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淨土之春 第 三 章 形勢驟轉 文 / 黃易
「噗通」!
冰涼的河水使我精神大振。
當我從河裡冒出頭來時,發覺自己正給夾在分泊兩邊岸旁的巨艦中間,甲板上有人舉起風燈往我照下來,按著是「噹噹噹」的示警聲和叱喝聲。
我的目的已達,深吸一口氣,潛入水裡,順水往下游滑去。我才不會蠢得逆水而上,何況陰女師和直慕兩人正在上游展開對我的搜索。而這一著亦會出乎黑叉人意料之外,因為一般人逃命之時都會自然而然逃向最近的安全點,在我來說當然是上游遠方的流仙域,我偏要反其道而行。
換了十多次氣後,我無驚無險地在下游離敵艦半哩許的遠處登陸。
站在岸旁的草地上時,心情的暢快實是難以形容,我伸手往後緊握了一下魔女刃,表示了自己對它的感激,才往最接近的樹林奔過去。
進了樹林後,我不敢停留,續續深進。
天夢和飄香兩星這時剛升上了中天,使我知道離天亮仍有好一段時間,大大有利於我逃走。
我記起了那次從帝國逃出來的情景,比起來今趟實在好多了,至少我知道自己應到那裡去。
禁不住想起西琪和析北,他們若非遇到我,就不會含恨慘死!是否我害了他們?
不知在林木的暗黑裡走了多久,肚子愈來愈餓,想起自己四天也沒有吃過東西,禁不住雙腿發軟,倚著一棵大樹,生了下來。
我解下魔女刃,納在懷裡,祈求著它熊賜我多點能量,可是它卻全無反應。
我拔出魔女刃,細看下吃了一驚。
對它我已是非常熟悉,往日即管在黑暗裡,只要有像現在般的些微星光,乃體都會流動著一種奇妙的光澤,仿似劍刃是有生命力的異體;可是現在長劍色澤暗晦,連一把普通的劍也及不上,這是什麼一回事?
我的手足冰冷起來。
若魔女刃失去了它的鋒利,對著拿珍烏刀的大元首時,我實是有敗無勝。
難道……
難道魔女刃剛才為了救我,將它所有能量全輸進了我的身體裡。現在它變成了一把平凡的劍?
冷汗從我額角冒出來。
叫嚷聲從左遠方傳來。
我嚇了一跳,收攝心神。將魔女刃掛回背上,暗付以自己現時的狀態,實逃不出多遠,而黑叉人的兵力只限於五艘巨艦,連麗君的黑盔武士或不會加入搜捕的隊伍,以黑叉人每爛兩千人計,敵人能派出的兵力絕不會超過一萬人。
他們若要在兩岸廣闊的土地搜索,必須分成若千小隊,照估計每隊應只有數百人,與其逃得筋疲力盡,不若搏他一搏,看形勢我若與敵人周旋,或者還有一線生機。
打定主意,取出龍歌給我的釣索,一接機括,小背往上射出,掛在樹丫處,我借方爬了上去。
魔女刃失去了它的異能,我也像失去了至少一半的力量、一半的信心。
藏身樹丫茂密的枝葉裡,肚子卻在咕咕地響叫,唯一的方法就是不去想它。
以往我是否太依賴魔女刃呢?
沒有了它,便有種無依無靠的感覺。
人聲逐漸接近。
振起精神,全神貫注在人聲傳來的方向,今次我能否逃返流仙城,靠的就只有自己的意志和毅力了。
我平靜了下來。
精神前所未有地凝聚。
遠方的人聲清晰起來,整個環境也像光亮了起來,我甚至可以看到十多尺外另一棵大樹的樹丫虛有一個鳥巢,鳥兒的頭伸了出來,警覺地望向人聲傳來的方向。
我正感詫愕,人聲又轉趨細弱,四周同時也暗黑下來,回復了先前的情景。
軟弱和飢餓的感覺重新襲擊著我的精神和肉體。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在我身上?
