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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卷 第 九 章 瘋狂世家 文 / 李涼

    玉東皇跪地甚久,全身已被淋濕,狀若瘋子,口中喃喃念著:「我打敗火妖了,我打敗火妖了……」時而露出憨傻笑容。

    玉采儀和玉天君終在撲滅火勢後趕來。見及此狀,兄妹各有表情。玉天君暗歎老天捉弄,玉采儀卻暗喜:「爹若瘋了,將不跟娘鬥,天下太平啦!」看來她仍偏袒母親那頭。

    玉天君道:「爹回去休息吧!」

    玉東皇回臉瞧得一眼,喃喃說道:「我打敗火妖了……」

    玉天君道:「打敗了就該回去啊!」

    玉東皇道:「不,我還得防他回來偷襲!」

    玉天君道:「傾盆大雨,他回不來啦!」

    玉東皇道:「一定會回來!」盯得浪花濤天,多少把宋兩利化為火妖。

    玉天君勸之無效,只能暗歎,一把火燒得父親心神錯亂麼?

    玉采儀突地喝道:「火妖在玉皇殿,你忘了麼?」

    玉東皇突地蹦起:「當真當真?別逃別逃!」轉身即衝!

    玉采儀欣笑:「好好玩,爹瘋了!」

    玉天君冷道:「爹若瘋了,你豈非變成瘋女兒!」不想理她,掠身而退。

    玉采儀自得一笑:「瘋女兒有何不好?挺酷的!」猛往海面吼去:「我打敗火妖啦!」

    心神大為舒來。喃喃說道:「火妖到底是否為小妖道宋兩利?」想及這小子一來即破去仙島叢林怪陣,竟也升起幾許仰慕:「早知爹把他許予我時,便讓他非禮了,生米煮成熟飯,賴都賴不掉!」仍往回掠,瞧瞧父親反應。

    幾個騰掠,已近玉皇殿,卻聞及玉東皇不斷喝著火妖快快出來!亂掌打得門飛窗裂,任由玉天君勸之總無效。

    玉采儀暗道:「這麼嚴重?得找娘治治他了……」立即往蛇崖掠下,找到蛇窟。外頭既火且水,逼得蛇窟聚滿慌逃毒蛇,玉采儀笑道:「不嚇嚇你們,敢情以為天下無敵了。」掠入內洞,只見李鳳顏閉目坐地,引功療傷,先前和玉東皇爭吵惡鬥,確實挨了一掌,不得不治療。

    玉采儀道:「爹瘋了,娘快去治他!」

    李鳳顏冷道:「最好瘋得斃命,省得我切下他腦袋!」

    玉采儀道:「娘怎和他嘔氣?瘋了才好用,只要哄哄他,可叫他做任何事情啊,殺敵、煮飯都成。」

    李鳳顏終有笑容:「瘋子煮的飯,你敢吃麼?」

    玉宋儀呵呵直笑:「吃,喜歡吃!」

    李鳳顏道:「才怪!」終掠身而起,奔出蛇崖,玉采儀跟上,兩人直往玉皇殿掠方入內殿,玉東皇赫見李鳳顏,想及今日唯兩事讓他狂怒,一篇火妖燒林,一篇惡妻變淫女,如今見淫女出現,厲吼便沖:「賤女人,還敢現身麼!」怒掌即劈。

    李鳳顏大駭,魔蛇鞭欲抽已是不及,趕忙舉掌擋去,喝著兒女:「還不快來幫忙!」玉采儀、玉天君這才斜切過來,全勁開打,終減弱幾成勁道。李鳳顏勉強受之,雙手卻覺發疼。

    玉東皇一擊不中,又自撲來。李鳳顏學乖,怒道:「瘋子便可囂張麼?」哪顧得自家丈夫,硬要兒女左右攔人,她則偷偷射出毒針,直取丈夫腿盤,這一打去,玉東皇靠得太近,難以躲閃,受腿中針立即軟跌,且中穴道,勁力盡失,玉采儀乘機扶住,玉東皇仍想再吼,李鳳顏一指截其啞穴,道:「扛回去!」玉采儀大喜,扛著父親返回蛇洞,李鳳顏揚長而去。

    玉天君感歎不已,沒想到自家父母會是一瘋一妖,又怎能面對天下諸人呢?尤其是愛妻張美人,她已知狀況,恐一輩子不肯進玉家大門了。而多年未見的母親竟是遼國蛇妖女,且殺害小孩無數,惡名在外,若傳出去,玉皇仙島名譽從此遺臭萬年,江湖已無立足之地啊!

