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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二 章 鬼也要低頭 文 / 李涼

    惡鬼山,此山乃西獄華山一脈支蜂,由於山上草不長,花不開,鳥不鳴,故傳為住有惡

    靈的凶煞之地,所以人煙稀少,遊人絕跡,日子一久,更顯出一股陰森恐怖的氣氛。越發沒

    人敢入山探險了,但這時山中深處,卻傳來一陣悉悉萃萃之聲,只見三個長髮飛揚,鬚髮皆

    灰的老怪入,正窩在山凹的隱密處,竊竊私語著,首先開腔的.人活像是白無常,啞聲道:

    「嘿嘿!萬無一失了,這下準能報仇雪恨」。臉上神情活像冤鬼索命時,那般凶狠駭人。另

    一人生得矮胖,卻苦著臉道:「就怕不來,咱們不是前功盡棄,枉費大半年的心血?」最後

    開口的長像似猴子嘴臉笑道:「嘿!他挺有信用,會來的。」

    接著三人一起冷冷而笑.活像戲裡的花臉大奸臣,不過,憑他們那付尊容,就算不化

    妝,倒也像了七、八分。三人蹲了大半天,正覺不耐煩,忽聽遠處有人踏歌而來,歌道:

    「三個老怪、吱吱吱。一個英雄,哈哈哈。群鼠見貓落荒而逃,一聲掃到惡鬼山。」曲調雄

    壯,詞意囂張,絲毫不怕惡鬼纏身,來者正是王小玩。三個怪老人一聽到他的聲音,只喜得

    眉花眼開,越發將尊容扭得丑上加丑,他們互相對看一眼後,叟地一聲、已向聲音來向竄

    去。王小玩一路昂首挺胸,在山腳村民驚駭的眼神中、邁步走上惡鬼山,倒不是他不怕惡

    鬼,而是他從小正是在此山中長大,自己便是小惡鬼一個,何懼之有!他大踏步轉了幾個

    彎,已離山凹不遠。

    忽然,他咦地一聲,兩眼直直盯著面前的地面,心道:「鬼也有腳蹄子?」

    邊走邊納悶問,已走人山凹,站定在入口處,正想開口說話,卻已有人先他騰聲喝道:

