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七重天兄弟覆滅 飛虹怒刺盛北川 文 / 黃鷹
皇帝正坐在轎子內,身子縮成了一團,面青唇白,渾身發抖,掌櫃手一探,劈胸抓住,硬硬將他從轎子裡拖出來。
翁天義這時候亦已撲到來,自然轉身撲向掌櫃三人,元寶一棒攔住,片刻間竟然擊出了七十二棒,虎虎生風,震得翁天義一身衣衫「獵獵」飛揚,翁天義身形再一變,有如柳絮隨風,在棒風中下上翻滾,七十二棒過去,絲毫無損,而且有如附骨之蛆掛在棒端上。
元寶奮力已盡,新力未生,棒勢不由得一頓,一眼瞥見翁天義這樣子掛在棒上,又嚇了一跳,翁天義也就在這當兒貼著鐵棒揉身前來,一連七掌擊在元寶身上,元寶閃開三掌,卻挨了四掌,被擊得左搖右擺,口吐鮮血,翁天義再加一腳,正中小腹,將元寶踢出丈外。
這一腳力道也不輕,元寶雙腳著地,不由一屁股坐到地上,掌櫃等看見大吃一驚,捨了皇帝,左右齊上,攻向翁天義。
元寶同時一個老虎撲跳,從地上站起來,一袖擦掉嘴角的鮮血,厲聲道:「你們讓開,讓老子一棒砸死這個老烏龜!」
掌櫃嘶聲道:「老大將皇帝帶走,我們押後!」一面叫一面揮動那個只剩下架子的鐵算盤亂擊。四個山賊同時刀棒齊下亂砍亂砸,瘋狂撲擊!
翁天義竟然被他們迫開了半丈。
元寶喝不退掌櫃他們,勃然大怒:「什麼,你們連老子的命令也不服從!」隨即提起鐵棒殺奔回來。
掌櫃嘶聲道:「老大,我們帶著皇帝也殺不了出去,只看你的了!」
語聲未落,翁天義一油已拂到,「獵」地一聲,掌櫃的左耳竟然被削飛,血流披面,他怪叫,不退反進,攻勢更加瘋狂。
元寶聽得掌櫃那麼說,一咬牙,退開,一個太監從旁掩來,撲向皇帝,他快,元寶更快,當頭一棒擊下,太監擋開了這一棒,元寶接連二十多棒又亂擊下來,活活地將這個太監擊成肉醬,自己也連吐了三口鮮血。
翁天義那四掌傷得他實在很重,若非他一身橫練功夫,早已倒下來,這一次他連血也懶得擦掉,接一把將皇帝抓起來,擱在肩頭上,即時一陣狂風呼嘯,翁天義凌空大雕也似撲落,右手五指如鉤,疾往皇帝後心抓落。
他動身的時候燕王有話吩咐下來,若是活著帶回來大麻煩,殺掉算了。
這一下若是抓實,皇帝非要一命嗚呼不可,元寶一瞥見翁天義撲下,便看出那一下是抓向皇帝,第一個念頭就是--「又不是抓老子,管他?」但隨即一轉。「不好,這個倒霉皇帝可是不堪一擊!」此念一轉,慌忙往前撲去。
這一僕總算讓開那一抓,翁天義身形半空疾旋,左掌接擊出,正擊在元寶的後背上,「外」地如中敗革,元寶撲前的身形立時應掌飛了出去,一口鮮血接從他口裡噴出。
掌櫃幾人阻截翁天義不下,這時候總算趕到來,齊攻向翁天義,其中一長狼牙棒猛掃拂,竟然將另一條擊來的狼牙棒捲得脫手飛開。
一腳踢中,那個山賊身子蝦米一樣弓起來,噴出一口鮮血,雙手卻及時將棒棄去,反抱住了翁天義的腳。
那口鮮血噴在翁天義腳上,那山賊一條命雖然已給踢掉九分,剩下的一分氣力仍然能緊抓住翁天義的腳不放,翁天義冷不提防有此一著,身形一慢,掌櫃見機不可失,立即拿算盤砸去。
翁天義右掌硬接,劈再化為抓,五指一縮,那算盤立時變作一團,掌櫃及時鬆手,卻反抓住了翁天義的右臂,左手接抓上,一面嘶聲大叫:「老大,快走!」
另一個山賊同時亦抱住了翁天義的左臂。
元寶抱著皇帝連滾帶爬,抬頭一望,司馬長安的坐騎就在旁邊,立即跳了上去,也立即看到掌櫃三人的情形,淚從他的眼中流下,他猛可大吼一聲策騎疾衝了出去。
翁天義看在眼內,大怒,右腳連變三個姿勢,腳尖踢出了七次,抱著他右腳的那個山賊胸前肋骨盡被踢碎,五臟腑俱裂,雙手再也抓不住,整個身子被踢得飛出了數丈。
元寶一騎與之同時奔出了十數丈外,一個死士欲上前阻擋,給他鐵棒一掃,連人帶刀飛摔出去,一道劍光亦同時飛來!是司馬長安,御劍凌空一飛三丈,襲向元寶的後心,這一劍,元寶無論如何躲避不了,他能夠做的,只是往馬鞍上一伏。
劍光過處,元才後背裂開了一道又長又深的血口;鮮血飛激,那匹馬同時背著他奔出了數丈。
司馬長安一劍擊元寶不倒。身形落地,馬已經遠去,再也擊不到了。
