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斷腸劍 文 / 黃鷹
這條柳堤蕭七並不是第一次走過。
他知道這條柳堤雖然長,但入夜之前,以他現在的速度,必可以走完,但這條柳堤給人的卻是無盡的感覺,夕陽又已將西下,所以他不由自主打快了馬。
他一直沒有回頭。
即使他現在回頭,也看不到數百丈那麼遠,看不到那邊發生的怪事。
前面不遠的柳堤下也泊著一葉輕舟,一個頭戴著竹笠,赤裸著上身的漢子正在拔起船頭上插著的竹竿,另一個也是頭戴竹笠,卻身穿灰衣的漢子正涉水走向堤下一株柳樹。
那葉輕舟就是用繩子繫在那株柳樹之上。
灰衣漢子正就是走過去解開那一條繩子。
他們雖然聽到蹄聲,只見微微抬頭一瞥,就繼續做他們的事情。
對於這個美男子,他們似乎並不感興趣。
蕭七也只是瞟了這兩個人一眼。
繩子解開的時候,蕭七正從小舟上經過。
灰衣漢子解繩的動作卻於-那間突然停頓,棄繩,縱身,飛鶴般凌空一拔二丈,半空中右手一翻,一支軟劍從袖中飛出,颼的捲向蕭七的頭顱。
幾乎同時,赤膊漢子亦從舟上拔起身子,手中竹竿的前端錚的彈出一文長逾一尺的槍尖,竹竿立時變長槍,嗤的疾向蕭七的腰間刺去。
才刺到一半,那支長槍倏的猛一彈,一刺變成了六刺,本來只刺蕭七的腰間,這-那竟變了連刺蕭七的肩、脅、腰、腿、膝、脛六個地方。
劍狠毒「槍凌厲」迅速而突然,若換是別人,不難就死在這一槍一劍的暗襲之下。
可惜他們暗算的是蕭七,蕭七的確一直都沒有留意這兩人,但這兩人才一動,他立即就察覺。
「誰?」
叱喝聲出口,蕭七頎長的身子就離鞍飛起來,凌空一個風車大翻身,落在旁邊一株柳樹劍從他的腳下卷空,長槍「哧哧哧哧哧」刺空了五刺,最後一刺「奪」的刺在馬腹上。
一刺即出,血激濺,那匹馬痛極悲嘶,四蹄暴撒,狂奔了出去。
才奔出幾丈,那匹馬就倒了下來,傷口周圍的肌肉這片刻竟已變成紫黑色。
流出來的血也都變成了紫黑色。
槍尖上有毒。
蕭七看在眼內,面色一變,又一聲叱喝:「誰?」
那兩個漢子身形已落在柳堤上,一左一右,應聲手一挑,他頭上戴著的竹笠「呼呼」
的飛了起來。
竹笠不是兩張中年人的臉龐,容貌相似,年紀也顯然差不多,好像就是兄弟。
事實就是兄弟。
這兄弟倆也就是江湖中人聞名色變的「中州雙煞」,一個叫萬安,一個叫萬吉。
惹上他們兄弟兩人的卻是大大不妙。
因為這兄弟兩人心既狠,手更辣,而且瑕疵必報,不致對力於死絕下會罷休。
萬安長於槍,槍尖上淬毒,萬吉精於劍,劍鋒上一樣淬毒。
劇毒「絕毒」
竹笠飛開,夕陽就斜照在萬安萬吉兄弟的臉龐上。
醜惡的臉龐,狠毒的表情,披上金黃的陽光,有如兩頭兇猛的獅虎。
蕭七目光一閃,冷笑道:「原來中州雙煞!」
萬吉軟劍迎風一抖,道:「正是我們兄弟。」
蕭七道:「想不到。」
萬安道:「你當然想不到我們兄弟竟然會找到這裡。」
蕭七道:「我只是想不到堂堂中州雙煞竟然會雙雙埋伏暗算,若不是兩位竹笠取下,露出本來面目,我還以為是兩個小賊。」
萬安臉龐一沉,道:「對付你這種不擇手段之徒本就該不擇手段!」
