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九龍冠與人皮面具 第 四 章 九 龍 冠 文 / 獨孤紅
一直望著海貝勒那魁偉身形不見,郭璞才轉身循原路行向自己臥室,剛走到半路,迎面走來了海騰。
海騰衝著他一哈腰,道:「郭爺,您還沒睡?」
郭璞含笑說道:「還沒有,海騰,你現在有事麼?」
海騰道:「沒事兒,您有差遣請吩咐?」
郭璞道:「那麼,勞你駕把庫房清冊拿到我房裡來。」
海騰應了一聲,道:「郭爺,您要點點藏寶?」
郭璞搖頭說道:「不,明天是『怡親王』的四十整壽,海爺要我預備一份禮送去,我要先瞧瞧府裡有些什麼現成的東西。」
海騰「哦」的一聲,道:「郭爺,不提『怡親王』的四十整壽我還忘了呢?明天『怡親王』府熱鬧著呢,北京城的名廚全被招進了『怡親王』府,戲有三台,全是內廷供奉的名角,到時候您瞧吧,皇族親貴,王公大臣,親王、郡王、貝勒、貝子、格格……全會去,尤其是那些親貴格格,及王公大臣的那些姑娘們,那兒像去拜壽祝嘏,簡直就像去比比誰漂亮、誰標緻……」
郭璞失笑說道:「你怎麼知道,你去過?」
海騰道:「去年我跟著海爺去過,簡直瞧得我眼花繚亂,爺忙著跟大臣們招呼談笑,我則溜著去看堂戲,真過癮……」
郭璞笑道:「敢情你還是個戲迷!」
海騰道:「誰說不是?從小我就愛看戲,記得有一回我跟著戲班子一跑就幾十里,回家後挨了好一頓揍……」
郭璞笑道:「這一頓揍揍好了點?」
海騰道:「要是揍好了,我如今就稱不得戲迷了!」
郭璞忍不住哈哈大笑。
海騰自己也笑了,但是忽地他斂去笑容,道:「郭爺,您聽爺說過沒有……」
郭璞一怔住了笑,道:「什麼?」
海騰道:「去年『怡親王』府鬧飛賊,那是跟著那些名廚、戲班子混進去的,差點沒出了大亂子鬧了人命……」
郭璞「哦」的一聲,道:「有這回事兒?」
海騰道:「可不是麼,像今年,找的名廚全是在北京各處大酒樓裡幹了多少年的,生面孔一個不要,連個打雜的都不許帶,戲班子也換了內廷供奉的,八成兒是為了防再來一次。」
郭璞點了點頭,道:「這樣就安穩多了,其實這飛賊也是,既有高來高去的本領,什麼日子不好鬧?偏偏選上了那一天……」
海騰道:「您哪兒知道,那飛賊可不是為了偷金銀珠寶……」
郭璞微愕說道:「那是為什麼?」
海騰手一比,道:「行刺!」
郭璞嚇了一跳,輕呼說道:「行刺?」
海騰道:「可不是行刺麼,要不是爺在場,『血滴子』及『侍衛營』的人來得快,當時准出大亂子,就這樣那戲班子的班主及北京城的各大酒樓掌櫃還倒楣了好幾個呢!」
郭璞眉鋒一皺,道:「這能怪他們麼?」
海騰道:「說得是呀,可是飛賊跑了,不找他們怎能交差呀!」
郭璞搖了搖頭,道:「那飛賊也是個笨賊,『怡親王』是個清閒人,既未當權也未參與軍國機要,幹什麼冒險行刺他呀?」
海騰道:「這就不知道了,只不過內城裡這些個大府邸哪一年沒有幾家做壽的,可就從沒出過亂子。」
郭璞皺眉沉吟,道:「這倒是件怪事兒,我怎麼就沒聽海爺提過?」
他這裡沉思不解,海騰卻突然笑道:「您瞧,我這一扯耽誤了您交待的差事兒,郭爺,您請回屋候著,我這就去給您拿清冊去。」說著,轉身飛步而去。
海騰一走,郭璞也邁了步,但他卻一路沉思著……
到了房裡,剛點上燈,門口已走來了海騰,他一哈腰道:「郭爺,海騰告進!」
郭璞忙道:「別那麼多禮,快請進來!」
海騰應聲走了進來,近前雙手遞上一本厚厚的冊子,然後垂手侍立桌旁。
郭璞忙擺手說道:「海騰,別跟我客氣,隨便坐。」
海騰應了一聲,卻未動。
郭璞眉鋒微皺,道:「海騰,你腿比人粗?」
海騰赧然失笑,這才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去。
郭璞坐在燈下,伸手翻開了第一頁,自然,那上面列的全是些價值連城的玉器古玩、珍珠瑪瑙、名人字畫等等!