翁天義那邊看得真切,身形欲展,左右手卻給掌櫃與那個山賊纏著,展不開來,怒火更盛,大喝聲中,雙手一搶,掌櫃與那個山賊竟然給掄得離開了地面,翁天義接將他們向皇帝坐的那頂轎子砸去。
「嘩啦」聲中,轎子片片碎裂,掌櫃與那個山賊的身軀皮開肉綻,幾乎斷為兩截,爛泥般倒下,翁天義雙手接一送,屍體疾飛了出去,大蓬蓬碎木片同時激飛,聲勢驚人。
翁天義身形接展,長嘯聲中,三個起落,擋者披靡,一個山喊在他掌下喪命,死魚一樣橫飛出去。
那些死士太監看在眼內,無不駭然,他們從來都未見過翁天義動怒,一怒之下,想不到竟是這般威勢,如此驚人。
翁天義連斃十個山賊,一口怒氣才平下,目光一掃,厲聲道:「一個也不得放走,殺!」
司馬長安接一聲:「殺!」長劍急落,斬瓜切菜地連斬二人。
那些山賊本來就處於下風,這野外更就只有挨打的份兒,可是他們沒有退下,繼續奮勇死戰。
這一場惡戰持續了半往香之久,七重天那些山賊一個不剩,悉數橫廠在荒原上。他們雖然沒有讀過多少書,甚至大都目不識丁,不懂得那許多道理,這一份義氣,這一份忠誠,這一份視死如歸的豪情,又豈是一般讀書人所能夠做得到?
那些死上殺到了最後,也不由露出驚佩的神色來,一個個呆立在荒原上。
司馬長安也沒有作聲,三個字到了咽喉,只是沒有說出來,翁天義倒說出來了。
一好漢子!「他冰冷的眼瞳也終於溶化。
急風一陣吹過,血腥吹飄荒原。
元寶嗅不到那血腥,也聽不到最後一聲慘叫,可是他知道那會是怎樣的結局。
淚水順腮而下,他已經很久沒有流過淚,也時常人前人後誇口,就是刀擱在脖子上,眼淚也不會掉下來,可是他現在完全壓抑不住,淚水泉湧。
那些快樂的日子,大杯酒,大塊肉,帶醉狂歡的日子,一下子全都到了眼前,他忍不住嘶聲大叫,飛騎狂奔,就像是個瘋子。
孫鳳翔已回到定遠侯府,那飛虹也回來了,飛燕的屍體在他們身旁,在一條椅上,肌膚已變得冰冷。
盛北川看著他們,並沒有作聲,他很明白他們的感受,也知道這時無論說什麼也安慰不了他們。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飛虹終於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道:」賊到底是賦!「這句話他實在不想說出口,幾次已到了咽喉又嚥回去,到底忍不住說了出來,孫鳳翔呆呆地坐在一旁,聽得很清楚,卻沒有作聲,也無話可說,元寶到底做了什麼,他怎會想不透,再憶起那天在妓院扛著那箱金子,心頭更明白,是燕王的人出重金收賣了元寶,伺機將皇帝劫去,送去領賞。
從元寶在白狼溝的說話神態推測,也顯然已成功劫走了皇帝,取到了賞金,他相信元寶是,個頗講義氣的人,卻決不以為燕王的人仍然會留在那兒等他去將人換回來。
燕王的人若是有足夠的能力,照理根本不會給元寶賞金,既然沒有,那皇帝到手,又怎會不趕快開溜?
元寶一夥去一回所花的時間,已足夠他們跑得很遠的了,而且事情也必定已作好了妥善的安排。
他不知道元寶準備怎樣向自己交代,也不以為自己會將元寶怎樣,他們到底是好朋友,飛燕的死,亦只能怪飛燕技不如人。
他也知道那飛虹其實很明白,那麼說只是出於一時的悲憤,元寶現在若是在他面前,相信也不會拿元寶怎樣。
所以他並不在乎那飛虹說什麼,事實上他也想破口大罵,狠狠地將元寶罵一頓,只是罵不出來,也許他覺得這實在很沒有意思,他的腦海現在也仍然是一片空白。
那飛虹看看他,好像要說什麼,但到底沒有再說什麼,就在此際,堂外傳來了一陣嘈雜的人聲。
他們不約而同站起來,一個血人隨即衝進,跌翻地上,人也由一個變成兩個,正是元寶與皇帝。
皇帝面色蒼白,便要爬起來,渾身卻都似駭軟了,爬來爬去,總是爬不起身子,元寶卻只是打滾。」元寶--「孫鳳翔第一個撲前,一把將元寶抱住,元寶一口鮮血隨即吐在他身上。」姓孫的--「元寶喘息著:」皇帝……老子給你搶回來了。「」你這個元寶!「孫鳳翔搖頭。」快要完蛋了。「元寶居然還笑得出。
那飛虹盛北川左右已走了過去,全都沒有理會皇帝。
元寶又吐了一口血,孫鳳翔只有搖頭,罵道:」你是個傻瓜!「」所以老子我還講義氣!
