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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日照皇城 第 五 章 比翼雙飛 文 / 黃易

    我駕著騾車,繼續穿過疏玉林之旅。

    榮淡如緊靠著我,頭枕到我的寬肩上,默默思索著。

    初陽灑入林裡,造成一個幻象般不真實的美麗世界。

    我柔聲道:「你在想什麼?」

    榮淡如以她甜美誘人的聲音半嘶啞著道:「恨你!恨你在收伏了人家後,不理人家身軟力竭,還將人抱進帳幕裡恣意蹂躪,弄得人現在半點精力也沒有了。」

    往日這些誘人話兒會令人心驚膽顫,現在則是最高享受,我哈哈大笑道:「你的妖法把我弄得慘了,不如忍得多麼辛苦,怎可不連本帶利取得我的補償。」

    榮淡如狠狠道:「取吧!取吧!由今天開始,我的媚術只用來對付你,我們的戰爭永遠也沒完沒了。」

    我道:「你只能代表你自己,不能代表巫帝。」

    榮淡如道:「假若我還有半分力氣,使用那半分力氣狠狠咬你一口,到現在你仍不相信秀麗嗎。」

    我道:「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榮淡如忽地驚喜地道:「看!那邊有只小白兔兒,雪白的毛多麼可愛,唉!我有很久沒有留心大自然裡各種有趣的事物了,在接受『開靈竅大典』前,我最愛各種小動物。」

    我道:「你還沒有答我。」

    榮淡如嬌嗔道:「不要這麼咄咄迫人好嗎?昨夜你破去邪靈時,我的心神回到了巫帝座前,再次經驗到由巫帝眉心肘出來那電火刺在臉上的痛苦,然後一切都解脫了。成為巫神後,我執行巫帝的命令時,毫不懷疑那是否理所當然的事,直至遇上你,才感到情緒不穩,內心充滿矛盾和掙扎,媚術發揮不出平日的五成,否則還有你好受呢。」

    我道:「那你現在仍留下幾成功力?」

    榮淡如發出攝魄勾魂銀鈐骰的嬌笑道:「好像比以前更好了一點,往後有你消受的了。」

    我心中一蕩道:「不要那麼有自信,我一碰你便情動,那還記得什麼媚術。」

    榮淡如吃吃笑道︰「我才不肯克制自己的春情哩我的媚術是靠那春情催動的。」

    這次輪到我大感吃不消,威嚇道:「若你再以媚術引誘我,莫怪我停下車來,再對你不起。」

    榮淡如歎道:「唉!男人!」

    我們靜默下來,享受著互相熱烈的愛戀,那無聲勝有聲的溫馨感覺。

    黃昏時分,我們終於走出了疏玉林。

    我以心靈的力量召來了飛雪,讓它和我們一起度過漫漫的長夜。

    這傢伙感應到榮淡如體內的異能,對她親熱得不得了。使我完全放下心來,巫帝再不存在於她心裡,現在她心裡只有我。

    我們謹守行軍的法則,在一高丘上紮營休息,那處寒風刮得特別起勁,但卻影響不了我們。

    天河在前方遠處轟流著,河的另一方丘巒起伏,諸神谷便是在其中一座大山裡。榮淡如的精神氣力回復了大半,協助我豎營生火,不知多麼起勁。

    我策著飛雪,在附近打了頭黃獐回來,去掉皮髒後,用鐵枝串了起來,放在樹枝紮成的架上,以慢火燒烤,濃烈的肉香,隨風飄蕩。

    榮淡如忽地沉默下來,呆看著火焰上漸轉赤紅,不住冒出油液香噴噴的烤肉。我問道:「你有什麼心事。」

    榮淡如兩眼一紅,掉下淚來道:「我想起過往被我害慘了的人,覺得自己滿身罪孽,怎樣也補償不了。」

    我將她摟入懷裡,一對大手愛撫著她的粉背,解慰道:「罪不在你,而在於巫帝,將來你若能助我殺了巫帝,帶來三大洲的和平幸福,不是作出了最好的補償嗎?」這美女稍微振作了點,坐直嬌軀,俏臉竟紅了起來。

