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減 肥 文 / 李涼
洪金寶凝眼瞧來,不知她倒底在弄何玄虛;「不知你爹給你吃了什麼藥,竟然那麼靈?一夜之間把你這凶女人變成乖寶寶?」
秦玉妃道:「是爹開導我,錯不在師父,而且我也是太任性了。何況您將成為我師父,我當然要對您特別尊敬了。」
「不對不對,一定有原因!」洪金寶老覺得其中必有詐,只是任自己怎麼想也想不出其中名堂。
「哪有什麼原因?師父太多心了。」秦玉妃輕輕一歎:「將來時日已久,您就會明白。」
心中卻暗罵將來准讓你死的不明不白。
「好吧,把早餐放在那裡,我餓了自己會吃。」洪金寶覺得看著她,對眼睛殺傷力很大。
「哼,想支我走,沒這麼簡單!」秦玉妃暗罵,還是把餐籃置於廳前護欄,隨又恭敬道;「不知師父何時指點我們武功?」
「教武功?」
「對啊,您不但是護院武師,還是我跟哥哥的武功師父,您忘了?昨天我爹不是跟你說好了?」
洪金寶拍拍腦袋,的確忘了這麼一條協定,他擺擺手:「走吧走吧,我吃飽飯自會去庭院教你。」
「多謝師父!」
秦玉妃這才畢恭畢敬蹲身為禮滿懷希望地告別離去。
洪金寶瞧那身肥肉,實在想嘔,學著她叫聲多謝師父,也扭著屁股走一遭,自己都覺得想笑:「天下怎會出現如此奇女子。我胖,是因為吃了人參,而又身材高大,像個成吉思汗,威風凜凜,她胖的像酒桶,跌下來說不定還滾個十萬八十里。這還不自認?喜歡裝小姐?」
越想越沒趣,於脆不想她。瞧瞧那籃香噴噴早餐,自己的確餓了,可是又怕被下毒,腦筋一轉,把籃中每樣東西抓一點;外帶稀飯一碗,找向隔三間那位武師,說是孝敬孝敬他的。
那中年碩壯武師不疑有詐,也就樂於接受。三兩下即把飯菜吃光,也沒有什麼不良反應。
洪金寶這才安心回到住處,把菜籃提回房間,舒舒服服享用可口早餐。
邊吃,他邊想著秦家種種狀況。
那秦沐風人稱老狐狸,心機自是不簡單,在他未瞭解自己底細之前,即以豪爽方式聘回自己。難道只是為了用人?
就算用人,也無須這麼急促決定吧?
他為何特別關心自己是否為屠龍真人弟子?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為何在他兒子上前挑釁時,他並不阻止?莫非想看自己有多少斤兩?
還好把他兒子一掌打慘,否則他會要出什麼手段?
至於秦玉妃的轉變,到底又是何原因?
她好像急著要拜師學藝?
一切似乎和武功都離不開關係。
「難道秦沐風最大目的即在於我的武功?」洪金寶頓有所悟:「就像我想偷他有關陣勢秘術一樣!」
越想越覺得抓對了目標,洪金寶不禁冷冷邪笑:「有一套,耍的不露痕跡,看我怎麼整你們!」
心中有了底,他匆匆吃完早餐,趕往庭院練功坪。秦玉妃提劍坐在石椅上,見著師父出現,立即起身拱手為禮。
「師父您好準時。」
「我有約時間嗎?」洪金寶還是一如往昔態度,冷眼瞄人:「明天子時就起來給我打坐!」
胖者最易貪睡,秦玉妃皺眉:「這麼早?」
「不然你以為天下第一神功這麼好學?」洪金寶冷笑:「挨不了就別老是在此擺花拳繡腿。」
秦玉妃暗罵神氣什麼,口中卻說:「挨得了,一定挨得了。」
洪金寶邪樣瞄著她:「你哥哥為何沒來?他不是也想學?」
「他受傷還沒好。」秦玉妃道:「您若要他來,我這就去叫他。」
本來計劃先由秦玉妃出面,隔兩三天再加上秦沐龍,如此才不會讓人有急於想學功夫之嫌,如若洪金寶自行提及,那是再好不過了。
可惜洪金寶早看穿這把戲,冷冷揮手:「不必了,等他養好傷再來,否則累死在這裡,還怪罪是我整死的呢!」伸手一指:「把劍丟掉!」
「呃……」秦玉妃一時不解。
「你沒看我現在兩手空空?」
「是。」秦玉妃滿肚子怨火,活那麼大,還是第一次讓人吼上吼下,而且她還得聽話地將長劍丟在一旁。
「身體跳幾下我看看。」
秦玉妃最是不喜歡這運動,但節骨眼裡,她還是跳了幾下。
洪金寶直皺眉:「像你這樣還想練上乘武功?人往上跳,肉還在下面,人往下落,肉還在上面,敵人只要捅你的肥肉就夠你受了。」
秦玉妃冷冰著臉:「請你別老是提肥字跟肉字行不行,你還不是一樣。」
「我哪像你,我的肉是結實的,像老虎,全身是勁,而且靈敏無比!」洪金寶耍了幾下,果真身輕如燕。
事實證明一切,秦玉妃無話可說。但想及洪金寶有意為難,不禁感到自己犧牲是否值得。
「看來只有先行減肥才行!」洪金寶道:「每天先蛙跳三百下,跳繩三千下,抓石鎖五百個,我要把你練成女超人!」
想及一個女子變成健美先生,他暗笑不已。
秦玉妃想減去這身贅肉也好,遂點頭:「我練,口訣呢?