「」誰要你講義氣。「孫鳳翔不由問:」七重天那些兄弟怎樣了!「」老子要跟閻王爺打交道,他們不侍候老子左右壯膽怎成。「元寶轉顧那飛虹:」老子到九泉之下,再跟飛燕道歉。
「那飛虹激動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做了殺手之後,心情已許久沒有像今天這樣激動過。
元寶接道:」你小子要罵儘管罵好了,反正老子都不會聽到……「語聲未已,頭一側,終於氣絕,他實在已傷得很重,只是一股義氣支撐著,捱到現在。
孫鳳翔再也忍不住,嘶聲叫起來:」元寶--「一面用力地搖撼元寶的身子,元寶一些反應也沒有,孫鳳翔好像突然發覺這已經是一個死人,動作語聲突然停下,兩行眼淚卻淌下來。
那飛虹伸手抹下了元寶的眼蓋,仍然一句話也說不出。」好漢子--「盛北川亦只有這三個字。
皇帝那邊驚魂未定,一個身子仍然在顫抖,看見盛北川他已經知道身在何處,但看見眾人情緒那麼激動,卻也不敢做聲。連番禍劫,他已經變得聰明了一些。
盛北川是否魏初那種人?他也不知道,也不敢肯定,對於自己的命運他已經完全失去信心。
荒原,黃昏。
一列列新墳前的祭台上燃燒著香燭紙錢,孫鳳翔、那飛虹跪在祭台前,一聲也不發。
那飛虹顯得更沉著,非獨眼神,整個身子也彷彿已變成冰石,孫鳳翔也變得沉重起來。
急風吹過,紙錢飛揚,孫鳳翔空垂的右手衣袖亦隨風蕩起,那飛虹目光隨著飛揚的紙錢一轉,終於開了口:」老弟--「孫鳳翔抬起頭來:」我已經是一個廢人,再也幫不了你的忙了。「那飛虹搖頭:」我本來不該找你們的,只是總覺得,這件事有些意義。「」一個廢人能夠做一件有意義的事也不枉此生。「」這件事也不知道到什麼時候才有一個結果。「」
但結果總會有的。「孫鳳翔淡然一笑。」那個皇帝看來很窩囊,盛北川即使替他平定敗局,只怕也不會幹出多大的好事來。「」
不知道燕王又是怎樣的人?「」我只知道他重用司馬長安那種人,就絕不是一個好人。「」
這是偏見。「孫鳳翔搖頭:」哪一個做皇帝對我們其實還不是一樣?倒是盛北川那一份忠肝義膽,令人佩服。「」你真的主張我繼續替盛北川做事?「孫鳳翔只是回答:」我的右手若不是給無極砍掉,也會跟著他。「那飛虹沉吟道:」我們江湖人在戰場上未必起得了多大作用。「」你喜歡怎樣就怎樣。「孫鳳翔目光一閃:」只是,有一個人你必須提防。「」那個擊傷元寶的人?「」元寶吐出來的鮮血混著破碎的內臟,可見致命的不是背後那一劍,而是被內家掌力震碎了內臟。「」我會小心的。「那飛虹接問:」你準備到哪兒去?「」那座農舍我暫時是不準備去的了,飛燕不在,我也打點不來,反正一個人了無牽掛,到處走走正好散散悶氣。「」只是天下未定,處處都動盪不安……「孫鳳翔笑道:」我雖然只剩下一條手臂,相信還能夠照顧自己。「那飛虹沒有再說什麼,孫鳳翔目光轉落在墓碑上:」什麼時候你經過這裡,來整理一下飛燕的墳墓。「」我會的--「那飛虹仰首向天:」問題只是我也未必能夠活上多久。「孫鳳翔聽著心頭一陣槍然,沒有說話。
又是一陣急風吹過,紙錢再飛揚,遠遠地飄飛開去。
盛北川事實也以為自己一片忠肝義膽,郝安、飛燕、元寶的死更令他熱血沸騰,準備狠狠地幹一番大事。
在這之前,他們一直以為只要皇帝在他那兒他就有辦法聯絡各侯,舉兵討伐燕王,可是落到了他手上,他卻突然有一種老鼠拉龜,不知從何處著手的感覺。
這就是正如那種飯來張口,盡懂得挑剔飯菜不好的人,只有到由他當家,才知道當家的是怎樣的辛苦。
