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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卷 第 四 章 智斗金軍 文 / 李涼

    宋兩利並不知趙佶已禪位消息,他仍追著完顏宗翰所引領之西路軍,以能盡量阻止其攻城掠地。然完顏宗翰發現此秘,登將部隊分為三路,直搗宋城,如此一來,任宋兩利神功了得,亦無法化得三個分身,終難擋金軍氣勢。正待苦思對策之際,忽聞東路軍完顏宗望已攻向北黃河,即將渡河南下。這還得了,黃河一破,汴京岌岌可危,他且知極樂聖王手下四名大將沈三杯、錢不貪、怒不笑、刁采盈全在宗望陣營,宋軍幾無法招架,宋兩利權衡得失,放棄追逐宗翰西路軍,潛往滑州,以助宋軍抗金。

    不一日,潛抵滑州,赫見宋軍成千上萬,全聚集黃河兩岸,而此北黃河遠較南黃河窄,故設有龍騰、虎威兩橋相通。宋軍卻齊聚一堆,似粘了糖球的螞蟻,不肯散去。宋兩利不禁感歎,宋軍長茅幾乎扛在肩上,這哪是有心作戰的備戰姿態?其扛肩頭,唯一功能乃轉身逃跑,較為方便,如此士氣豈是金軍敵手?

    幸好那方虛默倒也引領茅山高手,佈陣虎威橋頭。以其自認國師身份,大概不敢落荒而逃,虎威橋應該能夠守得。

    宋兩利評估情勢,黃河腹地太大,無法全數兼顧,唯龍騰、虎威兩橋乃主要通道,屆時金軍必全力搶攻。可惜宋軍橫跨兩岸鎮守,無法在橋頭佈陣,一些道法絕招恐施展不了,然亦不宜叫宋軍退守南岸,此又太便宜金軍。至於再往北推進十里,則只工築簡單工事如插尖竹、樁樹排等,如此工事,怎能抵擋強大金軍?

    那守將何灌原被打鴨子上架,根本無心戀戰,何況金軍勢如破竹氣勢,早讓他心膽俱顫,待準備應付應付,而後開溜便是,畢竟正規作戰,得李綱、種師道之流方行,他護守京城尚可,其他引軍作戰則生疏得緊。

    宋兩利不禁皺得眉頭,如此重要局面,怎不派李綱等人前來,那趙佶、童貫等人倒是混得可以。

    無奈下,宋兩利仍決心以龍騰橋為守護關卡,如此配合茅山派之方虛默,大概能挺得一陣。

    他已換穿百姓服裝,潛晃附近,倒未引起注意。

    次日午時。

    果然見得金軍浩蕩攻來。統帥即為完顏宗望,副將則是叛遼降金之餘都姑。兩人全是沙埸老手,難怪氣勢如虹,另有軍師楊樸助陣,簡直如虎添翼,宋軍一敗塗地,潰不成軍。

    金軍方至,那何灌竟然不戰而退,躲至黃河南岸,心想應付應付,若黃河天險仍守不了,那只有開溜一途了。

    宋兩利見狀慨歎不已,如此哪是作戰?只不過演戲罷了。心念一轉,潛入何灌陣營,見得何灌正於南橋頭臨時設置-望台,一臉怔忡瞧著北方。

    宋兩利已俱通靈大法之能,輕易可躲過衛兵,潛至-望台,一手揪住何灌,喝道:「你待亡我大宋江山麼?」

    何灌嚇得差點尿失褲子,駭道:「你是誰?!怎敢擅闖禁區?!」

    宋兩利喝道:「大爺乃神霄小神童,特來收你魂魄,讓你勇猛起來,粉碎你不戰而逃之軟弱小癟三心態!」

    何灌臉色更變:「千萬別讓我勇猛!金軍氣勢如虹,我軍根本擋不了,你這不是叫我送命麼?」

    宋兩利道:「既是膽小,又何敢出征?」

    何灌道:「我是被打鴨子上架!小神童明察!」他原是武夫出身,一副威武模樣,然竟此卑懦乞求,瞧來甚為突兀。

    宋兩利暗歎朝廷簡直胡來,喝道:「你若不戰,我照樣收拾你老命!」

    何灌急道:「不是我不戰,而是所有士兵皆厭戰,空我一人,有何功效?」

    宋兩利暗忖,說的也是,若士兵不戰,大勢已去,總得讓他們有信心才行。道:「派予我三千兵,我來鎮守橋頭,你若敢抗命,毒死你!」找來一顆藥丸,塞入何灌口中,強勁一迫。咕嘟一聲,何灌已服下它,嚇得臉色蒼白:「小神童你這是?!」

