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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陰謀敗露 文 / 黃易

    慕青思回到家中,慕農尚未回來,剛才那位唐小姐見阿海因母親阻止,不能上山,竟獨自—人去了,令她非常不安。

    「砰!砰!」

    敲門聲。

    慕青思一喜,難道是風亦飛回來了,打開門一看,原來是風亦樂。

    慕青思道:「樂大哥!什麼事?」

    風亦樂期期艾艾道:」青思!我去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慕青思聽得糊塗,道:「什麼去了。」

    風亦樂道:「阿海來我處借了刀箭……」

    慕青思道:」是的,我遇到了海哥。」

    風亦樂臉上現出堅決的神情,道:「沒有什麼,只是想來聽聽你的聲音,我是懦夫,每天也想……想……可是,到了它真來時,卻嚇得只會躲在屋裡,就像其他人—樣,青思!沒什麼,我只是想來聽聽你的聲音。」

    慕青思給他糊里糊塗的說話弄得糊里糊塗起來,道:

    「樂大哥!你怎麼了?」

    風亦樂突然道:「青思!你會不會嫌我是盲子?」

    慕青思—呆道:「怎會,在我心中,你比任何開眼的人更明理和樂觀,入又好,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女性的敏銳,使她接觸到風辦樂的深心處,體會到風亦樂的含意,一向以來,和風亦樂的相處都是愉悅的。卻沒有想到其他,這時風亦樂大膽地說出了心中的說話,芳心起了—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和顫動,就像心湖繪投下了一顆石子,蕩漾起來,現在漣漪正在擴大。

    風亦樂滿足地歎口氣道:「這句話便夠了。」轉頭拿著盲公竹快步走了,他的步法速度,一點不使人看出是個盲人,由這一點可知道他與殘疾抗爭的毅力和勇氣,只是這點,便使他成為—個可愛的人。

    慕青思見他忽然而來,忽然而去,有些不知所措,關上了門,猛然省起剛才看他遠去的背影時,印象中他背上了那把日夕苦練的袖珍弩,叫聲不好,打開門追了出去,她知道風亦樂來幹什麼了,因為他決定上山,才特來向她道別。

    正是因為他估量這次有去無回,便放膽向自己說了這番話。

    唐劍兒在山野間穿行,四周林木深處魔影憧憧,似乎任何一刻,魔豹將會從暗處撲出來施襲。

    她愈走愈怕,可是恐懼卻遠遠及不上她想找到風亦飛的熱情。

    她的心情非常複雜,既想見到風亦飛,可是想起慕青思又希望永遠不要再見到他,在這種矛盾裡,她失魄落魄地往山上走去。

    慕地異響傳來,枝葉聳動。

    唐劍兒尖叫—聲,拔劍出鞘。

    原來只是一隻鹿從木間竄過。

    嚇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慕青思離家走上幾步,一個高大的人影閃了出來,使她幾乎撞進他懷裡,定睛一看,原來是那自稱朱君宇的英偉男兒。

    慕青思捧著心口,一時不知如何言語。

    朱君宇瀟灑一笑道:「小姐!行色匆匆,不知芳駕何往?」

    慕青思道:「不要阻我,我有急事要辦。」

    朱君宇道:「想追剛才那盲子嗎?何用理他,只要小姐一點頭,我朱君宇保證你榮華富貴,一生享用不盡,而且還有朱某陪侍在側,終日和你談詩論畫,日觀潮夜觀夕,雨夜聊心,不是挺美嗎?」

    慕青思原本對他的一點好感,消失無蹤,心下頗厭,不悅道:「請讓開!」

    朱君宇見她怒起上來另有一種美態,更是心癢難制,道:「不是說笑吧,盲子一個,有什麼值得你苦要追去。」

    慕青思神情一正道:「你怎能侮辱他!他或者有很多方面及不上你,但他的內在和人格卻比你高尚得多,那才擁有永恆的價值,其他一切只像過眼雲煙,彈指間灰飛煙滅。」

    朱君宇臉色一變道:「竟敢對我說這樣的話。」

    慕青思嬌軀一挺,道:「雖千萬人吾往矣,只要合乎正理,什麼話不敢說,不可以說。」

    朱君宇眼中光芒暴閃,緩步向她走來,一副不懷好意的神情。

    慕青思終是弱質女流,見他目露凶光,不由自主向後退去。

    風亦飛閉目捧劍,感到天上射下來的陽光,與身體內的真氣,似有一種同流合匯的傾向。心中一動,那種奇異的感覺立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在這時山腰處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風亦飛一怔後,往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身體比以前更輕巧和靈活了。

    風亦樂在惡獸林內一步一步走著,他失明後並不像—般人躲在屋裡而是時時往山林處走動,他並不想自己變成了廢人。他喜愛山林裡的氣息,畢竟他是長年住在這裡的人,六歲開始他便隨父親風山登山涉水去打獵,若非忽然失明,他不信自己的身手會弱於三弟。