蕭七道:「我如何下擇手段!」
萬安道:「你自己清楚!」
蕭七道:「兩位說話最好放明白!」
萬吉冷笑道:「丁香這個女人你大概還沒有忘記吧?」
蕭七恍然道:「敢情兩位就為了丁香那件事情到來找我?」
萬安道:「一些也下錯。」
萬吉道:「幸好你這位蕭公子還沒有忘記。」
萬安接問道:「丁香是何人,蕭公子相信也一樣並沒有忘掉。」
蕭七道:「嗯。」
萬吉道:「誘拐別人的妻子,這筆賬,你說應該怎樣算?」
蕭七卻問道:「丁香是誰的妻子?」
萬吉道:「蕭公子到底還是一個健忘之人。」
蕭七再問道:「是誰的?」
萬吉道:「是我的。」
蕭七道:「健忘的並不是蕭某人,是你萬老二。」
萬吉道:「哦?」
蕭七道:「蕭某人清楚記得,丁香乃是范小山的妻子。」
萬吉悶哼了一聲說道:「這是兩年之前的事情。」
蕭七道:「之後呢?」
萬安道:「丁香就改嫁給我二弟。」
蕭七道:「范小山卻說,是你那位二弟見色起心,將丁香強搶了去。」
萬安回答道:「片面之詞,又何足為據?」
蕭七淡然道:「范小山一介文弱書生,就是膽子怎樣大,也不敢犯到中州雙煞頭上,在動手之前,我也曾問過附近好些人,異口同聲,都是那樣說。」
萬吉冷笑道:「所以你就替范小山出頭,到我們萬家莊將丁香搶回去是不是?是不是?」
蕭七直認不諱道:「是!」
萬吉道:「你好大的膽子!」
蕭七道:「過獎。」
萬安插口道:「怪不得有句話說……色膽包天!」
蕭七眨眨眼睛,道:「哦!」
萬安道:「你這位蕭公子是怎樣的一個人,有誰不知道?」
萬吉接道:「話說到底,還不是瞧上了丁香。」
蕭七說道:「兩位大概還未知道范小山……」
萬吉截口道:「難道是你的朋友?」
蕭七道:「朋友的朋友。」
萬吉道:「朋友妻,下可欺。」
蕭七道:「這個還用說?」
萬吉道:「朋友的朋友,也一樣?」
「也一樣。」
萬吉大笑,轉顧萬安道:「大哥可曾見過魚到嘴也不咬一口的貓兒?」
萬安搖頭道:「不曾。」
「丁香好歹也已經做了我的妻子兩年了。」
「若有人奪你妻子,淫你妻,你又將怎樣?」
「是可忍也,孰不可忍!」
蕭七冷冷插口道:「這句話應該由范小山來說。」
萬吉道:「丁香隨我離開他之際,我卻是沒有聽到他這樣說。」
蕭七道:「一個文弱書生給刀架在脖子上,又哪裡還敢說話?」
萬吉道:「怎樣也好,我萬吉總算有個交代。」
蕭七道:「我找到去的時候,兩位卻恰巧都不在家。」
萬吉冷笑道:「真是巧得很。」
蕭七道:「不過我已經給兩位的管家交代過了。」
萬吉道:「而且還打斷了他的兩條肋骨。」
蕭七道:「這個我倒沒有數。」
萬吉道:「你沒有我有。」
他冷笑接道:「聽說你當時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蕭七道:「有沒有,相信也沒有什麼分別。」
萬吉冷笑。
萬安亦自冷笑一聲,道:「你那次來得倒也是時候!」
蕭七道:「事情有時就是那麼巧。」
萬安道:「話到現在已經說得夠清楚的了。」
蕭七道:「說得卻不是時候。」
萬安道:「哦。」