    「來者何人?」語調威嚴之極。王小玩雖大吃一驚,但他素來自視甚高,最難忍受人這般呼

    來喝去,當下怒道:「我是你祖宗十人代,快速來磕頭」。發話者也怒道:「大膽狂徒!」

    語聲來歇,兩個青衣大漢已從一塊大巖後奔出,臉上神情惡狠狠的,張爪衝向王小玩。王小

    玩喝道:「來得好!」身子往前一躍,作勢使要撲上去。

    孰科,就在這麼一蹦之下,腳踏在土塊卻卡的一聲,稍稍下陷!王小玩在驚疑間,巖側

    一叢枯樹林中,發出碰碰兩聲,爆裂兩株大樹幹,樹中飛射出兩道黑影.兩手向前直伸,雷

    轟電掣般來到兩個青衣大漢跟前,只差半寸就要撞個滿懷。那兩個大漢立即像臨宰的豬羊,

    嘶聲慘叫,身子豺蛔,兩人抱地一滾,他們身下的地面卻變出一個大洞,兩人噗的一聲,已

    掉入洞中。

    頃刻間,一陣屎臭衝了上來。王小玩先前也被那兩個黑影嚇倒,因為那兩人全身腐爛猙

    獰。磷磷的白骨隱隱可見,骨上的腐肉還穿梭著蛆蟲,兩人黑洞洞的雙眼又不時有蛇信吐

    出,這般直挺挺的立著,宛如復活死屍,好不恐信駭人。乍一見,而不失聲大叫的,只有王

    小玩一人,不過,他是已經被嚇得呆愣,感覺神精不聽使喚罷了。待見到那兩個青衣大漢掉

    入毛屎坑裡,而這兩位死屍又只站著不動,王小玩這才恍悟出道理,當即掩鼻大笑道:「你

    娘哩,老子選個吉日上山,總算有點靈驗,有替死鬼搶著幫我上廁所」。這時,岩石上卻傳

    來一個清脆的聲音,道:「我道惡鬼上是什麼萬邪之地,原來不過是以機關嚇人罷了。」

    王小玩仰頭一望,只見一個翩翩美少年,正臨風玉立於大巖之上.氣質上頗有剛毅清貴

    之象,衣著儼然便是一個王孫公於。

    本來王小玩一見這類富貴公子,便要發發脾氣,但此人卻沒他所說的那些缸仔(繡花枕

    頭),那般輕佻浮誇的惡習。一時之間,倒也不便發臭氣,可是不去理他,總是個人的自由

    罷,當下冷哼一聲,撇嘴道:「你還沒見到真鬼,先別癩蛤蟆打哈欠」。

    這句話才落地,立時又有兩個青衣大漢從巖後跳出,對著王小玩橫眉豎眼地喝道:「大

    膽!」這一喝,可把王小玩惹惱了,開口罵道:「哎呀!你們姓李啊(皇帝一家)?說話象

    土地公放屁(神氣),也不去照照鏡子!」此言一出,那位公子和兩個大漢均是一怔。

    那公子一怔之後,即輕輕躍下岩石,這一跳的身法,已顯出他是個會家子,王小玩登時

    留上意,暗道:「媽的喀巴子,惡鬼山來了新惡鬼搶地盤。」不料,那公子跳下後,卻伸手

    對王小玩揖了一揖,笑道:「這位小哥息怒.家丁言行無禮,回去後在下自會重罰。」說著

    轉頭對那兩個大漢,沉聲道:「去把王德兄弟救上來!」兩個洱子躬身稱是。王小玩見他這

    樣舉北,冷笑道:「哼!那可是你家的鳥事。」心下卻暗道:「回去自會重罰,說得好聽極

    了.關上大門誰看得見啦!說不定你還賞酒給他們吃。」

    那公於見王小玩尚且不滿,即又笑道:「在下穆子亨,請多指教。」他自報姓名是想投

    石問路,引王小玩也自報姓名。

    那知,王小玩可不懂這一套,只撇嘴道:「你們這些仔天生本事奇多,我們這種窮人出

    生的,對吃、喝、玩、樂可一竅不通,沒的可指教你,你也就免了罷!」穆子亨碰一鼻子

    灰,不禁微微感厭惡,怨道:「此人市並之氣甚重,全不懂禮節,原也不用和他一般見

    識。」當下只微微一笑,等著兩個漢子將掉入毛坑的王德兄弟救起。過不多時,王德兄弟總

    算被撈了起來,全身臭尿.令人掩鼻。

    穆於亨皺上眉頭,搓手道:「你們先回山下,將自己清理乾淨。」王德兄弟領命奔向山

    腳。王小玩見他們這等狼狽的模樣,忍不住手捧腹大笑。正笑得直打跌,葛然瞥見穆子亨一

    對又威嚴又大的眸子.正盯著自己看,登時止住笑聲,回眼瞪去,心道:

    「你娘哩,這小於有點門道,嘿!老子還怕你不成?」

    穆子亨看了看王小玩一會兒後,揖手笑道:「敢問小哥貴姓大名?」王小玩見他問得有

    禮,即道:「我叫王小玩,沒什麼向你請教的,你這就請吧!惡鬼山一向不喜歡外人來遊山

    的」。穆子亨微微一笑,道:「四海之地,全乃皇上之有,皇上的恩澤.准百姓在其上生

    根,你這樣將此山視為己有,已是犯上作亂的大罪,切忌!切忌!」王小玩冷哼道:「那你

    的家也是皇帝老子的.那准不准別人去進進出出,像觀光聖地一樣?」

    穆子亨笑道:「私人住宅乃私人所有,自不許別人擅自出入.但為何私人能有土地房

    屋?這乃是皇上慈悲子民的辛勞,特賜給普天下百姓的恩澤。而各山大川,自是不可讓人據

    為已有,這樣不是讓更多的人,不能享受美景了?當然,這也是皇上的聖意.你乃大唐於

    民,不可不懂這些道理。」王小玩見他說得頭頭是道,懶得與他一般見識,嘴上冷哼一聲,

    表示沒興趣同他扯國家大事,免得扯到後來,自己會「漏氣」,心下卻暗道:「這傢伙開口

    閉口皇上兩字,奴氣十足,他老爸準是李老兒(皇帝)的足下磕頭蟲,弄不好還是宰相、將

    軍,老子想在長安開賭場.可別得罪了這類扎手貨。」

    當即開口道:「好啊!你要逛就在逛吧!老子可沒空陪你嘮叨了,只是真碰到鬼,可別

    把帳記到我頭上來,咱們江湖人物,是恩怨分明的。」

    穆子亨哈哈大笑,道:「王兄弟說得好,凡事是該恩怨分明,在下佩服尊駕豪氣萬丈,

    想結交個朋友.不知王兄可願賞臉?」

    王小玩驚喜交集,驚的是此人竟不搭架子,以如此讚賞自己(干穿萬穿,馬屁不穿);

