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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調情聖手良心發現 文 / 李涼

    麻面婆婆擄走曇花之後,甚為憤怒,遂一路往西梁山方向掠去,及至一處穩秘山谷,她躍身而入。山谷裡植滿梅樹.雖是夏天,梅花仍自盛開,綿延數百丈,綻紅飛白,煞是好看。

    麻面婆婆無暇欣賞,直往梅林奔去,方掠數十丈,已見及一碧清小湖,湖邊築有一雕欄水榭,紅瓦白牆,掩置白紗,甚為脫俗。

    清風徐來,花飛滿天,飄於寧靜湖中,一片片落紅花瓣寄予無限風情,蕩漾於天地間,好一幅如夢似幻飛花圖。

    麻面婆婆可一點兒詩情畫意也沒有。立即掠往水榭,把曇花往一張鋪著白色柔絹的鴛鴦床丟去,隨後將門扣上,又掠出山谷。

    不到一個時辰,麻面婆婆已領著潘安回來。

    潘安表情冷漠地跟在後頭,及至入了水榭,方自恢復常有的淡笑,然而見及床上另有她人,笑容頓失。

    「娘娘這是……」

    潘安驚詫說道,她不叫婆婆而叫娘娘,似乎早已知道麻面婆婆並非那麼老。

    麻面婆婆冷厲道:「毀了她!」

    她竟然要潘安玷污曇花?!

    潘安目光直縮,還看不清曇花臉容,問道:「她是誰?」

    「別管她是誰,你只管佔有她就是!」

    「娘娘!」潘安有點兒猶豫。

    「住口!」麻面婆婆斥道:「平日我待你不薄,栽培你到今天,難道連這件事你都做不到?」

    潘安默然不語。

    麻面婆婆恨道:「他娘的元刀竟然吃裡扒外,勾結賤人暗算我,而你卻躲在別的地方享福,你眼裡還有我嗎?」

    「屬下不敢……」

    「都怪我把你寵壞了!」麻面婆婆叫罵幾句,見及潘安低著頭,似也感到自己罵得過火而不忍:「罷了罷了!以後你少離開我身邊便是!」瞧往曇花,恨意又起:「郝寶那賤小子敢偷襲本宮,還極盡狡毒地使詐,我要他得到報應!你現在就給我奸了她!讓郝寶知道跟我作對的代價!哈哈哈……」厲笑不已。

    潘安驚詫:「她是曇花?!」走前一步,果然瞧及曇花不怎麼美的臉孔,已然躊躇。

    麻面婆婆冷笑:「怎麼,不夠漂亮是不是?你不會把她想成天下美人?想成我?想成你夢中的大情人?你平日不是想吃腥想得發瘋,現在怎麼吃不起來了?她長得不漂亮,可還是處女一個,讓你替她開苞,那是你的福氣,有什麼好嫌棄的?」

    潘安默然點頭:「屬下照你指示便是!」

    「現在就辦!」

    「是……」

    麻面婆婆直逼得潘安走向床前,潘安已解開曇花外衫。連紅肚兜都沒有,只有一塊洗得發白的布巾圍著,雙峰聳突,亦是讓人怦然心動。

    麻面婆婆謔笑:「臉長得醜,身材可不錯吧?快寬衣解帶啊!哪有貓兒不吃腥的?還客氣什麼?」笑得更謔。

    潘安也解下自己的外衫,露出潔白肌膚,身著內褲也已壓向曇花。可憐曇花潔白如玉的身子又將遭到玷污,上蒼又將對她坎坷的命運再次玩弄。

    麻面婆婆見兩人抱在一起,已升起一種虐待的快感謔笑著:「親她啊!以前的手段都到哪裡去了?你不是調情聖手嗎?你不是說過天下任何女人都逃不過你的手掌心嗎?你還有什麼好隱藏的?全都用出來,讓那賤女人也爽死了!哈哈哈……」

    潘安目光冷直,也已熱情地親著曇花。瞧得麻面婆婆春心大動,浪笑不止。忽又覺得要郝寶馬上享受這份痛苦,得以報復他暗算自己所換回來的代價就是如此。

    她哈哈厲笑:「郝寶,我要你後悔一輩子!哈哈哈……」

    厲謔長笑中,她已掠出水榭,急著想通知郝寶接收這份報復。

    潘安此時靜靜地伏在曇花身上,自始至終,他都對曇花沒胃口,畢竟曇花長得並不漂亮,玷污她何異對自己是第一美男子的侮辱?他並沒脫下她的肚兜,甚至親嘴都只是作個樣子,騙騙老太婆而已。想到曇花竟因為自己不像樣的容貌而保住了自己的清白。也許老天終於良心發現而放她一馬。

    潘安但覺麻面婆婆走遠,才爬起來,坐在床上,臉色仍自相當難看。想及自己一個大男人竟然被一個女人逼迫做著這種事,他心頭更是難以嚥下這口氣。

    「媽的!你這賤人,以為我是什麼?」

    潘安雙手捏得緊緊,恨不得床上躺的人是麻面婆婆而對她施予報復。

    然而捏到後來他終究還是鬆了手,為自己逃不出賤女人手掌心而感到喟歎。

    想著她若回來,發現自己並未玷污曇花,那將如何是好?

