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 四 章 乾柴烈火 文 / 黃易
烈震北道:「種魔大法有三個條件,就是種魔者、爐鼐和魔媒。」頓了頓續道:「首先要種魔者達到類似元神出竅的境界,才有資格借鼎播種,以這次來說,種魔者就是龐斑,爐鼎便是行烈了。」
風行烈一呆道:「魔媒是否靳冰雲?」
烈震此點頭道:「傳統的種魔大法.魔媒是某樣對像而非人,總之這魔媒無論是塊玉牌,又或一條絲巾,一把刀,都帶有魔者的精神與力量,使種魔者和活人鼎生出微妙的感應和連繫,無論活爐鼎去到天海角,也逃不出種魔者的精神感召,邪詭非常。所以歷代敢修此法者,莫不是魔門擁有大智大慧,出顯拔萃之輩。」
谷倩蓮伸出纖手,握緊了風行烈顫震著的手。
烈震北眼下所說的,莫不是超越了一般武功範疇的魔功邪術,教聞者怎不心驚膽跳。
烈震北仰天一笑,搖頭道:「至於以人為媒,以情為引,橋接種魔者與爐鼎的元神,實乃龐斑妙想天開的創舉,真虧他想得出來。不過若非靜庵,龐斑也不會想出這妙絕古今的魔媒。」
谷倩蓮看著臉若死灰的風行烈,巳明白了幾分,悲叫一聲,顧不得烈震北的存在,上身伏進風行烈懷裡,將他摟間結實.以自已的嬌軀於愛郎一點慰藉。
風行烈摟著谷倩蓮火般灼熱的身體,舒服了點,深吸一口氣道:「言靜庵為何要這樣助他?
冰雲言靜庵是什麼關係?」
烈震北道:「言靜庵看出當時天下無人是龐斑百合之將,若任由他這樣逐家逐派挑戰下去,不出十年,武林將元氣大傷,一蹶不振,而且若任由龐斑如此肆虐下去,連當時各地正在努力推翻蒙人的力量遲早也會冰消瓦解,所以唯一之法,就是助他練成道心種魔大法,起碼可以使中原武林有了喘息的機會,而事實證明了全因龐斑退出了江湖的鬥爭,蒙人才能給趕出中原,於此可見靜庵這一著是多麼厲害,影晌是多麼深遠。」
風行烈閉上眼睛,好一會才睜開來,道:「我明白了:看來龐斑愛上了言靜庵,為何言靜庵不以愛情將他縛在身旁,豈非兩全其美?」
烈震北搖頭道:「靜庵知道這並不是最好的方法,所以憑著龐斑對她的愛,迫他退隱二十年,而龐斑亦借此良機,追修魔門最高境界的種魔大法。其中再有細節,就非外人所能知了。」
風行烈道:「為何冰雲會給捲入其中,成為魔媒。」
烈震北望往窗外,微微一笑道:「太陽快下山了,我們到屋外看看夕陽美景好嗎?」
風谷兩人的心同時抽搐了一下,想到這將是烈震北這生人能看到的最後第二個黃昏。
到了門外,韓柏鼓起勇氣,輕輕叩響了兩下。
房內傳來衣衫悉率的微晌。
輕盈的腳步聲來到門後,朝霞的聲音晌起道:「請問是那一位?」
韓柏聽到朝霞語氣裡的戒備和防範,差點臨陣追縮,拔腳就跑,但待會范良極必會追問他事情進行得如何,那怎樣交待?惟有硬著頭皮道:「如夫人:是我:是韓柏。」
朝霞在門後靜默下來。
韓柏見沒有動靜,催促道:「開門吧!」朝霞在門後急道:「不可以,專使你快走吧:會給人知到的。」
韓柏道:「如夫人不用擔心,你先開門給我再說。」
朝霞沉默下去,但她急促的喘息聲卻非那道門阻隔得住。
韓柏其實亦是情迷意亂,提心吊膽,既想朝寶快點開門,以免給人撞見他在串門了;另一方面,又不知假若朝霞真的拉開房門,自己應該說些什麼,或做些什麼?
