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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二、戲耍西雨 文 / 李涼

    豪華而典雅的大宅院,座落在青山間。

    婉蜒小溪流過門前,淙淙有聲,兩岸栽滿翠綠垂柳,映著紅牆綠瓦,好一處清雅隱居地,如此美景,可把三人看呆了。

    溶在林木中的大門沾撒不少落葉,古意盎然。

    「知林居」三字淡雅草書刻於門前一塊古石埠上,石碑長了不少苔薛,更讓人覺得此處與山林同形,遠遠脫離了塵世。

    關西晴邊解說屋前林木百花,邊領著三人進入宅院。

    廳堂、廂房、迴廊、曲徑、無一處不雅,看得三人眼花繚亂。

    隨後關西晴安排三人住在左廂院的一處獨立雅居,有湖有水,山泉假山,一樣不少。

    也許這裡是此宅最高雅的住處。

    平常小貂兒被塞入小千懷中,它就不敢溜出來,以免礙了事。

    憋了幾天,好不容易才被放出來,喜悅之下已蹦蹦亂跳,四處飛竄,驚得屋中樓鳥小獸也跟著到處溜竄了。

    小千看的高興,這不就和自己差不多,驚動武林嗎?

    好一陣子,小貂兒突然掠了回來,吱吱直叫不已。

    小千剛好在屋前小池戲水洗腳,見它如此興奮,反而有了疑問「幹什麼?搞了什麼好事?」

    小貂兒坐於池旁石塊,雙手又指又比,叫的更急。

    小千一陣茫然「你找到了什麼?」

    小貂兒左手直豎三指,右手往肚子拍擊,嘴巴吱吱咬了又咬。

    小千有點懂了「你找到吃的?紅線魚?雪花蕊?還是朱果?」

    直到「朱果」,小貂兒才點頭。

    小千後頭一皺,甚訝異道「這裡會有朱果?」

    小貂兒頻頻點頭,要小千跟它去看。

    小千當然不願放棄這個機會,來不及向屋內整理東西的秋芙,以及尚在懶睡的大板牙打招呼,他已和小貂兒一同潛出了雅屋,往較密的花園行去。

    經過一竹林小石徑,那裡顯得陰冷潮濕,轉個彎,有一處人工建造的小瀑布,四周種滿蘭花之類花卉,好似深山幽谷。

    瀑布左邊岩石長有綠蕨,再往左後方攀出三四尺,一棵如海棠形狀的植物暗暗躲在該處,其中支莖掛了不少紅色約指頭大的果實。

    小千一眼看出,這就是朱果,遂疑惑道「奇怪?怎麼會長在這裡?」

    據他所知,朱果只長在七星山的一處山谷中,別處不可能會有,因為它只要離開那深谷,馬上就枯萎,現在又見著了,難怪他會如此吃驚。

    朱果本身有何功效,小千並不知道,但小貂卻偏好此物,他也時常拿此誘拐小貂,倒也讓小貂兒服服貼貼的辦了不少事。

    至於小貂為何會不敢自行採果,小千起初並不明白,後來親自觀察,才知道朱果皮脆,很容易弄破。

    小貂爪利,想採個完整的果實,根本十分困難,尤其果實破裂之後,整棵朱果就會散發一種似是迷藥的談香味帶,如若小貂聞及,不但頭昏而且會起痙攣。

    由此,小貂豈可貿然採取,只有望果興歎的份。