我是說內功口訣。」
「簡單。」洪金寶道:「吸龍神功貴在於閉氣,若閉得越久越有威力。」當下隨便背一段連自己都搞不清的口訣。
秦玉妃信以為真,猛背猛記,卻只記得鱗片、散段,但她並不急,畢竟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竊得。
洪金寶本想找繩索讓她跳躍,但一時不知何處取得,靈機一動,撿起三尺青鋒,暗自邪笑:「就以劍代繩,咱先來練一段,看這招大鵬展翅!」
劍尖一送,直若大鵬揮翅,直逼過來。
秦玉妃本以為只是玩玩,但長劍追近衣衫,他還不止,不禁嚇著:「你玩真的?」
話未說完,唰然一響,腰帶差點被切斷,被挑出七寸裂縫。
洪金寶捉笑著:「當然是玩真的,敵人豈會向你手下留情?」
秦玉妃驚魂甫定,但見劍傷處,對方分明要自己出醜,眥目瞪來:「我不玩了!」
「誰跟你玩,這是練功,由不得你!」
洪金寶猝又一招「大鵬展翅」,迫得秦玉妃倉皇逃開。他觔斗一翻,追掠過去,又來一招「黑虎偷心」,此招原是拳術,但他劍法學的不多,只好換著使用,且趕著一個快字,猛刺出去。
黑虎所偷之心自是女人胸脯部位,那長劍又快又急,秦玉妃一時難躲,刷然一響,左胸口被挑起一片衣衫,嚇得她尖聲大叫:「你敢非禮我?」
「你再叫?不躲?好,看這招葉下偷桃!」
長劍由下往上挑,自是相準某個部位。秦玉妃更是怒慌,叫聲無恥,用盡吃奶力氣逃躲。
「再看這招平沙落雁!」
長劍剛挑完下盤,但見胖子跳高,洪金寶即刻盤空,長劍猛砍,迫得秦玉妃落降,頭髮卻甩起來,硬被切去大半。
她嚇壞而哭:「你你你……」話未說出,洪金寶一招「怒劍穿心」直往她發下串珠緞帶挑去。劍過帶斷,玉珠滾滿天,秦玉妃落水狗般四處竄逃。
洪金寶越玩越起勁,硬纏著獵物不放,像貓耍老鼠,想到何招用何招,一時追東,霎又搶西。追追殺殺之中早將秦玉妃那身軟絲製成衣褲挑個百孔千瘡,活像要飯的。她又急哭,淚水滲往眼影、腮紅,早把整張臉繪成大麻花。
洪金寶耍得過癮,實在想不出其他招式時,才收劍放人,驗收成果般笑道:「膽量不錯,敢用身體試我劍峰,看你汗流滿面,運動量該足夠了,明天繼續,相信不出三月,保證你苗條如草根。回去吧,希望你明天再忘了帶跳繩,我的劍又能派用場了。」
「你不是人!」
秦玉妃罵完,掩面大哭,甩頭奪步逃開。
「我不是人?那我是什麼?」洪金寶在享受被折魔越慘痛,反應越激烈之效果。長劍猛拋,釘在練功坪正中央,他笑的得意,逛向四方去了。
秦玉妃儘是哭,一路撞向他爹那棟風雲居。居如尖塔,八卦造型,塔高三層,每層八扇門,大概欲躲欲逃又很方便吧。
秦沐風出現第二層,但見女兒如此狼狽,急忙掠翻下來,把女兒請入一樓全是白玉或象牙雕制而成的雅廳。
「怎會這樣?」
「爹,您要替我報仇,是他把我傷成這樣的!」秦玉妃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想撲向父親懷中,差點把人壓倒。父親避開,她想撲玉雕大師椅,又擠不下去,只好改撲紅地毯,哭的更起勁。
「怎會?」秦沐風也搞不清楚。
「他藉著練功之名,要我練跳繩減肥,沒繩,他就用劍要我跳,我不肯,他就來真的!」秦玉妃邊哭邊把經過說一遍,隨又泣聲不已:「他是故意整我,爹您要替我報仇!」
秦沐風眼神直縮:「他是有點故意!」摸著女兒頭髮,心思起伏一陣,隨又恢復冷靜:「其實你也真的太胖,實在不適合練武,他替你減肥也沒錯。」
