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六 章 好媚·好艷 文 / 李涼
強壓下急促的呼吸,無極丹土沉聲說:「施主是貧道有生以來遇到的最強悍的敵手,也是第一個在貧道雙劍合擊之下,反而使貧道等兵刃受損的對手!好手難尋,機會難遇,貧道等將以性命交修的神功與施主一搏,施主小心了!」
「在下亦有此意,極願再次領教道長等的玄門神功。」沈野亦神色嚴肅地說。
場中的氣氛更為緊張,眾人都知道,這次的戰況必較剛才激烈,因此都屏息凝神地等待石破天驚的景象來臨。
於是,無極丹土及三元法師的松紋古劍再次發出虎嘯龍吟的鳴聲,劍身的光華比剛才強烈一倍,氣勢如山。
沈野面部及全身肌肉突然變得鬆弛,握劍的手也似乎鬆軟無力。但他的眼神漸變,瞳孔似乎在慢慢擴大,更黑,更亮,更深邃。
那把七星劍就在他徐徐拂動升沉之間,出現了無法理解的現象。
似乎劍身消失了,僅可看到模糊的光影,與朦朧的閃爍光華,耳中聽到有如九天龍吟似的殷殷異鳴。
元神御劍,玄門修真之士,降魔伏妖與闖關度動的神功絕學,內丹已成才會有這種異象發生。
站在廳門右階上觀戰的七星山莊眾人,以及依在土牆邊的書僮小波,驚奇得張口結舌。
形勢一觸即發。
剛恢復元氣的天風真人,見此異象,立即聲嘶力竭地大叫「元神御劍!兩位道友快護住心脈」
適時前院屋脊上傳來酒狂的惶急叫道:「沈霉引劍下留情,牛鼻子還不快棄劍退身!」
叫聲剛落,飛鳥似地躍下五條人影。
無極丹士與三元法師連思索的時間都沒有,應聲丟掉手中松紋古劍,並迅速退後三丈之外。ˍ沈野深深呼出一口長氣,手中之劍徐徐消失異象,眼神也恢復正常。
二魔與書僮小波立即躍身回沈野身邊,二魔接過沈野手中的七星劍入鞘,邁步走向石階,將劍歸還。
香風入鼻,人影走近。
「沈大哥,你怎麼不等小妹回來後就展開討債行動?」黑魅嬌嗔地不依。
小波見這個美艷絕倫的黑衣女郎,拉著沈野的手臂,口氣那麼親喏,不由面色急變,正欲有所行動,卻被二魔眼色制止。
只聽酒狂在大吼:「無極道友,老酒鬼對你們這些所謂俠義道沒好感,但看在二十多年的交情上,卻不得不說幾句話!你們實在太魯莽了,好在老酒鬼來得快,否則你與三元道友都要兵解,七里山莊也將會在世上消失。」
虧你們都是武林名宿,位高輩尊,卻沒有知人之明,這一的禍端都是幻刀惹起的,難道你們都看不出來,他一直在背後興風作浪?」
就拿在客店擄劫沈老弟一事來說,是否他極力堅持的?是否是他主動去找人以移神大法將老弟擄來施刑的?
事後又先後慫恿九華三煞劍及川中四霸去向沈老弟示威,他為何要製造仇恨與動亂?他的目的在哪裡?
老酒鬼已打聽清楚了,幻刀好像已參加某個神秘組織,他經常鬼鬼祟祟地暗中與那個組織中的人碰面。
但老酒鬼勸你們千萬別再惹上沈老弟,否則你們將會在江湖除名!言盡於此,再見!」
連回話的機會也不給對方,向沈野打了個手勢,立即偕訾小乙拔身半空越屋而去。
沈野冷冷地看了宇內三仙一眼:「如果幻刀尚未離開七星山莊,務請轉知剛才在下的要采,後天午正在朝陽坪見面!」
聲落即偕二魔、小坡、黑魅主婢等亦騰身越屋而去。
在沈野套房外間,九個人圍坐在一張大圓桌午膳。午間不宜喝酒,但有酒狂在座,就沒那麼多顧忌了。
地府二魔與追星逸電兩婢本擬另坐一桌,但因沈野的堅持,所以都坐了一張大圓桌。
凌寒波今天雖然仍是書僮打扮,但那份高中高貴的風華卻隱藏不住,世間那有這種氣質的書僮?
