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萬年美人蟒 文 / 李涼
齊金蟬見及,暗道孫南記性不錯。大小訂製甚佳,唯有顏色稍深,大概是鐵質差異,但用來頂替,倒是唬得過去。
孫南則裝做不識得而好奇模樣,以免起人疑心。
妙一夫人冷道:「就是這口盒子麼?」
齊靈雲道:「好像不大一樣,它重多了。而且觸手粗沉……」
齊金蟬最怕她發覺,斥道;「用以就是這口鐵箱,你想讓我跪一輩子不成?」
齊靈雲一時掙扎,事隔兩天,她已不再那麼記恨,甚至開始同情弟弟,自己如若權力否認,豈不坑他更慘?何況,她也不敢確定這是假貨。
妙一夫人抓過鐵塊,轉著瞧道:「就是它麼?是鐵盒還是鐵塊?你說它會發電……」
齊金蟬急道:「當然是鐵塊。」
妙一夫人道:「我沒問你,靈雲你說!」
齊靈雲道:「該是鐵塊,我被它電著過,開關似乎在凹孔中……」
妙一夫人翻視幾眼,伸手把向凹視並無反應,瞄向齊金蟬你拿假的給我?」
齊金蟬哭喪著臉道:「孩兒就這麼一口,上次劈雷是巧合。娘要不信,就讓孩兒跪死好了。」
妙一夫人混眼直視兒子,似要看出他說話真假。齊金蟬乾脆低下頭,不想起來了。
妙一夫人語氣始轉溫和:「這次饒你,下次再把古松弄倒,非得把你關入蓮花洞不可!」
她把鐵塊置於石桌上:「你且給我面壁思過七天,想想近日說些什麼卻德活,做些什麼壞事?乃早醒悟吧!難道你還想再遭劫難嗎?唉!」
眼露感傷神情。
齊金蟬暗道:「我最大劫難就是當你們兒子。」不敢說出,裝出一副受教模樣。
妙一夫人歎息幾聲道:「縱使娘欠你上輩子,可是你也不能失去慧根,以報復手段對待娘啊!」
齊金蟬道:「孩兒不敢,孩兒只是不想出家當道士……」
「三千凡塵有何好眷戀?」妙一夫人歎道:「多想想,你靈台末開,多想想!」
不願再提此事,轉向女兒,說道:「看好他,面壁七天七夜,若不從,罰他抄寫輪迴經。娘還得出門,去向朋友借點東西。幾日便回,我走後,你將孫師弟安置在蟬兒室中。
孫師弟入門不久,功行尚淺,你可以將你爹所創的元元經劍術篇,講與他聽,也不枉他到我們這兒來一趟,如今各派均與峨嵋為仇,倘有形蹤可疑之人到此,可發動顛倒八陣圖固守山洞,千萬別逞能,知道嗎?」
齊靈雲自是一一謹記於心。
妙一夫人再次瞧了愛兒一眼,感傷一歎,解去他受制穴道,始掠身離去。
她一走,齊金蟬頓時噓氣,爬身而起,大有解脫之態,呵呵笑起:「解脫啦!還好,只有七天七夜,比起蓮花洞,實在好多了。」
齊靈雲冷道:「別忘了娘還要你面壁七天七夜,快去吧!」
「休息一下去行不行?」齊金蟬黠笑道:「別忘了,娘還交代你要教孫師兄武功,你倆好好研究研究吧!」
說完大步行往林區,準備把那天雷轟抬回藏妥。
齊靈雲但聞弟弟所言,不禁窘熱嫩臉,想及母親說過自己尚有一劫,莫要(情劫)……
她不肯想,極力吸氣,平靜心情,照著母親指示,先把元元經劍術篇交手孫南閱讀,自己則溜至洞中,逕自打點金蟬房間,準備換人使用。
孫南何嘗不是怦熱心動,然而他自許俠客,只把齊金蟬話中暗示,大而化之,打開劍譜,想細細讀來,不知怎麼,總幻著靈雲倩影,迫得他大聲朗讀口訣,始能入定。
齊金蟬藏妥天雷轟之後,已大步走回。
忽見孫南如此認真,大概猜出名黨,遂起捉弄之心:「怎麼,怕我姐聽不到啊?你乾脆喚她出來教你不就得了?這元元劍術可難得很,沒人教,鐵定學不會。你不敢喊是不是?我幫你,有姐在身邊,保證你溫暖、聰明多多!」
他正待張口想喊去,齊靈雲冷著臉出現洞口,歎道:「去面壁,聽到沒?」
齊金蟬瞄眼一笑:「幹嘛?什麼時候學起娘的面孔啦!開個玩笑都不成?」
「誰跟你開玩笑!你什麼時候乖乖巧巧地聽過我的話?」齊靈雲繃著掩飾困窘臉容:
「我知道你前世裡,原是我哥哥,今生做了我弟弟,所以不服我管。從今天起,我不管你,讓你囂張跋扈個夠,讓你無所不為如何?」
說完,甩頭進入山洞,不再理人。
齊金蟬怔愣當場,看來姐姐似乎真的生氣了,孫南頗為焦急,勸著齊金蟬向姐姐道歉。
齊金蟬道:「要道歉麼?我面壁思過便是啦!」
說完,他掠向懸崖旁,一處凹洞,盤坐面壁,不敢再吭聲。
孫南沒想到齊金蟬這次倒是聽話得很,一時愣在那裡,想好一大堆規勸言語都無用武之地,暗自想笑,自已竟然如此失態,趕忙拿起劍譜,再次背誦,卻再也不敢出聲,以免引起誤會。
齊金蟬也定下心來。
畢竟自己武功未至最佳境界。
尤其他得想辦法抗沖齊家武學,以免日後處處受制。
遂開始痛下功夫,研究苦行頭陀之太乙神掌,希望將來有所效用。
當然,如果能學得苦行頭陀獨門內功心法,或而更能登峰造極吧!
