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逍遙遇襲 文 / 獨孤紅
不知過了多少時侯,楚雲秋在昏迷中醒了過來。
他第一個感覺是身邊很靜,聽不到一絲的聲息,繼而他覺得他是坐著,並不是躺著,他忙睜開了眼。睜開眼一看,他不由為之一怔。
的確,他是坐著,坐在一間大石室的一張石椅上,他面前還有一張空石椅。
石室是圓形的,徑長足有十女,一圈石壁上插滿了火把,把這間石室照耀得如同白晝,纖細畢現。
一圈石壁上還有四處門戶,九扇石門關閉得緊緊的,偌大一間石室裡只有兩張石椅,只他一個人,所以他聽不見二點聲息。
這是什麼地方?怎麼會到了這兒?
楚雲秋一邊驚訝自問,一邊要站起身,可是他沒能站起來,甚至沒能動一動,只因他渾身疲軟,連舉手抬足的力氣都沒有。這時,他才發現雖然現在很清醒,但卻在人控制之中。
他心頭不由一陣震撼!
就在這時候,他突然聽到一陣隆隆輕響,聲響來自對面,他忙抬眼望去,只見對面石壁上兩房石門正在緩緩打開。
他也看見人了,門那邊有人,好幾個身穿雪白衣裳、面覆雪白輕紗、個個都頭盤高髻的女子。這又是……
他心念轉動間,兩扇石門敞開,那些蒙面白衣女子走了進來,一個個身材都很好,步履也都很輕盈,但卻讓人看不見面目,連臉龐的輪廓都看不見!
蒙面白衣女子一共八名,進來就一邊各站四位在他面前,不說話也不動,甚至連看也不看他一眼。楚雲秋更詫異了,忍不住就要問。
石室裡又進來了人。
這回是六個,也都是身著雪白宮裝的蒙面女子,前二後四,後四名頭盤雙髻,前兩名高挽雲髻。楚雲秋分辨出來了,頭盤雙髻的跟高挽雲髻的不同,頭上高娩雲髻的身份高些。他沒有料錯這六名白衣女子到了他面前之後,頭盤雙髻的白衣女子站向兩旁,兩名高挽雲髻的白衣女子之中,那名身材美好的白衣女子則扶著那位身子已見發福的白衣女子,緩緩地坐在了他對面那張石椅上。
雖然分明是衝著他來的,卻都跟沒看見他一樣,楚雲秋忍不住又要問。
忽聽站在石椅旁那白衣女子開了口,話聲帶著逼人的冷意:「不用問,一聽我說話你就該明白了。」
楚雲秋馬上就聽出她是那被稱姑娘的黑衣蒙面女子,心頭不由一震道:「這麼說,這兒是「逍遙宮」?」
白衣女子道:「你已經明白了。」
楚雲秋雙肩一揚,旋即冷然而笑:「我的懷疑並沒有錯,你「逍遙宮」本是用這種下五門的手法擄人……」
白衣女子截口道:「你錯了,我本可以殺了你,但是「逍遙宮」不容人誣-,所以找帶你來看看我「逍遙宮」,可是你所懷疑的那種擄人的地方。」
楚雲秋道:「那麼,為什麼要用這種手法?」
白衣女子道:「很簡單,「逍遙宮」不容人知道所在。」
楚雲秋道:「那也用不著這樣,若你跟我說明,我會自動閉上兩眼。」
白衣女子道:「借你一句話,素昧平生,緣慳一面,我信不過你。」
楚雲秋道:「那麼,如今我已經到了你「逍遙宮」,你就這樣讓我看麼?」
白衣女子道:「那是因為我們信不過你,等你明白我「逍遙宮」不是你懷疑那種擄人的地方,等我相信你確實沒有別的企圖之後,我自然會給你解藥,恢復你原有的一身力氣的。」
楚雲秋道:「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明白你「逍遙宮」確未擄人?」
忽聽坐在石椅上的白衣女子,說道:「年輕人,你姓什麼?叫什麼?是哪一門哪一派的弟子?」
任何人都能從這白衣女子的話聲中聽出她已屆中年。
楚雲秋轉眼望她,恭聲道:「芳駕是……」。
那白衣女子的話聲很柔和,跟站在石椅旁的那位完全不同,她說道:「年輕人,你對我很客氣,我可以先告訴你,我是「逍遙宮」的宮主,方才跟你說話的,是我的女弟子。」
楚雲秋道:「原來是宮主當面,末學失敬,有勞宮主動問,朱學姓江,單名一個山字,不屬於任何門派。」
逍遙宮主道:「江少俠對我更客氣了,由這一點,再加上江少俠那種人溺己溺、追究武林中人被擄一事,我敢斷定江少俠必是俠義中人,打古至今武林中敬的就是俠義,我先對江少俠表示敬意……」
楚雲秋道:「宮主誇獎朱學,愧不敢當……」
逍遙宮主道:「我句句肺腑之言,江少俠不必客氣,現在我要江少俠談談武林中人被擄的事……」
楚雲秋道:「朱學只是懷疑,自知孟浪,還請宮主……」
逍遙宮主微微一搖頭,道:「江少俠千萬別這麼說,一切都聽小徒說過了,江少俠的懷疑並不是毫無道理,何況我輩學式的目的除了防身外就是濟弱扶傾,除暴安良,一日一發現作奸犯科情事,自當鍥而不捨,查個究竟。」
