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七章 未來天子 文 / 黃易
上官婉兒道:「聖上只問他一句,你懂得軍事麼?」
龍鷹沒好氣道:「梁王該是啞口無言。」
上官婉兒道:「龍大哥猜錯了,他答了一句,且是千不該萬不該的一句。」
龍鷹瞪大眼看她。
上官婉兒道:「梁王答她,龍鷹又懂甚麼軍事?聖上開始發怒了,將梁王痛罵一頓。婉兒從未見過聖上向梁王發這麼大的脾氣。最後……唉!……最後聖上革掉了他行軍大總管之職,並將梁王趕出去,罰他十天內不准離開梁王府半步。」
龍鷹失聲道:「甚麼?」
上官婉兒道:「你向聖上說了甚麼真話呢?接著聖上要婉兒為她起草聖詔,立即免除武攸宜和武懿宗的帥職,改由婁師德統領全軍,張九節和楊玄機為副。」
龍鷹整個頭皮在發麻,女帝當機立斷,大顯神威。苦笑道:「小弟終明白為何她派你來截著我,此時確不宜去見梁王,見到也沒甚麼話可以說。」
又歎一口氣,道:「婉兒坐到老子腿上來,讓老子可樂而忘憂,不再想其他煩人的事。」
上官婉兒幽怨道:「虧你還有這個心情。昨晚人家求你留下,竟忍心離開,現在卻來逗婉兒。」
龍鷹明知在梁王府,上官婉兒絕不肯和他親熱,威嚇道:「是否需老子強來?」
上官婉兒沒好氣道:「何用強來?你一是放婉兒回皇宮去,一是帶人家到麗綺閣去。但你事後得向聖上承認向婉兒幹過甚麼,免得聖上怪婉兒偷懶。」
龍鷹狠狠盯著她道:「竟向老子打出聖上這通吃的大牌。」
上官婉兒花枝亂顫的笑道:「彼此彼此!你昨晚不是也祭出同樣的牌麼?剛還得到聖上和胖公公為你圓謊,婉兒勢孤力弱,底牌全給鷹爺看穿,你愛作哪一個選擇,婉兒無不奉陪。」
龍鷹頹然道:「真正被看穿底牌的是老子我。唉!來!我們到麗綺閣去!」
輪到上官婉兒失聲道:「甚麼?」
龍鷹大樂道:「有甚麼甚麼的?我的乖馬兒在等著我載得美人歸呵!」說罷站起來,到上官婉兒身後站著。擺出無賴惡霸的款兒,道:「是否要老子抱你上馬?」
上官婉兒敗下陣來,求饒道:「現在真的不行呵!今晚陪你如何?」
龍鷹被命中要害,立即棄兵曳甲的敗走梁王府。
離開梁王府,龍鷹最想見的,是端木菱和小魔女,卻怕擾亂小魔女的情緒,只好克制這個衝動,趕回去與三位嬌妻溫存,讓自己放鬆休息。豈知未到上陽宮。給個小太監截著,請他到大宮監府去。
龍鷹馬快,小半盞熱茶的工夫即抵達目的地,俏宮娥引路下,朝後院去。認得是當日在亭子為胖公公推拿的宮娥之一,問道:「大姐喚甚麼名字,伺候公公有多久?」
俏宮娥又羞又喜,垂首恭敬答道:「鷹爺喚奴婢小慧吧!小慧怎當得起鷹爺的稱謂?奴婢自懂事以來,一直伺候胖公公。」
龍鷹順口問道:「小慧今年多大?」
小慧道:「奴婢今年十五歲。」
踏進內院的小廳。首次在府內見到不是在吃東西的胖公公。他見到龍鷹,二話不說的拿起放在桌上的一包東西,隨手往龍鷹擲過來,龍鷹一手接著。小慧已靜悄悄的急步離開。
龍鷹一呆道:「是甚麼?」
胖公公朝他走過來,道:「換上它!」
龍鷹還以為是另一套扮神醫的衣服,連忙脫衣試穿,順道將武曌革去武氏子弟軍職的事說出來。
