這就過來!」
王老八連忙答應了一聲。
郭璞當即又道:「老人家,船放慢一點!」
李順答應了一聲,船行頓為之一緩。
郭璞又道:「老人家,王老八還有些什麼人?」
李順道:「一個老伴兒,兩個兒子,別的沒人了。」
郭璞眉鋒一皺,喝道:「老人家,停船!」
李順連忙一聲答應,但是風順水急,船一直前駛數丈才停住,如今再算算,兩船相隔只有二十丈上下了。
王老八急了,忙道:「李順哥,怎麼不過來呀?」
郭璞應道:「王老八,叫你那船艙裡的那些人出來說話!」
王老八一哆嗦,忙道:「艙裡沒人了,都被殺……」
郭璞道:「王老八,別幫他們騙人了,他們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
王老八又一哆嗦道:「你是誰?」
郭璞道:「這條船上的主人,你要不叫他們出來我救不了你,他們要不肯出來,這條船掉頭就走!」
王老八傻了眼,他尚未說話,艙門倏又打開,由那黑黝黝的船艙裡,一連竄出兩個人來,那是兩個身軀高大的黑衣蒙面人,郭璞一看便知,那是「雍和宮」的喇嘛。
他當即笑道:「王老八,他們不是人難道是……」
余話猶未出口,只聽左邊那高大黑衣蒙面人喝道:「姓郭的,算你狡猾……」
郭璞「咦」的一聲,道:「怎麼,閣下認識我郭璞?」
左邊黑衣蒙面人道:「不認識就找不上你了。」
郭璞道:「二位找我有何貴幹?」
左邊黑衣蒙面人道:「你少裝糊塗了!把你所押的兩個犯人留下便罷,如若不然,這『酆都城』江面就是你的葬身之處!」
郭璞「哦」的一聲,笑道:「原來二位志在人犯,那就怪了,二位既志在郭璞與人犯,幹什麼為難無辜船家?我跟你打個商量……」
「少廢話!」那個左邊黑衣蒙面人叱道:「說,你留不留下兩名犯人?」
「留!」郭璞點頭說道:「但我要跟你打個商量。」
「說!」左邊黑衣蒙面人叱道:「只是我把話說在前頭,你少弄鬼!」
郭璞道:「彼此點頭成約,好來好往,我幹什麼弄鬼?別為難無辜船家,把王老八一家放了,然後……」
「那容易!」左邊黑衣蒙面人道:「你把兩名犯人先交過來,我立即放王老八一家!」
郭璞笑道:「你把我當成三歲孩童,那不行,你得先放王老八一家,反正你志在必得,讓他們到這條船上來有什麼兩樣?」
那左邊黑衣蒙面人冷笑說道:「你在癡人說夢,你不先交犯人,我就殺……」
郭璞截口道:「那隨你,你儘管殺,我老實告訴你,用王老八一家人來威脅我那沒有用,我跟他非親非故,在我這個為朝廷效力的人眼中,幾條草民之命那如同雞犬,不算一回事兒!」
左邊黑衣蒙面人道:「那你為什麼要他?」
郭璞搖說道:「你弄錯了,我不是要他,而是不願連累無辜,再說,你志在必得,你放了王老八一家之後,我若不交犯人,你們照樣可以殺過來,既如此,你留他們有什麼用?」
左邊黑衣蒙面人冷哼一聲,揮手說道:「把那幾個押出來!」
船艙裡一聲答應,十幾個黑衣蒙面人擁著一個老嫗及兩個年輕壯漢走了出來,這三個早就嚇癱了。
左邊黑衣蒙面人道:「姓郭的,你過來接他們過去吧!」
郭璞道:「不忙,不忙,王老八,你幾個會水麼?」
王老八忙點頭說道:「會,會,只有……」
郭璞笑道:「那麼,你幾個往江裡跳吧,由水裡游過來。」
王老八遲疑著沒敢動。
那左邊黑衣蒙面人冷哼說道:「要他幾個沒有用,把他們丟到江裡去!」
話聲方落,那老嫗及兩個年輕壯漢已離船飛起,砰然幾聲,水花四濺,一起落在了江裡。
王老八叫嚷了一聲,也忙縱身躍入江中。
船尾李順父子忙著遞竹竿、丟繩索拉人。