「爹!」秦玉妃掙開父親,怒道:「你也替他說話?你看不出他真的在整我?」
「當然看得出,」秦沐風安慰笑道:「這才是正常反應,你昨天跟他翻臉,今天就要人家教你武功,在氣頭上,他當然亂來。」
「這麼說,我這筆帳是白挨了?」
「凡事要往後想。」
「不是你受苦,你當然如此說!」
「爹想不通,你當時為何不去找繩索,讓他有機會找藉口整你?」
「誰知道他來真的?」
「這就是你的不對,」秦沐風正色道:「他雖然有意整你。
卻也得師出有名才行,你不讓他有藉口,他哪敢亂來,至於練石鎖等等重活,表面是他在整你,但實際練武人本就該練這功夫,你以前沒練,就當做現在補回來,不就成了?」
「爹,我不想成為什麼女超人啊!」
「那你就別逼得他太急,」秦沐風想想。又說道:「好啦!
好啦!明天開始,我盯緊些,看他有欺負你時就出面,這樣你該沒什麼負擔了吧。」
他想一味逼女兒委曲奉承別人也不是辦法,能做到皆大歡喜才重要。
秦玉妃心緒果然安定許多:「他還叫我午夜起來練內功。」
「好啊!」秦沐風眼睛發亮:「內功最重要了。」
「爹沒看到,這是他故意在整我?」
「那又如何,練內功根本不必勞筋勞骨,你把打坐當睡覺不就成了?」
「我是說,能不能叫他改在白天練?」
「這……」秦沐風道:「算了吧。就算他有意整人,你也該考慮,有的內功的確要在晚上練始有效果。說不定他練的就是這種功夫,你硬要逼他改成白天,反而得不償失。」
秦玉妃咬咬牙,忍了下來,想起可惡洪金寶,恨恨道:「要是你敢耍我,將來你會死的很慘!」
「他還叫你做什麼?」
「我要他傳口訣,他念了,但我記不多。」
「這樣好!」秦沐風喜於形色,趕忙拿出紙筆:「寫下它。」
「你不怕那是他編的?」
「臨時編出,不可能全無真本句子,只要咱記久了,自然能編出完整東西。」
秦玉妃想想也對,遂記多少寫多少。
父女倆面對面討論口訣到底有何效果,不懂者則留到下次——亦即是今晚午夜,再向洪金寶救教。
午夜果真到來。
秦玉妃真到來。
秦玉妃還是斂起白天怒意,換上新裝,又趕往洪金寶住處等待學內功。
洪金寶瞄著她,心頭老是莫名想笑,直道:「你這人倒是忍者龜,越是整你,越是忍辱負重。再這樣下去,我都快拜你為師了!」
秦玉妃一副任勞任苦模樣。洪金寶為打發她,隨便念一段口訣,然後叫她爬上八角亭頂上,把那圓葫蘆拆掉,勉強可立足。名為吸龍神功,自是叫她做出神龍舞爪模樣,張著嘴巴,面向月亮吸個夠。
其實洪金寶故意把她擺高,目的是要讓其它守衛看笑話,這秦玉妃就是忍得住,終夜不懈地架在亭頂上。
洪金寶早就進入夢鄉睡他大頭覺。
一連三天,秦玉妃果真任由洪金寶折磨,白天要蛙跳,練石鎖,夜晚練內功。洪金寶在耍久後也覺得沒趣,隨又加入秦沐龍,他懶得再耍人。只教些基本功夫口訣,讓兩人各自打混去。一有空,他則東探一些有關陣勢消息,西探附近鬼怪地形,總想找出有關寶藏蛛絲馬跡。
匆匆一月已過。
慕容寒雪並未與他聯絡,洪金寶也把秦家探了七分熟。
唯有秦沐風那座風雲居始終沒機會進去。大概所有秘密都擺在裡頭吧。
這一個月,改變最大的該是秦玉妃。
她在白天苦操練,晚上猛熬夜之下,肥胖身軀竟然受不了而瘦了一圈,大約從北極熊變成貓熊,雖然還是胖,卻也彈跳不再肥肉亂抖。
她欣喜若狂,連夜不斷趕製新衣,而且每練完功夫,必定先量身材、重量,端的已有走火入魔傾像。
此時她似已不在乎能騙得什麼武功,她只在乎自己能瘦多少,眼看鏡中女人一天天變瘦變漂亮,她甚至開始感激洪金寶了呢?
