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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卷 第 一 章 神乩欲情 文 / 李涼

    陰陽老怪勢在必得寶鏡,但見獵物,自是全功搶去,任那宋兩利急欲阻攔,仍將寶鏡搶於手中,把玩瞧視不斷。

    宋兩利急切道:「那只是普通寶鏡,並非師父您所要的。」

    陰陽老怪邪笑:「你越解釋。我越認定它就是真貨!嘿嘿,別再鬧,若非真貨,你會藏得如此小心?」

    宋兩利道:「它的確不是真貨,師父還我!」上前即搶。

    陰陽老怪喝笑,一掌迫退宋。笑得更是促狹,「落入我手,還想搶回,真是大膽,待我回去研究研究再說!」

    說完閃身窗口,飛身而去。

    宋兩利哭喪臉面:「待要如何,失了重寶,如何向神霄派弟子交代?」轉思一陣,仍無計可施,唯有找機會取回便是,目前且保密,免得引起恐慌。

    牽掛無益,返回寢室,倒頭即睡。

    次日近年方醒。

    宋兩利盥洗後,立即找向老怪賊窩,卻不見蹤影,只好暫時放棄,隨又找向後宮萬歲山,林靈素辦事處。

    萬歲上已動工年餘,規模已成。但見青峰聳立。泉巖處處,靈瀑宣瀉,湖光山色美不勝收。林靈素手筆果然高明,幾乎將江南名勝佳景全搬至此,綿延數十里,簡直不見天邊海涯,氣勢不凡。

    宋兩利瞧得直道要命。原以為師父只搞九峰掩去真龍秘殿,誰知多日未見,竟是造山填海般把江南奇景活生生給挖來,倒和萬里長城可稍稍比擬了。

    他於萬歲峰見著林靈素。

    此萬歲峰乃主峰,自是最高且險,另設九道飛龍般瀑布飛瀉而下,任何角度瞧來皆若群龍舞天,氣蓋天下,難怪林靈素造得特別起勁。

    忽見愛徒。林靈素急於炫耀,道:「這萬歲峰如何?光是人身等粗之古松即移植十萬株以上,說不定泰山還沒那麼多呢!」

    宋兩利直道妙極妙極,他只擔心師父問起寶鏡事,但瞧來師父已被造山所迷,此秘暫時可保,便附和聽他滔滔炫言了。

    林靈素自得說道:「神霄寶殿已完工,就等你回來幫忙開殿大典,為師只顧想完成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工程,故時間抽不開,你且擔待些。」

    宋兩利喔地一聲,不表意見。四目一掃,但覺師父在挖地道,不禁皺眉:「師父您又在設真龍秘殿?」

    林靈素笑得神秘:「差不多!天機不可洩露!」忽又覺不想瞞此事,遂向宋兩利招手:

    「跟我來!」宋兩利好奇跟其走入密道,直往深處行去。

    此密道寬高皆兩丈餘,足可三人並排而行,鑿工極精細,顯然下過功夫。

    行至盡頭,待穿出去,竟然是街道小巷一角。

    宋兩利皺眉,暗道:「莫非是逃難密道?」

    林靈素邪聲一笑:「你定以為是逃難密道?其實不然,它乃通往金銀巷,芙蓉坊李師師家。」

    宋兩利乍楞,敢情皇上為偷情大費功夫了?!