這時無瑕多想,再次集中精神,同時暗中留意自己體內情況的變化。
四周再亮了起來,遠處的人聲步音、近處昆蟲和動物爬行的聲音,盡收耳裡。
一股奇異的暖流,由頭頂千川百河般往下流,傳遍全身,那餓得要命的感覺立時不翼而飛,能量在體內輕輕摩蕩著,舒服得使我閉上了眼睛。
精神的空間像忽地擴展了數倍,往四外延伸出去,似乎與眼前的現實全無關係,又像是血肉相連。那種感覺真不知用什麼去形容才好,是前所末有的經驗。
「啪喇!」
皮靴踏斷枯枝的響聲。
我感到整個人融融渾渾,舒服得空靈通透。明知敵人來到近處,仍不想從這種奇異的精神狀態裡走出來。
雖然我沒有用眼去看,卻清楚感到敵人像一把張開了的扇子般向我這方向搜索過來。
我忽地明白了一切。
魔女刃的確已把它蘊藏著的奇異力量,全部輸進了我體內,與我合為一體,若非如此,我也不能對抗陰女師霸道無比的毒藥。
這種力量來自廢墟裡的異物,由今天開始,我將會是繼魔女和大元首外,第三個擁有這異物所賦予力量的人。
若能好好利用,或者我真能打倒神秘莫測,比大元首更可怕的巫帝,將和平帶回大地。
紅光刺激著閉上的眼簾,人聲和步聲來到臉前,還有劈挑樹叢的聲響。
心中一檁,猛地張開眼睛。
那種能量在血脈內震盪的感覺仍保留末退,使我的體力完全恢復,甚至更勝從前,飢餓仍在,但是卻可以忍受和忘記。
風燈把整個夜林賭得亮如白晝,驟眼看去,遠遠近近最少有千盞以上的燈火。
一排排的黑叉人,直追而來。
最前的先鋒隊伍負責劈開草叢矮樹,後兩排持著長矛,插進茂密的草樹裡,當我看到更後兩排黑叉人所持著的東酉時,一棵心「霍霍」亂跳。
他們拿的是削尖了的竹竿,不住刺往頭頂樹葉茂密處,連我剛才看到的鳥巢也給他們一竿挑跌,幾隻鳥蛋跌了下來,母鳥悲鳴的聲音由空中傳來。
看到這大陣仗,我知道自己洩漏了行蹤,否則敵人不會集中了所有力量來搜索這片森林,他們亦猜到我因多日沒有進食,縱使體質勝過常人,亦走不了多遠。
最前頭的數排人在腳下經過,持著長尖竿的黑叉人快搜到我藏身的這棵大樹,由於這樹特別茂密,他們搜起來亦將會特別用心。
人急智生下,我取出釣索,一按機括,小背射出,掛在更高的橫丫上。
「颼!」
一枝長竿直刺土來,在我左肩旁三寸許處擦過。
我正在慶幸時,另一枝尖竿斜斜插上,若我留在原處,保證我的小骯會多了個血洞,慌忙下雙腳一撐,盪開了少許,長竿在腹前以毫釐之差刺過。
風燈的光芒照了土來,我雙腳撐在樹身上,一手扯著釣索,吊在林葉裡,勃也不敢動。
「篤篤篤!」
長竿刺在樹身和橫丫處,那都是可承受一個人童量的地方,反是我藏身的那團密葉卻不是敵人留意的地方,左搖右擺下,再避過了幾竿,持竿的敵人過去了,按著是普通裝備的黑叉人。
我抹了一把冷汗,暗叫僥倖;知道危機仍未完全過去,假若敵人發現了我人林時的足印,卻沒有發現出林的足印,會知道我仍在林裡,一到天明我就無所遁形了。
敵人潮水般往樹林的深處湧去。
無論如何總算鬆了一口氣,先邊回樹丫處,立穩後抖手收回釣索,別想雄落地上,沙沙聲又再響起。
燈火閃動下,以千計的黑盔武士循黑叉人的舊路搜索過來,看來黑寡婦為了不想被人懷疑,不得不命手下虛應故事一番。
我不驚反喜,本人雖不能冒充黑叉鬼,扮黑盔武士則大有本錢,因為他們本就是我的族人。