    宋兩利道:「百毒之毒大毒丸,全天下只有我能解,你若耍陰,第一個毒死你!還不快派兵予我!」

    何灌切急道:「要是你戰死,我豈能保命?」

    宋兩利邪笑:「那就禱告我長命百歲吧!」

    何灌更急:「小神童千萬不得開玩笑,我可派兵予你,但你總得給我機會。」

    宋兩利道:「若我戰死,你找我鞋底下,即有解毒之法!」

    何灌道:「可是,萬一你被分屍……如何找到鞋子?……」

    宋兩利喝道:「大膽!竟敢咒我死麼?」

    何灌急道:「在下並無此意,只是……只是……」

    宋兩利道:「我死了,你還好意思活命麼?也罷!人無信不立,我若戰死,你若苟活,回得了京城,可到神霄寶殿,第三枝楝樑上,自有解毒秘法!」

    何灌這才噓氣,直道:「多謝多謝!」復又道:「小神童願出兵,本人自是高興,更祈望您旗開得勝,替大宋爭回面子。本人並非不戰,而是受命死守,待種師道等大軍前來便是。」

    宋兩利知其根本說謊,卻也懶得拆穿,瞧其人高馬大,突心生一計,道:「種師道大軍已到!」

    何灌詫然:「在哪在哪?!」雖被揪著,仍想四處轉瞧,宋兩利一個響頭敲去,喝道:

    「你便是種師道!」

    何灌苦喪臉面:「小神童又開玩笑了!」

    宋兩利道:「一點也不!你身材和種師道差不多,可以當他分身,只要加了鬍子,遠遠瞧來倒也難以分辨!」

    何灌眉頭一跳:「要我當他分身?!」倒覺可笑。

    宋兩利道:「不錯!金軍最忌兩人,即是李綱及種師道,你若冒充他,自可讓金軍有所顧忌,不敢擅自行動!」

    何灌歎道:「縱使我肯冒充,宋軍未必肯信,遲早穿幫!」

    宋兩利道:「不必告訴宋軍,你仍以何灌之名發號施令,待我告訴金軍即可!你只需在此大聲吆喝:左軍射箭、右軍炮轟等等口號,且得喝到對岸聽及才行。」

    何灌道:「若聽著,聲音恐怕將被認出。」

    宋兩利道:「又非天天混在一起,怎能立即認得聲音?你照作便是。」

    何灌暗忖,只要不過河,在本岸鬼叫鬼叫,自無性命之危,遂道:「小神童既有良計,在下配合就是!」

    宋兩利始將其放開,何灌想嘔出藥丸,卻不可得,只能暫時協助,對於其通緝身份卻也不敢提及,道:「小神童想要以先鋒官出征?」

    宋兩利道:「正是!」

    何灌道:「可好!」暗忖,掩去小神童身份,日後有人追查,倒能省了麻煩,道:「在下便傳令,讓人把軍服送來!」

    宋兩利並未阻止,放行何灌而去。或許毒藥威脅,何灌並未背叛,找得一件頭領戰袍返回,讓宋兩利穿上,終掩去身份。

    何灌道:「我且帶你到龍騰橋對岸,那頭倒有千餘騎前哨兵,你可備用,若不夠,再增派!」

    宋兩利道:「暫時湊合用了!」

    何灌遂帶人過橋,抵達對岸,宣佈新先鋒官,得聽令於他。交接完畢,何灌甚快又溜回南岸,他倒遵得戲法,找來粗胡粘在臉上,裝出一副英雄豪傑氣概,一股征戰沙場意念頓生,但隨又頹喪下來,暗道:「都已不再年輕,哪還有當年豪氣?」只有守緊-望台,以期安然過關。

    宋兩利知金軍氣焰囂張,喜白天浩浩蕩蕩衝殺作戰,以撼宋軍士氣。其必直衝而來,倒可利用此點,遂要手下挖得壕溝,並鋪上竹片、軟枝、細沙,加以偽裝。宋軍士氣雖低,但只要不真槍實戰,倒也樂意為之,故半日之內,挖得左右各百餘丈壕溝,其溝與溝之間則留小通道,以便宋軍逃退。

    宋兩利不禁想起太原城首役,當時以溪湖為餌,且以浮橋通兵,自有異曲同工之效,唯在白天,否則倒可將龍騰橋給隱去,讓金軍來個跳河洗澡。

    此時天寒地凍,若落入黃河,准凍得手腳僵硬,任人宰割。

    尚有時間,宋兩利當真返回南岸,要何灌找得布條,開始畫圖上色。其並非畫橋型,而是畫若浮橋平鋪狀,如此較快能完成,以爭取時間。何灌不知其目的,但只要不過河,一切依他便是,故找來百餘兵,趕工為之。

    然布橋尚未完工,北方鐵蹄轟轟聲已傳來,宋軍臉色已變,神情顯得緊張。宋兩利只好回到北橋,一馬當先擋在前頭。

    如此勇猛行徑,倒讓宋軍詫訝,頓生豪氣想追隨,然冷靜想想,終又覺此人太狂,且莫要跟他一併送死,仍做脫逃準備。

    金軍果然浩浩蕩蕩,勢如破竹衝來。滾滾黃塵,簡直欲掩天際。宋軍見狀,手腳僵硬。

    宋兩利若非曾和完顏宗翰對陣,已試過大場面作戰,今日恐也心驚肉跳,故仍鎮定把關。

    金軍已迫近不及兩里,宋兩利感應出,將領正是遼降將余都姑,統兵近十萬,以大軍壓境方式迫來。

    前方所設尖竹陣,簡直不堪一擊便被搗毀。

    金軍氣沖斗牛,如尖錐利劍衝來。

    已近一里。

    宋軍多數雙腿發軟,背脊僵寒,無心作戰。

    宋兩利倒若老僧入定般佇立著,靜靜相準對方先鋒官,待會少說也要宰他幾個,挫挫金軍銳氣。

    金軍衝近六百丈,但覺宋軍佈陣忒也奇怪,居中一人特別突出,似有一夫當關氣勢,其背後一百丈,又是一排既長又薄宋軍,每組十人,且相隔十丈遠,看似堅守崗位,卻又縮頭縮腦,似想逃開。