    小千狐疑地伸手採下一顆朱果,想看個究竟,結果小貂似餓扁了,一個飛身已搶過果實,一口已吃入嘴中,神情甚是喜悅。

    小千瞪眼道「讒鬼,也不怕被毒死!」

    小貂兒吃的吱吱叫,似乎甚為高興。

    小千心想它天生靈種,豈會分辨不出真假?也因此相信這株朱果是真的。

    當然他是狐疑,但這似乎並不重要,也許朱果並非七星山谷才能生長,也許是兩個地方的特性相同,反正都已發現了,多一處好過一處。

    小貂兒吃掉一個,又吱吱吵著要。

    小千瞄它一眼「一瞼饞相!上次只欠你兩個……」

    小貂兒卻猛伸指頭,三指。

    小千叫道「不可能嘛!兩個……」

    小貂兒急叫著,似在說他耍賴。

    小千一時也記不得上次說的是多少?他總是想殺殺小貂氣焰;「我說兩個,你說三個,這樣好了,我們每人讓一步,兩個半。」

    小貂兒仍不肯答應。

    「兩個又三分之二。」

    小貂仍搖頭。

    小千笑罵道「豈有此理,真的不二價,你要是去作生意,天下無人能敵啊!」

    小貂以為小千讓步了,竊喜地叫著。

    小千突又道「三個就三個,不過要讓我咬一口!」

    他自鳴得意地想出這花招來為難小貂,內心已笑歪了,表情仍冷漠。

    小貂見他又不讓步,急切的蹦跳,叫的更大聲。

    小千也大聲叫道「你再鬼叫,我就全部吞了!」

    話未說完,突然有聲音傳來「哥!你要吞什麼?」

    聲音清美,悅耳舒暢,想必是姑娘人家。

    小千和小貂霎時一楞,習慣地已縮了頭,想找地方躲藏,抓著小貂已往岩石後方遁去。

    小千敲了邪貂一記響頭「都是你,什麼不二價,殺到把人家引來!」

    小貂仍不服氣地膘了小千一眼,似乎責怪一切罪行都是他惹出來的。

    兩者都像小偷般躲縮在巖後陰森草蕨中。

    只見一位綠青便衣姑娘已行來,玉立亭亭的身材顯得健美,瓜子臉蛋帶著爽朗笑容,眉梢較粗而黑,睫毛卻長得突出而往上翹,剪水般的眨著,不用眼影,就有一副出色而帶個性的眼睛。

    她含笑地走過來,酒渦深地迷人「哥!你在幹什麼?」

    她走至瀑布前,卻未發現她哥哥西晴,已咦了一聲,目光尋向四周,仍不見他的蹤影。

    「不可能……我明明聽見哥的聲音……難道……」

    西雨以為西晴故意和她開玩笑,也小心翼翼地搜尋起來。

    按完外邊,已往裡邊搜去,一直逼向小千。

    小千可著急了,苦笑瞥著小貂「我會被你害死!」

    小貂可雌伏得沉靜,準備教訓西雨。

    西雨逼得甚近,突見地面有少許水跡,心想她哥哥一定躲在此,準備來個驚嚇。

    突然間她已嚇叫的欺向小千!

    而小千也裝鬼臉的撞出來,叫的比他更大聲。

    啊地一聲尖叫,西雨突見此人不是西晴,已被嚇得驚惶不已,差點摔下承著瀑布的小池。

    小千心想已無處可躲,嚇嚇她也好,結果十分理想,已呵呵笑起來「妹妹你受驚了?」

    西雨雖不及十六歲,長的可比一般姑娘成熟多了,比起小千隻有大不會小,豈能聽得下這句「妹妹」?