    他掙扎著,然而仍舊敵不過麻面婆婆的淫威,長歎一聲,雙手又往曇花伸去……

    曇花依然沉沉未醒地接受命運安排。

    花瓣亂飛,點點落紅雨,似在泣訴人間悲切……

    寶貝兄弟仍不知曇花即將噩運臨頭,仍在溪邊等著衣服曬乾,或而該是兩人仍未找到好的方法找尋曇花,而在那裡苦思。

    郝貝道:「阿寶你當真相信老太婆是為了較近處而又情急之下才抓走曇花的?」

    郝寶搖頭:「你該看得出來,她是故意要抓走曇花的。」

    「這豈不是矛盾了?照理來說青青是比較重要,她怎麼不抓?」

    「我也猜不透。難道曇花對她仍有特殊意義?她前後一共抓了三次?」

    「該不會她和小宮主一樣也患了千心之毒吧。」

    郝寶道:「這是我唯一能夠想出來的理由,只是這理由也十分薄弱,老太婆為何要為了千心之毒而抓她?」

    郝貝也覺得說不過去,遂又另想其它:「或許她想利用曇花來威脅你。」

    「果真如此,用青青還不是一樣?」

    「話是不錯,只是青青跟她有關係,在她手中,我們較不擔心.而且曇花得有千心之毒,隨時會發作,我們自然擔心多了,也更會急著找她。」

    郝寶若有所悟:「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兩人正高興找出些許合理理由之際。

    忽而一陣謔笑聲傳來:「錯了,你們全猜錯了!」

    麻面婆婆狡謔厲笑地已掠飛對面溪峰。

    寶貝兄弟大驚:「會是你?!」

    麻面婆婆冷謔笑道:「不錯,是我!沒想到吧?」

    郝寶追問:「你把曇花抓去哪裡?」

    郝貝追問:「你來幹什麼?」

    「哈哈哈……」麻面婆婆厲笑不已:「我是來報仇!報仇在曇花身上,我已把她送給潘安,兩人早在床上卿卿我我,魚水歡合了!哈哈哈哈……」

    寶貝這一聽非同小可,整個臉已曲扭變形。厲吼「你敢」,連上衣也來不及穿,兩人已猛撲過河。

    麻面婆婆有事在身,她可不想再戰,奸厲大笑,返身逃掠而去。

    「你們好好準備明年替她接生吧!哈哈哈哈……」

    「賤女人,我要把你碎屍萬段!」郝寶厲吼猛追。

    「憑你們,還早得很!」

    「有膽停下來放手一搏。」

    「等你們見著賤花敗柳的女人再說吧!」

    麻面婆婆竟然返往天旋洞掠去,她想利用天旋洞的許多秘道脫逃。

    寶貝兄弟也知道她用意,然而對方也會飛仙術,甚至練得比自己高明,雖是漸有迫近,然而仍差十數丈,老是追她不著而拿她沒辦法。

    忽見得麻面婆婆閃入天旋洞秘道,兩兄弟前後腳之差,再追進來已不見其蹤跡,恨得直咬牙,搜遍一三全洞,哪能見得一絲半毫人影。

    找人不著,又想及曇花可能遭到玷污,卻苦無辦法知道她在何處?急如無頭蒼蠅亂竄亂砸,旋奔於洞穴之間。

    兩人終於禁不住為曇花悲心而滾下兩行淚水。

    「曇花,我對不起你……」郝寶悲痛欲絕。

    郝貝不停厲罵要將老太婆剁成肉醬,然而叫罵傷心自無補於事,兩人只好奔出洞穴,祈求上蒼保佑曇花平安,也保佑能找到她。兩人直往西梁山奔去,希望在那裡能找到潘安,或能將曇花一併找到。