之前他事實並沒有將魏初放在眼內,總以為自己一定會比魏初做得好。
現在他總算親自感受到魏初的煩惱。到了翁天義出現,他甚至不由懷疑到自己那一片忠肝義膽。
翁天義只帶了兩個小太監,正式登門拜訪盛北川,他沒有隱瞞自己的身份,單就這一點,已可以看出這個人的膽識非凡。
盛北川接到拜帖,大為震驚,若是這之前,他說不定已著侍衛攻翁天義,可是現在他非獨沒有,經過一番考慮之後,甚至還請翁天義進去。
翁天義一些怯懦之色也沒有,背負雙手,悠然從兩行侍衛當中走過,直趨大堂。
那兩個小太監各自捧著一個盒子,在大堂接見翁天義,那十六個侍衛無不驚訝翁天義的冷靜鎮定。
翁天義的語聲也很鎮靜:」燕王屬下翁天義拜見定遠侯爺,向侯爺請安。「盛北川有些失措.一會兒才道:」坐--「」謝坐。「翁天義悠然在一旁坐下來,那兩個小太監亦走了過去,肅立兩側。
盛北川心神一定,道:」翁公公不遠千里而來,不知道有何賜教?「」不敢--「翁天義抬手遞出:」小人只帶來了一些東西,要請侯爺過目。「兩個小太監隨即走到盛北川身前,屈一膝,將手中盒子放在几子上,退了下去。
盛北川取起了一個盒子,正要打開,翁天義又笑道:」請侯爺先屏退左右。「也不用他吩咐,兩個小太監已先自退出,盛北川沉吟了一會,左右看一眼,終於道:」你們也退下。
「十六個侍衛相顧一眼,不敢抗命,帶著疑惑的心情退出大堂。
盛北川目光再一掃,道:」現在本侯大概可以將盒子打開了。「」侯爺果然名不虛傳,這一份鎮定,小人已佩服到五體投地。「翁天義這倒是由衷之言。」彼此彼此--「盛北則從容將盒子打開,目光一落,不覺一怔,盒子內放的,都是一封封的書信,翁天義即時道:」魏初接了皇帝回府,曾經去信各侯,邀請各侯前去商討如何舉兵勤王。「」本侯也曾被邀請,卻是個陷阱……「」魏初雖然心胸狹窄,但在這非常時期,又豈會做出這種事情,伏擊侯爺的,其實是我的人。「盛北川一怔,淡然道:」是麼?「翁天義接過:」除了侯爺之外,各侯卻都沒有動身,只是信復,模稜兩可。「盛北川抖開了一封,看看道:」他們都是聰明人。「接又抖開了另一封。」魏初也是的。「翁天義笑笑:」他所以改變初衷。
也是因為看出大勢已去,獨力難支。「說話間,盛北川已看了三封信,面色越來越難看,翁天義沒有再說話,一直等到盛北川將一個盒子的信看完,才道:」還有的在另一個盒子內,侯爺無妨細看清楚。「」不用了。「盛北川搖頭,面色更難看。」各爺又反應如此冷淡,難怪魏初寒心,侯爺又不與他合作,他當然只有走最後一條路了。「盛北川淡然一聲:」識時務者為俊傑,他無疑也是一個聰明人,只是運氣不好,又遇上本侯這個既愚且魯的對手。「」侯爺的運氣,比他好多了。「」公公這是什麼意思?「盛北川反問。」天下未定,正是用人之際,侯爺深得人心,一呼百諾,皇上又怎會不加以重用?「盛北川看著翁天義,沒有作聲,翁天義接道:」哪一個做皇帝,其實還不是一樣?「」本來是一樣,只是本侯的情形不同。「」侯爺是顧慮那些曾經為這件事出過力的人?「翁天義彷彿看到盛北川心裡。」公公有所不知。「盛北川歎了一口氣。」小人只知道一將功成萬骨枯,等不到那些好日子的人,是時運不濟。「盛北川沉吟起來,翁天義接道:」侯爺無妨考慮清楚再作答覆。「」本侯就是不明白,大敵已去,何必多此一舉。「」侯爺你足智多謀,想必已作好了安排,這附近到底仍是侯爺的勢力範圍,能夠避免與侯爺正面衝突,小人都希望盡量避免。「盛北川笑道:」這若是理由,也只是理由之一。「」皇上一直都希望有個說得話的人,能替他安撫南方各侯,以求能達到兵不血刃,一統天下的目的,此人亦自非侯爺莫屬。