    喜的是此人竟也有點江湖味,想來攀個朋友,想道:「媽的,交個朋友也不用花銀子,老子

    可要大方點.才不讓他小看了。」當下也揖手笑道:「穆兄如此看得起,這朋友就這麼交了

    吧!」穆子亨大喜笑道:「好,小弟住長安北門街.兄弟若有事須在下出力,自可前來找

    我,在下最渴望的,就是能交個江湖朋友.今日總算如願以償了。」

    王小玩也大喜道:「自當前去拜訪」。心下暗道:「北門街!你娘理.全是捧鐵飯碗

    (當官的)住的,嘿,我還怕你是有求於我,所以想交朋友,原來是只井底蛙,想交個水井

    外頭的朋友,有事去找你!好大的口氣,老子可不會跟你客氣,到時候不讓你出得力乏精

    疲,可對不起這份交情了」。

    穆子亨看看天色,即道:「在下尚有事回長安,王兄可於日後前來舍下盤桓,這就告

    辭!」王小玩笑道:「好,有緣改日自當相逢.告辭!」

    穆子亨揖了一揖,即同留下的兩個青衣漢子走下山去。王小玩目送他們消失在山道彎

    處,口裡喃喃道:「跟這種缸仔交朋友,實在乏味得緊,說兩句話就算了嗎?也不請桌酒菜

    和菜和,算什麼門道?」心中對自己給人如此馬虎的結交了去,想到不是味道的很,但內心

    深處卻對穆子亨這個人,生了一絲好感,總覺得缸仔不仗勢欺人.就算不是好人,總也稱得

    上乖寶寶了。

    這時,身後叟地幾聲,那躲於暗處的三個怪老人,已來到王小玩後面,不出聲先出手,

    三個人分上下三個方位,朝王小玩身上三處要害襲了上來。王小玩早已淮備好應付的方法,

    等他們三人六拳已招呼到身後半寸之距,忽地向前一滾,籍勢翻身,一個飛燕展翅已跳到三

    個怪老人身後,哈的一聲,竄到那兩具死屍的身後,用小刀斬斷綁在他們身後的鐵線,碰碰

    兩聲,將他們踢向那迎面衝來的怪老人懷裡。立時,有兩個怪老人慘呼一聲,沒抱到死屍的

    那個已衝到毛坑邊,正想騰身躍過去,腳下忽被纏上了圈繩套,驚呼一聲,眼見就要躍入毛

    坑,身子卻陡地往上一伸,登時倒吊在毛坑上頭,兩眼對著坑中生靈和黃土黃河,立即惡習

    的吐了口口水,用手掩住鼻子.不住叫道:「小玩,快放你爺爺下來。」王小玩得意洋洋的

    站在一棵大樹上,先將手中的繩索緊牢在樹幹上,然後拿著小刀在索上磨來磨去,笑道:

    「老子先把刀子磨利了.再放你下來。」

    被倒掛的老人感到綁著自己的繩子不住晃動,知道他正用力磨繩子,急道:「等你刀子

    磨利了,倒是可以把你爺爺放下來,只是不是在地上罷啦!」這時,其他兩個怪老人,已把

    死屍弄離自己懷抱,嘴裡吃齋念佛般,不住唸唸有詞的直罵晦氣。

    王小玩見狀笑道:「大老頭、三老頭,光是這樣去不了邪氣的,好好把那兩個老兄埋了

    吧!焚香祝禮,讓他們冤魂滾遠一點,別日日纏著你們」。大老頭聞言怒道:「老子比鬼還

    厲害,他敢對我怎樣?」說著腳一踢將那具死屍踢人毛坑裡。三老頭也道:「他敢纏我,我

    叫他吃不完兜著走。」也將死屍踢人毛坑。

    這下可苦了吊在毛坑上頭的二老頭,兩具屍體宛如兩粒炸彈,一落坑中立時將山川大地

    震得開花,由於震動力太大,反彈上來的肥料著實可觀,他心中叫苦連天,趕忙抱住腦袋往

    上縮身。不過,就在他一縮之間,綁住他的繩子竟然也往上一縮。原來,王小玩總還有點慈

    悲心腸,及時將他拉高,以免他遭到轟炸。二老頭連吁了幾口氣,說道:「小玩,玩也玩夠

    了,趕快放我下來。」王小玩搖頭道:「我怎麼知道你還有別的玩法啊!剛才要不是有替死

    鬼,這下老子准給你們活埋。」

    二老頭道:「沒有啦!就這玩意兒,也足足忙了我們大半年,沒別的花樣。」王小玩兀

    自吊兒郎當的坐在樹午上,打定主意在自己離去之前,絕不放人。大老頭和三老頭並肩站在

    坑邊面面相覷,他們也不敢去救人,怕萬一動作慢上半拍,二老頭準會下坑,同那兩個死屍

    湊成三怪了,這樣豈不是說自己兩人等同坑中兩屍,如此的便宜無論如何不能讓王小玩占

    去,所以只好束手無策的站著。二老頭又叫道:「你也看在從小是爺爺我將你拉撥大的,敬

    老尊賢還是我教你的。」

    王小玩罵道:「他媽的,敬你們這種「獠」,不如省力氣,鴨蛋、賢肉於有什麼好尊

    的,全是歪道理,你們為何不來敬少尊小?」大老頭說道:「小石,你他媽去山下混個幾

    年,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我們設這機關可是為你好的」。王小玩笑道:「騙人也得寫好台