    他用耳朵去聽,用鼻去嗅,每一個傳進他耳內的音響,都被分類和分析。

    他熟悉這裡的—草—木,只要魔豹出現,他的弩箭—定能先一步射進它的身體內。

    他的弩經他精心特製可以連發兩箭,希望風亦飛說得對,魔豹的體積,較他平時屢射不中的沙袋為大。

    他並不想深進山裡,對—個雙目失明的人是非常危險。

    所以他要守在惡獸林裡等魔豹的出現。

    他自己便是魚餌。

    慕青思往後退去朱君宇動了真怒,嘿嘿冷笑,一步—步向她迫來。

    對朱君宇來說,家中美婢還不是任他採摘,對慕青思是破天荒的尊重和客氣,豈知對方不知好歹,大怒下撕下了面具,決心強來。

    慕青思再退一步,踏在一塊石上,嚶嚀一聲向後倒下,心知要糟。

    「怎麼一回事?」

    聲音從後傳來。

    慕青思大喜回頭,見田仲謀趕了過來,心下稍安。

    朱君宇眉頭一豎,兩眼射出深冷的寒光,罩定奔來的人,殺機大盛,誰敢阻他好事。

    田仲謀擠出—臉笑容,瞇著眼道:「噢!原來是小皇爺大駕光臨,幸會幸會。」

    朱君宇臉容冰冷道:「誰和你幸會,你是誰?怎會知道小王身份?」

    田仲謀道:「我是村野小民,小皇爺當然不識小人,但是小人亦常往城中走動。小皇爺威武過人,在街上走時前呼後擁,令人印象深刻,深刻之極。」

    慕青思爬了起來道:「田叔叔,他不是好人,他……」

    田仲謀打斷她道:「大人不記人小過,村野小民怎能高攀皇府貴客,青思姑娘,我們走吧。」

    他的說話語帶相關,既像要慕青思不記朱君宇之過,又像不要朱君宇記他們之過,含含混混。

    朱君宇想要發作,忽爾心中一動,想到另外一個更毒辣的方法,長笑一聲道:「好!好!」轉身去了。

    慕青思氣得臉色發白道:「上天容許這種人存在,真是沒有道理,難道強權真可以決定一切。」

    田仲謀歎道:「暫時的世界便是這樣的,你怎會遇上他。」心想他居然離去,大為不妥。

    慕青思驚叫道:「田叔叔,你快些追樂大哥回來,他一個人到山中找那魔豹去了。」

    田仲謀一呆道:「什麼?」

    風亦飛迅速在林木裡移動,利用無處不在的樹籐從一棵樹躍往另一棵樹,有時雙手緊抓橫伸出來的樹枝,借力一蕩,凌空一個跟頭,便飛越了三四丈的距離,疾苦奔雷。

    在慕農和蕭長醉兩大高手栽培下,他在山中猴跳虎躍時,更是得心應手。

    當他從一叢林木衝出一片空地時,但聞嬌叱一聲,劍光從右側劈來,這下事出意外,換了是昔日的風亦飛,肯定就算能避過不死,一點傷卻是難免。但他已非是昔日吳下阿蒙、輕喝一聲,身子硬往左方移開—尺,右手—拔,劍已在手。

    「啊!是你!」

    風亦飛定神一看,驚喜道:「唐劍兒……唐小姐,原來是你。」

    唐劍兒—見是他,兼之風亦飛—上來衝口叫出她的名字,表示對方並非對她沒有印象,心下欣悅,但旋又被另—種失望頹喪的情緒替代了,花容一黯,垂頭道:「是我那又怎樣?」

    風亦飛見她忽喜忽怒,搔頭道:「你……」一時找不到言語。

    唐劍兒別轉臉道:「快些回去吧!免得你的慕小姐擔心了。」她本來想轉身就走,可是一對修長的美腿卻不聽吩咐,原地生根似地動也不動,美麗的櫻唇更不爭氣,滿江醋意地吐了這兩句話出來。

    風亦飛一怔道:「是青思叫你來的嗎?」

    唐劍兒聽他叫慕青思叫得這麼親密,更不是味兒,心中淒苦,就若天地雖大,卻無容身之所,以往她覺得令她滿足的家庭至親和朋友忽地變成無關輕重的東西,一跺足道:「我走了。」回頭便去。