「只是江少俠對我「逍遙宮」還不大瞭解,我自知這不瞭解金曲我「逍遙宮」自己造成的,就因我「逍遙宮」一向不跟外界接觸,加以找嚴禁門人對外提及「逍遙宮」,所以「逍遙宮」究竟是什縻樣的地方,並不為人知,因之跟外界造成了很大的隔閡,可是那是我「逍遙宮」不得已,並無意故作神秘。」
「江少俠應該知道,武林中是非太多,而且打從自有「逍遙宮」到如今,「逍遙宮」裡只有一個另可,那就是我那個不肖的劣徒,這點小徒已經告訴過江少俠了,因之我不願也不敢跟外界有來往,這雖是造成隔閡的原因所在,但江少俠由此也可以知道,「逍遙軍絕不會做那助人擄人的事,這就是我要告訴江少俠的,我希望江少俠能相信。」
微一抬手又道:「仙兒,把解藥給江少俠。」
站在椅旁的白衣女子忙道:「師父,他還沒有……」
逍遙宮主道:「我知道,聽我的,把解藥給江少俠。」
白衣女子遲疑了一下,探囊取出一個小白玉瓶走向楚雲秋。
楚雲秋忙道:「宮主,我……」
逍遙宮主道:「我相信江少俠不是那種不辨是非、不問黑白便孟浪行事的人,所以找認為江少俠能行動跟不能行動沒什麼兩樣,我也認為江少俠是個能約束自己、而不需別人控制的人。」,當然,這位逍遙宮主可能是個極富心機的人。
但楚雲秋並不這麼想,他反倒覺得逍遙宮主能以誠待人,使他非常感動。
他剛要說話,白衣女子已到了他跟前,冷然一聲……「張嘴!」
楚雲秋只好暫時把話嚥了下去,張開了嘴。
白衣女子從小玉瓶裡倒出一顆藥丸,曲指一彈彈進了楚雲秋嘴裡,然後又道:「嚼碎了,嚥下去,藥力可以行運得快一點。」
楚雲秋道:「謝謝姑娘。」當即嚼碎了那顆藥丸,嚥了下去。
白衣女子道:「有一盞茶工夫你就可以恢復力氣,行動自如了。」
她退回到逍遙宮主身旁。
楚雲秋望著逍遙宮主道:「宮主以誠待人,朱學甚感敬佩。」
逍遙宮主道:「謝江少俠,我只是想讓江少俠知道,「逍遙宮」並不是一個邪惡的地方。」
楚雲秋道:「末學也相信「逍遙宮」不是一個邪惡的地方,不過末學要請教,關於朱學在揚州「梅花嶺」上「史祠」內,所拾獲的貴宮專用信箋一角……」
逍遙宮主道:「我「逍遙宮」向不跟外界接觸,「逍遙宮」的信箋也是在宮裡使用,絕沒有也絕不可能有流在外頭的情事。關於這件事,我有這麼一個推測,唯一的可能,恐怕要牽涉到我那不肖的劣徒身上,這麼多年以來,也只有他一個人背叛了我,離開了我「逍遙宮」……」
她歎了口氣,按著又道:「本來各門、各派都一樣,是向不容門下叛離的,尤其是我「逍遙宮」,一向均不招惹是非,根本不跟外界接觸,應是更不容門下叛離,也是我一時不忍,念多年師徒之情,縱放了他,誰知他……」
忽然住口不言,一襲白衣無風自動。
白衣女子忙道:「師父……」
逍遙宮主搖搖頭說道:「我不要緊!」
轉望楚雲秋道:「「逍遙宮」不幸,我教徒無方,自知罪孽深重,遠望江少俠諒宥,不要見笑,這件事禍既超自「逍遙宮」,「逍遙宮」不敢護短,也不能不聞不問,我自當給天下武林一個公道!」
楚雲秋道:「宮主認為劫擄人的是令高足?」
逍遙宮主道:「還有比這更近的解釋麼?」
楚雲秋道:「宮主大公無私,令人敬佩,只是怎知令一口匹足不是被害之人?」
逍遙宮主道:「江少俠不用再為他辯護了,他叛離「逍遙宮」半年後的今天,有不少可疑的武林人物出現在「逍遙宮」附近,並有意進犯我「逍遙宮」!除了他之外,當世之中再沒有別人會對外透露「逍遙宮」的所在,難道這也能證明他是被害人?」
楚雲秋道:「宮主,也有可能它是被逼無奈……」
逍遙宮主道:「昂藏鬚眉七尺軀,能這麼軟骨頭麼?他要是為了他性命,出賣了整座「逍遙宮」,那他就更算不得是人!」
逍遙宮主說得句旬是理,楚雲秋一時無詞以對。
只聽逍遙宮主又道:「江少俠是頭一個到我「逍遙宮」來的外客,應該說是跟我「逍遙宮」有緣,本來我該陪陪江少俠到處看看的,可是我身子不大好,兩眼也不方便,就讓小徒代我陪陪江少俠吧,我失陪了!」
她站了起來。楚雲秋也很自然地忙欠身立起,他一站起來,便發覺力氣恢復了,他心頭不由為之一跳。
只聽逍遙宮主道:「仙兒,你代我好好招待江少俠。」她轉身往外行去。
楚雲秋忙道:「宮主走好。」
逍遙宮主道:「江少俠別客氣。」
她帶著四部頭盤雙髻的白衣蒙面少女走了,很快地行出這間石室。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道:「我沒想到宮主會對江少俠破例,請跟我來吧!」
她轉身往外行去,楚雲秋舉步跟上去,道:「我深感榮寵,有勞姑娘了:」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道:「別客氣,宮主既然對你沒有什麼敵意,我對你自然也不能有敵意。」
她土石室拐向左,一條甬道筆直通了過去,兩邊石壁上也插著火把!