    我續道:「在某一個情況上,你反是幫了對方一個大忙,只有你的媚術才可免去人民戰爭之苦,你應感到自豪才對。」

    榮淡如低聲道:「蘭特!你是否也懂媚術,為何你的手摸來,我像著了魔似的興奮起來。」

    我知道這是向她施展迷魂大法催眠後的效果,到現在仍有效,心中大樂,卻不點破,拔出黃金匕首,割下了一截獐腿,遞過去給她。

    榮淡如嬌嗔道:「這麼熱!教人家怎樣拿。」

    我說了聲「對不起」,撕下腿肉,送進她小嘴裡,這艷女乘機嗨了我指尖一下重的,才眉開眼笑地吃了我的貢品。

    她又開始以媚術挑逗我。

    我道「告訴我!怎樣才能接近陰風法師?」

    榮淡如道:「本來我是不安好心的現在當然不同了,路上我想出了好幾種方法,最後揀了最好的一種,可以告訴你,但卻是有條件的。」

    我呆道「什麼條件?」

    榮淡如抿嘴一笑道:「不准把我拋棄。」

    我仰天長笑道:「榮小姐請放心,沒有男人肯做這種傻事。」心中大樂,這美女現在真的著緊我了,但回心一想,又懷疑這只是她媚惑討好我的高明手段。

    榮淡如看穿了我,嗔道:「莫要疑神疑鬼了,我真的擔心你只是在利用我和騙我,因為大劍師是第一個使我半點信心和把握也沒有的男人,所以我要你親口的保證。」

    我正容道:「那你現在得到了。」

    榮淡如驚喜道:「那我安心點了。」

    我道:「可以說出你的妙計了吧!」

    榮淡如俏臉魔術般升起兩朵使人心搖魄蕩的紅暈,兩眼春色盈盈,低聲求道:「我們到帳裡一邊享受一邊說好嗎!」

    我的慾火轟然狂升,才瞭解到始終敵不過她控制我上床去的媚術。

    九天後,我們穿過了諸神谷,進入大平原,憑著超人的靈覺,避開了幾隊日出城來的偵察騎兵,無驚無險地向日出城推進。

    也過了九個荒唐透頂、春色無邊的晚上。

    我對她的迷魂法逐漸失去了效用,她對我的熱戀卻與日俱增。

    她像個縱清狂戀的女孩,把自己一點也沒有保留地獻出來,配合著她天下無雙的媚術,使我完全失去了自制的能力。

    放恣一下也可以吧!

    這日出城之旅,比之與采柔的淨土之旅實毫不遜色。

    有時連白天也會停下車來,就在荒野溪邊覓地歡好,若她要害我,真是十條命也不夠斷送呢。

    秀麗法師榮淡如有一個不知是好還是壞的習慣,就是喜歡在男歡女愛的當兒才談正事,籌謀定計,那時她想出來的既是瘋狂大膽,但又實際可行奇謀,連我也要拍案叫絕,使我首次感到如虎添翼的助力。

    我也得到很多寶貴之極的資料。

    在不知多遙久的歲月前,大元首遠赴巫國,想刺殺巫帝。

    當時巫國共有十三個巫神,竟給他幹掉了八個。他們雖有萬馬千軍,仍攔他不住,給他闖進巫宮裡去,與巫帝展開決戰。

    結果不用說也猜到。

    大元首被巫帝的邪力控制了,反派他回來對付廢墟的異物。

    於是異物創造出魔女百合,阻止了大元首的擴張。

    大元首始終是有超能力的人,離開了巫國後不肯再回去,也不肯接受巫帝的遙控,只想建立自己的霸業。

    於是巫帝在五年前,另外派了三個人來,那就是巫師、黑寡婦連麗君和麗清,專門對付魔女百合,利用智慧典布下陷阱,弄至目前的局面。

    麗清和連麗君的地位僅次於十大巫神,被稱為巫帝八妃。

    看來當她們踏入帝國這片異物所在的土地後,都生出了微妙的變化,使他們逐慚叛離巫帝,這是否因為受到廢墟裡那異物靈力籠罩範圍所影響呢?