當郭璞翻開了第二頁時,他突然目閃異采,指著其中一行,抬眼向海騰,道:「海騰,這是什麼意思?」
他手指處,上寫著「第三十四號九龍冠」字樣,那行字上劃了一條紅槓,下面還寫著一個「廉」字!
海騰看了一眼,忙道:「郭爺,那頂冠去年送給『廉親王』了!」
郭璞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海騰,海爺何來此物?」
海騰道:「怎麼,您是說……」
郭璞道:「這『九龍冠』是前明崇禎皇帝的遺物,闖賊破北京時,太監曹化淳把它獻給闖賊,卻怎會落在了『貝勒府』?」
海騰吃了一驚,道:「原來那是前明皇帝的遺物,怪不得霞光萬道,瑞氣千條,上面的珠子每顆都有拇指般大小……」頓了頓,接道:「只是,郭爺,那是年大將軍送給爺的!」
郭璞一怔,道:「年大將軍又何來此物?」
海騰道:「我聽說是當年年大將軍平定青海的時候,從青海一個部落酋長那兒奪來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郭璞皺眉說道:「海爺怎會將這般貴重的東西輕易送人?」
海騰道:「郭爺那很貴重麼?」
郭璞道:「我說不出它值多少,不過庫房裡的這些東西,加起來也抵不上這一頂『九龍冠』,你想想它值多少!」
海騰一臉驚容伸了舌頭,道:「郭爺,真的?」
郭璞道:「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
海騰「叭」地一巴掌拍上大腿,道:「那就要怪爺了,他從來就不把庫房裡的東西當回事,有時候『血滴子』們來,他一高興就讓他們自己拿去。」
郭璞道:「那是海爺胸襟灑脫,豪邁英雄本色,常人難及!」
海騰道:「可是一頂『九龍冠』卻白白送了人。」
郭璞笑了笑,道:「難不成你還能去要回來?」
海騰赧然失笑,道:「要能的話,我可真願意跑這一趟。」
郭璞笑道:「玩笑歸玩笑,海騰,把清冊收起來吧!」
海騰一怔,道:「怎麼,您已經決定送什麼了?」
郭璞含笑點頭,道:「不錯,我已經決定了。」
海騰忍不住問道:「您打算送什麼?」
郭璞笑道:「明天你看哪一號上劃了紅槓,那就是那一號送了人,我總不會再送出一頂『九龍冠』去。」
海騰笑了,未再問,收起冊子,道:「郭爺,您還有什麼吩咐?」
郭璞笑道:「有,早些睡覺去!」
海騰又笑了,哈了個腰,出門而去。
海騰走後不久,郭璞房中倏地熄了燈……
這裡熄燈沒一會兒,外城中的一處卻正是熱鬧的時候。
那是「八大胡同」的「怡紅院」。
如今「怡紅院」那梅心梅姑娘的西樓上,客廳裡,對坐著兩個人,一個是清麗若仙的梅心,一個則是位俊美青衫客。
那該是郭璞的本來面目「燕南來」。
看樣子,郭璞是剛來,也剛坐定,因為他身旁茶几上那杯香茗還冒著熱氣兒,未飲一口。
果然,聽!