胖公公老懷大慰道:「公公的話。她終聽入耳內。」
龍鷹訝道:「原來公公勸過她。」
胖公公道:「泰婭和你離開後,公公心平氣和與她說了一番話,好言勸她從武家天下千秋萬世傳下去的夢中醒過來。我坦白告訴她。大好江山終有一天斷送在她的武氏子弟手上,是個遲早的問題,最壞的情況發生在她的有生之年,那時我們千辛萬苦為聖門建立起來的帝皇霸業,勢將盡付東流,還留下千古惡名,有負婠婠對我們的期望。」
龍鷹趁他說話,換上衣服,一看下嚇了一跳,道:「這不是太監的服飾嗎?」
胖公公搶過他手上的帽子,舉手為他戴上整理,道:「正是要你扮太監。太監有太監的體態,快弄出來給公公看。」
龍鷹束手無策的道:「如何弄得出來呢?」
胖公公若無其事的道:「公公又不是千變萬化的邪帝,怎懂得教你?快動腦筋。」
龍鷹收攝心神,注意力集中在身體的關節筋肌,片晌後渾身劈啪作響,驀地矮了兩寸,變得身子彎曲,又挺胸縮肚,化為全無破綻的太監身形。
胖公公道:「戴上醜面具!」
龍鷹一頭霧水的裝上假面。
胖公公繞著他打了個轉,在他前面停下,探手到懷裡掏東西,道:「這張假面真可惡,竟有鬚根。哈!太監怎可能有鬚根?」將掏出來的小圓瓷盒打開,盒內是胭脂水粉一類的東西,抹了少許往下頷塗上去,掩掉破綻。笑道:「隨公公來!」
龍鷹跟在他旁,問道:「到哪裡去?這麼鬼鬼祟祟的?」
胖公公領他往後院門的方向走,沉聲道:「登車再說!」
一個小太監見到他們,立即恭敬地把後門拉開,外面有隊騾車隊在等待。五輛騾車,還有三十多個太監,一副候命的派勢。見到胖公公,太監們恭敬致禮,沒有人敢抬起頭打量龍鷹。
胖公公與他登上其中一輛騾車御者位置。胖公公道:「起行!」
龍鷹還是首次當騾車的御手,手忙腳亂的控騾開出,跟著前方緩緩開動的騾車,大批太監在兩旁跑著,掩護他這個假太監。
胖公公束音成線的向他道:「我要帶你入東宮。」
龍鷹嚇了一跳,約束聲音,低聲道:「東宮?到那裡幹啥?」
胖公公歎道:「是旦兒的第三子隆基使人送來口信,請公公為他設法,讓你和他在起程前見上一面。想不到李唐子弟中終出了個有膽有識的人,三郎看得很準,不但曉得公公和你關係密切,還清楚公公因你而不會出賣他,真的了不起。」
龍鷹明白過來,萬仞雨該通知了李隆基自己沒法抽空和他見面,遂來求胖公公。
李隆基因何這麼急於見自己?道:「公公為甚麼肯幫他這個忙?」
胖公公道:「自聖門雲散煙消後,公公的心軟了很多,公公又是看著他們四個小子長大成人的,現在只剩下顯兒和旦兒兩個,公公且比較喜歡旦兒。他沒有野心,性格隨遇而安,雖不是當皇帝的料子,卻不會釀成大禍。反是顯兒昏庸無能,妄自尊大,膽子卻小得可憐,全賴悍妻撐腰,真怕若給他當上皇帝,會重演武曌和高宗男弱女強的情況。」
騾車隊從宮城西北角的宣政門離開,轉左往東宮主大門重光門駛去。
龍鷹記起萬仞雨說過的,李唐宗室裡,只有李隆基一人有當天子的資格。問道:「李隆基是怎樣的一個人?」
胖公公道:「公公和他少有接觸,對他所知不多。聽回來的是他很喜歡結交江湖朋友,性格豪縱,最愛騎射。唉!把這樣的一個人關在東宮內,慘況可想而知。」