    那余都姑作戰經驗豐富,突見此狀況,頓覺有異,總得查清楚再說。誰知金軍連戰皆捷,怎瞧得上眼如此陣仗?任余都姑下令小心,先鋒官仍一勁猛衝,毫不停留。

    千軍萬馬終已衝殺過來。

    宋兩利抓起長茅,相準那位粗胡先鋒官,務必一擊中的。

    雙方迫近百丈。

    蹄聲震天,嘯聲刺耳。

    金軍氣勢銳不可擋。

    宋軍心驚膽顫,竟然棄戰而逃。若非事先知曉小泥道,否則准落入壕溝陷阱之中。

    宋兩利突策馬往後退去,佯裝逃命。

    金軍一陣狂虐大笑,先鋒官直追喪家之犬。

    千軍萬馬衝來!

    鐵蹄怒踩黃泥,似若貪狼,猛吞地面。

    及近十餘丈,壕溝上陷阱泥土已被震得露出竹片軟枝,有的金軍已發現,急道:「不好,有陷阱!」想煞停馬匹,然衝勁過猛,且後頭不斷迫來,根本擋之不了。

    十餘丈之近,快馬三兩步及至,踩及陷阱,猛往前栽,後頭更擠,落坑無數。

    金軍大為驚慌,戰況頓亂。

    宋兩利突地發難,吼道:「敢戰我種師道大軍麼?」快馬快槍直衝而去,相準那粗胡先鋒官,一槍搗得他甲陷胸穿,且被挑飛空中,慘叫若殺豬。金軍正驚亂之際,突聞其變,嚇得心驚膽顫,從未想過出征十餘日,連戰皆捷之際,會遭受強烈反擊?多人已楞住。

    宋兩利豈肯停手,復又喝道:「敢戰我種師道大軍麼!」長槍再衝,又自殺截兩名先鋒官,且皆一槍斃命,屍體高飛彈出。

    金軍終駭懼而醒,有人詫叫:「種師道大軍到了!種師道大軍到了!」一聲喊,聲聲喊,金軍士氣頓挫。

    那余都姑見及宋軍出現猛將(不知宋兩利化身),竟然宰得自己三名先鋒手下,顯然另有名堂,復聞手下喊著種師道已臨,哪還放大意攻擊,登時下令撤退,鳴金收兵,號角一響,金軍霎時調頭,退走五里之遙。

    宋兩利戰勝一局,登讓宋軍士氣大振,猛地喝著:「種師道,種師道!」竟把宋兩利當成種師道。遠處何灌聞及,倒也笑意頻傳,暗忖:「只要小神童能擊退金軍,自己性命自無危險,且可能立了大功,何急於逃去?且靜觀其變再說!」縱容手下喝聲震天。

    宋兩利滿意一笑,轉向宋軍,道:「我乃種師道坐前先鋒將,特來助陣,大軍已在後頭,遲早打得金軍落花流水!」他身穿盔甲,已隱去頭上符帶,且臉面故意抹黑,無人認得是他,一時「黑先鋒,黑將軍」喊個不停,宋兩利暗忖,黑了臉,便成了黑先鋒?也罷,總不能以黑神童自居吧!終默認黑先鋒存在。

    引兵作戰,只要打出勝仗,士氣必旺,先前北岸干餘名逃兵,此時竟也成為英雄,隨又見得數千騎想自動加入北岸作戰。

    宋兩利一一接受,並要眾人收拾殘局,雌伏附近,以待敵軍二波攻擊。他則仍一馬當先,杵在前頭,氣勢不凡。

    他實則心神亦爽,只要極樂聖王未至此,自己倒可為所欲為,殺殺金軍氣焰,免得以為宋國無能人。

    一有空檔,宋兩利即已運起通靈大法,攝向那余都姑,探探他耍何花招?

    那金東軍一擊落敗,士氣雖受挫,然整裝後,金軍復認為乃大意使然,只要亦步亦趨,避開陷阱,自可以超強軍力戰勝宋軍。

    余都姑卻另有想法,宋軍先鋒官顯然大有來頭,若不制住他,恐得影響攻勢。聽其所言,乃種師道麾下大將,而那種師道並未出現陣前,顯然應是尚未趕到,如若他再趕來,恐如虎添翼,屆時必定更難攻破黃河防線。維應把握時間,方為上策。

    那聖王手下四大護法,刁采盈、沈三杯、怒不笑、錢不貪,皆前去虎威橋,去斗茅山派掌門去了,否則倒可派四人去收拾此名黑先鋒。然余都姑乃一代戰將,怎可弱了威風,仍決定自行出擊,以顯軍威。他遂調派十名高手,準備偷襲。

    然余都姑怎知對方乃宋兩利,且俱攝腦神通,自己腦門所思,全被攝得一清二楚,不敗皆難。

    宋兩利暗自竊喜,這余都姑敢情未學得極樂聖王所傳之防攝之術,看來得好好耍他一記。在得余都姑想法後,宋兩利已有對策,轉向宋軍,道:「待會金軍迫來,乃針對我一人,你們毋需出征,放冷箭即可!」

