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八 章 撿了個掌門當 文 / 李涼
第四天,他已迫不及待地要到那小島探險,早上,他先一個人在水邊劃了一個多時辰,見土著們不注意下.讓陳語硯先鑽人船中藏好。那些土著見他連著幾日,都在練習划船,自然誰也不會去在意他,均各人做各人的家事,而且毛酋長還帶了一批人,出外打獵了。
王小玩認為機不可失,慢慢將船划離岸遠一點,見沒人呼叫,又劃遠一點,直至出了土著的視線外,才用力划船,快速前進。他人小力也小,劃了一個多時辰,才接近那天毛酋長捕魚的浮冰區。玩心一起,使將船靠岸,叫陳語硯出來觀玩一會。自是一番讚歎,傳自她的口中,兩人玩了好半響,拿浮冰練習跳遠能力,從這塊冰跳到那塊冰,互相追逐,好不樂哉。幸好,王小玩心裡還時時記著三老遺言,否則,恐怕跳到晚上,兩個小鬼也不會累。
兩人收拾好,再度上船,直往那小島前進。那島看來在眼前,著實不近。王小玩劃得精疲力盡,接近日暮時才到河邊。用過帶來的魚肉後,便和陳語硯合力將船拖到陸上,藏在雪堆中,做完記號,才計劃往那邊開始探險。陳語硯道:「小玩,這個島比土著住的島小得筍,咱們不如橫越過去,這樣也許比較快。」量王小玩拍手叫道:「好主意,趁沒下雪.咱們快走,地下還有我們的腳做記號,回到原地並不難。」陳語硯微笑點頭,遂立即起程上路。兩人走累了,便停下來打吨和吃東西,行行重行行,終於走到一片山壁下。王小玩見這片山壁居然是灰色的石壁,不由得瑁感詫異,奇道:「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竟會有不是冰塊的石壁,你說奇怪不奇怪?」
陳語硯在海島長大,較有常識.遂道:「可能是這裡不受風吹,所以沒結成冰。」王小玩也不管她說的對不對,即亂點其頭,走上前去查看那石壁。看丁好半響,陳語硯忽然在另一端叫道「小玩快來,這裡有字,是我們的字呢!」王小玩奔過去觀看,見一處石壁上劃了個四方匡,裡頭寫了四行漢字,分別是「毀天謗地我獨尊,李氏族輩人即殺,姓王之人請莫入,其餘百姓皆自便。」
王小玩先是怔了一怔,隨即勃然大怒,罵道:「為什麼姓王的和姓李的不能進去?老子就他媽姓王,偏進去瞧瞧!」陳語碉笑道:「這一定是人家無聊寫的,石壁又沒門,怎麼進去?」王小王怒道:「那個無聊鬼,寫這種無聊宇,有種開個門放馬過來?正說著伸腳往那方匡字用力一踢。說也奇怪,他這一蹬,那石壁陡然轟地一聲,露出一個大洞.黑黑幽幽的洞口,端的是顯出挑叼的姿態。
兩個小孩覷了洞口半天,才定了定如打鼓的心跳。陳語硯生出恐懼,顫聲道:「小玩,咱們還是別進去啦!太可怕了。」王小玩被她傳染一分恐怖。但事到臨頭,焉可半途投降.咬了咬牙,沉道:「他媽的,人家已開門挑戰,老子腳底抹油,這算那門子大爺,我進去逛逛,你在這裡等我。」便往洞口走近。
陳語硯拉住他,道:「我們一起進去,我才不要一個人留在這裡。」王小玩自己一顆心七上八下,卻安慰道:「沒關係,你即不姓李也不姓王,應該沒危險。」
兩人顫顫兢兢從洞口走人,只見裡頭幽幽昏昏,好像是條老長隧道。王小玩心道:「你娘哩,這什麼鳥地方,神秘兮兮的。」
心裡雖不斷發毛,但推敲壁上的宇,只是姓李者既殺,姓王的人只是說別進來,並沒說非殺不可,真要遇上情況,也許還有商量的餘地,更何況裡頭的人,又怎知他老兄就是姓王?想到這點,膽子即粗,遂繼續前進。
走完二十尺長的隧道,他們終於見到一圈亮光,奔前上看,不禁傻楞在原地,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跟睛。現在他們眼前的不是冰天雪地,而是綠草如茵,花木扶疏,流水溥石的景致,這叫他們如何相信?這下王小玩驚奇得連口頭憚都忘了,只不由自主地牽著陳語硯走入這天外之地,兩人在裡頭繞了一周,才回過神智,陳語硯第一句即道:「小玩,這裡怎麼沒人?」王小玩撇嘴道:「你娘哩,你問我.我問鬼?」
頓了一下又道:「搞不好刻那無聊字的人,早已死了幾百年了。」陳語硯點點頭.道:「嗯!也有可能。」當即放心不少。兩人坐在石頭上休息一會兒,王小玩看到有樹枝,吐了口氣,笑道:「終於有可以點火的東西啦!他媽的,這幾天跟毛酋長吃生肉,當野人,真倒盡了老於胃口。」即起身去揀樹枝。陳語硯來幫他忙,才揀兩根樹枝,突見草中白影一晃,先是嚇了老大跳,繼而看清是只小白兔,不禁歡喜跳躍,叫道:「有小白兔呢!」王小玩喜道:「太好了。可以打打牙祭。」陳語硯放下樹枝挺身在追那隻兔子。
玉小玩見她轉了彎,沒人一棵大樹後面,隨即跟上來,想圍住那兔子。但說也奇怪,才一眨眼工夫,不但兔子沒影,連陳語硯也憑空消失,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縱聲叫道:「語硯,語硯……」卻那有人回應。
王小玩登時頭皮發麻,全身發毛心道:『他,他媽的,連個招呼都沒有,就不見,這,這裡難道有鬼?」想到有鬼,雙腳象灌了鉛似的,又沉又重地提不起。費了半天力氣,才將大樹周圍一草一木,檢查個仔細,也沒半絲疑點,不由得更相信是鬼作怪了。這麼一來,連王小玩大爺也忍不住簌簌發抖。但是怕歸怕,朋友的義氣還是要講的,陳語硯既失蹤跡,他怎能獨自走,大不了陪她失蹤。在原地繞了十來圈後,將心一橫,道「語硯是我帶來的,不能落下她,媽的,大丈夫死就死。」接著大聲道:「喟!我不管你是什麼魔鬼作怪,你自己說除了姓李,姓王的進來會找麻煩外,其他人可以自由出入,那,那姑娘可姓陳的,你怎可不講信用?老子他媽才是姓王,你來找吧!快把那姑娘放了,否則我將你罵個臭爛。」他話聲才歇,那株大樹突然發出沙啞的喋蝶喋怪笑。王小王時連退五、六步,嚇得張口結舌。那株大樹突發人言,道:「臭小於,果然有點膽識。」它這一說話,王小玩稍定心神,又驚又怒地道:「他媽的,原來是你這老樹精作怪,快將人放出來,否則老於連根鏟了你這王八蛋。」說著手忙腳亂地將匕首握在手中。那株大樹沙啞聲朗笑,道:「要人嗎?進來拿。」王小玩怒道:「你娘哩,進你的大鬼頭。」