    天色漸暗,寒風已起,四處一片烏雲,隱隱中幾道閃電已劈出,一閃閃地將山峰大地映得黑白幻變,憑添幾許哀愁。

    終於轟然一響,天空劈現電光,叭啦啦像要撕烈宇宙,那暴風勁雨宛若干針萬刺湧撲而來,打得天地百孔千瘡,更淋得寶貝兄弟滿身濕漉漉。

    兩人如著了魔般,在暴雨中嘶吼狂奔,臉上掛著的早已分不清淚和雨。

    忽然間,另有一條身影冒著雨勢衝向兩人。他也是滿身濕透衣衫,緊粘肌膚不放,頭髮也已散亂,宛若街頭叫化。他見著光著上身的寶貝兄弟,也露出笑意。

    「郝寶!」他出口叫人。

    寶貝兄弟本已悲悵欲絕,根本不見路人,一路往前奔。但此人聲音似乎叫得特別大而尖,將兩人魂魄給叫回來。

    郝寶望向來人,雙目睜大:「娘娘潘安?!」

    來人正是方才和曇花同過床的潘安,他含笑點頭:「是我。」腳步也放慢了。

    「你這畜牲!」

    寶貝兄弟想及他可能將曇花玷污了,難忍心頭悲恨。啊啊厲吼,雙雙撲向潘安,想一掌把他劈死。

    潘安急叫:「你們聽我說!」飛身掠退,仍被寶貝餘勁掃中而跌落泥濘地。

    郝寶更是猛狠:「你這畜牲,還我曇花清白……」如虎豹豺狼,誰要被他撲著,誰終得被撕得肉爛骨碎。

    潘安只好盡力抗抵,拯力叫道:「我沒玷污曇花,她在梅妃林,快趕去,否則來不及了。」

    只差半尺,寶貝雙掌已劈往他身上,兩人聽得曇花去處,立即頓了下來,掌勁也硬逼斂收。

    郝寶歷吼:「不是你玷污她,是誰?」

    潘安急道:「她完好如初。」

    「你騙人……」

    「我沒有,你們趕到梅妃林就知道了。」潘安急道:「咱們快走,要是麻面婆婆趕去,一切都完了。」

    寶貝兄弟雖是憤怒,為今之計也只有先找到曇花再說。

    郝寶厲道:「如果曇花出了一點兒差錯,我要你償命!快走!」

    掌風一掃,又將潘安掃滾七八尺。潘安滿身泥巴也不敢再停留,立即掠往梅妃林。

    寶貝兄弟跟在後頭,急追不捨。

    風雨仍自呼嘯肆虐,雷電劈閃不止,似想擊碎一切惡魔而將大地清洗乾淨。

    飛掠數十里,三人已趕到梅妃林,已是夜晚,只能靠閃電強光瞧萬朵梅花飲殘雨,淅瀝瀝露出孤絕無奈情景。

    三人追過梅妃林見及水榭及水榭在風雨中透出一盞柔燈,指引著方向,讓三人前來。

    潘安指向水榭:「曇花就在裡邊!」見及景物未變,他也安心不少。

    郝寶等不急,叫道;「阿貝看好他,我先去看看!」一個飛身直縱水榭。

    郝貝則押著潘安趕在後頭。

    郝寶一進門,目光掃向床上,曇花衣衫不整地已在掙扎。郝寶雙目盡赤悲切叫吼:「曇花。」已往她撲去。

    曇花抓著胸口不斷呻吟:「好痛……」

    郝寶見狀以為遭受玷污,淚水已滾落,安慰道:「曇花你沒事吧,沒關係,我已在你身邊,你有什麼委屈就告訴我好了。」緊抓著曇花雙手不放,似要給她支持力量。

    曇花只會呻吟叫痛,人仍處昏迷之中。

    此時潘安和郝貝也奔進水榭。郝貝見狀又聞曇花叫痛.更是悲慟欲絕:「你這個畜牲!」一掌已打往潘安胸口。

    潘安雖早有防備,往左側閃去,仍被掃中左肩,痛得他落地打滾,撞往左牆角。

    他急吼:「我沒非禮她,你沒看見她還穿著衣服?」

    「你難道不會非禮過後再替她穿上?」郝貝仍自追殺不止。潘安邊逃邊吼:「要是如此,我怎會帶你們來?」

    「你想狡賴,曇花為何掙扎叫痛?」

    「也許她毛病又犯了,她中過千心之毒!」

    這一吼,倒把寶貝兄弟給吼愣當場。兩人又往曇花瞧去.她雖然衣衫散亂,也只是胸襟被抓扯而鬆動而已,並未鬆掉腰帶及露敞內衣。這可能是她自己因疼痛而扭的。

    尤其曇花悲痛叫聲和抽搐地扯著胸口,這動作兩人眼熟得很又聽及潘安吼聲。已猛然想起那要了曇花小命的疾病。

    「千心之毒?!」郝寶急叫。

    郝貝也衝向床沿:「曇花的疾病又犯了?!」

    兩人手足無措替曇花擦汗、按摩。那張臉讓人瞧及,似能感受出兩人的痛苦要比曇花更痛苦。

    「好痛……我好痛……」

    曇花想將雙手抓向胸口,卻被寶貝兄弟扣住,她的手已抽搐變成皮包骨般的恐怖,一條條青色血筋浮動,宛若蚯蚓亂鑽。她的嘴巴咬得兩腮往下拖拉,唇角不時冒出淡綠紅血,她不停地想忍受又想掙扎。

    「……好痛……讓我死去……快殺了我……」聲音悲切無助,讓人聞之則不忍而落淚。

    郝寶急道:「曇花你忍忍,我們馬上救你……」

    然而又如何救她呢?郝寶從來沒有如此彷徨緊張過。

    郝貝以為無所不能的哥哥有所辦法,已急切道:「哥你快救她啊!」

    郝寶急叫:「我拿什麼救人?你以為我是誰?」

    「我不管,你一定得救她!」郝貝忍不住,淚水也流了下來。

    郝寶又恨又急:「救,怎麼救人?你以為說救就能救?千心之毒無藥可解,你明明聽爺爺說過的,你叫我怎麼救?」

    郝貝泣聲道:「我只是不忍心看曇花受苦嘛!」

    「你不忍心,我就忍心?我千方百計要救她都無計可施,你說要救,我就得救?救就救吧!反正她娘也不知是誰?要血就讓她喝!再救不了我也沒辦法!」

    郝寶撬開曇花嘴巴,劃破自己左小臂,硬將鮮血灌入她嘴中。

    然而曇花掙扎不斷,灌下去的鮮血又湧了出來。

    郝寶切叫:「我的血不行,誰的才行?一定要你娘的血?一定要女人的血?現在哪來你娘的血?宮主的血倒有一瓶!」

    為了救曇花,郝寶悲切得已失去理智,竟然從腰際貼身處拿出玉盒,將其打開,拿出那瓶鮮紅血漿往曇花嘴中倒去.方倒一點點又被吐出來。郝貝但覺這血珍貴得很復伸手幫忙,將吐出來的血又撥回曇花口中,和著郝寶的血塞得曇花嘴中滿滿的。兩兄弟又要抓住曇花,又要將血逼入她肚中。郝寶只好收起宮主血漿,放入玉盒而將玉盒揣入懷中,騰出雙手幫忙兄弟。

    曇花掙扎.臉上直冒汗,滿嘴是血,呻吟聲已變成咕嚕嚕亂叫。寶貝兄弟利用咕嚕—聲則逼入一點點。

    一口鮮血足足逼了近半小時,眼看就要逼完,曇花也漸漸不再掙扎,雙手漸漸鬆開,呼吸也漸漸平穩了。

    寶貝兄弟霎時驚喜,曇花總算熬過了苦頭,病情又可好轉。

    果然不久,曇花吞下最後一口鮮血,痛苦已從臉上消失而沉沉欲睡。

    寶貝這才放下心來,郝寶點了她睡穴,讓她安睡片刻。

    潘安見及曇花已無恙,寶貝兄弟臉色則露出笑容,心知一切危機已除去泰半,暗自噓了一口氣,抬頭往外邊瞧去,暴風雨竟然不知不覺中停了,只飄著暴雨過後的細雨霏霏,天空黑雲則逐漸擴消,露出墨青夜空,載著幾許寒星閃動著。

    他及時從牆角櫃上拿出幾支蠟燭,點然它,插在四壁宮燈燭台,水榭立即照得通亮。

    寶貝兄弟這才發現另有潘安在場。時下曇花已無大礙,雙雙轉向潘安,雖是無先前的欲砍欲殺,卻也敵意甚濃。

    郝寶冷道:「娘娘潘安你照實給我說來,你對曇花做了些什麼?要是敢半句假話,拼了老命,我也要搗爛你!」

    郝貝道:「說實話,饒你不死!別忘了曇花若醒來,我們照樣能知道真相。」

    若真知潘安玷污曇花,就算他說了實話,照樣會被兩兄弟給搗爛。

    潘安似真的沒對曇花下手,仍保持鎮定:「我沒做什麼,曇花仍完好如初。」

    郝寶斥道:「你胡說!賤女人老太婆明明說你已玷污曇花,你還想狡賴?」

    潘安輕歎:「她是逼我這樣做。」

    「所以你就做了?」郝寶冷森道:「既然做了,我就做了你!」手比切刀狀,準備切入。

    「我沒有,要是做了此事,豈會帶你們來此?」潘安解釋道:「當初娘娘確實逼我要將曇花玷污,我不得已只好答應她,把曇花抱上床,並解開衣襟……」

    聞及衣襟被解,寶貝兄弟臉色大變,異口同聲怒叫:「衣襟都解了,你敢狡辯?!」

    兩人四掌捏得緊緊,隨時都能突襲出手。

    潘安急忙說道:「我是說脫了我的衣衫!你們誤會了。」沒想到寶貝反應如此激烈,他只好立即改口說是脫自己衣衫,免得遭了殃。

    寶貝兄弟這才又將怒氣壓下。郝貝瞪眼:「早說嘛!要是我不小心出了手,你不是白白死得冤枉?」

    潘安窘笑一聲,繼續說道:「我脫了外衫,不過仍穿了內……然後上了床,為了讓老太婆相信,也就作勢地去解曇花衣衫……」

    郝寶急問:「解了多少?你敢亂來?」

    郝寶斥道:「看見內衣沒有?如果見著了,就把你眼珠挖出來!」手指扣了出去,倒也十分嚇人。

    潘安急道:「只解至胸口,看見一點點而已……」說沒有,怕兩兄弟不信,說全解開,又怕挖眼珠,衡量之下,只好說只解了一點點。

    「一點點也不行!」郝寶斥叫,想撲過去,潘安嚇得往後退,卻無退路,撞往牆頭。郝寶才有停止動作,冷眼瞄去:「不過念你是為了蒙騙老太婆的分上,原諒你這小小的錯誤!情非得已,多解一點兒也沒關係,反正是當時該以騙住老太婆為上策。