席間沈野將酒狂師徒及黑魅主婢替地府雙魔及凌寒波引見,但卻未將雙魔及凌寒波的真正身份透露出來,公介紹地府雙魔是他的隨從,凌寒波是他的書僮。
黑魅的座位緊靠著沈野,美目流光,媚笑如花,且時時為沈野挾菜,看得凌寒波妒火中燒,醋意上湧。
如果不是地府雙魔頻頻施眼色陰止,她不將黑魅那雙媚眼的眼珠挖出來才怪。
老酒鬼卻不時瞇著那雙醉眼、看著地府雙魔與凌寒波,像是在審賊。
沈野喝了口酒看著黑魅:「小娜,你這趟去蘇州逮到妙手摘星那賊子沒有?」
「哼!你還說呢?」她嬌媚地白了沈野一眼:「想不到妙手摘星原來是風神會的人,這次偷竊我家的玉屏風是奉命而為的。
我雖追上那賊子,但卻被該會的七八名高手圍攻,要不是酒狂老爺子適時去蘇州訪友,施以援手,差點連命都沒了,更不必說東西了!你呀!最無情了,那天分手時連聲再見都吝於出口,就轉身他去。」
「小娜,不要太認真了。」他拍拍她的香肩。「記得以前我曾說過,你我都是冷血的同類,做任何事都不會感情用事的,一切都為自己的人生信念而活,其他的事都不會放在心上。今日相見,明日天涯,後天也許會變成仇敵,凶殘的同類是不可能和平共存的,這道理你我都懂。我以前不是說過嗎?但你這種活十五天算半個月的人,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你是知道的,縱使在任何情況下,我也不會與你為敵的。」
她幽幽地說:「何況我還欠你一條命的恩情呢!」
「哈哈!千萬別談什麼恩情?」他似真似假地嘲笑:「有人說情可以改變一切,深情最堅貞,恩情最難忘,事實上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情不是一塊鐵,也不是一塊石頭。那只是一種抽像的東西,它會變的,連鐵和石頭都會變。你知道世間有許多恩愛的夫妻,誰知道有多少對是同床異夢?另一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限時來各自飛,不就是明證嗎?現今世上多少未亡人,亡夫屍骨未寒就投入他人懷抱!這不是節哀得太早了嗎?
友情也會變,只有要好的朋友,才能變成最可怕的敵人。親情也會變,有殺父母的逆子女,為奪家產可以骨肉相殘;荒年時,父母也會易子而食……」
「不要說下去了!」她請求地說。「相信我,沈大哥,我黑魅雖是個神愁鬼厭的女殺手,我絕不會做出忘恩負義的事來的!」
酒狂苦笑道:「小伙子,不要再說那些有傷元氣的事了,就這次在南京發生的事件來說,我老酒鬼冷眼旁觀,你的所作所為可稱得上是個大丈夫!」
「前輩,千萬別將我看成大丈夫,天下的大丈夫早已經死光了,即使僅存三兩個,在這種時代,一定活不了多久的。」他有些自嘲地說。
凌寒波不由怔怔地看著沈野,似乎在著一個陌生人,他幾乎不敢相信他就是三天以前的沈候爺、難道人一入江湖就會變?變得那麼陌生,變得遙不可及,與她心目中的江湖人物差得太多了!
沈野似乎已發現凌寒波神情變化,於是他柔聲地道:「小波,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也是初入江湖中的年輕人的想法。在未入江湖之前,對它有一份美好的憧憬,等你踏進江湖一段時間後,就會體會環境的坎坷,人心的險惡,每天都在忙著算計別人,也在忙著如何防止別人對我的算計。這種環境與你在京師那一個小圈圈中的景況,可說絕不相同,而處理事情的心態也不一樣,這就是每個人所處的環境與地位的不同之故。
假如你認為不適合,且無法適應江湖人的生活形態及處世方法,我勸你立即回頭,否則你將來會活得很苦的!」「沈大哥、你的意思我懂。」凌寒波已恢復原來的神情:「我雖不是江渤人,但我師父卻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江湖人的心態與處世態度。
如今既已踏入江湖,我絕不後悔,而且要盡快地去適應它,問題不是在我,而是在於你,除非大哥不願我跟隨你,以免礙手礙腳、」
沈野正色道:「小波,你可千萬別誤會,我是怕你在京師過慣了那種生活而無法適應江湖人的生活型態而已,既然你已下定決心。我當保歡迎你伴隨我在江湖積修外功。」
凌寒波嬌嗔道:「凡人對任何陌生事物,都會有第一次的,久了就習慣了。你以為我在京師過的天天是錦衣玉食的生活?不信你可問問龍老,我又不是那位嬌生慣養金枝玉葉的美郡主!」