    她已定過神,擺出怒容「你是誰?竟敢叫我妹妹?」

    小千笑道「你叫我哥哥,我當然要叫你妹妹了,難道要叫親妹妹不成?」

    西雨已知自己方才失了言,也不想在此討回面子,她已想到如何使小千更難堪的方法—一擅闖禁地。

    她冷斥道「你是誰?」

    小千含笑回答「我是人。」

    「我當然知道你是人,你是什麼人?」

    「我是男人!」

    西雨霎時想笑,突又覺自己失態,趕忙抿起嘴唇再斥道「我是在問你姓什麼叫什麼?」

    小千恍然道「早說不就得了?老問那些怪題目,我叫綠豆,身為『綠豆門』掌門。」

    「綠豆?」西南見他精靈古怪,連姓名都如此不尋掌,不禁多瞧他兩眼。

    這一瞧,才發現他是光著赤腳,忍不住已笑了起來,突又想以斥聲來掩蓋笑意,斥道「你為何擅闖禁地?」

    「這裡是禁地?」

    「這是我家,你闖進來,就算闖入禁地。」

    小千裝假道「哦……對不起,那我走好了……」

    說著,他就想繞過西雨離去。

    西雨哪曉得他會走得如此自然和瀟灑?就像在路邊相遇一樣,說閃就閃了?毫不在乎闖入此地的罪行。

    她愣了一下,馬上斥道;「站住!」

    小千茫然回頭「有事嗎?」

    西雨冷道「你以為這是哪裡?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告訴你,這是我家—-」

    小千道「對呀!就是你家,我才要走……」

    「不准你走!」西雨冷道;「除非你說出理由,否則姑奶奶今天就讓你好看!」

    小千聳聳肩,擺了一下姿勢「我不認為我現在有多難看……你真有辦法再讓我『好看』些嗎?」

    西雨有了笑意「把你眼眶打腫,你就非常好看了!」

    小千摸摸眼眶,苦笑道;「這是我唯一的弱點……」

    「所以你最好老實說,偷溜進來此地,有何目的?」

    自始至終,西雨好似並不在意那株朱果,似乎並未知曉它的神奇妙用。

    小千也稍稍安了心,邪邪一笑「其實……你真的要知道嗎?」

    西雨見他曖昧笑容,覺得有股壓力迫向心頭,仍斥道「你不說,我就打腫你的眼臉!」

    小千無奈道「好吧!我是被逼的,不說實話都不行。」邪笑起來「其實我是被你迷住了,只要一天不看到你,我就睡不著,千方百計潛來你家,就是想看看你,你能嫁給我嗎?」

    說著,他已跪了下來。

    西雨哪知小千會要出這些絕招?突然之間被人「求婚」,任她性情多開朗,也難以處之泰然。

    一聲尖叫,已驚慌的掉頭就躲,困窘而狼狽已極。

    小千豬哥樣的又往前抱去「你不要走!我的心肝!」

    又是驚叫,她已花容失色的往回奔。

    「哥—一你快來啊!有色狼—一」

    小千已呵呵笑起來「你不是要聽實話嗎?怎麼我一說了,反應會如此激烈?」

    嚇走西雨,他不敢多留此地,返更已搞下六七顆朱果,一手掃個精光。

    小貂兒此時也從暗處爬出來,吱吱慶祝的叫著。

    「便宜你了!以後記著,不二價會吃虧的!今天先讓你賺,改天再算!」

    很快,他已將七顆朱果丟給小貂,一個騰身,已掠向退路,溜回雅屋了。

    小貂兒則躲在暗處,先把朱果吃了再說。

    前後腳之差,西雨已拉著西晴急奔而來。

    「就在這裡,他神經有毛病……」

    西晴掠身而至,並未見著人蹤,反問道「你沒看錯?這裡沒人……」

    「不會看錯,他還向我……」西雨嫩臉稍紅「那小和尚還油嘴滑舌說了一大堆廢話!他還打赤腳,窩襄得很!」

    「和尚?」西晴若有所悟「會是他?」

    想及小千,他也笑了起來,若是小千,這些事就不足怪了。

    西雨愕道「哥,你見過他?」

    西晴指著自己額頭紅印,苦笑道「你看,這就是他賞給你哥哥的。」

    西雨見及紅印,不禁咯咯笑起來「哥你為何那麼羞?被人弄上這玩江兒?」

    西晴顯得有些得意;「說你也不信,這還是哥自己願意弄上去的。」

    「為了他?」

    西晴含笑點頭。

    西雨不禁對小千的奇異行徑產生幻想般的笑意,她想不出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但想及方纔他種種讓人哭笑不得的舉止、對話,尤其是「求婚」一事,分明是被耍了,她非要討回面子不可。

