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驚大動地 文 / 黃鷹
午夜雲更薄,陽光卻仍然非常溫柔。
蕭七、雷迅、韓生三人走出了司馬山莊,在看過司馬東城居住的地方之後,他們都放下了心。
那無疑是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最低限度,比他們知道的任何一個地方都安全。
蕭索秋風吹來了一陣陣焦臭的氣味,回頭望去,竹林那邊煙硝沖天,火勢仍然未熄滅。
他們不由又想起那片刻的凶險。
蕭七已換過一身新衣,司馬東城雖然說那是她父親留下的,但無論怎樣看都不像。
顏色與款式都是蕭七平日慣穿的那一種,而剪裁更就恰到好處。
蕭七雖然沒有見過司馬東城的父親司馬中原,不知道他的身材是否與自己完全一樣,卻也不相信事情會這麼巧。
司馬東城雖然沒有明言那是她親自特為蕭七縫的衣裳,但從她的神態,蕭七已看得出。
他沒有說穿,內心的感動卻已在眼瞳之中表露無遺。
司馬東城卻接著歎了一口氣,神態也變得蒼涼之極。
她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心情?蕭七隻怕也不大清楚,只怕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她一直送到莊院門外,目送蕭七去遠才轉回,那一臉的哀愁更濃重。
山莊中的秋意也似乎因此更深了。
馬嘶在秋風中,韓生忽然策馬追前,問道:「蕭兄,我們現在應該從何處著手調查?」
蕭七沉吟了一會,道:「天龍古剎!」
韓生怔住,雷迅亦奇怪問道:「蕭兄弟,莫非你忽然想起了那兒有什麼可疑之處?」
蕭七搖頭,道:「昨夜我們雖然帶備燈火,但夜間到底看得不怎樣清楚,所以我打算再走一趟。」
一頓卻又道:「不怕說,我總覺我們好像疏忽了一些什麼?」
韓生追問道:「到底是什麼?」
蕭七道:「我也不知道,或者這只是一種錯覺,根本沒有什麼被我們疏忽過去。」
韓生沉吟下語,雷迅道:「昨夜我們不是已經搜查很仔細?」
蕭七道:「所以這一趟再去,很可能亦是什麼收穫也都沒有。」
韓生道:「不過既然是茫無頭緒,我們亦無妨再走一趟,或者正如蕭兄所說的,我們昨夜真的疏忽了什麼。」
雷迅也不反對,道:「好的。」
蕭七沒有再說什麼,催騎奔前。
由司馬山莊到天龍古剎雖然不太遠,但早一刻趕到去,就多一刻的時間觀察。
他心中雖然到現在仍然捕捉不到任何意識,卻知道,自己的所以生出這個念頭,一定是突然發覺什麼地方不妥,又或者是被什麼東西觸發這個奇怪的感覺?
到底他疏忽了什麼地方?
三騎終於又來到天龍古剎。
在光天化日之下,天龍古剎雖然沒有在夜間那麼陰森,卻是遠比在夜間蒼涼。
到處頹垣斷壁,長滿野草。
草長及膝,泰半已經枯黃,秋風吹過,「悉索」之聲不絕,秋意更覺蕭瑟。
蕭七匹馬當先衝上寺前石階,衝入莊院,在草叢中將馬勒住。
雷迅、韓生兩騎緊緊相隨,也在草叢中將坐騎勒住。
蕭七縱目四顧,「刷」地翻身下馬,道:「我們仍然由這裡開始。」
雷迅、韓生並不反對。
蕭七也沒有多說什麼,放步走前,他走得並不慢,但所經過的地方都非常留意。
雷迅、蕭七、韓生也著意到處打量。
他們所走的路線與昨夜大致上並無不同,亦一沒有任何發現。
一直到走到後院,來到那崩塌的後殿之前,蕭七突然怔住在那裡,目光亦凝結,直勾勾的盯著那一堆頹垣斷壁。
韓生第一個發現蕭七神態異樣,脫口道:「蕭兄怎樣了?」
蕭七沉默了半晌,才說出一句話來。
一句很奇怪的話:「昨夜並沒有下雨。」