楚雲秋道:「聽姑娘的口氣,好像對我仍懷有敵意。」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道:「也許是因為「逍遙宮」很少跟外界接觸的關係,我對任何一個外來之人都懷有敵意。」
楚雲秋道:「恕我直言,姑娘太偏激了。」
叫仙兒的白衣女於道:「不能怪我有所偏激,只能怪外來的人太不能讓我相信。」
楚雲秋道:「這麼說,姑娘還是不相信我……」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微微搖了搖頭,道:「固然我不像宮主一樣完全的相信你,可是我指的並不是你。」
楚雲秋道:「那麼,姑娘是指……」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道:「我那個師兄。」
楚雲秋道:「令師兄怎麼說是外來的人?」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道:「你不知道,「逍遙宮」自創立以來一向就不容另可,我那個師兄是後來才到「逍遙宮」來的,自然要算外來的人。」
楚雲秋道:「原來如此,不過,「逍遙宮」既如姑娘所說,一向不容另可,怎麼令師兄……」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道:「那是因為宮主看他可憐,也是我一再苦求,不然宮主絕不會收留他,「逍遙宮」也不至於在今天會有這麼個禍害?」
楚雲秋道:「宮主看令師兄可憐,姑娘這話……」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道:「是這樣的,一年多前他無意中闖進了「逍遙宮」,當時他帶著傷,是被毒物咬的,人已奄奄一息,進了「逍遙宮」就昏迷了。」
「宮主本打算把他抬出去不管他,經我一陣苦求之後,宮主也覺得不能見死不救,而且認為他跟「逍遙宮」有緣,於是就為他-毒療傷收留了他,他毒傷驅好之後感恩圖報,也就拜在宮主門下。」
「後來,他不辭而別離開了「逍遙軍,宮主很生氣,也很難過,我還為他說過話,哪知他竟然把「逍遙宮」的所在洩露出去,招來了那麼多武林中人意圖進犯「逍遙宮」,你說我還敢易相信任何一個外來的人麼?」
楚雲秋沉吟了一下,才緩緩地說道:「姑娘在截殺那些武林中人的時候,可曾見著令師兄?」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道:「沒有,你的意思我懂,宮主說得對,除了他不可能再有別人會對外提起「逍遙宮」的所在,我認為他雖然招人來進犯「逍遙宮」,自己一時還不敢出來露面。」
楚雲秋道:「令師兄當初為什縻會突然離開「逍遙宮」?當初投入宮主門下既然為感恩圖報,後來似乎不可能毫無理由約這麼不辭而別了……」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沉默了一下才道:「有理由,好在現在的事情已經成了過去,讓人知道也無妨。經過一年多的相處,他對我產生了情愫,想娶我,可是宮主認為這是有違「逍遙宮」的規法,沒答應,而且還狠狠責罵了他一頓,並且讓我們倆不能再見面,結果當天夜裡他就離開了「逍遙宮」……」
楚雲秋道:「原來如此,恕我直言,這不能說令師兄叛離了「逍遙宮」,因為他離開「逍遙宮」並不能全怪他。」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道:「當時我也這麼想,可是如今他不該招來外人企圖進犯「逍遙宮」,宮主的做法雖然有點不近人情,可是這是「逍遙宮」的規法,而且不管怎麼說,「逍遙宮」總是他的師門,他這種行為跟弒師有什麼兩樣!」
楚雲秋沉吟了一下,道:「姑娘可否見告令師兄的姓名,這件事等我離開貴宮之後,我願意查明真相!」
叫仙兒的白衣女千道:「他姓薛,叫薛空群,我不以為…:」楚雲秋入耳三字「薛空群」,心頭微之一跳,急急地說道:「薛空群?「玉面劍客」薛空群?」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霍地轉過頭來,道:「不錯,你知道他?」
楚雲秋忙道:「我何止知道他,我受他妹妹之托也在找他……」
按著他把在揚州時雪艷芳和「武林六公子」之一金陵博怡紅的事說了一遍,最後便道:
「姑娘,這不正表示他也是被害人麼?」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靜靜聽畢,道:「不錯,我也聽他提過說他有個妹妹,原來他妹妹一直在找他,照這麼說來,他確實是被害人之一,可是「逍遙宮」的所在總是他洩露出去的,要不然……」
說話間,甬道出口已在望,就在這時候,甬道口外傳來一聲女子冷叱!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身軀一震,急道:「不好,他們闖進來了。」
隨著這句話人已如脫弓之矢般射了出去。
楚雲秋心頭又為一震動,飛身跟了出去。
出甬道口再看,外頭是一個圓形桶狀的谷地,四周峭壁插天,夜空只見圓圓一塊,奇勢天成。