    難道這一切都無法阻止麼?命運早作此無情安排麼?

    玉天君掙扎不斷,全身肌肉繃緊,一生中此刻最為彷徨無助。喃喃望黑天,感傷道:

    「阿美,我該如何?」沒有答案,唯見閃電不斷。

    李鳳顏已將玉東皇置於洞中有床,替他解去蛇毒,卻未點醒。想及挨得兩掌,怒火難耐,叭叭打得兩耳光,斥道:「老娘可是遼國國師之尊,回來下嫁予你,已是無上光采,還敢罵我賤女人?你又多純潔!」

    玉采儀呵呵笑道:「爹以前拈花惹草,連外頭都換得女兵,但後來得道成仙,竟若和尚不沾女色,只喜歡秦阿姨一人,還算純潔啦!」

    李鳳顏斥道:「不准叫那賤女人阿姨,其實女人都一樣,哪個還不是讓男人騎著玩,她聖潔什麼?只不過故作神聖罷了,褲子脫掉還不是一樣!」玉采儀聽得稍窘,她縱使放蕩,且也仍算守身如玉,是個處女。

    李鳳顏瞪眼:「怎麼?你還會臉紅,沒看過男人?也沒辦過事?是個處女?」

    玉采儀領首:「島上都是女的……」

    李鳳顏冷道:「真是浪費青春,娘十六歲即失身你爹啦,多少年來也悟出,在床上,女人比男人更管用,足可制他們死死!以後要採取主動,方不致被男人欺壓。」

    玉采儀乾笑著,不知該如何回話,然卻怦動於心,頗想躍躍欲試。

    李鳳顏但覺女兒傳承自己血統,竟然得意起來。邪笑道:「娘便把你教得獨一無二,準可迷倒天下男人!」

    玉采儀欣笑:「好啊好啊!」若真如此,那多風光。

    李鳳顏道:「先坐定水晶球,咱共同治好你爹再說!」玉采儀依言坐定,李鳳顏拿出九命蛇巫九麻所傳「天巫魔功」交予女兒,道:「裡頭即有驅動水晶球之靈術,邊看邊學。」

    玉采儀大喜,立即翻閱。「天巫魔功」共分三篇,除了巫術、蠱術,另有陰陽雙修之術。那巫術即含水晶球驅動方法,蠱術則衍化自苗疆五毒法門,陰陽術倒若淫書,畫得不少裸男裸女交媾,敢情類似道家雙修派之陰陽採補術。玉采儀瞧來雖窘,卻感興趣,但覺男女事竟然變化多端,妙用無窮,至於廉恥之事皆因母親大膽洗腦,竟也忘得精光。

    李鳳顏道:「先學巫術!攝得了人,作用更大!把你爹當目標!」

    玉采儀哦的一聲,反正沒人,終把父親當對象,邊練著開啟巫法發動方式,邊撫摸水晶球。在母親助力下,水晶球終閃閃生紅光,玉采儀已感應父親思緒開始跳動。他原被毀島所刺激,恨死火妖,隨又幻起心上人秦曉儀逃去,不知何時能再相見;突又轉為和李鳳顏翻雲覆雨情景。玉采儀臉紅,李鳳顏卻暗自得意,猴老頭骨子裡仍好此道。然宋兩利一句話刺激玉東皇,終又斥罵李鳳顏為賤女人,人盡可夫之妖女,得殺之而後暢快。

    李鳳顏怒道:「得了便宜還賣乖!把我當成什麼?」立即拿出銀針往玉東皇腦袋刺去,用的正是「五仙定魂術」,此妖法和陰陽老怪所用「五鬼定魂術」原是同宗,當年九命蛇巫九麻曾和陰陽老怪交易,以數種毒物換得此功夫,玉采儀但覺「鬼」字難聽。遂改成「仙」