他把目標計向苦行頭陀的笨徒弟笑和尚。
他心想著:對付這傢伙,要比對付他師父親得容易多多。
心事—通,不禁心神大好,就連坐在冷巖上,都傳來飄飄欲仙感覺。
齊金蟬面壁思過之際,亦趁機修悟某些武學,一天一夜倒是相安無事。
及至次日夜晚,他忽而聞及北山峰老是傳來談談似如孤女欲哭泣聲。
孫南已有所覺,轉問過來:「師弟你聽,那是女人哭聲,還是猿夜泣?」
聲音況悲,他根本無法仔細分得清清楚楚。
齊金蟬心念一閃:「糟了!莫非是那傢伙要出來作怪不成?」
孫南道:「什麼傢伙?」
「難纏的傢伙!」齊金蟬有所決定,腦袋探出小洞說道:「你過來替我面壁,我去收拾他!」
他招著手。
孫南道:「行嗎?要是被你姐姐發現……」
齊金蟬道:「你不說,她怎知道?快過來,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當下不顧孫南是否答應,掠身出洞,落於孫南面前,推抓一把。
孫南心緒一種作亂,直覺不該讓內洞齊靈雲發現,遂低聲道:「快去快回,別再惹麻煩!」
齊金蟬直道不會不會。孫南始掠向山洞,代替面壁。
齊金蟬暗露滿意笑睿,探瞧出洞—眼,姐姐似乎一無所覺,他始游向山林,抓取天雷轟,準備前去收拾那所謂的難纏傢伙。
半個更次未過,突聞北峰雷聲大作,電光閃閃,威勢轟得地動山搖,軟弱石塊已往簌簌落滾而下,那似乎激烈無比戰況轟得孫南驚心動迫,敢情這不要命小子又去惹事生非。
心念未定,齊靈雲已驚惶追出洞口,急叫:「弟,發生何事?」
她哪知道,弟弟早就開溜,一連問了三聲,迫得孫南面紅耳赤,想回答又怕洩底,不回答又怕齊金蟬出狀況,一時僵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齊靈雲越聽越緊張,往北瞧去,電光更閃,且聞哭聲沉嚎,心神更詫:「莫非妖物已現?弟!」
想及弟弟可能開溜,趕忙轉向山洞喝吼:「齊金蟬你給我出來?你到底還在不在?孫南呢?」
孫南嚇得頭皮抽硬,急叫一聲:「我在!」
他本是回答自己仍在,齊靈雲卻誤會弟弟回話,稍稍噓氣,又問:「孫師兄呢?」
孫南窮於回答,又不得不回話,逼出一句:「他到北峰……」
話未說完,齊靈雲臉色頓變:「他怎可去惹那妖物?」
但覺危急,登時掠身追衝過去。
孫南暗自噓氣,然而一口氣噓完,緊張又起,要是齊靈雲趕去,發現齊金蟬在那,自己豈非自打嘴巴?若真如此,將來如何面對靈雲?
他不禁暗歎,齊金蟬果然是惹事精,沾上他,麻煩似乎永遠不斷。
他正待冷靜思考,待會兒如何向靈雲解釋之時,雷電聲忽而中斷,四周沉靜,有若重鉛,壓得胸口鬱悶不安,那感覺,好像妖魂裹在四周,隨時都會抽走自己靈魂般。
他深抽一口氣,直覺邪氣入侵略戰爭,開始運起真氣,並念出伏魔咒以驅邪。才念幾句,忽聞山林傳來破空聲,他急急探腦瞧去。
怎見齊金蟬已是滿身泥灰,滿頭豎發,一臉苦癟模樣地溜回來。
孫南見及,趕忙招手:「快!你姐姐就快發現!」
急著要和齊金蟬互換位置。
齊金蟬瞄他一眼,苦歎笑起:「急什麼?她還在醉仙崖逛她的醉八步呢!」
孫南乾笑地直招手,不敢多言,眼前的齊金蟬不也晃著軟力的醉八步?
想來他似乎經過一番苦戰,使落得如此地步。
齊金蟬勉強掠回山洞,和孫南換了位置。
孫南使噓喘大氣道:「到底是什麼妖物?你得先告訴我,因為你姐姐以為去的是我,不是你。」
齊金蟬道:「你難道一定要承認去過麼?那請你先把衣衫弄爛、弄贓,再把頭髮電直,她可能會相信。」
孫南當然不願意,道:「我該怎麼向你姐姐解釋?」
齊金蟬東:「真是『情人見面,分外亂心』,告訴她,你是聽到聲音才趕去,後來覺得不妥又折返,不就什麼都沒了?」
「呃……說的也是!」孫南頓悟,不禁開朗笑起。
齊金蟬則壓著那被電直頭髮,苦笑不已:「倒是我,被天雷轟電得全身發麻,毛髮生直,卻不知如何掩飾才好?」
孫南瞧他那像刷子般頭髮,不禁竊笑起來:「你又用那天雷轟?怎麼?沒把妖怪轟死?」
齊金蟬擺擺手,坐於洞口:「別說了!我以為天雷轟所向無敵,才敢去收拾那妖怪,豈知它威力倒是夠猛,就是準頭抓不好,每次劈去,都差那麼幾寸,傷不了它的筋骨,反倒是把自己電得亂七八糟,我看情勢不妙,只好開溜,待哪天把天雷轟那兩道閃光練准了,再去轟它便是。」
孫南道:「到底是什麼妖?它不會逃走麼?」
齊金蟬道:「暫時是不會,不過,再過些時日就不曉得了。」
孫南道:「能不能……說給我聽?」
齊金蟬想想,點頭道:「好吧!不過,我說了之後。你一定要幫我除去它!」
孫南道:「它要是危害人間的妖物,我自是幫到底。」
「有你這句話,我放心多了!」齊金蟬笑得眼瞇瞇。
孫南但覺已落入圈套,可是就是想不出毛病出在那裡,只好找個好理由妖物本就該除,何必在乎小師弟耍花招呢?