    「他在哪裡?我得好好教訓教訓他,太可惡了!」

    西晴道「妹子,我勸你還是少惹他,免得哥哥我不忍心。」

    西雨叫道「哥,你真沒用!」

    西晴苦笑道「有時候沒用反而比有用好。」

    「我不管那麼多,你帶我去找他!」

    西晴無奈,只好領著她,往小千住處行去。

    他倆對朱果的被摘,一點也不關心。

    小千趕回來,當然知曉西晴一定會帶他妹子來此,已經換好了衣衫及軟步鞋,等待好事來臨。

    大板牙和秋芙不知他為何如此,不過他倆已習以為常,也只合著坐在雅廳,靜觀其變。

    西雨被引至此,已知小千身在何處,趕在西晴前頭,已衝向雅屋。

    「小和尚!看你往哪裡躲!」

    她怒沖沖的掠進門,突見在座不只一人,更有秋芙在此。

    心中本充斥著為「求婚」之事而嗔怒,現在見著女人。她反而感到困窘了,愕然的愣在當場。

    小千則冷靜裝蒜道「姑娘有事嗎?」

    「我……你……他們……」西雨顯得語拙。

    小千看在眼裡,笑在心裡,淡然道;「別理他們,我們談我們的!」

    大板牙不明究理,叫道「豈與此理,咱們況弟一場,怎能只顧讓你談?這事我也有份!」

    他哪知小千是在向人「求婚」?說的更肯定有力。

    小千笑歪了心,表面仍不動聲色道「這種事不怎麼好談……」

    「有什麼不好談?我談遍天下,哪次是失敗的?放心,你談不成,我來談,保證三兩下就清潔溜溜!」

    西雨嫩臉更紅了,西睛也趕過來,聞及此,只有苦笑又能如何?

    小千睨向大板牙,促狹道「你這麼行?她不會答應的……」

    「不是猛龍不過江!這事我不行,誰才行?看我的!」大板牙已威風八面地走向西雨,甚有權威地說「小姑娘,有什麼不能答應的,你只要點個頭,我綠豆芽保證辦的讓你舒舒服服,沒有怨……」