但那株大樹卻再也不尖聲,四周又恢復原先的寧靜。王小玩索性放開喉嚨.對著大樹臭罵起來,罵到啞了聲,大樹卻毫無反應。這麼一來,他電沒轍了,只好回水邊喝了點泉水,自己沉思道:「那老王八蛋說進來拿,難道進到樹裡?」思及此點,突然靈機—動,暗道:「難不成這樹有玄機,哼!那麼是人在搞鬼,不是鬼搞人羅!-他常在賭場鬼混,知道一些賭場設有暗門機關,所以立刻了解決竅。想到是人在樹裡作怪,登時怒氣勃發,氣呼呼的回到大樹邊,尋找機關暗門,偏生找了幾圈,也沒找著。大怒下,心道:,『老子管它機關何處,這裡頭一定是中空的,哼!老子將它挖了洞,看他還能耍什麼神秘?」握緊匕首,即開始動手。
這把匕首鋒利無比,』不消幾分鐘,已挖了個洞,樹裡果如所料是中空的.而且深入地底,中同設有一根本棍,可能是用來出入用的。王小玩即抱住木棍往下溜,約莫滑了一分鐘,雙腳才踩到地。但四周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不禁後悔沒帶根樹枝下來燃火。
正自猶豫要不要上去揀樹枝,左側忽地火光一閃,隨即隱沒,心道:「你娘哩,你這樣向本大爺挑戰,老子還怕你不成。」
即往左側造近,盤算對方若在黑暗中突襲!便先捅上幾刀,他知道手中匕首鋒利無比,信心大增!遂壯起膽走近。在黑暗中踉踉蹌蹌走了好一段路,心中連漸焦躁不耐,又走幾步後,立住腳大罵道:「你娘哩,你弄什麼玄虛,還不快現身與本大爺決一死戰。」對方沒反應,不遠處的山壁,卻隆隆作響,發出一片白光。
原來卻是現出一個洞門,裡頭銀亮耀眼,白煙裊裊,竟是一個天然石室,四周上下全是透明的冰塊,光線從天而降,照在冰上形成五色光束,互相揮映下,將石室變成一個琉璃淨地。冰中的小孔不斷冒上縷縷白煙,看似地熱使然。但卻並不將冰溶化。
這如仙境的景致,登時將王小玩滿腔憤怒化為沒有,他小心翼翼走人石室,深怕破壞了這寧靜。等他走到石室中間時,前方突又冒出一道更強烈的白光,只聽一個沙啞的聲音道:「王小玩,你終於來啦!真是乖孩子。」王小玩睜眼一看,只見光中有一條昏幽幽的人影,忍不住顫聲道:「你是人還是怪?」那人影大笑道:「你說呢?」右手一揮強光立藏,現出一個白髮須白袍的老人。王小玩靈光一閃,走前拜下道:「你是我太師父?」老人哈哈一笑,道:「不錯,果然伶俐,你三個師父呢?怎麼沒陪你來,反讓一個女娃兒陪你來?」
王小玩鼻頭一酸,哽咽道:「他們已遭御風老道殺害,就是你師弟羅!」老人怔了一怔,搖頭道:「唉!我急著練功,卻忘了為他們卜算吉凶,唉!真是天意。」王小玩忽地想到一事,撇嘴問道:「太師父,當年你己算出我父母有難,你卻見死不救,那算命有什麼有用?」老人正色道:「所謂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命數是可以改變的,端看人心一念之間。當年,我曾警告你父母不要急於趕往關中,而選走馬嵬坡之路。他偏不聽吾言,說我妖言惑眾,這焉可怪罪於我?」王小玩倒抽一口氣,歎道:「算了,反正十幾年都過了,還有什麼好說的,這天數是老早注定好的,怎麼可以改變呢?」
老人笑道:「你父命中注定死於非命,倘若當日他聽信吾言,不就可以逃過劫數,延長生命?」王小玩疑惑道:「那麼算命先生說的話,難道都該相信?」老人搖頭道:「非也,所謂福由心造,善惡均在一念之間。你父當年明知馬嵬坡一帶流寇出沒,但他急於貪取關中諸寶物,又自負武將出身,乃不顧全家安危,冒險前行,乃罹此災難。若他不自負又不貪心,必會考慮我的話,就可以逃過天數。」王小玩對這席話似懂非懂,半信半疑,開口道:「太師父,這非法之財,我是不會去拿的,但人家若雙手捧上來的錢財,若不要是白不要。還有神啊!財運也是很重要的,比如我賭錢,向來只贏不輸,這也不能說是非分之財。」略一停頓,道:「做人只要行得正,對得起自己和朋友,那賺賺錢應不算過份吧?」老人笑道:「當然不過份,若能一念為善,誠心感通天上,求富貴、長壽皆能求得,何況他。孩子,你以後一定要多幫助人多作善事,這樣你才能大富大貴,多福多壽。」王小玩拍胸道:「太師父,這你大可放心啦!我一向行俠仗義,濟弱扶貧的。」
老人點頭含笑,心知這孩子前途無量,但尚須磨練,光說道理給他聽,必定要打呵欠,不如讓他自己去闖蕩一番,自己了悟至理,才是最好的教導方法。遂道:「小玩,你過來!」王小玩不疑有他,舉步向前,來到老人身邊,只覺老人全身充滿莊嚴慈藹的光輝,不覺肅然起敬,不敢造次,正想開口問有何事,老人突伸指點了他全身諸穴。這下不由得他不楞在原地,兩眼滿是驚奇。但一點也不害怕,他深信這樣一個高潔的老人,不會來傷害自己。果然,老人只是將他抱起,轉往另一間石室,將他放在一張冰床上。並且慈祥地道:「你十幾年來,並沒好好用心練功;沒有內氣若遇高手,如何跟人敵對?」王小玩口唇微動,偏說不出話。老人呵呵一笑,道:「你想說不能力敵,只要智取,是不是。
倘若遇上武功高又有智計的對手,那你只有任人宰割的價兒了。」
王小玩眨眨眼,心道:「這種人十萬個也遇不上一個,真碰上了老子可以腳底抹油。」老人從懷中取出一盒金針,笑道:「點你穴,是要別亂動,免得金針渡氣時,會走火入魔。』說著將王小玩皮裘脫掉,登時冷得他皮面發紫,心中叫苦連天。老人將金針飛快地插入他全身要穴,並且也躺在冰床上,將頭頂對準王小玩的頭顱,口道:「凝神專注,將氣提到心口。」話才說完,王小玩立即感到一邊強大的吸力,傳自老人頭頂,將自己的頭吸得牢牢。接著,一股熱氣從頂上百會穴傳入,起先還因著單衣躺在冰上,冷得受不住,而現在感到挺舒服受用。接下來,熱氣越強,漸覺懊熱。半刻鐘後已熱得血脈賁張混身彷彿要炸了開來。不禁想開口求饒,但全身穴道雖已被熱氣衝開,卻被金針定住,無論如何用勁,也開不了口。半晌後,熱氣雖不再傳來,卻留在他體內沸騰,王小玩甚是驚駭,心道:「糟之糕,老子的身滾開了。」正自胡思亂想,頂間卻傳來涼氣,漸漸轉為陰冷,其後變成寒凍。一冰一熱兩股氣均停在體內,並不相應,卻到處遊走,弄得他忽冷忽熱苦不堪言。這期間,曾有數度支撐不住!而暈厥不省人事,最後迷迷糊糊感到老人已起身,並為他拔出身上金針,將他扶坐起來。
神智稍清時,忽覺眼前的老人已變成另一個人,心中大驚。
正想開口呼叫,老人忽地使一掌拍上他膻中要穴,全身被這一震,登感麻痺,以為自己已受重傷。但片刻後,忽覺冷熱已失,全身中充滿調和的勁道,真妙不可言,知道是老人之功.遂睜眼一看。
怎知,一看之下,不禁張口驚叫,原來老人已不知去向,跳下床找尋,更是全身大震,生出一股寒意。本來這老人雖白髮白鬚,卻精氣神足,宛如活神仙。這時全身已失光澤,萎靡不堪。
王小玩扶起他,顫聲道:「太師父,你,你怎麼啦?」老人吁氣道:「我已將我數十年的功力渡了給你,已,已快歸天了!」王小玩心頭一酸,哭道:「你為什麼這樣笨,你可以只給一半嘛?」