    宋軍最喜「毋需出征」四字,登時應允,個個抓得長弓,準備放冷箭了事。

    宋兩利不再杵立不動,已策馬東奔西竄,想找得好地點,準備坑殺敵軍。轉行之後,忽覺左側兩里處,有道裂坑,深及丈餘,寬則兩丈餘,如若遠處瞧來,黃土一片,恐不易發覺,遂決定引人來此,再一一收拾。

    余都姑怎知宋兩利已攝得一切,仍照計畫進行,自己帶領十騎,分從左右包抄過來,邊掠邊喝道:「爾是宋軍猛將麼?有膽過來決一死戰,無膽當龜孫躲去!」

    宋兩利邪笑道:「自是有膽,可惜你們未必追得了我這只黃驃馬!」策馬即奔。

    余都姑不疑有詐,猛地追去,左右各五騎更往兩側包抄。狂奔里許,宋兩利幾乎被夾中間,他突地想及,對方非一排追來,乃左右包抄,那豈非只能坑得一半人馬?心念方起,余都姑已迫近不及三十丈,長弓一挽,利箭猛射而出,直穿宋頭頂而過,驚險萬分。

    宋兩利暗忖,若對方改射馬匹,自己豈非落馬受困?看來全靠奔逃,顯然不夠,猝地回頭反攻,往左側兩名戰將衝去,喝道:「開戰啦!」他武功已是絕頂之流,任戰將勇猛,用於戰場上或可行,但若單一對擊,豈是宋兩利敵手?方一照面,長槍竟然被宋砸斷,猝覺驚慌之際,宋兩利尖槍猛穿,殺死一人,屍體被彈起,隨又砸向另三人,現場一陣混亂。

    余都姑見狀冷喝:「射箭!」剩下數人挽弓猛射,六箭各從六方向射來,直取宋背心及馬匹。

    利箭既快又急,幾難逃躲,尤其馬匹,怎知背面受擊?

    宋兩利頓有感應,他原可逃去,然陣前失馬,亦是恥辱,登地大吼:「跳!」神通攝去,馬匹腦門單純,輕易被攝,而宋兩利所傳意念,乃是往左跳去,馬匹當真聽話,四腳猛往左彈,竟然躲過利箭穿射。

    此舉瞧得余都姑等人目瞪口呆。原是馬匹乃四腳動物,不若人類靈活,能輕易左右閃跳,尤其此馬又是快速往前奔,又怎能突地往左跳去?而此動作實若人類跳掠,乃四腳齊蹲,突地往左一蹦,即似左側有吸鐵般,吸了過去,甚是神奇。

    宋兩利但覺滿意,看來馬兒跟人一樣,潛力無窮,說不定訓練之後,尚可跳舞呢!

    然正得意忘形,想回頭瞧瞧金軍怔愣模樣之際。余都姑卻乘機一箭又射來,直取宋心窩。那箭來得既快又準,且如此之近,宋兩利幾乎無以躲閃,唉呀驚叫,意念頓生,那「念力成形」絕世先天神功乍閃,竟迫得利箭轉彎,擦及左臂而過,直中側面迫來金軍,一箭斃命。

    宋兩利猛怕胸口,直追好險好險,然這一拍及,方知靈寶陰陽鏡早藏於胸口,又自好險好險說個不停。

    余都姑怎知世上竟會出現此種異事?如若宋兩利出掌劈擊,尚有話說,誰知他只一喝,利箭立即轉彎,那豈非是神仙,亦或妖魔附體?!

    鬼邪之說登時浮現余都姑心頭,他哪敢與之作戰,喝道:「你是人是妖?!」

    宋兩利尚待回答,余都姑當機立斷,喝向手下,道:「退!」數騎掠奔而去。他想,詢問鬼邪是人是妖,忒也太過白癡,決心避開,且請得軍師前來收拾便是!

    宋兩利詫道:「這樣便退了?!呵呵,這招左跳馬倒也好用!」隨又喊得一聲右跳,馬兒當真再往右邊掠跳,宋兩利滿意再笑:「通靈大法越來越厲害,可要變成神仙了!」見得余都姑逃走,宋兩利喝道:「追!」黃驃馬長嘶而起,追掠而去。

    宋軍見得黑先鋒又自追殺金軍,一陣歡呼傳來。

    金軍卻納悶不解,為何一向勇猛的余都姑,此時會落荒而逃?皆想出兵營救。余都姑卻下令不得出兵,金軍更形不解。待余都姑逃回金軍陣營,宋兩利始停止追殺,喝道:「一天之內退回金國,否則叫你們個個掉魂失魄!」