遂道:「你說便是。」
齊金蟬這才說道:「它是一條萬年美人蟒!可毒得很!」
「美人蟒?」孫南想笑:「敢位用美人魚一樣,有著一張漂亮的臉孔?」
齊金蟬道:「算啦,什麼漂亮的臉孔?充其量也只是長了長髮的蛇精!不過,比起其他蛇類,它倒有資格以美蛇自居。」
孫南道:「你怎會惹上它?」
「說來話長!」齊金蟬想及往昔糗事,不禁笑聲連連:「該是去年秋天之事了。當時我聽說後山醉仙峰很好玩,姐又不帶我去,我只好逮著機會就溜去了,那時正在秋末冬初之際。深山紅葉連天。景色美極了。
「我則對那一大片紅柿子最感興越。東採一顆,西采一粒,射過來,打上去,說是練輕功,飛丸、其實也是鬧著玩。追追射射中,一個不小心,采斷樹枝。滾落地面,哪知地面是一斜坡。一滾就是三百丈,掉入山谷。本是一身疼痛,豈知背後突然傳出尖叫聲,啊地一聲,像壓到小猴子的慘叫聲。
「我驚覺地住後瞧,竟然發現一匹白色小馬,大約一尺多長,滾在地上,它身前還站著一尊七八寸小人,慘叫大概發自那匹馬。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到母親曾說過的藝人芝馬,不就是這玩意兒,當下大喜,伸手就摸,豈知這對小鬼靈精,逃得比什麼都快,害我追得慘兮兮!」
孫南皺眉道:「你是說那天生靈異,吃盡萬年靈芝,日後可幻化成人形的靈物?常人吃了它,足可脫胎換骨的稀世珍獸?」
齊金蟬道:「不是它,我哪還神經兮兮亂追一通?」
孫南窈笑不已,要是被他遇上。他照樣會追得沒頭沒臉。他問:「後來呢?追著沒有?」
「追著了,哪還有後半段文可唱?」齊金蟬道:「這兩個小傢伙天生都有那麼一身東鑽西躲本領,我明明就快逮著它,它偏偏往山崖那邊跳去,一個閃身,溜進一個小洞,便不見了。那洞太小,我鑽不進去,越想越急,只好抓起寶劍削那山石,打算把洞弄大些。再過去捉它……」
「我當時帶的那口劍,原是母親當年入道時的一口防身利器,別說是石頭,就是鋼鐵,照樣能一刀兩斷,誰想砍了半天竟自不能砍動分毫,後來才發現石頭上面,有幾個像蚯蚓般的字,我想砍不動的原意,必定在此。一時興起,便拿金丸,照著那山石打去,這一打,差點惹下殺身之禍。
「金丸才打三粒,那塊石頭便掉了下來,接著一陣黃風過處,腥氣撲鼻,從山石縫中,露出一個像載了醜女人面具的腦袋,披散著一頭黃髮,只是看不見它的身子。
「我當的覺得很奇怪,可是我心中並不怎麼害怕,它的身子好似夾在山石縫中,不留轉動,它不住地朝我點頭,意思大約是叫我把山石再炸碎一塊,它便可脫身出來。
「我正待照它的懇求去做時,它見我在那尋思,沒有表示,好似等得有些不耐煩,臉上漸漸現出怒容,兩隻眼睛一閃一閃的,發出一種暗藍冷光,又朝我呱呱叫了兩聲,又尖又厲,非常怕人。同時一陣腥臭之氣湧來,令人欲嘔!」
孫南急道:「到那時,你還沒瞧出它是妖物?」
齊金蟬道:「誰說的?我一眼看去,這傢伙臉上掛的根本不是面具,分明是妖怪一隻,哪敢怠慢,登時一丈轟去,打得妖物鼻頭髮腫,血流如柱,它似乎被我打得發狂,一聲怪嘯,猛往前躥衝過來。足足吐了七八尺,我才看見它原是蛇妖,半截身子是扁的,不像普通蛇那麼圓,週身俱是藍鱗,太陽光下,晶光耀目。
「我自是不肯放手,一招又砍向蛇頭七寸,豈知這蛇練了什麼辮子功似的,猛甩又甩,黃發纏住我右手,害得我無法脫身,只好衝向它背部,雙手猛扣猛打。
「那蛇已經瘋狂,不斷扭甩,可惜我力道不夠,制不住它,硬被它像綁在鞭尾上的蛤蟆般東甩西撞,痛得我頭昏腦漲,直覺好像天崩地裂般轟轟亂響,再甩幾次,竟也昏死過去,不省人事。」
齊金蟬哧哧乾笑幾聲,繼續道:「糗吧!那惡仗差點把我幹掉!等我清醒過來時,已回到此地,我娘正把我抱在懷中不停叫喚,看我醒了,才含著淚把我置於床中,我很想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婦只叫我靜養,不許說話。我一躺下,覺得渾身酸疼,足足躺了五天才痊癒。後來我又問姐姐,才得知那蛇身人首的妖怪叫美人蟒。其毒無此,我要不是早先一拳打得它流鼻血,它早噴出毒煙毒死我,也算是不幸中的的大幸啦!」
孫南道:「它為何困在石洞不走?到現在仍在那裡?」
齊金蟬道:「它是想走,可惜壞事做多了,被一位仙人以硬石及兩道仙符給鎮住,當時我為找芝馬,無意中轟下那道仙符,幾乎把妖蛇放出來,惹了大禍。
幸好當時擒蛇之人早有料到此著,又用怪法把它下半身禁錮,所以只能躥山半身子,它若想脫困,還得解去那道禁制不可!」
孫南有所悟,又問:「芝馬呢?它們幹嘛往妖蛇躲?」
齊金蟬道:「靈物棲身處,必定找有猛獸毒蟲護身,以免被人侵害,芝馬當時被我追得急,只好往妖蛇同中鑽去,可惜聽我娘說,這芝馬本是一雌一雄,雄的年代較久,快幻化成人形,雌的仍為馬形。
「那日雄馬騎在雌馬背上出來遊玩,被追得慌張鑽入蛇洞,那蛇妖早對它倆垂涎已久,只是苦無機會,如今靈物送上門。豈肯放過?
