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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神 第四章 攜手合作 文 / 黃易

    金統剛放下電話,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面容肅穆的馬卜走了入來。

    馬卜在他桌前的旋椅坐下,輕描淡寫地道:「你吩咐文西的秘書,文西一回來便告訴你,究竟有什麼事?」

    金統神色不變,淡淡答道:「沒什麼!不過想和他談談卓楚媛和威爾的事。」

    馬卜兩眼射出凌厲的光芒,沉聲道:「你認為卓楚媛和威爾兩件案,有關連嗎?」

    金統遲疑半晌,才答道:「不!我依然認為兩者間沒有任何關係。」

    馬卜放軟身體,挨在椅背,徐徐舒出一口氣道:「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金統道:「威爾和卓楚媛的情形迥然不同,完全是一副黑社會仇殺的格局……那和他一起的中國人,照目擊者的形容,多是那凌渡宇,此人多年來從事政治顛覆活動,仇家遍佈全世界,均恨不得生吃其肉,遭人行刺,有何稀奇,威爾看來是不幸適逢其會,秧及池魚吧。」

    馬卜略作沉思,道:「這樣說不無道理,可恨威爾緘口不言,使我們入手無從,目前最要緊的事是要找到那凌渡宇……』跟著站起身來,兩手按著桌子,整個人傾前,加重語氣道:「我已通知了本地警方,全力把凌渡宇挖出來,我們現在尚不宜插手,知道嗎?」

    金統默默點頭。

    馬卜離去後不久,金統接到一個電話,立即外出。

    他的福特旅行車離開大廈的停車場,駛進繁忙的大街,凌渡宇便駕著租來的電單車,遠遠吊著他。

    三時寸五分,凌渡宇已等了他個多小時。

    金統行色忽忽,一路搶線爬頭,風馳電掣向東面駛去。

    凌渡宇全副行頭:密封的頭盔、輕便牛仔套裝,配上他健碩的體型,使人難以辨認他的廬山真貌。

    金統的旅行車頂裝了個盛物的大鐵架,很易辨認,所以雖然左轉右拐,凌渡宇仍能緊跟不失。

    這時金統的福特轉進了一條橫街。

    凌渡宇大感不妥,一來街道的車輛顯著地減少,路旁積著一堆堆的垃圾,污穢不堪,而且路上站立行走的都是清一色的黑人,一個白人也見不到。

    這是其他人種望而卻步的哈林區,黑人聚居的地方。

    凌渡宇夷然不懼,問題這處不似外面繁盛的街道,金統可輕而易舉察覺被人跟蹤,可是他還有其他選擇嗎?

    凌渡宇硬著頭皮跟了下去。

    金統的福特在一間酒吧前停下,一個穿黑西裝、紅襯衣的高瘦黑人紳士從酒吧迎了出來,接了金統進去。

    凌渡宇忙把電單車泊在幾個街口外,頭盔也不除下。就那樣大步往酒吧走去。

    目下唯有明刀明槍,和金統攤牌。

    走不了幾步,迎面撞來一群奇裝異服、態度囂張的黑人青年。

    他們均以不屑的眼光盯著凌渡宇,一派惹是生非的格局。

    凌渡宇何等樣人,當然不把他們放在眼內,但正事要緊,不得不忍氣吞聲,順勢橫過馬路,避開他們。

    惡少們一陣刺耳怪叫,夾雜著辱罵,充滿蔑視和欺壓的意味。

    那輛電單車一定凶多吉少,成為祭品,不過無暇斤斤計較了。

    酒吧前聚集了十多個黑人男女,其中一名特別高大粗壯,外貌有如當今重量級拳王的禿頭黑漢,左手摟著野艷黑女的蠻腰,口中吊著口雪茄,斜眼向凌波宇喝道:「找你阿爸嗎?」

    旁邊的黑男女一齊尖叫狂笑起來,作浪興波。

    凌渡宇慢條斯理地除下頭盔,兩眼射出凌厲的神光,罩定那光頭黑漢。

    眾人這才看清楚他是中國人,一齊愕然。

    凌渡宇微微一笑,正要推門入內。

    近門處的高瘦黑人一手把門攔著,面上泛起嘲弄的神色。

    黑人男女爆出震天狂笑,極為得意,引得路人停下來看熱鬧。

    禿頭黑漢放開黑女,來到凌波宇身側,嘿嘿笑道:「給我一百元,才放你這黃狗入內。」

    眾人又是一陣怪叫。

    街上其他黑人離得很遠,不敢走近,對酒吧前的黑人懷有很大的畏懼。

    凌渡宇從容一笑,在袋中取出幾張十元面額的鈔票,在眾人仍未看清楚時,閃電般塞入禿漢的上衣袋內,跟著上於一托高瘦黑人攔門的手,他托的位置非常巧妙,剛好是對方的手肘的穴位,那黑人的手一麻,已給凌波宇撥開。