    字,至於是銀針金針,有毒無毒全在各人發揮。

    這一刺去,玉東皇腦門頓顯空白,李鳳顏不斷施展巫法念去,希望洗去其記憶,玉采儀有樣學樣,催動水晶球以增強法力,追向玉東皇,直攝得他身形抖顫不已。

    足足一時辰後,李鳳顏方噓氣:「大概行了!」抽出銀針,玉東皇仍昏迷。

    玉宋儀道:「爹若醒來會是啥模樣?」

    李鳳顏道:「色鬼一個吧?你有興趣陪你爹?」

    玉采儀窘聲道:「不行,那豈非亂倫!」

    李鳳顏笑道:「荒島無男人,遲早都會出問題,那些蛇類還不是父母子女一團亂,別想太多。你若禁忌,去找玉天君試試!」

    玉采儀道:「不行,那還是亂倫!」

    李鳳顏道:「又沒要你跟他發生關係,只是勾引,試試攝魂大法,他若上當,你功夫應能精進許多。」

    說及試試,玉采儀精神頓來:「好吧!不試怎知厲害!」先將秘本藏於秘處,虐笑而去,冒雨尋向玉天君,想耍邪法。

    李鳳顏邪聲道:「一對兄妹挺配,更像夫妻呢!」竟有湊合意思。笑聲不斷,目光觸及玉東皇。淫慾已起:「待我再破你自認聖潔身子。」立即將玉東皇叫醒。妖嬈身形早被雨水淋濕,顯現迷人身段,邪樣一耍:「猴老頭可還記得我?」

    玉東皇腦門未清,卻對女色刺激特別敏感。見及妖女挑逗,怎受得了,立即撲去,哪顧得身在何方,已撕裂女衫,裸體一現,獸性更烈,哇哇哮吼,虐奸過去,李鳳顏滿意蕩笑:

    「色狼底子,又怎裝得了聖人呢!」任由男人蹂躪,兀自享受交歡絕妙之境。

    玉東皇早已激情如狼,極盡摧殘之能以洩慾火。

    玉采儀甚快找到悲情哥哥,含情媚笑:「哥你在想張美人?」大廳之下照樣搔首弄姿。

    玉天君歎息:「怎敢,家中一團亂,根本配不上對方。」

    玉采儀道:「不敢想她,那想我啊!哇,好濕啊,幫我擰乾衣服如何?」

    玉天君怎知妹妹另有圖謀,歎息中仍自行來,道:「快去換衣服,免得著涼!」還是蹲身幫她擰衣角。

    玉采儀媚笑道:「不換了,回到靈仙閣換妥再過來,還不是一樣淋濕,人家想跟你在一起嘛!」

    玉天君道:「那就快擰乾!」玉采儀瞧哥哥擰得認真,暗覺好笑,偷偷念起巫咒,媚笑道:「哥,我的身材美麼?」

    玉天君一楞,這才注意女體,妹妹身材的確不差,尤其胸脯尖聳十分結實,在濕衣穿透下,紅兜乍見,別具魅力,瞧得他窘心起來,道:「是美了!」趕忙低頭,只顧擰衣,道:

    「自己快擰乾,別人瞧見不妥。」

    玉采儀媚笑道:「仙島哪來別人?只有你一個男的,其他全是女的,還怕人看麼?我自要你幫我擰了。」胸脯一送,快抵哥哥臉面,心頭亦卜通卜通顫起,既期待巫術成功。又怕哥哥真正行動。

    玉天君詫見女體如此之近,處女幽香陣陣襲來,未被挑逗那是謊言,然怎可犯戒,急道:「妹別亂來,爹是如何教你,要懂得端莊!」

    玉采儀道:「別怕啦!我只是請你擰衣,又非什麼大不了,何況你我還是兄妹,還分什麼彼此?」

    玉天君瞄眼道:「真是!」還是伸手小心翼翼擰其胸衣。既拉又扯中,玉宋儀簡直因充滿幻想而受盡挑撥,終忍不住唉呀故裝跌倒,壓向男人,胸脯正落於男人雙手,異樣感覺頓傳兩者,玉天君登又清醒,急道:「你快起來!」這一堆,更若愛撫,玉采儀更受挑撥,不想起身,乾脆全身倒下,叫道:「哇,我受傷了……」

    玉天君詫駭:「哪裡哪裡?」

    玉采儀道:「胸口!好像中了毒針……」

    玉天君急道:「怎會如此?我看看!」哪顧得男女之別,且暫置一旁,已將妹妹置於地土,小心翼翼解開衣衫,待欲掀紅肚兜時,臉面不由飛紅,玉采儀道:「不掀怎救得了我?」巫術念得更急,玉天君總受感染,窘困道:「那別動,哥小心掀了……」紅兜掀去,仍留意雙峰處別曝光,豈知玉采儀故意哈啾抖顫,雙峰登時彈出,粉嫩現形,嚇得玉天君急道:「不是我不是我……」卻自盯得死緊,口水猛吞。

