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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尋蹤似發現 冒煙誘精英 文 / 黃鷹

    長孫無忌看著他。「我們怎也想不到竟然在這裡遇上你。」

    「是所謂神龍見首不見尾。」嚴拾生得意洋洋的繞著長孫無忌一轉,來到燕十三面前,道:「卻是瞞不過你這個姓燕的大俠。」

    燕十三搖頭道:「我也想不到是你,幸好你先開口才動手,否則也不知你現在變成怎樣了。」

    嚴拾生「嘿嘿」冷笑道:「你平日不是自誇獨具法眼,明察秋毫?」

    燕十三道:「你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出現,實在大出我意料。」

    嚴拾生道:「你現在明白什麼叫做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燕十三搖頭道:「什麼時候你變得這樣文縐縐的?」

    嚴拾生道:「當然是現在,不說這種話你也不知道我肚子裡才華有多少。」

    燕十三笑道:「你還有什麼話要捧捧自己,儘管說出來,然後再讓我們聽聽你的遭遇。」

    嚴拾生反問:「什麼遭遇?」

    「譬如你怎會變成諸葛膽方面的人,到底跟到哪裡去,又怎麼放棄追蹤,溜到這裡來?」

    嚴拾生仰天打了一個「哈哈」。「這叫做有意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

    燕十三五人怔怔的望著他,等他說下去,他也是有意賣關子,左一轉右一繞,好一會才接上話。「你們跑了去唐門,我已是疲倦萬分,才留在路旁休息,無論如何是不肯再動的了,到一覺醒來,正要找什麼打發時間,便又看見諸葛膽等人走來。」

    燕十三這才問嚴拾生道:「於是你便又跟在他們後面,一跟跟了去海沙幫總壇?」

    「看準了機會,我便弄來了一套他那些手下的衣衫混進去,當時大家都忙著搬運海鹽,多了我一個也沒有人在意,然後給我混到了船上,也是給你們一陣追嚇,亂成一片,到完全安頓下來,已經入夜,到了目的地,大家又忙著搬運海鹽,我打聽清楚,再跟下去無疑是自尋死路,也就趁他們忙著,偷了那葉小舟,悄然離開。」嚴拾生說到興奮之處,「哈哈」連聲。