    詞,這話白癡鬼才相信。」三老頭搖頭道:「你天生有好的資質,卻不肯好好用心學武,若

    是身手又不敏捷,膽子又小那可辦不成事.這樣我們可白養了你十一、二年。」王小玩笑道

    「感情你們拉拔我,還留一手,今兒個要來討債了。」三個老怪齊聲稱是,大老頭道:

    「時機已到,你就動身去北海吧!」王小玩搖頭道:「不行,老子還有多少大事未了,怎可

    現在放著不管,卻去什麼撈啥子北海。」

    三老頭怒道:「你若沒有我將你從強盜手中搶救下來,你早和你父母一起升天了,竟然

    如此不知感恩回報。」

    王小玩笑道:「對不起,這我給忘了,那時我還是個嬰兒,什麼也想不起來啦!而且我

    又沒開口求你們救我,是你們自己要救的,怎可說我老子欠了你們。」三老給他說得啞口無

    言,不知如何管教才好?

    那二老頭給倒掛久了,有點腦充血,又聽王小玩堅決不去北海,忽地放聲大哭起來,他

    這一哭弄得其他倆老一起老淚縱橫,王小玩驚駭地望著三個老怪,嘴巴張得老大,膛目愣

    蹬,他可從來沒有看過這三個老人哭泣,還以為他們沒有淚腺呢!不禁給弄得有點手足無

    措。最後心腸一軟,俠氣頓生,叫道:「好啦,好啦!去就去,你娘哩,老頭哭起來比小姑

    娘哭難看十倍。」

    三個老怪登時收淚,心想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妙招還真管用,只用第一式即已達成目

    的。二老頭道:「那你快放我下來,我告訴你怎麼去。」王小玩只好老大不願的放他下來,

    說道:「下次老子回山,你們可得乖乖的,別又要詭計戲弄我啦!否則——。」大老頭道:

    「他媽的,你從小到大那次吃了虧啦!全是我們遭殃。這次本以為做得天衣無縫,那知跑上

    來幾個不知死活的冒失鬼。」王小玩笑道:「全是活的.否則怎能當我的替死鬼,一個人連

    死兩次,太也冤枉。」二老頭道:「你向東直走到海邊,然後搭船北上,到一處全是冰島的

    地方,那裡就是北海了。」王小玩奇道:「冰塊?冰塊又不值錢,我去那裡幹什麼?」大老

    頭道:「冰巖下的東西可價值連城。」

    王小玩怔一怔,拍手一道:「你說那裡有寶藏?」三個老頭面面相覷,沉得這問題太也

    難以回答,停了半晌,二老頭才困難地說道:「那東西可比寶藏還珍貴.得了它全天下的寶

    藏全是他的。

    王小玩不解奧妙,瞠目道:「什麼玩意兒這麼奇怪?」二個老頭道:「是一部歷書」。

    王小玩一跳三尺高,大叫道:「輸(書)!千里迢迢的叫老子去,還得輸。我不幹!」大老

    頭正經八百地道:「小玩,這部書非同小可,當年武則天作皇帝,就全憑那本書,可惜她是

    個女人,又只得半部書,所以國祈不長,又給姓李的奪了位,你如得到那本黃符歷,那全天

    下的寶藏都全給了你嗎?」王小玩腦際轟的一響,顫聲道:「你要老子去搶皇帝的位子?你

    們休想,我沒那福氣!」心中不由一驚,他最大的志向是開一間賭場,坐上老闆之位,可從

    沒想過龍椅是什麼模樣,不由得他不如此驚駭了。大老頭道:「你要沒那個命,也可找一個

    賢能的人讓他去做皇帝,那樣可謂造福蒼生,無上功德了。」

    王小玩回過神智,撇嘴道:「什麼跟什麼,一部書可以讓人去做皇帝,簡直是荒唐,最

    別腳的神話故事也不會這麼瞎說。」

    二老頭道:「當年李淵因遇上太乙真人,才上應天數,起兵推翻隋朝,據說就是看了太

    乙真人這部黃符歷,不然,以他那貪生怕死的個性,敢起兵造反。」王小玩奇道:「乖乖隆

    的東,那部輸(書)寫上他準會贏的話嗎?」大老頭道:「那倒不是,書上算的另一個

    人。」王小玩哈了老大一聲,道:「那太乙真人依我看得改個名字,叫太乙假人才真是妥

    當,這可不是算錯了嗎?」

    三老頭正經地搖頭道:「不,沒錯,是李淵這傢伙給人家改了。」這樣說,王小玩更加

    不信了,又恢復吊兒郎當的神氣,笑道:「這天書人人可改,那人人可當皇帝,那皇帝可就

    不值錢了。」

    二老頭急道:「小玩,這部書不是人人可改的,只有一、兩個人可以改,這一、兩人又

    非得在亂世中不出世的。」王小玩笑道:「難不成我還是這變種,嘿!老頭,你們也該下山

    去長安看一看.再沒有比我們更太平啦!亂世!再等五百年吧!」大老頭道:「不用五百

    年,過幾年天下就會大亂啦!」

    王小玩奇道:「咦!你還會末卜先知?怎的你會我不會?還是信口開閘嗎?」大名頭臉

    一紅,吱晤道:「這,這也是人家告訴我的。」王小玩大聲道:「這是路邊的馬路新聞,你

    拿來當致理名言,實在糊塗得緊」。老頭卻急叫道:「這話是我們師父交待下來的,你小孩

    子不可胡說八道。」

    王小玩笑道:「老子姓王,所有王字沾邊的都跟我大有淵源,此乃上應天數,須怪我不

    得。倒是你們的師父又是何許人,老頭的師父,那不是老得不能再老了嗎?」三老頭道:

    「他老人家現在就在北海等著你,你去了就會告訴你該怎麼做。」王小玩哇的大叫一聲,眼

    珠子咕溜溜地往三個老怪臉上一轉,硬生生的將一句「那不是老不死嗎?」給吞了回去,因

    為他從小到大從沒見他們這麼正經八百過,簡直是正經一千六(八百的兩倍大)。二老頭:

    「我們師父知道我們三個糊塗得很,所以只吩咐去將你救了來.然後何時叫你下山體驗生

    活,何進叫你上北海去找他.就這麼多啦!」

    王小玩奇道:「那他早知十六年前我老爸老媽會給強盜老賊殺害羅!為什麼不叫你們連

    他們一塊救,這不是擺明了縱人行兇?」

    大名頭道:「小玩,這乃天數,就算我們不去救你,你也會虎口逃生的。」二老頭歎

    道:「我們一到現場,父母已奄奄一息.那強盜正想抱你走,給老三搶了下來,你老爸只說

    你是他獨生子姓王,就翹了辮子,你老媽則早死一會了。」這些事王小玩早就耳熟態詳,什

    麼那強盜左頗有個十字疤,是馬嵬坡一帶的流寇.又被大老頭拗斷兩指,落荒而逃等等,無

    一不知。只是現下驟然聽到這三個老怪是受人之命,而非偶然相遇,才救了自己、委實大吃

    一驚。當下怒道:「你們師父不是好人,竟然,竟然不顧我父母!」大老頭急道:「小玩怎

    麼說他也是你太師父,何況天命難違,你怎可將這筆無頭帳算到他頭上。」王小玩雙眉一

    軒,依然將這筆爛帳算在他太師父頭上,只是不願再說出口,免得三個老怪跟他糾纏不清,

    心道:「你娘哩,這下老子非到北海揪住那老傢伙的白鬍子,問他媽的一清二楚,三窮四

    白,看他居心何在,搞不好那強盜還是他派的哪!」主意一打定,便即綻開笑容,說道:

    「好吧!不算帳就不算帳,除了去向他要那本黃符歷,沒別的事了吧!」三老頭道:「我們

    師父的手中只有半部歷書.另外半部卻在皇宮大內裡,你須想個辦法,將它拿了出來。」

    王小玩道:「在皇宮?喔!是啦!是武則天這女皇帝拿了進宮,現在傳到她孫子李老兒

    手上的。」二老頭搖搖首道:「那倒不是,是李淵這狗賊拿了去的。」王小玩先是一怔,隨

    即拍手大笑道:「二老頭真有你的,罵高祖皇帝狗賊.老子今兒個破天荒第一遭聽到。」

    二老頭憤恨未來,續道:「李淵這廝於太行山打獵受傷,被太乙真人所救,得知真人手

    上有那部黃符歷,想盡辦法去偷翻,天機遂洩,李淵知道真命天子就在太原城中.而且竟是

    自己的一員大將,最後將天書偷改.頓時使太行山崩一角」。

    王小玩張大眼,叫道:「你娘哩!改天書這麼有趣,那老子盡快將它弄到手,每天改一

    筆玩玩,倒也刺激得緊。」大老頭忙道:「小玩,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李淵如此逆天而行,

    自己也是遭到報應了。」王小玩撇嘴道:「你娘哩,他當了大唐開國皇帝,威風八面,所向

    皆倒,威風的很,有什麼報應啦?」

    大老頭歎道:「可恨這廝竟有此福澤.不過他觸犯天機.上天則罰他骨肉分離,你看唐

    室之中,屢次為立太子,皆死傷纍纍,每個皇帝皆手殘無數親兄弟,才得以登上大統,李世

    民殺其兄其弟,李治娶武氏後,更是大殺李氏同族,李隆基也是興兵中,才奪到今日皇帝之

    位。你看,這就是李淵的報應啊!」王小玩這些宮中秘事,在長安待巷中倒是聽聞不少,不

    由得吁了口氣,接著又抽了口氣,變色道:「不行,不行.若是老子也改上一改,那我的兒

    子、孫子、灰孫子,頓日舉刀動槍的殺個昏天黑地,那我在陰問的府第可擠也擠死,我老人

    家可不是動彈不得。」

    二老頭笑道:「這天下本該是你家的天下,充其量不過是搶回來,而且我們師父會教你

    怎麼做,才是順應天理,這你大可放心。」

    王小玩大驚之下.又一跳三尺高,顫聲道:「什,什麼,本是我家的天下,這,這我可

    不大懂。」三老頭搶著開口道:「那位真命天子本是姓王,是你太祖,後來被李淵殺了,王

    家一族流落四方,悲慘不已.要是黃符歷不改,嘿嘿!搞不好你這小子是當今太子殿下也說

    不定。」王小玩只驚愕得張大嘴,說不出半句話來,覺得此事太也匪夷所思。大老頭續道:

    「李淵即帝位後,吩咐李世民要將那部黃符歷弄到手,如此方能保住李氏萬世不毀之

    基。那李世民足智多謀,更有仙人弟李輔佐,競將此天書槍去半本,另外半部太乙真人交給

    我們師父,拿到北海藏妥.以免又落入李淵後人之手。」三個老怪說到這裡.均將眼睛盯在

    王小玩臉上。王小玩轉了轉眼珠子、笑道:「故事說完啦!那老子是不是可以走啦!」

    大老頭道:「這是極重要的事,你可別掉以輕心。」王小玩拍胸脯道:「放心啦!大丈

    夫說出的話,不同於放屁,老子這就前去北海,這你們可放心了吧!」三怪齊聲道:「好極

    了,你既然這麼急,咱們這就動身吧!」王小玩一怔之下,以為自己耳朵不對勁,接著驚

    道:「什麼!你們要同我一起?」三老頭笑道:「當然啦!不跟著你,你這小子古靈精怪,

    亂七八糟,怎的知道你去了沒有?」王小玩臉上溢滿苦色,心中亦連連叫苦,暗道:「媽的

    喀巴子,老子原打算首先回長安,賺上一間賭場,再慢慢的去找那老傢伙算爛帳,沒想到這

    三個惡鬼,竟要纏著不放。」

    大老頭道:「好吧!那我們先下山吧!老三,你去把整理好的東西拿來,這就走吧!」

    四人說走就走,揚長而去。三個老怪一下惡鬼山之後,即輪流挾著王小玩奔行。王小玩

    從無這種經驗,見眼前景物迅速倒退,心下大樂,暗道:「你娘哩.這可比騎馬快多了

    吧!」他沒騎過耳,不知馬速如何.所以加個「吧」字,以示不定之意。

    三人趕了一夜的路(王小玩全不用動腳,所以不用算上他),來到一個渡口,三老頭即

    去僱船,打算順著黃河直下海口。

    王小玩見狀.大急道:「不行啊,我得回長安一趟、告訴小猴兒他們一聲才行。」三老

    頭奸笑道:「這才是大大的不行,長安你摸得滾熟,又招來一批小流氓,沒的將我們三把老

    骨給拆了。」王小玩怒道:「大丈夫一言說出,死馬難追,你可太瞧不超人。」二老頭笑

    道:「不是瞧不起你,是怕了你,一匹死馬,嘖嘖!別說難追了,連站都站不起來,你當我

    們是白癡呀!」王小玩正急思脫身之計,那三老怪分站他週身前後,見他一皺上眉頭,忽地

    不約而同的朝他伸指突襲快如閃電。

    王小玩竟然沒躲過,一來他見三老一路上對自己乍管甚嚴,已自不快,心想到了長安,

    就要他們好看,那知竟不路過長安,委實令他驚慌失措。二來眼看立時就是登船,非得快想

    個法子脫身不可,遂分出大腦去想計策。不科,在這樣分神下,竟著了道兒,全身百十來個

    大穴均給封住,登時變成一個泥塑木雕的人像。

    大老頭拍拍他的肩頭,笑道:「小玩,忍耐一下,很快的.坐船很快就可到達海邊

    的。」王小玩肚裡一連串叫罵,但穴道被制之下,連憤怒的神色也做不出來,只能保持原來

    若有所思的表情,對著三老乾瞪眼的份兒。不一會兒.總家划船靠岸,說道:「船已備好,

    客官就上路吧!」大老頭道:「到海口須要多少天?」船家道:「春水既潮,船行就快,只

    要十來天就到了,趕一趕的話,大概十天可到。」三老大喜,連忙抱了王小玩進入船艙,一

    連迭聲的叫趕路。

    船在水上進行得一帆風順.只四、五日即到達開封,王小玩吃虧下,對自己沒好好學點

    穴道門工夫,深自悔恨,心想:「老子現在學了,以便報三指之仇。」

    遂用心向三老討教穴法門,反正在船上別無他事,又整日被制得跑跳不得。學一學以便

    打發時間。那知這工夫端的複雜.光是記清全身要穴,就花了他五天的時光。這日傍晚,船

    停在開封的泊口歇息,四個人吃過飯後,正在閒聊,話題總離不了那部黃符歷和李淵一家凶

    狠的鳥事。二老頭正拍桌罵道:「我看李淵就不是純漢人,準是個雜種狗。」一語道出,即

    聽船艙上有人陰森冷笑道:「辱罵高祖皇上,當真是目無法紀,殺了頭還要誅九族。」

    四人大吃一驚,沒科到在僻靜的渡口上,竟會有人躲在艙頂偷聽他們的談話,更駭人的

    是四個有武功高強的.有機靈敏捷的,竟然不知此人於何時來到艙頂,委實沒三小路用(窩

    囊).吃虧到家了。

    大名頭、二老頭立即飛到艙頂,喝道:「什麼人?」三老頭怕王小玩留在艙中會有危