    宋兩利故意耍由攝腦神通,攝向左近十餘人,這一攝去,十餘人全數倒地打滾,嗚嗚學著鬼魂般嘶叫,嚇得其餘金軍驚心動魄,閃退數步,急抓胸口,深怕靈魂當真被攝去。

    宋兩利見已收攝腦效果,算算人頭,竟也十八人之多,滿意一笑,顯然自己神通已達十八法門地步,一次可攝十八人,妙哉。恐嚇邪笑後,始揚長而去。

    余都姑道:「莫要亂了陣勢,對方是懂妖法,待軍師前來,稍安勿躁。」金軍聞言,始未再騷動,畢竟靈法之事,非一般人所能抵擋。余都姑立即傳令紮營,以待後援到來。

    宋兩利返回宋軍陣營,受到英雄式歡呼,他則直道小意思,待種師道大軍前來,自能給予金軍痛擊,宋軍登覺希望滿懷。

    守將何灌瞧不清宋兩利用何花招迫退金軍,然事實俱在,亦樂觀其成,若真能戰勝此局,那可超級大功一件,不禁幻想封功受爵滋味。

    宋兩利知金軍在等救兵,偷偷攝得余都姑想法,竟是軍師楊樸,對方原是漢人,對他印象且不差,可惜各自為國,屆時自免不了兵戎相見了,唯楊樸亦懂道法,那倒是怪事一件。

    一切靜觀其變。

    若到晚上,宋兩利甚至想以假橋鋪江面,引得金軍闖來。

    等待中,忽覺左方十餘里處,傳來殺伐之聲,想必完顏宗望亦和方虛默對上,戰況顯得激烈,方虛默似也耍得道法,那頭烏雲漸漸飛來,掩去天空,瑞雪亦紛紛落下,宋兩利倒能支撐,但士兵已覺寒冷,開始瑟縮。

    臘月天作戰,的確辛苦。

    及至傍晚,忽有十餘騎趕往金國陣營,正是軍師楊樸接到消息,從虎威橋那頭趕來。

    余都姑接見秘處,且將狀況說明。

    軍師楊樸直捋鬚子,道:「看來對方的確會耍妖法,然據我所知,大宋陣營並無此黑面法師啊?」

    余都姑道:「他是否為宋前朝臣包拯後裔,聽說包拯能判陰間事,應通道法,也是黑臉。」

    楊樸道:「包黑子是黑臉,卻也未必懂道法,何況其後代亦無黑臉之人。」

    余都姑道:「一切全憑先生查明。」

    楊樸道:「且引他過來瞧瞧!」

    余都姑同意,遂再次親征,引領百騎迫來,楊樸跟在一旁,準備窺瞧黑先鋒是何路人馬。

    此事早被宋兩利攝知,暗自黠虐道:「想探我來路?就是不讓你探得!」竟然弄來假人,穿上軍服,戴上黑面具,插在陣前,天色漸晚,若非近瞧,一時亦難以瞧出破綻。宋兩利則躲在後頭小坑壕,準備放冷箭。

    余都姑等人掠近百丈,終亦停頓,畢竟妖法厲害,且保持距離為妙。道:「黑先鋒,金軍有意議和,你可願談談?」

    宋兩利早知對方想法,冷道:「想哄我麼?回去叫完顏宗望過來再談,你根本主意不得!」

    余都姑臉面稍僵,卻也不動聲色:「你我先鋒,若有交談,再請元帥出面不遲。」

    宋兩利道:「算啦!你只想套得我對話,讓楊樸認出我身份罷了;何需如此辛苦?我即是黑先鋒,種師道麾下大將,金軍若不退,過不了明天,準叫你們吃不完兜著走!」

    楊樸見身份已露,遂出言問道:「不知先鋒全名為何?」

    宋兩利道:「我乃黑先鋒是也!」

    楊樸道:「在下想知全名。」

    宋兩利道:「說啦!姓黑,名先鋒!所以一生立志當先鋒,多多包涵!」

    楊樸但覺此人似能貫穿人心,處處截在前頭說話,忒也厲害無比,得小心應付為是,道:「不知種師道可在對岸?」

    宋兩利道:「你又非大宋子民,且為敵軍,問此話不覺太幼稚,我豈會將軍情透露予你知?」

    楊樸碰得軟釘子,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道:「說的也是……」照此判斷,對方年齡似忽不大。心念一轉,道:「不談軍情,那談道法,你俱移山倒海、分光錯影之能麼?」

    宋兩利道:「不錯,所以勸你們趕快撤軍為妙!否則我一發功,任千軍萬馬,照樣擋不住!」

    楊樸道:「總得露一手,叫我心服!」

    宋兩利道:「千槍萬箭射來,我照樣不怕!」他仍躲在假人後方二十餘丈坑洞中,當然無懼於千槍萬箭,心想先唬過對方再說,若唬之不了,只好憑真功夫決鬥。

    楊樸倒也不客氣,立即下令弓箭手疾射過去,百餘利箭穿刺假人,全數噗噗作響,直穿而過,若在白天,或可瞧及端倪,此時卻在夜晚,且保持距離,頂多只見衣衫飄飛,無法辨及真偽。

    宋兩利哈哈黠笑道:「如何?還不快快退去,難道要我發功麼?」

    金軍是覺邪門,然楊樸仍覺有異:「閣下可願意走兩步讓我瞧瞧?」

    宋兩利道:「你叫我走,我便要走,那我算什麼?」

    楊樸道:「恐怕你是假的吧!」挽來巨弓,利箭引火,直射假人,叭地一響,假人燒起來,金軍恍然。宋兩利暗道好傢伙,把戲已被拆穿,乾脆默不吭聲,且看對方如何應付?