「燕爺這時候光臨,令我頗感意外!」是梅心那甜美話聲。
郭璞笑了笑道:「我有兩件事要就教於姑娘,等不及!」
梅心「哦」的一聲,笑問:「燕爺有什麼事兒這麼急?」
郭璞道:「梅姑娘可知道,明天是『怡親王』的四十整壽?」
梅心點了點頭,道:「我知道。」
郭璞道:「姑娘明天也要去拜壽麼?」
梅心道:「自然要去,那有什麼辦法?說起來,我是『廉親王』-晉的干格格,還得稱呼『怡親王』一聲叔叔,況且,他那位五格格德玉早幾天前就說過了。」
郭璞雙眉微揚,望了梅心一眼,道:「姑娘去年也去過麼?」
梅心忽地笑道:「我明白了,燕爺是問去年『怡親王』府鬧飛賊的事兒。」
郭璞點頭說道:「不錯,是貴會……」
梅心搖頭說道:「燕爺-錯了,跟『洪門天地會』無關。」
郭璞為之一怔,道:「跟『洪門天地會』無關?」
梅心點頭說道:「是的,燕爺,跟『洪門天地會』無關。」
郭璞好不詫異,沉吟了一下,道:「那麼,姑娘是否知道那是……」
梅心搖頭說道:「不知道,這是我一直感到困惑的事,自去年事後開始,我曾下令所屬查明此事回報,可是至今查不出那是哪一路的人?」
郭璞禁不住皺了眉,道:「怎麼?連姑娘也不知道是哪一路的人?」
梅心道:「事實上,每一路的人我都考慮過,我也都派人去問過,可是所得的答覆是他們也不知道!」
郭璞道:「以姑娘看,那是否有隱留不說、秘而不宣的可能?」
梅心搖頭說道:「不會的,燕爺,這幾路的人,我都熟得很。」
郭璞皺眉說道:「這就怪了……」抬眼接道:「姑娘該知道,刺殺胤祥(怡親王)毫無價值。」
梅心點頭說道:「這個我知道,燕爺,他既未當權,也未參與軍國機要,胤禎給他個親王頭銜,就是讓他吃閒飯。」
郭璞道:「可是為什麼有人要刺殺他呢?」
梅心道:「燕爺,這也是我一直難明所以的事。」
郭璞道:「這,姑娘也不知道?」
梅心面有羞愧之色,搖頭說道:「我不知道,燕爺!」
郭璞沉吟了一下,道:「姑娘可還記得當時的情形?」
梅心點頭說道:「記得,燕爺可是要聽聽?」
郭璞道:「正想麻煩姑娘!」
「好說!」梅心道:「去年亂子出在那些做宴席的京城名廚及唱戲的身上,燕爺該知道,那些人都很惜命,也夠小心,在宴客的時候,每一道菜,每一壺酒,都有專人先以銀簪試過然後才准上桌的……」
郭璞點頭說道:「那是必然的道理。」
梅心道:「那一天宴席百桌,頭幾道菜沒有什麼,但那第六道菜卻遲遲未上,原來那第六道菜已被試出有毒,所幸那『怡親王』府辦事人的能力還不太差,只把這件事稟報了『怡親王』一人,並未聲張……」
郭璞道:「那些個名廚……」
梅心道:「等到那些親隨親兵趕到廚房的時候,那些個名廚已經少了三個人,顯然他們已經走了……」
郭璞道:「倒是很機警!」
梅心道:「這一波已平,拜壽與宴的人都被蒙在鼓裡,可是等到宴罷看戲的時候,又出了亂子……」
郭璞道:「這亂子恐怕瞞不了人了!」
「正是!」梅心點頭說道:「燕爺該知道,能坐在那兒看戲的,全是皇族親貴、王公大臣,等閒一點的只能站在遠處看,那頭幾排坐的是『怡親王』與『廉親王』,還有他兩個的-晉、側-晉、格格等,再後而是郡王、貝勒、貝子、諸大臣……」
郭璞道:「正好一網打盡!」
「本該如此!」梅心道:「當時戲碼是『蟠桃大會』麻姑獻壽,可是當那『終南八仙』齊列台口之際,他們卻突然揚手向台下打出了一蓬淬毒暗器,然後那位呂洞賓與鐵拐李雙雙掠下,一劍一拐單襲『怡親王』胤祥……」
郭璞道:「這一下恐怕死傷不少!」
梅心搖頭說道:「不,坐在那兒的安然無恙,倒是那站得遠的死了好幾個。」
郭璞揚眉說道:「想必是海青出了手。」