「可憐那雌肉芝一時逃閃不及,被蛇一口吞了下去,總算雄的跑的快。未遭毒手。那妖蛇吃得靈物,越發厲害。
「原來兩道攀錮又被我破了一道,漸漸禁它不住,還好,當時我騎在它背部,驚慌中,咬正它背上一個凸瘤,聽說那是它要害,迫得它元氣大傷,再加上我娘幾掌打得它退縮洞中,不敢出來,足足過了一年有餘,才又聞得妖蛇蠢動,我看它在靈要調養之下,恐怕元氣已復,大約不久便要出來危害人間了。」
齊金蟬摸著豎直頭髮,苦笑道:「剛才我去劈它,又劈不准,頂多只能下它一陣,看它一張臉變得紅潤多多,就知道更難對付,得想個法子才行。」
孫南道:「那妖蛇既然厲害,難道你爹、你娘那樣神通廣大,不會去收拾它,為世人除害嗎?」
齊金蟬笑道:「我老娘是要除它,不過,她老是說,禍是我惹出來的,得讓我自己去解決,她還說時辰未到,若是到了,自然有一個混蛋會來相助,可是我左等右等,都快等上一年,把這事給等忘了,那混蛋卻也見不得鬼影一面,實在頭痛!」
孫南道:「照這樣說來,那混蛋能力一定很大的了?」
齊金蟬道:「這倒不一定,據我娘說,此人本事倒是不大,只不過生辰八字形午年五月,端午日,午時生,以這廝至陽之氣克那妖蛇至陰之體,才能順順利利迫它冰消瓦解,連妖氣都打得散碎,讓它無法投胎轉世,永絕後患。」
孫南聽了,驚然說道:「端午、午時生?不就是我了麼?難道師父叫我來此,除了請師伯母下山之外,還負有這項任務?」
齊金蟬兩眼發直:「真的是你?你就是那混……呃好蛋?」
孫南乾窘一笑:「我正是個午年五月端午日午時生。」
齊金蟬嗤嗤邪笑起來:「原來等的人就是你,繞了一大圈子,等的人竟然就在眼前,真的老天有眼,妖怪該亡了!」
孫南道;「我行嗎?聽你說,妖蛇厲害得緊,我這兩下子……」
齊金蟬道:「一定行,有我在,什麼都行!看來時辰到了,你再替我面壁兩日,我到黃山餐霞大師那裡借兩樣寶物,回來立刻去收拾那妖蛇!」
孫南焦心道;「不成,你去太久,你姐一定會發現我冒充!」
齊金蟬瞄眼道:「發現又如何?沒看到當前除妖第一?大不了再閉個十天半月就是!你愛來就來,不來也由不得你,我可沒時間耗下去,再見!」
說完,倒掠山峰,直往黃山方向射去,眨眼不見。
孫南急急喚叫幾聲,哪能留住人?焦得他心緒大亂,冒充怕穿幫,不冒充又如何應付齊靈雲?
正掙扎中,不自覺地往山洞行去之際,齊靈雲聲音已傳來。
「是妖蛇作怪,弟,看到孫師弟沒有?」齊靈雲人影一閃,落於平台,忽見慌張白衣人,征愕道:「孫師弟你在此?」
孫南一張臉窘得發紅:「師姐找我……」
齊靈雲急問:「剛才是你在醉仙崖惹那毒蟒?」
孫南道:「我沒有……」
「那會是……」齊靈雲登時氣沖沖,喝向面壁山洞:「金蟬你敢擅自行動?還不給我出來!」喊了幾聲,根本無人答話。
孫南心知掩飾不了,遂道:「他走了……」
「他?」齊靈雲她極力壓抑怒氣:「他去哪兒?」
孫南道:「去餐霞大師那裡借寶物,準備收拾妖蛇!」
齊靈雲嗔罵幾句:「他哪去借!準是去耍詭計,可惡!」
想及金蟬對餐霞大師之類道姑,都沒什麼好印象,此去必定耍詐,要是得罪大師,自是不妥。
當下交代孫南看守山洞,沒事不要任意走動,立即追往黃上,想阻止弟弟魯莽行徑。
孫南但見兩姐弟一來一往,又走得精光,腦袋一時抽白,被此突發事情搞得暈頭轉向。
愣了一陣,山風冷冷掃來,始較清醒,不禁自嘲一笑,本是客人,現在卻很易客為主,照顧山洞,責任不可謂不重。一時間也不敢多想,開始尋機四周,以防有變。
匆匆兩夜兩天已過,及至第三日二更天,齊全蟬果真扛著一大袋寶物回來。
才踏上鎖雲洞平台,孫南即已迎來,慌張問道:「你沒被你姐姐逮著?」
看他的氣色,恐怕沒吧!
齊金蟬呵呵笑道:「我姐?她去追我?」
孫南點頭:「你剛走,她後腳即追。」
「那一定是追錯路啦!」齊金蟬將寶物置於石桌上,得意說道:「咱們明天午時就去收拾妖蛇!這兩天你是否聽到它狂妄叫聲?」
孫南道:「尤其三更,妖蛇叫得更厲害,好像要脫困似的!」
齊金蟬更是來勁:「這就對啦!午時、午時一定可以收拾它!走,咱們現在就去埋伏!」
傾耳聽去,果真聞及妖蛇長鳴聲,它似乎元氣十足。
孫南不禁猶豫了:「我行嗎?何不等師姐回來再說?」
雖然齊金蟬母親說除妖應在自已身上,可是萬一再出差錯,自己不害了他,這責任實在過於重大,他得多顧忌些才是。
齊金蟬瞄他一眼:「你怕事?膽小?怕鬥不過妖蛇?」
「我不是……」孫南窘急道:「我只是想—…想登師姐回來,彼此有個照應……」
「想什麼?她一回來,我還有戲唱?」齊金蟬冷道:「虧你還是個劍快,做事一點都不爽快!要是我姐在半途悟道升天,你要等她一輩子是不是?記住,我們是男人耶!婆婆媽媽,還散辦什麼事?你去不去?不去,我自己一個照樣能收拾那妖物!」
說著,抓著百寶囊就要走人。.