    林靈素道:「不錯,是皇上授意;此密道分兩頭挖,最後再結合一起,如此便無人知曉。」

    宋兩利道:「皇上若選李師師為妃亦非大不了之事,何需如此麻煩?」

    林靈素道:「大概心虛吧!」笑得甚邪:「也許你不知,為師和李師師有一段情緣,她是屬於我的。」

    宋兩利詫楞:「怎會?!」

    林靈素笑道:「此乃前生緣,早就注定,為師只是告知予你,否則日後怕你吃驚而對為師有所誤會。」

    宋兩利道:「弟子不敢,感情之事,弟子一向不知。」

    林靈素笑道:「那好,一切順其發展!」心念一轉,道:「今夜你去傳令,要李師師前來見我,此事莫讓任何人知曉。」

    宋兩利乍愣:「今夜?師父您?!」

    林靈素笑道:「別想歪了,為師只是想開導開導她,畢竟她有難在身,為師是在幫她。」

    宋兩利喔地一聲,終有所瞭解,道:「好吧,弟子這就去傳令。」

    林靈素欣喜道:「那要快要快,便傳至萬歲峰,我在那兒等了。」

    宋兩利依言告退而去。

    林靈素滿心歡喜,為造萬歲山,幾已忘記女色重要,如今凡心再動,實是難得機緣,且回去準備準備,也好今夜邂逅佳人。

    芙蓉坊在徽宗趙佶臨幸後,光環大熾。其有好處亦有壞處,好者身價暴漲,壞者相對影響其他有所顧忌之恩客不敢隨意上門,生意顯得清淡許多。

    幸好老鴇李媚娘靠著多年經營手腕,在芙蓉坊後院另開門路,改個名兒叫「秋月居」,如此暗渡陳倉,終又引回不少恩客,生意照樣應接不暇。

    然唯有李師師乃皇上禁臠,無人敢碰。

    照道理應是獨守空閨,日夜淒怨,誰知宋兩利方靠近芙蓉坊,竟也感應出李師師暢笑不斷,且另有男士作伴。

    宋兩利暗詫:「誰那麼大膽敢玩掉頭遊戲?!」難道是不要命的周邦彥又上門糾纏?

    然此男人說話爽朗,根本不似周邦彥文謅謅,定是另有他人。

    宋兩利一時興起,不再明目叫人,選了秘處,潛去瞧瞧。他曾受得陰陽老怪奉送內力,且經幾年修為,輕身功夫已不差,芙蓉坊又無高手,他可輕易潛入,躲在屋頂秘處,而此處正是當年他和蘇小鳳遭遇之地,想來叫人莞爾。

    此處角度甚佳,臨高望去,果然見得李師師正和一名年輕漢子面坐飲酒。此漢子年約三十,留有短髭,相貌英挺,目光如電,直若壯年英雄,敢情是個練家子。

    宋兩利暗道:「是了,朝廷百官皆不敢勾引李師師,但武林好漢未必懼怕皇上,自敢上門,卻不知是何路數?長得並不難看,不知是正是邪?」

    李師師頻頻露笑意,左一句青郎,右一句相公,飲酒暢樂,好不快哉。

    宋兩利但覺兩人感情不差,應發展一段日子,心念轉著,莫非她偷人?忽再一轉,又覺如此解釋不妥,她淪落於此已夠可憐,皇上且花心,大概玩玩罷了,她若能找到如意郎君,自該替她高興才對。

    宋兩利修行通靈大法頗有進展,且李師師不懂武功,只要運勁腦波迫去,已感應對方思緒,暗自喝道:「問他叫啥名字。」李師師怎知受攝,依言問道:「青郎你叫何名字?」

    那漢子怔道:「叫我青郎,還問我啥名字?」實若丈二金剛摸不著頭,李師師頓覺失態,窘笑:「是何寫法?」那漢子笑道:「浪子燕青是也!朝廷大欽犯,寫予你知!」伸手沾得美酒,在桌上寫字。

    宋兩利詫忖:「這浪子燕青可是鼎鼎有名欽犯,和那及時雨宋江,豹子頭林沖全是梁山泊盜寇,朝廷早有捉拿之意,他倒是大膽得直闖京城,還泡上皇上的妞,真是玩命!」

    然縱使對方為欽犯,民間評語卻是不差。宋兩利瞧他英氣逼人,該是豪傑之類,想來乃被誣陷居多,忒也並未排斥對方,暗自解嘲,說不定自己哪天得罪那堆奸人,且和燕青落個同樣命運呢!越想越覺有此可能,終又慨歎奸人當道,國運不濟。

    燕青寫得一手剛勁字體,李師師瞧得舒服,直道好名字好名字,燕青哈哈暢笑:「下次可別忘了,否則我可得改名啦!」李師師直道不會不會,又自奉上美酒,神情暢快,顯然少了往昔悲情。

    宋兩利暗忖:「看來她是喜歡他了,卻不知攪及皇上,後果又將如何?……」揣想不斷。

    李師師雖是愉悅,但想及未來命運,仍是乖舛居多,總有慨歎:「我落身花街,常身不由己,青郎又是欽犯,若與你而去,恐連累娘等一干人啊!」

    燕青道:「那就一起走,梁山泊多的是好漢,可保護你們。」

    李師師道:「縱我願意,娘和姊妹恕不敢同行,畢竟成了欽犯,抄家滅族是免不了,青郎可知妾身苦處?」

    燕青冷哼:「昏君奸相,惡監當道,遲早要收拾他們!」忽地酒杯一抖,美酒四溢:

    「不如我現在即潛入大內,摘那昏君腦袋!」

    宋兩利暗摸脖子,腦袋似乎被摘,這傢伙倒是好氣魄。

    李師師急道:「青郎別亂來,皇上說來還算仁慈,若輕易動他,天下必將大亂。」

    燕青冷道:「對你好便算仁慈?忠言逆耳,聽信奸臣就是大惡之舉,暴君是自己殺人,昏君是縱容手下為惡殺人,結果全是一樣,你們女人不懂!」

    李師師輕歎:「我懂,只是如此一來,豈非又要賠上無數性命?」

    燕青道:「長痛不如短痛,無人犧牲,哪有人生存!」

    李師師慨歎:「我只是弱女子,我只想平平安安地活著,其他事恐管不了了……」

    燕青瞧她模樣,甚是疼惜,打哈哈笑道:「沒錯,殺狗官之事,交予我們來辦,你只要安安心心活著便是;他日若想通,待我隨時接你回去,免得受人欺侮!來敬你一杯!日日如意!」抓得酒杯即敬。

    李師師依言陪酒,直道不再談朝廷事,免得傷感情。

    宋兩利瞧得一清二楚,深知兩人感情匪淺,如此前去拜訪傳話恐不妥,當下決意退去,待夜晚再來。誰知潛行欲去之際,一腳踩破瓦片,叭地脆響。暗道要糟,趕忙蹲躲,豈知浪子燕青已察覺,冷喝一聲,飛衝過來。他既姓燕,總沾得燕子影響,自幼即下苦功練得輕功,此時全勁衝來「飛燕術」甚是了得,一截即至,見及宋兩利,以為朝廷密探,唯恐牽累李師師,突下殺手「敢探我秘密!」一招燕子刀直截宋兩利胸口。

    宋兩利見狀大駭,急道:「大俠別怒!我只是路過而已!」但覺對方手快。閃之不易,且自己身形不穩,根本難以對敵,情急中腦門迫出強波,喝著「左邊!」燕青怎知對方有攝腦之能,一時不察,著了道兒,掌刀打偏,切向左側,宋兩利趁此滾向右側,跳落地面。

    燕青一臉詫訝,明明正中目標,怎又不聽使喚轉了左彎,難道醉酒了?然喝不到半壺,何醉之有,敢情是中邪,敵人已溜,怎可落失。趕忙欺身再撲,不敢再用掌刀,猛地抽出數把「燕尾針」直打過去。此針長約三寸,粗若手指,平常藏於腳肚,可當刀刃亦可當暗器,此時全力射來,力道何止險猛。

    然宋兩利早有防範,方滾落地,已知對方暗器將出,突地大喝:「通通射不到!」

    腦波攝去,燕青總覺一閃念間竟然幻起「射不中」念頭,飛刀果真射去,嘟嘟嘟連三刀全射往靠近宋兩利頭頂、左脅及右腰之地面。燕青詫然不已,今日連失二手,難道當真中邪?

    他待要撲身再追殺,李師師卻已認出,忙道:「小神童?!」宋兩利乾笑道:「正是正是,快叫你的青郎住手!」李師師更詫:「你全看到了?!」秘密被竊,不知所措,燕青趕落地面,一刀再揮:「別怕,他逃不出我手掌心!」攻得厲害。

    宋兩利見狀大喝:「五鬼定身術,我定!」食指捏訣走去,腦波且強勁攝及,燕青一時不察,動作竟然僵住,宋兩利趕忙溜至李師師後頭,燕青這才恢復自由,詫道:「你會邪術!」忽有所悟:「你就是當今紅遍天下的神霄小神童?」