每天早餐不但豐富,而且色香味更俱全多了。
洪金寶瞧她漸漸變美人,竟也未再那麼排斥她,或而考慮是否要跟她談情說愛,雖然是假的,卻也應該有了裝模作樣的感覺。或而能套出什麼秘密,那豈不事半功倍,一舉奪魁嗎?
今夜,月圓。
已近初冬,晚間露霜結滿枝頭,投照月光下,直若水晶山林,景色煞是好看。
洪金寶正在考慮是否要約那還在角亭頂端練功的小胖美人下來聯絡感情。她蹲的如龍似鳳,倒有一番格面。
忽而左側靠牆桂樹叢中閃出一道青影。洪金寶在暗示下凝眼瞧去,竟然發現來者是一月不見的慕容寒雪。
洪金寶欣喜心頭,環看四處,並無異樣,隨即裝做想去小解模樣,悠哉地晃了過去。
「你怎麼敢混到這裡?」
「問你自己!」慕容寒雪細聲斥道:「混了月餘,一點消息都沒有,我還以為你完蛋了呢!」
「沒那麼嚴重。」
「探出想到的東西?」
「哪有這麼快?」洪金寶手指暗中比往石亭頂頭:「母雞還在生蛋,不過,就快了。」
「叫你追她,你竟然幫她減肥?」慕容寒雪有點啼笑皆非。
洪金寶乾笑:「她是忍者龜,奶奶的,越折磨,她越興奮」
「也沒叫你搞了一個多月。」慕容寒雪道;「三天給我弄到手」
「三天?」洪金寶斥道:「你以為我是超人?」
「如果不行,我今晚就下手!」
「今晚?」
慕容寒雪點頭。
「你沒毛病吧?」
「沒時間了。」慕容寒雪道;「快到寒冬,山上要是封雪,任何方法都解不了陣勢。你只要負責引開秦沐風,我去偷。」
「你知道秘本藏在何處?」
「他那座風雲居,對不對?」
「你進去過?」
「沒有,不過……」慕容寒雪輕笑;「我就可以進去了。」
「可別出不來才好。」洪金寶道:「那裡好像佈滿機關,你要小心。」
「大不了拆他房子就是。」慕容寒雪不願多談:「你準備引人,再過一個更次,我會摸進去,若事成,以烏鴉叫聲聯絡,若失敗,不必聯絡,你準備到牢裡看人。」
洪金寶頗為緊張:「碰不得東西可別亂摸。我試著把他引開,你好自為之。」
當下故意拉拉褲頭,表示小解完畢,返身回走。
慕容寒雪滿意一笑、潛入暗處,他一身黑衣,身手又靈巧無比,根本未發出任何聲息即已遁去。
洪金寶則思索著該如何引人方自有效。這老狐狸晚上很少離開那棟房子,想找藉口並不容易。
製造混亂喊抓賊或刺客?
行嗎?
說不定更引秦沐風注意,把秘本抓在身邊,怎能偷得著?