    楊樸道:「耍此彫蟲小技,恐怕無法逼退金軍,還是現身一談吧!」

    宋兩利仍不吭聲,暗道:「就是等你來攻擊!」後頭已布妥假橋,多少也要坑他千百人下水。

    楊樸喊得幾聲,未得回應,遂指示余都姑前去查探,道:「那可能是假人,對方只是故弄玄虛罷了。」

    余都姑道:「可是白天卻射向真人,乃我親眼所見,對方確有妖法。」

    楊樸道:「先解決假人再說!」

    余都姑遂引領百騎逼近十餘丈,始以繩索套住假人,復扯回瞧瞧。假人已被燒得只剩盔甲金屬部位,至此方確定一切。然另一恐懼又起,余都姑道:「既是假人,何來聲音對話?」

    楊樸道:「傳音入密功夫,在江湖上並不稀奇。」

    余都姑道:「可是他乃有說有笑,根本非傳音入密之功夫。」

    楊樸亦覺如此,道:「這即稀奇了,對方若非有過人妖法,即是躲在附近回話,大家搜搜地面。」

    余都姑下令搜去,宋兩利卻運起神通,直道搜不著,搜不著,金軍怎知受攝,搜尋之際,總閃過宋兩利位置,故未搜出異狀。

    楊樸不禁皺眉:「看來對方的確有名堂,我得升壇作法,以探清真相!」在摸不清狀況下,他不敢貿然進攻,遂引領金軍退去。

    宋兩利暗道:「這楊樸倒是老謀深算,看來要他上當並不容易。對方既然想升壇作法,且找機會耍他幾記便是。」遂偷偷爬出坑洞,靜觀其變。

    楊樸於陣前設壇。

    他原為中原出身,故學得道法亦屬中原一脈,那神壇擺設和道家無異,備妥沖天燭、攝魂鈴、桃花木劍、霹靂棗木筆、如意珍珠硃砂等法具,隨即靈符化將開來,夜空中火光閃閃,霎是好看。

    宋兩利乍見對方施法,忖道:「竟也是行家?當年忘了向他請教!」

    原來自古能當上軍師,必知天文地理、陰陽道法,否則引軍佈局,必有缺陷,又如諸葛孔明之流,更是其中楚翹,楊樸學得道法,自是理所當然。

    宋兩利待聽得對方耍何密咒,原來楊樸所布,乃是降妖伏魔壇,所念則為降妖伏魔咒,其念道:「一轉天地動,二轉日月明,三轉三昧現,四轉四煞沒,五轉五雷鳴,六轉六丁沖,七轉七星佐,八轉八方攝,九轉九連環,十轉十妖滅!」

    乍見霹靂棗木筆不斷往靈符畫圈圈,越轉越急,靈符飛向空中打轉,直若長龍掠飛,煞星好看。

    宋兩利不由一愣,對方施展道法,不是自己最得意之降妖秘法麼?當年曾在遼國斗上蛇妖女李鳳顏及耶律威時曾經用上,對方怎學會了?!

    原來道法各自修行不同,且秘咒更自獨立,若非得到秘本,或口頭傳授,恐甚難一致,縱使施法唸咒,亦是吱吱唔唔,含混其中,想分辨咒語,甚是困難,而當年施法,楊樸根本不在場,他又如何學得此秘法?難道他也獲得同樣道家法門?還是林靈素逃到金國傳予他呢?

    宋兩利揣想,這也不可能,畢竟林靈素根本只是裝模作樣,未能深研道法,他只顧收集秘本,卻練得亂七八糟,何來傳授之能?看來是楊樸和自己一樣,取得同一秘本,方能耍出此招。

    宋兩利見狀,登時起了較量之心,遂暗中施展同樣法術,遠遠操空那條天空火龍,暗喝著:「飛東天、飛西天、飛南天、飛北天。」

    楊樸怎知手中火龍竟會失控,登又卯足全勁加強法力,然那火龍卻若狂蜂亂轉,升天入地,難以控制,一有失招,火龍反衝楊樸,差點燒掉鬍子,嚇得他不得不撤去此法門,改以其他秘咒施法。

    然楊樸所施秘法,幾乎和宋兩利修行之法雷同,尤以「五雷法門」更是源自神霄派五雷咒,宋兩利簡直熟透,且自竊笑:「該你倒楣啦!」法力一展,迫得「五雷法門反轟神壇。

    這一轟去,神壇頓碎,嚇得暢樸臉急煞白,不知所措,生平首遭,逢此怪事。金軍更是驚心動魄,作法顯然失敗,不知是否將惡魂上身?余都姑表情亦僵,軍師似乎抵擋不了對方妖法。

    楊樸冷道:「看來真是高手了,竟能破得我所施展之秘法,實是走眼!」

    宋兩利故意迫出冷森聲音:「退去吧!否則必讓你們身落地獄,永不超生!」

    楊樸冷道:「閣下是誰,可願出來一晤?」

    宋兩利道:「我是孤魂野鬼,無影無形,見之不著!退去吧,別騷擾我清靜,這是我的床,不允你們闖進來!」

    金軍背脊生寒,竟然踩在鬼魂床上?!想來即可怖。

    楊樸心知對方裝神弄鬼,然卻法力不如人,始終無法突破僵局,以逼對方現身,倒讓對方囂張去了。

    正苦無良策之際,忽見四道人影掠來,正是聖王麾下四大護法刁采盈、沈三杯、怒不笑、錢不貪趕至。

    宋兩利暗詫,高手來了,得想辦法斗之。

    四大護法拜禮後,問及狀況。

    楊樸道:「不妙,此處亦有道家高手。」

    原來金軍兵分兩路,想攻過龍騰、虎威雙橋,繼續勢如破竹氣勢,誰知虎威橋有茅山派方虛默鎮守,攻勢顯然受阻,楊樸原可慢慢破解茅山道法,然完顏宗望希望一鼓作氣攻過黃河,正巧余都姑亦傳來消息,故令楊樸趕來支援。楊樸心想此處妖法再厲害,總不可能比方虛默高明,誰知對上手方知此人法力恐不在方虛默之下,攻勢恐將因此受挫。