    燕十三聽著連連點頭道:「我早就說你運氣不錯,果然不錯。」

    嚴拾生不同意地道:「也要有不錯的本領配合,你以為那葉小舟偷來很容易?」

    「當然不容易,莫說偷,就是拿錢買也買不到,否則,我們也不會現在才跑到這裡來。」

    「遇上我也算是你們的福氣,否則就是給你們找到那四條船也沒用。」

    「是了——那四條船現在哪兒去了?」

    「卸下了海鹽繼續航行,在適當的時間沉掉或者燒掉。」

    「諸葛膽是考慮到我們可能追上來。」

    「也所以我才肯定他們的老巢必然在那附近。」嚴拾生又打了一個「哈哈」。

    燕十三點頭道:「那麼多鹽車走在路上,很難掩人耳目,若非已到了目的地,諸葛膽是不會棄船不用的。」

    練青霞興奮的嚷道:「我們現在立即趕去那兒。」

    嚴拾生立即搖頭道:「我以為你應該先去調動大批官兵,浩浩蕩蕩殺奔前去。」

    練青霞道:「也不是一件難事。」一頓,接道:「若是有神武營的人在附近,事情更容易解決。」

    長孫無忌道:「神武營的人俱都經過嚴格訓練,即使不能以一敵百,敵十應該絕沒有問題,比起一般軍兵當然優勝得多。」

    燕十三接道:「所以你們若是動用神武營的人我完全贊成,一般軍兵也就罷了。」

    嚴拾生大笑。「你以為我們都有以一敵百的本領,就這樣六個人殺入對方巢穴?」

    燕十三目光轉落嚴拾生面上。「你不是一向自誇英明神武?」

    嚴抬生道:「那是說我的儀表智慧。」

    「以你的智慧,加上我們的武功,還不足夠?」燕十三看樣子很認真。

    嚴拾生大搖其頭道:「你這是開玩笑,這個時候難得你還有這個心情。」

    練青霞忽然想起了什麼的。「燕大哥那樣說也很有道理。」

    嚴拾生冷笑道:「你認識他日子還淺,當然不清楚他有時候的行動接近瘋狂。」

    練青霞道:「可是他仍然好好的活到現在。」

    「那是他的福氣,我可沒有這種福氣。」嚴拾生搖頭。「既然有軍兵可以調動為什麼不調動,要冒這個險?」

    長孫無忌道:「那些軍兵在戰場上絕無疑問可以發揮人多勢眾的威力,在這種環境卻是起不了多大作用,只怕反而打草驚蛇。」

    嚴拾生大搖其頭,道:「你們不肯,我也只好做一個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軍師。」

    燕十三笑笑。「千里太遠了,你總得帶我們到附近。」

    「那不是很危險?」嚴拾生嘟囔著。「一個毒書生,兩個刀槍不入的金甲人,就只是這三個人已經不容易對付,天曉得他們老巢裡頭還有什麼高手?」

    燕十三道:「若是以毒書生的行事作風還不夠出來對付我們?」

    嚴拾生靈光一閃點頭道:「由開始到現在跟我們周旋的好像只有他們三人。」

    燕十三接道:「他們若是還有一群厲害的手下,也不會要挾烏鴉一夥殺手來跟我們作對。」

    嚴拾生突然又搖頭,盈盈忍不住插口:「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多顧慮?」

    燕十三替嚴拾生回答:「他是在生氣,為什麼我們不早些告訴他這些,那他現在就不會有這許多廢話。」

    嚴拾生接問:「那是為什麼?」

    燕十三道:「因為我們才想通。」

    嚴拾生又問:「那你們是否已肯定他們的老巢中還有什麼高手?」

    燕十三道:「最低限度有一個,他們的頭兒。」

    嚴拾生道:「那可能是一個只懂得快樂的怪物。」

    「怪物?」燕十三有些奇怪。

    「若非怪物怎會想出這條怪方。」嚴拾生接道:「我還是有些擔心。」

    燕十三笑接道:「擔心他們以毒氣來對付我們?」

    嚴拾生打了一個寒噤。「毒氣之下,我們還有什麼本領可以施展出來。」

    燕十三道:「我也考慮過,他們要煉製那種毒氣瓷球相信不容易,所以才會間歇出現,而從他們這樣急運送那批海鹽,可見存量有限,再說,他們除非準備同歸於盡,否則不會隨便爆發毒氣的。」

    嚴拾生道:「這是說,我們也不要將他們逼得太緊,以免趕狗入窮巷,回咬一口。」

    燕十三笑了。「現在說這些,不是太早?」

    嚴拾生道:「還是事先說清楚的好,否則你們殺得性起毒氣爆發了也不知。」

    練青霞道:「好了,你要不要歇息一會。」

    嚴拾生道:「當然要,你們以為我是鐵打的。」

    燕十三道:「本來你說清楚位置,大家都可以在船行的時候休息,問題卻是在他們的老巢不知是否就在河邊,那船隻經過,必然引起他們的注意,有所防備。」

    嚴拾生一怔。「你不是建議我們走路吧。」

    燕十三笑問:「前面河道是否還有岔口?」

    「有——」嚴拾生雙眉一揚,「我們就在那兒下船,船向另一條河道進去,不就可以了。」

    燕十三看看嚴拾生,道:「真是一言驚醒。」

    嚴拾生打了一個「哈哈」。「現在你們明白有我在一切都事半功倍了。」

    練青霞、長孫無忌不由點頭,他們不能不承認,燕十三說得很對,嚴拾生武功雖然不太好、頭腦也欠靈活,但瞎打誤撞,往往就給他找出線索來,這除了福氣運氣,實在難以找到其他更合理的解釋。