    風亦飛一個跟頭,雙手張開,把她攔著,唐劍兒幾乎撞進他懷裡。

    唐劍兒臉色一沉,強忍著眶中淚花,道:「還不讓開。」

    心想全天下都是壞人當道,眼前正有一個。

    風亦飛道:「你可以走,不過要和我一道走,唉!山中危機四伏,那畜牲凶性大發,已殺了幾個人。」

    唐劍兒氣在上頭,哪聽得入耳,叫道:「我不要和你一道,你省回些氣力去保護你的青思好了,讓那豹吃了我!」

    風亦飛呆了一呆,終於捕捉到眼前這可愛美女的心事了,呆了眨眼工夫,仰天長笑起來,無限歡悅。

    唐到兒見他居然在人家悲苦的時刻,仍能如此快樂,氣得轉身再走,也不管是什麼方向。

    風亦飛一閃身,又攔在她身前,眼裡射出一股令人震慄的深刻感覺,愛情像風暴般到來,吹襲著他每一條神經,柔情蜜意洪水般淹遍了心靈的大地。

    唐劍兒一把抽出劍來,怒叫道:「讓不讓開!」

    風亦飛笑道:「聽我說三句話,好不好?」

    唐劍兒沉著臉道:「第—句。」

    風亦飛有好氣沒好氣地道:「這怎麼算。」

    唐劍兒道:「第二句。」

    風亦飛愕然,想了想才道:「慕青思和我只是兄妹—般我們由小到大都是鄰居喜歡她的是我二哥而不是我唐大小姐你明白沒有?」

    唐劍兒聽得呆了起來,跟著紅霞爬滿粉臉,進退維谷。

    風亦飛道:「這算否是一句?」

    唐劍兒手一軟,劍垂地下,垂下了頭,一跺腳道:「你不是好人。」轉過身去,耳根紅了起來,愛郎如此向自己解釋,不用說是大有情意。

    風亦飛道:「你來此做什麼?」

    唐劍兒不敢回頭,嗔道:「人家……關……人家……人家聽到你這傻蛋一個人上了山!」

    風辦飛走近她背後,柔聲道:「我不是問人家為何上山而是問人家為何到雲上樹來。」

    唐劍兒道:「人家想拿一樣東西給你,不可以嗎?」知道自己在風亦飛心中有份量,說話自是嬌哆起來。

    風亦飛感激地道:「上次那些人參還未吃完!」

    唐劍兒急道:「今次不是人參,而是這樣東西。」終於轉過身來,手上有條金鏈,繫著那只旋動時發出蟬鳴的金蟬,以前的白帶子換了金鏈。

    風亦飛—陣感慨,想起當日道左相逢,就是這隻金蟬引動了生命的—段樂章。

    唐劍兒有些緊張地看著他,一向以來她都是眼高於頂—點不把世上的男兒看在眼裡,但那天親見風亦飛義救老婦,不畏強暴挺身和皇府的人爭鬥時的威武不屈,—顆芳心便緊縛在這青年男子的身上,她生性大膽,敢愛敢恨,不理世俗的眼光,主動來找風亦飛。

    這是兩人間決定性的一刻。

    風亦飛緩緩取過金蟬,戴在頸上,凝望著唐劍兒閃動著欣悅淚花的眼道:「這只蟬我會一直接在頸間,蟬在人在,人亡蟬亡,此志不渝。」

    唐劍兒淚珠串流而下。

    只要有這一刻,此生不負。

    風亦樂—片祥和,忍了三年的說話,終於嚮慕青思說了出來,三年前,慕青思還是個小女孩的模樣,今年她十八歲了,不知變成了什麼樣子,當時大家一齊玩耍時,他總是站在她那一邊,盡心盡力保護她,看見她笑,他很開心,看到她哭,他慼然不樂,可是他還不知這是愛情,雙目失明後,他勉力振作,有大半是為了她。

    想著想著,忽地全身一震。

    他聽到了聲音。

    異晌從十丈外的林木傳來,樹葉搖動,似是有物體在林木問經過的聲音。

    寒意湧起,蔓延至全身,深深吸—口氣,從背上取下袖珍弩,平放胸前,對正聲音傳來的方向。

    聲音愈來愈清晰,愈來愈接近。

    風亦樂蹲了下來,握弩的手直冒冷汗,使他感到連握緊弩弓也是一種困難。

    「啪!」樹枝折斷的聲音在三丈外響起,魔豹筆直向他走來。

    風亦樂心中狂叫:你一定要鎮定,這是最關鍵的時刻了,你—定要為所有被魔豹殘殺的人冷靜下來。

    想是這樣想,—雙手卻不由自主顫動起來,魔豹的可怕,在他的心靈上留下了深刻無比的烙印。

    摹地四周同時響起物體在枝葉走動的聲音,風亦樂呻吟—聲。

    一切都像在重演著當日的惡夢。

    三年前那天他和父親風山,緊踢著魔豹,直到夜幕低垂,就在他們力竭筋疲時,魔豹從林裡竄出來,一下把他撲在地上,父親風山狂叫怒喝,與那渾身充滿了力量的畜牲在山石上滾動搏鬥。

    他倒在地上,想爬起來幫手,可是魔豹那一擊使他全身乏力,他看到父親渾身鮮血,仍然以匕首和魔豹死命打鬥。

    魔豹的吼聲,暴雨般打擊著他的心神。

    眼前的一切逐漸模糊,人獸生死爭鬥的聲音逐漸遠去,眼著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然後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村民把他救回村內,可是他已失去了敬愛的父親,也失去了眼前的世界。