對船那左邊黑衣蒙面人又開了口:「姓郭的,你可以交人了!」
郭璞笑道:「這兩個犯人不會水,奈之若何?」
左邊黑衣蒙面人道:「那容易,你把船靠過來……」
郭璞搖頭笑道:「我哪有送上門去的道理?」
左邊黑夜蒙面人道:「那麼我們把船靠過去!」
郭璞點頭道:「好吧,你們把船靠過來吧!」
左邊黑衣蒙面人一抬手,便要發話,倏然目閃凶芒,道:「姓郭的,你敢弄鬼?」
郭璞笑道:「我站在這兒動也未動,弄什麼鬼了?」
左邊黑衣蒙面人厲聲說道:「你把船家弄走了,誰替我們開船?」
郭璞笑道:「你明白了?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不過,那也沒有關係,你們都有一身高來高去的本領,如今兩船距離不到二十丈,飛掠過來不就行了麼?」
左邊黑衣蒙面人目中凶芒一閃,獰笑說道:「說得是,多謝提醒!」
一揮手,他背後竄起四個身影,騰身掠了過來。
郭璞睹狀笑道:「你們這些大膽叛逆,不但不知死活,而且笨蠢得可憐,憑你們就想攔路劫欽犯?」
一彎腰,自革囊中抓了兩把「斷魂砂」,待得那四個掠近一丈,雙手齊發,兩把毒砂滿天花雨般打了出去。
這位郭璞打暗器的手法,高人數等不止,令人躲的念頭都來不反轉,更別說挪移躲閃了。
他的腕勁真力何等之強?鐵砂粒粒透衣而入,那四個幾聲慘呼,直如斷線風箏,砰然連聲地墜入江中,一陣水花翻動,立即不見。
郭璞撫掌大笑:「痛快,痛快,海駿,我一下撂下去四個!」
海駿在艙裡叫道:「郭爺,還嫌少!」
郭璞道:「那好,瞧著吧,待會兒來幾個我揍幾個。」
他兩個一說一答,眾喇嘛那裡可驚破了膽,氣炸了肺,然而,吃癟是吃定了,沒了船家,那艘船分毫動彈不得,隔江岸又遠,想走卻又走不掉。
驀地裡,那左邊黑衣蒙面人厲喝說道:「拿傢伙來,燒他的船!」
他背後尚未答應,郭璞已然笑道:「燒吧,只要一起火,我馬上把這船靠過去,看你們往哪兒跑,要燒咱們一起燒,一個也別想活!」
這句話嚇人,那左邊黑夜蒙面人機伶一顫,沒敢再動。
郭璞笑道:「怎麼樣,閣下,要不要我把船再靠近些?」
左邊黑衣蒙面人厲笑說道:「那敢情好,你靠過來吧!」
郭璞笑道:「你以為我會那麼傻麼?聽著……」
他突然發聲說道:「老人家,我想麻煩兩位令郎一趟。」
李順忙道:「客人儘管吩咐,麻煩不敢當!」
李順道:「我先謝了,兩位令郎可會水?」
李順道:「長年水上生涯,哪有不會水的?」
郭璞道:「那好,麻煩他兩位帶著傢伙,下水去在那條船底鑿上幾個大洞,然後咱們看水淹耗子,只記住,要潛水!」
這是個報仇的機會,李順剛一聲答應,砰然兩聲他那兩個兒子已下了水,水花一翻便已不見,果然好水性。
眾喇嘛魂飛魄散,左邊黑衣蒙面人厲聲叫道:「姓郭的,你敢……」
郭璞笑道:「有什麼敢不敢的,凡叛逆,遇上格殺勿論,這是王法,誰叫你們敢膽大妄為,攔路劫欽犯?」
話聲方落,只聽那條船底響起了一陣砰砰之聲。
眾喇嘛機伶暴顫,左邊那名一揮手,道:「咱們跟他拚了,走!」
領著眾喇嘛騰身欲起。
適時,由下游江面上頂風破浪、如飛駛來幾艘「浪裡鑽」快船,共有五艘之多,每條船頭站著一個人。
只聽站在最中那條船頭之人揚聲喝道:「姓郭的,武林水路豪雄到了,你納命來吧!」
左邊黑衣蒙面人卻也機靈,一擺手,立即停身不動,揚聲喚道:「朋友們快來,姓郭的鑿了我們的船。」
只聽那人說道:「沒關係,朋友們到了,他害不了人!」
這是哪路豪雄來得這麼快?