騾車隊駛入東宮,把門的羽林軍見由胖公公率隊,不敢問半句的放他們進去。
東宮位於宮城東南隅,正門為重光門,東西各有小門,東為賓善門,西為延義門,自為一城,呈長方形,寬若百多丈,長逾一百五十丈,重重殿捨,掩映在林木之間,景色不錯,當然及不上宮城的美輪美奐,富麗堂皇,但另有一股清幽雅致的神采。但當想到這是座包裝在美麗糖衣裡的大監獄,龍鷹感慨叢生。武曌怎可對自己的親子親孫,忍心至此,何苦來由?想起武家子弟的禍國殃民,更生出憤憤不平之氣。
他們的騾車隊右轉繞過主殿,沿路朝位於右後側的膳房駛去,那也是倉庫林立的地方。
龍鷹訝道:「我們這麼大模大樣的來到,不怕惹起武曌和武家子弟的注意嗎?」
胖公公毫不在乎的道:「每逢初一十五,公公會派人將糧用和物料送到東宮來,公公則每個月都會來這裡走一趟,見旦兒和探問他們所需,以保供應不缺。誰敢質疑公公?哪個敢說公公一句,哪個便要給亂杖打個半死,誰都護不住他。」
龍鷹道:「差點忘了問公公,聖上聽到你那番話後,如何反應?」
胖公公道:「她沒答過半句話,但顯然聽入耳了。」
騾車隊停下。
十多個婢僕迎上來,幫手卸下糧貨物資。胖公公離座下車,道:「不要說話,扮作隨從跟公公走。」
胖公公安置龍鷹在一個偏僻的小廳坐下,看樣子該是下人的房舍,自己卻不知跑到哪裡去。待了片刻,李隆基來了。龍鷹早脫掉假面,以真面目見他。
他推門而入,龍鷹起立相迎。李隆基三步當兩步的直衝過來,激動地伸出雙手與他相握,歎息道:「從第一天在八方館見到龍兄,一直心生仰慕,記掛於心。剛才仞雨來告訴我,說你難以分身,我不知多麼失望,只好不顧一切的去求胖公公。」
龍鷹留心看他,李隆基確是一表人才,方面大耳,年紀雖輕,然而沉著冷靜,雙目神采奕奕,絲毫沒有長期被軟禁致頹唐失意的神色。道:「臨淄郡王憑甚麼相信胖公公會幫你?」
李隆基道:「我們是以朋友論交,叫我隆基吧!隆基信任的不是胖公公而是龍兄,仞雨說舉凡有關你的事,胖公公定為龍兄隱瞞。」
龍鷹道:「我們坐下再說。」
兩人在一角隔幾對坐。
龍鷹道:「隆基是否對聖上心存怨恨?」
李隆基知龍鷹在考較他,坦言道:「撇開家族恩怨,除了某一方面外,隆基對聖上佩服得五體投地,真心折服。」
龍鷹大奇道:「隆基可以解釋一下嗎?」
李隆基侃侃而言,道:「聖上便如我李氏的太宗皇帝,日理萬機,躬親政事,做到政由己出,明察善斷的帝皇本分。事實擺在眼前,從她執掌朝政之日說起,到現在剛四十年,人口增加了逾二百萬戶,太原蓄巨萬之倉,洛口積天下之粟,地方義倉儲藏大量糧食,可應付天災**。工商業發展迅速,不論冶金、絲織、建築、制瓷、造船,均非開國時所能比擬。除長安和洛陽外,揚州、成都和廣州都發展為集文化和經濟於一身的新興大城。便如時人所謂:『天下諸津,舟航所聚,旁通巴漢,前指閩越,七澤十藪,三江五湖,控引河洛,兼包淮海,弘舸巨艦,千軸萬艘,交貿往還,昧旦永日』。」
龍鷹看他說話。神采愈盛,將心中忿郁之氣,如江河般宣洩出來,一時瞧得呆了。