老人搖頭道:「我壽命已盡,留著苦修的功力只有浪費,我只有把它渡給有福氣的人。」
說著勉強站起身,走到一個小櫃前,將之打開,取出半本黃符歷,遭:「小玩,這歷書的來歷,想必你三個師父己跟你說了,這事非同小可,你要甚重看待。將來,你若找到另外半本歷書,必要持齊四十四日,育金剛經四十遍,以自己的血為黑,以得到高人的鬚髮為筆,才能改動它。」王小玩奇道:「就這本書,我怎麼改它?」
老人道:「你將書浸入乳汁中,記住要人乳,化掉書上的血字,然後寫上咒文及歷代祖先主考數字,天下就是你的。」接著便將咒文傳給王小玩,又道:「這個秘密只能你一人知道。千萬不可洩露。還有你得到全書,改好之後,要將書封於石盒,埋於泰山之頂,這樣天下就永遠太平了。你千萬不可因自己的意氣而將此書燒燬,如此做,天下會數百年大亂,這件事萬萬做不得。」
王小玩將書藏於懷中,道:「太師父,你放心,我會照著做的。」老人道:「小玩,你身懷半部歷書,富貴祥雲已籠罩你全身,必可平步青雲。若在太平盛事,這也無可厚非,因為這是你的福報。但,但天下就要大亂,你千萬要把持住善念,不可為利益,慾望所誘,喪失自己,迷失方向,知道嗎?一定要為善。」
王小玩肯定地點頭道:「太師父,你放心,好人壞人我還分得清,我絕不會與壞人為伍,一定大做善事,絕不害人。不過,人家若要害我,我可不會只挨打喔!」老人笑道:「這個當然,否則,我也不會將內力渡給你了。」老人又從櫃中,取出一塊五色斑斕的金牌,遞給王小玩道:「從現在起,我將本掌門之位傳你。
可惜我只能將內力給你,已不能傳你武功。你可持這金牌,到終南山東面一座草蘆,找到你大師伯,他叫虛雲子,你可以叫他傳你武功。他已盡得我的絕學,是本門最有智慧的人。」王小玩急道:「我是一個小孩子,他怎會聽的話?」老人正色道:「小玩,若要服眾,並不在年紀大小,端看你的為人和能力,你要好好演習。本門一向團結,各個門人皆忠心耿耿,只因大亂,才各自逃也,這點你放心,憑你的內力和這面金牌,他們必會相信,你這掌門之位是我親傳,定會全力協助你。」
王小玩撇嘴道:「那御風老道卻為何殺害師侄,這不就證明老的總要欺負小的。」老人歎道:「御風師弟早巳被逐出師門,他已自正門派,所以才會來殺害我三個徒兒。」王小玩睜大眼睛道:「原來如此,那他的徒弟可跟我不同師門了,不可以師兄弟相稱了。」
老人奇道:「他的徒弟說起來也該是你的師叔伯,怎會與你師兄弟相稱?」王小玩訕道:「他們都很年輕,頂多大我十來歲,這矮上一輩,總不是滋味嘛!」
老人呵呵一笑,道:「我那三個徒兒有正式收你為徒嗎?」王小玩搖頭道:「他們叫我學,我不願意,就逃下山啦!每年才回惡鬼山看他們一次。」老人笑道:「那你願意拜我為師嗎?」
王小玩大喜立即跪下磕頭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三拜。」
鼕鼕冬連磕了三個響頭。老人本想扶他起來,卻因使力引起一陣咳嗽,王小玩連忙替他拍背捶胸,甚是慇勤。老人略微一頓,續道:「那你就是我的關門弟子,虛雲子便是你的大師兄,除了三癡外,我還有兩個女徒兒,也就是你的師姊,她們一個叫吳翠羽,一個叫江青羅。」
王小玩雙眉一挑,心道:「全是綠色的,誰娶了她們,八成有綠帽子戴。」忍不住嘴角泛出一絲笑意。老人當然不知他心裡的癟三念頭,還道他高興多了兩個女靠山,遂遭:「你這兩個師姊人雖不錯,但脾氣甚怪。」
「而且兩人不怎麼和洽,你可要小心對付,我十多年沒見過她們,可不知她們現在怎樣了。」王小玩笑道:「女人毛病就是多點,我會小心應付她們的。」
老人點點頭,閉目調息急亂的內息。王小玩怕老人有什麼不測,忙道:「師父,御風老道有六個徒兒,看來都是老實人,我能到這兒,全虧了他們。可是,他們為了追捕土著,全失了蹤,我又不懂土話,問不出他們去了那裡,這可怎麼辦?」老人吁了口氣,道:「御風師弟生性猜疑,能被他信任而收為徒人,必是本性純樸,老實可靠的人。否則,他也不敢傳他們武功了。」王小玩奇道:「為什麼?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會打洞。照這樣說,他的徒兒應該和他一樣啊!」老人搖頭笑道:「御風是個精細的人,他當年就是為了謀掌門之位,想毒殺我師父。他自己選徒兒當然格外小心,免得他們也會來害自己啊!所以依我想,他的徒弟必是人品正的好人。」
王小玩拍手道:「嘿!這老道當真狡猾,吳師兄果是一個好大俠,張師兄雖有點急功近利,但人也不錯,地水風火四個師兄,又老實又不說話。嘿嘿!果然如此。那師父啊!我們得抉找出他們才行,不知他們現在怎麼樣?」老人道:「不用擔心,我養了一隻雪猿,他找人有第一大本事,我叫他去找。」王小玩大是興奮,叫道:「真的,在那裡?」老人從懷中取出一根短笛,道:「你將真氣提入丹田,用氣將笛聲傳出他就會來。」王小玩立即如法吹笛,笛聲又響亮又綿長,遠遠傳了出去。
老人道:「這雪猿非常乖巧懂事,而且內力雄厚,身手敏捷,是我從小教大的,也許他也可以傳你一些招式喔!我死之後,你將他帶在身邊,他已經六十歲了,你要好好待他。」王小玩撇嘴道:「六十歲,那不是老可可了嗎?那還走得動?」老人笑道:「猿可活數百歲。六十歲的還算是小孩子呢!」王小玩正想再問,突然碰一聲,眼前白影一晃,還沒搞清怎麼回事,背後要穴已被拿住,登時全身動彈不得,只大叫道:「喂是誰?」只聽兩聲獸喘,身子已被凌空舉起,睜眼一看,抓他的正是只一人半高的白毛大猿。老人粗聲喝道:「小叮噹!快放下掌門人,他是你的主人。」雪猿頗不樂意地將王小玩放下,拿著湛籃的雙跟覷著,似乎對這新主人不怎麼服氣。
王小玩罵道:「你娘哩,你叫小叮噹,怎麼也不打聲招呼,就將本掌門抓住。」老人道:「小叮噹,有幾個中原人,在大島上失了蹤,你去找他們來這裡。」
雪猿嗚嗚兩聲,飛身一竄,已出石室外。老人望了望王小玩,笑道:「小叮噹自負得很,向來只聽我的話,看來你不顯點本領,他是不會服你的。」
王小玩撇嘴道:「他會認穴,看來本領比我高,我怎麼打得過他,若使詭計,只怕他更不服氣,那只好將他留在這裡羅。反正他有辦法生存。」老人開懷笑道:「你會不想用詭計收服它,可見你挺有見識,不錯,若要人服氣,一定要憑真本事,不可強壓收服,很好,很好。不過,你真的對自己那麼沒信心,連隻畜生都怕啦!」