昨夜他們整夜都沒有睡覺,有沒有下雨,應該很清楚。
雷迅只聽得怔住,韓生卻聽出蕭七說話另有深意,道:「非獨昨夜沒有,這幾天也沒有。」
蕭七忽然笑起來,道:「現在我明白昨夜到底是疏忽了什麼,離開司馬山莊的時候,又為什麼會有所感覺了。」
雷迅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七道:「司馬山莊圍在竹林外那道高牆因為火藥爆炸倒塌……」
雷迅道:「這又有什麼關係?」
蕭七道:「兩位可發覺那道高牆倒塌之後的情形與這裡有什麼分別?」
韓生目光閃動,道:「沒有多大分別。」
雷迅道:「這是說,我們眼前這座殿堂也是被火藥炸塌了?」
蕭七道:「到底是如何倒塌沒有關係。」
韓生接解釋:「蕭兄的意思是說,這座殿堂看來也是才倒塌不久。」
雷迅動容道:「哦?」
蕭七道:「若是已倒塌多時,倒塌的痕跡絕不會這樣子新淨,這幾天也沒有經過雨水洗刷,所以如果我沒有看錯,這座殿堂的倒塌,還是這一兩天的事情,甚至也許就是在昨天!」
雷迅道:「那是鳳兒與蝙蝠惡鬥的結果。」
蕭七沉默了下去,韓生亦沒有作聲。
雷迅看著他們,接問道:「我說的難道不對?」
韓生道:「蝙蝠本意既然是不想傷害鳳兒,將鳳兒引到這裡,必定已經作好了安排。」
雷迅道:「那麼你們以為這座殿堂怎麼會倒塌?」
蕭七道:「我在想會不會是為掩飾什麼?」
韓生道:「蕭兄的意思是要將它翻開來看看。」
蕭七道:「不錯!這當然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但是在毫無線索的情形之下,任何可疑的地方我們都不能放過。」
韓生點頭道:「我這就去召集人手。」腳步還未動,雷迅已伸手阻止,道:「憑我們三個人的體力,相信已可以應付得來。」
韓生道:「只怕在我們筋疲力盡之際,蝙蝠突然出現襲擊。」
雷迅大笑道:「諒他也沒有這個膽量!」
韓生笑一笑,並沒有再說什麼。
雷迅笑聲接一斂,道:「大哥是怎樣脾氣,二弟你應該清楚。」
韓生道:「小弟早就知道大哥一定等不及了。」
雷迅道:「那你還多說什麼?」
韓生並沒有多說,捲起了袖子,隨又笑對蕭七道:「蕭兄卻是要小心一些才好,若是弄破了這襲新衣,你那個大姐說不定要生氣了。」
蕭七微怔,接笑道:「大姐本就知道我一襲衣衫穿不了多久。」
語聲一落,一腳勾起了一條折斷的梁木,接在手中,連隨又送出,撞在一片瓦面上!
「隆」然一聲瓦礫飛揚,數十片瓦片被撞得疾飛了開去!
雷迅看在眼內,大吼一聲:「好!」身形欺前,雙掌一錯一插一翻,擋在他身前一條柱子硬被他托起來!
他再吼一聲,將那條柱子擲出院子荒草叢中,「隆」然又一聲巨震。
那條柱子雖斷去一半,重量也下輕,他雙臂若是沒有千斤之力,只怕也動不了它!
韓生也被激起了滿腔豪氣,虎跳上前,抓起了另一條梁木不住的揮動,就像蕭七那樣將那些瓦礫磚石挑飛撞飛!
麈土一時間漫天飛揚,轟轟隆隆的聲音響過不絕。
蝙蝠聽得很清楚,因為他距離後殿並下太遠。
他就仰臥在前殿屋脊的陰影中,半瞇著眼睛,雖然看不見,只聽聲音已知道蕭七三人在幹什麼。
在蕭七三人走進後院之後也才出現,蝙蝠般飛越高牆,飛進遍地荒草的前院,再飛上前殿的滴水飛簷滾進屋脊的暗處。
他的輕功非常好,整個人的確簡直就像是在飛?
江湖上傳說他是一個瞎子,他也不否認,而事實,亦的確像是一個瞎子。
可是這若非巧合,一個瞎子竟然知道選擇陰暗處藏身,未免太不可思議。
現在他看來,就只像是一團陰影,除非躍上了瓦面,否則不容易發覺他的存在。
若不是追蹤蕭七三人到來,那就是他們的行動早就在他的意料中了。
這若說蝙蝠是一個白癡,又有誰相信?