    對方高呼一聲,還來不及反應,凌渡宇側進推門,閃電般標入酒吧內,動作流水行雲,瀟灑不凡。

    酒吧內煙霧瀰漫,三百多方尺的空間充溢著大麻的氣味。擠了四五十個黑人男女。

    門外的黑人黃蜂般跟了進來,封鎖了出口,充滿火藥味,戰雲密佈,一觸即發,凌渡宇激起這群橫行無忌的人的怒火。

    酒吧內其他的人立時警覺,目光集中到凌渡宇身上。

    他成為了眾矢之的。

    凌渡宇冷哼一聲,來到水吧前,水吧後的黑女郎,低胸和緊身的衣褲使她惹火的身材更為突出,動魄驚心。

    凌渡宇擠進圍在水吧的黑人裡,若尤其事道:「給我一杯啤酒。」

    性感黑女郎笑盈盈地道:「先生!要酒沒有問題,不過你恐怕沒有命去喝。」

    凌渡宇目光在她高聳的胸脯巡遊,漫不經意地道:「那不用你操心,你只是負責賣酒的吧!」

    黑女郎大訝,難道這人是個瘋於,死到臨頭也不知道,轉顏一笑道:「如果價錢對,賣身也可以!」

    周圍的人爆起狂笑。,凌波宇成為他們這個沉悶下午的助興節目。

    那先前在門外首先撩事的禿漢可厭的聲音響起道:「「跪下向我叩三個頭,叫聲阿爸,便賣酒給你一千元一杯。」

    四周的黑人更是興奮,胡亂叫嚷,要凌渡宇脆下來。

    凌波宇目光一掃,找不到金統。心中一歎,轉身向那禿漢道:「我們來個拗手力比賽,你勝了,我向你磕頭兼送上一千大元,你輸了,答我一個問題。」

    酒吧內鴉雀無聲,估不到他如此奇鋒突出又如此不自量力。

    禿漢也不由一呆,看看自己的手臂,比凌渡宇至少粗了一倍,咽喉忽地沙沙作響,跟著是嘿嘿怪聲,好一會才爆出震天暴笑,前仰後合,腰也直不起來,極盡輕蔑之能事。

    酒吧內嘲弄的笑聲如雷轟起,好事者己勝出一張小台,以作賽事的場地。

    沒有人可以相信,這中國人能勝過這孔武有力,體壯如牛、重二百多磅、身高六尺四寸、哈林區的著名悍將。

    禿漢囂叫一聲,首先走向那空出的小圓台,伸出巨靈之掌,把台上所有東西:一股腦兒撥落地上,發出混亂的破碎聲。禿漢在一邊坐下來,怪叫道:「小娘兒,過來陪阿爺玩。」跟著向其他人大叫道:「待我拗斷這黃狗的手,賺他一千元,這裡由我請客。」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先前大漢在門外摟著的美艷黑女,一手穿進凌渡宇臂彎內,挽著他往蓄勢以待的禿漢走去。