    刁采盈道:「竟然布下雙妖陣,看來得硬闖了!」

    錢不貪道:「攻便攻啦,聖王在汴京等我們呢!」他最是貪財,深怕慢了一步,汴京寶藏全被搬光而徒勞無功。

    沈三杯道:「甚久未痛快動手,今夜便可大展身手!」

    那氣神怒不笑因暗戀刁采盈,且盜穿其肚兜於身,誰知竟被拆穿,故愧對刁采盈,兩人因此交惡,故只要刁開口,他豈敢回應,只有默默支持,以期她日後回心轉意,重修舊好。

    刁采盈懶得理他,只要錢沈二人應允,自算成事,遂拜禮楊樸,道:「讓我等出兵吧!」

    楊樸道:「試試也好!且小心對方妖法。」

    刁采盈道:「放心,聖王已傳秘法,自保應無問題。」

    四大護法遂拜禮掠去。

    楊樸轉瞧余都姑:「且靜觀戰局,若有進展,軍隊立即推近,畢竟十萬大軍壓境,對方除非有聖王之能,可搶天換地、呼風喚雨,否則戰久必破其法。」

    余都姑明白人海戰術之道,只要一步步逼去,縱妖法厲害,也只是傷及部分,怎可能把全軍吞沒?先前不想施行,乃不願多作犧牲,但若逼急,亦只好強力採行了。

    兩人靜觀其變。

    宋兩利乍見四大護法前來,倒也戒心,畢竟以前鬥得他們,全是開溜局面,此時卻不便走人,然若想戰勝四人聯手,實無甚把握。心念轉處,看來只有施展通靈大法,讓對方內鬥,或可成功。但覺刁采盈對自己甚是熟悉,臉面可能不夠黑,故又再塗碳粉,讓它黑的透徹。隨即潛伏地面,待酒神沈三杯迫近之際,突然發難。

    宋兩利乃勢在必得,沈三杯又大意而行,突遭暗算,竟避之不了,肩胸受掌,打得他悶嘔鮮血,倒退連連。

    三大護法見狀怒喝,分從三方位擊來。其乃為救沈三杯而擊,自是全勁以拼,威力何等霸道。

    宋兩利不敢硬接,猛地落地打滾,意念頓起,攝向怒不笑,要他摸及刁采盈臀部,心想刁采盈對他甚是鄙斥,這一摸去,準有好戲。

    怒不笑怎知腦門受攝,且情急攻招,無暇多想,右手強勁劈敵卻落空地面,誰知左手卻不聽使喚,趁三人交錯之際,當真伸手摸向刁采盈臀部,嚇得兩人當場詫愣。

    怒不笑慌張不解自己怎會出手摸人之際,刁采盈厲掌已摑來,叭地一響,打得怒不笑右臉血痕五指,身形為之旋轉。

    刁采盈厲斥:「色狼,敢非禮我麼?」仍想追殺,怒不笑詫道:「我、我、我……」結結巴巴,不知所措。

    宋兩利暗道妙哉!趁兩人分神之際,突又衝近,爛掌亂打,登將兩人擊得東倒西歪,狼狽不堪。

    錢不貪見狀大喝:「莫要內鬥,先收拾妖人再說!」

    刁采盈及時醒神,瞪向怒不笑:「敢再佔我便宜,小心剁掉你雙手!」

    怒不笑仍我我我個沒完。刁采盈不理,反掌再攻宋兩利,冷喝道:「你敢乘人之危,可惡!」金蛟剪抓出,便要剪下對方腦袋。

    宋兩利總攝著對方攻招位置,巧妙得以閃去。

    三人聯手,竟然佔不了便宜。

    一有機會,宋兩利又攝向怒不笑,此次更猛,不但要他摸臀部,連胸脯一起摸去,怒不笑只一受攝,腦門立即昏沉而無法自制,竟又當真衝向刁采盈,從其背後抱來,左手摸臀,右手竟想穿往前胸摸去。

    刁采盈早就防他,誰知臀部仍被摸著,雙手若非擋得快,連胸脯亦遭殃,此次可真的惹火她,厲聲怒斥:「色狼」金蛟剪反身猛剪,怒不笑下體差點被閹割,饒是逃過最險處,褲襠亦被剪得布裂袍翻,差點曝光。