瓦面上風吹更急勁,吹起了蝙蝠蒼白的鬚髮,他仰臥在那裡,神態異常的鎮定,整個身子卻像是僵硬了的也似,一動也都不一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吁了一口氣,喃喃道:「蕭七果然是一個聰明人,比我想像中的還要聰明。」
然後他滿佈皺紋的臉龐抽搐了一下,又喃喃自語的道:「我應該怎樣?」
這句話出口,他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又過了半晌,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種非常怪異的笑容,自語道:「在密室之內,他們絕對我不到絲毫線素,我應該趁他們在洛陽附近一帶打轉的機會,先找那幾個人!」
語聲未已,他瘦長的身子就彈了起來,雙袖乍展,貼著瓦面蝙蝠般掠出!
掠下前院,再掠前,飛越高牆!
毫無疑問,他是不準備再監視蕭七三人。
他口中的那幾個人到底是什麼人?
為什麼他要找他們?
未到黃昏,已近黃昏。
堆積的瓦礫磚石已終於被消除,後殿的地面再次出現。
蕭亡二人一身衣衫汗水滲透,神態亦顯得有些疲倦,但又顯得有些兒緊張。
在磚石瓦礫中,他們發現了好幾支死蝙蝠,有的已經被壓扁,但亦有兩支因為在縫隙間,仍然保存得很好。
其中的一支毫無疑問是被利刃削成兩片。
雷迅盯著那支蝙蝠,忽然問蕭七:「蕭兄弟,這支蝙蝠你可有什麼意見?」
蕭七反問道:「以前輩看呢?」
雷迅道:「傳說中,那無翼蝙蝠能夠指使真正的蝙蝠向敵人襲擊。」
蕭七道:「也是說,這支蝙蝠是襲擊的時候被那個敵人斬殺。」
雷迅道:「毫無疑問這支蝙蝠是被兵刃斬成這樣。」
蕭七道:「它們襲擊的那個人只……」
「只怕就是小女了!」雷迅金刀嗆啷地出鞘,以刀尖挑起那支蝙蝠!
那支蝙蝠被挑上半空,他連隨反腕一刀削出!
刀光一閃,那支被斬成兩片的蝙蝠又再被斬成兩片!
雷迅接道:「你們看刀口是不是一樣?」
刀口果然是一樣。
雷迅跟著解釋道:「小女所用的那柄刀重量雖然與我用的差很多,但形狀弧度完全一樣,鑄造的金屬亦是較輕。」
蕭七道:「昨夜進來這座殿堂的人應該就只有令千金一個,縱然有其他的人,亦不會那麼巧,用一把同樣的刀。」
雷迅道:「為什麼她要斬殺那些蝙蝠?」
蕭七道:「前輩認為就是因為那些蝙蝠襲擊她?」
雷迅道:「這是一個很合理的解釋,是不是?」
蕭七並沒有否認。
雷迅接說道:「換句話說,鳳兒就是在這裡遇害,而在昨夜我們到來之前,這座殿堂仍未倒塌。」
蕭七道:「若說是因為打鬥弄至屋子倒塌,這種可能性似乎不大。」
雷迅道:「鳳兒的內力並不太好,殿堂內有足夠的地方交手,蝙蝠也用不著將之震塌。」
蕭七沉吟道:「那是勝負已分出之後才發生的事情,目的只怕就在要掩飾什麼的了。」
韓生插口道:「我敢肯定一定不是為了掩蓋那些死蝙蝠。」
雷迅道:「當然了,即使他真的要清理那些死蝙蝠,也不用花這麼大的氣力。」
韓生目光一掃,道:「我們在清除那些瓦礫的時候,亦並無任何發現。」
蕭七又沉吟了不會,道:「問題莫非就出在這塊地面之下。」
雷迅一怔,道:「總不成這下面有一個密室!」他說著刀一翻,以刀柄在地面敲了幾下。
這只是一種下意識的舉動,可是聽到那敲擊的聲音,三人不由都一呆。
蕭七脫口一聲:「空的!」
雷迅身形立即展開,刀柄連連敲下,迅速敲遍整塊地面。
蕭七、韓生傾耳細聽,到雷迅停不動作,韓生就說道:「只有我們站立的這附近是空的。」
雷迅道:「將它破開來一看!」刀入鞘,反手托起了一條折斷的梁木。
韓生一閃身到雷迅身旁,雙手亦抓住了那條梁木,接呼道:「蕭兄且退過一旁!」
蕭七道:「好!」身形一動,倒退半丈。
雷迅、韓生連隨一聲暴喝,雙雙舉起那條梁木,疾往方才站立的地方撞下去!