    眾黑人男女唯恐天下不亂,裂開一條通道,讓凌渡宇通過,一邊舞手弄腳,為他禱告,向他膜拜,有意弄出不堪入目的淫穢動作,相同的是他們都在看著一隻待屠的豬。

    高聳的胸脯緊壓在肩臂處,自己活像出台領獎的大明星,凌渡宇不禁啼笑皆非。

    來到台前,自有人為他拉開坐椅,讓他坐下。

    酒吧內六十多人集中在圓台四周,圍成一層層人做的圈子。

    連串破碎的聲音傳來,原來較遠的人躍上桌子觀戰,把台上東西弄得東倒西歪,又怪叫助興,場面熱鬧非常凌渡宇從容坐下。

    禿漢目露凶光,恨不得把對方活生生吞下肚去。擱在檯面的粗手,侮辱地做著各種下流的動作,弄得四周的男人為他每下動作喝采怪笑,女人尖叫。

    凌渡宇一時虎目精光凝然,利箭般刺入禿漢眼內,當他察覺到禿漢略一驚愕,大感滿意,他要從意志、心理以至體力上,全面壓倒對方。

    這是無法無天的一群。

    兩下相握,緊緊鎖在一起。

    運勁一握,禿漢面色微變。他本想先來一個下馬威,把凌渡宇捏個痛不欲生,豈知凌渡宇手勁恰好將他的力道抵消,那便像要踢卉路旁的小石,一踢下去,才知道小石只是藏在土內大石的一角,難受可想而知。

    有人尖叫道:「開始!」

    禿漢無暇多想,喊了一聲,發力狂拗,一下子便把凌渡宇的手拗低至與檯面成四十五度角,使凌渡宇陷於明顯的劣勢。

    旁觀者如醉如癡,口哨聲和尖叫混成一片,為禿漢看來無可避免的勝利打氣。

    凌波宇面容有若銅鑄,不露半點表情。

    禿漢力道的狂猛,大出他意料之外,幾乎一下把他扳倒,幸好他反攻及時在失敗的邊緣站穩腳步。

    禿漢獰笑起來,不斷發出野獸般的嚎叫,一分一分把凌渡宇的手壓向檯面。

    四周的人連連喝采,震天的打氣聲潮水般湧向酒吧中心正在苦苦爭持的比賽者。凌波宇能這麼久,實在大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禿漢是這裡以孔武有力橫行的惡棍,從沒有人敢向他這樣公然挑戰。

    凌波宇緩緩調節呼吸,把注意力凝聚在肚臍丹田處的氣海,立時有一股熱流,由該處升起,直升上手臂的經絡。

    這是密宗的氣功。

    四周驀然靜下。與先前的嘈吵判若雲泥。

    原來凌渡宇忽然反攻,由四十五度回復至未開賽的九十度角,更像兩人從未曾開始比賽一樣。

    禿漢怒喝連連,力圖再度領先,汗珠不斷從他額上流下來。

    眾人雖又為他打氣,但聲勢已大不如前。

    凌渡宇大喝一聲,把酒吧內的其他聲音全部蓋過。他一直默然不語,這一叫登時把眾人嚇了一跳,靜了下來。凌渡宇的力道有如山洪暴發,一下把禿漢粗壯的手臂伏在桌面上。

    禿漢輸了。

    酒吧內一絲聲息也沒有,連呼吸也停止下來,落針可聞。

    沒有人可以相信眼前這事實。

    禿漢不住大口喘氣,眼珠左右亂轉,凶光四射。

    凌渡宇正要說話,背後勁風襲體。

    他嘿然一笑,微一側身,避過了當頭揮下的斗大拳頭。左手一個拋拳,由下而上,命中偷襲者的下陰要害,正是先前攔路的黑人……

    那黑人發出驚人心魄的慘嘶,滾倒地上,爬也爬不起來。

    四周叱叫連連,數名黑人大多搶前準備群毆。

    禿漢霍地站起身來,一個右勾拳痛擊凌渡宇的左額。豈知凌渡宇的機變遠勝於他,他才站起,腳步未穩時,凌渡宇已一把將剛才作戰場用的小圓台整張掀翻抽起,桌緣猛掠向他的胸口,禿漢受不住力,連人帶台跌個四腳朝天,累得身後的幾名男女倒仆地上,驚呼尖叫場面混亂例。這時左右各有一人撲至,凌波宇躬身一退,恰好避過敵人的拳頭,乘勢來到兩人中間,他退後的速度快閃電,當那兩人醒覺到凌渡宇進入了危險的攻擊位置時,凌度宇的左右肘不分先後重重捶上兩人的肋骨去。

    兩人打著轉跌開去。

    凌渡宇豹子般前標,一個重拋拳痛擊另一衝來黑漢的下頜,二百磅的大漢,整個人給他抽離地而,一連壓碎了兩張椅。

    凌渡宇待要選擇下一個攻擊目標,腦後風生。

    他眼角的餘光感到閃閃的刀光,急忙扭身側避,刀鋒劃過,凌渡宇乘對方陣勢未穩,衝前一個膝撞,持刀者痛得跪了下來,正是那和他拗手力的禿漢。

    一時間所有動手的黑人人仰馬翻,倒滿一地,凌渡宇每一擊均命中他們的穴位要害,沒有人有能力自己爬起來。

    其他人都被凌渡宇的雷霆手段所懾。遠遠退開。

    反而凌渡宇若無其事,氣定神閒,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向跪在地面前的禿漢:「剛才入來的白人,到了那裡?」