    長孫無忌隨又不由一聲歎息:「難怪一般人時常掛在口邊,一命二運三風水,命運好的人,無論做起什麼事都是順利得很。」

    嚴拾生搖頭。「這種命運不要也罷,若是真的好,我便早已得拜名師,武功就是沒有燕十三的好,也應該差不多,做不成大俠也做一個小俠。」

    練青霞說道:「你現在不已是一個大俠?」

    「哪一個說的?」

    「我說的。」練青霞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以你這種行事作風若也不配稱為大俠,還有什麼人配稱為大俠?」

    嚴拾生笑應:「你就是喜歡跟我開玩笑。」

    長孫無忌接道:「若是我也這樣說,應該就不是玩笑的了。」

    嚴拾生道:「你也這樣說?」

    長孫無忌非常認真的點頭,嚴拾生打了一個「哈哈」,正要說什麼,燕十三已接道:「你這個大俠若是要與我這一個大俠齊名,當然還要花一些時間,多做一些鋤強扶弱的事情。」

    「所以你現在就是要我離開,我也不會離開的。」嚴拾生左顧右盼,目光轉向盈盈、纖纖。

    盈盈立即道:「我們以前有眼不識泰山,有許多地方開罪了嚴大俠,但嚴大俠胸襟廣闊,當然不會記在心上。」

    「當然了,否則又怎叫大俠?」纖纖接上口。

    嚴拾生大笑道:「你們兩個就是怕我跟你們算舊賬?」

    盈盈追問:「嚴大俠到底算不算?」

    「左一句大俠,右一句大俠,我若是算了,豈非立即變回小俠?」嚴拾生沉吟著。「也罷,到我厭倦了不想做大俠,才好好的跟你們算清楚。」

    盈盈吐了吐舌頭,道:「原來還是要算的。」

    嚴拾生接問燕十三。「你還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燕十三道:「只想問清楚嚴大俠我們還要走上多遠?」

    嚴拾生說道:「這可不清楚,總之吩咐船家看見岔口便緩下來,讓我們上岸好了。」

    燕十三道:「我們也就趁這個機會好好的休息一會。」

    說來他面上仍然有笑容,練青霞看著一聲歎息。「我若是有你的一半鎮定便好了。」

    長孫無忌道:「這其實不難,多找這種經驗便可以。」

    「好像這種經驗,一次也太多。」練青霞搖頭苦笑。

    「的確一次也太多。」燕十三說著一個身子倒下來。

    嚴拾生一看大笑道:「這個人睡覺的本領也是很大的,可惜連這個本領我也學不到,一想到一會要殺入虎穴,便緊張得連眼睛也閉不上了。」

    長孫無忌笑了笑,盤膝坐下來,練青霞表面看似沒有什麼,其實也非常緊張,到現在為止,他們還未有機會與那些人物的頭兒接觸,一個能夠煉製出那麼厲害的毒氣的人,當然絕不會是一個普通人,說不定身手與他煉毒的技術一樣高明。

    她沒有再想下去,亦自盤膝坐下,調息運氣,準備迎接即將來臨的一場惡戰。

    諸葛膽並不知道嚴拾生混進來,一直下來都是一片混亂,到完全確定燕十三等人沒有追上,還是不放心,雖然在夜間,仍然不讓船隻停下來。

    船隻在夜間泊岸,運載海鹽上岸又是一片混亂,嚴拾生的一葉輕舟悄然離開,當然又是沒有人在意。

    諸葛膽也實在很小心,到海鹽都上岸,立即吩咐船隻繼續前行,直出大海,然後沉掉。

    吩咐妥當,他才走在鹽車之前,與金銀甲人先趕去報告一切。

    一路走來都是出路,三里之後進入一塊谷地,那塊谷地相當寬闊,一側建著燒窯,部份還沒有建妥,另一側是一幢很奇怪的莊院,依山而建,驟看來就像是給那一面斷崖吞掉了一半,又像是從斷崖中長出來。