    「言」字尚未說出口,西雨已忍無可忍,罵聲「你神經病」,一巴掌打得大板牙滾回原位,她自己也差點笑出來。

    大板牙撫著臉,低聲苦笑道「小千兒,你到底要和她談些什麼?」

    小千淡然而帶點戲弄道「沒什麼,只是向她『求婚』而已」。

    「什麼?」大板牙已瞪大眼睛「求婚?」

    大板牙笑的更苦,「臉綠綠,我遲早會被你害死!你竟然向她求婚?」

    小千歎道「沒辦法,我是被逼的。」

    關西雨叱道;「誰逼你!你還敢說?」

    小千裝出苦臉「人都來了,我哪敢亂說?」

    西雨嫩臉又紅,更為困窘,罵道「我是來教訓你的!」

    小千苦喪道「話都如此凌人,還說沒有逼?」

    「我……我……」西雨又羞又怒,一時也失了心,只想把小千給拆了骨頭。

    小千見她想動手,又苦笑道「手都快打出來了,還不算逼嗎?」

    西雨聞言,硬生生將手給收了回來,怒極反笑「好,我不逼你,就算你求千百遍,我也不會答應你!」

    小千笑道「你既然不逼我,我又何必求你呢?你答不答應,關我什麼事?」

    「你……」西雨突然又知話已被他套住,本想以「不答應」來奚落他,沒想到反被利用了。更加羞困而嗔怒卻無處發瀉,氣得直咬牙。

    秋芙見狀,實是不忍,起身安慰道「姑娘別理他,他就是這副德性,都是些開玩笑的話,你別當真。」

    「可是他……」

    小千也覺得差不多了,遂笑道「婚姻大事,豈能開玩笑?我說的句句實言。」他爬上了椅子「剛才是被逼的,現在是自願。小姑娘你叮願意答應我?」

    說著他就想下跪。

    西雨怒意稍去,嗔道「休想!」

    「我向天發誓。」

    「休想!」

    「我向你下跪……」

    「休想!」

    「那我只好向阿菜求婚了……」

    小千已下跪。

    「休想你想休想—-」西雨已懊惱的叫著「你一輩子也休……」

    突然她見著小千跪的不是她,已楞住。

    「休想和阿萊結婚對木對?」小千喜悅的道「我向她求婚,你也說『休想』,那你答應了?」

    西雨剎然又知中了計,嫩臉紅透耳根,再也呆不下去,一聲「羞死人了」,秀髮一甩,飛也似的往回奔去。

    這夠她窘上三天了。

    小千已呵呵笑起「趕明兒,我就送上聘金啦!」

    在場只有大板牙會感受小千同等樂趣。關西晴只能苦笑,他老早就勸過西雨,會發生此事也是預料之事。

    秋芙則無奈的笑著,她替關西雨感到不忍,想去安慰她。但是從小到大,她可沒安慰過別人,而且還要離家出戶,她就更不知所措了。

    「綠豆兒,你快起來,跪著不好看……人都走了……」

    小千笑道「她走了還有你啊!」

    秋芙感到一陣困窘而甜美,「快起來,別貧嘴,在關大哥家,我們是客人……」

    關西晴急忙道「沒關係,偶爾開開玩笑,無傷大雅……」

    小千坐了起來,輕笑道;「玩笑歸玩笑,若有收穫就更好了。」

    大板牙指著左臉頰鮮紅指印,苦笑道「收穫在這裡。」

    三人見之,已暢然笑不絕口。

    這是痛苦的見證。

    一番暢心笑意過後,關西晴方自告退,臨得前他還交代對西雨之事,不必放在心上。

    因為西雨性情較為爽朗,雖然節骨眼裡難免會有女人應有嬌羞、但事後想通了,也不會刻骨銘心,大都能一笑置之。

    這些話對小千並無多大作用,他只知道如何擺道,從來很難想過被擺的人事後反應如何—一反正再怎麼反應,他還是有辦法應付。

    昨夜折騰一夜,直到現在三人還沒真正入睡,好不容易找個舒服佳居,他們已各自回房呼呼大睡。

    除了秋芙,小千和大板牙足睡了一天一夜方自醒來。梳理一番,已疲勞盡祛。

    但已是晌午時分。

    艷陽高照,天空一片青。

    在茂密林樹中的宅院,仍是清爽怕人。

    關西晴換了套淡青羅衫,更顯英俊挺逸,他似乎知道小千醒過來,很快已趕至此,邀三人共同進用午餐。

    就在花園空地擺起桌椅,置上佳看,他們已開懷暢飲。

    直至吃得差不多,關西晴才道「綠豆小弟,也許有一件事你會喜歡。」

    混熟了,他也從「門主」改口為「綠豆兄弟」了。

    小千瞄向他,似笑非笑道「你會有讓我感興趣的事?」

    關西晴道「不是我,而是我妹妹西雨早上告訴我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聞及西雨小千眼眸光彩更盛,急忙問道「她說了些什麼?答應我的求婚啦?」