    魔豹正繞著他跑動,尋伺出擊的機會。

    風亦樂瘋狂跳了起來,狂叫道:「來吧!畜牲!出來吧殺掉我吧!」一邊叫,一邊轉動著身體,手中的弩弓不斷瞄向正在繞著他走動的東西。

    聲音驟然在右方增強,風亦樂狂喊一聲,第一支弩射出。

    「嚓!」

    風亦樂呻吟一聲,弩箭射在樹身上。

    四周的聲音愈來愈急,那東西在繞著他奔走,弄得樹技草葉沙沙亂響。

    風亦樂狂叫一聲,射出第二支弩箭。

    在他來不及聽的時刻裡,風聲從後面壓來,風亦樂大驚失色—滾往地上滾去,心想我命體矣。

    後背一陣劇痛,已繪利爪生生撕下幾條肉。

    風亦樂在地上反過身來,勇氣忽然回到身上,抽出匕首,狂叫道:「來吧!畜牲來吧!」

    那東西逐漸接近。

    風亦樂全身大震,這次卻並非恐懼而來,而是眼前出現了一些奇怪色光,似乎眼前有一個高大的人形,逐步向他迫近。

    三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能看到東西,即管是如此模糊的景象。

    風亦樂呆了起來,難道我又能看見東西了嗎?求生的意志一下子回到心裡,他死命往後一個倒翻,向後滾去,左肩一陣劇痛,又少了幾條肉。

    背後風聲迫來,風亦樂死命向前再滾,身軀突然向下墮去,避過了另一猛擊。

    「蓬!」掉在鬆軟的泥土上。

    原來他滾進了風亦飛布下的獸阱裡,這用來對付魔豹的深阱,暫時救了他一命。

    風亦樂跌得全身酸軟連一個指頭也動不了。

    眼前的東西愈來愈清晰,他幾乎看到了泥土的顏色,為什麼是在這可恨的時刻,自己才恢復視力。

    「亦樂!風亦樂!」

    聲音迅速接近。

    風亦樂振起最後的力量,狂叫道:「啊!我在這裡。」

    風聲遠去。

    那東西走了,難道它也怕人,風亦樂想起一件事,心中一動。

    這時一個人跳了下來,焦急道:「你怎麼了?』風亦樂勉力提起頭來,看到一個陌生的男子,聽聲音正是那田仲謀,沙啞著呻吟道:「不是!不是!」

    說完這兩句話,風亦樂昏了過去。

    慕農右手三指搭在風亦樂的手腕上,沉吟不語。

    慕青恩關切地問道:「爹!樂大哥怎樣了?」她比站在一旁的田仲謀、阿海、風亦飛更是緊張。

    慕農道:「內臟沒有什麼事,雖然抓傷深可見骨,卻沒有損及重要經脈和血管,休息幾天就可以起床了,我給他扎上兩針,定經定神,好讓他睡個大覺,青思,給我取針來。」

    慕青思應了一聲,興奮地去了,經此—難,這可愛美麗溫柔的少女,對風亦樂起了微妙的變化。

    田仲謀向風亦飛和阿海使個眼色,三人走出屋外。

    風亦飛道:「田兄,你倒懂得給二哥撿地方,居然將二哥搬上了慕小姐的床,他不知要給你上上多少支封,才足夠謝你。」心中卻另外盤算如何向風大娘交代。

    屋外蟲鳴蟬唱,一彎新月在東方的天際,一切是如此美好和寧靜。

    阿海道:「你兩兄弟的家山風水好,否則怎能有如此艷福,你那位唐小姐送了回去吧!她回到家時怕天已黑齊了。」

    風亦飛想到唐劍兒,心中一熱。

    阿海忽地驚叫道:「田先生田大俠,今天怎麼了?平時總是我說一句,你說十句,為何忽地沉默寡言起來?」

    田仲謀道:「我趕到現場時只看到樂哥兒躺在陷阱內,口中不斷叫道:『不是不是』,那是什麼意思。」

    風亦飛一怔,也呆了起來。

    阿海道:「不是』,難道不是魔豹,但那明明是獸爪所傷。」

    田仲謀搖頭道:「這件事我—直有懷疑,在兩個兇殺現場,四周都佈滿了獸足的痕跡,但卻奇怪地沒有人的足印,林叔年紀老邁不用說了,但何寡婦的兩個兒子都是壯健如牛起碼也會掙扎上幾步,這是第—點奇怪,其次剛有人要收購村地,立即發生這樣的事,不是太巧合嗎?而且猛獸並不會無故襲人,多是出於本能的存在需要,例如飢餓驅使,可是死傷者身上全無咬噬之痕,這是什麼道理。」