「不錯!」梅心點頭說道:「但不只他一個,燕爺該知道,胤祥、胤祀(廉親王)各有一身不俗的武學,海青以罡氣掌力將那滿天的暗器震向一旁,胤祥、胤祀聯手擊退了那兩名刺客……」
郭璞道:「是他們命大!」
梅心道:「這一來『怡親王』府大亂,尤其那戲台前乘著這紛亂,八名刺客跑得一個不剩,全都安然脫了身,那些個王公大臣們一個個嚇得面無人色,頂子掉了,朝珠不見了,而且有好幾個格格事後嚇出了病,躺了十幾天下不了床……」
郭璞道:「雖未中也夠滿虜喪膽了,姑娘,事後現場可曾遺有蛛絲馬跡?」
梅心搖了搖頭,道:「沒有,不過,事後我在戲班子裡打聽,打聽出兩點可循的線索,而我根據線索查詢,卻一無所獲。」
郭璞道:「那兩個線索?」
梅心道:「第一,那飾演呂洞賓的生角,在戲裡所使用的那柄劍,是他自己的,而不是戲班子裡的,叫『青霜劍』……」
郭璞沉吟說道:「『青霜劍』……」
梅心道:「是的,燕爺,『青霜劍』。」
郭璞道:「第二個線索呢?」
梅心道:「那飾演鐵拐李的,原本當真地缺了一條右腿。」
郭璞軒了軒眉,道:「那就該不難找了。」
梅心道:「事實上,近一年的查訪,我未能有絲毫收穫。」
郭璞想了想,道:「那八個人原是那個戲班子裡的麼?」
梅心道:「聽那班主說,原本不是,而是在半年前才加入的。」
郭璞道:「普通一個戲班子,會要那斷了腿的人麼?」
梅心道:「說得是,燕爺,據班主說,那八個是一起加入的,那八個不要錢,唯一的條件是讓他們全加入。」
郭璞搖頭說道:「這內情就複雜了,他們既以八個全加入那戲班為條件而不要錢,那就表示他們預知那戲班子必然會到『怡親王』府唱戲,可是,姑娘,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梅心呆了一呆,道:「這個我倒沒有想到,燕爺高明,對……」
郭璞道:「姑娘可知那戲班是何處的戲班?」
梅心道:「原是這兒的,在這兒唱了多年了。」
郭璞道:「『怡親王』府當日辦事的人是誰?我的意思是說,是誰找那個戲班子進『怡親王』府演戲的?」
梅心道:「這個我知道,那是『怡親王』府的總管查爾。」
郭璞道:「此人如今仍任『怡親王』府總管麼?」
梅心點頭說道:「此人是個旗人,似乎頗有來頭。」
郭璞「哦」的一聲,道:「怎見得?」
梅小道:「『怡親王』府出那麼大亂子,按說他不無失職之嫌,可是他並未受到任何責罰,而且總管職位穩固至今。」
郭璞點頭沉吟未語。
梅心望了他一眼,道:「燕爺是打算……」
郭璞道:「我打算跟他談談。」
梅心道:「燕爺以為毛病出在此人身上!」
郭璞搖頭說道:「誰知道,很難說……」
梅心沉默了一下,道:「燕爺要找他,恐怕不大容易,他平日很難得出門一步。」
郭璞道:「明天我跟海青去拜壽,見他諒必不太難。」
梅小道:「燕爺,此人是胤祥的親信。」
郭璞道:「那必然是,要不然豈會高居總管?」
梅心未再說話,沉默了片刻之後,始道:「燕爺,那第二件事……」
郭璞「哦」了一聲,道:「姑娘可聽說過『九龍冠』此物?」
梅心微頷螓首,道:「我知道,那是先皇帝的遺物,闖賊破北京時,太監曹化淳以此獻闖賊邀功討好,闖賊被平定之後,便不知流落在何方了!」
郭璞道:「我知道它現在落在何處!」
梅心呆了一呆,訝然說道:「怎麼,燕爺知道它落在何處?」
郭璞點頭說道:「是的,姑娘,我知道!」
梅心道:「那麼燕爺說說看。」
郭璞道:「『九龍冠』原流落青海某部落中,在年羹堯平青海時把它奪了來送給了海青,如今卻在『廉親王』府中。」
梅心神情震動,道:「經過了年羹堯、海青之手落在了胤祀手中,這是怎麼回事?燕爺又是怎麼知道的?」
郭璞遂把發現「九龍冠」的經過說了一遍!