    關西晴笑道「求婚的事,她早忘了。」

    「這麼絕情?……」小千古怪皺眉,有些失望;「好吧!你說她有何驚人有趣的事情?」

    關西晴道「她說在洛陽城東南約三四十里那座『獨峰山』的『寒潭』,有一種奇怪的賭博,叫『太公鉤魚』」

    「太公鉤魚?」

    小千聞言,如被抽了一鞭,這不就是他在七星湖與神秘老人所賭的花招,怎會在獨峰山出現,

    關西晴見他表情驚愕,以為已搔到他癢處繼續又道「名稱奇怪,賭法也奇怪,他們競然學起姜太公約色,釣約當真離水三寸,簡直是不可思議。」

    大板牙瞄向小千,想知道他是否有此本領,因為他知曉小千曾花時間研究過這玩意,卻不知他是否想通其中奧妙。

    小千卻被突如其來的事情懾住心思,顧不得回答他,又追問「賭注呢?」

    關西晴道「賭注也很奇怪,誰能高水三寸釣起寒潭的九花娃魚,就能得到『武帝』的武功秘定。這對江湖中人可是件莫大的奇寶誰不想成為天下第一人7」

    大飯牙驚喜道「好啊!釣到手中,綠豆門主你就可無敵天下了!」

    小千急又追問「賭的人是誰?他又怎會確武帝的秘度?」

    關西睛道;「聽說是位老人,也聽說那人就來武帝本人。他是利用此舉考驗眾人智慧,再找出適合傳人。」

    「老人……武帝……」小千心頭有個盤算,這件事很可能是七星湖那位老人所設下的圈套,他可得好好應付才行。

    關西晴含笑問道「綠豆兒,你可有興趣試試?」

    「當然要去!」小千回答甚乾脆而肯定。

    關西晴似也預料他會如此回答,笑道「太公釣魚雖奧妙。比起你笑折七劍,恐怕也要遜色多,有你去,想必他們都要失望了。」

    大板牙道「這當然,我們綠豆門主是幹假的?」

    瞄向小千,他也感受到一份「無所不能」的氣勢,得意的笑著。

    小千擺手笑道「少拍馬屁!這種事不好搞,會出人命的!」

    大板牙道;「放心,我對你很有信心。」

    關西晴道「我也是,不知你準備何時去釣它一釣呢?」

    小千搔著頭,一些事纏得他手頭萬緒。

    他仍問道;「這件事傳出來,有多久了?」

    「聽西雨說,有三天了。」

    「三天……這麼說是在華山論劍之後了……」

    關西晴又道「雖傳出三天,但在昨天方自驚動武林,因為天下群雄當時都被華山論劍所吸引,無暇再注意到其它了。」

    小千頻點頭「不管幾天,只要傳開,想必現在是一大堆人在搶著釣魚。」

    關西晴笑道「所以,小弟以為,既然要去,不如早點去,否則被人捷足先登就白跑一趟了。」

    小千道「往獨峰山要多久路程?」

    關西晴道「跑馬要兩小時,步行要半天,施展輕功不到一小時,不過這要夜晚才能施展。」

    小千笑道「放心!照我的經驗,要釣九花鮭魚,非得晚上不可,我們今晚再趕去吧!」

    關西晴欣喜問道「坐車?趕路程?」

    「用輕功!」小千道「老魚那麼容易釣,早就被人給釣走;我得留些時間想想看有無對策。」

    「自該如此!」關西睛道「若要任何東西,告訴小弟一聲,我一定盡量替你弄到手免得落了空。」

    「這當然要找你,否則臨時上哪兒湊?」小千賊迷迷笑道「要是釣上手了,嘿嘿……大家有份吶!」

    一陣暢然笑聲已傳自他們口中。

    隨後關西晴又說了些關於釣魚有趣之事,已起身離去,他得留些時間讓小千去想。

    等他走遠了,小千才斂起笑態,專心思索這其中之前因後果,以及此人的心機何在?

    大板牙不明究理,仍興高彩烈道「這有什麼好準備的?不是研究了好些日子……」

    小千斥道「少說些廢話,你知不知道害死我娘的人,就跟這事有關?」

    大板牙登時笑不起來,嘴巴張呀張地,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秋芙緊張道「大娘會是他們害死的?」

    「不清楚!不過多少有點牽連。」

    小千已將上次在七星湖碰上錦袍老人的事說了一遍。

    大板牙霎時又怒氣填膺罵道「一定是他,錯不了!」

    小千瞪眼道「又來了,瞎猜些什麼?就算是他,你又能如何?像你這麼鬼叫,不出三天,我們就被你害死了。」

    大板牙尷尬的笑道「我是怒火攻心嘛……難免會失態……現在火已經消了……」

    秋芙道「綠豆芽別打岔,讓小千兒把事情給說完。」

    大板牙笑道「我不敢啦!剛才是失誤,馬上改過!」他知事情頗為重要,不再岔嘴,認真的瞧向小千「你想如何對付他?」

    小千道「照理說來他要找我,該不會同這種笨方法。因為我一猜就可猜出來這事很明顯的與他有關。」

    秋芙道「但這件事似乎不假。」

    小千道「所以我才感到疑惑,他的用意安在?」

    大板牙道「會不會那人根本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小千道「這可能性不大,至少『太公釣魚』是我親身和他賭過,別人不可能會知道有這回事。」