    阿海道:「假設是有人假扮魔豹,目的已達到了一半。

    今天村中最少有一半人已和唐財主簽了賣地的契約十天內遷出。」

    風亦飛沉吟道:「唐財主,又是姓唐的。」

    田仲謀臉上閃過—絲不安,道:「我忘了告訴你,唐財主是唐小姐的父親。」

    風亦飛恍然大悟,難怪病除軒的陳老闆這樣買她賬。

    —個陰影投射在他和唐劍兒間。

    田仲謀—拍他肩頭道:「父還父,女還女,而且我看唐財主只是個出面的人,弄這陰謀的一定不是他,甚至他可能並不知情。」

    阿海道:「這我更不明白了」田仲謀道:「昨夜我、慕農和亦飛……還有……嘿!還有海哥你,都參與了守夜,除非對方是高手,否則一條畜牲怎能潛入村中殺人,又神不知鬼不覺地離去。唐財主雖是富甲一方,還使不動這種高手。」

    風亦飛點頭道:「背後的主使人不用說是朱勝北那老奸賊。」

    田仲謀道:「而且樂哥兒出事前,朱勝北的寶貝兒子朱君宇曾出現,之後便發生了事……」

    阿海叫道:「難道他就是扮魔豹的人?」

    田仲謀道:「這要抓到魔豹才可以水落石出了。那次我們假扮欽差劫獄,照理事後朱勝北怎肯就此了事,以他的勢力,—定天翻地覆地把我們搜出來,可是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風亦飛道:「我也覺得奇怪,但會否是因為歐陽魔頭閉關修煉,所以暫時忍上一忍。」

    田仲謀道:「只是他的手下高手,足可以吃得住我們的余,那朱君宇英華內斂,氣度沉凝,比之那楊武戴虎只高不低,是更可怕的高手,而且他們還可以運用官府的力量誰能抗手,所以他一定是為了更重要的事,才無暇兼顧我們,以免節外生枝。」

    風亦飛道:「我明白了,他們首要之務,就是購地和開採烏金,這也是說,他們即將舉兵作反了。」忽地神情一動道:「有一個人,我們一定要去請教。」

    田仲謀和阿海愕然道:「誰?」

    風亦飛道:「鐵大叔曾告訴我,他師弟最擅製造奇門兵器,豹爪豹足,只有宗丹這樣的妙手才能弄出來。要對何魔豹,唯有要鐵大叔出馬了。」

    山中的窯屋裡,鐵隱聽完他們詳述後、喟然道:「一向以來,宗丹只是名利求成之心甚重,天良仍末泯滅,自從師傅仙遊後,我負起養育和傳藝之責,後來我見他功利心切。

    另外也為了幾件事,將他逐出師門,想不到今天淪落至此,助約為虐,幹這等傷天害理之事,唉!」

    三人還是第一次聽到鐵隱一口氣說這麼多話,顯然大有感觸。

    田仲謀道:「你的『死』一定給他帶來很大的衝擊,你在生一日,他也不敢放手為惡,否則不會冒險通知我們去救你,但你一死,他再無顧忌,所以大幹起來。」

    鐵隱看田仲謀一眼,暗付此人非常不簡單,對人性的瞭解頗為深入。

    眾人沉默起來。

    阿海道:「大叔,有什麼方法可以對付宗丹的奇門利器?」

    鐵隱道:「敝門除了精於鑄術外,還擅長機關巧器,不過我—向認為那是小道,雖曾涉獵了一段不短的日子,卻沒有像師弟一樣苦心鑽研,但若有高手靈活連用他製造出來的奇門兵器,將如虎添翼,威力倍增,恐怕不是我們能對付得了,除非…」三人叫道:「除非怎樣?」

    鐵隱歎了一口氣道:「當年初來此地,為了試驗烏金的性能,曾打造了—副盔甲,足可抗禦任何利器的砍劈而且還有很多特別的裝置,可令人縱躍如飛,最適合追蹤搜尋。」

    風亦飛失聲道:「會否給宗丹那天搜了去?」

    鐵隱搖頭道:「不知是否天意如此,我一向除鑄劍外,對其他都無甚興趣,所以事後將盔甲埋在惡獸林內一隱密處所,現在看來可派上用場了「阿海道:「盔甲只有一副,怎夠穿?」

    鐵隱道:「要找一個最熟悉地區的人。因為追逐起來,其他人可能都幫不上忙。」

    眾人的目光一齊集中在風亦飛身上。

    風亦飛一怔道:「我?」

    田仲謀道:「正是你,而且是今晚。」跟著肅容道:「記著,只要這次捉不到『豹』,打草驚蛇,他將永不再出現所以只可成功,不可失敗。」

    風亦飛伏在惡獸林最高的「逃命樹」樹頂,遠眺黎明前的雲上村,他在此苦候了三個時辰,幸好他並不寂寞,不斷溫習鐵隱指示運用身上這副奇怪甲盔的方法。

    若有人這時望上樹頂來,將發覺在暗藍的星空下一個渾身閃閃的怪物,全身連頭都裹在以七十多塊烏金織成的甲胃裡,猛獸般俯視著大地。

    慕農、鐵隱、蕭長醉、田仲謀和阿海分佈在村裡幾個扼要的位置,是那假扮的魔豹潛人村中殺人可能經過的地方,而且據他們估計,「魔豹」若發覺自己身陷重圍,逃走的路線—定捨其他無蔽無籬的平原而取惡獸林,因為只有這裡才林木敝天,最能發揮宗丹所制的機關巧器,一出惡獸林便是廣闊和地勢複雜的山區,追之談何容易。