沈野心中暗暗叫苦:「好好,你別說了好嗎,我不是說過歡迎你留下嗎?你又扯到那裡去了。大哥也真是的,一個大男人卻偏學多嘴婆。」
凌某波似乎還不想輕易放過他:「你可不要冤枉別人,這件事在京師已是盡人皆知,我是幹什麼的,怎會不知?據說曾吃過閉門羹的那權貴公子,還揚言要和你比一比文才武學呢!你在心理上要先有個準備,免得在陰樂觀裡翻船!」
沈野快招架不住了,想不到平時冷艷傲人,惜言如金的她。
居然口舌鋒利得可比美黑魅,他不由苦笑道:「小波你別越扯越遠了。」
他扭頭對酒狂師徒及黑魅說:「各位,在下想你們早已看出她不是書憧,而是一位小姐,姓凌芳名寒波,她可是京師的名媛呢!亦是家師的親戚,此次奉家師之命伴隨在下在天下積修外功,你們大家重新見見,今後亦可相互照顧!」
黑魅嬌笑道:「我早已看出凌小姐是女兒身,她耳垂上的耳洞已洩了底,何況世上哪有這麼位美的書僮!」
在江南人們對風塵女子通稱姑娘,對大戶人家的千金則稱小姐,所以黑魅稱凌寒波為小姐,但在江湖上卻無此禁忌。
「凌小姐,我叫韓娜,在江湖上有個難聽的綽號叫黑魅。」她深情地凝視著凌寒波:
「我今年二十二歲,該叫你姐姐抑或是妹妹?」
凌寒波嬌靨上的嚴霜溶化了,她輕聲嬌笑道:「我比你小一直歲,該稱你韓姐!我很羨慕你仗劍行道江湖,叱吒風雲,那像我一生活在一個小圈子裡,對江湖上的一切都不懂。此次能出來,全靠兩位老人家的諭示,否則別人還不保意我跟著他呢!哼……」
黑魅拍拍酥胸道:「別怕!有我這個老江湖在此,你什麼都別擔心,有我在你保險吃不了虧,那些江湖中的牛鬼蛇神,將會連正眼也不敢看你一眼!」
沈野不由暗暗搖頭,女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剛才兩人之間似乎有些不對勁,一轉眼卻又姐姐妹妹的親熱得不得了。
地府雙魔看在眼中,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發出會心的微笑,心頭的大石亦落地。
酒狂則找上地府雙魔拼酒,那雙醉眼一直死盯著他兄弟,似乎想看出什麼秘密。
訾小乙自開席後,一直在埋頭苦幹,但他的耳朵卻是靈光得很,舉凡各人的輕聲細語,都一字不漏地聽人耳中。
他突然以幸災樂禍的口吻說:「沈大哥,你以後的麻煩可大了!俗語說,一個女人一張嘴,現在這裡有四個嬌滴滴的女人,你以後就沒得混了。
我師父就很聰明,他一輩子就不與女人打交道,天天泡在酒罈子裡,多自在……」
「我揍死你這個小鬼!」不待小乙說完,黑魅杏眼圓睜,置箸欲起:「你紅口白牙地胡說人道,姑奶奶今天非好好治你不可!」
沈好拉住了起身的黑魅:「小鬼的嘴巴是有名的尖利,你又不是不知,何必生那閒氣呢,就饒了他這回吧!」
「都是你!」黑魅嬌嗔地白了他一眼,轉身拉著凌寒夜的玉手道:「妹妹,我陪你回房換衣服,你什麼身份不好扮,卻扮書憧,也不感到委屈!」
兩人匆匆出室而去。
酒狂卻不管那些年輕人的事,他敬了地府雙魔一杯後信口問道:「兩位王兄在宛平沈府很久了吧!」
「我兄弟跟隨主人已有六個年頭了,一直在江湖上跑,很少回到宛平沈府。」王鳳心中暗笑老酒鬼又來套話了。
酒狂不死心,仍然追問:「據黃店東說,前天王二兄弟在食廳三下兩下就把武功一流的川中四霞中的兩霸整得好慘,不知兩位出身何門?」
「我兄弟的武技都是主人指點的,哪有什麼門派?」
沈野不由笑道:「老前輩,你究竟想知道些什麼?」
「老酒鬼想挖他兄弟及那位姓凌女娃的根。咦!」他扭頭一看不見黑魅與凌寒波兩人:
「兩個丫頭到哪裡去了?」
「她們回房更衣去了。」
老酒鬼醉眼瞄了門口一下:「小伙子,你好大傲氣,也好大運氣!老酒鬼本來還在擔心,想不到事情會有出人意外的變化。想想她們初見面的情形,再看看現在的樣子,說變就變,像天氣樣,唉!女人!」
「女人怎樣?女人又惹了您呀?」
香風入鼻,飛進了一黑一白兩雙粉蝶。
兩女都已換了衣裙,黑魅一身黑,凌寒波一身白。
雖然衣裙都是單一顏色,但卻都百媚千嬌充滿魅力,艷光四射,風情萬種。
一個嬌艷熱情,一個冷艷高貴,但均風華絕代。
「喝!好美、好媚、好艷,好一對姐妹花!」
隨著朗朗的喝采聲,踱入雙目炯炯有神,氣度雍容,身穿便服的總督,以及隨從打扮的塞外飛龍龍千玉。
塞外飛龍快步行至沈野面前躬身行禮:「卑職龍千玉見過候爺!」
凌寒波亦起身份別向總督及龍千玉見過禮。