谷裡遍植花草,有小溪、有小橋、還有小亭,簡直像世外桃源,人間仙境。
甬道口是北邊峭壁下的一個洞穴,東邊峭壁下另有一個黑忽忽的洞穴,六名頭盤雙髻的白衣女子正仗劍攔著七、八名使長劍的黑衣人廝殺。
那七、八個黑衣人個個劍術一流,六名白衣少女顯然不是對手,不但節節敗退,而且險象環生,隨時時都可能傷在劍下。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兩眼殺機暴閃,怒叱一聲就要撲過去。
楚雲秋道:「讓我為貴宮略盡綿力,效些微勞吧!」
他騰身而起,行空天馬般撲了過去,人在羋空中,舌綻春雷,霹靂大喝道:「六位姑娘後退。」
這聲大喝震得四邊峭壁迴響,雙方手上都為之一頓,就在這剎那間的工夫,楚雲秋矯龍般撲到,雙掌探處,兩名黑衣人首先慘叫飛起,砰然雨聲落在丈餘外,他身軀落地疾閃,另六名黑衣人也一個連一個躺下。
楚雲秋的動作快得令人目不暇給,以其一身高絕所學在一瞬間工夫中聲倒了八個黑衣人。
六名白衣女子看傻了!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帶著八名白衣女子如飛跟到,她道:「謝謝……」
「你」還沒出口,楚雲秋跨步攔在她身前。一條矯捷異常的黑影兒,從那個黑忽忽的洞中撲出來,掌中的一把長劍冷電般疾捲而至。
楚雲秋翻腕亮出了他那把小玉刀,挺腕迎了上去。「-」地一聲金鐵交鳴,一道寒光直飛沖天,楚雲秋的身軀晃了晃,那黑影卻悶哼一聲倒射暴退。
影定人現,是個有著一副頎長身材、劍眉星目、俊逸異常的年輕黑衣人,若年紀要比楚雲秋大幾歲。
此刻他臉色煞白,兩眼發直,愣愣地望著楚雲秋,掌中握著一把劍,可是只剩了半截而已。
只聽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驚叫道:「師兄!」
那俊逸黑衣人卻跟沒聽見似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楚雲秋為之一怔,道:「你就是「玉面劍客」薛空群?」
俊逸黑衣人說了話,連話聲都木木然:「誰是薛空群?」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呼一聲道:「怎麼?師兄……」
只聽一個冰冷話聲從身後傳了過來:「不要叫他,他不是你的師兄。」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叫了聲「師父」,轉身迎了過去。
可不是「逍遙宮主」出來了,她身後帶著一十六名仗劍白衣少女,只聽她道:「江少俠請讓讓,待我誅此惡獠。」
楚雲秋眼望著那俊逸黑衣人,說道:「宮主可否稍微等一下,容末學跟他說幾句話。」
逍遙宮主道:「那麼我就容他多活片刻,江少俠有些什麼話詩說吧!」
楚雲秋道:「謝謝宮主!」
一頓向俊逸黑衣人道:「你不是「玉面劍客」薛空群?」
俊逸黑衣人道:「我不知道什麼「玉面劍客」薛空群。」
楚雲秋道:「那麼你是什麼人?帶著入夜闖「逍遙宮」有什麼企圖?」
俊逸黑衣人道:「我是一等劍手,奉命前來奪取「逍遙宮」!」
楚雲秋道:「是哪一門派的一等劍手,奉誰之命前來奪取「逍遙宮」?」
俊逸黑衣人道:「我不會告訴你,你不要再問了。」突然大喝一聲抖起斷劍撲了過來。
楚雲秋閃身迎了上去,只見兩條人影疾若電擊交錯而過,俊逸黑衣人身軀往上彈起,一碰下落,砰然一聲摔在地上,靜伏不動。
「逍遙宮主」探手向後,自一名白衣少女手中奪過一把劍,抖手向著地上俊逸黑衣人捲了過去。
「宮主手下留情。」楚雲秋帶著一陣勁風掠到,掌中小玉刀一遍,正好擋住了「逍遙宮主」下落的長劍,「-」地一聲,「逍遙宮主」掌中長劍,一斷為二,身子也微之一晃,她說道:「江少俠這是……」
楚雲秋道:「宮主難道看不出他的神智異於常人?」
逍遙宮主道:「江少俠,我約兩眼已失明十幾年了。」
楚雲秋突然想起逍遙宮主說過她兩眼不方便,心頭一震,道:「請恕朱學失言!」
逍遙宮主道:「江少俠好說,瞎了眼的人世上比比皆是,這算不了什麼,少俠剛才說他神智異於常人?」
楚雲秋道:「不錯,他兩眼發直,目光呆滯無神,而且臉上始終不帶表情,正常的人不該這樣。」
逍遙宮主「哦」地一聲道:「那麼江少俠看他是……」
楚雲秋道:「以末學看,他的神智可能受到控制,控制人神智的不外藥物,照這麼看武林中人被劫擄一事內情頗不簡單,那劫擄武布中人之人在擄得各門各派地方的高手之後,給他們服用某種藥物,藉以控制他們的神智,驅使他們為他做某一件事……」,逍遙宮主道:
「這麼說劫擄各門派高手那人有很大陰謀,用心也相當可怕。」
楚雲秋道:「不錯。」
逍遙宮主道:「但不知道是武林中的哪一個?」
楚雲秋道:「這個末學以為若能使令高足的神智清醒,就不難知道他主使者是誰。」
逍遙宮主道:「大凡這一類的藥物都有獨門解藥,「逍遙宮」雖有幾種解毒的藥物,恐怕派不上用場。」
楚雲秋道:「宮主說得是,宮主現在可以明白,令高足招人進犯「逍遙宮」並不是出自他的意願,也就是說,他洩露「逍遙宮」的所在乃是身不由己。」