    怒不笑駭然說道:「師妹,我不是故意的!」

    刁采盈怒斥:「去死吧!」竟然放棄攻敵,直往怒不笑撲殺。

    宋兩利見狀暗笑於心,如今只剩錢不貪一人,自好對付,笑道:「如何?還想賭銀子麼?」

    錢不貪冷道:「只顧耍妖法,不入流!」金錢煉擊若猛龍,直掃過來。

    宋兩利根本不想硬接,腦門一攝,喝道:「左邊!」錢不貪怎受得了,登往左側受傷倒地,仍在運勁療傷之沈三杯砸去。

    沈三杯見狀大喝:「老錢你瘋了?!」縱受傷在身,然打滾逃命之能仍在,方待滾去同時,錢不貪詫駭而醒,猛鬆去金錢煉,飛砸沈三杯腦袋而過。嚇得兩人面面相覬。

    沈三杯仍斥:「你瘋了?!」

    錢不貪歉聲道:「我把持不住!」

    沈三杯道:「怎會如此?!」

    宋兩利乘機一掌又掃得錢不貪前滾連連。邪笑道:「去撿銀子吧!」

    沈三杯勉強欲抓及酒葫蘆砸去,誰知宋兩利攝力迫來,喝道:「想砸我麼?」

    沈三杯受攝,竟然砸向自己腦袋。幸他受傷在身,功力已弱,這一砸下,只顧生疼,並未頭破血流,然因此疼痛而清醒,詫道:「你會攝心魔法?!」

    宋兩利暗詫耍過頭,出了紕漏,攝力又迫來:「我不會!」想洗腦沈三杯。

    然那怒不笑忽聞此話,登若找到救命金丹,急道:「師妹別誤會,我是受攝,才會如此!」

    刁采盈亦且一愣,她不屑揣想怒不笑所言,卻也回頭注意宋兩利神態,簡直甚為熟悉,詫道:「你是宋兩利?!」有了意念,自是越瞧越像,竟帶竊喜,急忙掠衝過來。

    宋兩利怎肯承認,喝道:「我乃黑面先鋒,什麼兩粒三粒,我不懂!」亂掌仍打去。

    刁采盈不信,金蛟剪猛攻,看似欲剪宋之腦袋,卻也裝模作樣欲撲抱男人,宋兩利詫駭,右側逃閃,且用攝力,想迫使刁采盈往左剪去。刁采盈情急中左手一掃,指尖竟也摸及宋臉面,沾來一指灰黑。

    宋兩利斥道:「想非禮我麼?」

    刁采盈喝笑:「不錯,你就是宋兩利,若是其他男人,不是讓我抱著,否則便自反擊,怎可能像你逃開?何況你若不怕人知,又怎把臉面抹黑?所以你就是宋兩利。」揪著對方小辮子般,得意一笑。

    宋兩利的確對她下不了手,畢竟當年在遼金之際,和她有過交手。得知對方並非惡毒之人,且在多多少少受其暗助下,能逃過劫難,如此微妙感覺,終在此時洩了底,然他又豈肯承認一切?喝道:「我乃黑先鋒便是黑先鋒,專克金軍而來,再不退去,莫怪我不客氣了!」怒掌頓劈,登將刁采盈擊退數步。

    刁采盈詫道:「你武功何時變得如此之高?!」心念一閃:「對了,聖王交代,說你已進入天人之界,不容忽視!」但覺最可怖仍是對方通靈大法,幾能攝得眾人心思,頓覺赤裸裸呈於他眼前,窘困唉呀一聲,趕忙喝道:「大家快用定魂術,免遭受攝!」四大護法這才抓得銀針往腦門刺去。

    宋兩利喝道:「任何定魂術也沒用!」通靈大法頓展,趁對方尚未完成防範之際,意念攝去,四人頓又跌撞一堆。

    刁采盈喝道:「你倒過分了!」想出手教訓,沈三杯卻道:「暫時退下,我已受傷,恐制不了他!」聖王交代,四人聯手或有希望,如今受傷,只有暫且退下,至少得將定魂術完成才行。

    刁采盈自知狀況,喝道:「暫時便宜你了!」終扶向沈三杯,掠退而去。錢不貪、怒不笑隨後遁走。

    宋兩利並未慶喜,畢竟刁采盈一口咬定自己身份,那股捉摸不定恐懼感將因此消失,金軍可能改採大軍壓境模式進攻,如此將吃力不討好,得另作盤算為是。

    宋兩利窺瞧一陣,忽覺金軍陣營已動,似有整軍之態,現在佈陣恐已不及。心念一轉,潛往白天收拾余都姑那天然裂塹。此處應為狂風暴雨鬧洪水時所留下溝渠,乾旱之際,則為塹坑,似一條既長又彎之地龍,倒可多多利用。

    宋兩利盤算地形,南高北低,難怪黃河會轉彎,的確十分理想,隨又瞧瞧天際,那方虛默施法封天,瑞雪下得更厚,的確天助大宋。遂急忙趕回黃河南岸,要何灌下令千萬兵,快速將瑞雪堆積於黃河南岸。其並非一長排堆積,而是齊聚三堆若尖山,且將黑泥罩在外圍,免讓金軍發覺。

    動用千萬兵,每人只要兩畚箕,即可成事,故花費不久。

    何灌及宋軍皆猜測不斷,黑先鋒又耍何花招?各自議論紛紛,卻猜之不透。多半猜宋兩利暗設假碉堡,然後鋪上假橋,想引敵人攻錯目標。

    宋兩利則返回北岸,要手下做撤退準備。隨又讓他們於龍騰橋頭前堆集大量雪堆,似有堵住去路之意。

    夜已二更,瑞雪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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