    諸葛膽與金銀甲人,三人走進這座莊院內。

    莊院一片寂靜,與外面的熱鬧完全不同,彷彿沒有人居住似的。

    來到了大堂門前,諸葛膽才停了下來,往門上拍了三下,稍等了一會,再拍三下。

    一個陰沉的聲音從內傳出來:「可是諸葛?」

    「金銀也來了。」諸葛膽應道。

    「有急事要見我?」

    「萬二分火急。」諸葛膽語聲沉重。

    「進來——」那個聲音更陰沉。

    諸葛膽這才將門推開,與金銀甲人一齊走進去。

    大堂內是一個石壇,周圍倒掛著一條條繩子,上面卻沒有縛著什麼東西,也不知什麼用處。

    石壇的正中放著一個漆黑的大甕,高放在檀木刻成的座子上。

    諸葛膽、金銀甲人也就向著這個大甕一揖,齊聲道:「幫主安好。」

    「還不是老樣子。」陰沉的聲音竟就是從甕內傳出來。「你們到底遇上了什麼麻煩?」

    「朝廷除了派出神武營高手練青霞率領十三省捕快追尋之外,還派出禁衛統領長孫無忌。」

    「這我已知道,神武營一向與禁衛口和心不和,難道還要聯手來對付我們?」

    「正是——」諸葛膽接道:「他們還跟燕十三拉上關係,越來越迫近。」

    「七重天以外,難道還有其他事情發生?」

    「唐門已研究出破解的藥物。」

    「什麼?」甕子動了一動,裡頭的聲音亦變得有些激動。「唐門竟然有這種本領?」

    「幸而我們搶先對付,以毒氣將唐門毀滅。」

    「只有那麼一點毒氣了,但能夠將唐門毀掉也是值得,那還有什麼事?」

    「秘密還是洩露出去,燕十三他們已知道毒氣與海鹽有關,趕到海沙幫,幸而屬下已考慮到有此一著,在此之前已將海鹽運走。」

    「那個郭春華可還有用處?」

    「沒有了,燕十三此去勢必驚動老幫主章濤,這個人據說一向鐵面無私,勢必容不得郭春華胡作非為,屬下也只是利用他來拖延時間。」

    「燕十三還是追上來了?」

    「一直追到三河口,幸而屬下早有安排,碰巧他的對頭又找到來,一阻再阻,又沒有船隻可用,最後還是追不上。」

    甕中人歎息。「我知道你必然作好安排,船隻在卸下海鹽之後會繼續遠去,只怕燕十三會考慮到,不會太遠,利用官府的軍兵大舉搜索。」

    「要調動那麼多官兵並不是一件容易事,我們還是有足夠的時間煉製毒氣,順風一放,就是軍兵再多,也難保性命,然後我們再看準情形,遷地為良。」

    甕中人又是一歎。「瓷土海鹽都是一個問題,再找一個適合的地方談何容易,該死的燕十三!」

    諸葛膽悶哼一聲。「我就是沒有見過一個像他這樣多管閒事的人。」

    「我們的毒氣其實應該是以他為第一個考驗對象。」甕中人大笑。「可是有誰會考慮到這個人?」

    諸葛膽沉吟著道:「也許我們用不著這許多次的試驗。」

    「不錯,太小心,有時也是一個缺點,但這種毒氣,不能夠完全控制,只怕隨時會弄出一個同歸於盡,還說什麼稱霸江湖?」

    諸葛膽點點頭。「屬下對唐門採取行動也無疑是有些衝動,原該先回來請示一下。」

    甕中人應道:「這件事沒有不對,唐門的解藥顯然還未成功,否則也不會毀在毒氣之下,但能夠驗出由海鹽提煉,已非常接近,假以時日,不堪設想,而你們若非跟蹤前去,根本不知道海沙幫方面已經出了亂子,燕十三他仍不難抓著這條線索追蹤到來,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諸葛膽接道:「屬下雖然已經作好了安排,但為防萬一,還是要加倍小心。」