郭璞皺了眉,這些武林水路忠義豪雄不明所以,假如他們反過來派人鑿了這條船,那後果便不堪設想。
郭璞腦中閃電百旋,雙眉一揚,震聲喝道:「你們停船,否則我先殺了兩名犯人!」
這一招果然有效,那五艘快船衝勢立為之一頓。
然而,左邊那黑夜蒙面人卻道:「朋友,別上了他的當,他不敢動那兩名重犯,否則回去交不了差,他是死路一條!」
只聽那人笑道:「說得是,多謝這位朋友!」
一揮手,五艘快船又動。
郭璞冷笑喝道:「那沒有什麼了不起,我不回去了,你們看著,海騰、海駿,把人押出來!」
艙裡一聲答應,海騰、海駿推著曾靜、張熙走了出來。
這一來,那五艘快船立又停住。
郭璞笑道:「這才是,識時務者為俊傑,知進退的是高人,曾先生,麻煩你一下,要他們由哪兒來回哪兒去!」
曾靜立即明白,當即跨前兩步,大聲說道:「曾靜在此,諸位是哪一路的英雄好漢?」
站在中間船頭那人立即應道:「長江四十八水寨弟兄見過曾先生!」
敢情是領袖長江水路的四十八寨英雄好漢。
曾靜遙遙拱手說道:「謝謝諸位冒險前來搭救,曾靜安好無恙,此去京師也沒有什麼凶險,諸位請回去吧!」
長江四十八水寨那人尚未答話,郭璞已然說道:「曾先生字字清晰,諸位該都已聽見了,還是請……」
左邊那黑衣蒙面人突然厲聲叫道:「朋友,這姓郭的分明有所畏懼,所以用曾先生來擋咱們,重犯上京,哪有不斬之理,諸位……」
他話猶未完,長江四十八水寨那五艘快船上已起了騷動,異口同聲,一致要拚死救人。
郭璞雙眉一揚,道:「曾先生,請再說幾句!」
曾靜立又振聲道:「曾靜何德何能,諸位要是想讓曾靜安全,請速回頭!」
此言一出,五條快船上騷動立止,隨聽那人道:「姓郭的,開船走你的,四十八水寨不攔你就是了。」
郭璞道:「我自然要走,只是話說在前頭,我這一路水上若有絲毫異動,你們可別怪我立即拿他兩個開刀。」
一頓,他又接道:「老人家,兩位令郎回船了麼?」
只聽李順應道:「客人,他倆已回來了。」
「好!」郭璞道:「準備開船……」
李順答應了一聲,郭璞隨又轉向曾靜,道:「曾先生,請說句話,讓他們走!」
曾靜揚聲說道:「諸位怎麼還不走?」
四十八水寨那人說道:「曾先生請看,那條船快沉了,我等要救人!」
是不錯,那條船已在逐漸下沉。
郭璞道:「那位有臉不能見人,而且濫殺無辜船家,不救也罷!」
左邊那黑衣蒙面人急忙叫道:「姓郭的,你敢無中生有,血口噴人,那幾個船家都在你船上。」
郭璞道:「若不是我略施心智救得快,只怕他幾個早被殺了!」
那左邊黑衣蒙面人道:「畢竟他幾個還活著!」
郭璞道:「不錯,是還活著,但你就別想等他們救你們!」
話聲一落,他立即喝道:「海騰、海駿,帶兩位先生進艙去!」
海騰、海駿應了一聲,擁著曾靜、張熙回了艙。
那裡四人回了艙,郭璞立又揚聲說道:「老人家,開船,往那艘大船靠,我救他們!」
李順應了一聲,船立動,緩緩向那艘大船靠去。
郭璞雙手又暗扣了一把「斷魂砂」與一把「梅花針」,雙臂凝足功力,靜等兩船靠近,眾喇嘛出手。
他料定兩船一旦靠近,那些喇嘛一定會不怕洩露身份地向自己下手及劫人犯,到那時,喇嘛們對付他一定全仗那歹毒霸道的火器。
喇嘛們只一亮火器,他便可立即揭穿喇嘛們的身份,只要喇嘛們身份一露,四十八水寨豪雄定然會不顧而去,這樣就可免四十八水寨上當招禍了。
兩船距離本在二十丈內,如今這一開船,轉眼間已近十丈,左邊那黑衣蒙面人猛然喝道:「姓郭的,你要幹什麼?」
郭璞道:「救你們哪,我怎忍心看著你們餵了王八!」
只聽四十八水寨中那人喝道:「姓郭的,用不著你假慈悲,我們自己……」
他話猶未說完,那左邊黑衣蒙面人已獰笑一聲揮了手,又是四名黑衣蒙面人自他身後騰身掠起。
郭璞揚聲喝道:「好心沒好報,看這個!」
他雙手一揚,可沒有當真打出暗器。
雖是假的,卻嚇壞了那四名喇嘛,他四個不約而同一抖手取出了火器,半空中就要發射。
郭璞雙手再揚,快他四個一步地打出了滿天「斷魂砂」與「梅花針」,然後才大聲驚喝說道:「大內火器,你們是……」
慘呼幾聲,那四個火器未及發,便滾翻而下地栽入水中,左邊黑衣蒙面人機伶一顫,道:「郭璞,你明白了也好,你敢殺『雍和宮』的國師……」