黑魅主婢及酒狂師徒不由驚得張口結舌,似乎不相信見到的事實。
沈野又驚又怒道:「大哥,你怎能輕易來府城,那有多大危險!這間平安賓館就住了不少身份不明的牛鬼蛇神。龍老,我不是說過不能讓大哥輕易涉險嗎?」
塞外飛龍躬身苦笑道:「啟稟侯爺,卑職亦曾勸阻,可是督爺堅持要來,卑職不敢不尊,請俟爺恕罪!」
「兄弟,你先別冒火了,這事不能怪龍統頓,是愚兄堅持要來的。」總督笑吟吟地解釋:「有幾件事必須愚兄親來一趟,好在咱們都化了裝,沿途有兩衛勇士暗中護衛,不會出問題的。有話等會兒再說,先介紹你的朋友給愚兄認識吧!」
沈野立即將酒狂師徒與黑魅引見了,總督也將沈野的身份概略地說明、以免他們猜疑不安。
酒狂和黑魅起先確是不安的,他們與沈野相交,是因為都是同一類型的人,再加上那份帶有邪味的氣質,使他們心儀,誰知卻是朝廷命宮,而且還是侯爺呢!經過總督的說明後。
他們的心中亦釋然了。他們心中已認定他是沈野,而不是威武侯沈中宇。
總督阻止沈野重整酒食,就與塞外飛龍入席。
眾人見總督毫無官架子,個性豪邁,談笑風生,因此也不拘束了。
酒狂突然問道:「你們有事商淡,老酒鬼在此方便嗎?」
總督立即正色道:「楚老這是什麼話?你既是我兄弟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你敢與侯爺相交,難道還在乎我這個小小的總督?」
沈野也道:「假如在下認為前輩不值一文,在下連話也懶得與前輩說了。前輩是血性漢子,在座的也都是,日後還希望前輩大力鼎助呢?除非您認為晚輩不值一文?」
塞外飛龍接口道:「楚兄,雖然在下一直都在北方活動,但對楚兄卻慕名已久,今日相見也是有緣,請楚兄放開胸懷,官府也有熱血之士,並非像一般外傳的那麼糟,假如楚兄能接納,兄弟就此與你訂交。」
酒狂似乎有些激動地道:「龍兄,承你看得起老酒鬼,我相信小伙子身邊的人都是血性這士,老酒鬼既與小伙子訂交在先,當然也不在乎與你這位龍驤衛的統領訂交於後了!」
塞外飛龍哈哈大笑,拈起杯來與酒狂互敬。
總督眼看席中氣氛融洽。心中非常高興,此時他的目光卻轉向黑魅。
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湖女霸王名刺客,此刻居然感到有些手足無措,雙頰發熱。
「韓小姐在江湖上的盛名,在下早有耳聞,但想不到的卻是一位千嬌百媚的年輕小姐,更想不到的是我那兄弟的密友!真是見面勝於聞名。」
「民女不敢當督爺的謬讚!」黑魅嬌羞低聲的說。
「師父快看!黑魅姐姐居然會臉紅呢?真是天大的奇事!
且還低聲細語地說話。不像平日一副雌老虎母大蟲的凶相,哈!」訾小乙悄悄地向酒狂說。
雖然是小聲,但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每個人都在笑。
黑魅因總督在座不便發作,氣得銀牙暗咬,狠狠地瞪了小乙一眼。
凌寒波怕她受不了,暗中扯了她一把低聲道:「韓姐,先讓這小鬼說個痛快。等督爺走後。我們再好好修理他。」
總督聽了訾小乙的話後,朗笑道;」小兄弟,你年紀尚小,怎懂得年輕小姐的心理變化,這是懷春少女的表徵,等你成年後就懂了,不信的話你可問問你的沈大哥。」
沈野見他老拿黑魅與他當話題,不由恨得牙癢癢的。
「大哥,你真是為大不尊,居然有興趣與那個刁鑽古怪的小鬼扯個不停,他日我上京師,必定在嫂子面前說你……」
「好好,我不說了!」總督悚然,立即打斷沈野的話,並苦笑道:「但你也不能老昧著良心,拿這件事威脅我呀!」
酒狂與黑魅、凌寒波等人聽得莫名其妙,卻又見塞外飛龍與地府雙魔在偷笑,心中迷惑不已。
總督不再逗笑了,他正色道:「今天我來此,有四件事要說的、第一件事,皇上欽命凌副統領自即日起,留職停薪,改派威武侯府,將來去留全由沈侯書決定。」
語罷,他笑吟吟地對凌寒波道「凌小姐,本官恭喜你了!」
凌寒波又驚又喜,立刻謝了總督。
沈野卻輕輕咒罵道:「真是個老狐狸,他倒是挺會利用時勢的。」
總督笑問:「你說的是誰?」
「你該知誼我說的是誰。」
「這也不能怪他!誰叫他坐上那張椅子,對真正的人才俊傑,他當然不會放過的。如果不是有顧忌,他恐怕早就將公爵的頭銜送給伯父大人了」
「哼!他敢!」他冷冷一笑:「如果他敢以這種手段套牢家父我如不以另一個面目衝入紫禁城,殺他個血流成河,我就算栽了!」
這一聲冷哼,使人聞這澈體生寒。
「愚兄認為他不敢。」
「但願他真的不敢!」