逍遙宮主道:「說來說去仍怪他不好,當初他要不私自離開「逍遙宮」,不就什麼事也沒有了。儘管他洩露「逍遙宮」的所在身不由己,「逍遙宮」可卻從此多事,我多少年的心血恐怕要毀於一旦了。」
楚雲秋道:「宮主的用心末學懂,只是武林中並不全定是非!」
逍遙宮主道:「少俠的意思我也懂,可是……不談這個了,不來的不必躲,要來的躲也躲不掉,現在這不是頂要緊的事,要緊的是得趕快想辦法恢復他的神智,問明劫擄各門各派高手的是誰,他們別的目標是何處?以找看他們既有這麼多可用之人,目標絕不止「逍遙宮」一處!」
楚雲秋心頭震動了一下,道:「宮主說得是,只是眼下……」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突然說話,道:「江少俠,不知他們另幾個人的神智是不是也受了控制?」
楚雲秋道:「那劫擄他們的人,恐怕不會厚此薄彼。」
俯身抓過來一名黑衣人,一掌拍向腰間,那黑衣人叫一聲驚醒了過來,睜眼一看,騰易使要躍起。
楚雲秋抬起腳踩在他胸口上,冷然地道:「答我的問話,你們受何人指使,進犯「逍遙宮」?」
那黑衣人圓睜兩眼,目光也是呆滯無神,道:「主人!」
楚雲秋道:「主人是誰?誰又是你們主人?」
那黑衣人道:「不知道!」
楚雲秋收腳落下,又在那黑衣人的腰間-了一下,那黑衣人兩眼一閉,又自昏死過去了。楚雲秋道:「宮主聽見了。」
逍遙宮主歎了口氣,道:「他們口中的主人現在何處,咱們不知道,因之-時間內也無法取得解藥恢復他們的神智,別處不可能有少俠這等身懷絕藝的高手援手,只怕難以倖免了。」
叫仙兒的白衣女於,兩眼忽然一亮,道:「江少俠,控制神智的藥物是不是十九都攻腦?」
楚雲秋道:「不錯,應該是這樣。」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道:「那麼從他們頭上穴道下手,是不是多少會有點用?」
楚雲秋呆了一呆,道:「姑娘高見,這倒可以試試。」他俯身伸手五指深入那黑衣人發間。
只聽逍遙宮主道:「頭上的穴道十九是致命的要害,少俠小心。」
楚雲秋道:「末學省得。」伸入黑衣人發問的右手突然收了回來。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訝道:「怎麼了?少俠!」
楚雲秋道:「他頭上有東西,我的手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紮了一下。」
逍遙宮主忙道:「要緊麼?少俠。」
楚雲秋看看手指,道:「謝謝宮主,不磚事,沒扎破。」
他又緩緩把手探入那黑衣人的發間。忽然,他手停住了,臉上浮起一種異樣的神色,道:「多虧了姑娘,現在恐怕周不著找解藥了。」
逍遙宮主師徒倆一聽便想要問。楚雲秋的手已自黑衣人的發間收起,他兩指控了一根極其細小的發亮的東西。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目光一直,脫口叫道:「針!」
楚雲秋含笑點點頭,道:「不錯,是根針,針尖用藥物煉過的-花針,也就是說是根藥針。」
逍遙宮主驚歎道:「原來如此,此人好心智。」
楚雲秋道:「他的確高明,一根藥針插「百匯穴」裡藉以控制人的神智,而且深淺極有分寸……」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道:「藥針現已拔出,他的神智是不是已經清醒了?」
楚雲秋道:「不知道他身上是不是還有別的禁制,要是沒有的話,他的神智應該是清醒了,咱們試試看。」向著那黑衣人的腰間一掌拍下。
那黑衣人又大叫一聲,睜眼而醒,醒過來便自一怔,「咦」地一聲,道:「我怎麼在這兒?」
翻身縱起,四下一看道:「這是什麼地方?這是怎麼一回事?」
靈了!果真靈了!
楚雲秋和叫仙兒的白衣女子對望了一眼,道:「尊駕怎麼稱呼?」
那黑衣人道:「不敢,鄭、鄭華。」
楚雲秋道:「有「快劍」之稱的鄭華?」
那黑衣人道:「正是,尊駕……」
楚雲秋道:「我姓江,單名一個山字,尊駕幾位,受人指使進犯此地……」
「快劍」鄭華道:「我們幾個受人指使進犯此地?有這種事兒,我怎麼一點也都不知道……」
楚雲秋揚了揚手,道:「尊駕幾位「百匯穴」上插著這麼一根藥針,因之神智受人控制,現在我從尊駕「百灌穴」上拔下了這根藥針,笠駕的神智已完全清醒了,對以前的事自然茫然……」
鄭華臉色大變,抬手摸頭,失聲叫道:「有這種事……」
楚雲秋道:「尊駕不記得受人控制以後的事,總該記得受人控制以前的事,請想想看,笠駕是不是在揚州著了人家的道兒,受制於人。」
鄭華想了想,兩眼猛睜,一點頭道:「不錯,是在揚州,我記得是在揚州第一樓喝過酒後……」倏然住口不言。
楚雲秋明白他為什麼不說下去,笑笑道:「那就不會錯了,我去過揚州,這種事我並沒有親身碰上,但是我知道,我也曾經查過,可是毫無頭緒,現在總算找到了頭緒。鄭兄,在揚州被擄的各門各派人物不少,那擄諸位之人藉一根藥針控制諸位的神智,驅使諸位為他賣命,目前就是一個例子。如果沒有料錯,那人絕不會因一而足,他還會驅使別的人去進犯別的地方,這陰謀必須加以阻止,而阻止這陰謀的唯一途徑便是找到那控制諸位之人,鄭兄是否還記得他是個怎樣的人,現在在什麼地方?」