    所以風亦飛這著奇兵布在這裡。

    魔豹應會在今晚再出現,因為正如阿海所說,朱勝北已成功了一半,而且購地之事刻不容緩,不可再拖。必須加重威嚇,所以魔豹定會再現身施暴。

    風亦飛想到這裡,心中有些奇怪,以皇爺雙手遮天的勢力,大可公然驅趕村民,又或出頭施壓,這樣運用陰謀詭計,投鼠忌器,當然是另有不敢公然作惡的原因。

    那是什麼原因?

    蒙著臉的鐵隱守在村頭的位置,他耐性之佳,天下無雙足足三個時辰,他伏在座背上動也沒動。

    還有個多時辰便天光了,刻下是人們睡得最熟的時刻不過他知道雖然再沒有人巡夜,但所有村人都聚集在幾間屋裡,守護相助,想到被殺害的人,誰還有睡意,這是精神的折磨。

    「卡嚎!」

    左邊—個矮樹林處傳來樹枝折斷的聲音。

    鐵隱霍然望去,恰好見到一個黑影大鳥般從樹叢裡飛出來。

    「嚓!」黑影身中射出—道光芒,跟著是金屬響聲,光芒的—端閃電般射人村中—棵大樹上,黑影借力凌空改變了方向,一瞬工夫撲附上大樹的暗影裡,靈活自如處令人歎為觀止。

    鐵隱心中一凜,暗暗為風亦飛擔心起來。

    這人扮的魔豹比他估計的還要可怕。

    「呼!」

    魔豹人從—棵樹掠往另—棵樹,這次鐵隱運足夜能視物的目力看到魔豹人渾身裹在漆黑的鐵甲裡,左右手各持—個豹爪模樣的東西,腳踏處也是有—個物體,當然是能留下豹足印的設計。

    魔豹人目光閃閃,往他這邊望來,鐵隱立閉雙眼,以免眼珠的反光惹起對方注意。

    金屬聲動,一道光芒直射進他所處的房舍牆壁內。

    「呼!」風聲直向這邊迫來鐵隱心中—震,猛睜雙目,魔豹人雄鷹下擊般往他置身的屋頂飛來。

    目標是他身下的一家。

    鐵隱弓起身子,右手聚握打鐵的鐵錘。

    魔豹人飛臨屋頂之上,眼看要踏在屋脊,鐵隱長嘯—聲,鐵錐一擊而上,勝比萬馬千鈞,他豈可容對方腳踏實物。

    魔豹人猝不及防,眼看要給鐵錘迎頭痛擊,他厲叫一聲,機關聲響,右手魔爪閃電射出,往鐵錘迎上,另—手彈出另—魔爪,直取鐵隱頂門。

    鐵隱想不到他的魔爪如此厲害,竟能以機括發動,猛脫手射來,力逾手勁,—驚下鐵錘已給魔爪撞上轟一聲清響,全村皆聞。

    鐵隱臨危不亂,一抽鐵錘,想回手擋他攻至頂門的—聲,豈知一抽下紋風不動原來對方魔爪—張—合,將他的鐵錘緊緊抓著,鐵隱暗叫厲害,一個倒翻滾落瓦面,魔豹人怪叫一聲,一彈而起,炮彈般向他射來,兩隻魔爪一收一放,又向他射來,鐵隱剛想起對方腳底下裝了彈簧一類的設置時,魔爪破空而至,發出尖銳的厲嘯聲。

    鐵隱一運氣,嘩啦嘩啦,瓦面碎片激飛,鐵隱身子沉入瓦面內,他人急智生,硬生生以內力震穿了—個洞,墮進屋內。

    魔豹人獰笑一聲,自恃週身鐵甲護身,轟—聲穿洞直入,只見屋內空無他人,鐵隱正往門外搶去。

    魔豹人—振右腕,附在手腕的—個圓筒射出三點寒星,品字形往鐵隱背後疾射而去,凌厲非常。

    鐵隱大喝一聲,轉過身來,手中化起一片寒芒光網,三點寒星一撞光網,立時向四周濺開,寒星力道疾勁,光網一撞下立時斂去,變成一把金光閃閃的短刀。

    鐵隱手腕發麻,對方的暗器以機括發射,力道驚人,若非手中短刃以烏金打成,恐怕已斷成數截。

    魔豹人身形毫不停滯,往鐵隱迎頭撲擊。

    鐵隱一振手中短刃,化作一道長虹,向魔豹人當胸刺魔豹人心想這人敢情是瘋了,自己全身刀劍難入,而且一對魔爪能破天下兵器,對方這樣以卵擊石,還不是找死,正要痛下殺手,身後忽地勁風襲體。知道中伏,毫不驚亂,左手一按機括,一條鐵索直刺往右邊牆壁,借力一帶,硬生生改變了撲向鐵隱的勢道,向橫移去。