    宋兩利道:「不敢不敢!我只是來傳話,你們搞了什麼事,我全都不知!」

    燕青冷道:「你也是妖言惑眾之人,該殺!」動作卻緩,想瞭解對方是否真有法術。

    宋兩利道:「道法你是不懂,說我妖言惑眾並不恰當,我只是傳話李姑娘,師父要你去見他,該是要事,不知你去不去?」

    李師師想及前次曾受林靈素幫忙,何況她確信輪迴鬼神,早將林靈素當成大師,聞言怔道:「是否大師知我有難,特意前來通知?」

    宋兩利道:「那得你親自問我師父了。」

    李師師道:「我自會去。」

    燕青道:「道法虛假居多,師師千萬別上當。」

    李師師道:「神霄派靈跡無數,自是假不了,青郎應知世上仍有鬼神,冒瀆不得。」

    燕青道:「那也得修正果者才行。」盯向宋兩利:「瞧他二十不到,哪有何本事請神御鬼,你千萬別上當。」

    宋兩利道:「我是不懂鬼神,不過我可以預測你馬上要倒大楣!」

    燕青冷笑:「會嗎?來啊!讓我應驗,心服口服!」

    宋兩利瞄向天空鴿群正飛過來,腦波突地攝去,暗喝一聲「給我下蛋!」他曾以腦波攝及異獸青鱷,自知動物更易受制。鴿群受及影響,竟然當空縮腹擠物,雖未必每隻皆有蛋體,卻自同縮之下,幾顆鴿蛋及十數糞便全往地面拋來,燕青根本不信,懶得望天,正待嘲笑,突地發現異物已近,詫道:「你當真?!」情急反掌打去,糞便炸開,縱能全數掃去,卻仍有濺漬彈及衣身,糗得他臉面飛紅,再喝一聲可惡!趕忙飛奔池畔洗淨去了。

    宋兩利見狀呵呵笑起:「如何?本小神童可是未卜先知,希望你好好覺悟!」不敢停留太久,轉向李師師,道:「轉角巷亭,今夜請赴約,在下去了!」趕忙溜奔牆頭,快閃而去。

    李師師透著神奇與敬畏,拜禮相送,隨又暗自竊笑,青郎怎說遭殃耶來災難?待要前去一窺究竟,燕青已將衣衫洗淨,氣沖沖趕回,喝道:「這小子去哪了?不收拾他恐麻煩了!」

    李師師道:「逃了,他並無惡意。」

    燕青道:「窺了我們事,還無惡意?」

    李師師道:「其實修道人能知過去未來,你我之事又怎瞞得了他們,小神童無故前來,恐是大師父測知一切,想指點迷津吧。」

    燕青道:「看你是入迷甚深,也罷,只要不傷你,我且饒他一次!」忽又摸起衣衫濕處,道:「怪了,他當真能未卜先知?」

    李師師笑道:「否則怎能讓天下無數信徒信服,你可要他算個命?」

    燕青道:「可惜已走了,否則算算你我關係亦無不可!」摸摸濕衣,瞧瞧天際,還是那句「怪了?!」悟之不透。

    說話間老鴇李媚娘已趕來,瞧及兩人,慌慌張張即道:「燕爺,阿師,你們私會已是天大玩命之事,怎可大呼小叫。難不成要告知全汴京城這檔事嗎?」

    李師師歉聲道:「不該驚動娘了。」

    李媚娘道:「若非疼你,娘怎敢玩命,可是你倆也不能越鬧越大啊!傳出去,芙蓉坊可垮了,娘准掉頭,快快進去!」趕著兩人回到雅軒,切急又問:「到底何事?」

    李師師將狀況說明,李媚娘噓氣:「還好來了小神童,修道人總不使壞,你得前去探採消息,免得惹禍上身。」李師師應是。

    李媚娘轉向燕青,道:「你是綠林好漢,一條命可拚可殺,我李媚娘是擋不了你前來,但你也該替師師想想,莫要因為你,弄得連命都不保,燕大俠該知分寸;讓你和師師交往已是我的極限了。」

    燕青拱手道:「在下自知分寸,就此別過,他日適當時機再來。」轉向李師師:「保重,若有要事,務必通知。」兩人這才依依不捨別去。

    燕青掠向屋頂,摸著濕衣,猜之不透一切,仍自念著那句「怪了」,一片迷惘不解。

    李媚娘瞧他離去,方敢問向李師師:「你當真會跟他私奔?」

    李師師歎道:「我是喜歡他,但不會跟他去,畢竟牽扯皇上,女兒不會替娘添麻煩。」

    李媚娘抓得她右手,欣聲道:「你瞭解便好,幹我們這行,天生賤命,哪能自主得了,難得皇上恩寵,他又是個多情種,莫要辜負人家,只要平平安安,對誰都有好處。」

    李師師輕歎:「女兒曉得。」

    李媚娘道:「那就去淨身吧,要去見大師,得懷虔誠之心,這輩子已夠潦倒,怎可得罪神明,弄得下輩子照樣倒楣!」

    李師師應聲而去。

    李媚娘這才放心不少。縱使穿金戴銀,然一輩子以妓為業,想來即讓她卑慨於心。

    及近黃昏,李師師已淨畢身子,著件素青裙袍,瞧來清新脫俗,照著宋兩利指示,行往巷角轉處,她原以為得走出芙蓉坊才行,豈知方至巷角牆邊,宋兩利已鑽了出來,嚇得她怔心詫道:「怎會如此?」宋兩利笑道:「日後將是如此,沒啥好大驚小怪,跟我來吧!」