酒足飯飽後,撤席換茶,一切工作都由追星、逸電兩婢親自操作,不准店伙接近上房。
事實上店伙早就受到店東胖彌勒的交代,沒有客人招呼,絕不敢擅自進入他們所包的獨院。
何況院裡尚有塞外飛龍帶來的四名化裝成僕從在擔任警戒,想進也進不來。
總督繼續說:「第二件事,據監視網回報。江心洲有許多神秘人物匿居,上河鎮林家大院夜間經常有神秘高手進出。」
「江洲處是水賊的老巢嗎?會不會監視的人看鋁了,將水賊誤認為那些神秘人物。」
「應該不會,我們的眼線就是洲上的漁民。他們對水賊太熟了,怎會看錯?何況那些神秘人每人都是黑巾蒙面的。」
「嗯!那的確有問題。」沈野沉吟地說。「那上河鎮的林家大院主人是誰?是否已查出了。」
「大院主人本是一個致仕的知府,但已去世兩年了,其家屬早已星散,現在僅有兩個老僕在看守打掃。」
「這兩件事就由小弟來辦、兩衛勇士在外活動,千萬別暴露身份,否則會將快要上鉤的魚哧跑的。」
塞外飛龍立即應聲稱是。
「第三件事就是陸府傳話,請你明晚夜宴,你心理上先作準備。」
「在何處設宴?」
「恐怕又是莫愁湖吧!累了也可在艙房休息,我沒聽說過夜間在山上晚宴的,累了總不能席地而眠吧!」總督似笑非笑地說。
凌寒波一聽,心中就不大自在了。上次他應那位加夫人之約夜遊莫愁湖。雖然已說出經過。但許多地方卻語焉不詳,沒交代清楚。
那時候以她的身份,當然不便說什麼、現在不同了,雖然名份未定,但兩位老人已有諭示,幾已定局,她可不願再讓那位如夫人纏著他。但因事關大局,又不能反對,簡直懊惱極了。
『沈大哥,明夜去遊湖可別像上次一樣玩得太累了,千萬要保重身體呀!」她還是忍不住地點了一下。
野野苦笑道:「你以為這是件樂事?我煩都煩死了!」
腦中卻又浮現出那夜纏綿的景象,羊脂白玉般的胴體,嬌媚冶蕩的風情,令人血脈賁張的呻吟小……。
「大哥,那位如夫人真的是妖媚不可抗拒的尤物嗎?」黑魅的嬌聲驚醒了他的幻想。
「是的,一點不惜。」他連忙正經地說:「她是條美麗的毒蛇,一朵誘人的罌粟花,一個身著天使外衣的魔鬼!」
「那大哥要小心啊,千萬別讓毒蛇咬傷了,也別讓魔鬼給吞掉了!」
眾人聞言不由哈哈大獎。
總督待眾人笑歇後緩緩道:「這第四件事,是我與兄弟間的私事,我決定明天兄弟赴完約後再說。」
明天朝陽坪之約需不需要人手。宋副統領沒能獲准跟隨兄弟你,到現在氣都未消呢!他屬下的勇士可倒了楣,一點點芝麻小錯,都會被罵得狗血淋頭!」
「宋副統領他也未免不知自量了,像這種鬥智的工作,他的頭腦怎能勝任?那天還拚命和我爭呢!好在龍老有知人之明,主動推薦我如果是他來此。事情非給他搞砸了不可、」凌寒波在說風涼話。
「姑奶奶。你別得意!」塞外飛龍詭秘地笑說。「你在京師大小事一手包,搞得有條有理所以獨孤老鬼就得意地忘了形,在別人面前趾高氣揚。」
這次是有計劃將你弄走的,你等著瞧好了,獨孤老鬼今後可有得忙了,在我面前再也不能得意洋洋了!」
「我才不信呢!鷹揚衛人才濟濟,走了我一個有什麼關係?鷹J揚衛永遠鷹揚四海!」
她自信地說。
塞外飛龍不再逗她,轉首向沈野:「聽說您昨夜在七星山莊將宇內三仙除了名?」
「我是去找幻刀的,三仙出面攪事,所以發生衝突,好在酒狂前輩適時到來,化解了一場危機。」沈野自謙地說。
酒狂可沒那麼好修養了,他將自凌寒波處聽來的及親自看到的說了一遍。
黑魅怕總督不瞭解宇內三仙的底細,於是解釋道:「督爺可不能不知宇內三仙的……」
「且慢!這裡沒有督爺,你也不是民女,還有小波,你也不是卑職,該怎稱呼你們看著辦吧!」總督不待黑魅說完,就打斷了她的的話,笑笑看著兩女。
「那我與波妹都叫你大哥好了。」黑魅嬌羞地說:「宇內三仙在當今武林中來說,可說位高輩尊,玄功道術已達爐火純青之境,到目前為止,還沒聽說過有人敢向三仙挑戰的。
三仙中的天風真人原為武當掌門之師弟,與師門反目並起了干戈,事後武當派也不敢主動去找他。
而昨夜居然折在沈大哥手中,我想明天朝陽坪之約,他們必定會以三人聯手約鬥沈大哥的,或是玩別的花樣,我們要特別謹慎才是。」
「我亦已想到這個問題,明天他們可能聯手以道術對付我,栽已有心理準備,他們就已輸了一半了!」沈野自信地道。
塞外飛龍聽了酒狂的描述昨夜的戰況後,心中的吃驚實非筆墨所能形容。他雖然知道沈野的另一個身份是報應使者,但卻想不到他居然能以元神御劍,那是說沈野的修為已達地行仙之境了!他年紀輕輕的怎麼可能??但事實卻不由他不信!