想著想著,目光想向秦玉妃,心頭有了底。當下喊聲道;「練的如何?下來,我再教你新口決。」
秦玉妃只要聽到叫聲,立刻欣喜上心頭。
她老想洪金寶的招法,雖未必對功夫有效,卻對體重有絕對影響。她抹著汗珠輕笑著;「找我有事?」
瘦了下巴的她,看起來倒有幾分楊貴妃的神韻。
洪金寶點頭:「接下來是很重要的課門,你懂不懂電?」
他想以此引向五峰山的閃雷陣區,若秦沐風的厲害,自當瞭解什麼是電,要他來解釋,自是名正言順。
「電?」秦玉妃一時會意不過來。
「就是打雷時、天空閃出光芒的東西。」
「哦、我明白了,是閃電嘛!」秦玉妃會意一笑:「這跟練功有關?」
「當然有。」洪金寶問:「閃電威力厲不厲害?」
「嗯!」
「我的武功厲不厲害?」
「一招就把我哥哥打倒,當然厲害。」
「這就對啦!」洪金寶頗為得意:「要練天下第一神功,必定要用非常之法。老實說、我的屠龍神功全是拜雷電之賜。」
秦玉妃凝眼瞧來;「這麼說,我吸食月光精華只是幌子?」
「也不盡然,只是如果能用雷電打通穴道,自可事半功倍。」洪金寶道:「吸食月光華卻要一二十年,兩者相差何只千里。」
秦玉妃露著欣笑,洪金寶將這秘密說出,已表示他對自己已完全信任,這正是另一個局面開始:「你要教我引用雷電的方法?」
「不錯。」洪金寶道:「可是我擔心的是我找不到雷電可用。你能不能把你爹找來,他懂的奇門陣勢不少、應該知道哪個地方雷電較多。我也好先探其雷電強弱,再決定傳你何種口訣。」
「口訣分那麼多種?」
「其實是引用雷電方法不同而已。」
秦玉妃自從瘦下來之後,心頭早懷著感恩態度,不管吸食月光練功方法有效或無效,她還是樂於嘗試。至於叫父親一事,她道;「現在就要請我爹出來?」
「好啊,反正今天夜色很好,邊向他請教邊賞月也挺不錯。」
難得洪金寶如此有情趣,秦玉妃怎好煞他風景,立即點頭:「我去去就來。」
說完,嫣然一笑,含情帶嬌地去了。
洪金寶心頭七上八下,以此方法誘引人,理由難免牽強些,但臨時要達成任務,他已無其他更好辦法,估且一用了。
若將來出現任何副作用,只有等到將來再解決。
望著慕容寒雪消失暗處,他猛打手勢,也不知對方看見沒有,只希望一切能進行的相當順利。
不到半刻鐘,秦玉妃已把稍帶睡意的父親拖來練功坪。
「幸不辱命,我爹來了。」秦玉妃邀功地說。
秦沐風但見洪金寶在午夜時分還如此認真,自己若再一臉睡態,未免有失待客之道,遂強打哈哈,趁著拱手之際動轉一下肌肉,使精神更集中些;「聽小女說,你準備要解開屠龍神功之謎?」
「是的。」洪金寶見他出來了,心中重石隨即卸下。
現在得盡量拖延時間,必要時還得背出真正口訣以引誘他,好讓小雪子有足夠時間完成任務。
「玉妃這武功需要雷電配合?」秦沐風問。
秦玉妃接口道:「我大略說了一遍。你可以再說詳細些。」
洪金寶道;「其實道理很簡單,就是利用雷電威力打通任督兩脈,使功力大增。」
光聽及任督兩脈,秦沐風眼睛不由一亮,他武功並不頂高,自是無法自行打通,現在竟然有此機會,豈不妙哉。
他壓抑內心喜悅,表現淡然帶趣道;「你就是以此練得神功?」
「不錯。」洪金寶稍聳肩頭:「我足足電了三天三夜才打通任督兩脈。」
「少俠既然能找到雷電……再找老夫,豈不多餘……」
「呃……」洪金寶暗罵一聲老狐狸,這節骨眼裡還想套話?幸好這些日子相處,對他已有所瞭解,早在方才空當已想好對策:「我是在天山練成的,不知兩位有沒有興趣去?」
「天山?」秦玉妃立即反對:「鳥不生蛋,往返還要數月,我受不了。」
「這就是啦!」洪金寶道:「我考慮過今媛是千金小姐,才想問你,這附近是否有這種地方。如果沒有,又得想其他方法,其他口訣了。」
「好像有……」秦沐風道:「以前曾聽一位友人說過,趕明兒問問看就能確定。不知少俠所說的方法跟口訣……,對不起,老夫有點好奇……」一臉不該窺人秘密的乾笑著。
洪金寶又自暗罵幾聲老狐狸,明明知道地方還故意找藉口。他不露聲色,把早已想妥方法說出;「就像針灸,將金針插在穴道上,然後利用方法引來雷電加以打通。只要雷電夠勁,任督兩脈很容易打通。」
秦沐風皺眉:「雷電威力何其之大,平常人只要一閃中即焦死,怎能引用於肉體上……」
「這就是屠龍神功奧妙之處。」洪金寶笑道;「等我解說清楚。你就明白了。」
「老夫洗耳恭聽。」秦沐風擺出一副誠懇模樣。
洪金寶在有意拖延下,只好先來一段小口訣當開場,要兩人記清楚之後才繼續道;「雷電是有大小,但我們可以把它引開,像樹根一樣,越到地底,越是細小。」
「不錯,用金屬可以引開雷電。」秦沐風支持這說法。
洪金寶道;「然後把小樹根插在身上的金針不就成了?