    李師師跟去。宋兩利前行。密道竟是挺直,走來甚是舒暢,可見趙佶花得不少心思。轉行中,李師師問道:「它直通大內?」宋兩利道:「不錯。」李師師暗喜,皇上果真有心,但隨又感觸,或許一國之君無所不能,在熱頭上自是萬般獻情,待熱情過後。終究打入冷宮,莫要太過癡醉才好。

    轉轉折折。終行往後宮萬歲山。

    宋兩利引人從飛瀑後方一秘道鑽出,正是萬歲峰頂,林靈素紫袍加身候立著。宋兩利笑道:「師父,李姑娘來啦!」林靈素大喜,卻故作威嚴:「來了正好,還怕你不來呢!」李師師拜禮:「弟子不敢!」林靈素道:「小神童你退去吧,此事不得跟任何人說。」宋兩利唯命是從,拜禮而退。

    林靈素這才妄膽開來,施個法號,道:「師師可知罪?」

    李師師莫名不解:「大師所言何指?」

    林靈素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

    李師師忽有所悟:「大師是指有關浪子燕青之事?」

    林靈素目光一閃,暗道對方果然走私,自己只不過試探說出,她卻當真有了另外姘頭,莫名醋意湧心頭,然仍不動聲色,道:「你是不該跟他有所牽連才對。」

    李師師輕歎:「弟子乃煙花女子,又怎能拒人於千里之外,尚請師父開示……」

    林靈素道:「你身份特殊,應當守節啊!」忽又不忍責備:「算啦算啦!命該如此!看你是多災多難了。」

    李師師道:「所以弟子才來請示大師,但求明路一條。」

    林靈素但覺對方始終尊敬以對,爽心不少,語氣轉溫和,笑道:「你啊,真是多災多難,我可得每天為你消災祈福,否則哪能安然活到現在。」

    李師師再次拜禮:「多謝大師恩渡,弟子沒齒以謝。」

    林靈素笑道:「不必多禮,誰叫你我前世有夫妻之緣?」想及上次魚水之歡,不禁目光泛邪,抓起李師師右手,撫得肌膚直叫好。

    李師師紅臉欲退:「大師這是……」

    林靈素笑道:「不必客氣,你我之緣乃在前世,只不過你犯了錯,今世多少報應,我為你捏骨算命,也好替你避凶添吉,並無他意。」故意捏向手骨,李師師這才泰然許多。

    林靈素笑道:「你是天生貴命賤身,今世恐怕甚難逃開,故而恩客不斷,當然並非無法可破,只是本尊說出,恐引起誤會罷了。」

    李師師急迫:「但請師父指點!」

    林靈素道:「當真要知?」

    李師師道:「弟子想知,弟子實亦不想生張熟魏,那並非我所願意。」

    林靈素歎道:「若非你前世負了太多人,今世豈會如此還債,唯今能補者,乃是以我的修行渡化爾等罪業,將你所欠的風流帳全數從我身上償還,你可願意?」

    李師師不解:「如何能還?」

    林靈素道:「你注定仍有十男九夫之親,而那些皆可由我一人承擔,也就是讓本尊替代那些生張熟魏,待前世罪業償去,你自可嫁得好夫君。」

    李師師恍然大悟,然想及此事,不禁臉面灼熱:「弟子自是願意償債,只是只是……」

    縱使林靈素表現如神似佛,李師師仍難忍交媾之窘事。

    林靈素但聞對方表示願意,自已心花怒放,心知巧言得逞,其他只不過時間問題罷了,淡笑道:「不必急於一時,你能想通本尊並非乘人之危便行,其他且觀且行,船至橋頭自然直,我且帶你四處走走,唉,前世無法好好照顧你,今世聊以補償了。」

    牽著李師師已步向萬歲峰東崖,那頭飛瀑宣洩奔騰,奇景天成。

    李師師早被宋兩利神通弄得神魂顛倒,林靈素又是宋之師父,且執掌天下第一神霄寶殿,其法力之強又豈是她所能懷疑,故對其所言仍深信不疑,何況她乃殘花之身,且前次已有肌膚之親,心想若能在師父身上尋求解脫之道,日後且能順順利利,任何犧牲亦是值得,遂道:「弟子自信菩薩所語,還望師父成全一切。」