    秋芙沉思半晌道「也許他根本不知大娘被害的事,所以才出此下策來找你……」

    小千道;「你是說,他有可能不是殺害我娘的兇手?」

    秋芙稍困窘道「我只是說說而已,並未認真。」

    小千頻頻點頭「不錯還沒弄清事情以前,任何情況都有可能……」

    大板牙道「有任何情況,就要有任何方法,咱們多找幾樣來應付就成。」

    小千頷首沉思,不久道「我們先把對方分成三種情況,首先是將那人歸為兇手,他在引誘我,然後想新款除根……這是最遭的情況……」

    小千道「若是這樣,我們就來的,先引出他們,能宰就宰,不能宰,看看他們面目也好,將來再報仇。至少我們已知道他們是誰,將來也有個防範。」

    大板牙和秋芙覺得此法甚為恰當,頻頻點頭。

    小千又道「第二種是阿萊你說的,那人根本不是兇手,他只是在找我,這麼一來,我就可向他打聽玉珮的下落,以及他和玉珮的關係。」

    大板牙道「要是他就是玉珮主人呢?」

    小千道「那他一定和武帝有關係了,這更好辦事。」

    秋芙道「你如何得知他不是兇手?」

    小千笑道「這就得看誰道行高,現在光猜也猜不出一個名堂。」

    秋芙歉然道「對不起,我多問了。」

    小千笑道「多問多好,如你不問,說不定我還漏了它呢?」

    秋芙感激瞧向他,窘笑道「問多了沒用,窘煞人……」

    「那也是以後的事!」小千笑道「問久了,問題就出來了,你的功勞也就達到啦!千百次有一次中獎,什麼尷尬不好意思全都沒啦!

    就算是零蛋,我還是喜歡你問,將來你跟人家吵嘴,才不會一路挨打,弱了我們的威風啊!」

    秋芙更加窘困的笑著,她還沒想過如何和人吵嘴,小千就已未雨綢緞了。

    大板牙也跟著輕笑,隨後又搶嘴說道「要是第三種可能,就最棒了,當武帝門徒,那可威風八面了。」

    小千瞪眼道「你想反叛本門,改投武帝門下?」

    「不不不!」大板牙立時矢口否變「我是想把武帝拉來綠豆門入級,省得他孤孤單單,後繼無人。」

    「這還差不多!」小千吃吃笑道「如果不是我娘交代武帝這麼仁慈,我會請他喝老酒!」

    他輕輕笑著,他所說的喝酒,乃是指在華山論劍崖上,以酒撒得天下群雄大失色之得意事。

    大板牙道「好啦!所有可能都列出去了,你打算如何對付?」

    小千斬釘截鐵道「找個呆子。」眼神已斜斜瞄向大板牙,輕笑著。

    大板牙見到他這種眼神就怕,急忙道「小千兒,你可不能陷害對你忠心耿耿的優秀份子。」

    小千促狹笑道。「放心,你不夠呆!」

    大板牙登時丟下心頭懼意,笑道「我就知道我進步多了……」

    「不是你進步,而是你找到了對手。」

    大板牙吃吃笑道「都差不多,反正有人墊後即可,你是說關西晴?」

    「嗯!」

    秋芙道「小千兒,那危險嗎?」

    如若太危險,要關西晴頂替,她也甚為不忍。

    小千笑道「放心!對方目的只在我,不會太為難他,何況我們還得與他分開,免得對方循線而上找到我們,也就是他釣他的,我釣我們的,各不相干。」

    有此一言,秋芙也放心多了。

    「那……你該如何進行,」

    小千稍加思考,已有了決定「首先你要留在這裡。」

    「我……」秋芙有些不願而顯得徬惶。

    小千道「就這樣好啦!我一直找不到好地方安頓你,好不容易,冒出大燒餅,看得順眼,你不會武功,跟著我們不方便,何況我還不忍心你跟我東奔西逃,受了苦,我心裡也難過,知道我意思嗎?」