孫南焦切攔過去道:「別急,我去就是!」
他知道金蟬說了便做,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模樣。自己也是好勝之人,被他說得膽小,越發不好意思,況且此時放他一人前去,再怎麼說也掛不住師兄這張臉,只好隨他前去,到時見機行事,若真的不行,再做打算便是。
他說道:「師弟別生氣,我並不是不願同你前去,原想等你姐姐回來同去。實力更充足些,如此勝算較大,她劍術高深,有她同行,自可萬無一失,既還你堅持要去,我們就去吧!」
齊金鰥聞言邪邪笑起:「我說嘛,你怎是膽小鬼,只不過是關心我姐罷了!說老實話,你覺得我姐怎樣?如果有機會,我非常備贊同她嫁人,沒事當什麼道姑。實在有違天意!」
孫南紅著臉,不知如何回答。
齊金蟬逼得帶勁:「你說啊!如果有意思,放手去追便是!像我姐那麼漂亮的女人,誰不動心吶!」
孫南窘困非常,正待出言之際,忽然一道聲音喝來:「你這小東西,又要編排我些什麼?」
齊金蟬但聞姐姐聲音,暗道不好,急忙想掠往面壁山洞,豈知齊靈雲一個閃身好在他前頭。
齊金蟬只能裝笑:「姐,你早,今天好像第七天,我可以出關了吧?」
齊靈雲瞪著清靈眼眸:「是嗎?」
齊金蟬乾笑:「閉關就算一天,今天再扣一天,娘又沒說一定要過三更,現在出關也是可以的啦!」
「還想賴!」齊靈雲斥道:「別以為你溜到黃山盜寶,神不知鬼不覺!這筆帳怎麼算?」
「呃……」
齊靈雲見及弟弟一副小孩做賊被逮著之窘困模樣,不禁暗笑於心,表情卻冷漠:「你好大膽子,連餐霞大師鎮山之寶都敢盜取?你一人犯罪也罷,還害得朱梅師妹被大師罰罪,你於心何忍?」
齊金蟬皺起眉頭:「這麼快就穿幫了,昨天餐霞大師還沒回家,怎一轉眼就發現?是不是你告的密?」
齊靈雲斥道:「我吃飽沒事幹!餐霞大師靈得很,你敢在她面前做壞事,簡直自討苦吃!」
齊金蟬伸伸舌頭道:「大師怎麼罰處朱梅姐?」
齊靈雲道:「將她逐出師門,看你幹的好事!」
齊金蟬臉色一變:「這麼嚴重,我只不過請她幫個忙,大師怎會這麼不通人情?」
越想越覺得事態嚴重,遂道:「幫個忙,替我求情如何?梅姐她偷寶給我,也是一番義氣,沒想到大師神經過敏,害她被逐師門,你看在兄弟面上,向大師求個人情,想個法子救救她如何?」
齊靈雲見他臉面泛紅,態度焦急,該是真的擔心朱梅,不禁暗暗好笑,便益發哄他,冷道:「你平日那樣厲害,今天居然也有求我的時候?又不是我做的事,我不管,大師那樣喜歡你,你不會自己去求嗎?」
「我去求她?說不定又多出一位乾娘。」齊金蟬苦聲道:「好姐姐,你不要為難找了。
只要你替我解決此事,將來我一切都聽你的,拜託拜託,我向你磕頭!」
他當真下跪,準備膜拜行大禮。
齊靈雲終於忍不住呵呵笑起,難得看到弟弟有這麼遜的一天。前幾天所受之氣,終也出盡。
齊金蟬才磕一響頭,已覺有異,道:「姐姐耍詐?朱梅根本沒事?」
「再說,我真的不幫你!」齊靈雲喝來,逼得齊金蟬疑神疑鬼,心想不管如何,此時不宜和姐斗聆,只好再次放軟語氣道:「姐那麼疼我,一定不會騙我,這事還請多多幫忙,得罪之處請見諒,我給你磕頭就是。」
於是又認真磕起響頭。
齊靈雲但覺扳回顏面,心頭自是疼愛弟弟,也就適可而止道:「好啦!算你走狗運,連餐霞大師都對你溺愛萬分,發現有人哄朱梅盜寶之事,竟然不責怪,還說什麼天意如此,不但不罰朱梅。反叫她跟來,幫助你斬妖除魔,這還罷了,她還勸我不要和你這小孩—般見識,否則我早抽得你皮緊,你聽了這答案,該喜歡吧?」
齊金蟬登時笑顏還開,不必再磕頭,立即起身,一臉感恩樣,直道:「大師果然是得道高人,一算就准,實不可多得。」
竟也以為替天行道,威風起來。
齊靈雲何嘗不是聽了餐霞大師所言,才頓悟心靈。
原來她還聽父母說自己尚要墜塵劫,心中好生不痛快,偏偏孫南來時,又見母親對他特別垂青,語言之中很覺可疑,便疑心到昔日墜劫之言怕要應驗。
於是處處留神,竭力避免和孫南說話,但知弟弟就口不擇言,老是提及此事,迫得她嗔怒相對,此事一直梗掛於心,不知如何解決。
好不容易碰上餐霞大師,她一眼看穿齊靈雲心思,便道;「好孩子,你的心急,我也知道真可憐。和我當初入道情形,簡直一樣。」
齊靈雲知道不能隱瞞,便跪請設法解決。
餐霞大師道:「九華山藏有肉芝,可補你功行,只要你能一塵不染,外魔來之,視如平常,便可不致墜劫,你怕他何來。」
齊靈雲問肉芝怎樣才能到手?