「這些話應該在你們方才動手之前就說清楚。」
「若是連那一劍七槍你也躲不開,根本就沒有資格跟我們說話。」
蕭七冷笑。
萬安霍地一捋手中長槍,喝道:「拔劍!」
蕭七的右手緩緩移向腰間那支明珠寶劍。
萬吉實時一聲暴喝:「且慢!」
萬安道:「二弟你還有什麼事情?」
萬吉卻瞪著蕭七問道:「姓蕭的,你將丁香藏在哪裡?」
蕭七聽到萬吉這樣問,才放下心來。
他實在有些擔心,丁香、范小山已經被這兄弟二人找到。
以這兄弟二人的心狠手辣,若是給他們找到,范小山非獨必死無疑,而且一定會死得很慘。
江湖中傳言,這萬氏兄弟曾經抓住了一個仇敵,殺了四天仍未將那個仇敵殺死,到第五天中午時分,那個仇敵才在他們兄弟面前嚥下最後的一口氣。
當時他已經完全不像一個人,身上已沒有一分完整的肌膚。
這個傳言也許只有一半是事實,甚至只有十分之一。
無論是一半抑或十分之一,可以肯定,那個人都絕下會死得舒服到那裡。
范小山畢竟是蕭七的朋友的朋友。
對於任何人,他都不忍他們有那種遭遇。
萬吉見蕭七不答,怒喝道:「說!」
蕭七這才說道:「我沒有將丁香藏起來。」
萬吉道:「丁香現在人在何處,你果真完全不知道?」
蕭七淡笑道:「我將丁香交給范小山,事情在我便已了結,范小山將她帶到哪裡,是范小山的事情,與我又何干,為什麼我要過問?」
萬吉怒道:「姓蕭的,你決定不說?」
蕭七索性閉上嘴巴。
萬吉還待說什麼,旁邊萬安已揮手阻止,道:「二弟,你問他幹什麼,殺了他,我們有的是時間,花些錢,多教幾個人到處打聽,何愁不能夠將范小山、丁香兩人找出來?」
萬吉一想也是,連聲道:「不錯,不錯!」
蕭七實時道:「一言驚醒夢中人。」
萬吉一反眼,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蕭七道:「就是若非萬老大那番話,蕭某人真還不知道范小山那件事其實並沒有解決,要徹底解決只有一個辦法。」
萬安替他接下去:「先解決我們。」
他再捋手中長槍,喝道:「下來!」
諳聲未落,他身形已動,蹴地小縱,手中竹竿同時向那株樹上的蕭七刺去。槍尖冷然閃超了一道慘綠的光芒,急勁如強弩。
幸好蕭七已經領教過這兩人的手段,一直就在小心著他們。
槍尖未刺到,他人已從那株樹上拔起來,飛鳥般斜掠向旁邊另一株樹上。萬安長槍追擊,「哧哧哧」,凌空一連十三刺。十三刺盡皆落空,蕭七眨眼間身形已落在那株柳樹的梢頭,一條人影即將鬼魅般從那株柳樹下飛射上來,手中劍如毒蛇般刺向蕭七的下盤。萬吉一劍三式,一式三劍,萬吉一刺就是九劍,這九劍只要有一劍刺破蕭七的肌膚,蕭七一條命只怕便會丟掉一半。
整支劍都已淬上劇毒,蕭七已看在眼內,身形才落又飛起,萬安那支長槍的第十四刺同時刺至。蕭七那一動,卻正好將萬吉、萬安的攻勢都完全避開,他人在半空,右手猛一翻,「嗆啷」的一聲,腰間那支明珠寶劍終於飛虹般出鞘,三尺三寸長的劍,秋水般晶瑩,毫無疑問是一支好劍。
人劍齊飛,凌空落下,萬安眼中分明,身形一落一欺,長槍一沉,「哧哧哧」又三刺,蕭七腳尖方沾地,長槍已刺至,那-那之間,他的身子突然猛一旋,閃兩槍,劍一翻,將第三槍擋開去。