    秋芙一陣感激而含淚道「我明白……」

    她知曉小千對她的一切,就是想彌補她以前從家庭所受的痛苦折磨。

    只要小千活著一天,她就能感受小千的關懷與照顧,縱使是跋山涉水,顛沛流離,那股心意永遠不變。

    她本想留在小千身邊,與他共患難,多少可以為他做點微不足道的事,但現在若跟去了,只會增加小平的不安與困擾,她只有留下來。

    她在想,這只是短暫分手,等事情辦完了,她依然能回到小千的身邊,替他盡點棉薄心力。

    小千已替她想妥排遣時間,他道「你留下來,就去找關西雨,她賊得很,一定會帶你到處逛,我們很快就會回來,到時你可要弄點成績出來幄!」

    「我……」秋芙不自禁地摸向左臉紫青陰陽臉,她總是不敢親近他人。

    小千也伸手撫向她臉頰,安慰道「別放在心上,這是天生的,沒人會嫌棄你,要是他們嫌棄了,那他們就不夠資格和你做朋友,你也不要理他們。」

    溫暖的手,滲出溫馨的愛意,透過肌膚傳給秋芙,一股無以形容的關懷就此湧向心坎深處,流露真情已無法控制而渲洩,秋芙不禁流下了感激淚珠。

    小千不停替她拭去淚水。

    打從童年開始,他就一直重複做這動作,心情仍是和第一次一樣,要讓秋芙的淚水,變成快樂的笑容。

    幾年來。這股心意從未消失,反而因能力而加強烈了許多。

    好一陣子,三人都沉醉純真感情交流之中。

    還是秋芙然住了奔放感情,拭去淚痕,破涕為笑,困窘地說著以後一定不會再發生此事,免得把氣氛給弄壞了。

    她暗自下決心,只不知感情有時是無法以心性控制的。

    平息半晌,小千才叫來幾名女僕,收拾殘餚。

    隨後,又吩咐她們,把關西睛給找來。

    關西晴早就等慌了消息,猝聞及小千帶話過來,馬上快步的就往雅軒行去。

    方照上面,他就喜色迎人「綠豆兒,你想出方法了?」

    小千含笑點頭「想到了。」

    「是什麼方法?你有辦法釣到魚?」

    「我沒辦法,你卻有辦法。」

    「我?」關西晴大惑不解而苦笑道;「小兄弟有話好說,我這兩下子,我自己清楚得很!」

    「你不清楚!」小千笑著說道「你有超能力的力量,只是你不知道而且。」

    他如此認真而誠懇的表情,讓人見之還真以為有這麼一回事。

    關西晴凝視自己雙手,不禁也狐疑起來「我真的有嗎?」

    小千笑道「有沒有,今晚就知道啦!超能力不是人腦所能想通的。」

    關西晴眉頭皺縮不已,莫名的笑著「好神奇,經你這麼一談,好像有股無法想像的力量就上身了!」

    小千笑的邪笑「別想那麼多啦!今晚我們一同去釣魚,如果你的超能力出現了,釣到九花娃魚,你該知道怎麼辦吧?」

    關西晴乾笑;「該不會在作夢吧?」

    「美夢也會成真,你先說說看,否則要是成了真,反而措手不及了。」

    關西晴也不沉思,馬上回答「我就向那人交換秘定。然後與你共同研究、練習……」

    小千道「要是那人根本沒有秘度呢?」

    關西晴攤攤手道「那就算了,反正我只是湊興,能獲得本就意外。」

    小千道「找倒很想知道他是誰?」

    關西晴愕然道「你要我拆穿他?」

    小千頷著笑道「不錯,如若事情是真實,一切就好辦,如果他使了詐我們就有必要拆穿他,因為這裡面可能有某種陰謀。」

    他並不想告訴關西晴真正原因,那是因為事先不讓他知道原因,辦起事來比較容易。

    另一方面則有防上神秘老人追蹤的可能性。

    關西晴被他一說,也想及此事有所跋蹺,選點頭道「沒問題,若他使詐,我就把他給揪出來查明,看是何目的。」

    小千道「千萬要隱密,免壞了事。」

    關西晴頷首道「我自會小心。」

    小千這才有了真正的笑意「現在你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把阿萊交給你妹妹。」

    關西晴稍帶詫異「她不去釣魚?」

    小千搖頭笑道「你真笨,女孩子只釣金龜,不釣魚的!」

    這話惹來關西晴一陣恍然大笑,真呼小千說的有理倒把秋芙給逗窘得無地自容。

    隨後,關西晴交代僕人領著秋芙去見西雨,以西雨性格。他倒不在乎秋芙會受到難堪。

    留下他們三人,再商討一陣細節,已然整理裝備—一隻是換件衣衫,拿支釣竿而已。

    近黃昏時,他們已出發往東南方向的獨峰山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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