    甕中人道:「事情交給你了,海鹽也得從速送到工場,加緊煉製。」

    諸葛膽應命與金銀甲人退了出去。

    一陣「軋軋」聲同時響起,壇上一方一沉下,那個甕子亦隨著沉下去。

    藏在甕中的那個人絕無疑問就是諸葛膽等人的頭兒,一個人藏在甕中人當然有問題,在這個地方更就顯得更神秘更恐怖了。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瓷球乃是在燒窯內製造,負責製造的瓷匠絕無疑問都是高手,火候時間很準確,動作也極其純熟,製造出來的瓷球厚薄均勻,完美無瑕。

    毒氣也就在瓷球接近完成的時候注進去,時間拿捏得當然要更準確,封口的工夫最是考究,太快動手毒氣還未完全注進去,不難從管中洩出,太慢毒氣亦會從瓷球裡洩出來。

    有名的瓷匠大都給他們找來了。

    煉製毒氣的是另一群人,每一個雙手都戴上特製的牛皮手套,以免毒藥侵入肌膚。

    除了海鹽,還有其他多種毒藥一起煎煮,煉製出來的毒氣經由銅管收集,注進瓷球內,份量時間固然都要掌握得恰到好處,銅管以及煎煮的器具都要確保安全,所以其間放置著不少鳥籠,毒氣若是洩出,鳥籠中的小鳥首當其衝,便得遭殃,在煉製毒氣的人卻因而警覺,立即採取各種預防措施。

    這些煉製毒氣的東西都是奇奇怪怪,結集在一起就像是一頭奇形怪狀的怪獸,燃燒的聲響令人聽來毛骨悚然。

    所有的人卻絕無疑問早已習慣,若無其事的做自己份內的工作。

    諸葛膽每次進來這地方心裡都很不舒服,那種感覺與他手捧儲滿毒氣的瓷球一樣,只恐什麼地方突然出漏子,洩出了那種毒氣。

    工場原是設置在七重天那邊,因利乘便,但為防萬一,在這裡亦已作好準備,一旦七重天那邊出事,立即遷到這裡來。

    這到底還是短時間的事,一切沒有七重天那邊的完善,也所以在七重天事敗,部份的裝置搬到這兒來,重新裝配,是否妥善並未完全能夠確定,一直到海鹽運到,開始煉製毒氣方知。

    諸葛膽很清楚是怎麼情形,所以看見那附近的一個鳥籠中的鳥突然驚呼起來,隨即暴斃,立即知道樓上部份出了漏子,毒氣已露出來,連忙退出。

    其他人也緊急疏散,工場的通風系統做得很好,毒氣很快便會被送出,在確定安全之後他們才會進來修補。

    退出了老遠,諸葛膽才停下來,金銀甲人左右跟上,金甲人不由一聲:「事情很不順利。」

    諸葛膽道:「七重天那邊我們也花了相當時間才能夠確保安全,雖然有相當經驗在前,也要一段時間這裡才能夠做到七重天那邊那樣子,換句話說,目前要弄出一個完善的毒球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金甲人接問:「萬一在這段時間燕十三他們找到怎辦?」

    諸葛膽道:「當然只有決一死戰。」

    銀甲人道:「他們追蹤船隻,只有越追越遠,我們的人見他們追到之前便已將船隻沉進大海裡,應該不會有線索留下來。」

    諸葛膽歎息道:「我只是擔心一件事情。」

    金銀甲人一齊看著諸葛膽,等了一會,仍然不見諸葛膽說下去,金甲人才問:「到底是什麼事?」

    「他們的運氣。」諸葛膽搖頭。「你們難道沒有發現他們的運氣實在很不錯,總能夠逢凶化吉?」

    金甲人道:「我們也不壞。」

    「若是不壞也不會給逼到這裡來。」諸葛膽苦笑。「沒有毒氣幫助,我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金甲人不能不同意。「那兩個女娃子手中寶劍削鐵如泥,我們雖然有金銀甲護身,亦難以抵禦,燕十三、練青霞、長孫無忌以外,還有大批軍兵給他們調動,相較之下,我們的確不是對手。」