我悄悄取出索釣,拉出了適當的長度,將釣頭掛緊樹丫處,然後依龍歌傳授的方法,利用筒口的裝貴鎖緊索子,同時拔出匕首,靜待時機。
一隊隊的黑盔武士在我身下走過,他們的警覺性非常高,各人間照應得非常好,表現出優良的訓練,我眼瞪瞪看著他們逐一經過,始終找不到下手的機會,不禁暗暗叫苦。
最後只剩下特別墮在後方的一個小隊,足足也有三十多人之眾,不禁歎了一口氣。
我的計到是沒有可能實現的了。
「嗤嗤!」
異響在左臉頰鞍上處響起。
我一呆望過去,恰好看到一條盤在樹上的斑紋蛇,箭般張口咬過來。
我不及細想,本能地一揮匕首,斬掉蛇頭。
「啪!」
蛇身掉往地上,發出驚心動魄的響聲。
那隊黑盔武士剛好來到腳下,斷蛇就掉在他們臉前,無頭的蛇身仍作著死透前的掙扎。
我暗叫「完了」,手握上魔女刃的把手處。
這隊黑盔武士出奇地沒有驚叫示警,其中一人抬起頭來輕呼道:「大劍師!是不是你在上面?」
我知道躲下去再沒有意義,拉著索鉤,跳了下去,快要觸地時,抖手收回索釣,才立實地上,臉對著那群黑盔武士。
出乎我意料之外,整群黑盔武士全跪了下來。
我愕然道:「你們幹什麼?快起來!」
眾黑盔武士一齊起立,帶頭的將領揮手命其他人去把風,來到我臉前,眼中射出熱烈的光芒,道:「大劍師,帝國有很多人渴望著你回去,重建帝國,讓所有人都能安享和平!」
剎那間我明白了自己在帝國一些人心目中的位置。一直以來,他們都在大元首的暴政下苟且偷生,大元首是不能被擊敗的魔鬼,而我則證明了自己比這惡魔更優勝;加上父親在帝國的德望,於是我成了萬民敬仰的救世主。今次我能在這樣惡劣的環境裡安然逃出來,更增強他們的信心,使他們不顧一切站在我這一邊。
那將領道:「我們這裡很多人都曾隨蘭陵大將軍南征北討,大劍師!我們……」
我揮斷它的說話,道:「你叫什麼名字?」
將領道:「我叫翼奇,職級是少將,這次隨連元帥來的人中我是最高級的了。」
我道:「你們有多少人?」
翼奇興奮地道:「我們共有五千人,大劍師!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們全體都會追隨你。
黑叉人兵力在一萬之間,不過我們都是精選的好手,並不怕他們。」
這個使我驚喜莫名的變化,實在是早先怎麼想也沒有想到的。不過我還要弄清楚幾點,才可以動手,問道:「陰女師等人在那裡?」
翼奇道:「他們在林外一處高地上,兵力不過二十人,準備發現大劍師行蹤時,才加入追截。」
我道:「你們的連元帥呢?」
翼奇道:「她被你打昏後,腦袋很痛,留在船裡,只派了我率三千人來參加搜捕的行動。」
我心中大喜,道:「你立即將所有人召回來,擒賊先擒王,待我們逮著陰女師、直慕等人,一切會好辦多了,不過先給我吃些乾糧才行。」
我們來到樹林的邊緣處時,天上仍是繁星點點,離天明尚有少許時間。
我下令跟隨著我約二十黑盔戰士留在杯中,換上其中一個戰士的武服後,混在翼奇身後的百多名黑盔戰士裡,走出林外,望著數百步外的一個小丘走去。
小正的斜坡上橫列著十多組以百人為一隊的黑叉人,兵力不足二千人,我可以肯定穩勝這一場仗。當然,我並不止是想打勝一場仗,而是希望能擒下那可惡之極的陰女師。
一名黑叉將領攔在前面,以淨土語喝道:「翼奇少將!你不是在指揮下屬搜索那小子嗎?為何返回來?」
我正擔心裡奇是否懂淨土語,他早以流利但不純正的淨土語答道:「我們有了新的發現,要向直神將和飄神將請示。」