    禿漢抬起頭,苦著面道:「我不能說!」

    他很坦白,並不以「不知道」來推搪。

    凌渡宇正要施壓,聲音從酒吧後門那一端傳來道:「朋友,他是不敢說的,放下他吧!」語氣中自有一股威嚴和氣魄。

    凌渡宇施施然回頭,發話音是剛才把金統迎入酒吧的黑人紳士。

    金統面無表情,站在黑人紳士一旁。

    黑人紳士道:「好!凌先生真才實學,膽識過人,我布津佩服。」

    凌渡宇走到兩人身前,伸出手道:「布津先生,幸會幸會。」

    布津對他頗為惺惺相惜,熱情地和他握手。

    凌渡宇伸手向金統,後者面現冷笑,道:「今次找我,不是為了和我交朋友吧!」

    凌渡宇曬道:「先禮後兵,怎樣?」

    金統略一沉吟,道:「好!走著瞧!」這才伸手和凌渡宇相握。

    凌渡宇望向布津,道:「我可否和金統單獨說上幾句?」

    布津望向金統。

    金統斷然道:「不必!我們現在去見一個人,凌先生一定有興趣一同前。」』不理凌渡宇的反應逞自走往酒巴的正門。

    布津禮貌地向凌渡宇作了一個相讓的姿勢。

    凌渡宇別無選擇,跟在金統背後,走了出去,一點也不知金統要去見什麼人。

    灑吧內回復了一點秩序,適才受創倒地的黑人,已給扶起,像一群鬥敗了的公雞。

    凌渡宇走過水吧時,賣酒的艷女拚命向他大拋媚眼。

    看來不用錢也肯向他獻上肉體。

    凌波宇呼吸到外面清新的空氣,精神一振,心想管他虎穴龍潭,也要闖一闖,眼光轉到剛才泊電單車的地方,果然不出所料,電單車已不翼而飛。

    布津和門外的幾個黑人說了幾句,走向凌波宇道:「不用擔心,我保證電單車完整歸還。」這才向金統的福特旅行車走去。

    凌渡宇對布津刮目相看,此人一定在這裡非常吃得開,不知他和金統是什麼關係?

    凌波宇搖搖頭,坐進車尾去。

    布津坐上司機位,負責駕駛。

    行駛了十多分鐘,旅行車只是在哈林區內打轉,在橫街窄巷裡左轉右轉,凌渡宇這時才明白為什麼要改由布津駕車,只有他們這些生長在這黑人區的人,才可認得路。

    旅行車在一堆垃圾旁停了下來。

    三人走出汽車,立時有大漢迎過來道:「波士,一切妥當,他在上面。」

    大漢當先引路,領著三人走上一條窄樓梯,來到二樓一個單位外,另有兩名大漢守候在外,都是布津的手下。

    布津略一點頭,有人連忙打開門。

    布津和金統兩人先行,凌渡宇跟進,其他人都留在外面,門在凌渡宇身後關上。

    內裡只是一間百來尺的房間,除了一張單人床外,滿了雜物,凌亂非常。

    床上瑟縮地坐了一個形貌狠瑣的瘦弱男子,年紀介乎四十至五十歲之間,一見到布津,眼中露出恐懼的神情。

    凌渡宇從這瘦弱的黑人轉到牆上,吸引他的目光是滿貼的大大小小海報,最大的一張,有位美麗的女子,背景是一個海灘,細滑的肌膚綴滿水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如花俏面掛了個與天上太陽爭輝的笑容,和室內混亂污穢的環境強烈對比,極不調和。