    潘安點道:「我正是如此。」

    他不疑有詐而說出此話,郝寶已大眼睛:「什麼?!你當真多解一點兒?!你敢!」

    郝貝叱叫:「你不要活了?!」

    兩兄弟已撲向潘安,雙拳四腿全往他身上落去。

    潘安勉強對掌,急叫:「情非得已,我沒辦法,曇花內衣裹得緊緊,我什麼也沒看到!」

    說話間又被揍了十數拳,還好兩兄弟只存心教訓,落掌未盡全力,否則他得躺下擺平了。

    寶貝兄弟想及上次替曇花治病,也瞧及她全身裹得緊緊.並非穿肚兜,潘安實在也看不到什麼,這才又暫時原諒了潘安。

    郝寶冷道:「如果不是想及你甘冒性命危險蒙騙老太婆而又趕來通知我們,還有心術未有邪念的分上,我今天就把你的眼珠挖出來!」

    郝貝斥道:「算你走運,曇花是裹著身子,要是穿肚兜,你的狗眼就得落地!」

    郝寶道:「然後呢?然後又如何?」

    潘安舔舔嘴唇:「麻面娘娘看著我們好像真的要成好事,她就大笑,說是要通知你們,讓你們嘗嘗友人被辱的痛苦,她也就趕著去找你們。」

    郝寶恍然,「原來她不抓青青而抓曇花,就是為了想以此方法報復我?」

    郝貝冷道:「她也有良心?會對自己養女客氣?」

    潘安頓了頓繼續說道:「當她走了以後,我愈想愈不是滋味,被她逼著做這種事,心中實是不甘。所以立即替曇花穿回衣服,自己也穿上衣服,想把你們找來,將曇花帶走。」

    郝寶道:「你怎麼不把曇花放走,這樣不是少事多了?」

    「我是這麼想過,可是……」潘安顯得為難,最後仍是說了:「我希望你們能隱藏這秘密。」

    郝寶道:「你要我們承認曇花被你玷污了?」

    潘安點頭:「唯有如此才能瞞過她。」眉宇中已露出淡淡無奈和感傷。

    郝寶道:「元刀都叛變了,你還不敢脫離她的掌握?」

    潘安露出懼色:「你不懂,她的武功實在太厲害了。」

    「我知道她很歷害,不過今天她仍吃了敗仗。」

    「那是元刀叛變,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所以你們才能得逞。」

    郝寶靈機一動:「你也可以來這麼一下,讓她翻不了身。」

    潘安歎息:「有了元刀這一次,以後她恐怕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郝寶覺得潘安說的沒錯。沉吟一陣,已說道:「你自己看著辦,我不可能瞞一輩子。因為我必須對曇花說實話,否則豈不讓她痛不欲生?知不知道我的意思?瞞也瞞不了多久!」

    潘安長歎:「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望著外頭,雨勢已停,天空透著清新,寒星顆顆亮麗,他心頭卻如此沉悶。

    寶貝兄弟也知潘安處境困苦,不再逼他,畢竟因為他的良心才使曇花免於受辱,也不能太苛責他了。

    兩人隨即靜下來,遙望寒星,也有說不出的落漠感覺。

    只這一安靜,忽聞得曇花呻吟聲:「這是哪裡……」

    寶貝兄弟怔詫著,本以為最快也得一個時辰曇花才會醒來,沒想到不到一刻鐘她即清醒?

    怔詫之下,兩人急往床頭奔去。

    郝寶欣喜安慰道:「曇花沒事了,我們已把你救出來。」

    曇花氣色好得多,張開眼睛見及寶貝,已知自己脫離險境,遂感激道:「多謝阿寶哥、哥貝哥……」

    寶貝兄弟握緊她的手。

    郝寶笑道:「只要你沒事,我們就安心多了。」

    郝貝道:「你多多休息,你太勞累了。剛才你的病還發作過,現在覺得如何?」

    「好多了!」曇花想坐起來,寶貝兄弟則要她再躺著。她只好又躺下了。輕聲道:「當時我也覺得好痛苦,可是這次好像時間比較短,一下子就好得多,後來我就昏迷了……我昏迷了多少天?想必又讓你們擔心了?」她感到過意不去。

    然而寶貝卻睜大眼睛瞧瞧曇花又相互對眼。他倆正為曇花不到一刻鐘就醒來而感到吃驚。

    郝貝喃喃而愣眼道:「曇花每次病發,是要三天時間才能清醒?」

    郝寶愣然點頭:「就是病發,也得熬個一天一夜……馬上治療,也得半天時間……」

    曇花驚詫:「我的病?我這次很快就醒來嗎?」

    寶貝忽然從怔愣中醒過來。竟異口同聲叫道:「曇花的病……」以下「有了變化」未叫出口,兩人雙雙又往曇花瞧去。

    郝寶激動問道:「曇花你現在覺得如何?」

    「……很好啊……」

    曇花想活動,郝貝已抓著她的手,緊張兮兮地替她動:「你快動動看,是不是完全不痛了?!」

    「我想是的……」曇花對兩人失常反應感到奇怪,又不敢問,只好動著手臂及肩身。

    郝寶急問:「有什麼特殊反應?!比如說酸、痛或者是胸口沉悶?」

    「都沒有……」

    郝寶激動道:「奇跡出現了,曇花你這次只抽痛了一下.昏迷了半個時辰就醒來,這是奇跡!」

    曇花覺得驚訝:「真有此事?」

    「當然是真的!快躺下!爺爺說千心之毒會使眼球白色部分長綠斑,舌頭也長綠斑,好多地方都長綠斑,我來檢查看看!」

    曇花被兩人舉動弄得也緊張起來,趕快躺好,還自動地張眼張嘴讓兩人檢查。

    郝寶邊檢查邊念道:「眼睛綠斑……好像還不少……」看了又看,確實仍不少,有點兒失望,隨後又往曇花嘴中瞧去:「內顎還是有、舌頭呢?舌頭……」這一瞧及舌頭,綠斑竟然少了許多,尤其是舌根,幾乎都不見了。