餐霞大師道:「這要視你有無仙緣,近日便是妖蛇伏誅之日,肉藝到手,且看你們幾人造化,現在多談無用。最可笑的,你一意避塵緣,而我那朱梅小妮子,偏偏要往情網內鑽,昨天乘我不注意,將我兩件鎮洞之寶,偷偷借與金蟬,你說有多癡頑呢!她都不怕,你還怕什麼?」
齊靈雲聽了,忙替金蟬陪罪,朱梅講情,心頭亦暗喜,受了指點,開竅許多。
餐霞大師道:「這倒沒有什麼,斬妖伏魔,乃是天意。怪不得兩個小孩,不過金蟬不知用法,趕明兒,我還叫朱梅前來助你們除妖。」
齊靈雲這才放心,拜別大師後,匆匆又趕回九華山。心想雖然弟弟未照懲罰面壁,但妖物已現,又有餐霞大師允許,將來自能向母親解說,也樂於看弟弟脫此困境。
現在該是如何計劃收拾妖蛇為是。
齊金蟬早已迫不及待,說道:「雖然朱梅姐還沒到來,但咱可以先去收拾妖蛇,我的意思是說,先理它光頭,或剝個蛇皮什麼,挫挫它的銳氣。待朱相姐來到,再一同收拾它未嘗不可。」
說到得意處,不禁笑不合口:「有了好姐姐,還有孫師兄幫忙擒妖,那是萬無一失的事了。我修道尚未成功,就替人間除了這般大害,實是大功一件,叫人高興得快掉下下巴!」
齊靈雲瞄眼—笑:「你不要又發瘋了!前次吃的虧還不夠?如果它是普通妖蛇,大師何必派朱梅來相助?別倚仗人多,法寶多。到時交戰,彼此照顧不及,吃了眼前虧,沒人會聽你訴苦。」
齊金蟬仍自得意:「妖蛇那威風到幾時?前天我還劈得它走頭無路。」
齊靈雲冷眼瞪來:「那天晚上是你去轟妖蛇?你的鐵盒子能發閃電?」
「呃……有麼?」齊金蟬—時說漏嘴,急忙掩飾:「我是用了苦行頭陀的太乙神掌,這跟閃電還差一大截!」
心想,再怎麼,也不能再使用天雷轟了,以免傳到母親耳中,又惹麻煩。
齊靈雲心還有異,可是在若無證據之下,只好作罷,看來只有等以後再說了。
她說道:「妖蛇厲害,你若亂來,我會綁你回來!」
齊金蟬乾笑:「一切聽你指揮,總可以了吧!」
齊靈雲稍安心:「只要你聽話,事就好辦,你盜來的到底是何寶物?拿出來瞧瞧!」
齊金蟬聽及,始將百寶羹置於石桌,小心翼翼倒它出來,但聞鏘鏘有聲,盡用三尖兩刃的小刀,共有一百零八把,長只六寸,冷氣森森,寒光射人,只是不知用法。
另外還有一顆三寸圓徑,鵝卵般大小黃珠一位,亮光四射,耀眼生花。
齊金蟬道:「就是這堆破銅爛鐵啦!我看一大把打出去,只要射瞎毒漭眼珠,準能收拾它!」
齊靈雲道:「當真如此麼?看你多荒唐!勾引良家婦女做賊,偷來大堆東西,連用法都不會。你拿時,也不問問怎麼用麼?」
齊金蟬乾窘笑著:「我哪知另有用法?我只是在上次中了蟒蛇之毒後,有一次跟朱梅談起此事,她說師父曾提過洞中有兩樣寶物令克蛇妖,說不定能借此收拾妖蟒。昨天我去找她借寶,她怕師父發現,叫我快用快還,我當然趕著快,看是一大把飛鏢般的誅邪刃,準是用來射的,也就高高興興拿回來,誰想這玩意名堂頂多的,反正朱梅姐就快來,咱們問她便是。」
齊靈雲正要研究誅邪刃有何妙用之際,忽聞北峰傳來一聲尖厲嘯聲,震得三人遍體生寒。
「妖蛇要鑽出來了!」齊金蟬急道:「咱們現在就去收拾它!」
齊靈雲道:「不可造次!我先探看,再決定行動!」
說完,她掠身而起,直射北峰。連縱三數里,已抵醉仙崖,藉著星月之光,往一處谷瞧去,只見愁雲四布,彩霧瀰漫,時有紅光像煙、火般從一個所在噴將出來,崖底並不時傳出嘶嘶蛇行聲。
齊靈雲知道事已重大,急忙飛掠返回鎖雲洞,齊金蟬和孫南已退出三百丈,被她喚回來。
到了洞中,齊靈雲還把才纔所見,述說一遍。
齊金蟬急得跳起來:「妖蛇準是已經開溜,咱們還好在這裡幹啥?快去收拾它啊!」
對於姐姐老是把人拉回洞中做法,頗難接受。
齊靈雲也著了慌,不知該如何是好,正持商量怎樣去收拾妖物之際,忽然外面飛進—
人。
齊金蟬但見長髮—晃,直覺反應驚喝:「快放劍,妖蛇來了!」
孫南更神經過敏,手中一翻,利劍就要刺出。
齊靈雲道行較高,早看出來人在誰,急忙喝道;「別亂來,她是自己人!」
來人但見劍光來得猛,便也把手一揚,一道青光閃出,已將孫南利劍撥開。
齊金蟬火候足夠,手方揚起,已然在那人面前,但見這人高挑身軀,凹凸有致,一張臉蛋皎白帶甜,不是自己夢中美人是誰?