    凌渡宇的眼光轉到其他的海報,原來都同是那一位美女,各式各樣的姿態,濃妝艷抹,清淡娥眉,均同樣可人,令人目不暇給。

    凌渡宇心頭一震,忽地認出這美女是誰。

    那是美雪姿,國際知名的首席艷星。

    六位自殺名人的其中一位。

    布津道:「史亞!告訴這兩位朋友,那天你看到什麼?」

    史亞呆了一呆,不住搖頭,以細不可聞的聲音嗚咽道:「不!我什麼也不知道。」

    布津一點也不動氣、溫和地道:「史亞,你怎可以隱瞞朋友,整個哈林區的人都會聽你說美雪姿給魔鬼攝去了,究竟是什麼一回事?」

    史亞低下頭,囁嚅道:「那天……那天……她死了!」

    金統道:「史亞,我們需要你的幫助,難道你不想為美雪姿報仇嗎?」

    史亞一邊飲泣,一邊搖頭道:「沒有用的!沒有人可以為她報仇,是魔鬼奪去了她。」

    眾人面面相覷;偏又拿他沒法。

    史亞忽地抬起頭來,滿佈淚痕的臉上現出堅決的神情,道:「那天我去看雪姿小姐拍戲……可以的話,我都去看她,即管只能遠遠看她一眼,也是好的。」面上露出回憶的表情。續道:「她在拍一個駕車的鏡頭,汽車向著我駛來。我很高興,我走出路中心,想要她給我簽一個名…那知,天忽然黑下來,什麼也看不見,一道電光劃過,她……她就不見了……天再亮時只剩下一輛空車,我很怕,走了回家,不久,就聽到她自殺的消息。」

    金統道:「胡說!怎會有這種事?」

    史亞見到金統雙眼凶光暴射,哧得縮作一團,渾身打顫。

    布津沉聲道:「不!史亞從不說假話。」

    金統道:「那一定是他的神經出了問題,幻想出這種故事。」

    布律一時啞口無言,這樣的奇事,他本人亦難以相信,教他怎樣反駁金統?

    室內靜寂無聲。

    一把聲音打破了沉默,道:「他說的千真萬確,一點也不假。」

    三人一齊望向發話的凌渡宇。

    金統首先反應,叫道:「你怎可以相信他,這樣沉迷明星的人,腦袋已有問題,什麼事幻想不出。」

    凌渡宇冷然道:「什麼叫沉迷,我們每一個人也是沉迷,像你便正沉迷在你的所謂『理性和實際』裡。史亞只是對自己的感情真誠,愛到底,恨到底,那管她是大明星小明星,遠勝你這大混蛋睜目如盲,把所有真理扭曲。」

    金統大喝一聲,一拳當面痛擊凌渡宇。

    凌渡宇猛然退後,避過來拳、但房內的空間實在太小他一退,背部立時撞上牆壁。

    金統要衝前,布津從後一把抱著他,死命拉開。

    史亞哧得尖叫起來。

    凌渡宇道:「我也曾經看過那道電光!」

    金統一邊掙扎,要脫離布津的懷抱,一邊叫道:「我早加你也是不正常的狂人,為什麼那道電光又不攝走你,留你在這裡獻世?」

    凌渡宇淡淡道:「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電光只攝走了文西一人。」

    金統忽地停止了一切動作,像整個人凝固起來。

    房內由嘈吵突變為寂靜,只有史亞牙關打顫的聲音。

    金統望向凌渡宇,不能置信地問道:「什麼?」

    凌渡宇迫:「文西失蹤了!」

    金統道:「他不是和你一起的嗎?」

    凌渡宇神情一黯,把事情經過說了出來,金統聽得面色發白,上不知應否相信。

    凌渡宇道:「『你為什麼又來找史亞。」

    金統嘿嘿冷笑道:「我要找誰便找誰,何須什麼理由。」

    凌渡宇嘲道:「你不是一直反對調查名人自殺的事嗎?」

    金統面色一變,盯著凌渡宇道:『誰告訴你?威爾嗎?這是違反了國際刑警的守秘規條,看他怎樣解釋?」

    凌波宇失笑道:「去你***守秘規條,我只要你答我來這裡幹什麼?」

    余統正要大發雷霆,布津插入解圍道:「金統是我的老戰友,當年在軍隊並肩作戰,今天早上,我接到他的電話,要我發動所有眼線,調查威爾受傷的事,又告訴我這事和名人自殺的事可能有關連,才根尋到史亞身上。」

    金統怒道:「為什麼要告訴他,這人只是個故弄玄虛的瘋子。」

    凌渡宇淡然處之,走到史亞身側坐下道:「史亞,我是你的朋友,是嗎?」

    史亞愕然望向他,凌渡宇眼中射出奇異的光采,史亞雙眼現出茫然的神色。

    金布兩人一齊愕然,醒覺凌渡宇在施展他著名的催眠術。但卻不知他還要問些什麼東西?