「」沒有了?「翁天義微微一笑:」若說還有,那就是為了小人的利益設想。「盛北川輕」哦「一聲,翁天義接道:」這件事已花了不少時候,再下去難免落一個辦事不力之罪,而且夜長夢多,也不知道會有什麼變化,京城方面,小人也甚不放心,為了將來的富貴榮華,不能不走這一次,以祈能夠早一些解決。「」本侯也相信,若是沒有大好處,公公也不會冒這個險。「」富貴險中求,原就是一句老話。「翁天義又笑笑:」老話通常都是有些道理的。「盛北川又沉默了下去,翁天義追問:」侯爺需要多少天考慮?「」公公又能等多少天?「」多少天本來都沒有太大問題,當然是越快越好,小人也不以為侯爺這麼果斷的人需要考慮太久。「」明天同樣時候,勞煩公公再走一趟。「」
爽快-一「翁天義撫著掌:」侯爺果然爽快。「盛北川轉過身子,大呼:」送客--「接著的一天,過得非常平靜,最低限度,表面上看來就是這樣。
在翁天義到來之前,盛北川從正午一直就在大堂內,一再將那兩個盒子的書信細看了幾遍,看樣子,仍然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可以聯手的對象,到他將兩個盒子都關上的時候,卻已完全絕望。
若是他一定要與燕王對抗,一定是一個完全孤立的局面,也許不等燕王大軍南下,那些王侯便已聯合向他進攻,將他抓起來,送到燕王的面前邀功。
這一戰,絕無疑問有如以卵擊石,只有瘋子才認為仍有希望。
盛北川一向都很清醒,現在他唯一考慮的只是他是否真的有一顆丹心,滿腔碧血,真的已準備不顧一切,與皇帝共存亡,與燕王決一死戰。
翁天義依時到來,與盛北川閉戶長談,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談些什麼,門開的時候,翁天義也是像昨天一樣,從容離開。
長夜終於消逝,日漸高,耀目的陽光灑落在孫鳳翔面上,使他的眼蓋不由一陣顫動,終於睜開,他仍然懷抱著酒罐,昨夜他就是喝光了這罐酒,終於醉倒,到現在醒來,才知道自己已醉倒在草叢中。
草長過膝,風吹蕭索,他開始感到了一些寒意,也總算完全清醒。
他仍然臥在那裡,看著從天空飛過的飛鳥,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風雖然吹掉了他的醉意,卻沒有吹散他的懶意,他懶洋洋地臥著,腦袋也是懶洋洋的,什麼也沒有想,接近空白。」公公早到了?「這聲音非常熟悉,孫鳳翔不由傾耳細聽。」侯爺來得正是時候。「回答的聲音陰陽怪氣,在孫鳳翔聽來卻完全陌生。
侯爺?難道真的是盛北川孫鳳翔心念一動,挺了挺身子。
那位侯爺接道:」我們這就上京去?「」侯爺難道還有什麼放心不下?「」要打點的都已打好了。「陌生的聲音接道:」燕王屬下翁天義向皇上請安。「一聽這句話,孫鳳翔如遭電擊,渾身猛一震,他抓了抓腦袋,爬起半身,分開草叢,往聲音來處望去。
不遠處的驛道上,兩隊人相對而立,其中一隊為首的正就是盛北川,皇帝也坐在馬上,垂頭喪氣,另一隊為首的一個太監正在向皇帝作揖。
孫鳳翔看得很清楚,目瞪口呆,腦袋也呈現一片空白,那些人跟著說的話,他一句也再聽不入耳了。
那些人也沒有說太多話,隨即動身,盛北川、翁天義兩騎前行,談笑風聲,司馬長安押後,那些死士左右齊上護在皇帝前後左右。皇帝一張臉有如白紙,身子抖得就像急風中的弱草,一波三折,到現在他已經完全絕望,連盛北川也是這種人,又還希望哪一個再加以援手?