被這一激,王小玩頓生鬥志,氣呼呼道:「好吧!大不了拚命一戰,就怕傷了它不太好而已。老人笑道:「又何必傷它?」王小玩心念一動,喜道:「師父,你有法子教我?」老人點頭道:「不錯,一則以力,一則以智,它一定心服口服。」
王小玩怔道:「什麼力啊智的?這些是什麼東西?」老人轉身又從櫃中取出九個鐵環。王小玩睜眼叫道:「九連環?這玩意兒能服它?」老人道:「不錯,它雖聰明,偏生怎麼學,也解不開這九連環。所以,對會解的人是很服氣的,這叫智取。」
王小玩哈哈笑道:「這玩意兒我倒會。」接過鐵環一下合一下分,玩得甚是俐落。老人喜道:「好極了,這下省了不少時間,我來教你一套掌,定可將它打敗,這叫力敵。」王小玩喜孜孜拍手,笑道:「過癮!過癮!這一抓子仇,有得報啦!」老人運會氣,恢復了一些精神,已可站起來,叫王小玩跟著比劃招式。
比不三遍後,王小玩已記得七、八成。老人道:「乖孩子,你的天資真可以與你大師兄虛雲子不相上下,這套拳叫陰陽盈虛拳,共七十二招,顧其名思其義,著重在導陰陽之氣,若練得純熟,陰氣陽氣收發自如,則威力無窮。」接著要王小玩將拳招演熟,才教如何道氣發拳,如何調運脈息真氣。
這些道經順氣的學問,頗為複雜深奧,雖王小玩如此絕頂聰明之輩,倉促下,也只體會個四成深,其餘的只好將口訣背熟日後慢慢參考。所幸,他已得老人數十年積修的深厚內力,弄懂得一些淺白訣竅,足可對付雪猿這種畜生了。老人兀自放心,道:「小玩,你三個癡師兄並沒教你什麼功夫,只把你訓得身手比一般人敏捷。但真正的高手,光用這些是對付不了,你務必要將這些拳招練到收發自如,才能臨危不懼。」
又將口訣解釋一遍,要王小玩記牢。王小玩為了一舉收服雪猿小叮噹,學拳學得空前認真,三老怪若是見到了,只怕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兩人又學拳招,又講口訣,足足花了大半天的時間。老人道:「好了,這會也該餓了,你去隔室將那陳娃兒放出來,咱們吃些果子充飢。」王小玩興沖沖轉往隔室,見陳語硯安然躺在一張木床上,顯然被老人點了昏穴,兀自末醒,遂上前拍醒她,笑道:「什麼都別問,跟我來!」拉著她就走。回到原地時,老人已拿出一大盤水果,笑道:「肚子餓了吧!」王小玩笑:「語硯這是我師父。」陳語硯尚自發呆,只道:「老前輩好!」王小玩得意道:「師父已將本門的掌門傳給我了,這……你娘哩,師父咱們什麼門啊!我連你怎麼稱呼都不知道哪?」老人點道:「咱們的門派叫乾坤門,在一百年前曾威震武林,只因出了幾個逆徒,才會落到今天這般凋零。」
王小玩沉吟道:「乾坤門,名子倒氣派的,本門主定會將本門重振聲威,你老人家大可放心。」老人笑道:「好,為師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你的,我的道號叫玄節子,人家叫我玄節上人,我的奉名叫李濤。」
王小玩大驚道:「你姓李,那,那,那壁上怎麼刻姓李的進來必死的字?」玄節子歎道:「因為高祖李淵正是我的親弟弟,他逆天而行,屠宰萬人而稱帝,我不齒他的作為,才如此寫。不過寫那p些字主要是想引你進來,並沒有什麼用。」王小玩大叫道:「你是高祖的哥哥,那不是幾百歲了嗎?」老人笑道:「我已一百五十歲了,就算即刻死了,也不算枉了。不過我還想見御風師弟幾個徒弟。」陳語硯奇道:「老前輩,你好端的,怎麼會死呢?我看你可以再活一百歲。」玄節子微笑道:「女娃兒,不但相貌長得甜,說話也甜得很。」陳語硯被逗得雙頰飛紅,忙低下頭去。
王小玩卻鼻頭一酸,又慚愧又擔憂,道:「師父本來可以再活一百歲,但他將神功渡給我,恐怕,恐怕……」玄節子呵呵笑道:「我本來只有九十五歲的壽命,因天下未能永寧祈求上天賜壽命,已延了數十年壽,又見到了你,脫下肩頭重擔,已沒什麼遺憾了。」
兩個小孩不更事,見他如此胸襟豁達,遂也盡去憂傷,陪著他開開心心的吃水果。吃了一頓水果後,王小玩正哇啦啦大讚,沒吃過這等香脆爽口的佳果。跟前又是白影一晃,原來是小叮噹回來了。
陳語硯乍見白毛人猿,嚇得尖聲大叫,躲到玄節老人身後。
王小玩興奮叫道:「吳師兄呢?」雪猿小叮噹卻不理他,兩眼只看著水果。王小玩大怒,拿起九個鐵球,先自己飛快的分分合合數次,然後丟給小叮噹.喝道:「把他分開了才能吃。」]小叮噹見到他能解九連球,直驚得咧開大嘴,又見到他丟過來要自己解,登時如接熨手山竽般,又是吱吱亂叫,又是搖頭擺手,最後乖乖靠邊站!不敢再瞧水果。陳語硯見它苦著一張苦臉,可憐兮兮,忙道:「小玩給它一粒紅果子好了,它挺聽話的。」也不等王小玩答應,便扔了一個水果給小叮噹,初次見面之下,她可也沒膽拿過去給它。王小玩對著雪猿又罵道:「你娘哩,它這叫聽話,我問它都不應,只會吃、吃、吃。」小叮噹雖佩服他能解九連環,但看他只有一丁點大,還如此凶狠吼罵,端的不服氣.心念一動即從鼻中輕曬九聲,表示不服氣。王小玩大刺刺站了出來,擺擺手道:「不服氣是不是?來,來,咱們較量一下」小叮噹立刻將果子塞入嘴裡,興沖沖跳到他跟前,又搔肋咧嘴地取笑對手矮小。王小玩不等他取笑完,揮出左掌運上五成力,小叮噹只覺眼前手形一眨,即被一掌拍在胸口。玄節老人數十年的神功.威力何其雷霆,只用五成已將內力頗厚的小叮噹,震得倒飛出,「碰」
的摔倒在地,半晌爬不起來。陳語硯又驚駭又高興。叫道:「好棒,小玩,但你別打傷它。」玄節老人笑道:「小叮噹功力雄厚,不會這樣就受傷!它只是太吃驚罷了。」王小玩瞅著小叮噹笑道:「還有讓你更吃驚的,快起來!」話聲未歇,小叮噹的兩手已像箭一樣飛射過來,一把揪住他前胸衣襟,如此的動作,真令人傻眼。
王小玩不假思索仲指一彈,搓向小叮噹膻中穴,逼得它悻悻然放下手,不斷對著繞圈子跳動,身手跳脫靈便。玄節老人對王小玩能在一瞬間,伸指避敵,對他的快速反應,甚是敬佩。畢竟身手如此敏捷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除非經過嚴格的訓練。他可不知王小玩能有如此身手,是在拚命之際練來的,因為三老怪對他下手實在沒有輕重,他們功夫高出王小玩不知多少倍,能憑本事制服他們,實在是一件不簡單的事。玄節老人滿意笑道:「小玩,猿類的動作比人快上數倍,你要以靜制動,不可先亂心念,心亂是自己的最大死敵。」王小玩經過這一提醒,登時對陰陽盈虛拳的訣語,又了悟不少。.當下,將內力遍佈全身,井判斷雪猿一定會攻他背部,雙手捏好拳訣,隨時可發動攻勢。果然,小叮噹見他立住不動,撓了幾圈後,即撲向他背後。王小玩蓄勢已久,背後一生風,立刻伏身,左手一搖.逼得小叮噹閃向右側。就在它閃拳的轉眼間,王小玩已旋過身子,右手一揮,又打中了小叮噹胸口,這一下力道不輕,小叮噹又臥倒在地。