想起剛才沈野向總督所說,將會沖人紫禁城大開殺戒之言,他感到有一肥寒流自腳底直達泥官。
總督最後叮嚀再三,矚沈野凡事要小心,並婉拒眾人相送,俗塞外飛龍步出室外逕返鎮江。
沈野正與凌寒波、黑魅及地府雙魔等在外室早膳,門口闖入酒狂師徒。
「小伙子,你真的不讓我師徒參加?」
「前輩,在下不是早就說過了嗎?幻刀表面上是俠義道人士,你師徒怎能公開站在我這一方?到時江湖朋友會怎樣說?前輩以旁觀者的身份去看熱鬧不是更適合嗎?」他誠懇地說。
「沒有再商量的餘地?」酒狂不死心地問。
「是的!」他斬釘截鐵地說。
「那就漢該緊記我說過幻刀曾與神秘敵人物接觸過的事,報高警覺,小心他們暗中搞花樣。我師徒先走一步,朝陽坪見!」酒狂搖搖晃晃帶著小乙出室而去。
沈野於是對雙魔及二女交代一些應注意的細節問題,以及屆時發生突變狀況時之應對措施。
「沈爺。」店伙在外叩門:「有位爺送來一封信給沈爺。」
「哦!是什麼人?」他拉開房門接過了信問……
「他不說,只說見信自知,信交給小的後就走了。」
「那就算了,謝謝你。」關上門拆閱看完信後,他神色泰然地將信放在手中一搓,立即冒出一股白煙,信已化成飛灰。
但他的眼神卻有了極為微妙的變化,這種變化極為陌生,前所未見,陌生得令熟悉他性格的人毛骨悚然,感覺出似乎有一種無形的懾人心魂的壓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辰牌初開始出發,分批而定,你們六人從府城出太平門北走。到達朝陽坪後,找個有利的位置隱蔽起來,一切行動由王風負責,我則由西繞府城直抵朝陽坪。」他沉著地囑咐:」小波對鴛鴦陣很有研究,你一會兒將竅門告訴小娜她們,萬一在途中遇到攻擊或群毆時,可以兩人為一組,交互掩護攻擊,必能發揮三倍以上的威力。
再者,在朝陽坪中不管我發生任何狀況,非經我招呼,你萬勿插手,這點千萬要緊記!」
自平安賓館至朝陽坪有三條路可達。
一是由太平門出府城沿玄武湖湖濱直達,地府雙魔等人就是走這條路。
一是由水西門出府城沿清涼山麓經下關,過橋後直達。
最後一條是水段,在通濟門乘船沿河北上,山下關進入大江抵八卦洲南站後,轉航東北直達慕府山西南麓。沈野就是走這條路,既可省時又可省力。
已牌初。
沈野出現在幕府山西南麓路邊一間小食店,剛就座後面跟入四個男女,佔據了另一張桌子。
他這次約幻刀來朝陽坪,不是什麼秘密之事,有人跟蹤不足為奇,但這四個人,卻令他大感意外。
應該是幻刀那些豬朋狗友,卻料錯了。
「是你們呀?」他邪邪的笑道:「你們還敢留在南京,大概是活得不耐煩了,你們知道七星劍找來了什麼人要將你們剝皮抽筋嗎?」
四個人赫然技是極樂憎、三陰書生、紅衣觀音與坐山虎。
除了坐山虎。其餘三人都是熟面孔「咱們的消息靈通得很,甚至於你被他們擄至七星山莊施刑,事後他們在南京找你,咱們也一清二范。如果咱們真的害怕,早就遠走高飛啦!」
坐山虎沉著的說,態度相當客氣:「沈老弟!咱們是專程在此相候,請隨咱們前往某一處地方,與咱們主事人見面,歡迎老弟加人咱們的行列。」
『沒興趣。」他斷然拒絕:「在下與那些人的過節,自己會設法了斷。」。「沈老弟,請聽我說……」
「你才該聽我說。」他臉一沉:「你們的手段,比他們更卑鄙、更可惡,我不找你們算賬,已經情至義盡,你們居然妙想天開,邀我加入你們的伙,豈有此理。
諸位,給你們片刻時間離開幕府山區,別讓我再看到你們!」
「沈老弟,咱們確是奉長上之命抱著十二萬分的誠意來的,你知道咱們是什麼組織後,我想你會有興趣的,你有何條件都可以提出來商量。」
「哦!你們究竟是什麼組織?當家的是那位大菩薩呀?」
「我們組織名稱叫風神會,咱們四人筋是青狼天王的屬下。」
「原來是風神會呀!難怪你們有恃無恐地仍在南京活動,這麼說你們四人都是該會的老人?」
「在下與紅衣觀音是老會友,他們兩人是新會的。」
「你們是否聽說過荊山煞神胡磊這號人物?」」當然聽說過,他是白虎天王星主屬下的執事大爺呢!』「我在一個月前和他見過面,他也是專程來南京和我談合作及入會的事。」
「啊!他們那一路動作倒真快,老弟難道已答應他?」
「那有那麼快,還沒開始談呢,我只一伸手,他就帶了從人急急地走了」
『怎麼會呢?」坐山虎仍傻傻地問:「邀你老弟入會是目前敝會最優先也最重要的事,胡執事怎能尚未談及問題就急忙走了呢?難道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
「你日後見到老煞神時不妨問問他,假如你有機會的話。」沈野似笑非笑的說。
「那老弟對人會之事是否決定了,有何條件?」坐山虎以期待的語氣說。
「另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就是請你們滾蛋!」他冷冷一笑:「我與你們這些濫貨,沒有什麼可說的,你們風神會都是一群牛鬼蛇神,滿手血腥,是一個人神共憤的組織,我會參加你們的組織?