    寶貝兄弟這一驚非同小可,郝寶尖叫:「舌根綠斑沒了!」

    郝貝急叫:「找到解藥了?!」

    「解藥,解藥在哪裡?!」郝寶回想剛才,驀有所悟:「會是我的血?!」想想又搖頭:「不可能!要是能用,爺爺早用了。那會是……」

    他張大眼睛瞧往郝貝,郝貝也正目瞪口呆地瞧著郝寶。兩人正想說出是宮主的血,又發現潘安也在場,而把話給嚥了回去。

    郝寶激動道:「不可能,卻又千真萬確,他娘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郝貝愣著:「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你問我,我問誰?!」一時間郝寶也為了發現宮主之血似乎可以解去曇花之毒而怔愣當場。

    曇花更是被兩人舉止弄得百思不解,問道:「阿寶哥,我的病怎麼了?看你們驚成這個樣子?」

    「你的病可能有救了……」郝寶喃喃回答,忽然大叫道:「不行,先得找到爺爺和驚天大師不可!說不定宮主真的生了雙胞胎呢!」

    他感到激動和雀躍,不等曇花反應,已將她背起來.急道:「咱們快去驚天大師那裡,也好替你治病!」

    兄弟倆光著上身就這樣連夜趕往引神峰,希望著另一項奇跡出現。

    曇花真會又是宮主的另一個女兒嗎?

    寶貝兄弟當然是如此希望了。

    三人走得匆忙,水榭已剩下潘安,他雖然狂猜個泰半有關曇花的事,然而他卻為自己的事已方寸混亂,以後該如何面對那怪異而又武功高強的麻面婆婆。

    他徘徊著,燭光靜靜燃燒,燭淚靜靜輕流,窗外飛花靜靜輕飛,湖面靜靜輕掀漣漪,寒星靜靜高掛天際……

    一切都如此寧靜,他心卻再也寧靜不下來。

    麻面婆婆沒有趕來梅妃林看熱鬧,她卻趕到西梁山找上了令天山。卻不知有何陰謀。

    令天山終日坐幫主位置,坐久了也覺得快感漸漸失去,只好另想它途消遣,然而除了練功以外,他似乎只對想一些「爭一口氣」的考題有興趣,可惜他再也想不出絕妙考題,只好練練功夫出氣了。

    在後山練功坪,他把功力耍得隆隆作響,霸氣逼人。

    麻面婆婆已漸漸潛近,見其功力強勁也頗為吃驚,雖然方逼近十餘丈距離,令天山已大喝,猛然撲來。

    「是誰敢躲在這裡敢偷看老夫練功?」

    掌勢凌厲,若奔流潰堤,直衝而來。

    麻面婆婆但覺掌勁逼人,而且她本就不想跟令天山動手,遂掠往後頭,輕笑道:「好掌力!」

    令天山掌力劈出,打得泥土紛飛,草木盡枯,陷出三尺大小坑洞。他對來人能躲開這掌頗為吃驚,憤怒地又想撲擊,然而發現對方是老太婆一個,攻勢為之一頓,叱道:「女人?快滾!老夫不跟女人動手!」

    麻面婆婆輕笑:「多謝手下留情!」

    令天山叱叫:「叫你快滾聽到沒有?老夫不跟女人動手,可沒說過不殺女人,惹了我,照樣把你宰了!」

    麻面婆婆冷冽沉笑,表情仍不變:「我只不過來瞧瞧當今天下誰的武功最高而已。」

    令天山斥道:「不必看,就是老夫還不快走!」

    麻面婆婆冷笑:「錯了,天下不是你的武功最高。」

    「放屁!有誰還能贏過我?」

    「驚天大和尚。」

    令天山微愣:「這老傢伙還沒死?!」

    「他還好好地活在引神峰,他的武功才是天下第一。」

    「你胡說!明明是我天下第一!再說下去,我就殺了你!」

    「可惜你以前曾敗在他的手下!」

    「你找死!」

    令天山怒不可遏,快逾電光石火地撲向她,想把她撕碎。

    麻面婆婆則一陣訕笑,倒掠而退,逃之夭夭。

    令天山似也當真不想跟女人動手,見她奔逃.並未再追擊,叱罵道:「臭女人,也敢說我武功不濟?有膽接老夫一試試看!」

    遠處淡淡傳來聲音:「我相信驚天大師的武功才是天下第一……」漸漸消失。

    令天山更是暴跳如雷:「你相信有屁用!老夫現在就把他給宰了!」

    整個人瘋狂有若獅子,吼叫幾聲,也往引神峰方向掠去。

    麻面婆婆來此顯然是要扇動令天山去拚鬥驚天大師,卻不知她是否另有其它陰謀。

    驚天大師可不知麻煩來了,自從找到小宮主,他如獲重釋,十數年的愧疚一歸而空,和郝大暢飲三天三夜始分手,回來仍舊天天高歌狂飲,一直放假到現在。

    而梁小福為了得不到曇花姊的消息,終日悶悶不樂,還好是在放假期,驚天和尚也不逼他練功。他成天無精打采地坐在廟宇前面一棵古松下,望著半壁山崖的小徑,希望有奇跡出現。

    然而奇跡卻出現在令天山身上,他連趕兩天路程才找到此地方,遠望峭壁上的紅廟瓦,他不禁豪氣大發,嘯出聲音震山峰,立即直掠而上,連小徑也不必踩,靠著懸崖古松換腳,直衝崖峰。

    梁小福先是瞧及一條灰影射來,感到驚喜,然而再瞧個清楚,那顆散亂的獅子頭,他可說記憶猶新,驚叫道:「會是這老瘋子?!」當下急忙往寺廟奔去,急叫:「師父不好啦!老瘋子來啦!」