那黑叉將領沉吟片晌,才點頭道:「好!你隨我來,其他人須留在這裡。」
翼奇若無其事地道:「你至少讓我帶身後這小隊長一起去謁見兩位神將,因為就是他那組人發現了寶貴的新線索。」
這翼奇算是長於應變的人了。
那黑叉將領當然不會計較我們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有點不耐煩地點了點頭,帶路往丘上走去。另有兩名黑叉人提燈照路。
翼奇向它的副了個眼色,才和我跟著走上去。
丘頂處數十名黑叉人拱衛下,只有陰女師和直慕兩人。
我故意藏在翼奇身後,不讓陰女師從身形認出我是誰。
黑又將領示意我們兩人停步後,走過去向直慕請示,不一會揮手召我們過去。
這時我才想起一個很頭痛的問題,沒有了奇異能量的魔女刃,會否很易折斷?因為它的劍身比一般劍薄上少許。可是現在連為這傷腦筋的時間亦沒有了。
翼奇和我一前一後來到陰女師和直慕站立處。
直慕臉色蒼白,一副大病未癒的模樣,我那兩下子真不易消受,不過更難消受的還在後頭呢。
陰女師臉容陰沉至極,冷冷道:「什麼事?」
翼奇出奇地鎮定道:「我們發現了大劍師的行蹤。」
陰女師和直慕同時一震,齊呼道:「在那裡?」
我在翼奇身後微笑道:「在這裡?」
陰女師一聲尖叫,響徹丘頂。
「鏘鏘!」
我和翼奇的劍同時出鞘。
當翼奇的劍刺入那帶路來的黑叉將領胸前時,我撲到陰女師和直慕身前,左手先一拳轟在直慕頭上,右手魔女刃則迎頭向陰女師劈下去。
就在我舉起魔女刃,我的精神全集中到刃體時,奇妙的事發生了,一股能量由我體內流進魔女刃,就像昔日能量由麗女刃流入我體內的情形一般模樣,不過卻掉磚了過來。
直慕發出一下驚天動地的慘嗥,就若狼的吱叫,仰跌在地上。
陰女師的反應比我想像的還要快,往腰間一抽,拔出了一枝黑黝黝的鐵棍,若我沒有猜錯,她那晚就是以這鐵棍將我擊昏,而當時她實在想要我的命,只不過我的體格可以撐得住,而且很快復元過來。
「鏘!」
棍斷作兩截,陰女師額頭現出一道難測探淺的血痕,踉蹌退後。
附近的黑叉兵聲湧過來。
我不能不顧翼奇的安危,退了回去,按著了大部分的攻勢。
山丘下殺聲四起,黑盔戰士發動了凌厲的攻勢。
我有若出柙猛虎,將湧過來的黑叉人殺得人仰馬翻。
翼奇的劍法非常高明,按著了各方湧來的黑叉人的進攻。
我往陰女師望去,看到幾個黑叉兵正抬起了直慕隨著陰女師奔往小丘後的斜坡。
我向冀奇喝道:「隨我來!」
翼奇劍勢展開,迫退了幾個黑叉人,追在我身後。
我將劍法展至極盡,積了這名日的怨氣,真是擋者披靡。
喊殺聲和兵器交擊聲在後方響起,黑盔戰士完全控制了局勢,殺奔上來。
圍攻我們的黑叉人知道大勢已去,四散奔逃。
我發力狂奔,不一會將糞奇拋在後方,距離陰女師等人更接近了。
奇異的力量在體內激盪著,我以前所未有的高速,幾下蹤躍,先追上抬著直慕的四個黑叉人,斬瓜切菜般將他們連兵器劈倒。
直慕給拋到地上,這次痛得他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陰女師停了下來,眼中奇光大盛,手探進了懷裡。
我收步停下,哈哈一笑道:「妖婦!想不到有今天吧!」收攝心神,向她回望過去,探探刺進她異光盈瞳的眼內。