這時忽傳來一陣叫好的人聲,王小玩轉頭一看,赫然是篷頭垢面的吳海國、張東閣等人,其他還有四個縮在一起的土著。王小玩不禁衝口叫道:「吳師兄、張師兄,哇哈,真是你們!」吳海國等人見他真情流露,甚是歡喜安慰,齊聲道:「小玩!」
王小玩歡喜下,起步奔向他們,孰料,這一分神,小叮噹已一把抓住他的大椎穴。如此轉變,眾人無不大驚,王小玩知道雪猿的下一步,是將自己提起,然後重重摔出去,立即奮力彎起雙腿!身子平弓,反踏在小叮噹雙肩上。小叮噹的手勁被這麼一扭,稍稍放鬆,真氣一發彈開它的手.順勢一溜,已發指連搓了它八下。人猿的身體構造和人身相似,王小玩這大指,指指點中小叮噹要穴,登時將它定在原地,傻頭楞地地嗚鳴直叫。王小玩拍拍雪猿,笑道:「服氣了吧!」小叮噹垂頭喪氣,表示服氣了。王小玩拍開它的閉穴,笑道:「這樣才乖,去吃水果。」小叮噹見他赦了自己,又給果子吃,立即咧嘴大笑,熱呼呼毛絨絨地抱住王小玩表示親熱。王小玩推開它,笑道:「你乖乖聽話,老子不會虧待你老人家,乖乖去吃水果。」小叮噹即抱了一堆水果,躍出石室而去。吳誨國笑道:「師弟,想不到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你武功變得這麼好?」張東閣箋道:「你準是遇上奇緣了。」言下甚有艷羨之意!王小玩道:「那天你們到那裡去了,可急死我了。」吳海國歎了口氣道:「我們不熟地形,被那群土著困入冰洞中,還好藏身冰中.並不寒拎,抓到的這些土著,又在洞內抓到幾隻狐狸,才能維持到今天。」王小玩罵道:「你娘哩,毛酋長他們的話我又聽不懂。他們又沒事人似的,也不曾想去搭救被抓的同夥。所以,我一直打聽不到你們的消息。」張東閣道:「師弟,那白猿不是你叫來救我們的嗎?你和它怎麼打起來?」王小玩笑道:「它是我師父養的;我師父也就是御風老道的師兄,前任乾坤門掌門人。」
吳海國等人一聽無不大驚,轉頭見玄節老人正目光炯炯地瞪著他們,即上前下拜道:「晚輩叩見前輩。」玄節老人道:「你們兩個風雷劍已有八成火候,其餘四個六陽劍陣已得六分精髓,這些都是我乾坤門的絕技,你們還稱我前輩嗎?」吳梅國等聽他一言,即將自己的底細看透,更是駭異連忙收口道:「是,師伯!」玄節老人道:「你們師父雖被逐出師門,但他一直想重回乾坤門,今天我宣佈讓你們重回師門,也算了卻他一樁心願。」
吳海國等叩頭拜謝。玄節老人道:「海國功夫扎實,只要一兩年必能成為劍術宗師。東閣雖靠聰明,目前與海國旗鼓相當,但若不潛心修習內法,而且去除急躁的個性,那只能停在現狀,無法再進一步了。」.吳海國兩人謝過教誨,張東閣被指出毛病,不禁又慚愧起來,但對玄節老人所言,是心服口服的敬佩。玄節老人目光冷竣地掃過地水風火四人,沉聲道:「六陽劍陣乃上應天象,下合地理的精華,所創出的劍陣,修練的人不但要熟悉陣法,苦練劍招,最主要還在於修心,心中慾念大多即無法得上乘境界,你們當地戾氣,切記切記!」地水風火對老人所說,心中均不解深意,但還是叩頭拜謝。玄節老人略頓一頓,吁了一口長氣,道:「現今我已將數十年的內功修為傳給小玩,連同掌門人之位也傳給了他。
他是個官貴之人,將來必能光大我們,你們要竭盡扶助他。」
吳海國道:「既回乾坤門,必對掌門忠心效力,望師伯安心。」玄節老人微徽一笑,道:「有你這一句話,老夫即放下心中石。」
又從懷中取出三本書,道:「乾陽劍與坤陰劍是本門最微妙的劍法,海國已可同時修習,東閣半年內只適合習坤陰劍,等心念能大空明,才可習乾陽劍,否則會走火入魔,切忌急躁知道嗎?」張東閣對老人殷切叮嚀甚是感激,誠心道:「弟子知道,謝謝師伯。」玄節老人續道:「另外六陽劍譜給地水風火人修練,希望你們功夫更進一層,以光大本門武術,這是老夫給你們的見面禮。」
吳海國等大喜,恭敬接過劍譜。玄節老人兩跟甚重地看著吳海國,說道:「海國,小玩現在雖得我內力修為,但缺磨練.希望日後你好好監督誘導他,能兼兄父責。」吳海國跪下,指天為誓,道:「弟於必尊師伯交待,日後若違背尊言,必被天誅地滅。」他與老人相處時間雖短,但已被感化得衷心誠服,立誓為乾坤門出力。
玄節老人點了點頭,道:「我要交待的事,均已說完,你們可向土人借船,劃到東面不遠的休息島,那兒常有漢人船隻前來向土人購買毛皮,你們可以搭他們的船回東土,幾日海上風平浪靜,你們趕快走吧!」吳海國道:「師伯不同我們回去?」
老人搖頭笑道:「一個老朽之人,又何必回去呢?小玩你同我進來。」說著站起身,讓王小玩扶著轉入別室。王小玩扶著老人來到一個山洞中,有一堆乾柴洞堆成一個圓圈,正中可被一人坐上。老人道:「扶我坐上去。」王小玩見他體力越來越虛,心中陣陣難過老人笑道:「你不用傷心,每個人均要走上死路,小玩.你要切記在心,等會我若斷氣,你不可大聲哭泣,擾亂我的靈識,等我頭冒白煙,沖天而去後,將柴點火,化了我的屍體,將灰燼灑入冰海中,我的後事即了,你好好去辦大事吧!」王小玩哽嘲道:「是,師父!」老人道:「燒完我的屍首再告訴他們,免得亂我心神。」王小玩點了點頭。玄節老人盤腿坐在柴堆中,定了會神,又道:「小玩;你吳師兄是個謹君子,你要好好向他學習。
張師兄是個好人,但求功甚急,你要想法收服他為本門效力。至於地水風火四人你可要提高警覺,他們戾氣很重,你萬萬小心,免得遭害。你要記住有的人可以共患難共享福如吳師兄。有人不可共患難但可共享福的如張師兄,但最難防範的,就是可以共患難不可共享福的人,如地水風火四人。你要當掌門,對人不可不深入瞭解。」
王小玩從小在外混大,對人性自有一番見識.對老人的話深解於心,道:「師父放心,弟子會注意的。」玄節老人歎道:「萬一地水風火叛變,而你又沒找到你大師兄虛雲子,你可以練陰劍來制他們的六陽劍陣,但這也要四個人,而且個個要有風雷劍的基礎,才能打敗他們,我現在給你六陰劍譜,你要妥善保存,不可先練知道嗎?」王小玩道:「知道,我一定學會風雷劍,才練六陰劍。」
老人點頭道:「這件事不可讓他們知道,以防不必要的波折。」說著即從懷中取出六陰劍譜交給王小玩,對他微徽一笑,道:「時辰已到,我去了,你好自為之。」即閉目入定。王小玩見老人要走了,心頭大急,本想放聲大哭,但記著老人的交待,只好強行忍住,跪著怔怔注視著。
