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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漏 洞 文 / 黃鷹

    莊院的大堂燈火通明,卻沒有刺眼的感覺,每一盞燈都掛在適當的地方,燈芯也顯然經過選擇,到處的光亮都顯得非常均勻。

    堂上的陳設雖然多,擺放得亦恰到好處,非常華麗,卻絕不俗氣,令人看來非常舒服,一些侷促勢利的感覺也沒有。

    沈勝衣一步才踏入,已發覺這座大堂優勝的地方。

    他一些也不意外,因為他早就知道張千戶並不是一個暴發戶。

    對門的照壁前面放著一幅甚大的屏風,上畫松鶴,還有一輪明月。

    這幅畫非獨栩栩如生,而且古意盎然,絕無疑問是出自高手。

    江南四友都在這面屏風之前,三個坐著,一個卻標槍也似的挺立。

    是霹靂楚烈。

    他不能不立在那裡,在他身後的一張紫檀太師椅已經四分五裂,倒塌地上。

    張千戶、秦獨鶴、柳清風目光都落在楚烈身上,柳清風若無其事,秦獨鶴面寒如水,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與平日一樣。

    張千戶一臉笑容。

    楚烈只是看著張千戶,顯得非常不耐煩,看見這笑容更加生氣,悶哼道:「說什麼精打細算,椅子造得這樣稀鬆的,也不怕摔著客人。」

    張千戶笑道:「當時我的確忘了以十成真力一試,看這些紫檀椅子是否經受得住。」

    楚烈瞪眼道:「你是說我以十成真力坐塌了你這張椅子。」

    張千戶還未回答,楚烈已接上話:「我只是隨隨便便坐下去,運起十成真力是這樣子,你也未免大小覷我了,喏,就讓你看看我十成真力的威力。」

    語聲一落,身形橫移,一跨便已到了當中那張八桌子旁邊。

    張千戶一些也不著急,淡然道:「這些年不見,正要知道你的功力已到達何等境界。」

    一頓笑接道:「沈老弟,你來得正好。」

    沈勝衣那邊應聲道:「也可謂眼福不淺。」

    楚烈霍地回頭,見真的是沈勝衣,一怔,大笑:「正要找你。」

    沈勝衣笑笑道:「晚輩來得大概還是時候。」

    張千戶搖頭:「我說是來得正好,其實很不好。」

    楚烈瞟了張千戶一眼:「的確很不好,這張紫檀八仙桌本來塌定的了。」

    沈勝衣笑道:「看來晚輩要欣賞老前輩十成真力的威力,要另找機會……」

    「總有機會的。」楚烈大笑不絕。

    沈勝衣轉顧張千戶:「說是很不好,其實還是好的。」

    張千戶拈鬚微笑:「最低限度省回了好些銀子。」

    那邊柳清風淡然接道:「能夠省一些總是好的。」

    秦獨鶴冷冷一笑:「他若是真的不心痛這張紫檀桌子,那一聲沈老弟根本就不會出口的。」

    張千戶只是笑。

    楚烈隨即問沈勝衣:「怡紅院外那件事,是不是與你有關?」

    沈勝衣頷首道:「我總算沒有死在那兒。」

    楚烈立即撫掌大笑:「好小子,有你的,真的這麼快便已找到了線索。」

    他又瞟了張千戶一眼,壓著嗓子接問:「你現在到來,是不是要告訴我們那事情的真相?」

    沈勝衣搖了搖頭,楚烈又問:「那是已找到了對方的巢穴所在,與我們一起前去,一舉將他們消滅。」

    沈勝衣又是搖頭,楚烈瞪著張千戶。「那你說,到底是為了什麼?」

    張千戶微笑應道:「這本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所以我們紛擾了這麼多天仍然茫無頭緒,一個完全拉不上關係的人,一插手若是便能夠解決,這個人若不是本來就與事情有關係,那他的運氣,非獨好得很,而且已接近神話。」