    驚天大師仍醉眼惺忪,靠在窗角上,喃喃道:「什麼瘋子?你敢說我是老瘋子?」

    梁小福急道:「不是你,是另外一個老瘋子來啦!」

    「誰?普天之下還有誰比我老?」

    「可能沒人比你老,不過我敢確定那個人一定比你瘋!」

    「有這回事?」

    話未說完,外頭已傳來大吼聲:「驚天老禿驢你給我出來……」

    梁小福鎮定如常,說道:「我沒騙你吧,你再不出去,以後我們就沒有瓦片遮身了。」

    驚天大師一愣:「會是誰?!功力如此充沛?!」

    當下也不敢再沉醉下去,馬上運功逼住酒氣,醒醒腦,穿窗而出。

    只見一條灰影從山崖飛往崖面,一個大鵬展翅般落定廟前幾丈寬平台。令天山哈哈大笑:「老禿驢你可認得我?」

    驚天兩眼瞄去,已驚詫道:「是你?!令天山?!」

    令天山哈哈大笑:「正是老夫,來來來,三十年前你和郝大耀武揚威,三十年後看我如何收拾你!」

    驚天大師驚詫:「你來找我,就是想找我比武?」

    「不是比武,而是收拾你!看誰才是天下第一!」令天山猛撞自己胸口,發出野獸般的咆哮,力震山崖。

    驚天大師暗道:「這老頭果然比我瘋多了。」瞄向門角窺探地梁小福,他也正以「你果然相信」的眼光瞧了過來,驚天大師不由得暗自笑。

    他說道:「貧僧老了筋骨,現在哪是你的對手,我認輸便是!」

    「不行!你得跟我動手!」

    「為何須如此?」驚天大師暗自叫苦。

    令天山哈哈大笑:「江湖傳言你才是武功天下第一,老夫就是不服。」

    「我不是認輸了嗎?」

    「你認輸,別人可不認輸,我得打敗你!還要收拾你!」

    驚天大師苦笑:「你我都已上了年紀,還在爭這些玩意兒?」

    令天山叱叫:「你非爭不可,快出手!老夫等不急啦!」

    猛撞自己胸口兩拳,果然忍受不了,天奪摩爪已扣向驚天,五爪如鋼刀,破空有聲,只聽得撕裂紙絹般聲音嘶地脆響,那五爪竟也抓扣驚天衣衫,就快沾及肌膚,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驚天大駭,事隔多年,令天山武功果然猛不可擋,眼看利爪扣得衣衫,不得不急運達摩神功逼於肩頭,再以輕功不動身不動腳地平掠而退,宛若背面有只巨手,快猛地將他揪開。

    然而令天山武功果然了得,硬是將他衣衫給抓爛,肩頭還現出血痕,他怔怒,這爪該抓起片血肉才對,竟然又被他脫身了,實是讓他嚥不下這口氣。大吼:「別逃!看老夫天奪神掌!」

    雙掌一揚,一股勁流隨之旋飛,那掌景愈揮愈大,及至後來竟然漲了數倍,手指只只有若香蕉大小,呼嘯變招之際,沉猛得可將週遭空氣抽成真空,讓人窒息而發慌,丈餘方圓全然被其勁道包圍,逼成氣形般銅牆鐵壁,猛然壓往驚天週身上下千肢百骸。

    驚天大師本想躲避,但是他若一閃開,背後那間賴以棲身的破廟可能就此冰消瓦解。當下心一橫,也將真力貫於雙手,佈滿全身,在令天山大掌罩來之際猛地迎了過去。

    雙方碰掌,肉做的手掌竟然爆出火花,晶白的一點一線飛躥四處,那是摸擦過快的電光,射得梁小福驚怕躲向屋內,不敢再瞧。而四掌相對,轟然一響,氣流互撞而分開,掃得碎石亂飛,兩人為之倒飛而退。

    驚天撞向了廟牆,一個撞得過猛,將牆壁撞了個大凹。令天山則連翻觔斗,方自立在幾堆凸巖的其中一堆。

    他哈哈大笑:「好功夫!再吃老夫一掌!」

    叭然如電,又想攻往驚天。

    驚天大師想及自己身在廟前,對方要再一掌逼退自己,這廟必定完了。只是令天山大笑之際,已先行搶攻撲向他,喝道:「老魔頭,別怪我和尚不客氣了!」

    少林開天掌用在手中,若利斧般鋒利,排山倒海地捲擊而出,似道畜勢待發的閃電,當真能將青天給劈成兩半。

    令天山哈哈大笑,許久沒打得如此過癮,也是全力以赴,將掌力提至極限,隱隱現出一層白氣。如此不可思議而托大地就劈向驚天手掌。

    雙方再次接觸,只見得掌影亂飛,氣流亂旋,帶出嘯咻聲音,似夜鬼哭泣,讓人背脊生寒。

    連劈十數掌,雙方再次錯開!

    驚天不想再撞回廟牆,一個旋身已噴出懸崖外,他是劃虹般沖高,待衝勢已竭之際,忽又倒旋反衝,直撲令天山,露了一手臨空大絕抄。

    令天山在掠退之際,本是狂妄大笑,一掌將驚天劈出懸崖,自是打了勝仗,沒想到他如此之快地又反射而來。

    他雖是吃驚,卻不畏懼,甚至不想還手,笑的更狂:「你有多大能耐,待老夫接你幾掌!」

    他竟然不再出手,猛把胸脯往驚天送去。驚天自是驚詫,然而箭在弦上,而且已射出去,不劈不行,只好硬將掌力收回三成,疾往令天山胸脯擊過去,砰然一響,令天山一動不動。

    驚天更是驚駭,又將掌力逼至十成,雙掌開攻.劈劈啪啪連擊數掌,逼得令天山連退數步。

    他不禁不怒,一掌又還擊驚天。而驚天正在怔愣當中,而且令天山說好只接掌不出手,沒想到他還是出手了,一個疏忽,胸口被打個正著,悶哼一聲已倒撞而退。

    令天山雖是頂住了驚天數掌,卻也被打得胸口沉痛,差點兒吐出鮮血。不禁大怒:「老禿驢你敢傷我?」

    如虎撲羊又撲向驚天。

    驚天被擊了掌,嘴角掛血,心知令天山幾近金剛不壞地步,自己仍是遜了一籌,再打下去也是枉然,本收手認輸,眼看他又撲來,只好硬挺功力,又跟他對了數掌,邊打邊退,終又靠向石壁,不得不擊出最後一掌,逼退令天山掌勢而收手。

    「我輸了!」驚天臉色已泛白,顯然真力耗去不少。

    令天山雖是氣喘如牛,卻也掩不住戰勝的喜悅,縱聲大笑:「誰說我不是天下第一?老婆娘你看到沒有?驚天老禿驢仍是我手下敗將!我是天下第一人,武林皇帝!哈哈哈……」笑聲震徹雲霄。