我對玩弄陰謀詭計來暗的深惡痛絕,所以對你們的印象壞透了,你們還不滾?」
三陰書生是最陰狠的人,也是江湖上有名的玩毒專家。
紅衣觀音則是使用途香的高手,上次在平安賓館中暗洩空靈香。把武功比她高明一倍的杜三元兄妹弄翻,使用迷香的技術十分高明。
用毒與用迷香的人在—起,即使七星劍在馬,也不見各穩佔上風,武功最高強也是枉然。
「沈老弟,話不要說用太難堪。」三陰書生冒火地說:「邀你入會是看得起你,知道嗎?」
「就算我不識抬舉好了,老兄,你們再不走,更難堪的話就要出口了。」
「你敢?別以為你能在七星山莊是安然逃出,就敢在咱們這些人面前賣汪。」
假如三陰書生知道昨夜連宇內三仙也幾乎栽在他手下,以及荊山煞神也落荒而逃的話,就不會說這些話了。
「你這混蛋給我聽清了。」他開始罵人了:「你們這一群雜碎也許真的了不起,而本太爺決不是你們幾個人所能威脅對付得了的!」
假使你們膽敢不自量力想來硬的。那我一定會把你們整治得哭爹喊娘的。哼!你們還不滾?」
手一抄他抓過桌上擺的一筒木箸,抽出四枝亮了亮,表示他要用木箸對付。
「佛爺來教訓他!」極樂僧怒叫,踏前兩步。
微風從大開的店門吹入,沈野在食堂的內側,他眼神一動,叫了一聲:「紅衣觀音,你的桃紅紗巾假使動一動,我一定在你迷死人的五官上,留下一些記號作永久紀念。」他大聲警告。
上次杜三玩兄妹被擄的情形經過他一目瞭然,就是紅衣觀音化裝成黑小子超越眾人在上風施放迷香,所以他特別留了心。
極樂僧的邁步,神情一點也不像要上前拚命的人,用意就是吸引他或分散他的注意,讓紅衣觀音施放迷香,四個人的眼神與表情的變化,難逃他的法眼。
在江湖上混了六年,報應使者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他已經是老江湖中的老江湖,見識與經驗極為豐富,這些人詭計怎能瞞得了他?
憑這四塊料,四比一也許可以與七星劍拚一拚,居然敢在他面前逞能,此中必有陰謀。
「陰謀除了迷藥、毒藥及暗器外,就只有四個人猝然合擊了。
但由極樂借一個人從容上前,當然此中有古怪。
紅衣觀音不信邪,桃紅紗巾向上提。
一根木箸破空飛出,連站在對面的極樂僧也沒發覺。
「哎喲〕」紅衣觀音尖叫,接著傳出本著快速飛行的破風聲。
木箸穿透了紅衣觀音的左耳輪,出現一個豆大的洞孔,鮮血涔涔而下。
「下次射瞎一目。」他冷酷地說:「決不留情,獨眼觀音迷不了男人了。」
三陰書生的左手徐徐移至背後。
「姓陰的,你的左手大概不想要了?」他星目中神光暴射,狠盯著臉色不正常的三陰書生:「獨臂也許比獨眼幸運些,所以你願意丟臂而不丟眼。」
「你這天殺的混蛋……」紅衣觀音沾了一手血,發瘋似的咒罵。
「我要扭掉你的小嘴!」他怒叫,大踏步而上。
「罷了,咱們走!」坐山虎向後退:「姓沈的,不是朋友,就是仇敵,咱們等你回心轉意。」
多一個人便多—份力量,有咱們風神會與你聯手對付那些俠義英雄,比你一個人從搜殺好一千倍,想想吧!老弟。』「回去告訴你們主事的人,要他們千萬不可將我姓沈的當作仇敵。」他大聲說:你們已經惹上我三次了,千萬不要有下次。」
四個人狼狽退走,紅衣觀音在店門轉身。手捏住耳孔止血,怨毒的眼神死盯了他一眼。
「你記住,我決不放過你!」紅衣觀音的媚目中,怨毒的眼神令人心悸。
「你該擔心我是否肯放過你!」他也凶狠狠地說:「下次,哼!」
他叫了些食物,匆匆食罷,離店而去。
這是一條通往幕府山必經的小徑。
說是小徑,但仍可供兩輛馬車並馳。
這一帶都是丘陵地,草木蔥籠,兩座小山腳形成鞍部,小徑從中穿越。
兩側矮林巨草密佈,人躲在路旁的草叢中突然先用暗群襲擊,剎那間真可殺死一半以上的人。