    險,即拍開他的封穴,拉著他一起走出船艙.一看之下,不由得愣怔在原地。

    原來他們的船四周圍已給密密圍住,少說也有二十人持刀環伺,虎視耽耽地瞪著他們四

    人,王小玩一嚇,暗道:「我的媽,這些人拿刀要來開膛,老子可要給煮成開封名菜。」

    至於開封有那些名榮,倒也不用去細想了,反正繪煮定了。王小玩正自擔憂間,在艙頂

    的大老頭卻歡聲道:「師叔,原來是你,分別多年,你可一點沒變。」王小玩吁出一口氣,

    心道:「原來是老頭的師叔,老傢伙的師弟,那便是少於老老傢伙了.不知長得一付什麼德

    行。要俊點兒,沒變才像話,要和老頭們一樣,沒變可對不住光陰老爺。」

    正想間,只聽一個怪聲怪氣的聲音道:「你們三個笨傢伙居然還認得我,總算還不是笨

    得透頂。」

    二老頭道:「師叔怎會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教誨。」他心裡擔心剛才罵了李淵,這位師

    叔會找他的麻煩.所以趕緊問上一問。

    果然這位師叔冷笑道:「你們這三個笨傢伙無法無天,敢辱罵高祖及先帝,我要將你們

    押到官府凌遲處死。」三老登時變色,顫聲道:「小侄只是發發牢騷,師叔千萬別當真。」

    這位師叔又冷笑道:「是吧?我師兄收了你們這三個呆瓜,當真是本門之恥。

    王小玩見他不住地恥笑三個老怪,不禁氣往上衝,大聲道「那是他老老人家的事,又與

    你小老老人家何干了?」這位師叔暴吼一聲,已到甲板上,瞠目望著王小玩,喝道:「小家

    伙,不想活了吧?」王小玩耍反唇相譏,卻被三老制住啞穴,立時悶不出聲。

    大老、二老趕忙來到王小玩身側,陪笑道:「師叔,不要生氣,這是我們的徒弟,因

    為,因為從小與我們頂嘴慣了,所以沒大沒小。」這位師叔冷哼一聲.譏道:「原來是你們

    的徒弟,看來也是朽木一根。」王小玩怒極,卻苦於不能開口罵回去,真乃生平的奇恥大

    辱,肚裡老烏龜、老王八、鹹鴨蛋、臭雞蛋,可罵了一長篇,只可恨不能宣之於口,痛快一

    番。心道:「這扁老頭,什麼都長得扁平,卻要昂首闊步,只會扁得一踏糊塗,難道鼻子還

    會挺起來。這師叔不但人長得扁.心也扁得很,眼見王小玩目露凶光地瞪著自己,知道他一

    定在肝裡臭罵自己,暗道:

    「這臭娃不知天高地厚,等我大事一了;不好好整治你.不知我的厲害了。」

    當下又開口道:「你們三個笨蛋在惡鬼山縮了十來年,這會兒要上那裡去。」眼見三個

    老怪,均面呈難色,吱晤不答,不禁喝道:「快說!」

    大老頭見他聲色俱厲.只好回道:「只想去找我們師父」。這位師叔見他所說,與自己

    所料相同,不禁大喜、叫道:「他在那裡?」語氣竟焦慮十分。大老頭回道:「請師叔原

    諒,師父交待過,對誰也不能說出他的住處。」這位師叔勃然大怒,喝道:「你說什麼?」

    大老頭誠惶城恐地道:「師父交待的話,弟子不敢不尊。」這位師叔逼近他眼前,吼

    道:「你再說一遍!」大老頭又道:「弟子不能說!」「說」字才出口,這師叔已飛起左

    腳。

    王小玩驚怒之下,竟衝開了啞穴,吼道:「快退!」但已遲了一步,大老頭已被這一腳

    踢中了胸口,悶哼一聲,翻蹬倒地,嘴角緩緩流出鮮血,已氣絕身亡。王小玩悲痛萬分.叫

    道:「你娘的,你算什麼師叔,豬狗都不如,暗腳傷人,那隻腳應該剁成碎肉,去餵王

    八……罵了一長篇,抄起一根船槳,發足衝向那師叔。

    可是,就在這一剎那間.三老頭已抱住他,飛快地將一包東西塞在他懷裡,手勁一發將

    他丟入黃河之中。王小玩人在水中.耳聽二老頭、三老頭悲肅道:「小玩別忘了我們的

    話。」心中悲憤難消,奮力想游回船上與二老並肩作戰,卻聽四面人聲大作,那包圍的人已

    紛紛划船,要前來捉拿他。心中一沉,手足稍稍洩氣.卻被一股漩渦捲入河底。

    也不知過了多久,王小玩只覺日頭刺眼,忽地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臥在河邊一堆亂石之