只是他實在不明白,盛北川怎會突然改變初衷,轉投燕王,之前盛北川怎樣說話,屬下的人又如何為了將他救出來捨生忘死,他還記得很清楚,他沒有想下去,到了這個地步,明白與否,又有什麼關係?孫鳳翔看不到皇帝的表情,也聽不到翁天義、盛北川談些什麼,那片刻,他渾身的血液彷彿已在燃燒,突然有一種衝動,他伸手用他的右手,然後他突然想到右手已斷去。
沒有了右手可以有左手,但他的左手又能夠起多大作用?那近有司馬長安,有那麼多死士太監,遠有個個殺元寶的高手勢必也在,他如何應付得來。
目光落在斷臂上,他忽然笑起來,笑得是那麼淒涼,他這條右臂,還有飛燕、元寶與七重天一群兄弟的性命,都已交給盛北川,然而盛北川卻將他們拼救回來的皇帝拱手送給燕王的人,這若是笑話,的確太可笑了。
他儘管笑著,卻沒有發出笑聲來,咽喉就像是噴著什麼,一些聲音也發不出來。
隨即他想到了那飛虹。
在這件事中,那飛虹到底又扮演一個怎樣的角色,盛北川給他的黃金到底又有什麼作用。
他突然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左手握拳,整個身子都顫抖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發出了一聲怪叫,衝了出去,衝向盛北川等人的來路。長街上行人熙來攘往,孫鳳翔一路奔來,撞倒好幾個人、他沒有理會,繼續往前奔,衝進了鴻福客棧。
一個店小二迎前,也不知是迎客還是阻止,說尚未出口,已然被孫鳳翔一拳擊飛出去。
孫風翔隨即衝上樓梯,衝到一個房間門前,以。
內將房門撞去。整個身子亦衝了進去。
房間中一個人,應聲回頭,雙手已然在袖中,武器隨時準備擊出去,看清楚是孫鳳翔,雙手才鬆開,大驚道:」風翔,出了什麼事?「這個人正是那飛虹。
孫風翔腳步一穩,手指那飛虹,卻在不住地顫動雙目彷彿有火焰噴射出來,嘴唇顫抖,一個字可也還不出口。
那飛虹更加詫異,接又一聲:」老弟--「孫鳳翔咬牙切齒,終於厲聲道:」姓那的,盛北川給了你萬兩黃金,你便做出這種事來了。「」你到底在說什麼?「」殺手到底是殺手,滅絕人性,姓孫的瞎了眼,一直以為你是一條好漢子,哪知你跟其他的殺手都是一樣,只要有錢,什麼事都幹出來。「孫鳳翔嘶聲接問:」飛燕為你丟了命,我為你斷了一條右臂,還有元寶、七重天那麼多兄弟,你怎對得起我們?「那飛虹冷靜地問:」老弟,到底出了什麼事?「孫鳳翔咆哮道:」你還裝模作樣?「那飛虹道:」到現在為止,我還不知道……「孫鳳翔截道:」你不知道盛北川將皇帝交給了燕王的人,你騙哪一個?「」胡說--「那飛虹喝道:」侯爺怎會是這種人!「孫鳳翔冷笑:」你還幫著他說話,難怪--萬兩黃金啊--「那飛虹道:」我一兩黃金也沒拿他的,你可以搜一個明白--「孫鳳翔一怔:」你怎麼不拿?「」敬他是一個英雄豪傑。「那飛虹一皺鼻子:」你喝醉了酒在說醉話?「孫鳳翔怒道:」我親眼看到盛北川拱手將皇帝交給燕王的人,司馬長安也在。「」我還是不信。「那飛虹搖頭。
孫鳳翔厲聲道:」你看我可是這個胡說道的人?「那飛虹搖頭道:」可是……「孫鳳翔截道:」你將盛北川找出來給我看!「那飛虹凝望著孫鳳翔,眼神更疑惑,孫鳳翔挺著胸膛,一聲不發。
看了一會兒,那飛虹突然舉步,往外奔了出去,孫鳳翔緊跟在他身後。
定遠侯府門戶大開,從外望內,空蕩一片,一個人也不見。
那飛虹奔上門前石階,只看一眼,心頭便一陣茫然,孫鳳翔後面追上,道:」怎麼不進去?進去啊!「那飛虹目光一轉,一跺足,衝了進去。
沒有人阻止,也沒有人呼喝,那飛虹一直衝進大堂,還是不見人,忍不厲聲大呼;」來人!「兩個侍衛聞聲從一旁轉出來,看見那飛虹,便要往後躲,那飛虹一個虎跳,雙手一探,將那兩個侍衛劈胸抓住。」侯爺在哪裡?「那飛虹接一聲大吼:」說!「那兩個侍衛吃驚地望著那飛虹,牙齦相叩,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飛虹雙十一推,兩個侍衛滾跌地上,他隨即一把取過插在旁邊的一支纓槍,指著他們。
一個侍衛慌忙道:」侯爺一早押著皇帝上京去了!「那飛虹面色大變,孫鳳翔已追了進來,即時道:」是不是,我可有說謊?「那飛虹沒有回答,怔在那裡,面上的肌肉開始抽搐,突然發出撕心裂肺地一下狂叫。