沒死的人必向兩側小山坡逃,速度既慢,又得受到潛伏在小山坡草木叢中候機暗襲的人無情的攻擊,這地方真是十分理想的伏擊區,必可殲滅進入該區的大批強敵。
十二名穿了黑色勁裝戴黑頭罩的高手,分別潛伏在路右側的草木前緣。
發起襲擊時,死剩的強敵必將向路左逃走,逃上山坡,正好進入那兒埋伏以待的十餘名高手的暗器陣,上一個死一個,安排得十分精密周詳。
已經快近午時了。
三里外負責傳訊的伏椿,始終沒有發現沈野一群男女的身影。
因此潛伏的人等得心中焦燥,逐漸有點不安了。按行程,人應該到了,信號也應該傳到了。
在山垃上端埋伏的九個人都沒戴頭罩,其中華山三煞劍中的天煞劍尚天林赫然亦在其中。
九個人分為三組,成半弧形躲在矮樹下,可以府瞰下面百步的山隘埋伏區的同伴們,蟄伏在草中的一些形影。
九雙眼睛已經顯得有點發酸,眼巴巴地注視若三里外的小徑,看久了,再加上等待的心情不大好,是會疲倦的。
天煞劍尚天林的心情不大好。
他對沈野又怕又恨,他真希望沈野在下面受到突襲時死在暗器之下,然得他要面對這個可怕而帶有邪氣的人。
他一直在暗中向上蒼祈禱,千萬不要讓沈野完好地逃上來請菩薩保佑,讓沈野在下面,阿彌陀佛!
他對這次前來埋伏襲擊的同伴,一個也不認識,據說那些人都是由幻刀及宇內三仙中的天風真人請來的朋友。
他們的嘴好像都上了封條,一問三不知,因此他也就懶得與他們打交道。
他後面爬伏著兩個黑農人,由於迄今看不到敵蹤,因此後面的兩位仁兄,一直就在低聲交談,說些男女間的風流韻事。
怎麼?沒聽到同伴的聲音了?
心中一動,毫無驚覺本能地扭頭回望。
他的心脈,就在這一瞥中似乎突然停頓了。
沈野的臉孔,就呈現在他的右肩後。
噗一聲輕響,他的耳門便在震驚麻庳中挨了一擊,接著他的右肩骨傳出有骨折的聲音。
沈野已經不見了,蛇行術無聲無息。
另一組人遠在二十步外,注意力全放在山坡下,忽略了後面的警戒,不知死神正從後面悄然接近。
第三組亦是一樣的情形,遭遇相同。
收拾了右側山坡上端埋伏的九個人後,沈野拾起了一把原屬埋伏所有的弓與兩壺箭,身形向下一估,瞬即無蹤。
下面百餘步運的十二名戴黑頭罩穿黑勁裝的埋伏高手,等得心中冒煙。為首之人長身而起,欲以暗號詢問山坡上端埋伏的同伴。
驀地,身後的三十步處狂笑聲震耳,接著慘叫聲與弓弦震鳴聲同時響起,已有四個同伴中箭倒地。
為首者與其他黑衣人立即分別隱身在樹幹後掩護。
「啊…啊…」有兩個黑衣人動作稍慢,分別在腿股間中箭,痛得發狂般慘叫。
「王八蛋,你是誰?為何在背後偷襲,射殺我手下!」為首的人眼都紅了,怒聲大罵喝問。
「咦!你不認識我?」沈野奇怪地說。
「混蛋。太爺該認識你嗎?」
「那你們埋伏在此究竟等誰?不是等沈野嗎?我現在已經來了,不正合了你們的意!」
埋伏等候沈野,而沈野居然出現在他們後面。
「啊……」為首戴頭罩的黑衣人仰首發出一聲高亢的長嘯示警。
沈野此際已經失去了影蹤。
埋伏在路左山坡的十餘名暗能高手,起先聽到路右埋伏區的狂笑聲與慘叫聲,正在驚疑不定時,就聽到了示警的嘯聲,於是馬上離開埋伏區衝下山坡。
當他們的身影暴露於小徑上時,弦聲又接連狂鳴,慘叫聲迭起,現身於小徑的十一名黑衣人,已有七人中箭倒地喪命。
其餘四人見勢不妙,立即回身逃回山坡找地形地物掩護,始倖免於難。
狂笑聲漸去漸遠,半里外沈野背著天煞劍尚天林向朝陽坪而去。
為首的黑衣人清理了現場,如喪考妣地仰天長號:「天呀!
我的襲殺小組成員,幾乎被那小狗襲殺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