剛開始時先用小的,到後來再用粗的,久而久之、效果就出來了。」
秦沐風頻頻點頭:「好方法!卻不知少俠如何刺穴?」
「呃……我沒帶金針……」其實洪金寶除了上次被陰煞冷雪刺過之外,他哪懂得什麼叫針灸。
「老夫身上倒有幾支,是為了隨身治傷用的。」秦沐風竟然抓出銀亮亮細針:「其實在聽及小女所言,我已想到雷電渡穴之說,也就帶來了,你能示範一下嗎?」
洪金寶未料到事情會發展如此局面。本想找藉口拒絕,那秦沐風卻已將銀針推到手中,不接下是不行了。
然而接上手又該如何使用?真他媽的慘,自己竟然連穴道長的是何模樣都搞不清楚(以為穴道亦有模樣),怎生幫人刺穴。
情急中,他不禁怪起屠龍真人竟然沒教自己這門功夫,還稱什麼天下第一?
「請把任督兩脈位置送來。」洪金寶還是擺出架勢,情急生智。
心想這老頭一身錦袍,除腦袋巴手腕露在外頭之外,他要人刺穴,總得掀衣解褲帶吧。
就算是頭、手部位,只要一送過來,自己找個位置就刺,雖可能差偏,但找個試穴藉口大概還可唬過去。
秦沐風倒不疑有詐,淡然一笑,很快想拖開背腰衣袍。
洪金寶眼睛不由一亮,這可好了,是在背腰自己胡亂刺,老頭根本看到,準能過關的。
豈知秦沐風想到洪金寶雖對秦家不錯,卻也是個外人,而且身份一直無法查明,自己怎能冒此危險、要是突然被暗算,豈非死的不明不白?
當下心念一閃,道:「就以小女示範吧,老夫想瞧瞧,你刺了我,便什麼都沒瞧了。」他乾笑地表示歉意。
秦玉妃只要能為洪金寶服務,立刻叫好,隨即想拉開背衫,逼得洪金寶一顆心七上八下。
「好個屁!」洪金寶暗自罵道:「也不想想自己是女的,竟敢在男人面前寬衣解帶,不害臊?」
然而白嫩腰背已露,這小三八還在催快,迫得洪金寶一支銀針抓在手上,不知該落刺何處。
「你的肉真多,位置不怎麼好找……」洪金寶得找話來掩飾自己窘境。
秦玉妃倒變成樂天知命,不再對肉多過敏。嫣然欣笑:「比以前少的太多了,將來再瘦下來,就更好找啦!」
「是該如此……」
眼看秦沐風好似等的不耐煩,洪金寶這針若不刺下去,真的就要讓人起疑了。
他想閉上眼睛,隨便找個地方刺刺,能中則中,不中再刺,反正痛的不是他。
然而就在他欲刺不刺之際,西南方突然傳來似是門牆撞破,倒塌聲,更似千斤石門撞閉聲,轟得夜鳥驚飛,回音不絕。
秦沐風先是一愣,但聽及聲音發自自己住處,頓時叫聲不好,哪還有心情看人表演,急急喝聲掠去。
洪金寶暗自噓口氣;「怎麼刺都中,幹嘛溜這麼快?」
為報復秦玉妃肥胖無腦,七支銀針一把刺下去,痛得秦王妃唉呀叫痛。
「針灸怎會這麼痛?」記得三年前跌倒,足踝受傷,被父親針灸過,並無此疼狀,她挨的甚是後悔。
「刺中任督兩脈當然痛,否則怎會特別難打通!」洪金寶有了報復快感。
「快拔出來,我不玩了。」
「自己拔,要多練習,否則將來沒人在,你叫誰打通任督兩脈!」
秦玉妃苦著臉,沒辦法,只好自己動手。
洪金寶則在一旁欣賞這婆糗態。西南方又有聲音傳來,似乎是大批人馬追掠聲,他心神一凜,這才想起還有個慕容寒雪。
這還得了,他莫要中伏才好!