捨不得劈掌,一手拉過那女子柔夷,轉向滿臉通紅的孫南說道:「誤會,都是誤會,她就是朱梅姐,這是我師兄白俠孫南。」
朱梅嫣然一笑,露出迷人酒窩,拱手為禮,拜見了孫南及齊靈雲。
各人見禮已畢,齊靈雲白了弟弟一眼,說道:「你這小鬼,最愛大驚小怪,我們這洞府,豈是妖物所敢走進的?也不看清楚就亂喊,若非朱師妹武功高強,手急眼快,豈不受了誤傷?到時候你拿什麼賠人家?」
朱梅急忙替齊金蟬解釋道:「這也難怪蟬弟,本來我來得魯莽,況且我從未在晚間來過,師姐不要怪他罷!」
齊金蟬呵呵笑道:「對嘛!三更半夜,誰還能認得誰?不過,若是朱姐兒先把手臂送來,我看的那麼白,必定馬上認出是你,哪還會大驚小怪鬼叫鬼叫呢?」
忍不住親了那嫩白手背一記。
任朱梅落落大方,此時亦窘紅臉容,趕忙技巧地甩掉齊金蟬,以免再生尷尬情景。
任是如此,心頭湧來幾許甜蜜,齊金蟬自也笑個不停。
雖然朱梅要比金蟬多兩年四個月,長得已是亭亭玉立,然而往昔那段青梅竹馬情景,總讓她回味無窮。
縱使此時自己看來成熟不少,但對金蟬種種,卻又叫她難以忘情,尤其金蟬他那股滿不在乎,幾天不怕地不怕的特有格調,著實有股天生讓人無法抗拒魅力,正是緊緊扣住朱梅心緒的最大枷鎖。
齊靈雲看在眼裡,暗暗好笑,不便說什麼,便問朱梅來意,讓她有活好答,窘境自解。
朱梅迫不及待過道:「是師父要我來的,他說醉仙崖妖蛇明日午時便要出洞,要我幫忙收拾妖蛇性命!」
齊靈雲自是喜悅,忙請朱梅就座敘談,齊金蟬、孫南二人亦圍向桌前,共商大計。
齊金蟬一臉急切道:「快教我殊邪刃怎麼用,我立刻去收拾那毒蛇!」
朱梅嫣然一笑道:「不急啊!急了,可能會打草驚蛇,三更半夜,更增加它逃走機會,我師父已交待,明日午時乃最佳時機。」
齊金蟬道:「還要再等一晚,它現在已叫得凶……」
聽聲音,嗚鳴嗚咻不斷,頗為刺耳。
朱梅道:「妖蛇自以為修行成功,總想耀武揚成一番,它這麼叫,乃是招集百里之內毒蛇大蟒齊聚於此,它好風風光光脫困,咱們就在它得意忘形之際收拾它,自能萬無一失。」
齊靈雲怕弟弟又自囉嗦,遂道:「既然大師有指示,我們照計行事便是,就請師妹吩咐罷!」
朱梅含笑點頭,轉向齊金蟬道:「家師的法寶呢?」
齊金蟬急忙抓來百寶囊,遞與朱梅,乾窘道;「你師父沒對你怎麼樣吧?」
朱梅自知盜寶一事,窘甜心靈說道:「還好,只說了我兩句,多謝你關心。」
齊靈公見他二人說話親密樣兒,不由望著孫南一笑。
朱梅尚不覺怪,齊金蟬已明白,怕姐姐調侃,急忙說道:「大師的事,我以後去擺平便是,現在請你說那法寶如何使用吧!」
朱梅道:「除妖之事,應該讓雲姐當首,我大約只能算是個軍師……」
齊金蟬道:「當軍師也不能盡說閒活,如何使用法寶要緊,還是先說。」
朱梅撲哧一笑道:「你就是急性子,現在只不過三更,離明日午時還長著呢!你急什麼?聽我慢慢說罷!」
便把那顆天黃珠拿起,交與齊靈云:「此珠乃千年雄黃煉成,令克蛇妖,放將出去,光芒方道,自能裹罩百丈方圓,毒蛇聞其味道,自是畏懼,若它散落開來,必能剋死無數毒蛇。師姐明兒將此球帶在身邊,找一個高處藏身,等到妖蛇破洞逃出,和其它毒蛇向我們攻來時,你用此珠對付毒蛇,自有妙用。」
齊靈雲頷首,立刻將雄黃光珠妥切藏於胸口,以備不時之需。
朱梅又取出三枝藥草,長約三四寸許,一莖九穗,通體鮮紅,奇香撲鼻,遞了一枝與齊金蟬,說道;「此名朱草,又名紅辟邪,含在口中,能解蛇毒,那蛇妖明日午時,用它奇異鳴聲。召集同類,我們必須將這一百零八把誅邪刃,在妖蛇洞口外,每隔三步插一把,在午時以前,一定要將刀插完。插時離蛇洞甚近,須含朱草以避毒侵,這是件最危險又勞苦之事,你敢同我前去嗎?」
齊金蟬哪還怕這小玩意,聞言大喜,忙道:「我去我去,這麼多把,我看現在就去,以免插它不完。」
朱梅噗哧笑起:「你總是這般性急,找現在若跟你去,剩下工作怎麼交代?」
齊金蟬道:「邊走邊交代,不就得了?」
「你聰明,我笨吶!」朱梅笑得甚甜,轉向齊靈雲道:「你們這裡可有一位午年五月端午日午時生的人麼?」
齊靈雲指向孫南道:「這位孫師弟便是。」
孫南道:「小弟正是那時生的人,不知有何差遣?」
朱梅道:「此蛇修煉數千年,厲害非常,自從副了肉芝之後,如同百煉金剛一般,決非普通寶劍能傷它分毫。它致命傷只有兩處,一處就在蛇頭七寸處,那該有個瘤,金蟬曾咬過它,一處就是它肚腹正中那一道分鱗白線,但是它已有脫骨卸身之能。就等能傷它兩處致命的地方,也不過減其大半威勢,末了還得仗師姐的珠和劍,才能收得了全功。」
說時遞予孫南一根朱草,又從身旁取出金光燦爛的一文短矛,拿來交予孫南。