郭璞大喝說道:「停船!」
李順應了一聲,立即將船停住。
郭璞驚聲又道:「怎麼,你們是『雍和宮』的國師?」
眾喇嘛一起扯落面具,露出那顆顆光頭的猙獰面目,那左邊喇嘛厲聲說道:「不錯,皇上面前你說話去!」
郭璞臉色一沉,冷笑道:「不錯!皇上面前我是要說話,我奉旨押人犯上京,你們身為『雍和宮』的國師竟攔路劫人犯殺害欽差,這是什麼意思?」
別看這幾句話,問得那喇嘛張口結舌答不上話來。
當然他沒話說,他總不能說也是奉了密旨。
說話間,那四十八水寨五艘快船,早已走得沒了影兒。
郭璞冷冷一笑,道:「你們是跟我回京,還是到京裡碰頭去?」
那喇嘛定過神來,道:「你先把船靠過來再說。」
郭璞冷冷說道:「你們不會自己過來麼?」
那喇嘛獰笑一聲:「說得是!咱們過去!」
他一揮手,便要長身而起。
郭璞及時喝道:「且慢,把你們的火器全部丟在江裡,否則不許過來!」
那喇嘛怒聲說道:「郭璞,你既知我等是……」
郭璞截口說道:「是誰也一樣,過不過來隨你們,誰敢妄動我就用淬毒暗器打發他,話我已經說了,可別怪我事先沒打招呼。」
那喇嘛氣得渾身發抖,一跺腳,船板裂了好幾塊。
「郭璞,算你狠,回了京再說!」一抖手,一宗黑忽忽的物體脫手飛出,墜入江中。
他這一「棄械」,其他喇嘛紛紛去了火器。
丟畢,那喇嘛道:「郭璞,行了麼?」
郭璞冷笑說道:「別跟我來這一套,玩心眼兒你們還差得多,七個人該有七枝火器,誰還藏了一枝,快丟了吧!」
話剛說完,由那名喇嘛背後飛出一物,砰然墜入江中。
郭璞笑道:「行了,你們如今可以過來了。」
有了這句話,七名喇嘛一起騰身掠了過來。
腳一沾船板,為首喇嘛便要探腰。
郭璞一抬手,道:「幹什麼,想滅口?別妄動,憑你們幾個,要論真才實學,合起來也難在我手下走完十招,不信你試試!」
「我不信!」那為首喇嘛獰笑道:「你也別動暗器,咱們試試!」
「可以!」郭璞點頭說道:「不過我話說在前頭,你們誰動,我要誰的一隻手,我這是逼不得已,完全是為了自衛。」
「好,我先動!」那為首喇嘛一聲獰笑,探腰便要出劍。
只可惜郭璞比他快得多,一聲冷笑,匹練暴閃,人影似電,只聽那喇嘛一聲大叫,血光迸現,匹練,人影,一閃俱斂,再看時,郭璞仗軟劍卓立原處,而那為首喇嘛一隻右掌齊腕不見,鮮血如注,遍地皆是,遍地血跡中,有一隻毛茸茸、蒲扇般斷手。
郭璞冷笑說道:「如何,誰願意再試試?」
這一手高絕快劍震懾人心,眾喇嘛面色如土,誰還能敢動?
那為首喇嘛齜牙咧嘴,臉色猙獰淒厲,咬牙說道:「郭璞,好,你敢……」
郭璞道:「有什麼敢不敢的?我說過,我完全是為了自衛。」
那喇嘛道:「誰相信你是自衛?」
郭璞道:「別忘了,我身邊有兩個海爺的護衛可以作憑,由始至終他兩個看的清楚,這官司有的打的?」
不錯,郭璞他是有兩個人證。
那喇嘛獰笑說道:「論人證我那人證不比你少。」
郭璞道:「試試看,必要時我拉上船家,他們總是局外人!」
那喇嘛一怔,啞口無言,旋即咬牙說道:「郭璞,算你狠……」
郭璞一笑道:「老人家開船,送這幾位國師上岸!」
船尾李順應了一聲,立即把船搖近了岸。
船甫近岸,郭璞便擺了手,道:「諸位國師,請自便吧!」
那為首喇嘛冷笑說道:「郭璞,你想半途溜掉?」
「笑話!」郭璞揚眉說道:「我為什麼要溜,這場官司還不一定誰打贏呢,咱們誰先到京誰等誰,既然碰上了,咱們是不見沒完!」
那為首喇嘛道:「郭璞,這話是你說的?」
郭璞毅然點頭,道:「不錯,是我說的!」
那為首喇嘛惡狠狠地瞪了郭璞一眼,獰笑點頭,道:「好,郭璞,佛爺們先走一步,京裡等著你了,你要是想半途溜掉,天涯海角,哼哼,走!」
哼哼兩聲結束了那番兇惡的話,一聲「走」字,帶領著殘餘的一眾喇嘛騰身而起,掠上了岸,如飛不見。
郭璞唇邊浮現了一絲輕微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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