    玉采儀媚笑一聲,情蜜吟著哥……竟然反手扣去,將男人摟入胸懷,深深吻去。玉天君已中得巫術而不自知,先時仍有理智掙扎,如今受其強烈挑撥,終至崩盤,意識中叫著千萬不可,情慾卻是催使上下其手,不但吻得深沉,更將女體摟得更緊,纏綿扭轉下,幾乎快裸裎相見。

    玉采儀雖曾和宋兩利於鐵籠中胡打爛纏,然豈有此種深吻滋味,如今嘗之,實是難以自拔,不但催眠對方,更被對方催眠,一時打得火熱。唯在下體快被褪盡之際,生孩育女感覺突地讓她驚醒,趕忙推開男人,急道:「哥不能再亂來了!」爬身而起,檢查下體,似乎未被侵犯,方始安心。

    玉天君受此急推下清醒過來,乍見妹妹竟然半裸相見,方才擁吻情景頓上心頭,詫駭不已:「我們作了什麼?」簡直不敢想,心如刀割。

    玉宋儀笑道:「哥別自責,是娘要我試試巫術!咱只是親了嘴而已,沒啥大不了的!」

    半裸身子仍不想遮掩,露得十分自然。

    玉天君聞言簡直抽顫欲暈,原是自責心靈突然崩潰:「是娘叫你來試功?」

    玉采儀道:「是啊,島上又沒男人,總不能找爹試吧?哥,以後一直陪我練這門功夫好麼?只親親嘴,沒啥關係……」

    玉天君怎知妹妹淪落此地步,全然不顧禮教,甚且放蕩到不知廉恥,而這些全是母親所傳授支使,一股怒火暴裂開來,厲吼道:「給我穿好,簡直亂倫」咆哮中衝出外頭,任暴雨掃擊,仍往蛇崖衝去,只聽得厲吼不斷:「李鳳顏,你不配當我母親!」強衝而去。

    玉采儀被嚇著,趕忙抓緊衣衫,腦門一陣抽白,隨又驚醒過來,喃喃說道:「怎會亂倫?親吻一下也不行?我的身子他又不是沒見過?小時候還一起裸身同泳戲水呢?怎長大就不行了?」摸摸胸脯,莫名不解,難道凸出來即不能見人麼?尤其是親骨肉?

    既然哥哥不喜歡,只好穿上,沖追去瞧瞧,哥哥將如何面對娘?難道他敢出手教訓?好奇驅使,追得更急。

    玉天君怎堪母親一回來即搞得烏煙瘴氣,連同妹妹都被洗腦得變成不知廉恥,這女子已非母親而是妖女,一時氣怒攻心下,衝入蛇窟,卻見妖女和父親翻雲覆雨,極盡淫蕩肆虐著。

    玉天若冷森衝來,厲道:「你幹的好事!」

    李鳳顏先是怔詫,隨即揣測欣笑:「怎麼,和你妹妹不小心結成夫妻了!別緊張,咱一家親,不必忌諱這些,一回生二回熟,過來,讓娘也伺候你一番,呃……說『娘』壓力重,該說蛇仙女好啦!」急於招手,欲吞噬這帥哥兒。玉東皇也配合招手,邪笑道:「過來過來,好玩好玩!」敢情心智未醒。

    玉天君冷哼行前:「要抱,讓你抱個夠!」

    李鳳顏大喜:「想通啦?妙哉,心肝兒,咱更可親上加親啦!」當真裸身抱來。

    玉天君卻讓她抱滿懷,暗中左右手指猛截其齊門要穴,再截其丹田氣海要穴,二指截去,李鳳顏一聲厲叫,倒掉地面,三穴血流如注,功力盡洩,已被廢去武功,駭極道:「你這小畜牲敢謀殺親娘?不怕天打雷劈?」