半響後,老人鼻息停止,面目安詳,並無痛苦。
王小玩怕自己忍耐不住會哭出聲,擾亂老人神識,即使磕頭。磕了十來下,即見一股白煙從老人頂上面百會穴冒出,速快衝天而去,忍不住大叫道:「師父!」淚水樸樸簌簌流下,噤聲哭了好一會兒,才拿出火捻起火,點著乾柴。過不多時玄節老人的身體己沒入火中,王小玩聞到一股異香發自火堆,老人修道有成,定是升天去了,遂又大磕其頭,祝褥老人在天之靈好好保佑自己。
直到火堆化為灰燼,他才出洞,見吳海國等人正自興沖沖研習得來的劍譜,心頭一酸,硬咽道:「吳師兄!」張東閣見其眼眶紅腫,已料到發生了什麼事,不禁也是一陣黯然。吳海國問道:「掌門師弟,發生了什麼事?」到了這時,王小玩才放聲大哭道:「師父升天去了。」吳海國驚問其事實.王小玩抽抽噎噎地將老人過逝的經過說了一遍。眾人遂到洞中叩拜一番,將老人骨灰包好,交給吳海國保管。王小玩這才驚問:「語硯呢?她怎麼不見了?」張東閣道:「你和師伯進來良久,她等得心煩,剛好白猿進來,就拉她出去,想是在外頭玩耍。」王小玩道:「那我們去找他們,即離開此地。」眾人齊聲稱是,態度甚為恭敬。王小玩知道他們已視自己為掌門,所以如此,遂道:「各位師兄,我雖然做了掌門,但各位都是我的師兄,以後大家好來好去,不必這麼有禮,等以後咱們乾坤門有了門面.再來講究氣派不遲,現在就這麼樣,我這掌門可不舒服,即刻就宣傳退位。」
吳海國道:「掌門師弟雖隨和,但門派若要振大,禮數是不可不求,應該如此才對。」
王小玩搖頭道:「吳師兄說得不錯,但那是人數眾多才要有規矩,現在就只有咱們七個人,若許來求去,不是挺費事,以後你們個個是本門中興之師,和我平來平去,也是應該的。」張東閣道:「掌門師弟說得也有道理,等我們收了徒眾,再來制定門規;只要我們自己守的門規,也就可以令人心服口服了。」
王小玩笑道:「對啦,就是張師兄瞭解了,這門規也得先擬好,免得到時亂成一團,這件大事就勞張師兄去傷腦一下啦!」張東閣聞言大喜,忙不迭的道好。眾人商議一定,即來到樹洞外,見到白猿小叮噹正背著陳語硯在樹上飛縱,兩個玩得甚是開心。
王小玩大聲道:「語硯、小叮噹你們快過來,我師父已經走啦!」兩人聞言大驚,叟地來到他們跟前。吳海國將骨灰捧上,道:「師伯的遺體在此。」
陳語硯自己乍逢母喪,見又失去一個老前輩,忍不住流淚不止。小叮噹卻咧開嘴嚎啕大哭,跟著又垂屑頓足哭得好不傷心。
大家見它哭得忘形,忙躲到一旁去,怕被它發出的氣力掃到。玩小玩沉吟道:「我只有一條船,頂多裝四個人加上一個划船的也只有五個,咱們有八個人,還有四個土著,加上兩人大的小叮噹,算算有十五人多,這可怎麼辦?」吳海國道:「小叮噹是帶我們走冰塊來的,不如我們還是走陸地回島上,你和語硯連同東閣坐船回去,最好再帶個士著,免得又引來誤會。」王小玩道:「萬一我們又分散了,那怎麼辦?」吳海國道:「小叮噹既然找得到我們,必定找得到土著的村落,這也不用擔心。」
王小玩對小叮噹甚有信心,對陳語硯道:「別哭了,咱們去安慰小叮噹,最好趕緊上路,免得拖久又遇上風雪。」兩人起身去哄白猿.三個年紀都算小孩,不多時小叮噹已收淚,並同意帶吳海國等人去海邊村落,會合王小玩等離開北海。眾人來到水邊,張東閣帶著一個土著人鑽人。
陳語硯對小叮噹柔聲道:「小叮噹,你可要帶吳師兄來喔,我們會等你的。」小叮噹自信滿滿,咧嘴拍胸,表示定能辦到,陳語硯這才人船。
王小玩坐進船洞,把好船槳,道:「我們大概一個時辰可回到村落,你要快點喔!」吳海國點頭道:「放心!」王小玩將船駛開,從原路回去。他得玄節老人神功後,精氣神足,劃起船來象箭飛般快,不到一個小時,已回村落,」見毛酋長和一群土著正聚在岸邊觀望,見到他紛紛呼叫揮手。等他靠岸眾人一擁面上,雙手抱腰慶賀他安然歸來。接著看到張東閣帶著土人上岸,不禁紛紛變色,退到一旁。但看到他將士人放回,加上王小玩比手劃腳,表示同是朋友,這才釋然。王小玩拉著毛酋長進入茅蓬,又比又指地表示要借三條船,毛酋長偏生看不懂。
兩人溝通良久,正有點眉目時,外面卻人聲大作。出外一看,原來是小叮噹帶著吳海國等人來了。
土著們似乎吃過小叮噹的苦頭,對它甚是恐懼,又持槍抓箭,卻沒一人敢上前攻擊它。小叮噹對他們睥睨而視,毫不放在眼中。王小玩喝開它,又同毛酋長比劃。這毛酋長經小叮噹一驚,智慧突開,知道對方的章思,表示願意帶他們去交易貨物的休息島,由毛酋長和一個土著連同王小玩划船,出發往休息島。三條船破浪前進,橫過一大片有浮冰的海面,才遠遠望見一個有綠色的小島。毛酋長見王小玩居然能連劃數小時船,而不累不苦,連連對他點頭稱讚。
又劃了一個時辰,才到岸邊,王小玩一眼看見有條大船正泊在碼頭,忍不住又叫又跳,大呼運氣好。大家來到碼頭,打聽到船主姓王,正是煙台來的遠航船,更是歡喜雀躍,連忙求見,即被引入一間木屋中。不多時一個瘦小的中年人,出現在眾人跟前,他看到求見的是中原人,不禁臉現訝異。
王小玩先開口笑道:「是王老闆吧?」那人點頭道:「你們是?」王小玩道:「我們被狂風給吹到附近的冰島上正急得不得了,不想竟有中原的船到這裡來,所以來和王老闆打個商量。」
這姓王的是個十足的生意人,見是有求於自己,立刻端起架子,哈聲道:「你們想搭我的船回去也可以,不過要付搭船錢。」
王小玩見他同意了,急道:「多少銀子?」這王老闆盤算半天,說道:「我看你們也挺可憐的,那一個二十兩銀子好了,這已經很便宜啦!」
張東閣怒道:「這叫便宜,我們雇條船也不過五、六十兩銀子!」王老闆哼聲道:「此一時彼一時,你現在到那兒花五十兩僱船回去?」
吳海國本想息事寧人,照價給錢,但這當家作主的是王小玩,遂也不好開口,這王小玩天生最恨這些仗勢欺人的小人,立刻將臉一拉,沉聲道:「小叮噹進來!」一直躲在屋側不敢進來的大白猿,立即轟地一聲破屋而入,這王老闆乍見白猿,嚇得差點摔倒,想奪門逃命.卻被地水風火一掌推了回來,身子不住發抖,噤住聲說不出話。
王小玩冷笑道:「你放心,我不下命令,它就會乖乖坐在一邊,你看它的搭船錢要多少?」王老闆生意做久了,改不掉積習,略頓一頓,顫聲道:「統統半價,半價……」王小玩從懷中取出一百兩,沉聲道:「你是拿什麼東西來向土人交換毛皮?」
王老闆道:「拿鹽巴和碗盆還有一些日常用品。」王小玩撇嘴道:「這種生意倒做得,用賤價貨來換毛皮,回去以高價賣出,看來老於也可以來幹這一行,有賺無賠。」王老闆道:「可,可是這要擔風險的,你們不就曾遭狂風?」王小玩罵道:「他奶奶的,你常年走船,早知道什麼時侯風平浪靜,別唬老子了。」