楚雲秋一番話聽得鄭華臉色連變。
他入耳楚雲秋這兩句話之後,苦笑一聲道:「我什麼也不記得了……」
忽聽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道:「江少俠何不拔去找師兄頭上的藥針試試?」
楚雲秋何等聰明之人,心中雪亮,當即道:「姑娘說得是!」
隨即如法炮製,也救醒了那俊逸黑衣人。
俊逸黑衣人醒過來之後,睜眼四下一看,臉上馬上變了,翻身跪倒在逍遙宮主面前,說道:「師父,空群該死,願領規法。」
逍遙宮主冷哼一聲就要說話,楚雲秋忙抬手一欄,說道:「慢著,宮主!」
他一步跨到薛空群身旁,道:「薛兄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薛空群抬眼問道:「尊駕是……」
逍遙宮主冷然道:「本宮的貴客,也是本宮的恩人江少俠,江少俠為查武林中人被擄的事,曾在揚州「梅花嶺」上「史祠」內拾到一角本宮專用信箋,誤以為擄人的是本宮,因而找來此地,要不是我一番解說博得江少俠相信,本宮恐怕就毀在那一角信箋之上,你……」
薛空群低下了頭,低聲說道:「空群該死……」
逍遙宮主道:「現在不是悔過的時候,答江少俠問話!」
薛空群抬起頭望著江山道:「江少快的大名可是一個山字?」
楚雲秋一怔,道:「薛兄知道我。」
薛空群道:「我雖然沒見過江兄,可是我聽他們說過,我知道江少俠要問什麼,擄人的是「百花城主」……」
楚雲秋心頭一震,叫道:「「百花城主」?會是他……」
薛空群道:「我在揚州被擄之後情願為他效力,因之我跟別人不一樣,並沒有馬上被控制神智,一直到今天,他告訴我必需炸毀「百花城」另覓他處建基,要我帶幾個高手進襲「逍遙宮」,以備他建基之用,我沒答應,他這才控制我,在我「百淮穴」上插一根藥針……」
楚雲秋道:「原來如此,他炸「百花城」的事我知道,他就是為了要炸死我,這麼說「百花城」的人都是他擄去的。」
薛空群道:「並不全是,有一小部分就跟著他,是他的死黨。」
逍遙宮主道:「「百花城主」有沒有派人進犯他處?」
薛空群道:「這倒沒有,他只是為覓棲身之地,當世之中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比本宮更適合,所以他要進犯本宮。」
逍遙宮主道:「那就不要緊了,不過此獠也不能不盡早除去,你可知道他現今在何處麼?」
楚雲秋道:「這個宮主就不必操心了,末學知道他要上哪裡去,末學自會去找他談一談的。」
逍遙宮主道:「這是整個武林的事,怎麼能讓少俠一人……」
楚雲秋道:「宮主有所不知,「百花城主」就是當年的「殘缺門主」,朱學跟他另有糾葛。」
逍遙宮主「哦」地一聲,道:「原來他就是當年的「殘缺門主」,怪不得他這麼邪惡,對了剛聽少俠說他炸毀「百花城」是為炸少俠,這是怎麼回事?」
楚雲秋道:「容朱學稍時再奉告,現在宮主可否讓薛兄起來幫朱學料理一下眼前的事兒。」
逍遙宮主自然知道他所指的是什麼,也明白他的用心,當即便說道:「江少俠的話我焉能不聽……」一頓喝道:「還不快起來幫少俠的忙去。」
薛空群忙應聲站起。
所謂料理眼前的事,也只是救醒那幾個黑衣人,好在楚雲秋出手有分寸,幾個黑衣人,雖然受了點傷,可是都不重,命還在。
兩個人救醒了幾個黑衣人之後,把情形說了個清楚,幾個黑衣人跟「快劍」鄭華一樣,都是白道上的人物,對楚雲秋自是感激不迭,而且馬上就要去找「百花城主」算這個帳。
逍遙宮主卻道:「諸位都是俠義中人,心急誅惡,我自不便阻攔,但除魔衛道人人有責,「逍遙宮」忝為武林一脈豈敢置身事外?諸位何妨在我這兒稍作歇息,容我盡速收拾一下,等天亮之後大家一起出發。」
逍遙宮主有了這話,幾個人不便不聽。鄭華道:「既是這樣,我們就打擾了。」
逍遙宮主當即往裡肅容,原來「逍遙宮」深藏山腹之內,石室到處,甬道密佈,簡直就像蜘蛛網。
逍遙宮主把眾人讓進了一間客廳似的石室,裡頭的擺設全是石頭的,上頭鋪著獸皮,倒也好看實用。
眾人望了望,逍遙宮主立即命仙兒帶一眾白衣少女收拾東西去了。
薛空群突然推金山,倒玉柱,跪倒在逍遙宮主面前,道:「師父,現在諸事已經忙過了,是空群領罰的時候了。」
逍遙宮主淡淡然道:「沒有什麼好罰的,你已經不是我「逍遙宮」的人了。」
薜空群低下了頭,道:「師父,空群已然知罪,願領任何規法。」
逍遙宮主還待再說,楚雲秋微一欠身道:「宮主可容末學說幾句話!」
逍遙宮主道:「看來,少俠是為他說情。」
楚雲秋道:「不,朱學要派空群兄的不是。」
逍遙宮主微微一愕,「哦」了一聲,道:「少俠說說看!」
楚雲秋道:「空群兄怎麼樣拜在宮主門下,以及他是為什麼離開「逍遙宮」的,宮主那位女弟子已經全告訴朱學了,末學以為空群兄身受宮主大恩,不該含憤離宮,尤其不該不辭而別,離宮後又險些鑄成大錯,不但該罰,而且該重罰。」
逍遙宮主笑道:「少俠好心智,繞著圈子,還是讓我承認他是我「逍遙宮」的人。」
楚雲秋道:「宮主,你跟空群兄畢竟有師徒之情。」
逍遙宮主道:「他都能不念師徒之情,不辭而別,我為什麼……」
楚雲秋道:「恕末學直言一句,空群兄當初所以離開「逍遙宮」,並不能全怪他。」
逍遙宮主「哦」地一聲,道:「逼我要聽聽少俠的高議。」