    梁小福顯得失望而擔心,自己師父仍抵不過人家,若跟他學,有什麼出息?然而想到那瘋子,不禁又猶豫了,如果練得天下第一功夫而變成那個樣子,他寧可不要。

    驚天感慨地瞧向他,苦笑道:「一山還有一山高,現在你可以另找名師了。」

    梁小福急道:「我才不想拜這瘋子為師……」

    瞄向令天山,急然發現自己把瘋子說出來,心知不妙,已想開溜。

    然而令天山已大喝撲向他,一個探爪,抓小雞一樣地把他提出來。

    梁小福掙扎道:「快放開我,我拜你為師便是。」

    令天山哈哈大笑:「老夫豈能收和尚為徒?」

    「我可以留長頭髮!」

    「不必了!我的功夫不是禿驢所能學得來。你說老夫哪裡瘋?」

    梁小福靈機一動:「你的武功瘋,竟然不還手地讓人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令天山聞言,忽然笑的更得意:「原來如此,還算你有眼光,看出老夫武功瘋狂地步!滾吧,饒你不死!」

    將梁小福丟往驚天大師。他大呼好險,否則不死也將把脖子給捏歪。

    令天山瞧向驚天,囂狂道:「你已敗在我手下,郝大也敗在我手下,他還吃過我囚禁的滋味,你卻沒有。現在我也要囚禁你,直到你想出我所說的問題為止!你是自己跟我,還是我來抓你走?」

    驚天無奈一歎:「我跟你走。」

    「那就走吧!」

    令天山看也不看他一眼,囂狂大笑,直掠山崖而去。

    驚天長歎,轉向梁小福,輕歎道:「你師父罩不住了,你可以自由發展啦,再見!」也黯然追向令天山。

    梁小福此時反而感到捨不得,這麼多日子來,師父雖不時逼著他練功,卻仍百般照顧自己生活,那股愛心此時感受更為強烈。

    遠處驚天向他招招手,聲音似笑非笑:「看你的啦!沒白疼你了……」聲音漸淡,人也消逝雲霧間。

    梁小福呆愣地坐了好久,不知該如何是好,他想離開此處去尋找寶貝兄弟,卻又怕曇花姊找到此地不久前郝寶曾經要他在此等待曇花姊。然而等在這裡,師父豈非沒人去救他?

    想了許久,他終於決定在這裡留字,免得曇花姊找來而落空。然而他又不懂幾個字,只好在巖面上刻了自己「小福」兩字,再劃一個箭頭,箭頭前則劃一錠元寶和貝殼,元寶劃的還可以,貝殼劃不出來而變成三角形,自己見了也想笑。