    林靈素暗心怒放,表情仍靜,笑道:「不急不急,人神有別,我若立即與你解厄,乃佔得『人』之便宜,此事且在清心淨身之後再順其發展方能進得『神交』之境,你可知之?」

    李師師一知半解,仍自點頭。

    林靈素當下引她步行奇峰異景,光是萬歲峰即築有九瀑十三澗,飛瀑轟隆奔騰中,直若人間仙境,李師師不由嘖嘖稱奇,林靈素更顯無所不能之態。

    閒逛一陣,已抵青龍飛瀑腹部,此處挖有隱密石洞,置有桌椅石床,原是徽宗趙佶設計用來偷情,林靈素倒是捷足先登,把李師師給帶來此處。

    桌上早已置得美酒佳餚,林靈素方入生,李師師即以職業習慣般替他斟酒,欣笑道:

    「大師常為弟子消災解厄,弟子且敬您三杯以報如何?」

    林靈素笑道:「正好正好!前世咱無法享清福,今世且補償補償!」當下接過杯子,陪她暢飲三杯。

    原來林靈素早有染指李師師之心,先時只是言語挑撥、探探對方意思,誰知對方信神且宿命,甘願接受安排,倒是省了不少功夫。林靈素且早在酒中羼入催情春藥,準備第一步驟未能成功時,則以此得逞,然在李師師並未排斥下,如此開懷暢飲,自是平添無數情趣。

    幾杯下肚後,李師師臉面飛紅,笑得開始野蕩,道:「和大師您共飲美酒,實是無拘無束,快哉!」

    林靈素自知對方藥性發作,態度亦顯輕浮,伸手勾向美女下巴,呵呵笑道:「你前世可不美,今世冶艷得緊啦!」李師師道:「紅顏薄命啊!」林靈素道:「放心,本尊將為你解運!」李師師道:「解得了麼?」林靈素道:「解不了就不是大師了!」

    李師師欣喜:「解得以後,弟子將嫁予何人?皇上,還是燕青……還是另有他人?」

    林靈素笑道:「天機不可洩露!屆時便知!你先還那前世債吧!」

    林靈素欣笑撲來,李師師竟也未作反抗,讓其壓倒地上,林靈素慾火已起,開始上下其手,李師師卻對前世姻緣好奇,直問前世如何?林靈素直道前世乃一佛陀,李師師卻是富家女,看上林靈素,然佛僧不能婚,林靈素終於還俗,雙雙私奔,誰知冒出山賊大惡,迫使兩人分手,夫妻姻緣終究無繼。李師師得知對方乃二世修佛修道,一顆贖罪之心化將開來,終自寬衣解帶,林靈素欣喜不已,立即擁前,親吻不已。

    那催情春藥果然了得,催泛開來之後,李師師猶若曠女復活,激情不斷,林靈素亦自生龍活虎,竟相激情慾烈,雙雙翻雲覆雨,廝殺連連。

    然就在雙雙將進入天人交界之際,林靈素卻因激情過猛,全身忽然軟塌下來。林靈素大為吃驚。莫非年事已高,抑或多日勞累,竟然雄風不再?眼看李師師已進入昏迷催情狀態,哪顧得春藥多服有害,趕忙抓來數顆吞服,終能稍稍挺住,但只剎那間已兵敗山倒,雙雙昏睡石床上。

    待林靈素醒神時,李師師竟然衣著整齊,含笑而立,一副恭敬待在一旁,林靈素頓覺困窘,欲忙收拾穿衣,且已發現衣衫盡在身上,原來李師師敬他若神,已替他穿妥道袍,且將一切收拾乾淨。

    林靈素見狀,立即假神明之手笑道:「天人合一並非我所能控制,師師你可悟得天命了。」

    李師師含笑以對,道:「只要能解得今世噩,一切但憑師父作主了。」

    林靈素滿意之極,笑道:「放心,一切本尊處理便可!天時大概不早,你且迴避,待我再為你祈福便是!」說著拿出靈符化焚開來,故意耍它幾招,李師師恭敬拜禮以待,對於神靈之說,她從未疑惑。

    林靈素耍得數張靈符後,方自遣送李師師返回秘道。一場私會巫山雲雨方告落幕。

    回味中,仍記起先前其敗山倒之事,看來年事已高,或許該補補身子,抑或該向雙修派劉道真、金妙蓮等人學學雙修心法,以亨人道樂趣,否則枉為男人!

    想及李師師對自己百依百順,實是暢快,林靈素但覺法力無邊,當得神仙實在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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