朝霞幽幽-歎道:「公子:求求你不要這樣?朝霞很為難哩。」
韓柏大喜道:「你終於肯不叫我作專使了,快開門,我和你說幾句話兒後,立即就走,否則我會一直拍門,直至你開門才走。」沒有辦法下,他惟有施出看家本領,無賴作風。
朝霞懷疑道:「真的只是幾句話嗎?」
韓柏正氣凜然道:「我以高句麗專使的身份保證這是真的。」
朝霞「噗哧」一笑哩道:「人家怎能信你,你連這專使身份亦是假的。還能作什麼保證。」
韓柏見她語氣大有轉機,忙道:「身份是假,說話卻是真的.這可由韓柏保證。」
「咿呀!」房門拉了開來,朝霞俏立眼前,一對剪水雙瞳紅紅腫腫,顯是剛哭過來。韓柏很想趁機香她一口,終是不敢,由她身旁擠進房內。
朝霞把門關上,轉過嬌軀,無力地挨在門上,垂下目光,不敢看他。
房內充盈著朝霞的香氣,錦帳內隱見被翻皺,氣氛香艷旖旎;偷情的興奮湧上心頭。
韓柏轉身走回去,到身體差點碰上朝霞時,才以一手撐在朝霞左肩旁的門上,上身俯前,讓兩塊臉距離不到一。
氣息可聞。
朝霞呼吸急促起來,比柔柔還高挺的酥胸劇烈地起伏著,檀口控制不住地張了開來,紅霞滿臉,眼光怎樣也不肯望往韓柏.卻沒有抗議韓柏如此親近她。
韓柏暗罵陳令方暴殄天物,放著這麼動人和善良的尤物不好好疼愛,任她春去秋來抓衾獨枕,天下間再沒有比這更有損天德了。
當他剛想替天行道時,朝霞以僅可耳聞的聲音道:「求求你快說吧!傍老爺知道我便不得了。」
韓柏傲然道:「知道又怎樣?有我在。包保你安然無恙,我還要罵他冷落你多年呢!」朝霞一震抬起迷人的大眼,駭然道:「你怎會知道的?」
韓柏暗叫糟糕,表面卻若無其事,暗忖不若栽贓到范良身上,道:「是老范告訴我的,他的棋雖然下得差,但看相卻是功力深厚,連你平時愛穿什麼衣服,是否喜歡雀他亦可以看得出來。」
朝霞震驚她道:「這也是他告訴你的。」
韓柏點頭應是。
朝霞想了想。輕咬著皮道:「你以為他肯否為我看相?」
韓柏輕聲地道:「有我專使大人在這裡,那輪得到他區區侍衛長發表意見。」
朝霞「噗哧」一笑道:「你現在那像專使,只像個頑皮的野孩子。」
韓柏見她在眼前近處輕言淺笑、吐氣如蘭,意亂情迷下,湊嘴往朝霞香唇吻去。
朝霞大駭,慌急下伸出手掌.按上韓柏的大嘴。卻給韓柏的嘴壓過來,掌背貼上自己櫻唇.兩人變成隔著朝霞的纖纖玉手親了一個吻。
朝霞另一手按在韓柏的胸膛上,想把他推開.總用不上半分力氣。
韓柏見只吻到朝霞的掌心,已是一陣消魂蝕骨的感覺,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先吻個她再說,想要拉開朝霞護嘴的玉掌,忽感有異。
兩行清由朝霞的美眸滑下來。
韓柏手忙腳亂下,掏出了一條白絲巾。為朝霞拭去痕,叫道:「不要哭:不要哭!」忽地呆了一呆,想起這是秦夢瑤的絲巾,登時像給冷水蓋頭澆下來,慾火全消。
假若自已如此半強迫地佔有朝霞,那自己和探花淫賊有何分別。秦夢瑤也會看不起他。
這時朝霞掩嘴的手已無力地按在他胸膛上,若他想嘗這美女櫻的滋味,只稍稍微俯前.即可辦到。
韓柏心中充滿歉意,拭乾她俏臉上的珠,見再沒有淚珠流出來後,才移開身體,珍而重之收起秦夢瑤的絲巾。
朝霞的手因他移了開去,滑了下來,垂在兩旁。緩緩睜開美目,以幽怨得使人心顫的眼光掃了他一眼,才垂「頭去,低聲道:「你是否當我是個歡喜背夫偷漢的蕩婦,否則為何這樣調戲人家,不尊重人家?」
這罪名可算嚴重極矣。
韓柏知道自己過於急進,唐突了佳人,忙道:「我絕沒有不尊重你的意思,請相信我:求你信我吧!」說到最後,差點急得哭了出來。