「轟隆」一聲巨響,地面碎裂,卻未塌下!
兩人方待再撞,蕭七立足那附近的地面突然分開,出現了一個大洞。
蕭七冷不提防,整個身子立時下墮?
他右手拔劍,左手急忙抓向地洞的邊緣,卻相差一寸抓不到,方待再抓,身形已然著實!
那剎那他已然看清楚那下面是一塊傾斜的金屬板,並不是什麼刀山劍池。
他的劍原打算搶在身軀的前面,那剎那亦改變了主意!
就在他改變主意的剎那,雙腳已落在金屬板之上!
那塊金屬板光滑之極,他雙腳才著實,立即下滑。
那下面是什麼地方?我應該怎樣做?
十多個念頭迅速在蕭七的腦海掠過,他最後決定還是聽其自然,下去一看究竟。
這時候,已根本由不得他了,到他有決定,人已陷入一片黑暗中!
他的身形仍然不停的往下滑。
一種冰冷的感覺從脊骨直透上來,他知道自己是沿著一條金屬管子往下滑。
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同時襲上他的心頭。
他忽然有一種想叫出來的衝動,也就在這個時候,管子猛一折,他的身子亦隨著一折,剎那陷入了一種虛無的狀態中!
周圍仍然是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他就在黑暗中下墮!
沒有任何的憑藉,周圍什麼都沒有,連空氣彷彿也都沒有。
地獄?
蕭七的心頭陡然出現了這兩個字,動念未已,他的身子已「噗」地掉在一團軟綿綿的東西上!
他終於發出了一聲驚呼,然後他整個身子都動起來,霍它打了一個滾,躍起了身子,一支劍同時護住身上要害!
一劍雖然沒有刺出,已隨時準備刺出,現在的他就像是一頭刺蝟,混身上下佈滿了尖刺,也充滿了危險!
他仍然看不見東西,眼前一片漆黑,傾耳細聽,也聽不到什麼。
四面無風,什麼聲響也沒有,卻竟然給人殺機四伏的感覺,就連腳踏的地方也不能使人感覺絲毫安全。
那甚至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彷彿隨時都會再下陷。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處所在?
蕭七很自然的伸手進懷中,取出一個火摺子,「刷」地剔亮!
火光迅速的驅散了黑暗。
漆黑之中,不怎樣明亮的火摺子也變得明亮非常,蕭七甚至感覺短暫的刺目,藉著這火光,他總算看清楚這個地方。
一瞥之下,他當場目瞪口呆,心中的驚訝絕不在當夜雷鳳之下。
他驚訝未已,頭頂異聲響動,兩個人緊跟著先後摔下來。
第一個是雷迅,跟著當然就是韓生!
雷迅刀已經在手,著地噗一個滾身,金刀連隨就換了兩個刀花!