    凌渡宇柔和地道:「你是不是每天也去看美雪姿小姐?」連金布兩人也感到凌渡宇聲音中含有一股使人服從的力量,遑論身在其中的史亞了。

    史亞果然遵從地答道:「我一有空閒,便到她的寓所外等她,我……我並不想什麼,只是要見她一面……」

    金布兩人互望一眼,這樣癡心的影迷,也是少有。

    凌渡宇眼中的奇光牢牢攝著史亞,道:「回憶吧!回憶吧!在你等她的是時間裡,有沒有見到其他的人?」

    史亞皺起眉頭,苦苦思索。

    凌渡宇不斷鼓勵道:「慢慢想,不要急。」

    金統搖頭冷笑他不相信凌渡宇可以從這個癡癡迷迷的人身上問出任何東西來。

    史亞眉頭深鎖跌進回憶的淵海裡。

    金統悶哼一聲,待要出言譏諷,布津伸手按著他,阻止他發言。

    史亞整個人渾身一震,叫了起來道:「我記得了,我曾經撞過一個人三次,都是在她大廈的正門。」

    這次連金統也露出注意的神色。

    凌波宇語氣如常,道:「不用急,想一想,他的樣貌是怎樣的?」

    史亞道:「那是一個紅種人,他的眼很令人害怕,非常高大,走起路來左腳微跛……」

    金布兩人一齊驚呼起來,金統急不及待地道:「記清楚,他的右眼下是不是有一道刀疤?」

    史亞全身又再一震,叫道:「是呀!那道疤痕足有三四寸長。」

    布津叫道:「沒有錯,一定是他了!」

    凌渡宇轉頭望向兩人,都是神色沉重。

    凌渡宇又問了幾句,史亞答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布津道:「我們出去再說。」

    凌渡宇知道再問下去也間不出什麼東西來,點頭答應。

    三人來到街上…金統皺眉苦思,布津迎上凌渡宇詢問的目光,道:「史亞見到的人,一定是『紅牛』田維斯,國際性的著名殺手,窮凶極惡,是各地警方通緝的頭號罪犯,不知他為何會卷人這件事內。」

    金統道:「我奇怪的卻不是他為何參與了這件事,而是根據我們非常可信的情報,這人現在應該已是一個死人。」

    凌渡宇嚇了一跳,叫道:「什麼?」

    金統出奇地和顏悅色地道:「田維斯三年前在肯雅染上了愛滋病,當時已病入膏肓,不久便完全失去他的消息,我們盡了一切方法,也找他不到,故此斷他已死,怎想到現在他居然健在,令人難解。」

    凌渡宇一顆頭登時大了好幾倍,一個應該死了的人為何會再出現?三人邊說邊行,來到金統的福特車前。

    凌渡宇轉頭向布津道:「多謝你!」原來他的電單車完好無恙地給綁在金統車頂的鋼架。他們來見史亞不過個把鐘頭,布津的手下己把電單車尋回,足見他手下辦事高效率。

    布津微微一笑,一副些微小事,何足掛齒的模樣。

    凌渡宇對他大生好感。

    金統心情沉重,逕自坐進車內的駕駛位置。

    布津和凌渡宇握別道:「我一生人還未聽過這樣的事,如果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一定要來找我,在哈林區,要說是我布津的朋友,自有人會帶你來見我。」他的口氣很大,但語氣誠懇,所以絲毫不惹人反感。

    凌渡宇道:「太麻煩你了!」

    布津正容道:「假設一切真有其事,那就不是一兩個或是國際刑警的問題,而是整個人類的問題了。」

    凌渡宇怵然大驚,一切的事情來得太突然了,太快了,快得他沒有思索的時間。布津說得對,所有已發生事在指示出一種令人無法理解的異力在作祟,可是為什又有人為的因素在其中?他愈想愈糊塗,愈覺知得多更人難解。

    布津大力拍一下他的膊頭,道:「朋友,上車吧,我們的老友要不耐煩了。」

    話猶未完,金統連接兩下喇叭,催促凌渡宇上車。

    凌渡宇向布津苦笑,搖搖頭,坐進金統旁的座位。

    金統一踏油門,汽車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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