    轟隆隆,天上果然閃雷轟來,地動窟搖。

    玉天君卻穩若泰山:「你不配為人母,打從生下我,從未照顧我,只顧私慾,還帶來邪惡亂倫行徑,你該死!」

    李鳳顏厲道:「誰沒照顧你?蛇島歲月你難道忘了!天啊!竟然廢我武功!」

    玉天君冷道:「此恩不足彌補你日後惡行!那也是不殺你唯一理由!」

    李鳳顏咆哮涕泣不斷,玉天君卻仍不理,突地轉向玉東皇,厲道:「你也一樣,一生淫亂不堪!明明背棄人家,到頭來還想搶人老婆,你不知道你在謀殺你兒子幸福」想及一段好姻緣全被父親毀去,且對方已瘋,哪顧得父子之情,終亦截指過去,點破丹田氣海穴。

    玉東皇原是受攝昏沉,突遭重擊,登時疼醒,乍見氣海穴盡洩內勁,那還得了,猛地運勁抵擋,雙掌猛翻,厲吼:「你敢拭父」打得玉天君撞跌六七尺,玉東皇無法再發掌。

    趕忙反指截穴,想封受傷氣海穴,然穴道重創,所留真勁恐不及三成,氣得他哇哇厲叫。

    玉天君冷道:「唯有留你在仙島,天下才有太平之日!」更撲過去,趁父親無法反擊之際,再截數指,將他截昏,免受威脅。

    玉天君廢去雙親武功,說來話長,其時甚短,玉采儀趕來時已慢一步。乍見此狀,玉采儀更是詫駭:「哥你殺了爹娘?」

    玉天君厲道:「住嘴,你敢再耍妖法巫術,連你都廢掉!」五指一揚,玉采儀唉呀跳開。

    玉天君厲道:「全是一家瘋子!」

    甩頭即走!玉采儀首次見著哥哥臉若惡煞,登時懼畏閃於一旁,直到對方退出蛇洞,始喘大氣,暗道:「我真的錯了麼?……」

    李鳳顏疼痛難挨,急道:「如意(采儀)快救我……」

    玉采儀總念著父母,立即拿出靈藥,替兩人治傷。李鳳顏已自淚流滿面:「我完了,我不該回來,竟然毀在親生兒子手中,天啊!早知就捏死他了!」

    玉采儀道:「娘別擔心,女兒想辦法慢慢治您就是。」

    李鳳顏泣道:「毀了丹田穴道,哪還能治啊!」

    玉采儀雖聽過陰陽老怪似有方法,然未能證實,故不敢言,道:「吉人自有天相,娘您不能自殺,得堅強活下去。」

    李鳳顏道:「娘怎肯死,非得收拾這畜牲不可!」

    話未說定,玉天君突地再闖入,手持兩副長腳鐐,直逼父母,嚇得李鳳顏詫駭:「你這是作啥?」

    玉天君冷森:「唯把你倆鎖在蛇窟,才能天下太平!」

    李鳳顏厲道:「你敢!」

    玉天君不顧叫喊,仍套其雙腿,硬是扣上腳鐐。李鳳顏掙扎卻無勁道。

    玉采儀急道:「哥你太過分了!」

    玉天君厲吼:「多管閒事,連你一起扣起來!」玉采儀功夫差一截,不敢反抗!心想你扣了,我日後再放開就是,故不再阻擋。

    玉天君捆完李鳳顏,再扣父親,隨後將腳鐐分別以長釘釘在地面,拉扯一陣,但覺穩固,方自起身,喝向妹妹:「只許送三餐,敢放人。連你釘起來!」快步欲走,忽見水晶球,伸腳踢去口「什麼鬼東西!」水晶球四處亂滾,始終不破,玉天君再端幾腳,還是不破,抓於手中,飛掠而去。

    玉采儀見狀急叫:「哥別拿走……」

    李鳳顏更急:「別毀我命根子……」

    玉天君冷聲傳來:「留給你們亂耍巫法妖術麼?」

    李鳳顏急道:「快追,沒有它。全完了。」

    玉宋儀怎敢追,通:「哥在發瘋,還是別追為妙,日後再想辦法。」李鳳顏無奈,淚流滿面。

    玉天君則將水晶球抓向北海邊,猛勁丟入海中,以絕後患。

    想及自己,一日之間妻離女散,島毀屋損,雙手拭親,何其淒慘,一時悲從中來,難以忍受,終跪地嚎陶大哭。任狂風暴雨劈打,靈魂始終散亂,死了算了。

    蛇洞中。李鳳顏宛若待死老太婆,悲泣不斷,任女兒勸之無效。玉采儀替她止血後,再穿上衣衫,心想讓她哭個夠也好,否則悶在心裡更危險。遂轉治父親,瞧其裸身,自也窘困,先替其穿衣,再處理傷勢。