劍擋在槍桿之上,「錚」的發出了一下金屬交擊聲響。
萬安那支長槍的槍桿看似竹製,事賞上是鐵打的。
他三槍刺空,槍勢就一頓一收,萬吉實時從旁邊那株樹後閃出,軟劍斜卷蕭七頭顱。
蕭七身一偏,劍一引,「叮」一聲,將軟劍接下,冷笑道:「中州雙煞的聲名,敢情就是偷襲得來的?」
萬吉道:「是又如何?」軟劍「嗡」的彈開,「嗤嗤嗤」三劍疾刺,萬安一聲喝叱,長槍配合軟劍攻勢,飛刺蕭七必救之處。蕭七身形暴退「槍劍追擊」蕭七一退再退,道:
「看來兩位果真是下殺我不肯罷休!」
萬吉厲聲道:「江湖上現在已人盡皆知你蕭七強闖萬家,奪去我萬吉的妻子,我萬吉若不殺了你,以後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說話間,萬吉已連刺二十七劍,蕭七一一地封住,叫道:「不錯!不錯!」
萬安接口道:「萬吉的事也就是我萬安的事!」長槍十三刺蕭七道:「當然當然!」
身形連閃,萬安十三槍一一刺空,槍勢竟未絕,「哈」一聲,第十四槍閃電般刺出,這一槍勁道之強,勢力之急,角度之刁,遠在方纔那十三槍之上。蕭七卻一閃避開,劍一落,便待貼著槍桿削上去,可是萬吉的軟劍這-那已向咽喉飛來,以咽喉換一隻手,這種虧本生意,蕭七當然不肯做。
他也只有一條命。
劍光一入目,他人已偏身斜退三尺,萬吉軟劍飛灑,緊追蕭七,一劍十七式,寒光亂閃,暴雨般打下。萬安「哈哈」叱喝連聲,一刺十三槍,無一槍刺的不是要害,這兄弟二人顯然聯手已慣,一槍一劍配合得正恰到好處。好一個蕭七,身形飛舞在槍劍之間,竟然仍是那麼瀟灑從容,可是在這一槍一劍的夾攻下,儘管他身形仍然從容,一支劍亦無法如意施展得開來。
夕陽西下。
殘霞如血,江水如血。
蕭七連接萬吉一劍十三式,萬安一刺十三槍,頎長的身子突然飛鶴般沖天拔起來,一拔三丈。萬吉、萬安一聲怒叱,身形亦自拔了起來。槍疾刺,劍「嘩啦啦」一響,突然斷成七截,每一截斷劍之間赫然都相連著半尺長短的一條鐵鏈,三尺長劍立時變成了長逾六尺的煉子劍,飛纏向蕭七的雙腳,「錚」一聲,鏈子劍纏個正著,卻是纏在蕭七的劍上,蕭七拔身半空,原是要擺脫萬家兄弟的夾攻,再行反擊。
槍劍的追擊乃是在他的意料之中,萬吉那一劍的變化卻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可是他耳目的銳利,反應的靈敏,身手的迅速,卻也是一般人所能及。
那-那之間,他雙腳猛一縮,手中劍閃電般一落,斜點在萬吉那支鏈子劍的第二節之上,鏈子劍立時翻捲,捲住了蕭七那支劍的劍鋒,鏈子劍的劍尖那一翻之間,已然在蕭七的靴底劃了一道口子,卻傷不到他的皮肉,他雙腳一縮之際,身形亦同時一側,正好將萬安那一槍避開。
槍從他在肩上刺過,他左手猛一翻,一拍槍桿,身形急瀉而下,他的劍仍纏在鏈子劍之中,倉猝間要抽劍固然是下易,但萬吉要以劍傷他也一樣不能,劍纏在一起,萬吉的身形自然也被牽動,速向下沉,萬吉一聲喝叱,半空中出左拳,擊向蕭七的咽喉,蕭七左手一圈,及時一掌拍開了萬吉的左拳,萬吉連隨抬右膝,撞向蕭七的小腹,蕭七的左膝同時一抬。