李隆基意猶未盡,稍頓續道:「說到用人,撇除起用其子弟的私心不說,確知人善用,不論狄仁傑、姚崇、宋璟和張說,莫不是百年難遇的良臣賢相,且肯虛心納諫。這方面唯太宗皇帝可以相比。」
龍鷹拍幾道:「小弟終弄清楚到神都來最應該幹的事。」
李隆基給他這奇峰突出的一句,弄得摸不著頭腦,愕然道:「龍兄弄清楚甚麼哩?」
龍鷹俯身探前,看著他的眼睛,李隆基雙目射出誠懇坦蕩、正氣凜凜的神色,迎上他似能洞穿銅牆鐵壁的灼熱芒火。
龍鷹一字一字的道:「就是捧你作皇帝。」
李隆基大吃一驚,道:「龍兄不要亂說。」
龍鷹語調鏗鏘的昂然道:「此事只你知我知,老兄你不用害怕。太宗皇帝和聖上,先後為大唐打下無比堅實的基礎。只要再出明君,掃走奸魅佞魎,大唐勢將盛放開花,結下史無先例的豐美果實。這是沒有人能改變的勢頭。當然,你老哥現在必須繼續韜光養晦,等待時機。不過形勢是由人創造出來的,老子比任何人更懂玩這個遊戲。」
李隆基驚魂甫定。苦笑道:「龍兄或許不太清楚皇室的繼承法,廬陵王才是皇嗣正統,然後輪到他的長子李重俊。到我們這一系。爹之外還有長兄。唉!怎都輪不到我。」
龍鷹冷然道:「這一套對小弟完全派不上用場,我只曉得誰有做個好皇帝的資格。你伯父只是韋氏的工具,不會有好下場。你老爹則膽小怕事。告訴我,你的兄長是怎麼樣的人?」
李隆基面露難色。
龍鷹洒然道:「不想說便不要說出來,只看你的神態便知他們沉溺於皇族的聲色玩意。成王敗寇,可盡道皇宮內爭的情況。現在你的皇祖母是大贏家,操控一切,但只要她不是長生不死,終有一天會離開。現在當務之急,是把人人擁戴的廬陵王迎回來,由他當太子,那等於武氏子弟徹底的失敗。帝皇大業,必須按部就班的進行,急也急不來。」
李隆基聽得舒了一口氣,道:「龍兄原來對皇嗣之爭有這麼深刻的瞭解,隆基放心了。可是要我當……」
龍鷹截斷他,道:「大丈夫立身處世,當仁不讓,敢作敢為。答我一句,我和你之間,也是仞雨和你之間的秘密協議立即生效,此生不渝。否則便當我龍鷹沒說過剛才那番話。」
李隆基沉默下來,雙目芒采漸增,不旋踵伸出雙手,道:「由此刻開始,李隆基就是與龍鷹並肩作戰的戰友夥伴,縱然將來頭顱不保,永不言悔。」
龍鷹探手與他緊握在一起,長笑道:「我龍鷹找到生命的目標和理想了。」
接著有點不好意思的道:「剛才說得快了點,除小弟之外,仞雨和胖公公也會獲告知此事。特別是胖公公,沒有他的幫忙,會很難成事。」
李隆基大喜道:「胖公公真的會站在我們一方?」
龍鷹道:「不用有絲毫懷疑,胖公公剛令聖上革了武三思、武攸宜和武懿宗三人的軍職,改由婁師德、張九節和楊玄基頂上。」
李隆基皺眉道:「豈非再難施蠢帥弱軍之計?」
龍鷹道:「契丹人給勝利沖昏了頭腦,不論我們如何調兵遣將,都不會放在眼內。」
李隆基道:「龍兄請恕隆基直言,為何不論聖上、狄仁傑、張柬之或仞雨,都對從未上過戰場的你,如此信心十足,認定你必勝無疑?還有,隆基更聽人說過,吐蕃王子橫空牧野曾在聖上龍駕前,直言你是戰場上最可怕的人。這些話有甚麼根據?」