    向他偷襲的是蕭長醉,他躲在房內,見鐵隱引他下來,乘機運足功力,一掌往魔豹人背後印去,他棄煙桿而用掌,是想以內勁傷對方鐵甲內的血肉之軀,可惜他掌勁剛烈,隱帶風雷之聲,被對方悉破,眼看要印在對方背後,對方忽然橫移,雙掌雖印在對方背上,卻給化去了大半力道。

    「轟!」

    魔豹人撞破牆壁,逃到了屋外,蕭長醉雖未印正他背後,可是掌勁何等厲害,連當日歐陽逆天倉猝下亦措手不及,給他救走了慕農,魔豹人全身一震,氣血浮動,出得屋來已有點踉蹌。

    寒光一閃漫天劍雨向他灑來,盡取他沒有黑漆頭盔封閉的一對眼睛。

    魔豹人傲氣盡斂,知道對方均為高手,若非身上這套裝置,早巳當場戰死,按動機括,十數點寒星,連珠射出,直往對方射去。

    向他攻來的是慕農,他的焦雨劍法,最能破暗器,可是當第一點寒星撞上蕉雨劍築成的劍牆時,叮一聲激晌,長劍一震,幾乎脫手飛去,劍網散去,空門大露,慕農想不到對方暗器如此強橫,叫—聲不好,向後仰倒,恰恰避過緊接而來的星點。

    魔豹人身上射出索鉤,直沒進屋旁大樹樹身內,長嘯一聲,大鳥般展翅騰空飛去,剛好避過了撲出來的鐵隱和蕭長醉。

    田仲謀和阿海剛趕了來,望著魔豹人在樹與樹間縱躍如飛,往惡獸林的方向掠去,沒進茫范的黑夜裡。

    他們的佑計不錯,他逃走的路線果然是取道惡獸林進入山區,只有在樹林內他最能發揮他身上的裝置。

    現在要看風亦飛的本事了這時風亦飛全神貫注、嚴陣以待,村內厲嘯連連、使他知道預測的事已發生了。

    魔豹人裝在手上的鐵索不斷飛出,索的一端是個倒鈞,不同方向的拉扯,可以使鉤子鎖牢射進的物體、又或輕易脫了出來,靠著鐵索鉤搭之力,他迅速在樹頂高處鬼魅似的飛掠。

    當日宗丹教他運用這套甲胃裝置時,曾傲然道:「即管遇上當代頂尖高手,自保逃走保證全無問題。」

    他的話果然不錯,今晚圍攻他高手如雲,仍給他逃了出來,他心情興奮,因為他從慕農的劍法,認出了是那天想救鐵隱的人,眼下身份雖被揭露,只要將這消息告訴皇爺,保證是個大功。

    魔豹人從—棵樹騰身而起,眼看只要再幾個縱躍,便可進入山區的雨林內,異變突起。

    左方的樹林密處,技葉碎裂紛飛,一團黑影帶著—道金光,剎那間射至身側三尺處,來勢之快,連思想的速度也趕不上。

    魔豹人大吃一驚,這一劍羚羊接角,無跡可尋,顯示來人劍術晉至上乘劍道的領域,兼之這樣凌空飛來,虛空擊劍,直是聞所未聞,大駭下躲已來不及,悶哼—聲,左手魔爪迎著對方來劍疾射而去。

    「鐺!」一聲響徹黑夜的惡獸林。

    電芒—閃,來劍有若捲至的旋風,—劍劈下,魔爪竟給砍斷了一大截利爪,劍勁同時把魔爪撞歪,向下墮去。

    魔豹人魂飛魄散,對方這一劍不但顯示對方手上是一等一的寶劍,劍帶氣罡,還顯示了對方氣貫劍身,才能有此一劍之威,那敢戀戰,全力提氣扯索借力,加速向前衝掠。

    那人長嘯一聲,機括響動,射出—支索鉤,眨眼間射進同一株樹身,借力急旋,在空中轉了—個彎,緊貼著魔豹人從後追來。

    魔豹人心中一凜,對方竟然和自己有同樣裝置,這時他反而心中—安,要知若是對方純憑武勸,凌空追來,自己比之萬萬不及,今晚九死一生,可若對方亦是借助同樣的裝置,不是純憑武技,便又不是那等可怕了,登時勇氣大增快近樹身面去,左手一按飛出數十點寒星,右手魔爪則向敵人的長劍抓去,他的魔爪設計巧妙,可張可合,全賴機括發動,力能碎裂普通兵器。