王老闆這下只有苦著臉。王小玩喝道:「你船裡還有多少貨?」王老闆道:「只剩下幾箱而已。」王小玩道:「全給我取出來,老子全買了。」王老闆居然還不死心,道:「那些我還可以換很多皮貨的。」
王小玩伸指在他大椎穴一彈,沉聲道:「你麻不麻啊?」王老闆嚇得魂差點飛了,連連點頭。王小玩道:「我已彈中你的要害,除非我替你導氣,否則三個月後,你就毛孔流血而死。」
王老闆雙腿一軟跪在地上直磕頭,衰求道:「我免費送各位高人回去,你,你,呃小大俠求求你饒了我吧。」王小玩笑道:「什麼小大俠,那些貨在中原,花銀子可以買一整箱,你竟敢如此欺負那些土人,還不將存貨搬出來!」王老闆道:「是,是,我去搬。」
王小玩道:「這一百兩你拿去,我們也不白搭你的船。等我安全回到煙台,我自會替你導氣。」王老闆看著銀子,心想不拿白不拿,送收入懷中,說道:「小大俠,你可真的回煙台後饒我一命。」
王小玩點了點頭,對地水兩人道:「請兩位師兄看著他卸貨,免得他要詐坑我的銀子。」地水兩人嗯了一聲,推了王老闆出木屋。這時吳海國才開口道:「師弟,我們學武的最忌以武技壓人,你這樣玩鬧,以後萬不可再犯。」王小玩只是笑著點點著,並不回答。
張東閣卻道:「大師兄,對付那種人原該如此,何況我們又不是強搭霸王船。」吳海國皺了皺眉,欲言又休,只歎了口氣。
王小玩笑道:「我們去跟毛酋長道別吧!」眾人到了屋外,見毛酋長正等著他們。王小玩將他拉到大船邊,指著一箱卸下來的鹽,表示送給他們。
毛酋長大喜頻頻道謝。大船上卸下十來箱日用品,毛酋長等人如獲至寶地飛眉眼笑,表示這些貨他們打十年狐狸也換不到。
王小玩怒瞪著王老闆一眼,喝道:「幫他們將貨裝到小船上。」王老闆命握人手,只好乖乖聽話。眾人休息了一會兒,貨才裝好,毛酋長過來依依不捨附話別一番.大家這才上了大船。
王老闆怕拖一日自己沒命一日,立刻揚帆啟程。船果如玄節老人所言,連航十日均風平浪靜,安然地回到煙台,眾人在甲板上,望著煙台熱鬧的碼頭,均歡喜欲狂,好像遇死重生般大聲歡呼,王小玩意思意思地又彈了王老闆一下,大家才下船上岸。張東閣大聲道:「能踏到中土,見到中原人真好,我還以為我這一輩子也回不來了呢!」
王小玩吁了口氣,笑道:「這麼久沒吃山珍海味,他奶奶的,咱們先去打牙祭再說。」遂領著眾人住店投宿,並擺了桌酒筵大吃大喝一番。直到隔日下午,王小玩和陳語硯才去府衙找揚英風,雙方自有話聊。楊英風見陳語硯願意跟王小玩浪跡天捱,也沒什麼話說,只鄭重囑咐一些話。王小玩見夜深了,遂道:「楊捕頭,我們該走了,我師兄等我們呢,對了,我想買幾匹好馬,不知去那兒弄,你告訴我一聲。」揚英風道:「你要多少匹?」王小玩道:「至少六匹,最好七匹,選匹小的給語硯騎,楊英風笑道:「小的跑不了遠,明天中午你到府衙找我,我帶你去牽。」
王小玩大喜謝過,和陳語硯去馬槽牽王兒,爺兒倆分別良久,自是一路親親熱熱回到客棧。次日,王小玩依時去找揚英風,兩人到了馬市,楊英風甚會選馬,挑了七匹好馬.其中有匹頗為俊俏的母馬,體型雖小腳力甚好,是為陳語硯選的。王小玩歡歡喜喜地付了錢,才和楊英風道別。回到客棧後,吳海國等人已在店外等他,見他原來是去買馬,均自高興。張東閣道:「掌門師弟,咱們這會兒往那兒去呢?」王小玩道:「去長安我有一些兄弟在長安,去找他們入乾坤。然後,咱買棟大宅,這才能重開門戶啊!」眾人同意後,遂跨上馬,離開煙台。陳語硯不會騎馬,先和王小玩同騎,那匹母與由他師兄牽著。
數日後,平安無事回到長安。王小玩看到長安的城牆,忍不住就打心眼笑出來,他先帶眾人轉往東街的小廟。
那兒是他和小猴兒們的住處,還沒進廟門,他即大呼道:「兄弟們,王老大回來羅!」不料.裡頭卻沒人相應,不禁怔怔,進到廟裡,更是驚詫。原來裡面凌亂不堪,顯然多日無人打掃。
王小玩擔憂道:「槽了,小猴兒他們一定出事了!」吳海國道:「也許他們出去玩也說不定!」王小玩搖頭道:「不會的,平常假如大伙出動,一定有人留著看家。」張東閣道:「你們有仇家嗎?」王小玩一下想起被自己整得慘兮兮的羅明,怒氣一發,罵道:「一定是這小子,趁我不在欺負小猴兒他們。」
發足便奔,差點和堵在門口的小叮噹撞個滿懷。這幾日他們騎馬,小叮噹在後頭又蹦又跳,正累得懶跨跨坐在門檻上休息。
王小玩見狀,即道:「小叮噹,你留在這兒看門。」小叮噹對這道命令甚是滿意,立刻坐到門邊打呼。王小玩又往外飛奔出動。他一路衝到直西街的大明賭坊,正想進門,卻一怔楞在原地,原來大明賭坊幾間木屋,已被拆得只剩支架。這下,連他都糊塗了,羅明在長安甚有來頭,背後有大流氓撐腰,只有他王小玩才敢捋虎鬚,又有誰如此大膽呢?這時吳海國已到背後,忙問道:「師弟,怎麼樣?」王小玩搔頭道:「奇哉怪也,這到底怎麼回事?」眾人只好在街上亂繞,但也找不到半個熟人和半點端倪。
剛好看到一所宅院張貼吉屋出租紅紙條,商誶下決定先租下住處,幾個找來房主,看過後,甚覺滿章,和房主議好價錢,當下就訂了下來。
王小玩拿了一筆錢,叫地水風火去辦些家用品,並接來小叮噹。張東閣見他滿臉焦慮,安慰道:「師弟,你也不用太擔心,咱們可以慢慢打聽,總會有個水落石出。」但接下來數日,他們幾乎找遍了整個長安城,還是不見小猴兒他們的蹤影,遂提議到城外找尋。
這一日王小玩騎著王兒,獨自落落寡歡地在護城河邊慢行。
忽地,他眼睛一亮,見到一個熟悉的小身影,正貼著城牆慢慢向裡溜。王小玩心頭大喜,拔馬靠近:「二六子,是你!」那小孩嚇得差點滾人河中,即自搞清是王小玩,驚叫一聲「老大!」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王小玩跳下馬,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找不到你們?」
二六於硬咽道:「你走後沒幾天,皇宮裡派出御林軍,在街上抓一些跑江湖的,連賭坊也查封,除了有紅包打點的大(妓院),其餘都被條子封上,裡頭的花姑娘不是逼回家,就去幹活,要不然就是送給一些大官作奴婢。小猴兒還去打聽消息,說是告示貼出來,什麼宰相李林甫請了聖旨,要清除為害的垃圾,以清京畿重地的秩序。本來以為官兵只抓那些賭坊妓院,沒想到接下來就抓流氓,連同乞丐都抓,下來就是我們。」