    玉東皇臨時清醒,截穴以保勁道,故仍保留二成功力。雖被截昏,然在女兒治療且解穴之下,終又醒來,忽見雙腳上鐐,簡直奇恥大辱,厲道:「誰敢上我鐐銬?」

    玉采儀道:「是哥哥!」

    玉東皇厲道:「這畜牲敢殺父麼?還不叫他過來!」

    玉采儀道:「過來更慘!」

    玉東皇厲道:「他敢」無處可擊,竟然一掌掃得玉采儀跌退三步,若非功力已弱,玉采儀恐嘔血當場。

    玉東皇咆哮怒吼,掙扎扯著鐐銬,若在以往武功未失,一扯即斷,豈知此次卻是不行,再扯震鐐銬,丹田突地悶疼,鮮血滲出,嚇得他詫駭不已,方想及武功被廢一事,厲道:

    「畜牲他敢廢我武功?」一掌擊地,已難陷入,確知功力失去過多,他一生高傲獨霸。為所欲為,且立足江湖所向無敵,怎堪武功被廢刺激,加上全是逆子惡妻所為,實無法忍受,怒罵一聲畜牲,逆血攻心,哇地狂吐鮮血,倒栽癱地,二度昏迷過去。

    玉采儀見狀急喂靈藥,催氣療體,「爹您醒醒啊!別再生氣,哥遲早會再回心轉意放了您……」

    玉東皇始終不醒。

    玉采儀亂了方寸,只好胡亂醫治,推拿、點穴樣樣都來。

    足足耗去一時辰,外頭狂風暴雨已停,顯得格外淒靜。

    李鳳額已由悲泣而睡去。玉東皇卻因藥效傳送,幽幽醒來,兩眼卻已失神,空空洞洞,見人憨笑起來:「我已打敗火妖了,快找儀妹妹來,我要和她共游鴛鴦島,情人畢……」

    玉采儀詫道:「爹你得了失心瘋不成?」

    玉東皇斥道:「誰得了失心瘋?爹是打敗火妖,保住仙島;快去找儀妹妹來,我準備要跟她結婚!」

    玉采儀疑惑,道聲好,立即去請人,往洞口行去,突又返回道:「爹,儀妹妹來了!」

    裝成秦曉儀狀。

    玉東皇怔道:「怎變了樣?呵呵,大概變了裝,沒關係。小哥哥永遠認得你,快快帶我去游鴛鴦島,我打敗火妖,鴛鴦島完好如昔,不過你可別亂毀刻字呢!」

    玉采儀暗歎父親的確受刺激太深,已恢復先前失心狀態,若無醒神醒腦治療,恐難痊癒,任她生性調皮,此時亦感心力交痺,道:「儀妹妹這就帶你去了。」

    玉東皇喜道:「快走快走!」拖著鐐銬走得幾步,突然走不動,喝道:「誰銬了我?」

    玉采儀道:「已欣賞完畢,回來啦!」

    玉東皇道:「呃?回來了?好極好極!呵呵!風景真漂亮!」故作觀賞狀,忽見李鳳顏倒地睡覺,宋兩利那番話又如尖刀刺腦,讓他怒火高漲,厲道:「賤人你敢偷漢子,讓本皇丟盡顏面?」發掌即打。