    數十點寒星盡數射中敵人,響起一連串「叮!叮!」之音,反彈開來,墮往下面的林地。

    魔豹人心中愕然,定神—看,原來對方身上頭臉全穿上了光芒閃閃的奇怪甲胃,和自己身上的異曲同工,暗器—射上甲胃立時反彈開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當然想不到宗丹和鐵隱同出—門,自然是大同小異,這時無暇多想,劍爪擊在一起。

    魔爪募地合起,把劍身緊抓。

    魔豹人大喝一聲,運力一抽,想把劍奪來,可是對方運勁—抽,亦想脫爪而出,兩股力堅持不下,—時定在空中,誰也奈何不了誰。

    虛空中哪來著力之處,同時向下墮去。

    魔豹人將左手斷了—截變成廢鐵的豹爪往對方的胸前撞去,對方身手非常了得,借劍爪交纏的力一個跟頭,蕩往半空,變成頭下腳上。

    魔豹人搏鬥經驗豐富,魔爪張開,運力—送,對方猝不及防下連人帶劍給送了開去,同時左手廢了的魔爪脫手射出,「轟」一聲正中對方胸口。

    對方慘哼一聲,直接地上墮去。

    魔豹人估不到如此輕易得手,大喜過望,如影隨形,向對方追擊,心想此人第—劍聲勢迫人,隱有高手風範,跟著幾下便差得遠了。

    這人當然是風亦飛,他第一劍嚴陣以待,將這些日子來所學一切,全融會在—擊之內,當他騰身攻敵時,物我兩忘,真氣自然流轉,像一陣風向敵人殺去,一切純出天然,精氣神運到顛峰境界,一劍破去對方一爪跟著敵人連連反擊他吃虧在經驗不足,心神一驚,體內先天真氣—滯,立時神枯氣濁,由上乘墮至下乘,唯有靠與猴子玩耍的靈活身子,避敵殺著,終不免被敵—擊命中胸口,登時氣血翻騰,往地上墮去,若非鐵隱制的甲胃化去了大半力道,早吐血身死。

    風亦飛心知要糟,趁還未觸地的—刻,右手一安機括,裝在左臂上的圓筒射出一條飛索鉤,射人右方丈許外—棵樹裡,借那—點之力,著地前平飛開去,恰好避過對方從上而下的猛擊。

    魔豹人見他身形微滯,知他仍未復原,射出鉤索,向對方追去。

    風亦飛一走起來,身內先天真氣運行,氣血登時平復過來,但他卻不肯停下來,繼續在林問飛掠。

    魔豹人忽地跳起,腳上的彈弓爪一蹬樹身,驀地加速,—下子和風亦飛的距離拉近至兩丈,風亦飛恰在此時身子—滯,腳步踉蹌,似要跌倒。

    魔豹人不疑有他,狂喝一聲,魔爪凌空向風亦飛擊去。

    風亦飛滾往一旁,魔豹人怎肯放過,弓身一彈,再次下撲。

    「蓬!」

    魔豹人腳踏處陷了下去,他不由自主隨著漫天草葉,往下墮去,原來竟踏在一個陷阱上。他處變不驚,一踏阱底,藉著腳底的彈力,一躍而起,眼看可離阱而去,一道長虹迎頭擊下。

    這一劍有若妙手天成。無論時間和速度都拿捏得無懈可擊,魔豹人無奈魔爪上迎。

    劍爪相觸時,長劍轉了個角度,避開了魔爪,斜斜削向魔豹人面門,魔豹人魂飛魄散,右手魔抓招式已老變招不及左手遠水難救近火,兼之身在空中無處著力,對方這—劍又回復了第—劍的水準,魔豹人大喝—聲,勉力後仰,舉腳往敵劍踢去,豈知敵劍—挑,正中腳爪,一股大力傳來,令他凌空再一個跟頭,眼著頸項處一涼,鋒利的敵劍劈破了甲胃、同進割斷了他的喉嚨,了結了他的生命。

    宗丹的甲胃始終勝不過鐵隱鑄的劍。

    風亦飛揭開魔豹人的甲胃,怒哼一聲,果然不出所料,整個陰謀都是朱勝北一手策劃。

    魔豹人正是朱勝北倚之為左右手的「奪命邪神」戴虎。

    戴虎一雙眼瞪得大大的,臨死也想不到居然有劍可以破甲而入,割斷他的咽喉。

    風亦飛站起身來,望上夜空,今夜此戰,令他領悟了擊劍之道。

    只有心成了劍,劍成了心,心劍合一,無成無敗,才能發揮劍道的極致。

    劍術和戰略的同時運用,使他擊殺了這今頑強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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