陰女師臉色倏白,像給人當胸打了一拳,踉蹌後退,這次精神的比拚,她不敵敗下陣陰女師高聳的胸脯急速起伏著,額頭的劍痕仍淌著血,流往臉上,有若厲鬼,尖叫一聲,揚手擲出一團紅霧,撲面而來。
我一聲長笑,心想你也技止此矣,滾倒地上,還過紅霧,一劍往她小骯挑去。
陰女師拔出把金光閃閃的匕首,「鏘」的擋了我一劍,竟沒有折斷,往後退去,一邊退,便裡不住噴出濃密的紅煙。
我暗叫不好。
這時我們來到了丘腳,再往後就是高及人身的長草原,加上這濃煙,要找她更困難了。
我大叫一聲,衝進浪煙裡去。
兩眼忽然盲了那樣,什麼也看不見。
我想起魔女刃賦予我的異能,仗劍立定,閉上眼睛,收攝心神。
奇妙的事發生了。
我的感覺往四周延伸開去,就好像用心靈的眼睛,不受任何限制地去看東西,忽然間,我「感覺」到陰女師的位置。
腦海裡浮上鳳香惹人憐愛的音容,一股強大的仇恨湧上心頭,大喝一聲,全力擲出魔女刃。
「呀!」
陰女師的慘叫在左側三十步許開外傳來。
我如釋重負地吁出一口氣,舉步往陰女師中劍處走過去口當我踏出煙霧時,微明的天色裡,我看到陰女師伏身在一堆草叢上,背上釘著實女刃,紅煙仍從她身下一縷一縷地冒起來,不過稀薄多了。
陰女師艱難地側頭望向我,呻吟道:「蘭特!」
我來到她身旁,蹲了下來,歎道:「你知這是應得的報應!」
陰女師喘了兩口氣,嘴角溢出鮮血,斷斷續續地道:「蘭特……終……終有一天你……你會死得出找更……更慘,沒……沒有人能戰勝巫帝,他……他的力量……是……是超……」頭一例,斷了氣。
我歎了一口氣,從她背上輕輕拔起魔女刃,心中叫道:「鳳香!我總算為你報了一半血仇,下一個是大元首了。」
不知是否天意,她們兩姊妹都是給我擲劍插背身亡,想起這點,掠過一陣寒意。我記起了她那鋒利的金匕首,從她手裡拿了插在腰間。
身後腳步聲響起,翼奇和十多個黑盔戰士奔了過來,看到陰女師伏屍地上,都非常振奮。
翼奇道:「直慕落進我們手裡了。」
另一人道:「我們派了人回去船上通知留守的兄弟,不過這裡離泊船處只有半哩許,恐怕其他黑叉人早驚覺到這裡的變化。」
我點頭道:「立即回去!」來到岸旁時,黑叉人的五艘戰船早揚帆直放下游而去,只剩下兩艘飄揚著帝國旗的巨艦。
一隊黑盔戰士迎了過來,先向我下跪施禮,才立起來報告道:「我們接到消息,想發動突襲時,數百個黑叉人於此時逃了回來,我們給他們用箭射住,沒法闖過去,唯有看著他們揚帆逃去。」
我問道:「黑寡婦在那裡?」
那帶頭的武士道:「連元帥剛好被戴青青請了過去,應是和他們一道走了。」
我心中嘀咕,戴青青找連麗君,究竟所為何事?
翼奇在旁提醒我道:「大劍師,黑叉人最少尚有數千人,森林的另一邊。」
我搖頭道:「部份漏網的黑叉人必然已往他們那方逃過去,你若是他們,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還敢回來嗎?」
「呵!看!」
一聲叱喝,從高桅上的瞭望台傳下來。
我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上游岸旁塵土飛揚,大隊人馬沿河而來。
我呆了一呆,定睛一看,大喜道:「不用怕,是淨土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