    沈勝衣道:「我的運氣一向都似乎很不錯,但只是很不錯而已。」

    楚烈接問:「老弟,是不是那些人知道你插手這件事,已開始對付你?」

    張千戶替沈勝衣回答:「那些人似乎沒有理由不知道這位沈老弟是一個怎樣的人,知道不容易對付,還要先動手,只有呆子才會這樣做。」

    「他們每一個都是聰明的人。」楚烈悶哼。

    沈勝衣道:「不完全是,所以一件本來很秘密的事情,終於還是出了漏洞。」

    秦獨鶴插日問:「這漏洞大不大?」

    「不算大。」沈勝衣笑笑。

    張千戶接道:「一天不到便已有這個成續,那已經很難得的了。」

    楚烈瞪著沈勝衣:「你夤夜到來,就是要告訴我們其中經過。」

    沈勝衣搖頭:「不全是……」

    張千戶替他接下去:「這其中是必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又或者特別的人,要向別人打聽一下,而我當然就是最理想的對象。」

    沈勝衣一些也不顯得意外,只是笑了笑:「老前輩的精打細算,果然是名不虛傳。」

    楚烈冷笑道:「他的精打細算只是在銀錢方面。」

    張千戶淡然一笑:「你什麼時候才信服我?」

    楚烈道:「我只是信服事實。」一頓接問道:「你怎麼知道他一定遇到特別的東西或者特別的人呢?」

    張千戶道:「忘了死在怡紅院附近的那個人是怎樣死的?」

    「火藥炸……」話說到一半,楚烈突然閉上了嘴巴,張千戶看著他,笑接道:「擅用火藥的人是不是有些不尋常,用火藥殺人的人是不是很特別?」

    楚烈不能不同意。

    沈勝衣插口道:「那個人其實不一定是火藥炸死的,他的被炸碎,也許只為了毀滅跡。」

    張千戶「哦」的一聲,楚烈追問:「那到底是誰?」

    「冷血歐陽」「歐陽立?」楚烈語聲顯得非常詫異。

    沈勝衣頷首,四個老人立時都沉默了下去,沈勝衣看看他們,也沒有再說什麼了。

    一會還是張千戶打破沉默:「冷血歐陽雖然沒有什麼大不了,但這樣死在火藥之下,卻就絕不簡單了。」

    沈勝衣道:「不錯。」

    楚烈又問道:「歐陽立不是嘉興人,你就問這個精打細算的,相信也打聽不出什麼來。」

    張千戶居然點頭:「你這句話說得倒不錯,可惜,沈老弟要向我打聽的,可不是歐陽立。」

    楚烈瞪眼道:「你怎麼知道?」

    張千戶道:「我雖然在江湖上也少有些名氣,但我在嘉興城中,卻不是以武功見稱。」

    「歐陽立可是武林中人?」

    張千戶笑道:「這只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是,一個隨時可以犧牲的人,應該也不會是一個怎樣重要的人,知道的當然有限得很,也正如你說的他又不是嘉興的人,更、又有向我打聽的必要。」

    楚烈「嘿嘿」的一聲,轉問沈勝衣:「你要向他打聽的真的不是歐陽立?」

    沈勝衣頷首:「我也想說不是,卻又不能不說是。」

    楚烈板起臉,乃待說什麼,張千戶已接上說:「在你說出要打聽的是什麼人前,若是時間許可最好還是請你先告訴我們事情的經過。」

    沈勝衣本來就有這意思。

    他的口才不算好,但他的組織能力卻是非常精密,所以能夠用很簡單的說話,將整件事情說清楚明白。

    好像他這樣說話,當然是難免有些乏味,幸好事情的本身已經充滿了神秘,且又很刺激。

    所以張千戶他們都聽得限用心,詫異的神色卻是越來越濃。

    到沈勝衣將話說完,他們仍然征在那裡,秦獨鶴本來已冰冷的面容更就像已化成了冰石。

    楚烈的眼瞪得很大,柳清風已沒有那份悠閒,張千戶的面上居然還有笑容,又是他先打破沉默,帶笑道:「事情果然奇怪得很。」

    楚烈目光霍地落在張千戶面上:「難得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張千戶笑道:「是不是瞪大眼睛才能夠顯示心中的驚訝?」