第二個刀花才使出,就在半空中消散,雷迅整個人都怔住。
韓生亦怔住,呆坐在管下,甚至不知道站起身來。
有生以來,他們還是第一次置身一個這樣奇怪的地方。
怔了好一會,雷迅陡地怪叫了起來:「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沒有人回答他。
雷迅仗刀走前了幾步,目注左面牆壁,呻吟道:「屁股!」
在面牆壁之上,嵌著無個屁股,種種不同的屁股。
右面牆壁則是無數的乳房。
前面是腳,後面是頭,線條輪廓都無不美麗,隨便找一份嵌起來,絕無疑問就可以嵌成一個面貌很美麗,身截很動人的女人。
雷迅左顧右盼,脫口大呼道:「一定是蝙蝠雕刻的地方,江湖上傳說,蝙蝠原是一個雕刻名匠,最喜歡雕刻女人!」
蕭七、韓生不由都點頭。
韓生突然跳起來,怪叫道:「刀!」
在他身旁的錦緞之上,放著一柄刀,那柄刀他幾乎立即就肯定是雷鳳的佩刀。
雷迅目光一落,亦立即分辨出來,叫道:「是鳳兒的!」
他隨即舉步走過去,將那柄刀執起來,一面看一面道:「沒有錯,是鳳兒的佩刀!」
韓生道:「鳳兒曾經到過這裡,是絕無疑問。」
蕭七道:「顯然也是像我們這樣掉下來。」
雷迅沉痛的道:「在掉下來的時候,她只怕已經沒有氣力再出手的了,否則,她絕不會將刀棄在錦緞上。」
韓生突然又叫了起來:「你們看那邊!」
他戟指著室正中那個平台,蕭七循指望去,皺起了眉頭,雷迅卻變了面色。
在平台的旁邊,放著一個赤裸的女人的木像,面部的輪廓在三人來說,都下陌生。
那個女人面部的輪廓實在太像雷鳳,蕭七雖然只見過雷鳳一面,多少亦有些印象,今晨亦仔細看過雷鳳的屍體,所以看到這個木像的時候,亦有一種似曾認識的感覺。
雷迅當然一眼就看出來,他呆了一會,放步疾衝了過去,衝到那個木像的面前,雙手捧著那個木像的臉龐。
蕭七、韓生雙雙亦衝了過去。
雷迅端詳了一會,悲嘶道:「是鳳兒!」
那事實就是蝙蝠替雷鳳刻的木像,他雖然沒有眼睛,卻有一雙靈活的魔手。
那個木像刻得與真人完全一樣,就只是缺乏了一樣東西。
生命!
韓生的面色也變得很難看,蝙蝠是一個瞎子,如何能夠刻出這樣逼真的木像,實在不難想像得到。
雷迅整個身子都起了顫抖,咬牙切齒逆:「蝙蝠,你等著,雷某人與你拚定了!」
蕭七插口道:「前輩千萬要珍重。」
雷迅大笑,道:「在未找到蝙蝠之前,我一定會珍重!」
韓生目光一轉,道:「木像上染有血,地下也有!」
雷迅的目光亦轉動,道:「這只怕就是鳳兒喪命的地方?」
韓生道:「蝙蝠在完成木像之後就將真人殺掉,這個人難道瘋了。」
雷迅道:「縱然沒有瘋,也絕不會是一個正常人。」
韓生目光四掃,道:「這室中那麼多木像,死在他手下的人可真不少了。」
雷迅道:「看木質色澤,那些木像有很多都不像是近日刻的。」
韓生道:「有些卻很新。」
雷迅握拳道:「好像一個這樣的邪惡之徒,司馬中原竟然讓他活下來,可恨啊可恨!」
韓生忽然道:「只怕他們是另有打算。」
雷迅道:「哦?」
韓生道:「以常理推測,蝙蝠縱然已重傷,又變成白癡,危險的程度仍然很高,論理他們最低限度也應該廢去他一身武功。」
雷迅道:「這件事的確有些可疑。」
韓生道:「可惜連司馬中原都已死亡,我們不能夠細問原因。」
雷迅道:「這件事與鳳兒的死亡只怕並沒有任何關係。」
韓生道:「應該就沒有。」
雷迅道:「鳳兒的失蹤,當然就是蝙蝠要拿她來雕刻這木像,至於他為什麼這樣做,相信並不是我們能夠瞭解。」
韓生道:「這也許是他的嗜好,但無論如何,我們與他都是拚定了。」
說話間,火光已逐漸暗下來,蕭七卻竟似毫無所覺。
他瞪著眼睛,瞪著那個平台,彷彿發現了什麼。
火光終於熄滅,周圍又陷入了一片漆黑中。
那不過片刻,「刷刷刷」三聲,三個火摺子差不多同時亮起來。
這三個火摺子分別握在三人的手中。
蕭七一手握著火摺子,一手按在平台上,目光又凝結。
雷迅、韓生這時候才發覺蕭七的神色有異,韓生忍不住問道:「蕭兄在看什麼?」
蕭七如夢初覺道:「你們看這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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