    間,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爬起身坐到石頭上,見四面毫無人跡,想道:「老於這可到了那

    裡?哎喲不好!」

    原來他突然想到昨晚三老頭塞在他懷裡的東西.急道:「別丟了才好!」所幸,那包東

    西好端端的藏在他懷裡,王小玩見布包濕透,又急道:「別淹爛了,那什麼也甭談了。」

    火速打開布包,見裡面又包了一層油紙,這才吁了一口氣.想道:「還是三老兒心

    細。」掀開油紙見裡面有十來片金葉子,又有一張皮紙,打開一看原來是一張海圖,上面畫

    了一條粗紅線,指著去北海的路線,還有要去的小鳥位置。

    王小玩看了半天,喃喃道:「天魔島,惡鬼加天魔,倒也絕。

    想到三老此刻已多半已全軍覆沒,不僅悲從中來,怒道:「媽的,老子這樣一走了之,

    算什麼英雄好漢,就算報不了仇,也得給他們收屍。」憶及三老對自己的教養之倩,忍不住

    滾下淚水,又道:「老子非給他們報仇不可,那個師豬,我不把他的豬腳砍下來,誓不為

    人。」

    主意一定,即游向岸邊,踏上北岸,心道:「糟啊糟!這下可不知道我在那裡了。」

    當下胡亂地往西邊走去,走了大半天,總算看到隱現在樹林裡的房舍.大喜之下,發足

    向那裡奔了過去。來到村口看見幾個漁民正在那裡曬網,卻靠過去開口笑道:「各位老兄,

    這裡是什麼所在?離開封有多遠?」

    這些漁民中有老有少,他卻一律稱之為老兄。只見他們放下手邊的工作,皆驚愕地蹬著

    跟前這個小落湯雞.一個中年漢子驚道:「你怎地全身濕透?」王小玩笑道:「我剛才去河

    裡游水了。」

    此言一出,眾漁民更將臉上的驚愕加了七分,一名老漢顫聲道:「河裡就要鬧水怪,

    你,你還——去。」驚駭太甚,下面的話竟由一陣咳嗽代之。王小玩奇道:「鬧水怪,什麼

    怪啊?」心裡卻道:「莫非是惡鬼山三個老怪?他們冤魂不散,竟去作了水怪。」

    繼而一想此事絕無可能,要變成水怪,可也得跟老閻(閻羅王)打聲招呼,這來來去去

    的,可挺費時間的。原先說話的那個中年漢子又道:「這兒河中暗流起伏,人家說河裡龍王

    又要發脾氣,派水怪來改河道,這河道一改,兩岸可又要遭殃了。」

    說著臉色發白,顯然害怕之極。王小玩可不知道黃河素來有改道出海的怪脾氣,當即笑

    道:「放心吧!那有這種事,它好端端的,我剛才在河邊,可沒瞧見什麼水怪,連魚精也沒

    看見。」漁民聽他這麼說,皆露不信之色。王小玩有要事纏身,沒心思同他們瞎扯.即又問

    道:「這裡往開封遠不遠?」尋中年漢子回道:「大概有五十來里,走路也得好幾天,才到

    得了。」王小玩急道:「他娘的!這一衝竟把我沖了好幾天遠,看來真要鬧水怪。」

    眾漁民皆不知如何應對。王小玩正自懊惱,忽然想起身邊有十來片金葉子,值得幾百兩

    銀子,登時精神一振,又問道:「騎馬趕路的話,多久可到?」

    那漢子思索了下,道:「兩天吧!我不太清楚。」他長這麼大,只看過豬走路,還沒瞧

    過馬是什麼樣,只聽人說過,所以如此回答,七分誠實中,倒藏了三分拙。王小玩再聰明,

    可也料不出這一點,立即喜道:「那好,這地方可有賣馬的?」眾漁民皆面呈為難之色,他

    要是問可有賣船的,他們可就瞭如指掌了,但馬是不能用來打漁的,他們可不知道。王小玩

    見他們如此,即已了悟,暗道:「考背(哭爹)!老子可問路於瞎子。」嘴裡卻笑道:「那

    這兒可有大一點的城鎮?」

    那中年漢子指指西南方,道:「那兒三里外,有個市集,什麼都有得賣,你去碰碰運氣

    吧!」

    王小玩喜道:「好,好,那多謝啦!祝體們平平安安,天天撈到肥魚。」說著發足奔向

    西南方,他可得趕趕路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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