    李鳳顏被擊醒,咆哮斥道:「臭猴子也想吃我天鵝肉,休想!」欲反擊,卻因腳鐐拖住,擊之不易。其實不擊且好,否則她武功已失,只有討打份兒。

    玉采儀見狀護向母親,急道:「爹,娘已改過自新,別打啦!」

    玉東皇道:「改過了?算你識相,否則毀你臉容!」李鳳顏冷哼不答。

    玉東皇忽又想及喜事,欣笑道:「儀妹妹,你可記得那句『蒼天易老,此情不變,浩海能枯,真愛永世?』咱可一輩子共結連理啦!」

    玉采儀道:「結就結,你等等,我準備嫁妝去,你得乖乖坐著,否則不嫁你!」

    玉東皇喜道:「是,乖乖坐下,等你來結婚。」當真乖坐地面。

    李鳳顏暗哼:「瘋猴子!」

    玉采儀乘機溜出蛇洞。找向哥哥,四處打轉,終在北峰尋著,玉天君亦因心力交痺倒地昏癱,玉采儀喚道:「哥醒醒!」

    玉天君終醒過來,忽見妹妹,想及被攝而親吻一事,困窘生恨,斥道:「還來作啥!」

    玉采儀悲切道:「任何不該,我都認了,此後不再聽娘的話亂搞就是,但娘已廢功,爹又發瘋,你總該放出一人,否則兩人同處一洞,遲早會出問題!」

    玉天君暗歎不已,先時怒火已降,想及父親已瘋,尤自不忍,暗忖他只剩二成功力,恐也難以危害,鎖入洞中方過分些,始準備放人,冷道:「爹真的瘋了?」

    玉采儀道:「他把我當秦阿姨。」

    玉天君冷道:「實是死性不改!」本想不放,但他可能出不了仙島,始又回心轉意,冷哼一聲,掠身而去。

    玉采儀則瞧往海面,浪濤依舊洶湧,她若有感覺,暗道哥哥當真把水晶球丟入海中?那可麻煩了,得花時間找尋,不敢多想,追往哥哥。

    及進蛇洞中。

    玉東皇忽見玉天君,憨然笑道:「爹要跟你秦阿姨結婚了。」

    玉天君冷道:「結什麼婚,人家早嫁了!」

    玉東皇怔愕:「嫁誰?張天師?這臭老妖!」怒意已起。忽見玉天君,喝道:「是你廢我武功?」舉掌便劈,玉天君待要還擊,玉采儀趕來道:「不是哥哥廢的,是火妖廢的!」

    玉東皇怒道:「胡說八道,爹早打敗火妖!」

    玉采儀道:「那就是你根本未廢功,只是受傷而已。」

    玉東皇欣喜:「對,只是受傷,我武功仍在!」耍了兩招,頻頻點頭:「武功還在?」

    玉采儀道:「休養久了自會恢復!」玉東皇信以為真,直道甚好甚好。

    玉采儀暗示哥哥快放人,玉天君確定父親心智已失。始將鐐銬解去。玉東皇冷道:「為何要銬住我?」

    玉采儀搶答道:「怕你亂跑,結不了婚!」

    玉東皇笑道:「怎會怎會!小哥哥我早等著儀妹妹了,咱快去結婚!」拉著女兒飛奔而去,縱使內外傷沉重,他仍樂此不疲。玉采儀歎息,仍且應付應付。

    現場只剩李鳳顏及玉天君。母子原是親情骨肉,怎生弄得濺血相鬥,玉天君想來不勝唏噓。

    李鳳顏喝道:「還不放我出去!」

    玉天君道:「放你出去胡作非為麼?只要你一天仍邪惡,我便囚你一天!」

    李鳳顏怒斥:「我是你娘,敢如此待我?」

    玉天君道:「我娘早二十年前已亡,你只不過是邪魔化身,我囚的是邪魔,等它離你身軀而去再說!」不敢再面對母親,深怕心軟鑄下大錯,甩頭而去。

    李鳳顏厲叫不斷,卻已無回應,慨歎時不我予,且等機會再說,終忍怨氣。閉目養傷。

    玉天君偷偷探向天韻仙音閣。妹妹果然較為正常,不若往昔邪樣,懂得應付父親,在玩得一場假冒秦曉儀遊戲後,安撫父親入睡,她始敢噓喘大氣,兀自小睡一場。

    玉天君知一切已告段落,回望仙島,一片焦黑仍在,北方巨浪濤濤,卻也不見船隻回來。想及宋兩利神通廣大,且吉星高照,看似帶著心上人安然離去,如此也好,免得落入瘋子家庭,一輩子受苦受難。

    然他又怎能忘記往昔深情,不禁兩行熱淚滾滾而下,生離死別縱是痛楚,卻哪比得恩愛夫妻一夜反目,硬指為仇家來得錐心搗肺?

    想及宋兩利所言,擺平了父親糾纏,將恢復張美人禁制,如今亦算收拾了吧?

    玉天君有股衝動想抓父親前去履約,然此舉自對父親傷害甚深。殘忍麼?若不如此,豈非一輩子喚不回妻子之心?

    玉天君陷入掙扎,心緒降入谷底,宛若眼前一片死灰山林,毫無生氣。

    冷風吹過,玉皇仙島傳來蕭索,夜鳥悲鳴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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