    看來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不得已下,巫帝終於派出了最受他寵愛的秀麗法師,和稍後的陰風法師及鷹巫到帝國來對付我及廢墟內的異物。

    現在鷹巫死了,秀麗法師在我的愛情攻勢下成為情俘,黑叉人又大敗而遁,只要再收拾陰風法師和他的陰風大軍,巫帝怕在短期內再難以揮軍來侵,那時便是我依循大元首的方式,到巫國和巫帝一決雌雄的時刻了。

    在離日出城二十多里外的一個山頭處,我們不敢生火,吃飽乾糧後,在明月映照裡,爬到高處,並肩而坐,遠眺前方日出城輝煌的燈火。

    在這片大地上,沒有比日出城更偉大和具規模的城□。

    我遙想著童年時在城內度過的歲月,不勝欷□。

    也想起初見公主時那驚艷的感覺。

    寒風呼呼裡,我伸手過去摟著秀麗法師榮淡如,問道:「大元首的女兒是否落到了你們手裡?」

    榮淡如嬌軀微顫,有點惶恐地道:「說出來你可不要怪我!」

    我心中一寒,道:「我早說過不怪你以前做過的事。」

    她囁嚅道:「公主是給我的游女擄走的,一年前被送到巫國去了。」

    我一震抓著她的香肩駭然道:「什麼?」

    她垂頭道:「你抓得我很痛!」

    我鬆開了手,沉聲道:「為何要抓她?」

    榮淡如惶恐地道:「年半前我奉命潛來帝國,其中一個任務,就是要將公主擄到巫國去,只因大元首虎視眈眈使我下不了手,才到望月城開了溫柔窩,等待良機,最後終給我等到了。」

    我愕然道:「公主對巫帝這麼重要嗎?」

    榮淡如瞪著我好一會後,才奇道:「原來你並不知道公主是魔女百合的女兒。」

    我劇震道:「什麼?」

    榮淡如驚慌地伸手按著我的肩膊,叫道:「蘭特!不要激動!」

    我喘著氣道:「那大元首是否真是公主的父親。」

    榮淡如反鬆了一口氣,搖頭道:「不!原來你愛上了魔女百合。」

    我並不想否認這事實,胸頭像給一塊千斤重石壓著那樣,連呼吸也感困難,追問道:「誰是父親?」

    榮淡如玲瓏透剔的慧眼看穿了我的心事,微笑道:「放心吧!我的好夫君,魔女百合併非常人,她體內有著奇異的種子,不需任何男人,也可以在體內自動成孕。當年你的父親和祈北往魔女國意圖刺殺她,她剛誕下一對女嬰,當時正值她暫時失去了異力,故給兩人乘虛而入,抱走了兩個女嬰,一個成了大元首的公主,另一個則隨祈北不知所蹤。」

    我的腦袋轟然一震。

    西琪竟是魔女的女兒,公主的姊□!

    榮淡如的說話繼續傳進我的耳朵裡道:「公主體內潛藏著巨大的能量,假若巫帝得到了她,可以製造出一個遠勝我們四大法師的可怕邪魔出來,所以巫帝才特別派我來把她擒回去。」

    我的手足冰冷起來,一時間什麼也想不到。

    榮淡如受驚小鳥般投進我懷裡,淒然道:「蘭特啊!你若要怪我的話,不要藏在心內,盡避罵我打我。以前我是著了巫帝的魔,現在則完全著了你的魔,再也不能自拔,更不可忍受絲毫你的討厭,就算藏在心裡都不可以。」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惶然和震駭,緊緊摟著她道:「你反對我在這裡佔有你嗎?」

    榮淡如一陣顫慄,拚命點頭表示她的心甘情願,但懊悔的熱淚卻溪流般滑下她粉嫩的臉蛋。

    她一直不敢主動告訴我這件事,就是怕我怪她。

    我的確在怪她。

    怪以前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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