又說道:「孫師兄在那時同我等幾人到了那裡,你口含著朱草,手執這支如意神矛,跑到醉仙蛇洞上面,目不轉睛望著下面蛇洞。
「那妖蛇非常狡猾,它出洞之先,戲而先叫別的蛇類先行出沿試探一番,也說不定,一個沉不住氣。誤用此矛,便要誤事。它出來時。又是其疾如風,所以要特別注意。」
「好在妖蛇頭上長了長髮,容易辨認,師兄看清它要害,用力射擊,自然大功告成。」
孫南接過朱草及神矛,連聲答應小心應戰。
朱梅交代完畢,站起身來,對靈雲,孫南說道:「如今天色還長,你二位正可稍微養神,我同金蟬弟弟先去埋刀佈置一切吧!」
齊靈雲總覺男女有別,不願與孫南同在洞中,便道:「我們大家一同去吧!」
朱梅道:「也好。」
齊靈雲忽然想起一事,忙向朱梅道:「那妖蛇腦袋已能伸出洞外,你們在它洞前佈置,豈不被它察覺了嗎?」
朱梅道:「話是不錯,但妖蛇正等待明日午時出困,大概不會急得整夜探頭撲面,我們見機行事便是。」
轉向齊金蟬:「你是愛說話的,到了那裡,可別再大聲大嚷,倘若驚動妖蛇,讓它先行開溜,那可就無法善後了。」
齊金蟬白眼:「我像個多話的人麼?」
那長舌男指責長舌好的表情,倒惹得齊靈雲、朱梅暗笑在心,不便答話,以免又糾纏不清。
四人稍做收拾之後,出了洞府,經過八陣圖區,又擺了方位,將陣眼封閉,以防萬一。
這才相偕住醉仙崖方向掠去。
及近醉仙崖,烏沉一片,不易瞧清地形,四人等到破曉時分,始自行動。
但見他崖谷處,有若墳墓,處處擋若堅劈。延伸而出,是道彎曲凹谷,本無分岔,卻被齊金蟬天雷轟轟得鋸塊處處,幸好不算太寬,那妖蛇大概不會自失身份往那頭鑽去才對。
孫南當下選了目標,游往秘洞上頭,那本是嵌著秘密符紋石塊處,卻被齊金蟬不小心劈落而落個凹陷,足可藏身。
齊靈雲則找向凹谷旁角處之尖凸處,藏在那裡,自可監視左右兩側任何動靜,用來突襲,自是最佳地點。
至於朱梅和齊金蟬則小心翼翼潛向洞口,只聞得妖洞傳出濃濁呼吸聲,一股騷味熏得兩人欲嘔,兩人只好閉氣,暗將株邪刃埋在土內,刀尖朝上,再撥罩軟泥,以免洩蹤。
兩人一左一右,兩步一支,由裡往外,足足埋插百餘丈,耗去半時辰光景,始完成工作。
兩人俱都弄得兩手泥灰,齊金蟬便要朱梅同到山澗下洗手。朱梅點頭應允,兩人同往山澗中行去。
此時尬日如火,已從山峰升起,照著醉仙崖前一片枯枝寒林,枝上白冰泛出亮晶光華,沉沉靜靜,真可算得上外仙境。
那朱梅、齊金蟬雙雙到了澗旁,正待用寒泉洗手當兒,忽聽「吱吱」兩聲,朱梅忙把金蟬一拉,躲於一石山之後,往外瞧來,卻原是鑒溪對面有只寒鴉,從一枯樹上飛向東方。
齊金蟬道:「梅姐,一隻烏鴉,你也大驚小怪?」
朱梅忙叫齊金蟬噤聲,便又縱在高處,往四面探瞧,只見寂寂寥山非常清靜,四外並無一絲跡兆,才放心落回澗邊。
齊金蟬問她,為何面帶驚疑?
朱梅道:「你哪知道,這數九寒天,如無別的異乎發生,烏鴉哪會無故飛鳴?我們與它相距甚遠,怎會驚動?我看今日殺這個妖蛇倒不成問題,唯獨這只肉藝,我們倒要小心,不要讓外人混水撈魚,輕易得去。」
齊金蟬梅頭一皺:「你是說,有人想來暗的?」
甚是不服,竟然有人敢太歲頭上動土?
朱梅道:「只是猜想,你還是以斬妖蛇為重,抓肉芝之事就由我來辦,以免落入邪魔歪道之手,更長氣焰。
「我看師弟功行還淺,我把師父給我的虹霓劍借你斬妖蛇,待我把肉芝擒到手中,送給你,你也無須同姐姐我們客氣,就能它生吃下去,將來自可大功告成。」
齊金蟬聽了,笑道:「我起先原打算捉回去玩的,誰要想吃它?偏偏它又長得和小人一樣,好像有點同類相殘似的,如何忍心吃它?還是梅姐你吃吧!」
朱梅道:「弟弟你哪裡知道,這種仙緣,百世難逢,豈可失之交臂?況且此物無非是小小獸物,有若狸、貂之類,秉天地靈氣修行,始幻化成人形,並非其人。吃了它可以脫胎換骨,抵上百年修煉之功,你又何必婦人之仁呢?」
齊金蟬道:「我還是不忍心,畢竟肉芝又沒害人,吃了它,好讓自己得道升天,實在說不過去,這是你們道家修行的規矩嗎?我還是靠自家本領來得實在。」
朱梅莫名被訓了一頓,不覺嬌嗔滿面:「你這人真是不知好歹!我處處向著你,你反倒講了許多歪理來駁我?我不理你了!」
說完,轉身要走。
齊金蟬見她動怒,不由慌了手腳,連忙陪著笑臉說道:「梅姐不要生氣,你辛苦半天,再來的好東西,我怎好意思享用?不如等捉到以後,我們稟明大師和娘,憑他二位老人家發落如何?」
朱梅見他道歉,心中一甜,斥聲已軟:「反正還未捉到,捉到時,不怕你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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