兩膝相撞,「叭」一聲,兩人身形一分,已然著地。
蕭七腕一翻,劍立即抽出,萬吉也不慢,「嘩啦啦」一響,鏈子劍回還飛斬,蕭七身形急退,一退七尺,後背就撞在一株柳樹的樹幹之上,萬吉把握機會,鏈子劍「嘩啦啦」攔腰疾掃,幾乎同時,蕭七雙腳突然一滑,身子貼著樹幹滑下,整個後背-那幾乎都貼在地面上,這個人的反應實在敏銳,應變實在迅速,萬吉那支鏈子劍也就在那-那貼胸掠過,正掃在那株樹上,「刷」的一聲,那一株柳樹在劍光中折為兩斷,一道劍光同時從地面飛起,飛向萬吉的腰腹,蕭七貼地滾身,斷腸一劍終於出手,萬安身形亦已落地,那邊一眼瞥見,失聲驚呼:「二弟小心!」身形凌空,人槍化成一道飛虹急激射出。驚呼聲力出口,萬吉已經腸斷,蕭七斷腸一劍從萬吉左腰刺入,右腰刺出,幾乎將萬吉攔腰斬成了兩截,腰未斷,腸已斷,萬吉撕心裂肺的一聱慘叫,人與劍,劍與樹,齊倒在地上,鮮血飛激,與晚霞相輝映。蕭七劍斬萬吉,人已從地上彈起來,劍一引,再迎上萬安凌空刺來一槍,「叮」一觸愴尖,「四兩撥千斤」,就將萬安閃電奔雷也似的一槍卸開,萬安看見萬吉倒下,目眥迸裂,嘶聲怒吼,長槍一吞一吐,瞬息三變,一變七槍,三變二十一槍,槍槍飛刺蕭七咽喉,蕭七連接二十一槍,已被迫退半丈,萬安槍勢再變,「呼」地頭頂之上一掄,「橫掃千匹馬」,攔腰疾掃向蕭七,勢不可當,蕭七急退,萬安緊追上前,長槍飛旋,接連三槍,都是一式「橫掃千匹馬」,蕭七一退再退,人已被迫出柳堤之外,他身形輕捷如飛燕,堤邊腳一點,倒飛兩丈,橫越過水面,竟落在萬家兄弟泊在堤下那葉小舟上,繫在柳樹上的繩纜已解開,小舟已被江水湧出了丈外。
蕭七身形倒飛落下,小舟竟只是輕微弱一晃。
這個人的輕功毫無疑問並不在劍術之下。
萬安眼裡分明,一聲:「哪裡走!」人槍亦從柳堤上射出,一槍閃電般凌空刺向小舟上的蕭七,槍尖「嘶」的刺裂了空氣,蕭七幾乎同時從小舟上拔起身,人劍弩箭般射向萬安,劍在人前,流星般閃亮而輝煌,萬安半空中槍勢一連七變,蕭七劍勢也七變,再一變,人劍從槍下射進,萬安眼看一連七劍都落空,第七槍甚至從蕭七的頭上刺空,心頭不由得大駭,他的第八槍方待刺出,已瞥見蕭七人劍從槍下箭矢般射來,一聲驚呼,身形急偏,蕭七的劍勢竟然還有一變,驚呼-那變成了慘呼,蕭七從萬安身旁射過,劍從萬安小腹刺入,右腰刺出,一劍斷腸。萬安慘呼道:「好,斷腸劍」鮮血飛激之中,連人帶槍「噗通」直墮入水裡,一圈血暈立時在水中散開「蕭七已落在柳堤之上,劍低垂,劍尖在滴血。
血滴在地上,濺開了一朵朵血花。蕭七目光一落,劍一挑,猛一抖。
「嗡」一聲余血盡飛,劍鋒在風中龍吟。
蕭七也歎息在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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