先前那轟聲大像了,洪金寶哪還有心情再待此消遣別人?趕忙拔身而起,追掠過去。
風雲居此時燈火通明,照得像白色象牙塔般發光。十幾名護院武師早圍在四周。洪金寶趕來,第一次碰上前次在湖中被自己打落水中的秦絕,他懷恨地冷目瞄來,不願同路地閃向別處。
洪金寶懶得理他,趕忙問身旁邊一位手握大刀的壯漢,他回答有刺客。
「抓到沒?」
「莊主還沒出來。」
「剛才不是有人叫喝?」
「是野狗,已死在那邊。」
洪金寶順著他手勢瞧去,在草坪、地磚交界處果然躺著一隻死黑狗。他方自噓口氣,看來小雪子還有希望。
當下也做出警戒動作,繞著四處尋走,看看是否能得到小雪子暗示,也好利用機會掩護,助他逃去。
盞茶光景已過,一切靜的可怕,忽而大門敞開,秦沐風冷漠立在門口。
「沒事了,退回去吧。」他擺著手,想支開所有人。
秦沐龍不放心:「爹,真的沒事?」
「嗯!一切明天再說。」
莊主既然如此堅定,當屬下者也只好聽令行事,隨即收拾東西,連同那條死狗一併帶走。
洪金寶但覺秦沐風心事重重,敢情小雪子並未受困,甚且可能已拿到秘本,他暗自高興。為免起疑,也跟著大群人退去。
秦沐風連同兒女都支開,但見所有人都走個精光,他才冷森地往住處行去,帶上門,隔絕出路。
他往前行,繞著圓梯爬上三摟,那是一間佈置極為高雅之書房,左側大部經典子集塞滿牆。右側則是大大小小抽屜,像藥房櫥子。
書櫥、藥櫥交界地面則留有一把斷劍,櫥子也少了缺口,想是有人以劍撬開藥櫥,卻耐不了壓力而斷折兩截。
這該是慕容寒雪之傑作。
秦沐風默然走來,拾起這把斷劍,審視良久,似想從中瞧出是江湖何派系所慣作,但這只是一把極為普通的三尺青鋒,幾乎任何刀劍鋪都買得到。
他不得不放棄從斷劍上尋線索,將它置於書桌,隨後按下藏於桌子底下的機關紐。藥櫥為之掀開,他走過去,壁中置有暗箱,裡頭堆了不少寶貴圖畫及冊子。
「會是誰?他能打開這秘門,自然對機關陣勢有所研究。」
秦沐風冷靜思考,尤其對方能逃出重重機關,更非庸手。
這人來這裡,到底為了什麼?
他已查過暗箱所有東西,並未遺失什麼。
莫非他以李代桃僵之術換走正本?
秦沐風為之緊張,很快翻動所有重要圖畫及冊子,仔細端詳察看,倒來瞧出任何贗品。
「這就奇了,不偷東西也不換東西,他來這裡做什麼?」
秦沐風百思不解,想到難處,開始來回踱步。大約過了幾分鐘,藥櫥突而自動關閉,他忽而悟通什麼,兩眼再次瞧向那把斷劍,並且再次把藥廚弄開,在角落已經發現另一截劍尖。
他冷笑幾聲,已猜出闖入賊人當時的確在這裡翻找東西。由於這機關早就設定每三分鐘會自動關閉,每開一次又得花費數分鐘。
那人為了爭取更多時間,才抽出長劍頂向藥廚,借此更能詳細翻找東西。
結果長劍不支藥廚重量而斷裂,藥廚猛往回擠,他必定嚇著而跳開,始讓撞擊聲音大作,他看情勢不對、立即逃開。
秦沐風滿意自己判斷,現在困擾的是,這人是准?他要找什麼東西;照時間推斷,他必定停留數分鐘以上,想必已翻過裡頭不少東西,而且……。
秦沐風不禁凝縮眼睛:「他很可能在我一出門就闖進來,莫非他跟洪金寶有關係?否則怎會那麼巧?」
雖然他想過歹徒也有可能是埋伏良久,此刻才等到機會闖進來。但他更寧願懷疑洪金寶有嫌疑。如此不但可以找到合理假設,而且更可尋求證明洪金寶是否真的和賊人有所牽連。
想及此,他不禁露出狡猾殘酷冷笑:「誰想跟我作對。簡直自找苦吃!」
瞧著那堆圖畫、秘本,他笑的更陰邪。
且說洪金寶回房後,正待躺在床上好好享受捉弄秦家快感之際,從那張紫檀木龍床底下突然翻出一位黑衣人,嚇得洪金寶一拳就要搗過去。
「別亂來,是我。」