「不敢:」楚雲秋道:「末學以為男女朝夕相處、日久生情,乃是天經地義的事,入非草木,人有血肉,有靈性;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也古有明訓,空群兄向宮主提出這項請求垃沒有什麼錯……」
逍遙宮主道:「我遵照「逍遙宮」的規法,錯了麼?」
楚雲秋道:「末學不敢說宮主錯,但國法不外人情,宮主當初收留空群兄不就為一念不忍,不就覺得他跟「逍遙宮」有緣?既如此宮主又何必拆散這美滿姻緣,末學以為宮圭在收留空群兄的當初,就應該想到這種事情遲早會發生。」
逍遙宮主道:「少俠是說,我既有今日,何必當初。」
楚雲秋道:「末學不敢,末學是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姻緣既是士而注定事,又豈可因人為錯過姻緣。」
逍遙宮主的話聲忽然變得有點異議:「少俠,天下有情人未成眷屬的不少,錯過前生注定姻緣的也很多……」
楚雲秋道:「誠然,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但末學以為,拆散人家的姻緣是天地間的第一殘忍人。宮主既為有情人扼腕,又何必為世間添一樁恨事!」
逍遙宮主沒說話,一襲白衣無風自動,久久力道:「我對他有活命之恩,師徒之情,怎麼說,他也不該為這件事不辭而別。」
楚雲秋道:「末學剛才說過,這是空群兄的不是,縱然錯不全在他,但他畢竟是個晚輩,該罰,而且該重罰:但人非聖賢,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還請宮主,在降罰之餘看末學薄面,破例成全。」
鄭華輕咳一聲,抱拳道:「鄭華等也不自量力,為空群老弟求個情。」
逍遙宮主道:「諸位這不是讓我自毀規法麼?」
楚雲秋道:「宮主,人生在世,所求者何,名利都是假的,只有親情最真實,薛兄與仙兒姑娘,並非宮主親出,但師如父母,使如子女,宮主難道不想兒孫繞膝,為「逍遙宮」中多添一份熱鬧。」
逍遙宮主笑了,她笑著點頭道:「少俠真會說話,少俠真會說話」」笑聲突然消散,話聲忽然轉為沙啞:「少俠不知道,我也有個兒子,只是他一直沒有在我跟前罷了。」
楚雲秋「哦」地一聲,道:「宮主那位少爺……逍遙宮主道:「少俠今年貴庚……」
楚雲秋道:「末學今年二十了」
逍遙宮主道:「真巧,我的兒子也跟少俠一樣大,只不知他現在……」
住口不言,沒再說下去,顯然她有什麼難言之隱。
楚雲秋道:「末學從小就沒有了母親,宮主要是不嫌棄,末輩願意認在宮主之膝下。」
逍遙宮主「哎喲」地一聲,連忙說道:「不可以的,不可以的,逼我怎麼敢當呢!這我怎麼敢當呢!」
楚雲秋道:「末學只問宮主嫌不嫌棄!」
逍遙宮主道:「嫌棄?我只怕求不到……」
楚雲秋道:「那就行了。」站起來到逍遙宮主面前,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三個頭。
逍遙宮主沒攔阻,身軀顫動,兩串晶瑩之淚,從覆面薄紗後落下,掉在襟前。她啞聲說道:「孩子,委屈你了!委屈你了!」
鄭華等站起抱拳,齊聲道賀!
楚雲秋卻站在逍遙宮主身旁,道:「乾娘,您是不是可以讓薛大哥起來?」
逍遙宮主似乎什麼都忘了,一擺手道:「好,好,好,起來吧!起來吧!」
薛空群磕頭稱謝站起。楚雲秋遞個眼色,又道:「薛大哥,快去把喜訊告訴仙兒妹妹,也好讓她高興高興,且讓她心安。」
薛空群感激萬分地看了他一眼,正要走。
楚雲秋伸手又攔住了他,道:「對了,有件事我該告訴大哥一聲……」
他把邂逅傅怡紅和雪芳的事概略地說了一遍。
薛空群靜靜聽畢,又是感激一瞥,道了一聲謝,匆匆而去!
逍遙宮主道:「你這孩子,我還沒答應,你怎麼擅自替我作起主來了。」
楚雲秋笑笑道:「您錯怪我了,我是一番孝心。」
逍遙宮主道:「你這是一番孝心,這話……」
楚雲秋道:「成全好姻緣跟救人一命一樣,也勝造七級浮屠,這不是對您的一番孝心麼?」
逍遙宮主微微一怔,旋即說道:「你這孩子!」
楚雲秋笑了:鄭華等忍不住也笑了。「逍遙宮」中剎時一片喜氣!
楚雲秋沉默一下,忽然說道:「乾娘,我跟您商量一件事好不!」
逍遙宮主道:「什麼事用得著你跟我商量?」
鄭華等又笑了。
楚雲秋卻沒有笑,他緩緩地說道:「我想先走一步了」逍遙宮主一怔,道:「怎麼說,想先走一步,這是為什麼?」
楚雲秋道:「我還有別的事要趕往一辦……」
逍遙宮主道:「你還有什麼別的事,大夥兒跟你一起……」
楚雲秋道:「不,乾娘!這是我一點的私事,別為了我的私事而耽誤了除魔衛道的大事,好在您跟鄭兄幾位每到一處一定轟動,並不難找,等我一辦完這點私事,馬上趕去跟大夥兒會合好了。」
逍遙宮主道:「孩子,你有什麼私事要辦?」
楚雲秋笑笑道:「您現在別問,等將來您一定會知道,行不?」
逍遙宮主想到是怎麼回事了,便笑道:「好吧,那你就先走一步吧!忙了別人的,是也該張羅張羅自己的事了。」她這麼一說,鄭華也明白了,也都笑了。
楚雲秋笑笑沒有說什麼,他先向逍遙宮主施了一禮,又同鄭華告個罪走了。
臨走,逍遙宮主卻還拍著他的手,左叮嚀,右咐囑,親生的母親也不過如此,楚雲秋暗暗好生感動!