叫聲震得承樑上塵灰紛紛灑落,那兩個侍衛連滾帶爬,慌忙一旁逃開去,孫鳳翔卻怔住,他認識那飛虹到現在,還是第一次看見那飛虹這麼衝動。
那飛虹吼叫著手執纓槍,轉身衝出,孫鳳翔大驚,一面追前,一面叫:」那大哥---「那飛虹充耳不聞,發狂地疾往前奔。
衝出定遠侯府,三四個侍衛策騎正向這邊走來,那飛虹看在眼內,立即疾衝了過去。
那是定遠侯府的侍衛,都認識那飛虹,看見那飛虹手執纓槍衝來,大吃一驚,他們當然知道盛北川已作了什麼決定,也不難想像那飛虹為什麼生氣,一來心虛,二來知道那飛虹本領高強,決不是他的對手,自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站著--一「那飛虹斷喝,聲如霹靂。
那兩個侍衛竟然給喝住,一個惶然道:」那大俠,這可是與我們無關……「那飛虹沒有作聲,一竄而上,一掌將那個侍衛抓下來,翻身上馬,叱喝聲中,策傳疾奔了出去。
四個侍衛驚魂未定,孫鳳翔已撲至,猛拳痛擊在馬上一個侍衛的身上,將那個侍衛擊飛,縱身亦上馬追出。
這時候,他已經冷靜下來,但那飛虹這時候怒火卻正高燒,瘋狂催促坐騎,很快將孫鳳翔遠遠拋下。
馬奔過荒野,奔過夾在林木中的小徑,那飛虹憤怒之中,走的仍然是捷徑。
又是一片荒野,過了這一片荒野,那飛虹催騎衝上了一個山坡。
居高臨下,他清楚看見大隊人馬在山坡的另一面經過。
再過去江流滾滾,一條木橋橫架在江流上。
司馬長安與四個死士,當先衝上木橋,小心檢視了一遍大橋沒有問題才揮手讓隊伍繼續前進。
翁天義一笑擺手;」侯爺請--「盛北川還不應話,霹靂也似一聲大喝便劃空傳來,一驚回頭,只見那邊山坡上那飛虹挺槍躍馬,一面大叫一面飛騎衝下來。
盛北川面色一變,翁天義目光一轉,立即吩咐:」各人小心!「那些死士太監立即散開,弧形迎向那飛虹,盛北川所屬侍衛卻怔在那裡。
司馬長安催騎奔至翁天義身旁,道:」是那飛虹。「翁天義反而一怔:」怎麼竟然會是他?「司馬長安轉問盛北川:」侯爺可是仍欠姓那的酬金?「盛北川如夢初覺,道:」本侯原是答應了付給他萬兩黃金,可是他一兩也不肯收。「翁天義」哦「的一聲:」那是我們的消息不確,這個人原來也會做沒有酬勞的事情。「盛北川苦笑,司馬長安忽然歎息:」他不該破壞自己的規矩的。「翁天義道:」否則錢已到手,他還可以找一個地方好好地享受一下。
「司馬長安搖頭道:」這個人一向不怎樣懂得享受,也一向冷靜得很。「目光一轉:」侯爺要暫避一旁了。「盛北川歎息無言,翁天義接把手一揮:」來兩組人保護侯爺。「七個一組十四個死士立即在盛北川身前雁翅般展開,翁天義接顧司馬長安:」你也要小心才好。「司馬長安笑笑道:」他若是仍能夠保持冷靜,根本不會這樣單騎追來,一直以來他也都是暗襲,江湖上十三個最有名的殺手中,他要認第二,相信也沒有人敢認第一,明刀明槍,不是殺手所長。「翁天義笑道:」一個人怎樣固執也不要緊,固執有時反而令人更成功,只有原則,卻是絕不可以放棄的。「司馬長安道:」他能夠接近,已經是本領。「翁天義道:」他一定能夠接近,而且一定能夠將皇帝搶到手。「司馬長安一怔,翁天義接道:」我實在想不出皇帝在他手中對我們有什麼壞處。「司馬長安恍然,按鞭不動,說話間,那飛虹已飛騎而至,大叫不絕,槍勢如虹,一個死士迎上去,兵器還未出手,纓槍已然刺進了他的胸膛。
槍出血出,那飛虹飛騎一衝而過,纓槍一劃」霍霍「急響,兩個死士咽喉濺血,飛了出去,槍勢未絕,再一探,又刺進了另一個死士的眉心。
這個人不愧是殺手中的殺手,任何兵器落在他手中也能夠發揮強烈的殺傷力,那些死士視人命如草芥,置生死於度外,看見他,卻不知怎地,由心底恐懼出來。
一直以來,他給他們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他的出手也實在太狠太快,在他們的眼中已成了死亡的象徵。
他們雖然被稱為死士,到底未能夠視死如歸。
可是他們並沒有退縮,迅速將那飛虹包圍起來,暗器緊接出手,四面八方射至。
那飛虹催騎狂衝,人往鞍旁一倒,槍如輪轉,撥開了右邊射來的暗器,左邊射來的全都在馬身上,那匹馬負痛,沖得更急,擋在前面的死士不能不讓開一條路,那飛虹策騎當中衝過,纓槍閃電般又劃破了三個死士的咽喉,馬再衝前十丈,終於倒下,在馬倒下之前,那飛虹已離鞍,伏地一滾,連人帶槍撞進一個死士的胸膛,在那個死士忍痛揮刀斬下之前,一掌將之擊得從槍桿脫出,撞向撲來的另一個死士身上,他接一個虎跳,從三四個死士頭上跳過,在等三四個死士的回身同時,半空中疾轉過身來,凌空出槍。」奪奪「地刺進了兩個死士的胸膛,槍一收。身形又拔起,向皇帝那邊撲落。那些死士暗器已在手,只恐傷了同伴.又恐傷了皇帝,不敢發出去,那飛虹身形凌空躍下,逆待纓槍一插一收,那抓住皇帝侍騎韁繩的死士揮刀一擋,那槍已入胸膛。