    「頭兒不知道有沒有考慮到這一點?」銀甲人接問。

    諸葛膽道:「他應該是考慮到的,但以他的性格,只要還有一分機會,他都絕不會放棄。」

    金甲人道:「也許我們做得太過份,否則官府不會這樣緊張。」

    諸葛膽道:「現在才來說這些,是不是太遲?」

    金甲人無言,諸葛膽接道:「因為我們是江湖中人,一心稱霸江湖,開始的時候自然不敢以江湖人做對象,唯恐打草驚蛇,哪知這一來卻驚官動府,而官府的勢力又實在比我們想像中的龐大,神武營只來了一個練青霞,禁衛亦只來了一個長孫無忌已經是如此厲害,若是傾巢而出,不堪設想。」

    銀甲人說道:「應該以江湖人為對象的。」

    諸葛膽道:「雖然並不是,燕十三這個多管閒事的所謂俠客倒底還是來了。」

    金甲人道:「江湖中人與官府聯手對付我們,實在不容易應付。」

    諸葛膽聲音沉下來。「到這個地步,我們只有見一步走一步。」

    「頭兒不知道有沒有考慮到遷離這個地方?」

    「這是沒有可能的事,海鹽瓷土已經不成為秘密,盛產這兩種東西的地方官府是必然加以監視,如何再能夠不驚動他們而取得大量的海鹽?」諸葛膽搖搖頭。「唯一的希望就是在這個地方未被發現之前,我們能夠煉製出大量的瓷球,反客為主,令他們不敢再接近,然後取得黑道方面的支持,很多問題都可以輕易解決。」

    金甲人道:「這種工作,早便該做的了。」

    諸葛膽道:「最初不是連我們都懷疑毒氣的威力?又如何敢張揚。」

    金甲人道:「不錯,我們也顧慮到在未成功之前讓江湖上的朋友知道這種毒氣,有百害而無一利。」

    諸葛膽微喟。「總之一句,大家小心防備,希望事情順利,不會再出亂子。」

    這時候,其他的人亦已退到安全的地方,看他們都是煉製毒氣瓷球的高手,武功並不好,軍兵大舉殺進來,只有投降的份兒。

    諸葛膽目光一轉再轉,不禁心寒起來,他這是第一次發覺自己方面的實力是何等薄弱,發覺只憑自己一個人,根本起不了大作用。

    金銀甲人無疑也很厲害,到底也只是兩個人,不幸遇上盈盈、纖纖兩支削鐵如泥的寶劍,根本發揮不了多大威力,形勢已然是一面倒。

    最後的希望也就只是那些毒氣了。

    燕十三他們下了船,步行向嚴拾生指示的方向,已經是午後,他們的行動很小心,也保持警覺,可是一進入警戒範圍,還是被發覺。

    那些人並沒有對他們採取行動,只因為諸葛膽已經有話吩咐下來,有所發現必須立即回報。

    諸葛膽當然清楚沒有人能夠應付得了燕十三他們,卻也不是珍惜那些人的性命,只是要燕十三他們以為沒有被察覺,好好誘進來,寄望最後的一個陷阱能夠發揮作用。

    藏在甕中那個人接到諸葛膽的報告,也完全同意,只是問:「你以為燕十三會不會上這個當?」

    諸葛膽說得很肯定。「一定會,只是我們也要犧牲一批人。」

    甕中人道:「死了一批可以再找第二批,若是能夠將燕十三他們除掉,再犧牲多一些也是值得的。」

    諸葛膽點頭道:「除了燕十三,不會再有這種人的了,長孫無忌、練青霞也無疑是官府的精英,若是能夠一網打盡,我們絕對有足夠的時間重新再部署一切,相信也不用花上很多時間,便能夠繼續我們稱霸江湖的計劃。」

    甕中人發出了一下陰森的笑聲。「毒氣再弄好,我總要到京師一趟,送一個給他們,好教他們從此以後不敢再插手江湖上的事情。」

    「好主意。」諸葛膽也顯得很興奮。

    他們絕無疑問,都是那種視人命如草芥的人,也所以才能夠聚在一起,合作到底。

    以毒書生的武功,在江湖上的聲望,要在江湖上稱霸,可以說是沒有可能的事,只有利用毒氣他才能夠達到目的。也所以他才知道甕中人只能夠活在甕內,出來的時間並不多,大家還是看他的。