    「如此一來,花姊姊一定知道我去找大英雄了。」

    他隨即回來寺廟收拾東西,準備離去。

    豈知,又有聲音傳來

    「大和尚!我們來啦曇花找到了!」

    梁小福乍聞聲音,愣呆當場,還以為是聽錯了。然而這聲音叫個不停,他已聽得清清楚楚,喜不自勝:「大英雄竟然回來了?!」

    丟下包袱急往外奔,果然見著光著上身的寶貝兄弟疾掠而來,郝寶背上似乎還背了人。激動之餘也站向較高岩石,朝兩人揮手:「大英雄快回來啊!大事發生了!」

    寶貝兄弟見著梁小福,總算有人在家,心情也爽朗多了。

    郝寶逗笑:「你怎知大事發生了?是不是做夢做出來的?」

    梁小福急道:「不是做夢,而是被打出來的!」

    寶貝倆已掠向平台,並把滿臉倦容的曇花放坐於岩石上。曇花雖疲憊,卻也笑容輕露:「多謝阿寶哥和阿貝哥。」感激地瞧著兩人。

    寶貝兄弟含笑道沒有關係。

    梁小福這時才清清楚楚見著曇花,驚喜萬分,兩眼瞪得圓大:「花姊姊,你也回來了?!」

    曇花向他招手:「小福,好久不見了,你好嗎?快過來讓我瞧瞧。」

    梁小福急奔曇花,眼眶已紅:「花姊姊,聽說你失蹤了,我好擔心。」

    「我失蹤了,又回來了,你不必擔心,倒是你長胖了,也長壯了。」

    梁小福一時高興已比劃起來:「花姊姊,我練了功夫,將來就可以保護你了。」

    曇花輕笑著,不知該如何回答。

    郝寶訕笑道:「你那麼喜歡保護曇花嗎?」

    梁小福認真而得意地點頭:「當然了,花姊姊對我最好,我自是要保護她。」

    郝寶笑聲轉為有點捉謔:「很好,如此我以後就輕鬆多了。你看到半山徑下那棵苦松沒有?」

    他指向蜿蜒數百丈遠小徑的一棵古松,此時瞧來差不多只有一隻手臂大小而已。

    梁小福猜不透保護花姊姊和那棵松有什麼關係?茫然點頭:「看見了…」

    郝寶捉謔笑道:「要保護你的花姊姊,先得從背她開始,你每天從這裡背她逃到那古松,一天逃個兩三趟,將來就有資格保護了。」

    梁小福聞言已窘羞不已:「可是我……」

    郝寶笑的更謔:「對呀,要保護她就得逃得快,這要比什麼法寶都靈。呵呵,現在開始背,我看不出三年即可派上用場了。」

    郝貝訕笑:「我看你也不必練什麼羅漢功,專門練此背人功夫即可。」

    梁小福不知該如何是好,窘羞地瞧向曇花,而曇花也是嫩臉飛紅地瞧著小福。對寶貝兄弟的言語,他倆有時候也莫可奈何。

    梁小福窘道:「大英雄,你真的要我練這功夫?」

    郝寶笑道:「你認為呢?不練可惜啊!」

    「可是花姊姊每天跟著我練,她身體不好,可能會受不了……」梁小福忽然找到藉口而另有一種笑意。

    可惜郝寶更絕:「你放心,你背的是石頭,它是不會累的!要背曇花,也得等你腿長以後再背。你現在背她,她還可以用腳走路哩!」

    這話逗得郝貝和曇花笑不絕口。

    梁小福這才發現若現在自己背著花姊姊,恐怕會變成她在抱自己,不禁更是羞窘了。

    郝寶笑過一陣,方道:「要練功夫也得慢慢來,先問問你師父要如何去練?現在你得告訴我,你師父回來了沒有?」

    他並不知驚天大師跟郝大一同離去後,不知是否已回來,是以有此一問。

    梁小福想及師父,這才想到還有這麼一件大事。已尖急道:「師父回來了,又被抓走了。」

    寶貝兄弟怔詫不已。郝寶追問:「普天之下誰有這個能耐把你師父抓走?」

    梁小福道:「是個瘋子,就是令小姐她爺爺,長得像獅子的那一個。」

    「令天山?!」

    寶貝兄弟互望一眼,感到十分意外。

    郝寶追問:「他為什麼要抓你師父?」

    「他說他武功天下第一,要師父與他比武,後來師父輸了,他就把師父抓走。」

    郝寶沉吟道:「這老瘋子怎會突然不當幫主,找來此地要跟大和尚比武?」

    郝貝道:「會不會大和尚跟爺爺一樣跟他有過節兒?」

    郝寶道:「就算如此,令天山豈會事隔那麼久才來找他算帳?」

    「驚天大師一直躲在這裡,也許令天山最近才知道消息,所以就找上門來了。」

    郝寶點頭:「有此可能,但會是誰告訴他這消息?連大師隱居哪裡都知道一清二楚?」

    郝貝道:「我覺得麻面婆婆最有可能。」

    郝寶道:「我也是這麼想,但她這舉止有何目的?難道想借刀殺人?還是另有原因?」

    郝寶絞盡腦汁去猜測,忽而目光觸及沉默的曇花,已然露出笑意,想必想通了什麼,他卻沒說出來。

    郝貝想知道,不過也沒問,他知道哥哥若能說,他一定會說,何必去問他?也許他只是猜想而未肯定,所以才不便說出來。

    郝寶已把話題轉回驚天大師。問道:「你師父那麼不管用,沒幾下就被人抓走了?!」瞄向寺廟凹陷的牆角,抽嘴而笑:「連老巢都差點兒保不住了?!」

    梁小福歎道:「有什麼辦法,那瘋子功夫厲害得可怕,不怕掌風,好像刀槍不入。不過還好啦,師父是自己跟他走的,沒有被提著走。」

    郝寶驚詫道:「是大師自己走的?他為何不逃?」

    梁小福道:「師父知道逃掉了就保不住這間廟,所以才沒逃,不過我看那瘋老頭沒抓著師父,他是不會甘心。他說要像囚禁老爺爺一樣把師父給囚起來。」

    郝寶道:「他怎麼沒連你也一同抓走?」

    粱小福無奈摸著頭:「他嫌我光頭沖了他,所以才丟下我。」

    「你師父被抓,你難道不想救他?還在這裡站衛兵?」郝寶來時,看他筆直地站在岩石上,倒也覺得奇怪。

    梁小福急道:「我是想救師父,但是我一人怎麼救得了,所以想找大英雄幫忙,沒想到你們就趕來了,我沒說謊,有圖為證!」

    他指向巖壁先前所劃的自己名字和箭頭、元寶、貝殼圖:「這是我留給花姊姊的,她看到這圖就知道我已經去找你們。」

    郝寶、郝貝和曇花往那圖畫瞧去,一股笑意已升起。

    郝寶皺眉,指著元寶:「那代表什麼?」

    梁小福有點兒困窘:「那是元寶,代表大英雄。」

    「我看起來怎麼像水餃?」不看還好,愈看愈像水餃,郝寶訕笑:「難道你看到我就肚子餓了嗎?」

    梁小福紅著臉:「沒有,我不餓……」

    郝貝則指著三角型:「那是什麼玩意兒?」

    「貝殼……」

    「什麼貝殼?我還以為是你穿的內褲哩!」郝貝弄笑:「還有花紋線條呢!」

    梁小福紅透了耳根,沒想到自己隨便劃劃,會引來如此之多的解釋,但覺十分尷尬而又想笑。

    「我沒有那些意思……我只是畫給花姊姊看,只要她看得懂就行了。」

    郝寶瞄向曇花,笑得甚是曖昧:「不知她是否能看得懂……」

    那笑意當然是希望曇花另有謬論解釋。

    曇花紅著臉:「我看得懂小福的意思,不會誤會的。」

    「看得懂即好,免得元寶變水餃倒也罷了,那貝殼……」郝寶但覺不雅也沒說出口,以笑聲代替。

    郝貝自是笑岔了氣,為自己想出這解釋而感到得意,梁小福和曇花則顯得更困窘了。

    笑了一陣,郝寶也覺得該辦正事,遂忖思道:「曇花這件事得找到驚天大師才行,他又被抓了,看來非得把他弄出來不可,倒是令天山會把他搞成什麼樣子?」

    梁小福道:「他說要把我師父像老爺爺一樣關起來,還說什麼要問問題……」

    郝寶想笑:「難道又是『爭一口氣』?」想著令天山曾為此問題而感到得意,他本是瘋子,必會對此念念不忘,小福所言極有可能。

    卻不知令天山是否另有問題想不開?

    郝寶心想碰上他再問也不遲,遂考慮一下該如何進行。不久已說道:「我看令天山不會對驚天多大傷害,因為他是要考問題。這件事就由我去解決好了。阿貝你趕回喜悅山把爺爺找來,沒有他也治不了曇花的病。」』郝貝道:「曇花和小福呢?」

    郝寶道:「先藏起來,免得曇花又要勞累了。」

    梁小福欣喜道:「這樣最好了,山崖後面有個秘洞,那裡不會有人去的。」

    曇花也不願再拖累寶貝兄弟,遂點頭:「我就留在這裡等你們好了。」』郝寶道:「我很快就會回來,你們躲個幾天就行。」

    不放心梁小福所說,遂也帶著曇花往山峰背面行去。梁小福在前引導,穿過崎嶇如尖筍的石峰,來到一處三面聳高石壁的小洞。郝寶先入洞探查,發現此洞乃崖塊擠堆而成,裡面還有不少縫隙狀洞隙,倒也是理想躲人地方,遂放心將曇花交予梁小福,並要他百般小心,沒事千萬別出去。

    梁小福一副責任重大模樣猛點著頭。然而讓郝寶放心的仍是曇花本人,自從發現曇花智慧高超之後,郝寶即知她甚能應付事情,只要不被逮著,事先防範之事,她能做得很好。

    交代妥善,他和郝貝才告別離去,郝貝返往喜悅山,而郝寶則直追西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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