    楚烈一聲悶哼,閉上嘴巴。

    張千戶轉顧沈勝衣,道:「雖然這樣奇怪,我還是一些也不懷疑你的話。」

    沈勝衣微喟:「我倒是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

    張千戶呼了一口氣:「有關艾飛雨的一切,我們其實也搜集了不少資料,越知道得越多,卻是越奇怪他會這樣與我們作對。」

    柳清風接道:「但他若不是艾飛雨,事情反而很簡單。」

    張千戶點頭道:「不錯,我們共同的仇家不下十人,這其中無論哪一個這樣做,都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

    楚烈悶哼一聲。「江湖人哪一個沒有仇家?」

    張千戶沒有理會他,接問沈勝衣:「那片牆壁,還在你袖子裡?」

    沈勝衣探袖將那片牆壁拿出,張千戶接在手裡,看了一眼,道:「不出所料,就是這種牆壁。」

    沈勝衣反而一怔。

    楚烈急不及待的追問。「老大,你在什麼地方見過了這種牆壁?」

    「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張千戶摸了摸鬍子。

    「到底是什麼地方?」楚烈顯得非常不耐煩。

    張千戶竟然回答:「不知道。」

    楚烈瞪眼道:「你不是已經到過那個地方?」

    張千戶很冷靜的道:「不錯到過,就是不知道是什麼地方。」

    楚烈眼睛瞪得更大:「你是在說笑吧。」

    這句話出口,突然又閉上嘴巴,張千戶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他不是。

    沈勝衣接道:「換句話,那也是一個很奇怪、很神秘的地方了。」

    張千戶笑笑:「非獨奇怪神秘,而且充滿了刺激」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面上,都在等他說下去,他卻只是又笑笑。

    這一次楚烈竟然沒有追問,柳清風倏的亦笑笑,秦獨鶴仍然是那個樣子。

    他們雖然都沒有作聲,眼神那剎那似乎部有些異樣,沈勝衣看在眼內,抬手揉了揉鼻子,卻也沒有說什麼。

    張千戶目光一掃,歎了一口氣:「你們想必以為一定是那種地方的了。」

    柳清風淡笑道:「到現在為止,我們都知道,只有形容那種地方,你才會用刺激這兩個字。」

    張千戶笑笑道:「本來是的。」

    「現在不是了?」柳清風有些詫異。

    張千戶卻又歎了一口氣:「也許,那亦是那種地方,只是我不能夠肯定。」

    秦獨鶴沉默到現在,忽然道:「你最後一次到那個地方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四年之前。」

    「四年之後的今日,你仍然還未能夠肯定?」秦獨鶴冰冷的面上現出了一絲笑容,接一聲:「奇怪」張千戶緩緩的道:「沒有什麼奇怪的,我也只是一個人。」

    秦獨鶴閉上嘴巴,沈勝衣終於忍不住問:「那種地方其實是什麼地方?」

    「妓院」張千戶的回答竟然是這兩個字。

    沈勝衣也竟然並不顯得意外,事實他多少已能猜到了一些。

    張千戶接道:「我其實並不怎樣喜歡去那種地方,可惜跟我有生意來往的人卻不少喜歡得要命,而我的好些交易偏又在那種地方才得以順利完成……」

    楚烈摸著下巴,道:「大家都很明白,你也用不著多作解釋。」

    張千戶歎息道:「大概是那種地方去得太多,所以好些朋友都以為我特好此道,有什麼好去處,新玩意,都不會忘記給我通知一聲。」

    楚烈道:「那是一個好去處?」

    張千戶點頭:「而且有很多別出心裁,在別的地方絕沒有的玩意。」

    一頓,他又補充道:「也許我孤陋寡聞,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見過,甚至聽過第二個那樣的地方。」