    甕中人也許很明白這一點,所以很放心將事情交給諸葛膽,選擇諸葛膽這個人也經過不少心思,調查得很清楚了。

    替他做這種事的就是金銀甲人,那金銀甲的諸般變化也是他的一番心血,這兩個人對他也無疑一片忠心,最令他遺憾的只是他們的頭腦並不太靈活,與毒書生有一段距離,難以委以重任。

    事情一直都進行得頗為順利,也所以他並沒有認真考慮自己方面實力的薄弱,這另一個原因當然就是他多疑的性格,能夠令他信任的人實在並不多。

    諸葛膽一樣不同意找來太多的人,這對他的地位多少也有些影響,而最重要的還是都認為只要毒氣完全成功,已足以稱霸江湖。

    可是到現在,他們卻都不能不承認多一些人事情總會簡單一些,那最低限度燕十三他們不會這麼快便追來。

    燕十三他們繼續往瓷窯的所在接近,那其實很容易發現燒窯的所在,毒煙消散之後,諸葛膽隨即又吩咐那些瓷匠燒煉瓷球,另外一方面又吩咐煉製毒煙的人修理那些工具,對那些人,諸葛膽一句話也沒有透露,只要他們如常操作,目的當然是避免燕十三等人的懷疑。

    燒窯一用便有煙冒出來,老遠便可以看見,這無疑是指示燕十三他們如何找去。

    燕十三他們在看見煙冒起的時候便已經更加小心行動,當然怎麼也想不到在更早之前他們的行動便已被發現。

    一直來到燒窯附近的斷崖上,他們都沒有遇上諸葛膽方面的人,燕十三開始有些奇怪。「這若是他們的老巢,防範怎會這樣疏忽?」

    練青霞道:「若非發現海鹽與毒氣有關,我們根本不會找到這裡來,這附近一帶都是荒山野嶺,並無人家,他們派人防備什麼?」

    燕十三不能不同意,道:「也是道理,但諸葛膽他們回去之後,應該有所佈置才是。」

    練青霞道:「我的意思如果他們不以為這個地方安全,要做第一件事就是立即撤走。」

    長孫無忌搖頭道:「燕兄是以常理來推測,可是諸葛膽這些人並沒有燕兄所想像的小心謹慎。」

    燕十三又搖頭。「小心謹慎他們是有的,問題只是在時間倉猝,很多事他們也都沒有足夠的人力去分擔。」

    長孫無忌道:「所以我們沒有遇到阻攔,並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

    燕十三笑道:「以我們的身手經驗,若是也沒有什麼發覺,應該就不用擔心的了。」

    長孫無忌道:「問題只是我們現在應該用什麼方法,突然闖下去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還是先調查清楚擒賊先擒王。」

    燕十三道:「諸葛膽等人很容易應付,問題只是在他們的頭兒,那個研究出那種毒氣的人。」

    長孫無忌說道:「那麼,燕兄的意思,是贊成後一個辦法,先將那個頭兒找出來。」

    燕十三道:「只有將他找出才能夠永絕後患,他不斷的需要拿毒氣試驗,可見得多少仍然有些問題,縱然有人將他的方子藏起來,暫時還不會有作用,而好像他這種人,應該不會有方子留下來的。」

    長孫無忌道:「若只有方子,這個人就沒有多大作用的了,難保諸葛膽等會有貳心。」

    練青霞奇怪道:「難道諸葛膽等人不可能忠心一片?」

    「壞人之所以成為壞人,這也是一個原因。」燕十三笑笑。也許諸葛膽例外。

    練青霞搖頭再望一眼,居高臨下,她看得也頗為清楚,道:「那裡的一袋袋的應該是海鹽——」

    長孫無忌道:「他們不停將海鹽搬進燒窯內,可見煉毒的工作正在進行。」——苟故榭饃描,東曦OCR,全本書庫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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