那飛虹拔槍借刀力翻身。從皇帝鞍後滾過,纓槍迅速刺入了抓另一邊韁繩的死士面上,拔回同時,一把已然奪過韁繩。
皇帝面如土色,抱著馬鞍子顫抖,只差一點兒沒有滾跌下來,那飛虹左手控身右手槍劃了一個半抓,向他迫近來的死士不由停一腳步。」那飛虹住手--「一個蒼勁的叫聲即時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盛北川那邊已催騎走前丈許,一面伸出手來,作阻止之勢。
那飛虹目光一落,一寒:」是侯爺叫我住手?「盛北川胸膛一縮,吸了一口氣.道:」
黃金一直都準備著……「那飛虹冷笑:」我要黃金,用得著追到這兒。「盛北川揮手截住:」
你聽本侯說……「那飛虹冷截道:」我只要侯爺告訴我,這到底為了什麼?「」大勢已去。
「盛北川歎息:」我們又何必……「」那侯爺是這種貪生怕死的人?「那飛虹目光如電。
盛北川避開那飛虹的目光:」你們都是勇士,本侯……只是一個政客「那飛虹一怔,大笑:」政客,侯爺何不早一些告訴我們?「盛北川嘴角動了幾下才道:」以卵擊石,最是不智,本侯以為,你還是將人放下,回去……「」哪放得這麼容易?「那飛虹大笑不絕。」你要什麼條件?「盛北川微頓接問:」功名富貴,以你的武功若是跟著本侯……「下面的話還未接上,已經被那飛虹一聲怒吼驚斷。
那飛虹怒吼著猛將手中纓槍擲出!
盛北川冷不提防,翁天義好像也來不及搶救,司馬長安要動時,纓槍已飛進盛北川胸膛,一穿而過!
盛北川本能地雙手捧槍,嘴唇顫動,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也就雙手捧槍從馬上倒翻了下去。
沒有人作聲,彷彿全都被那飛虹的舉動驚呆,連翁天義顯然也不例外。
那飛虹也怔在那兒,這一槍擲出,將他的怒氣擲盡,也令他冷靜下來。
馬驚嘶,一旁奔出,盛北川仰倒地上,雙手仍捧著槍,已氣絕,雙跟張大,充滿了疑惑、驚懼,還有悲哀,在今天之前,他還是那飛虹敬重的人,那飛虹還準備為他賣命,現在卻死在那飛虹槍下。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飛虹打破了這一片靜寂,又大笑起來,笑聲悲激,在場的人無不動容。
翁天義等他笑完了才道;」這又何苦?「那飛虹冷冷地望了他一眼,他接道:」我從來未服過任何人,你是第一個。「」你服我什麼?「」就是這一份豪氣,我翁天義已佩服到五體投地。「翁天義喃喃接道:」其實你們應該早就知道,官場險詐,盛北川怎可能是你們心目中那種英雄?「」他只是一個政客……「」你知道什麼是政客?「」那種人不做官不舒服的人。「」所以也難怪他有如牆頭之草,首鼠兩端。「翁天義一頓一歎。」大勢已去;孤掌難鳴,那公子應該明白他的心情。「那飛虹冷笑,翁天義又道。」若知道如此收場,相信他寧可死得轟烈一些,可惜他並不是一個神,沒有能知過去未來的本領。「」廢話--「」但無論如何他都是一個人才,能夠要那許多人替他賣命。「」都是廢話。「」第一次見面,廢話多一些又何妨?「」我覺得已經夠了。「那飛虹語聲更冷。」那公子既年輕,武功又好,幹起來必定會有一番作為。「那飛虹冷笑著問:」難道你聽由我將皇帝帶走?「」你不像那麼貪心的人。「翁天義微笑。」這不是負心,是有始有終!「」就像你追殺司馬長安?「那飛虹目光轉向司馬長安,道。」不錯。「司馬長安笑問:」要你做這件事的人已死掉,難道你競然要繼承他生前的心願,抓著這個皇帝,招兵買馬,與我們的主子一決生死?「那飛虹沉聲道;」就是這樣!
「司馬長安轉顧翁天義,翁天義無可奈何一聲長歎:」這一戰是無可避免的了。「接一揮手。
那些死士早已重重包圍著,一見立即移動腳步,迫向那飛虹,分佈均勻,四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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