    柳清風插口道:「若是你也孤陋寡聞,我更就不知道怎樣說了。」

    「你?」張千戶搖頭。「你當然例外啦。」

    秦獨鶴冷冷接道:「你也許還比不上方直,卻應該算得上是大半個君子。」

    柳清風淡然一笑。

    楚烈揮手道:「別打岔」張千戶沉吟著道:「那地方應該已不算是個秘密的地方,但是到現在,仍然能夠保持那種神秘的色彩,給人的感覺,仍然是那麼神秘,這是最難能可貴之處。」

    楚烈懷疑的望著張千戶。

    張千戶看了他一眼,道:「我雖然已很久沒有去,但我的很多朋友仍然樂此不倦。」

    楚烈笑笑問道:「你真的已經很久沒有去?」

    張千戶輕捋鬚子:「這大概因為我已經發覺自己已經是一個老人。」

    楚烈大笑了起來。

    張千戶淡然接道:「雖然我像你一樣,一向不服老,可惜在別人的眼中,我卻已實在夠老了。」

    楚烈仍在笑,卻已沒有那樣響亮。

    張千戶目光轉向沈勝衣面上:「那地方到底怎樣神秘,實在很難說得清楚。」

    「老前輩的意思是……」

    「大家不妨實地去體驗一下。」張千戶一面說,目光一面從三個兄弟的面上轉過,突然亦大笑起來。

    楚烈一聲悶哼:「這不知有什麼可笑的?」

    張千戶道:「我們四人結拜以來,大概還沒有試過聯袂去妓院尋樂。」

    楚烈道:「我們結拜的時候,年紀都已經不小!」

    「現在更不是尋樂的年紀了。」

    秦獨鶴冷冷的插口道:「幸好我們這一次並不是去尋樂。」

    「但無論如何,這都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張千戶笑接。「在進去那個地方之前,我們也就得變成去尋樂的樣子。」

    一頓,張千戶目光一轉:「我們四人之中,最少有兩個還沒有這種經驗。」

    柳清風淡笑應道:「所以這其實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最低限度,以後別人問起我,妓院是個怎樣的地方,我也不致於啞口無言。」

    這等如自承認他就是那兩人之一。

    張千戶有些詫異的說道:「你毫不在乎。」

    柳清風緩緩道:「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

    楚烈笑接道:「聽你這樣說,你倒是有意弄假成真的了。」

    柳清風只是笑笑。

    秦獨鶴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說不定江湖中人還會交相傳誦這件趣事。」

    楚烈的笑容反而更盛,方待說什麼,沈勝衣已插口問:「老前輩定在那個地方見過一面這樣的牆壁?」

    張千戶搖頭:「不是一面。」

    沈勝衣道:「那是很多面……」

    「記憶中,應該在百里之外,但到底是多少面卻又不清楚。」張千戶一頓。」因為我當時並沒有留意到真假這問題。」

    沈勝衣沉吟著道:「老前輩的意思是,那個地方見到的都是這樣的牆壁。」

    張千戶道:「不錯。」沉吟了一下才接道:「那些牆壁合成了一座迷陣。我只能這樣形容,因為我的確有這種感覺,但事實如何有待證明。」

    沈勝衣沉吟不語。

    張千戶接道:「我是無意中發現,那些牆壁很奇怪,敲了敲,才知道竟是假的,當時我已經奇怪怎會有那樣的假牆壁,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