其實楚雲秋有什麼私事?他只不過在恩怨沒有了結之前,不願意讓人知道真正身份罷了,尤其是「快劍」鄭華這些人。
他明白,跟「快劍」鄭華這些人在一起,一日一找到了「百花城主」,他的真正身份馬上就會暴露。
他走了,沒讓任何人送。
他剛走一會兒,薛空群跟仙兒帶著一眾姑娘們進來了,都收拾好了,也都換上了黑色動裝。
薛空群跟仙兒一見楚雲秋不在,自然會問,逍遙宮主也告訴了他倆。
正說話間,外頭突然傳來一個充滿焦急的女子話聲:「宮主,宮主!」
逍遙宮主一怔,道:「這是誰,快去看看!」
薛空群和仙兒飛身撲了出去。轉眼工夫之後,兩個人帶著一男二女走了進來,這一男二女赫然是莫言跟蕭棲悟、翠吟主婢。
仙兒道:「師父,是「長恨谷」的蕭姊姊。」
逍遙宮主「哦」地一聲,站了起來道:「原來是「長恨谷」的蕭姑娘,我說嘛蕭棲悟嬌岱顏色煞白,連莫言的神色都有點異樣。這時,蕭棲悟趕過來恭謹地一禮,道:「晚輩見過宮主,末得宮主允許擅自帶得友人來,遠望宮主諒宥。」
莫言上前見禮,恭聲道:「莫言見過宮主!」
逍遙宮主微微一怔,道:「敢情定「風塵三奇」中的莫老?」
莫言忙道:「不敢,正是莫言。」
逍遙宮主笑道:「稀客,稀客,二位,「逍遙宮」已是跟以前不同了,請看我這「逍遙宮」裡,現在不是高朋滿座麼?」
落座之後,蕭棲悟抬眼微一掃視,道:「看情形仙兒妹妹是要出去?」
逍遙宮主微一點頭,道:「不錯,姑娘跟莫老要是遲來一步,就看不見一個人了,不過不急,姑娘跟莫老這趟到「逍遙宮」來是……」
蕭棲悟道:「晚輩跟莫老剛從「百花城」來,晚輩跟莫老到「百花城」去本是追一個朋友,那知「百花城」已經成了一個廢墟,晚輩在「百花城」附近擒得一名賊徒,說「百花城」是被他們那個城主炸毀的,為什麼炸城他不知道。晚輩問他,他們那個城主哪裡去了,他也不知道。但他卻告訴晚輩,他們有一部分人到「逍遙宮」來了,要奪取「逍遙宮」,晚輩跟莫若就是為這趕來的,只是看眼前情形好像沒有……」
逍遙宮主笑道:「多謝姑娘,多謝莫老,怎麼會沒有呢?只是「逍遙宮」已化險為夷了,跟「百花城」來人也已化干戈為玉帛,這幾位,連同小徒空群都是那位「百花城主」派來的!」
蕭棲梧和莫言聽得一愣,忙問所以,逍遙宮主當即把經過說了一遍。
靜聽之餘,蕭棲悟臉色連變,嬌靨上不但恢復了嫣紅,而且連泛喜意。
翠吟也睜大了美目,笑開了小嘴。
莫言臉上異樣的神色也一掃而光,當先叫道:「我說的怎麼樣,姑娘,沒錯吧!吉人自有天相就是吉人自有天相,咱們那位相公爺是何許人,「百花城主」那個見不得人的跳樑小丑豈能害得了他……」
蕭棲悟一雙美水淚光隱現,嬌靨上卻遍佈了動人的笑意,還帶點兒動人的嬌羞,道:
「莫老還不是也揪著心。」
莫言搖搖頭兒道:「沒那事兒,我會看相,看得出咱們那位相公爺一臉的福相,而且也知道他是眼下武林的第一等奇人,哪裡還會揪心。」
大夥兒都聽得滿頭霧水,逍遙宮主連忙問道:「姑娘,怎麼回事……」
蕭棲梧含笑說道:「宮主,晚輩追的朋友就是江少俠,晚輩跟莫老趕到「百花城」後,眼見「百花城」成了一堆廢墟,誤以為少少俠已被「百花城主」所害逍遙宮主「哦」地一聲道:「原來如此,這麼說姑娘跟他是舊識!」
莫言嘴快道:「何止是舊識,蕭姑娘還是我們那位相公爺的救命恩人呢:」按著就把江山結識蕭棲梧的經過說了一遍。
靜靜聽畢,逍遙宮主道:「沒想到他是這麼認識姑娘的,真該謝謝姑娘,而不是當日仗義,今天我也不會有這麼一個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第二個螟蛉子,這麼一來咱們就更不是外人了,姑娘,眼前事一了,我馬上趕到「長恨谷」去見令堂去。」
莫言一怔,點頭道:「對,宮主是該去一趟。」
蕭棲梧冰雪聰明,莫言都聽得出來的話,她焉有聽不出來的道理,嬌榕飛紅,眉宇間也倏現喜態,她低下頭去沒說話。
逍遙宮主道:「姑娘,你倒是歡迎不歡迎啊!」
蕭棲悟抬起螓首,道:「晚輩是怕請不到您,可是……」
逍遙宮主笑道:「只要你歡迎就行了,剩下的就是我跟令堂的事了。」
莫言正色地說道:「姑娘,有用得著莫言的地方,姑娘只管說,莫言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蕭淒悟道:「謝謝您!」她又垂下了螓首。
逍遙宮主忽然道:「莫若,我對我這個螟蛉子知道的太少,只知道他叫江山,別的一無所知,我也沒來得及問,莫老可否告訴我一些有關他的事。」
莫言輕輕咳了一聲,道:「這個嘛,莫言知道的也不多,宮主還是等異口見面問他自己吧!」莫言的確是為楚雲秋守口如瓶。
儘管逍遙宮主如今已是逍遙宮主的義母,可是楚雲秋沒說他自也不便說!
只聽仙兄道:「師父,恐怕天已經亮了。」
逍遙宮主道:「那好,咱們走吧!有什麼話路上再說吧!」
她站了起來。眾人也跟著她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