王小玩悚道:「有給抓走沒?」二六子續道:「有啊!昨晚上,我們十幾個聚在家裡,忽然衝進來,我和三七仔、別十滾到神像後,才沒被抓走。小猴兒因為大叫大罵被打了兩次,說要送他進宮當太監,嗚嗚!老天!你說這怎麼辦?」王小玩憤憤罵道:「該死的李林甫,老子非找他晦氣不可!那你們怎麼進出來的?」
二六子哭道:「我嚇死了,當夜等官兵一走,就叫三個一起溜出城。還好身上有幾兩銀子,可以向民家換飯吃,人們說官兵已搜到城外,只好躲在山洞裡,靠野果子渡日。
十鬼生病了,發燒呢!我怕他會死,所以才冒險想溜進城抓藥。」
王小玩急道:「快帶我去見他。」拉了二六子上馬,往外跑。兩人到了隱密的小山洞.接了三七仔和別十鬼,便急趕往城內的住宅。吳海國看了病人好一會兒,皺眉道:「他已發了天燒?」二六子道:「總有三、四天了。」吳海國沉吟道:「現在抓藥看醫已經救不了他,只有……」王小玩急道:「師兄,只有怎樣,你快救他!」吳海國點頭遭:「只有用內力逼退病熱.這樣他的內腑和神智才會清。」王小玩急得團團轉,道:「糟!這頭頂對頭頂的訣竅,師父又沒教我,這可怎麼辦。
張東閣微笑道:「師弟別急,這法子我和大師兄都會,你先出去,千萬不可在外頭吵鬧,免得擾亂大師兄行功。」王小玩大喜,忙叫二六子和三七仔出房。陳語硯見來了兩個年紀相仿的朋友,就過來打招呼,通了姓名後,不禁奇道:「為什麼你們以數字為名呢?」
王小玩道:「大夥兒都是沒名沒姓的孤兒,只有擲骰子取名啦,他得了二六兩字,就叫二六子啦!另外還有小五鬼、雙七炮、十三子、雙么佬、五四子、六三包子、小筷子。」陳語硯甚覺有趣,笑道:「小筷子又那是數字啦!」三七仔笑道:「他得了兩個二,是雙雙的意思,但那是女孩名字,老大說筷子是一雙,就叫他小筷子了。」陳語硯忍不住笑出聲來。王小玩甚是憂慮,道:「這別十鬼真是別十運,男人不生病.偏他病得稀哩嘩啦!」三七仔年紀最小只有十二歲.也較不懂憂愁,依然興致盎然對陳語硯道:「我們這一群只有老大有名有姓,再來就是小猴兒原本有這個名,其餘全是骰子擲出來的呢!」
四個人又聊了良久,才見張東閣出來。王小玩忙問:「張師兄,怎麼樣?」張東閣笑道:「大師兄內功深厚,豈有救不成的,燒已經退了,人也恢復清醒了。」王小玩等人又驚又喜,忙入房去。那吳海國正和病人說話,大家一見面,自是嘰嘰喳喳一番。
談了一會後,王小玩靈機一動,便道:「吳師兄,我叫二六子三人入乾坤門,拜你為師好不好?」吳誨國正自躊躇。
三七仔和二六子已乖巧的跪下磕頭,口稱「師父!」連床上的別十鬼也使力跳下床,一起陪著磕頭,他們見吳誨國有本領以內力治病,甚是心悅誠服。吳海國點頭道:「要做我的徒弟可以,但我管教非常嚴格,你們仔細考慮了。」三個小孩那知天高地厚,為了學本領,均沒口子答應守規矩。吳海國道:「好,那明天我便開香案正式收你們為徙,以後你們對小玩不可稱老大,要稱掌門師叔,知道了嗎?」
三個小孩一起答應,心想掌門師叔和老大之間,不過換了名字而已。王小玩大是開心,暗道:「這下我可不愁湊不足四人練六陰劍陣了。」口裡道:「吳師兄的風雷劍非常厲害,你們可跟師父好好練功喔。」三小個孩興致勃勃地答應。在王小玩內心裡,還是覺得舊日小夥伴,較為可靠,畢竟他對這些小孩個個瞭如指掌,知冷知熱,怎會不相信?隔日,吳晦國果然備下香案,請王小玩主持儀式,隆重莊嚴地收了二六子三人為徒。
即日起就傳授初步功夫,要他們內外兼修,三個小孩雖不似王小玩這般聰明絕頂,但也算有中庸之材,恰如吳晦國本人的資質,所以做師父的對徒弟還是滿意。
王小玩曾私下對二六子等人說明,要他們下決心習武,才能辦大事,大家朋友一場不可不講義氣等等。所以二六子三人聽老大兼掌門師叔如此吩咐,真所謂水裡來水裡去,火裡來火裡去,怎敢怠慢師父交下來的功課,一個個收起玩心,用功習武。
那張東閣見吳海國有了三個伶俐徒弟服侍,甚是欣羨,即對王小玩抱怨道:「師弟,你應該分個給我才是,難不成你認我不及吳師兄?」
王小玩笑道:「所謂長幼有序嘛!先來的先拜大師兄,再的就拜你啦!我十幾個兄弟個個聰明靈活,包管你能收好徒弟,現在,只有你才有空教我風雷劍啦!否則你們全教徒弟去,那我跟誰學?」
張東閣聞言大喜,立刻拉著王小玩到後院中練劍。一個是急躁性,一個是伉多性,兩人一下子將一百零八招的劍法練過半數,幸好王小玩已有深厚內功,又學過陰陽盈虛拳,加之絕頂聰明,否則不但消化不良.恐怕還走水人魔,張東閣頓一頓,忽覺自己太心急,反而對王小玩不好,苦著臉道:「師弟,咱們練得太多啦!當初我學這劍招花了十個月才練一半,在這之前,我已習劍十年。」
「這,你又沒練過劍,怎可一下學風雷劍。」王小玩笑道:「放心,我跟別人不一樣,待我這些練熟了,再繼續教吧!現在咱們倆去外買溜躂溜躂。」張東閣想到王小玩有深厚的內功,當即放心,兩人連袂上街去逛蕩。溜街一向是王小玩最樂意的一件事,以前他除了颳風下雨,每天必會帶著眾兄弟逛街,一來兜風,二來找機會發財。
今日無從前雄風,但逛街的樂趣依然在,他發現長安城中的攤販全被集中到東城門一帶,遂和張東閣上前去。不但飽食小店,還買了些用品,找人送回住宅,並且繞灞橋上看風景。
張東閣看到一堆王孫貴人,紛紛在城外溜馬,不禁羨道:「我們忘了騎馬出來逛。」王小玩撇嘴道:「那些缸仔一向只許自己拉風,不准別人遊玩,咱們一騎馬去溜,保證不用三分鐘,就會有人來找麻煩,想在長安混就別得罪他們,走,兩腳一樣可以溜。」張東閣一面咕噥道:「這些人怎麼如此不講理?」一面跟著王小玩往東郊走。兩人來到一片桃花林前,張東閣看盛開如傘的桃花,脫口道:「真是春色十分,美景美景。」
王小玩笑道:「每年這裡桃花一開,皇帝老兒也來賞花,還帶著他的寶貝楊貴妃,那時候啊,哼哼!從城門口就開始排御林軍站崗,東郊整個封鎖,一隻螞蟻也跑不進去。」張東閣笑道:「皇帝是天子,當然有派頭啦!」王小玩心中一動,暗遭:「你娘哩,當皇帝這麼拉風,倒好玩得很。」但羨慕歸羨慕,畢竟他對黃符歷的神效,還是不怎麼相信,何況另外半部歷書,就在當今皇帝手中,他又怎麼見到?甚至得到?兩人信步鯇人桃林中,這片花林頗為廣大,走了半晌還走不到終點。張東閣吁了口氣道:「咱們坐坐,聞聞花香,也是一大享受。」王小玩笑道:「躺著才享受呢!」找了塊干坦的地方.便躺上地。午後的陽光,透過花枝酒下,點點射在身上,甚是舒服享受。兩人這一躺下,不知不覺就和周公大打交道,不多時就應道去參加周公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