龍鷹大喜道:「隆基你正顯露當皇帝的本領,不因與我結成聯盟而有顧忌,怕開罪小弟。此事很難解釋清楚,亦沒有時間。簡單點說,我是個有知敵靈覺的人,兩人交鋒如是,戰場上千軍萬馬對陣亦如是,沒有人可以在戰場上算倒我,就像我要薛懷義十招內兵器離手般,盡忠和孫萬榮是死定了。」
胖公公回來了,伸手緊握李隆基臂膀,道:「我聽到最後的幾句話,讓公公加上兩句,不論是隆基你,或是我胖公公,又或是敵人,都永遠弄不清楚面對的是如何可怕的人。但卻可以完全信任他,他說甚麼就是甚麼,不會反口。」
言畢領龍鷹離開。
騾車隊離開「東宮大監獄」,龍鷹將剛才與李隆基會面的說話,一五一十告訴胖公公。
胖公公欣然道:「邪帝的判斷,會錯到哪裡去?此子亦是李唐子弟中,唯一敢頂撞武氏子弟的人。七歲那年,他隨父親到萬象神宮參加祭祀儀式,武懿宗故意在聖上前大聲喝罵他們的隨從,以折辱李旦。李旦等噤若寒蟬,獨李隆基大聲回罵,說:『吾家朝堂,干汝何事?敢迫我騎從。』明空見他小小年紀,竟如此有膽有色,對他遂另眼相看。」
又道:「此子少有大志,更有個人魅力,否則仞雨不會視之為友。哈!真好,公公終找到活下去的目標,就是讓我聖門千辛萬苦爭取回來的大業,能繼續開花結果,不致遺臭萬年。定要去告訴千黛。」
龍鷹愕然道:「誰是千黛?」
胖公公道:「千黛就是一手揍大明空的人,婠婠的貼身愛婢,現在的道號是桂華孤,是宮城禁地上陽宮女觀的觀主,自婠婠去世後,從不踏出女觀半步,你去和她說話,她只聽不語。」
龍鷹記起狄仁傑和張柬之提起過她,當時還以為他們指的是婠婠。駭然道:「公公去告訴她,若她破例開口轉告聖上,李隆基立即人頭落地。」
胖公公道:「婠婠臨終遺言,正是要明空不可忽略公公對她的逆耳忠言,千黛在旁親耳聽到,怎會出賣公公?婠婠真厲害,看穿她的愛徒很易感情用事,不夠明智。」
龍鷹失聲道:「她感情用事?」
胖公公道:「她的確是感情豐富的人,但卻不得不苦苦壓抑,變成矛盾複雜的性格,狠起來,狠得人人不敢相信。但她也有脆弱的一面,看她見到千黛時便清楚,只是沒有人見得到。」
又歎道:「你要到哪裡去?」
龍鷹道:「我要再去見聖上,提出新的要求。不要說我貪得無厭,而是在不斷變化的形勢下,有很多計劃上的改動。」
騾車隊抵達大宮監府。
離開大宮監府,龍鷹到貞觀殿見武曌,她比龍鷹更忙,等了小半個時辰,才得她接見。龍鷹一股腦兒將要求說出來,武曌命伺駕的上官婉兒一一錄下。
武曌道:「這些要求合情合理,朕全部賜准。現在朕已為你掃除一切障礙,令你可上命下達,絕不會有人敢陽奉陰違。剛才朕召凝艷來,當面警告她不可插手到我們和契丹的戰爭去,否則朕不會對突厥客氣。」
龍鷹心忖難怪會在洛河北岸大道碰上凝艷,道:「她有何反應?」
武曌雙目寒芒閃爍,道:「她說如果我們不插手他們和吐蕃的紛爭,他們亦會置身於我大周和契丹人的事外。真好膽!竟敢乘機威脅朕。」
龍鷹的心涼了半截,說不出話來。
武曌現出笑容,道:「朕手上有你龍鷹這張好牌,怎會受她威脅?何況突厥人對中土的野心,路人皆見。不過朕想先知道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