朝霞抬起俏臉,責備地望著他道:「你剛才不是曾保讚過只說幾句話便走嗎?現在看你怎樣對人家,教人如何信你?」
韓柏充滿犯了罪的懊悔,歎道:「是我不好,你責罰我吧!」朝霞見他神態真誠,氣消了大半。幽幽一歎,把門拉開道:「妾身那來資袼責備堂堂專使大人,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獨自安靜安靜。」
韓柏垂頭喪氣走出門去.站在走廊裡,卻聽不到關門的聲音。愕然回首,朝霞半掩著門,露出艷麗的玉容,美目探注道:「韓柏!」她還是第一次直叫他的名字,聽得他心神一顫,順口應道:「霞姊!」朝霞給他叫得低下了頭,好一會才低聲道:「告訴我:你對朝霞是否只是貪著玩兒?」
韓柏衝口溜出道:「不:我想娶你為妾。」才說出口,立知要糟,對方怎知自己和范良極有這協議,這樣擺明只納人為妾,誰受得了。
豈知朝霞不但沒有立即給他吃閉門羹,還仰起俏臉。幽幽道:「你這樣說,我反而相信你,因為沒有人會用這樣的蠢話去騙女人的。」頓了頓又道:「你是否心裡一直這麼想,所以忍不住衝口說了出來?」
韓柏對朝霞的善解人意,大是感激,抹過一把冷汗後。拚命點頭。
朝霞幽怨地望著他。淒然道:「你知否朝霞身有所屬,再沒有嫁人作妾的自由。」
韓柏心道,我怎會不知,現在擺明是請你這個他人之妾。口中卻道:「道德禮教是死的。人是活的.我韓柏絕不吃這一套。」
兩人隔著半掩的門,反各自說出了心事。
朝霞眼中掠過複雜之的神色。
她雖是出身青樓.但初夜卻落入陳令方之手,接著由陳令方贖身。所以從未和別的男人有過肉體關係。本下了決心,這一世便從良做這比自己大了近二十年的男人的小妾算了:豈知只過了十多天後,陳令方對她的熱情不住冷卻,最後連她的閨房也不肯踏足半步,使她獨守空房,中的淒涼傷心,自苦自憐,唯她個人知之。現在遇上了這充滿了攝人魅力,但又天真有趣的年青男子,怎不教她心亂如麻,欲拒還迎。
和這可恨又似可愛的人相對的每一刻,都是驚心動魄.卻沒有絲毫困苦了她多年的空虛或苦悶。
甚至每當想起他時,深心裡都會充滿著既怕且喜的興奮情緒。感情的天地由冰封的寒冬,轉移至火熱的夏季,但她卻要壓制白已心中高燃的情火。
這感覺她從未曾由陳令方身上得到半點一滴。可是她又怕韓柏只是貪色貪玩,逢場作戲,那她會給害慘了,以後的日子更難過,像剛開了眼的失明人,忽又被迫不准看東西。
這仍不是她最大的矛盾,而是無論陳令方對她如何不仁.終是她的丈夫,背叛丈夫使她有很重的犯罪感:但又偏是這犯罪感,使她有給陳令方報復的快意。
朝霞的芳心亂成一片,要把門關上時,又有點捨不得。
開門聲晌。
韓柏望去,見到被推開的正是有范陳兩人在內自已的房門,這時要避開也來不及了,一個人走了出來。
「砰!」情急下朝霞大力掩門。
韓柏心叫完了,若給陳令方聽到看到,和捉姦在床實沒有太大分別。
定睛一看,來的原來是柔柔。
柔柔向他招手道:「公子:你過來。」
韓相如釋重負地走過去,順口問道:「他們在裡面幹什麼?」
柔美甜甜一笑道:「下棋!」韓柏裝了個不忍目睹的鬼臉,心想范良極為了朝霞,表現了極大的犧牲精神,竟肯再次接受陳老鬼的凌辱。
柔柔一把拉著他的手道:「你跟我來!」
韓柏大喜道:「原來你忍不住了。」
美柔媚態橫生地瞅了他一眼道:「誰忍不住了?」
韓柏給他拖到左詩的房前,說道:「要到裡面去嗎?」
柔柔道:「你不想讓你的詩姊閒來管教一下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