    沈勝衣道:「老前輩有沒有因此而向那個地方的人探聽?」

    張千戶點點頭,道:「可惜他們也不清楚。」

    「那個地方的主人也是?」

    「沒有人知道那個地方的主人是哪一個,我雖然很想跟他見一面,一直都不能如願。」

    張千戶沉吟著,道;「有朋友說,他其實就是嘉興一個富有人家的公子,但以我所知,那位公子並沒有這種魄力。」

    「可是,為什麼別人會懷疑是他?」

    「那是因為他平日最愛玩樂,而且花樣特別多,有他在的地方,立即就會熱鬧起來。」

    張千戶一頓接道:「最令人懷疑的,卻是去那個地方的人,都是先被他說動,再由他引了去。」

    沈勝衣道:「這他縱然不是那個地方的主人,與那個地方,只怕多少也有些關係。」

    張千戶道:「我最初也是這樣懷疑,但結果發覺他所以這樣熱心,只是出於一種虛榮感。」

    「他是要讓別人知道,他找到了那一個好去處?」

    「就是這樣。」張千戶想了想,道:「若是我的消息沒有錯誤,他應該是第一個知道有那個地方的人。」

    「他難道沒有向別人透露過是怎樣發現那個地方?」

    「這在他顯然是一個秘密。」張千戶笑了笑。「他本來有兩個所謂生死之交,但他們一樣套不出這個秘密來。」

    沈勝衣奇怪的望著張千戶:「看來老前輩對於那個地方早已留上心。」

    「我也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

    秦獨鶴冷笑插口:「否則你也不會這樣子精細。」

    張千戶接道:「能夠弄出一個那樣的地方的人,絕無疑問是一個奇才,這種人我通常都特別感興趣,可惜我花了那麼多心機,始終打聽不出來。」

    沈勝衣道:「那位公子應該是一個很好的線索。」

    「應該是的。」張千戶道。「但根據他過去的行事作風似乎並不是一個那麼守得住秘密的人,所以我大膽肯定一句,他知道的其實並不多。」

    沈勝衣接道:「但還是知道一些。」

    「嗯」張千戶又想了想。「我先後有意無意跟他聚過幾次,從他的口中探聽到的就只有一樣東西比較值得留意。」

    「什麼東西?」

    「一雙手」張千戶緩緩伸出了自己的一雙手。「那一次,他顯然是有些醉意,忽然伸出一雙手,呆看了一會,之後問了我一句話。」

    沈勝衣凝望著張千戶。

    「以你看一般人所求的是什麼?」

    「老前輩怎樣回答?」

    「應該是兩件事,」張千戶輕吁了一口氣。「一是長生不老,還有就是點鐵成金。」

    沈勝衣完全同意:「他認為怎樣?」

    張千戶目光又落在那雙手之上:「他只是希望,有一雙魔手。」

    「魔手?」沈勝衣甚感詫異。

    「我正要問他什麼意思,他突然又清醒過來,什麼也不再說了。」張千戶喃喃地道:」

    當時我實在有些懷疑,是不是他曾經見過了一雙魔手。」

    「歐陽臥提及一柄魔刀,這柄魔刀與那雙魔手之間,會不會有些關係?」沈勝衣目光陡亮。「看來我們得我那位公子談談了。」

    張千戶接道:「他複姓司馬,雙名長吉。」

    「住的地方離開這裡還不遠?」

    「很快你就會知道的了。」

    沈勝衣一怔:「我們現在就是去找這個人。」

    「必須他引路,我們才能夠進入那個地方。」

    「去那個地方,莫非先要經過什麼安排?」

    張千戶點頭:「不怎樣複雜,卻是很有效。」忽然一聲歎氣。「我現在只是擔心,他是否仍然存在。」

    沈勝衣知道張千戶說話的意思,對方不難已想到他們會因為那幅假牆壁聯想到那個地方,先一步截斷這條線索。

    張千戶接道:「這是說,那個地方與這件事的確有關係。」

    沈勝衣淡然一笑,道:「可是這一來,等如提供我們另一條線索,對方若是聰明,一定不肯這樣做。」

    張千戶看著沈勝衣,笑笑道:「可惜你不是一個生意人,否則你的成就應該絕不曾在我之下。」

    沈勝衣反問:「司馬長吉是一個怎樣的人?」

    「很年輕,一般年輕人的毛病他都好像有一些,但肯定不是一個令人討厭的人,所以他的朋友還不少。」

    沈勝衣沒有懷疑張千戶的話,事實證明,張千戶也沒有說謊。他們看見司馬長吉,是半炷香之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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