「你?」洪金寶乍見,竟是慕容寒雪,這傢伙竟然躲在自己房間,還挺逍遙自在:「你瘋了?」趕忙探往窗口看看是否關的緊密:「大家都在抓你,你竟敢還留在這裡?」
「江湖名言,最危險就是最安全地方,」慕容寒雪大大方方坐於床前八仙桌旁,斟起熱茶即喝:「何況秦沐風武功差得很,我有什麼好怕的?」
「不怕又何必逃?」洪金寶提訕地說。
「唉呀!只是不想那麼早撕破臉而已。」
「隨便你怎麼說,得手了沒有?」
「什麼?」
「你偷的秘本啊!」
「太多了,我一時不知要拿哪一本才正確?」慕容寒雪有點尷尬。
「笨,不會全部搬走!」
「你才笨,裡頭足足兩籮筐,怎麼搬?」
「不會用挑的?」洪金寶訕斥:「我是說挑擔子的挑,不是叫你挑東撿西的挑。」
「隨你怎麼說,反正任務已經失敗。」
「失敗還敢來找我?」洪金寶斥道:「真想一拳把你轟出去!」
慕容寒雪幹幹一笑:「其實也未心然完全失敗,當時我快找到那秘本,誰知那扇廚門竟然壓斷長劍打了回來,我神經過敏以為有人暗算或機關發作,立即跳開,結果什麼也沒偷著。」
「失敗就是失敗,多解釋多漏氣。」
「所以我才來找你、」
「找我幹嘛?想重新再來一次?」
「不錯。」
「你有完沒完?」洪金寶斥道:「剛才你才溜出來,現在又要回去,你這不是自投羅網?」
「誰又料到我膽子如此之大?」慕容寒雪頗為得意:「出奇方能制勝,尤其那秦沐風在知道有人想偷他東西之後,必定會把秘本藏在更隱密之處,下次要找就難上加難了。」
這話倒是真實。洪金寶眉頭不禁鎖了起來、思索一下,終也接受,道:「你要我怎麼做?」
「把守衛引開。」慕容寒雪道;「我會再出現,你故意帶頭追,我偷偷藏起來,你把人帶走,我再回頭找東西。」
「好吧!」洪金寶道:「得手之後呢?我還要混在這裡?」
「怎麼?你開始對那胖妞有意思了?」
「扯什麼勁?我只是不想做的太明顯,讓人懷疑我是奸細。」
「隨你啦!」慕容寒雪道:「我只是覺得既然秘本已到手,混在這裡是浪費時間。準備好了沒有?最好連薪水一起帶上。」
聽他意思,好似要逼人走路。
洪金寶想想,的確,自己混在秦家,目的就是偷得秘本,至於交情,對這位老奸巨滑之人,又有什麼好套的?
「好吧,走就走,三百兩可不少。」洪金寶還是從床頭翻出幾綻元寶,寒的胸口凸脹脹、這才笑臉迎人:「走吧!跟那胖肥豬混了一個月,整個人都快瘋了。現在是解脫時刻了。」
慕容寒雪迎話直笑:「為了救你出苦海,請跟我來!」
說是讓人跟,自己卻先掠出門,閃向暗處。
洪金寶卻也不怪他,打從十年前開始,兩人就已拜把,還有什麼不瞭解。自己還有引人任務,暫時是不能曝光。
於是先躲向窗日暗處,默默等待某種聲音。
但問東南方傳出有刺客之騷動,洪金寶這才破窗而出,直掠屋頂,發現慕容寒雪蒙著臉直往西北方向逃去,他冷喝斥叫「哪裡逃」,身若游龍,天馬行空般追掠過去。
以他功夫,在秦家自是無出其右,一掠之下,已追在最前頭,和慕容寒雪保持十餘丈距離。
眼看縱過北廂房屋頂,即可突破那叢松牆而逃出秦家勢力範圍。慕容寒雪奇快回劈兩掌,阻擋洪金寶,以能讓後邊追兵距離拉的更近。
洪金寶冷喝一聲,拔空三丈,雙手連轟數掌,打得慕容寒雪悶疼唉叫,奇速飛墜屋頂那頭。
洪金寶大喝哪裡逃,兀自追殺過去。
那慕容寒雪在下墜之際,使出倒掛金鉤,鉤向屋簷角處。洪金寶追來,卻故意連劈數掌,從地面轟向松樹牆。
最後一掌打得松枝甩晃,葉上冰霜隨之碎飛,遠遠瞧去,正如一個人突然沖穿而過情景。
洪金寶又自大喝別逃,人如彈丸沖射過去。後頭追兵不疑有詐,十餘道人影全都急起直追,剎那間追個精光。全本書庫掃瞄江湖小毛頭OCR全本書庫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