聽畢,梅心惋惜地道:「可惜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說什麼也要從海青那兒把它要過來,我以為那該不難。」
郭璞搖頭說道:「只是晚了一步。」
梅心道:「說的是,燕爺跟我提這是……」
郭璞截口說道:「我想請姑娘幫我打聽一下,那『九龍冠』藏在『廉親王』府何處。」
梅心神情一震,道:「燕爺是要……」
郭璞揚眉說道:「『九龍冠』是先皇帝遺物,不可任它長淪滿虜之手,苦大師也曾交待過我,要我尋訪九龍冠下落。」
梅心笑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如今來得可全不費工夫。」
郭璞道:「我不怕費工夫,也不惜一切,誓要奪回這頂『九龍冠』。」
梅心道:「我竭盡棉薄,燕爺什麼時候要回話?」
郭璞道:「自然是越快越好,但不必操之過急。」
梅心道:「燕爺,我遵命了。」
「姑娘這是罵我!」郭璞笑了笑,道:「姑娘,我提個人姑娘可知道?」
梅心道:「誰,燕爺且說說看?我知道的人不多。」
郭璞道:「『粉金剛玉霸王』金玉樓!」
梅心道:「『粉金剛玉霸王』金玉樓?此人我知道,怎麼?」
郭璞道:「此人現在北京,而且是寶親王弘歷的人。」
梅心吃了一驚,道:「他什麼時候來北京的?我怎麼一點兒也不知道?」
郭璞道:「這就是此人神秘、機警之處,他雖是衝著我來的,但此人性情浮而不定,姑娘也要提高警覺。」
梅心道:「謝謝燕爺,但他怎是衝著燕爺……」
郭璞道:「此人跟江南郭璞有大過節。」
梅心道:「這麼說來,他是找錯了人。」
郭璞點頭說道:「是的,姑娘!」
梅心道:「燕爺,那位真正的江南郭璞……」
郭璞道:「真正的江南郭璞,屍骨已隨草木同朽了。」
梅心美目一轉,道:「是燕爺……」
郭璞道:「是的,姑娘,此人是個敗類,所以我殺了他。」
梅心道:「那麼燕爺的真姓名是……」
郭璞含笑說道:「燕南來,姑娘!」
梅心眉鋒微皺,道:「燕爺,現在還不能說麼?」
郭璞道:「原諒我,姑娘,我只能說這麼多。」
梅心道:「那要等什麼時候?」
郭璞道:「等到功成身退之日,姑娘!」
梅心目中異采閃動,道:「燕爺,我能等!」
郭璞心頭一震,站了起來,含笑說道:「我該走了,姑娘,別讓海青找我……」
梅心未挽留,跟著站了起來,微微笑道:「我要不說這一句,燕爺或許會多坐一會兒。」
郭璞臉一紅,方待再說,梅心已然又道:「燕爺,小心金玉樓,我怕他識破……」
郭璞眉梢兒雙挑,道:。「謝謝姑娘,萬一被他識破,我不會讓他有機會說出去的!」
梅心一震,道:「那麼燕爺好走,我不遠送了!」
郭璞道:「不敢當,別客氣,姑娘!」
微一拱手,轉身行出客廳。
雖說不送,梅心到底送客到了樓梯口,望著那頎長背影下了樓不見,嬌靨上神色忽黯,緩緩轉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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